调教大明(校对)第396部分在线阅读
铁胎法是比泥模法要先进的多的铸法,还是鸦片战争之后,清季的一个大能创造出来,虽然也有种种缺点,但无疑是一种技艺上的革命性的发展。
“那边是试炮的靶场。”
众人参观的时候,靶场方向传来轰隆隆的炮声,几门六磅炮正在不停的发射着,隔着老远去看,炮组成员就象一群蚂蚁,炮长指挥,炮手操炮,擦膛手和装弹手动作也是极为娴熟,在众人的眼光之下,炮组在发射一轮之后,几息之间,就开始第二轮的发射了。
第一轮并没有中靶,在炮长们重新测算之后,第二轮中的试射四个炮组有三个炮组射中了。
接着就是第三轮,这一次就是全部射击。
连续打了七轮之后,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计算,炮长和在场的炮队军官开始一起记录射击诸元,记成规尺,方便接收新铸火炮的部队用最快时间接收好火炮。
“贵镇火炮,堪称军国重器。”骆尚志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忍不住由衷说道。
其余南军诸将,亦是和他有差不多的观感。
原本对火炮没有太多直观认识,只见识过佛郎机大铳的南军诸将,这一下彻底见识到了这六磅炮的威力。
威力惊人的火炮射击的动静使得这些久经战场的勇将都胆战心惊,而实心炮弹在对面的土垒上打出几十米高的烟尘,将木靶击得粉碎,更是说明了火炮的威力有多大。
他们测算一下距离,发觉最少有四百步以上,这更是颠覆了他们火炮射击距离的固有印象。
“特别是可以连续发射这么多发,简直叫人难以相信。”
明军的火炮还不能承受这么多次的连续击发,铁炮可能会炸膛,铜炮会因为过度灼热而导致炮管变形,所以哪有这样连续击发的道理?
当然,这些将领还发觉一个事实,就是眼前这炮组的击发动作简直是浑然天成,没有丝毫可挑剔的,相形之下,蓟镇的炮手笨拙的比猪还要笨上三分,这样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令得虽然有投效之心,却还是戚继光忠实部下的他们不禁黯然神伤。
只不过他们也不大清楚,眼前这些炮组成员每日试炮,一天不知道要打多少发,耳朵因此出毛病的都不少,因此而练出一身好本事,并不足奇。
看罢火炮,火铳的生产看起来更简单,有冲床,镗床,火铳管壁长而厚实,内壁光滑,吴惟贤试射了一发,由衷道:“此铳光是看起来就有一种美感,似乎是古董器玩一样的感觉,叫人爱不释手。”
“吴师喜欢,当然是要送的,此物虽然也打造困难,但月出过千支还是不成问题,此次每位将军送五十支,缓急之时,可以当得大用。”
众将对有些东西不大了解,比如这自生铳是怎么打制出来的,但这不妨碍他们知道这火铳是军国重器,五十支的话可以放给自己的亲兵卫队使用,出其不意的话,可以收到奇效。
戚继光的部下原本就以善使鸟铳闻名,得到这比戚部鸟铳精良十倍的新式自生火铳,各人的脸上,有比得到青唐甲更欢欣的神情。
几具甲最多使各人在战场上的安全得到保障,这些火铳运用得当的话,可能真有大用。
几个将领互相对视了一眼,突然由吴惟贤带头,众人一起跪下,均朗声道:“张帅,我等愿在戚帅南调之后,调入辽阳听用。”
惟功哈哈大笑,伸手扶起这几人,笑道:“就知道几位前来,必有此意。”
吴惟贤道:“我等执掌的南兵在蓟镇实在不受欢迎,与北将相处也不十分融洽,忌我等者实多。只是我们大帅在蓟镇经营多年,自保其实尚且不成问题,只是怕日后国朝有大兴军的时候,我等必定是第一批被派出去的,而且背后无人撑腰,必定受人凌迫,于其到那时候孤苦无依,不如早做打算。是以,乞求大人收留。”
