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太子(校对)第58部分在线阅读
……
“殿下,情形不对!”
已经被调到朱慈烺身边伺候的陈名夏突然指着岸边,惊道:“闯逆在杀人!”
果然也是如此,就在众人视力以及的地方,在港口的一处空地,大队的闯军或推或拉,将人拉到海边,一排刀光举起放下,众人看的清楚,就见一排数十人腔子里满是鲜血喷出,人头滚滚落地。而闯军又将人头捡起,与尸体一起,不停的抛落在海中。
这么刀光一闪一落,便是数十人身死,而此时相隔不远,众人也是看的清楚,除了少数海商水手,多半都是被俘的天津抚标的步卒官兵。
“混账,简直不是人。”
“畜生!”
众将一见,自是为之大怒,然后不免大骂起来,而随侍在朱慈烺身边的巩效祖突然跪下,大哭道:“父亲!”
再看时,却是看到有一个穿着山文甲,披紫花披风的将领被押到岸边,那个将领也是不停的挣扎,最后被按在地上,一刀斩首。
从身形到甲胄披风,多半就是被俘后无消息的巩永固,一时间因然是巩效祖为之大哭昏厥,便是魏岳和王源等人,也是为之默然泣下。
这几天来,众人无不是血战厮杀,这位驸马从来是冲杀在前后退在后,若非如此,岂能被俘?
“这是牺牲!”朱慈烺先是默然,过了半响之后,终于厉声道:“今日之事,当永志之。回南京后,当奏请父皇允准,建昭忠祠,以记忠魂!”
众人默然不语,但眼神中,也是面露感动之色。而不远处侍立的陈名夏,也是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出来……太子行事,根据他这些天下来的分析和注意,凡行事必有原因,必有深意,眼下此事,当然是有收拾人心的急智,但究竟这建祠之后,又有什么真正的深意?
太子身边没有得力的文臣,陈名夏深知吴伟业等人不过是一介文人,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本事,眼下龚鼎孽不至,李邦华等人又毕竟是重臣,不能时时随侍……这是建立自己在太子身边的良机,实在不容轻轻错过啊……
“殿下所说极是,臣到南京之后,将会述文记事,以志死伤的将士,宣扬忠烈,以正人心,定大义!”
朱慈烺用赞赏的眼神看了这个年轻的复社才子一眼,能在历史上留下大名,混到高位的人物,毕竟不同凡俗,虽然说的还是老生常谈,但急切之间,能隐约把握住自己想宣扬战死将士,特别是激扬民气的想法,也真的是难能可贵了!
激励后来者,当然是最为要紧的事,明末时候,人心丧尽才是最根本的,士绅,军队,百姓,各个阶层都不愿效力,或者说,是大部份都不愿效力,空自有一个强大的帝国,却被一个六万丁的小部族最终得到天下,这其中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
但眼下说这个,还是为时尚早。
朱慈烺尚在迟疑,掌舵的船老大摸将过来,远远的便是跪下叩头,嘴里道:“太子殿下,前头有小船过来,打旗语过来,说是皇上在前头担心殿下,派了船来,接小爷到前头的大船上去。”
这个船老大当然不懂规矩,其实崇祯的这些话算是谕旨,如果在宫中,就得宣谕,叫众人跪接,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朱慈烺听完之后,只点了点头,答应道:“好,我这便坐小船赶上去!”
所谓小船,也是好几十人划桨,崇祯先行不过一个多时辰,海程不远,打帆之后再拼命划桨,没过一会儿,一艘很大的双桅大船就赫然在望了。
明朝的海禁名存实亡,但对海船的限制还是很厉害,所谓的大船也就六百料左右,比起当年下西洋的宝船来,实在相差的太远。
朱慈烺此时顾不得想这些,脑海中只是想:“现在找我,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第072章
六率
崇祯要说什么,朱慈烺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到。
虽然有父子之情,而且也认识到了崇祯对国事政务的重要之处,但父子之间的亲情也实在需要更进一步的沟通才成。
当时是讲究抱孙不抱子的年代,更不要提皇帝与皇太子这样夹杂国家大政和父子这双重关系的父子了。
只有一点,在万岁山朱慈烺很明显的看到了崇祯眼神中的欢喜之色,那是绝处逢生的神情,朱慈烺的举动对崇祯而言是快掩死的人抓着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这其中的情意甚至是超过了父子之情!
等逃亡途中朱慈烺又屡次有上佳的表现,崇祯对他也是极具信任和信心,只是,未来这父子之间的权力如何分配,如何配合,甚至是如何分配权力……暂且来说,朱慈烺自己不便说,而崇祯是否有所意会,也是叫他十分的好奇。
自船舷边靠帮,借着软梯,朱慈烺轻松自若的上船,李邦华等人随侍在崇祯身侧,早早儿的就迎候在外,看到朱慈烺过来,各人都是不顾船身摇动,就地跪下行礼。
自出京之后,连接激战,甚至有好多次有性命之忧,好歹是众人齐心合力杀了出来,到现在处在茫茫大海之中,身居海船之上,尽管是海风海浪来回推挤,将不大的海船来回摇动,使得众人中有不少人大吐特吐,十分痛苦,但想起出京之时前途渺茫,生死未卜,而且不仅是个人生死荣辱,还干系着王朝兴废的大事,思想起来,如何能不教人害怕惶恐,如同走在悬崖边上,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所以,相比之下,在这海船之上虽然也不舒适,甚至很是难过,但身处其中,心境却是恬淡安适,十分愉悦。
只是这愉悦之中,也是有层层隐忧!
