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王(校对)第17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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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张佳木照例是五更即起,和任怨扑击搏戏,再练长跑,举石锁,这种体能训练他倒是一天也没有断过,所以不论在什么时候,自然而然的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等到府中上下全起来,打扫的打扫,做饭的做饭,还有人伺候洗漱,伺候衣冠,再有卫里的人呈来公事安排,一早晨起来,便是忙忙碌碌,不过,倒也是习惯了。
  到辰时初刻时,曹翼自然也来伺候了,直卫现在人数众多,每天都排班伺候,再者说,张府里也有自己的家将,回到府中,安全问题倒是不必直卫太操心了。
  “大人,今天去哪里,要先进宫不要?”
  常朝是每天进行的,当今皇帝,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大明英宗,尽管不是什么天赋过人聪颖睿智的帝王,但经过土木之变以后,人倒是变的练达沉深的多了,勤政便是最要紧的一条。皇帝,几乎每天都早朝,哪怕是天寒地冻的三九天,也是每天都御门听政,除了常朝,也就是早朝外,皇帝还格外加有午朝和晚朝,每天都是由早到晚,从乾清门或是左顺门,要么就是云台召见,每天必见阁臣和都督武臣,批览奏章,手看笔批,几乎没有一天的懈怠,所以在英宗朝,正统年间王振可以专权,并且成为连勋臣都害怕的巨宦,一言之间可以赶走三杨那样的永乐年间的名臣,朝野上下为之侧目,但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等到了复辟之后的天顺年间,当政八年,虽然有曹吉祥和石亨之乱,但其实大权在握,根本就没有宦官为祸的事了,比起成化年间的汪直用事差距已经不可以道理计了。
  现在正是常朝,也就是早朝开始的时候,要进宫的话,可就得赶紧了。
  “不进宫了。”张佳木挥了下手中的小马鞭,笑道:“给我去靖远伯府。”
  “咦?”曹翼先是咦了一声,足显诧异。现在靖远伯王老头儿声光已经远远不及景泰年间,倒不是皇帝寡恩,实在是老头儿年纪大了,下头两代又远不及王骥的才能,眼看老头儿就是要入土的人了,俗话说,太太死了客满街,老爷死了没人埋,老头儿尽管是当年王振的门人,正统年间就是重臣,景泰年间一样受信重,可到底是八十好几的人了,在世的时间短了,巴结个没有多少日子的老伯爷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就算是皇帝,对王骥不管怎么感激,可好歹也不会再教一个八十好几的人出来效力了。
  这么一来,靖远伯府可就不能和景泰年间相比了,说来也是笑话,这情形,还是王老头儿自己造成的呢。
第290章
监视
  “咦什么咦。”张佳木笑谓曹翼:“拿我也当那些势利眼看不成?”
  “倒不是。”曹翼笑道:“王小舍人可是就要成婚了,大人答应了到西山猎一张上好的白狐皮给他当贺礼,现在皮子没得,空手就去,王小舍人那嘴,可是不饶人的。”
  “哎呀,我倒真是忘了。”
  张佳木拍了拍自己的头,笑道:“这阵子乱七八糟的一通,倒是真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可怎么好!”
  说的王小舍人,当然就是和张佳木交情过硬,在贡院一事上帮着张佳木铲除逯杲立功甚伟的王骥的嫡孙王增了。
  这人虽然没有中进士,不过大家都知道将来也非池中之物,有了贡院一功,有王老爷子在军中和朝中多年的威望交情,还有张佳木这个大援在侧,王增将来又是铁定的伯爵在身,有这么多原因在,虽然靖远伯府风光不及当年,但王增大婚,还会好好的热闹一番的。
  皇帝赐字,太子赐画,后宫的皇后也有体己赏赐下来,毕竟,当初在南宫里头时,王骥老头儿对当时的太上皇和皇后都照应有加,不是王骥,恐怕张泽等小吏也就根本无能为力,而锦衣卫被东厂压下,当时的东厂可完全是在景泰皇帝的心腹手中,对太上皇只有迫害,断然不会有什么照应的,不是王骥,当年的南宫岁月,可就更加难捱的很了。