如果不是与惟功的关系极为亲近,吴惟贤是不会将这些心底里的话和盘托出的,这毕竟就没有主动了,但在观看了甲胄局和兵仗局,火器局之后,吴惟贤就明白了自己这一群人其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无非就是训练精良的几千南兵,不过以练兵而言,张惟功是公认的戚继光第二,一路行来,他们也见了不少辽阳镇兵,精悍之气十分明显,以身体素质而论,已经明显超过南兵的平均值,以军纪和技战术而言,训练强度也远在南兵之上。
戚继光可没有那么多财富补贴到军中,他的部队不论是训练强度还是科目内容都没有办法和辽阳镇兵相比,戚继光只能在旧有的框架里打转转,而惟功已经跳出旧的束缚,不在五行之中了。
这样一比,差距明显,虽然这几个南军将领不愿承认此点,但亦不得不承认。
原本他们该回去后,仔细的计较商量,最终才能决断,在此时此刻,当着辽阳陪同诸将的面就坦然说出想法,只能说明这几个南军将领被震撼太深,已经失了镇定了。
“吴师请起,诸位将军请起。”惟功说笑道:“若要投本镇,先得明白一点,咱们这里可不讲跪拜之礼。”
在南军将领跪拜的时候,周晋材等陪同将领闪避在一边,此时一个护卫走上前来,对着惟功示范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示范过后,这个护卫退向一边,脸上犹有掩不住的傲气。
“诸位,这就是军人,每个军人都该如此,骄傲难掩,自信难遮。我素知戚帅能练兵,诸位所掌之兵都是我大明第一等的精锐,然而,恕我直言,就是少这自信骄傲之气。将来诸位将军到我辽阳,诸位的部曲都是难得之兵,然而所缺者兵者之气,所以需要重新加以梳理,本镇也不象别的军镇,兵为将有,蓟镇虽然家丁制度不及辽镇,北方诸将亦是蓄养家丁,南方诸将就是各位都是有固定的部曲……在本镇,绝无此事。营制固定,而诸将随时可以流转升迁,诸位部下,来我辽阳之后,就是我辽阳之兵,而非各位的私兵,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不妨来投,这几年内,北虏肯定会接连攻打辽镇,辽阳也会有直面受敌之时,奏调各位前来不是难事,为难的就是我所说的这些,诸位且莫先回答,思虑清楚了再说吧。”
几千精锐在内的南军无疑是一笔大财富,戚继光走后,无人替他们遮风挡雨,寻找出路和退路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历史上这些南军一直被迫留在蓟镇,后来参与几次大型战事,结果出苦力的是他们,立功受赏的就是别人,果然也是不出吴惟贤适才所说的范围,但惟功不会一下子就接受他们,也正如他所说,不接受改编,仍然维持旧制的话,还不如不要!
第550章
援沈
听着惟功的话,南军诸将也是面面相觑,半晌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在此之前,他们预料过很多种情况,但不曾想过,上来就是惟功会宣布他们不能继续掌握自己的部曲,投效之后,官职当然是保留,也可以继续带兵,但跟随自己多年的部曲被剥离的话,似乎再多的补偿也不能挽回这个损失。
惟功说的隐晦,其实也是在说他们的士兵还不合格,这也叫有的将领隐约有些不服。
“诸位的亲军,可以留一到两个旗队,不过也要接受相关的军纪约束和训练。成或不成,随诸君自绝,本镇提前说明,以防将来坏了交情。”
惟功一挽吴惟贤的臂膀,笑道:“公事说完,今日午间设宴款待诸位,大家痛饮一番!”
……
……
“以张帅之意,此番北虏大举进攻,兵锋听说已经及至沈阳,我们一路过来,辽阳等地亦开始戒严,不知道此番北虏进犯,是不是及沈阳为止,还是会如上一次那样,直扑辽阳等地?”