南京诸臣,是何反应,或是有什么调度?李自成是否会立刻穷追猛打,直接再由北而南?所谓长江天险,并没有多重要的地利之便,最少,如果李自成把刘芳亮所部的几万主力调到襄、邓之间,和白旺合兵,那么左良玉就立刻扛不住劲,襄樊一失,上游在敌手,李自成再率主力到扬州渡江……想起这个,有识之士就是胆寒……李自成从西安直薄京师,一切太顺太顺,再照样来一回,那大伙儿却又向哪儿跑?
这还算是远忧,眼前这风雨飘摇的小朝廷到了南京,怎么涮新吏治,改良财政,提升民心士气,把失掉的人心给扳回来……这一切当然是最急的急务,当然,更急的便是军队!
大明的军队,从西安到太原,再到居庸关,底细也是实在也是叫人看的清清楚楚!
军无战心,将无战意,从上到下,就是抱着投降的心思混饷混日子,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说起来也是十分的吊诡和奇怪,比如江北四镇,或是左良玉的部下,又或是大同等地的明军,对闯军和清军对战时,毫无战斗力可言,朝廷的饷领着,绝对是足兵足额,南明小朝廷的饷源是绝对的充实,而诸镇明军的表现却是遇贼不走即降,遇到辫子兵更是魂飞魄散。
偏生奇怪,一旦降顺或是降清,特别是降清之后,立刻摇身一变,变的凶猛残暴,十分的能打敢战,从上到下,精气神都换了个干净!
诸事在心,但随行在崇祯身侧的都是国朝重臣,见了皇太子后,都是一脸的欢喜和从容之色,根本便看不出什么来,朱慈烺也是一脸微笑,亲手将李邦华和王家彦扶起来,笑道:“这个时候儿,又是在这种地方,以后大家见面就揖让吧,不要叩拜了。”
“殿下……”
“唉,我知道礼不可废,不过,礼有经,亦有权……”朱慈烺信口说着,一边打量着众人神色,却也是没瞧出什么来,看来这一次崇祯把他从别的船上给叫过来,虽说船队之间人员流动也并不很困难,但毕竟这是在海上,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没有要紧的事,这位父皇大人把他耍着玩儿?
当然是无此可能!
他心中虽然纳闷,不过天大的事也经历过来,没有什么事能叫他觉得挺不过去,所以想归想,脚步却也是不停,一直到中舱门外,知道是崇祯在船上居所,王承恩也正按剑在舱外站班,见他来了,因为在御前也不行礼,只是微笑致意罢了。
“儿臣叩见父皇!”
朱慈烺适才叫人少礼,自己此时却是行礼如仪,在门外唱名跪拜,一点儿也不敢马虎。见他如此,在场的重臣也是面露欣赏赞许之色,这个皇太子,立大功而没有半点骄矜之色,果然是皇上的佳子。
“吾儿来了?”舱室中也是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接着房门一开,却是崇祯自己亲手来开舱门,父子之间,立时就是互相看了个满眼。
几天功夫,由亡国到还有希望,由自杀到海上流亡,由家破国亡到全家大小平安见面,虽然周皇后等人先行一天,暂且还没有见过面,不过也是彼此知道平安……到了如此地步,经历如此惨变之后,居然还有如此父子相见的时候……这个时候,谁又不是满肚皮的话要说!
“进来,快进来!”
崇祯似乎晕船晕的厉害,脸色惨白,眼窝子也陷进去老深……这几天,也实在够这个九五至尊受的了!
他的舱室当然是最大最舒服的,王承恩还不知道打哪儿弄出一些古董玩物摆上,弄的颇象个样子,但真比起来,皇宫里的三等太监住的也比这里要舒服的很多。再加上海浪很大,晕船的滋味十分难受……崇祯怕是打出娘胎以后就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
不过此时他的表情却是十分愉悦,自己亲手开门,怕是崇祯以前也从来没想过的事。以他的身份,先是皇子,然后亲王,锦衣玉食,从涮牙洗脸到穿衣服,走路,行止,除了一些必须自己动手才舒服的事,不然的话,事事都不需要自己动一根手指头儿。
这个年头,物质是十分有限的,也就是用人力堆出来的富贵享受了。
但此时崇祯不仅自己过来开门,还把房里伺候的小太监撵了出去,然后竟是笑吟吟的叫朱慈烺坐在自己面前,接着才道:“你这次立下这么大功,不是你,现在大明天下已是倾覆了……朕……说实话吧,怎么赏你,或是说,怎么用你,朕竟不知道怎么安排,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是好?”
