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太子(校对)第20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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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事中就是更加犀利的武器,明没有唐朝的三省制度,亦无宰相。内阁是有其实而无其名,那么,对君权的限制体现在哪里?
  也就是给事中的封驳权而已虽然这个封驳权很少用,但毕竟是对君权的一种抗衡和制约,而且,是制度上的抗衡和制约!
  明清君权异同,也就是在给事中制度上的改革就能看出一点端倪来了!
  现在周钟的兵科给事中的官位还在,不过论说起来,他得意之处只是在于先攀上了洪承畴,然后洪承畴出京之前,把他又推荐给范文程。
  不论洪和范二人怎么争权,暗中怎么勾心斗角,最少表面上交情还算不坏。
  况且洪承畴等闲不荐人,这么一弄,范文程自是将周钟纳入自己囊中,不过时间一长,他倒是瞧了出来,周钟笔下来得,脑子也很活泛,对明朝的了解也很深刻,特别是南方士林,范文程和洪承畴怕也还不如此人了解之深。
  这么一来,周钟就算又红的发紫了,品级官职什么的,就都在其次了。
  范文程也不过就是一个内院大学士,但就算旗主王爷,又有谁敢轻看这个内院学士?
  每天见摄政王的人很多,不过任何人见了范文程的轿马,都是得主动上前请安!
  往武英殿,顶好就是走西华门进来,往东走没多远就是武英门,路程又近,也不必从长安左右门绕道,更不必打东华门绕那么老大一圈。
  不过打西华门进宫的恩典不是人人都有,周钟在凛洌的寒风里缩头缩脑的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范文程的车轿过来,周钟一喜,正打算上去,却远远看到一个满官骑马赶上来,看顶戴穿着似乎是个宗室公爵,但见他远远将范文程车轿拦了,然后范文程下来,相揖为礼,就这么站着说话。
  十月的北京,远比后世为冷,虽未下雪,但寒风凛洌,宫门这里又是无遮无挡的空地,周钟穿的虽暖,奈何头顶尴尬处还不大适应,所以感觉格外寒冷,但觉寒气丝丝缕缕不停的侵入上身,叫他着实难捱。
  好不容易,那个满洲公爵和范文程说完,这才又打马向宫门这里来。等近一些,果然看到顶上是宝石顶子,脑后也赐了花翎,眉毛粗浓而脸色狞恶,不过虽然是满脸的络腮胡子,年纪倒不算很大,介于青年到中年之间的样子。
  虽相貌如此,周钟也不敢乱猜,满洲人早年幕天席地的渔猎,不少老辈宗室都是在少年时受过苦的,皇太极为贝勒时还住赫图阿拉,身为汗王之子也就住在高脚屋上,东北那个天气,冬天一到,汗王一样能在脸上抹猪油才敢出门,贵胃子弟过的也并不怎么好,眼前这位大爷的年纪,还真的不好猜度。
  周钟心里也是胡思乱想,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过这个满洲公爵在进宫门的同时,却是绕道过来,在周钟肩膀上重重一拍,咧嘴笑道:“你是叫周钟吧?”
  他的汉话说的十分别扭,不过好歹周钟听的懂。
  当下连连点头,笑答道:“下官就是周钟。”
  “嗯,你不坏,好生巴结差事,有你的好前程可奔!”
  话说的十分粗直,不过周钟知道满洲人计功升职,都是算“前程”,当年从白丁到贝勒是二十四个前程,所以奔前程一说,是勉励的好话。
  当下连声答应,笑容可掬,那个公爵又重重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进去了。
第270章
会战(6)
  “下官见过大学士!”