此次泰宁部等各部进攻,号称十万部众,预计健壮丁口有三万人左右,随行牧人也有好几万,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人,加上五六千人的精锐披甲,确实是一股强悍的力量,最少可以与辽镇大半的主力硬捍。
因为局面紧张,李成梁也驻守在开原城中,麾下精锐与蒙古铁骑时不时的展开遭遇战,只是此次李成梁因为劳师远征,刚刚打下古勒寨不久,将士疲惫,没有办法如以前那样,用一部份兵马驻守城堡和各卫城,然后集结精锐家丁,突袭敌后,调动敌人的同时获得斩首,等北虏抢的差不多了,背后又被骚扰,自然而然就退兵。
这一次却不曾如此,骑兵和家兵都十分疲惫,只能大半驻守各城和堡垒区域,间或出城与敌骑交战,限制蒙古人的行军路线和使其不能随心所欲的抢掠,但因为李部骑兵做不到与敌正面交战,所以骑战只是骚扰性质,连几个南军将领在从关门而入时都知道,这一次沈阳等地,所受的损失当真不小。
酒宴设在西花厅,身为武人,酒过三巡之后,说的最多的还是当前的战事。
由于李成梁没有向朝廷请援,所以辽阳镇也不必动员,蓟镇也只是在观望之中。
“但苦的是卫所军户和附籍的民户百姓。”
吴惟贤脾气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忠直朴实,手握酒杯,直言道:“我蓟镇以步骑车营协同,配合敌台,凡有警,大帅百般调度,各营彼此配合,兵力充裕,所以敌骑无隙可入,说是董狐狸和朵颜部是被我们所慑服才不来犯边,其实是因为此虏在我蓟镇根本没有机会抢掠成功,抢不成还得折损人手,这帐太不划算,他们这才消停下来。若是朵颜部和泰宁部换个位置,只怕这十来年间,一样隔两年就犯边,损失几百首级能抢几千汉民男女回去,还有大量物资,这生意当然做的过。”
“此番李帅退守不出,没有和敌野战的打算,只怕辽民更困苦矣。”
“算了,我等亦无能为力,何必说此闷气之事,不如饮酒。”
众将突然醒悟这是在惟功的地盘,不是在蓟镇,可以随便放言无忌,尴尬之下,连连碰了几杯,欲将话题转过。
“我们大人已经派了多股精骑,出没于沈阳与辽阳边境。”大嘴巴的佟士禄已经不是带兵官,当个军法副使每日不过伴食画诺,此番求情得了一个新差事,忍不住就卖弄道:“本将奉命带队,遇到奔逃的百姓,当然会想办法施救。我们辽阳可不是辽镇,李成梁那狗日的只顾自己发财升官,哪里问过百姓的死活,俺们当兵,可不是他那样当法!”
蓟镇众将可不曾想到辽阳这里居然是这么评称李成梁,和自己在蓟镇时私下谈论时一样,一下子就有拉近了彼此间距离的感觉,顿时也是放开,一席酒宴完毕,无形之中的拘谨感觉就少了很多。
宴毕后吴惟贤骆尚志等人被安排去休息,他们明早就折返蓟镇,毕竟是镇守一方的将领,几个人一起消失的时间绝不能太长,否则戚继光都遮掩不了。
此事算是暂且告一段落,他们对惟功的价值就是得到一批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将领,另外就是几千年纪在三十左右的老兵,戚继光的部下中甚至有不少四五十岁年纪的老兵,在蓟镇只能渐渐沦为辅兵一样的人物,在辽阳,这样的老兵其实是财富,他们丰富的经验和质朴的性格都是无价之宝,可以充当体能训导官和技战术训导官,三十岁左右的可以充当军士,这才是惟功最重视的地方。
所以不打散重编的话,惟功宁愿不要。
酒宴过后,佟士禄被叫到惟功的内书房。
在这里,饶是大大咧咧的佟士禄也变的拘谨起来,看着惟功,佟士禄一脸不安,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挨训。