“这……”朱慈烺道:“父皇这么和儿臣说,儿臣可也不知道怎么答是好?”
崇祯其实还是有点忌惮,这一次朱慈烺的表现实在是太出彩,太夺目了,但转身相救的父子之情,却也无可抹杀,若是朱慈烺不回身,崇祯此时已经殉国而死,他这个皇太子到了南京就能宣布监国,隔一段时间证实死信,就能宣布即位……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费手脚,自找麻烦?
所以干脆就不理这个话头,直接反击,这样反而说明朱慈烺心实无它,不然的话,总得要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出来,拼命表白,示无异志……这样反而落了下乘。
果然,崇祯先是一征,接着便是笑道:“朕有子如此,夫复何言?”
朱慈烺安然道:“儿臣所有一切,均是父皇所赐。儿臣所为一切,所有成就,当然也是仰赖父皇允准支持,不然的话,儿臣也是无可奈何,根本无能为力。”
有这么一句,也就够了!
崇祯敛了笑容,这一次向着朱慈烺正色道:“朕出海之后,一则是晕船,二则,也是反复思量,为什么,朕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若是文武误国,这当然是有,不过朕自己思量……也是实在不长于军事!”
能听到刚愎自用,自信自大,认为自己英明神武,无所不知,就算是亡国也是文武误他,而不是自己处置失措的君皇说出这么一段话来,足以说明,这一出守城到出城,再到一路破敌而走的经历,实在也是叫崇祯意会到,军事上的举措应对,他实在是不够格儿。
既然如此,崇祯便沉吟着道:“我朝在国初时候,太子权重,高皇帝时便很重视太子权力,文皇帝时,为皇太孙建幼军,叫太孙领军,以备将来,到了仁、宣之时,太子或是监国,或是领幼军,都自成格局体系,世宗皇帝之后,制度才又一变……”说到这,崇祯语气变的很决绝,他道:“今日当然与世宗、神宗时不同,朕待你,也是要与高皇帝、文皇帝同!”
听到这样的话,朱慈烺自是站起,但还是很沉稳的看向崇祯,等着他说出最后的决断。
“朕会允你先自建一军,不过不必称幼军了,就是按唐朝制度,称太子六率,如何?”
汉唐制度,太子都有自己的私军,到了宋元之后,才把这个旧制给取消了,当然,这样也是保持一种平衡,如唐朝太子那样或是宫廷谋反,或是军中即位的事,在明朝是没有了。现在崇祯允许太子公然建立武装,确实是在制度上给予了极大的信任,如果不是有国破家亡死里逃生的刺激和改变,此事是绝无可能!
“至于叫你节制诸军,开府为大元帅……”崇祯仍然顺着自己的思路,接着说道:“现在你在诸镇中威信尚未确立,虽然朕和南行诸臣会替你宣扬,不过,南边诸臣还要亲眼看到才会信服,所以,暂且不急为好……”说到这,他看向朱慈烺,柔声道:“吾儿意下如何?”
怕是崇祯这一生还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征询意见,朱慈烺心中甚是感动,也觉得崇祯这一番布置很是妥当,确实是治国十几年的君皇手腕,当下跪下施礼,只道:“父皇安排,极为妥当,儿臣一切应旨行事便是!”
第073章
盛京
三月下旬的盛京仍然是春寒料峭,十分的寒冷。
大清的顺治皇帝仍然是幼稚蒙童,在自己大哥豪格和叔王多尔衮争位的夹缝之中,福临异军突起,小小年纪,居然就成为大清皇帝,数百万各族人民之主,疆域如果算是蒙古部族的话也俨然是北方雄强大国……这样一位君王,尽管只在稚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仍然备受瞩目!
这一天是皇帝出临三官庙典学的日子,清朝有鉴于明朝皇子和亲藩政策的失败,在这个时候也是开始重视教育,尽管福临已经是皇帝,但现在还是有早期部落集体统治的残余,小皇帝在他那些赫赫有威名又有实权的伯王叔王们面前,仍然只是一个需要栽培和照顾学习的孩子罢了。
在二月的时候,辅政睿亲王就吩咐礼、工二部打扫预备,把整个三官庙都整治的焕然一新,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然后又挑好了四位老师,两个教汉文经义,两个教满文,除此之外,将会还会有帮着小皇帝“压马”的王公亲贵,负责教小皇帝练弓箭和摔跤功夫的“谙达”等等,一应事物,都是两个辅政亲王一手操持,底下的各衙门和官员也不敢怠慢,到了皇帝出临读书这一天,整个三官庙内外也是王公亲贵和大臣们站班伺候……毕竟是头一天上学,所以要摆出这么郑重其事的姿态来,以后日常当然也就不必如此了。
而况,今天还会有重大事情会宣布!
盛京内外,稍微有点消息来源的都已经在暗中传闻,睿王已经决定动员全族出征:十岁以上,七十以下的男子,全部在出征点兵的范围之内!
老实说,本朝国号还叫后金的时候,连年征战,就算是王公贵族也是常年在战马上度过,大家也不觉为苦,有肉吃,有暖和房子睡觉,就觉得很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