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校对)第170部分在线阅读
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主要是张元功运作了一年多了,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的难处就在于惟功自己都不乐意……他连名字都不愿改,更不要说抛弃张元芳这个过继的父亲了。
当年英国公的事情,知情人不少,惟功这么硬气,也是叫人佩服,现在皇帝给了这么一个解决方案,用圣旨的形式解决了此事,可算是两全其美。
就算如此,惟功也只是勉强答应下来,还是张元芳苦苦相劝的结果……到现在他也不肯称张元功为父亲,也还是不改名,一个是大伯,一个是七叔,已经是勋贵圈里的笑谈……当然,这种风骨,倒也是叫人真心佩服。
只是说两全其美只是针对惟功这边,最少在张元德父子几人这里,他们的一切希望都落了空。
这爷几个管了近十年的家,捞的银子多半拿到宫里填狗洞去了,张惟贤到锦衣卫当指挥使之后,为了竖立权威和建立势力,也是塞了大把的银子在锦衣卫里头。
现在这一家内囊都上来了,赔了个七七八八,结果根本没有了袭爵的希望,一切都落了空,如果不是府里有一些大管家骑虎难下,恐怕他们连维持现在的体面生活的资本都未必有了。
这一家人,看向惟功的时候眼睛都是喷出火来,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惟功几人已经被烧的尸骨无存。
进正堂之前,已经拜祭过祖宗影像,上过香……当然,惟功很怀疑张溶这个祖父如果知道英国公的爵位最终将落到自己头上时,这老头子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和想法?恐怕会气的在地底打滚吧……只是打滚就打滚了,惟功路过张溶的影像时,目光也是很淡然。
他的未来,肯定不止于一个普通的国公,张溶的成就,在他的未来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个老人,也就根本不在他的目光之内。
进了正堂,张元功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了,眼神之中,也是满满当当的得意与满足混杂的神情。
他的正室赵夫人又回娘家去了,对眼前发生的这些事,这个嫉妒心太足的女人无法接受,只能选择逃避,但相对于惟功的成就来说,家室中的小小不和,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张惟功已经踏入国朝重臣大将之门,未来之成就,真是不可限量!
“这一次,皇上恩赏真是没说的。”
目视左右,张元功欣然大笑起来。
而惟功的视线,却是对着七叔张元芳,见张元芳的眼中也饱含笑意,叔侄二人这才互相轻轻的一点头,彼此也是知道对方的心意。
无论如何,张元芳也是对惟功的进步和成就,感觉十分欣慰!
对惟功来说,这,也是足够了!
……
“皇上这一次的决断也是英明睿断了。”
时近傍晚,往常时,文华殿的经筳可能刚刚召开,要到起更之前,在文华殿点燃明亮的儿臂粗的明烛,君臣等人,谈经论道,到半夜时乃止。
这是一种传统的活动,但现在传统也被割裂了,张居正因为晚上开经筳太过靡费,改为早晨或下午举行,这个时辰,经筳已经要结束了。
大半的人已经走开,只有申时行这个礼部侍郎被皇帝留下来说些私话。
“怎么个英明法呢?”经过南城一事后,短短时间内万历似乎又成熟了不少,看着申时行,万历似笑非笑,询问着。
“好就好在厚赏之上了。”申时行淡淡一笑,道:“张惟功这么一点年纪,皇上已经扶持厚赏,其身边自然而然就能聚集起势力来,时间久了,以此子之才,之抱负,岂会久在江陵之下?最少,也是分庭抗礼之格局。”
“听先生这么说,朕原本只是酬功之意,倒是歪打正着了。”
申时行正色道:“皇上英明乃是天授,自是天佑大明,待皇上亲政数年之后,戚、李、俞等人老迈,则又有张惟功这样的勋贵武将可用,这是我朝之大幸事。”
当时之人,也不是不重武备,只是将武备多放在可用的将领之上。嘉靖年间就是如此,以万历现在的布局来说,申时行的话倒也不是纯然的恭维,而是发自于内心。
而以大明朝堂来说,对勋贵的信任是远在普通的朝臣之上,甚至连太监也比不上。
这一集团是与国同休的身份,绝不会有异心异志。
万历心中十分得意,自己只是顺势而为,在封赏上确实有点拔高……这是因为在前一阵他薄待了惟功,所以加以抚慰罢了。不料歪打正着,倒是一着好棋了。
“只是张惟功武功太过高明,皇上请留意,万不可调其入禁中,过于接近圣驾。”
“此事朕亦有数。”
虽然惟功不能与江彬比,不过万历显然也不打算调惟功入禁中领军了,亲眼见过惟功的武力之后,皇帝也是明白,这样的猛将,宜放于军中,而不宜放在自己身边。
无关于忠诚,万历丝毫不怀疑惟功的忠诚,只是身为帝王,绝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安危交托在臣子的忠诚之上!
第229章
训导
看着申时行,万历森然道:“先生每与朕说话,宜慎之再慎,不可轻泄于外。”
“臣岂敢。”申时行断然道:“臣深知,臣不密则失其身之理,绝不会将皇上之语泄露于外。”
“唔。”万历轻轻一点头,对这个讲官师傅的品性,他还是信任的,而申时行,毫无疑问是他将来可倚重的股肱大臣,也是清算张居正的重要棋子。
几番君臣密谈,万历已经深知,申时行对张居正的诸多不满,几乎是对张居正现行政策没有一样满意的,万历对这些政务大事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系统的看法,不过他知道,申时行谨慎小心,细致多智,是一个可信任依赖的好帮手,仅凭此点,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张四维等现在的大臣,万历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来交换他们的忠诚,所以只有申时行这样有讲官身份的大臣,才适合罗致为心腹。
“先生,”万历深深看了申时行一眼,轻声道:“张先生已经有密奏,预备在近期之内,加两位阁臣入阁。先生,便在人选之中。”
申时行已经走完了最难的十年,从翰林开坊再到京卿部堂,从一个白衣书生到进士,再到有入阁资格,并且排位靠前的礼部和吏部侍郎,而且由于张居正的赏识,入阁是必然之事,但听了万历的话之后,申时行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朕于先生有厚望焉。”
万历的话,大有深意,而申时行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深深一揖,恭声答道:“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异日必见臣之展布。”
“如此,则最好不过!”