  现在大清的内院一共是三个大学士,就是以范文程居首,周钟索性含糊其词,等范文程一过来,趴在地上就是一叩首。
  适才那个满洲公爵过来,他一则是反应不及,二来也没有想到,居然就是没有行礼就同人说话,现在想起来,也是好生害怕和后悔。
  此时范文程来了,他当然不敢挺腰子,早早儿就跪了下去。
  “贵官是谁,老夫怎么……”
  每天进宫见摄政王,然后到内院办事见人说话处理公务,范文程年纪不小,早年在辽东也是吃过大苦头的人,当年在辽东时,他就差点被杀。
  努儿哈赤发疯时不知道杀害了多少辽东汉民,范文程不过是刀下游魂,运气十分之好。
  老奴下令杀掉破产汉人,理由是太穷收不到赋税,留之何益?
  又下令杀掉汉人中的读书人,秀才,因为他不需要有智识的汉人。
  在那个时代,辽东汉人不知道被屠杀了多少,整个努儿哈赤统治时期,辽东汉人从六七百万人急速降到了六七十万人,有十之八九的汉人就这么倒在了老奴的屠刀之下。
  范文程十分幸运,他并没有因为秀才的身份被杀,他身材高大,被留下当了包衣,后来被皇太极发现,从此平步青云,一步步走到了后金贵族的小圈子里,虽是汉人,亲王贝勒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
  人生如此,足矣。
  眼前虽有人跪拜,范文程一扫过去,见是一个低品小官,虽是做满官打扮,说的倒是汉话,所以必定不是正经满洲,想来是汉军八旗的哪个官员了。
  不知道对方来拜有什么事,范文程一大早起来,精神实在有点不济,此时懒洋洋道:“老夫怎么瞧着面生?若有什么建言条陈,可以同你的上官说,若是私事,等老夫下了值回府再说吧,如何?”
  “老先生,是下官,是下官啊!”
  周钟当然不肯立刻便走,趴在轿前,只顾叩头。
  “咦……”
  声音倒确实是透着耳熟,范文程打起精神,眯眼细看,这一看倒真的是吃了一惊。他猛然站起身,走到周钟跟前,半响过后,才把周钟扶起,打量着道:“这,这不是周介生,你怎么做这种打扮!”
  周钟今天是戴的暖帽,宽袍大袖换了青布箭袍和马蹄袖,头顶是素金顶子,十足的东人满洲打扮。
  京城之中,汉官仍然从旧制,几品汉官就穿几品的袍服,朝服公服常服,样样俱全,不要说明官自己,就是范文程等辽东来的官员,见着明官打扮,也是十分羡慕。
  但这种羡慕只能深藏心底,绝不能透露出半点。
  从皇太极开始就极力提倡满洲旧俗,而现在的八旗贵胃又因为对明朝的屡战屡胜而轻视汉人,压根就瞧不上明朝衣冠。
  他们这些人,守旧愚昧,一切均以满洲为美。
  对多尔衮对汉人和入关后对明官和明将的任用,这些满洲贵胃们也是十分不满,认为是摄政王偏向汉人,薄待满洲。
  尽管多尔衮已经够偏帮他们满人了!
  所以有关衣冠的一些话,不但绝不能说,甚至连想一想,也是十分危险,需要自己警惕,一定要加以杜绝的事。
  洪承畴在入关前多受信任,若不是因为数月前九王想叫城中军民尽改衣冠,洪亨九极力劝阻,虽然多尔衮自己都觉得洪某说的对,但心中仍然是有了极深的芥蒂!
  从山海关一进关内,多尔衮就几次下剃发令,而辽东的三顺王也好,平西王也罢,投降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剃发易服!
  过不了这么一关,满洲人怎么相信你是真的投降?
  心里所有警惕是一回事,不过眼看着原本明官打扮的人突然做满洲模样,这心底里的别扭劲是怎么也消弥不掉的。
  当下脸上神色就是十分冷漠,声音也很冷峻的向周钟道:“介山,你糊涂了。摄政王爷再三再四的下令,军民人等依从旧制不需剃发,有擅自剃发者要重重治罪!”
  “学生有下情要上陈,还请老先生代奏给摄政王。”
  周钟神色平静,叩首向范文程道:“方今之世,诚为我大清,流贼,南明三足鼎立,今四方用兵,何以昭显天命在我大清?”