  王增的未婚妻,自然也是名门望族,听说是一个世袭都督,太祖起兵时是带刀舍人出身的武官世家,王骥虽然是文进士出身,但实在的,已经和武勋世家脱不开关系了。
  这位小姐,听说自幼骑马射箭,王增虽然是武臣世家,但又是文进士的材料,想来将来这王家上下要热闹的紧了。
  一想到这,再想想王增的苦脸,张佳木也不觉是脸上带笑。他想了想,笑道:“也不算什么,这几天,抽个空我去西山一次就是了。”
  白狐皮虽然昂贵,倒不值得真的大费周章,张佳木答应自己亲自去,不过是为了和王增的交情罢了。贡院的事后,这个人情一直没还掉,王增又不愿到锦衣卫来,所以现在只是小小的还一下人情,将来,王增真有事求上门来,那才是张佳木还人情的时候吧。
  一路上慢悠悠的走,朝中有权有势的人都是上朝去了,张佳木这种锦衣卫官倒是自由,早就有特旨,入不入朝,都由他便,这样的话,彼此方便。这样,倒是皇帝特旨给了他旷工的方便了。
  王骥的府邸就在正南坊中,距离张佳木所居也并不远,顺道直南而行,没有多会功夫,就是坊门在望了。
  这里算是张佳木起家的地方,收权之后,虽然派出来的百户已经在权势上远不及当年,不过正南坊这里还是派了一个满编的百户过来,缇骑也会常来巡逻,保密局和内卫也不知道有多少暗探放在这里,坊中一举一动,特别是太平侯几家的动静,简直是每天都会报上张佳木的案头。
  太平侯张輗是老荣国公之子,老英国公张辅之弟,因为家世早就当了都督,当初老荣国公是燕王麾下第一大将,和朱能一起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这两家,一家封了英国公,一家后来封成国公,都是与国同休,在后世十余代帝王心中都是极为倚重的世家。因着此故,张輗虽然是无能之辈,而且品行不佳,不过在夺门之后,皇帝也说他有功劳,毕竟事前就效忠了,而且安排徐有贞和张佳木等人入南宫,张輗也算是出了不少力,况且老荣国公留下的班底,大半归了现在的英国公府,小半也跟随张輗兄弟两人,在军中,张家还是颇有势力的。为安抚计,也先后封了张輗为侯爵,只是这个侯爵含金不高,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张輗向来是石亨一党,在三大营,石亨和张輗联手才能凌驾于曹吉祥之上,若不然,曹吉祥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老老实实的静守待时了。
  天顺初年的局势,大抵就是在这些人手中,轮来转去,变幻不休了。
  进入正南坊后,不出意料之外,留守的百户穿着一身公服远远的迎上来,一群穿着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的部下齐齐躬身而礼,暴喝道:“见过都督大人。”
  如此威势,自然是吓的坊内鸡飞狗走,一通忙乱。
  远远有,似乎有都察院的巡城御史过来,一般来说,都察院的威风越来越大,巡城御史每天都要汇报情况给皇帝,能当巡城御史的朝官也是特选而出,都是选的年富力强,不畏权贵的后起之秀来担任,比起挑选入翰林庶吉士的新科进士来说,都察院的巡城御史却不是由资历浅的朝官能担任的,非得进士及弟以后干上几年京官,名声身体都很不坏,这才有资格任巡城御史的。
  巡城御史原本就是为了冒犯权贵,巡靖京城地方治安所用,所以不管是哪家的权臣或是勋戚亲臣,遇到巡城御史也得退让三分,那些豪门的奴仆谁也不怕,但御史来了,也得给上几分薄面。
  整个京城之中,势力犬牙交错,巡城御史倒是正好代表了皇家的权威,无人可以触犯。
  不过,今天巡城御史却是没有过来,大约远远听到了这边的呼声,原本是要来查看一下的,但是在知道是张佳木来到坊中以后,不仅没有上前来,反而教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改道而行,远远的离开去了。
  自己家大人这么威风有面子,在场的锦衣卫们也是脸上有光。尽管现在管的严了,威风再大也当不得银子使,不然换了景泰年间的话,要是锦衣卫有如此权势威风的话,大家去捞钱的时候可就是更加便当了。
  “最近坊里如何?”
