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太子(校对)第73部分在线阅读
他虽然是有名权阉,不过久在外方,宫禁中事已经摸不大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小爷不复当日无权无势的情形,看样子,皇爷是要叫小爷抓兵,而他是带兵监军太监,和小爷的关系,也是一定要搞好了才成。
至于从扬州飞驰入淮安,原本就是头一道的投名状罢了!
见此情形,陈名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也只是微笑以应,但心心念念,却是无时无刻不以朱慈烺的安危为念!
他可是把一生前程都放在了太子身上,太子,绝不容有失!
……
淮安城中连番激战,喊杀声闹的沸反盈天,府城之中,怕不得有十万居民,但如果登高远眺,怕是万户萧疏鬼唱歌,根本看不到什么百姓的影子。
到处都是小股小股的兵士在交战,都是穿着相同的大明官兵的服饰,只是旗号不同,所以还是能分的很清楚。
城中除了少数地方够宽阔外,其实多半只是纵横东西南北的街道,这种巷战对武艺高强的一方非常有利,如果可以看到的话,就能发现东宫内操一方虽然人少,却经常是几十人追着对方几百人在打。
而魏岳等百余名有马骑的骑兵就一直追赶着刘泽清兄弟,对方聚集起一支象样的兵马,他们就冲散一次,逼的对方再次退却,重新整队。还不等喘过气来,魏岳等人又凶猛杀到,然后将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队伍再一次打散。
只是这种打法非常消耗体力,就算人受的了,马力也快不行了。
打击力度一弱,刘泽清身边的士卒就越聚越多,渐渐已经有还手之力,要不了多久,仗着人数有优势,刘泽清就可以部署反击了。
当然,最重要的关键还在于城外的驻军,城中刘泽清部下虽多,不过数次被打散,很难集结的起来,况且连路振飞能调动的抚标,还有府衙县衙等差役壮丁,好歹也能凑起两千多人来,城外驻军不进来,就仍然是相持的局面。
……
刘泽清的总兵府邸和几座小型的兵营就在城东,距离东门很近,在第一时间这个总兵就派出了调兵信使,不过打了快一个时辰,东门驻军还是没有进城来。
这得益于第一时间刘孔和的反水,这个参将是有副总兵的资格,只是被刘泽清强压住了,但以大学士之子统兵,原本就比纯粹的丘八要更得众心,加上刘孔和自己有实力,平时和同僚也算和睦……光是看今天这种情形,一进来还有人敢给他使眼色提醒就知道了。
因为刘孔和的反水,所以不少高级将领心存犹豫,而他立证的朱慈烺的太子身份,更是使得大批将领处在了两难之间。
不干,刘泽清可不是善男信女。
干了,可能要杀的是真正的大明太子,这种罪名也实在担不起。
就在首鼠两端之时,东宫内操把刘泽清的镇标打的落花流水,结果只有刘泽清最心腹的亲信才跟着跑了,而调兵大令刚出不久,路振飞也召集了自己在城中的抚标兵丁,一路赶到了东门镇守。
他这个巡抚好歹有些威望,站在城头拼了命的叫喊,把刘泽清部下搅的军心大乱。这时候就能看出来拼命撵刘泽清的好处了,虽然损伤也不小,不过城外驻军没有人主持大局,也是一时难下决心来攻城。
刘泽清为了拥立之事,把麾下大将全部召入城来,这一下倒是作茧自缚了。
“殿下,”到了午正,耳听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东门那里也闹的厉害,而且最要紧的就是似乎刘泽清也在率部往城门移动……一旦内外夹击,城外知道刘泽清就在眼前,只要架起几十架云梯来,城池就一定保不住了。到了这时,连刘兆辉和巩效祖也沉不住气了,一起道:“此处危险,不如暂避到城头,万一……”
“万一不妥,就找机会逃走?”朱慈烺脸上虽然带笑,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峻,他扫视了两人一眼,都是少年亲贵,新乐侯刘文炳是他的亲表叔,巩永固是他姑父,这两个亲贵按小家子来说都是表兄……不过一听到朱慈烺语气不对,两人还是第一时间就低下了头。
“你们不知道,入淮安夺军,这是我一意孤行,父皇并不赞同……”朱慈烺叹一口气,有些话,也是不好再说下去了。
以崇祯的意思,一起入南京,把朝中关系厘清稳定了,他这个皇太子可以大张旗鼓的出镇地方……不过,朱慈烺自己坚决不赞同这样的做法。
事实上,从崇祯十三年之前,就是朝廷威令只行于督抚,而督抚不行于总兵官,总兵官不行于士兵。
就是说,朝廷可以拿督抚开刀,或是实力弱的总兵将佐,也可以拿来杀掉,但只是极少数而已。
一打败仗,朝廷派出旗校拿人,但捕拿的全部是文官,高级将领就是斥责或降级了事。因为朝廷害怕将士寒心,更加不肯效力用命,当然,更害怕的就是军队哗变。
有此顾忌,一旦有什么不对,朝廷也就只拿文官开刀,根本不敢过问武将。天启朝纲纪尚且很好,就因为崇祯在这种事上的失策导致了严重的后果。
如左良玉,若是在万历或天启朝,就算不死,也早就被免官回家啃老米饭去了,哪里还能风光到现在,居然还封授伯爵!