他最近说是军法司的副手,每日钱文海其实也不叫他办事,这厮的性格是领兵的将领,其实最不耐烦做文案工作,但惟功放他到军法司当然不是叫他去享清福的,钱文海每日都将大量的军法司的法条和判例交给他,每日还要上交窗课本子,佟士禄原本打死不交,后来听说是惟功要亲自批复阅看,这才捏着鼻子每日交稿,每天三千字的更新使这个武夫差点死在书案上,每天都熬夜熬成熊猫眼,第二天走路都打晃,现在他才知道舞弄毛笔不比舞弄几十斤重的大刀重斧来的更轻松一些,码字也是技术活,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此番有机会出山也是因为他认罪态度较好,加上新的俸禄标准出来后,军中怨气一扫而空,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再把佟士禄晾着也就没有意义了。
前一阵被惩罚的军官中有六人被斩,士兵也有数十人被斩,还有近三百人被罚苦役,数百人被革除军籍,勒令退伍,在三万多人的镇军当中,这个比例很高,可以收手了。
此次整军,使军法司的威严提高无数倍,军纪为之一肃,特别是新军得到了相当大的教训,犯法的毕竟还是新军将士多,阴谋拉走或干犯军纪严重而被斩的也是新军占了绝大多数,此次之后,相信军法的执行可以变的几乎没有弹性,对以后入伍新军的管束和教育作用也是相当大的。
“佟士禄你瞧你那模样……”惟功看着佟士禄老鼠见猫般的模样就是好笑,挥挥手道:“坐下说话吧,今日不会训斥你的。”
“是!”佟士禄打了一个立正,大声道:“不过属下还是站着说吧,大人有何吩咐,属下无不遵照执行,绝不打回扣。”
“如此甚好。”惟功道:“今日你在酒宴上的话说的甚好,为将者就要这样,百姓的收入拿出来供养兵将,结果临阵时为将者拿他们出来挡灾,是何道理?现在开原铁岭一带已经被扰甚为严重,北虏兵锋直过沈阳,此次组织精悍骑兵前往沈阳一带,就是沿途救援逃难的军户和百姓,能救多少救多少,行动要果决,不计伤亡,不要害怕死伤,打出我军的威风和杀气来,同时使辽镇上下感觉到我镇的实力,这就是你要做的……明白了吗?”
如果换了一个将领,惟功倒未必会吩咐的这样直白和详细,不过眼前是佟士禄这厮,他也只得这般说了。
“是,属下彻底明白了。”佟士禄嘶吼着,眼中充满了野性的光芒,这个任务,太他娘的对他的胃口了。
……
……
“三个火枪分遣队组成龙骑兵局,由局百总李达率领。”
在辽阳城无敌门附近,官道是往沈阳方向的,除了近辽阳到长安和长安等堡的道路修葺铺满了沙石的新官道之外,辽阳往沈阳的官道就没有修过,仍然是坑坑洼洼的旧日模样。
不修也是因为要给沈阳方向一种安心的感觉,辽阳的势力已经严重影响到沈阳,不论是商业还是农业都是如此,每天都有不少军户选择逃亡到辽阳参加屯堡或是从军做工,要是把道路一直修到沈阳城下,恐怕辽镇上下在沈阳等处的势力就要选择与辽阳直接开战了。
但现在情形不同,辽镇没有请朝廷诏令各镇援手,辽阳不好大规模的动员,但小规模的骑兵哨探是各镇可以自行决断的,在佟士禄的眼前,一支十分精悍的骑兵队伍,已经聚集在往沈阳的官道之前了。
“龙骑兵……”佟士禄扫了那些龙骑兵们一眼,分遣队的火枪是斜插在马腹一侧的,用特制的枪袋来装,这设计还是耶苏会传教士的功劳,在当时的欧洲,也出现了枪骑兵,这样的装束已经十分普遍。
枪在马身一侧,马腹处是行军毯子和水壶干粮袋和饭盒等杂物,另一侧则是火药瓶和弹丸盒等具装,刺刀和佩刀则挂在腰间的武装带上。
每个龙骑兵都是从火枪手中精中选精挑出来的,军容整齐,仪态出众,从眼神和右手肩膀处等明显的特征来看,都是精于射击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