  “蛮好。”坊里的百户原本是李瞎子,但前一阵刚换了人,现在的这个是李瞎子的副手,机灵劲是远不如了,不过诚朴厚道,算是守成的得力人物,张佳木一问,这百户就抖擞精神,大声答道:“这阵子在收麦子,城里人少了,盗案抢案什么的都几乎没有了,拍花子的太显眼,更不敢出来,除此,只有几起醉酒闹事的,都是小事。”
  “嗯。”张佳木点一点头,又道:“除此之外,妖言惑众的,还有那些僧道,教门中人,也要小心提防在意。还有,现在负责沟渠街道的是刘头儿,你可不能叫他说出什么来。”
  以前的京师卫生环境是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并巡城御史三方负责,要是哪里有明沟堵了,这三方都得倒霉,报上去,最少也得革职。所以负责京师卫生的锦衣卫佥事是最倒霉的,没油水,责任重,摊上谁谁都不高兴。
  现在这种事也归了总务局来打理,全是刘勇的手尾了。
  说起来,明朝的城市建设已经大不如盛唐气象,不过在防火和人口密度上,还有卫生治理上,倒是比宋朝又强不少,象盛唐的坊市制度严格,街道阔大,而且下水道也是暗沟明构纵横,街道两边都种有树木,不仅卫生,而且漂亮大气,当年长安,已经是中国千年之下仍然脸上有光的荣耀。大明的京师在人口和范围上虽然不落长安太多,但在气度上,节构布局和很多细节上,已经是不如长安多矣了。
  这种事,张佳木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是,现在手中权势不足,还不足以独断专行,调度资源来变革罢了。
  但在原本有的基础上督促改良,这一点倒是做的到的。
  果然,那百户笑答道:“大人留下来的底子不弱,正南坊原本就是很不坏的局面,下官虽然不能开创出新局面,好歹也会守着大人留下来的东西,绝不教大人脸上无光就是了。”
  张佳木当初成名时,拓宽街道,粉涮沿街房舍,种树,建暗沟,修澡堂浴室厕所等等,正南坊中大动土木,虽然收费不少,但这种大搞市容建设和环境卫生的思路其实很得当时的权贵欣赏,就是住在坊中的那些贵人们,哪一个又喜欢在又脏又臭的环境中路过?这么一弄,当时的张佳木名声大响,再加上连破奇案,更是名动公卿,他能把正南坊真正掌握在手中,这些事也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了。
  现在眼前这百户不需自己想法子,只要守成几年,就是不小的功劳稳稳到手,说起来,自然是兴头的很了。
  张佳木笑笑,也是好生勉励了他几句,最后才问道:“怎么样,太平侯府最近动静如何?”
  “听说是不大好了。”
  这百户皱眉道:“太平侯身子太弱,大约是酒色淘空了吧,最近这阵子常听说召医去府里,恐怕,日子也不会太久了。”
  自从张佳木攻倒了徐有贞,石亨一伙失去谋主,再加上石彪封侯之后更欲进取,不愿多事,所以彼此相安无事,但太平侯张輗多病,他一旦身故,这一点势力转向何方,倒是值得研究一下了。
  至于消息是否正确,根本不值一提。锦衣卫撒网监视之下,这些显贵的家里每天买多少菜蔬,请什么人入府,大约都能查出个七七八八,这一点,倒是可以绝对放心了。
第291章
欺心
  “小人见过都督大人!”
  家里有喜事,靖远伯府的声光虽大不如前,不过也还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到处都贴的喜字对联,门前洒扫的干干净净,从大门到中门,仪门,内宅门,一路上大门洞开,洒扫的能照见人影,几个管家带着家下的执事人等再带着过百的男丁,到处都是一副忙忙碌碌的景像。
  王府已经好几十年没办过象样的喜事了,这一回,虽然老伯爷已经有些失势的样子,但其实荣宠不衰,而大爷王祥也加了都督佥事,这一辈子总也是武职一品把官儿做到了顶。
  至于要大婚的小少爷王增就更是府中上上下下心中的希望所在,小少爷自幼聪慧,聪明绝顶的人物,现在又和锦衣卫的张都督交好,又立有大功,皇上也知道,结的亲也很有份量,怎么看,将来都是能重振靖远伯府威风的人物。
  这一回大婚,王家上下也是感觉与有荣焉,府中上下都洋溢着喜气,家下人出去办事,正南坊中的坊里老爷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知道轻重,多给便利,就算犯了夜禁也不加理会,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都在四周维持着,五城兵马司索性派了人来站班,巡城御史和大兴县的衙役,还有县里的老爷大人们天天过来问候致意,这么着一来,府中上下走起路来都是扬尘带风的,个个把头高高抬起,一副傲气十足,目中无人的样子。
  不过,他们胆子再大,却也是不敢在张佳木面前拿大,一见张佳木和直卫们到了,府中有头有脸的大执事管家们纷纷过来,就在大门口蹲下来给张佳木行了个礼,然后府中最有脸面的老管事上前,扶住张佳木马身一侧,笑道:“怎么着,大人好多日子没来了,这一下可是真正的稀客。”
  “老管家,骂人不是?”张佳木在马上笑道:“你们必定是在心里说,这人也是个白眼狼,当年干个小百户时,天天来点卯报道,现在当了都督了,武官一品了,就少见他上门了不是?”