而且,这么做的后果就是高级武官拥兵自重,以前是武官可以养育家丁,现在是整个军队都为私人所有,因为要拥兵自重,所以就不能行军法,免得上下怨望,所以总兵官最多能责罚将领,或是杀几个小兵,但绝不可能认真的执行军法,整肃军纪……因为这样做,就是和整个军队过不去,是在挖自己的根。
所以打崇祯即位以来,大明军队军纪越来越坏,到十三年后,精锐尽失,军伍尽在几个强藩之手,象刘泽清公然对抗圣旨,左良玉在玛瑙山兵败后拉壮丁充实部队,甚至焚烧襄阳和武昌城,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不仅是百姓,连官员和士绅遭到荼毒的也不在少数……这充分说明,朝廷威令不行,军队不仅不能为之战,反而成为自己的祸患了!
这就是崇祯统治不行,并且自乱纲纪所带来的恶果!
老实说,崇祯连赵构也不如,赵构匹马渡江,整合兵马,整顿吏治和梳爬财政,好歹是正经的国家政体,强如岳飞,一纸诏令也就拿下了,虽然不管这诏令是多么无耻,最少说明一点,赵构对军队的控制是异常严格,绝无问题。
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皇权衰微到了极点,人心尽失,光看南逃的官员是多么稀少就知道了,内阁成员和六部堂官九卿极少,根本不见几个重臣元老,而南都方向又是被强藩挟持,现在朱慈烺和崇祯这对父子手中无兵,入南都后又将如何?是继续拆东墙补西墙,只将威令行于督抚,然后政令和军令双失,财政上是暂且丢掉了北方包袱,不过四镇额兵几十万人,南方诸省也各有曲衷,不是那么靠的住……
手里没兵,硬不起腰杆来啊……
一念至此,想到自己以堂堂太子之尊,在北京是没办法,提着脑袋来回厮杀,好不容易挣出命来,没有和崇祯一起去南京,又到淮安来继续干这种亡命勾当,难道他这个太子是山大王转世的?
但现在不挺也是没办法了,他和崇祯可不是父子南巡,到江南来看花花世界的……而是丢了半壁江山,狼狈出逃,现在到淮安来固然是打了刘泽清一个措手不及,但也是自己硬要乱来,要是事情失败了,就算刘泽清不敢杀他,但群情汹汹是一定的,到时候崇祯是否能保他,或是能保的住他,也实在是难说的很了。
最少,最乐观的看法……也是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吧……
朱慈烺仰首看天泪流满面……大半年来,多次把自己逼入墙角,现在更是身陷死地……国事坏到这种地步,实在也只能是死中求活,不出奇招,烂招,死招,根本就是无招……
这个太子,当的苦哇!
只是转眼之间,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后,朱慈烺没有半点的犹豫和迟疑,右手按剑,面色冷然的道:“若是魏岳顶不住了,我们便上,要么等到变化发生,要么,就死于此地好了!”
第096章
风云(12)
太子如此决绝,没有半点犹豫,一群近卫要么是亲贵子弟,要么是锦衣卫或是内操武官,当下还有什么话说?
众人都是拔出刀剑在手,在朱慈烺身前组了一个小小的圆阵,不论如何,再也不能叫太子随意挥刀去砍人了。
朱慈烺自己倒无所谓,太子能做什么,或是以太子的身份适合做什么……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是筚路蓝缕杀开一条血路的时候……要不是在京师扮闯贼抢钱,现在是要钱没钱如果不把刘泽清这支兵夺下来,凭他东宫内操的几百人,从头练兵,得练多久才能成军?
李自成给他这个时间,汹涌入关的建奴可不会给!
只是这喊杀声越来越近,其中似乎还有刘氏兄弟的叫喊声……刘泽清是闻香教匪徒出身,虽然当了多少年的总兵,但在这此要紧关头,仍然是悍勇不减当年,看这动静,却是亲自督阵前来了。
……
刘泽清确实就在附近。
他自己手中一柄宝剑,不停的督促部下向前,而对面之敌,人数却也是越来越少,情形,自然也是对他越来越有利!
现在对面之敌似乎也在休整,可能也是实在无有余力再战,所以聚集在他身边的部下也是越来越多,适才被人家撵兔子一样打的四处乱跑,现在终于回过神来,在他眼前,除了自己的总兵旗外,底下的部将的将旗也是越来越多,颜色也是五花八门,看着十分热闹。
此时人越聚越多,刘泽清骑在马上,满脸的杀气,只是挥剑大叫:“给俺上……你们不要怕,那是个假冒的太子,断不是真的。”
“听到大帅的话没有?”几个心腹将领一起放声大叫:“没有什么鸟太子,给俺们使劲的杀,杀出事来,自然有大帅顶着!”