  “昏话。”范文程斥责道:“天命就是在我大清,天下咸之,何必再劳足下质疑?适才数语,足以葬送你一条性命,介山,你要好自为之!”
  “老先生没有理解下官的意思。”周钟虽趴在地下,抬头之时,却是一脸的志得意满:“大军西讨南征,我满洲兵与流贼,明军发式相异,与明朝降官相异,满洲兵伺身其中,犹如扁舟行之于大海,虽足以震慑宵小之辈,但仍有异样之感,若是叫有心人播弄,徒然多事,平定地方,需更费功夫。”
  “这何消足下多说。”
  范文程仍然是一脸冷漠,周钟所说,其实满洲上层当然是想过的。要不然的话,多尔衮入关之初,也不会沿途下令军民人等递发了。
  在北京城,也不会有叫官兵百姓剃发的尝试了。
  满洲一共才多少人?六万丁口!
  加上汉军和蒙古也就十几二十万男丁,能上阵的还不足此数,其余老弱妇孺就不必提了。这么点人,洒在汉人堆里就跟几点胡椒面一样,是少数的异样。
  比如一州,汉人数十万,汉军数万人,满洲兵才驻防百人。
  一旦有事,岂不就是板上之肉,鲜明昭然,立刻就叫人给包了饺子?
  想改变这种态式就不能和蒙古人学,蒙古人花百年功夫也没有同化汉人衣冠,自己人肯改的只是少数,百年功夫,只是叫汉人在一些礼仪上受了点胡化,等红巾一起,到处杀鞑子,蒙古人除了少数外,几乎被一扫而空。
  这个教训不可谓不深刻,满洲上下,自然也是牢记在心。
  解决这种局面无非是要么汉人改衣冠服饰,要么就是满人改衣冠服饰。前者并无先例可循,后者倒是有不少故事。
  假称是刘汉后人的匈奴人刘渊,沙陀人李克用,唐朝的关陇贵族就有不少是鲜卑人的杂胡血脉,不过改汉姓,着汉服,那是魏孝文帝的大手笔,整个鲜卑后来都大半溶入汉族之中,成为汉人的一份子了。
  这种例子太多,别的不说,明代蒙元之时,并没有对那些蒙古人赶尽杀绝,只要投降的,一律可以安居乐业,甚至保有富贵。
  明初鞑官之中,蒙古人太多,就算朝中大员,甚至是侯爵之中,都有相当部份的蒙古人或是回回。
  汉人胸襟,向来就是这般博大!
  而胡人,因为对华夏文明的向往和尊敬,也是很少有强令汉人改衣冠服饰的习惯,只有一个女真人建立的金国,在立国之初曾经有这种设想,不过,也是很快就放弃了。
  金也是敬服汉民族创造的文明,很快就成了一个汉化的胡人国家。
  对这一点,皇太极深恶痛绝,并认为金国失去战斗力被蒙元灭族灭国,就是因为汉化的结果。对这一点,在天聪年间的宴会,朝会,皇太极曾经多次提及。
  这些话,自然而然的就是深值于满洲上层的心中。
  现在这个时候,谁和满洲谈全面汉化,那就是自寻死路!
  “是,既然如此,下官就直说了吧。”周钟咬牙切齿的道:“何谓天命在我大清?何必要对汉官退让?心向国朝,自然就遵循国朝风俗,是谓‘国人’,不然的话,就是非我同族,势必成仇。现在的时候,就是征伐天下,扫平不服,既然我大清武力为最强,底下就需收服人心。人心畏强,用兵之时,也正是叫天下人宾服,剃发易服的良机此时都不改,将来再改,岂不是给人可乘之机?到时候,多费一番手脚罢了!”
  这番话,没有矫饰,赤裸裸的不要脸皮。
  范文程长叹口气,用复杂的眼神盯了周钟半响,然后才叹道:“周介山啊周介山,你十分不智啊。你的话,就算摄政王听进去了,如你所献议般的行事,不过你将来史书上的名声……还有,只怕你很难善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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