  其实倒是真的有人这么想,虽然大伙儿都知道张佳木和王增交情不坏,对王祥这位没什么用的大爷也很关照,王家地位特殊,老爷子是横跨文武,文进士出身转的武职,不管是现在的文官一品还是武职都督,说起来都是后辈,所以老爷子很吃得开。不过,府中再下一辈的就不成了,王祥本事一般,若不是张佳木照应着,怕是被人踩的日子都是有,这一些,府中不少人还是清楚的。只是人情冷暖,张佳木来的少了,自然还会引起一些想法,这倒也是不足为怪。
  这会儿他自己主动说出来,心底就真有这么想的人,也是讪讪一笑,老大的不好意思。心里没这么想的,自然是轰然大笑,都道:“都督大人还是这么爱和咱们下人说笑,亏得是咱们,不然一般人看着都督大人来了,一个个避的老远,哪能听的着。”
  这也算是种别致的马屁,张佳木听的只是哈哈大笑,没过一会儿功夫,里头接到信,外头管事们躬着身子从侧门把张佳木向着内宅门引进去。
  一路穿堂过户,没过多久,只觉眼前一亮,却是看到王增就站在二门的滴水檐下,一身月白色的湖绸长袍,飘然当风,正热的时候,手中的折扇也是一开一合的,穿堂风把袍子吹的贴身又高高吹起,人也是面若冠玉,飘然出尘,张佳木一见之下,便是远远的笑道:“好啊,这真是一副俗世翩翩佳公子的打扮了,偏我们是俗人,教你这么一比,可真是天上地下去了。”
  王增听他这么说,却也是反唇相讥,只道:“你现在是一身的贵气,在下一介穷书生,若不做点儿风雅的打扮,还敢走到大人阁下的身边么?没得叫贵属下远远就赶开了,自取没趣,何苦来哉?”
  王增向来鬼灵精,在言词上也是向来不让张佳木半点儿,以前,在心底里他对张佳木也未必当真全然服气,不过经历了几件事后,现在倒是知道两人之间相差甚远,所以嘴上虽不相饶,心底里却是完全不同了。
  他懂,张佳木自然也懂,两人相视一笑,彼此莫逆于心,友朋相交,果然还是这般才来的快意舒适。
  笑过了,王增也不客套,他现在还是举人身份,论起官职来是和张佳木相差太远,但祖父是伯爵,他这个嫡孙将来也必定要袭爵的,所以身份也不算相差太远,因一边让着张佳木向内宅去,一边问道:“怎么样,最近有什么新闻?”
  最近他在府中筹备婚事,京师里勋戚彼此都是相与来往,一家的婚事办的不妥,传出去就是大家的笑柄,农业社会,年节大婚都是打发时光,消闲解闷的好办法,那些贵妇人长居内宅无事,就是指着八卦打发时间,要是真出乖露丑,那可真是凄惨之极无可救药了。
  所以闲闲问来,倒也是解闷,婚事在年青男子来说,不是件开心的事,反而是一种束缚,尽管世家大族管的极严,一般来说,并不是如后世那样,公子哥儿可以为所欲为,年轻轻的就需索无度。事实上,大明的勋戚权贵对家族子弟管束甚严,婚前偷吃固然不可,要倒大霉,婚前纳妾则也更是绝无可能的事,只能在娶妻之后,一两年内没有子嗣出身,这才会让子弟纳妾,那时候,就没有什么障碍可言了。
  象王增这样,凡事也不用亲力亲为,天天关在府里演礼,真真是闷杀他了。张佳木也知道道理,当下细细的捡些新近发生的趣事一五一十的讲来,倒是教王增好好的解了一回闷子。
  入了内宅,快到王骥老伯爷平时会客的那幢小楼之前,张佳木有意无意般的问道:“怎么样,最近几天入宫没有?”
  “倒是打算再进去一回。”王增皱了皱眉,道:“你也瞧着了,一路上挂的牌匾全是御笔,太子殿下还格外赐了一副五福图屏风下来,也是殿下亲笔所绘,很下功夫。”
  “这也是尊家。”张佳木带着一点羡慕,笑道:“别人家想有这么多,还是不成呢。象我那里,也就两三处有,我挂起来叫人瞧着,不要太丢人也就是了。”
  一般的权贵之家当然都挂有御笔,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面,有客人上门,瞧着御笔牌匾多少也就能瞧着这家人的圣眷如何,所以也是极有讲究,马虎不得。
  一般的文官大臣,能有一副御笔赐匾就是了不得,带了回家传世,象王家和勋戚亲臣家中,挂上十几二十处的,也不希奇。
  “你家将来也少不得。”王增听了张佳木的话,讥道:“不要在这里假腥腥。”
  “对了。”他警惕地道:“你问我这个干吗,我进宫谢恩,你瞧着也眼热?真真奇怪,你是哪天不进宫的人?倒来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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