刘泽清脸上肌肉滚动,杀气盈天,听着部下的话,又是将手中长剑一挥,喝道:“灭敌之后,屠城三天……狗日的,俺知道你们嫌在城中气闷,俺不教你们在城中随意祸害……此事过后,随你们去作吧,只不要烧了俺的总兵府邸就是!”
事到临头,刘泽清终也是爆出了悍匪最强悍无忌的一面,他的部下军纪十分不好,只是大部驻在沿淮一线,祸害的只是乡下地方,所得有限。
在淮安府城,却是金银遍地,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不知道有多少!
嗷然一声,逼向前去的镇标兵马,一时间就不知道凶猛了多少倍!
队伍之中,刘泽清看一眼如狼似虎的部下,脸上笑的十分傲气:“哼,管你是真是假,落在俺手,先宰鸡一样宰了你,剥皮实草,叫人看看,想谋害俺的人是什么下场!”
……
“怎么办,怎么办?”
浮现在大明皇太子东宫内操官兵脸上的,也就只有怎么办这三个字而已!
迭经血战,事实上,这支已经不到二百人的队伍是迭经血战,其中有不少人是在李自成到太原之后,就在沿着紫荆关、居庸关、大同等沿线来回的刺探巡视,风霜雪雨,整天呆在马上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然后就是在居庸关一路咬着闯军不放,一百多人的小队伍却不知道给李自成添了多少麻烦,一直到朝阳门大战,天津途中激战,一路下来,多少袍泽已经兄弟早就成鬼,而他们,此时也是衣甲破碎,浑身血迹斑斑,所有的,也就只有手中一柄铁矛或是一柄腰刀,除此之外,也就是效忠不二,至死不悔的信念罢了!
当初朱慈烺邀结以恩,市之以义,更以数月长训养成这支铁军,到了今日,真的是死一个也心疼的地步,可这些忠勇壮士,却仍然九死而不悔,宁愿全部战死,也绝不愿后退半步!
魏岳扶着一柄毫无出奇的寻常铁矛,也只有军中新兵才肯用这寻常货色,但这带着粗糙木纹,矛头也粗劣不堪的铁矛之上,却是浸透了敌人的鲜血,矛尖之上,兀自还有一滴鲜红的血珠,晶莹剔透,正顺着矛尖,缓缓而下。
任是谁都瞧出魏岳已经伤痕累累,可这个高大汉子却仍然站的沉稳平静,腰杆也是挺的笔直,迎向兄弟们的眼光,也是十分的坚决。
适才他腰刀砍卷,骑马使得这柄长矛,犹如毒蛇一般,一旦出手,就是一条人命,这般枪术,看的王源也是哇哇大叫,直说不在李恭练了二十年的梨花枪之下!
任尚却只是松开已经手中的牛角弓,按着自己的臂力再又换了一根合适的弓弦,一般的弓手最多带一两根弦,任尚的怀中,却有大大小小长短不一十几根弦,这样纷乱的战场,他却仍然是箭不虚发,每一箭,都是能穿喉而过。
“只可惜,适才没一箭射死刘泽清,给小爷添了多大麻烦。”
若是有人夸赞于他,这个汉子却只是引弓而射,一边这么淡淡的回应一句。
王源的铁甲之上,却只是血痕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可以看的出来,多半是敌人的鲜血,也是有自己的,他在天津受的伤并没有好彻底,这一次又是添了无数新伤,这个生铁陀般的矮壮汉子,手舞双斧,不知道齐排砍下多少人头,可现在面对强敌,人群之中也就是他的神色最为轻松,甚至是看着没心没肺,这厮没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可也没有把同伴的性命看的有多重。
“旗首张全斌!”
“卑职在!”
眼看着对面的镇标已经又收拢了一千来人,而且四面还听到鼓号声,显然有更多的人集结,按内操现在的情形,理应后退,自己稍作喘息,然后和路振飞的残余抚标会合,接着再想办法。就算是抵抗或是再打回去,也要轻松一些。
不过魏岳不打算如此,他看向应声而出的一个小军官,对方面上也是烟熏火燎的样子,不过眼神中却是十分明亮,看着魏岳,张全斌苦笑一声,道:“局总,不是要把卑职往后使吧?”
“你带几个人,要武艺高强的,”魏岳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到小爷跟前,就说回报军情,一会子这里顶不住了,你们驾起小爷往南门走……记得,要是小爷少了根头发,我要你的脑袋……听到没有?”
“魏大,你自己留在这里,怎么来要我的脑袋?”张全斌又是一声苦笑,一边挑着人手,一边道:“放心吧,卑职一定把小爷带出去……城中兵慌马乱,北门和东门都是刘泽清的兵,南门那里虽然闭着门,不过凭咱们和小爷身边的人,一定冲的出去。”
“旗首,要是我死了,记着给我坟头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