……
英国公府阖府上下一起庆贺,除了张元德父子几人托病不至外,阖府上下俱是与宴。
此时的张惟功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已经是与以往截然不同,除了张福几个死硬的无法转圆,只能硬挺到底之外,其余上下都是改弦更张,甚至加倍的巴结起来。
惟功却是不爱这般嘴脸,只是碍着张元功和七叔的面子,一时不得离开,正烦闷间,见来兴儿在外伸头探脑的观看,便是笑骂道:“有什么事,你这么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
“是,回少国公……”
惟功脸一沉,道:“不要这么叫。”
“是……”来兴儿咽口唾沫,改口道:“回五哥儿,是襄城伯来了,在梨香院候着。”
惟功的倔脾气也在住处上,打死不肯搬,连累着七叔七婶也搬不得,不过三人这么自成格局习惯了,倒也不想费事,于是还住原处。
听说是李成功来了,惟功笑道:“算算他也该来了,也罢,我去见他。”
说罢离席而去,来兴儿几个掌着灯笼引路,过不多时,回到自己书房之外时,听到里头不停的有人在长吁短叹。
惟功推门而入,笑道:“成功哥,你在这里长吁短叹的做妇人之状,这可不象你啊。”
“谁遇到我这烂糟事,恐怕都未必比我强过什么。”
一见惟功,李成功便是眼前一亮,上前拉住惟功的臂膀,恳求道:“一切都拜托五弟了。”
“拜托什么?”惟功摊手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李成功这一次捅的娄子还真是不小。
事后查明,朱国器的部下冲杀出来是一桩误会,具体怎么回事是查不清楚了,反正朱国器啸聚几百人,私藏强弩,火铳,这是当时所有人亲眼所见的事实,不论他的目的是犯驾还是干什么,现在提也不必提起。
而当时的禁军和京营兵,表现实在是糟糕透顶,因为这件事,提督京营和协理京营,还有监军太监,全部被严厉斥责,事实上如果不是惟功率部一下子稳住了局面,朱国器那几百悍匪继续冲过来,当时的京营和禁军是一字长蛇阵,一下子被拦腰打断就成了死蛇,皇帝身边的力量也不算强,不要说伤了万历或怎么样,就算是惊动车驾,这一次非得死一大批人,掉上几十颗脑袋才能算完事……所以惟功在京营和禁军之内也算是结下善缘,这一次救下来的人头可真是不少。
不过李成功就倒霉了,这个襄城伯管的可不止是仪仗,还兼管宿卫禁军,李成功虽然主事时间不长,禁军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和他关联倒也不深,不过平时肯定好处不少拿,对主管的事情,也是睁眼闭眼就算了。
皇城禁军,事关皇帝安危,居然被一群下三滥的喇虎给打的节节败退,一想起这事,不仅万历恼火,便是张居正等当朝大佬,也是一肚皮的火气。
闹得不好,襄城伯府这一次会灰头土脸的。
“小五,你这样可是不地道啊。”
李成功着急了,拉着惟功道:“要什么,请只管开口便是。”
“唉!”惟功深深一叹,看着李成功,沉声道:“成功哥,我和你,还有简修哥,我们曾经一起在宫中发誓要建功立业,时隔才年余时间,你已经忘了吧。”
“呃……”
李成功脸上露出惭愧之色,他少年袭爵,又握有重权,宫中宿卫向来是襄城伯府的传统地盘,那么多一品二品的武臣奉承他,二百多年的伯府财富归他一人支配,虽然族中有一些尊长有时候劝说两句,但勋贵府里,谁还不知道谁?长辈们自身不正,又何谈有立场来劝他这个当世的伯爵呢?
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把以前的志向给忘的干干净净了。
“五弟,我知道了。”李成功很深沉地道:“经过这一件事之后,我已经明白,平时花团锦簇的看似热闹,一旦出事抓瞎时,那就完了。所以自此之后,禁军的操练我会上心,会督促那些王八蛋卖力气的。”
“这样便好了。”惟功很欣慰的道:“男儿在世,还是要有一些事业根基。你放心吧,那日之事,我会上奏疏给朝廷,请简派得力大臣,整训京营,火力往京营上去,反正咱们和京营的提督协理又没有交情不是。”
“如此最好,哈哈。”
李成功十分满意,禁军和京营表现是一样的糟糕,不过惟功和京营的协理兵部侍郎赵大人有隙,所以火力全开攻京营的话,自己再托一些人暗中求情,这一关就算过去了。
他心中十分高兴,笑道:“五弟你想要什么,不管是庄子还是什么古董宝贝,兵器,战马,只要提出来,哥哥无不奉送。”
“这倒是真不需要,你也知道,我可不差钱。”惟功摇摇头,并不为李成功的话而心动。
他现在是真不差钱了,顺字行日进斗金,这一次事变之后,晋商被打怕打残了,动手那天,晋商最少死伤过百人,核心力量被严重削弱,就像是一条毒蛇,探出头来后不久就被迎头一铲子拍在头上,虽然溜了回去,也是真的被伤了元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