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洪武末年(校对)第178部分在线阅读
那故人的儿女,是不是陈友谅的后人?
难道说张定边在陈友谅败亡之后,带着陈友谅的儿女跑进山里隐居,然后有人害死了陈友谅的后人?
故主绝后,刺激之下,张定边才发疯,才有了“张三丰”。
可问题是你不是貔貅卫吗?怎么还对陈友谅有旧情?甚至到了发疯的地步?
柳淳心里全都是谜团,他真想好好问问,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定边却没了心情,“行了,念在你手握玉貔貅的份上,老夫才跟你多说了几句。你再想多问,老夫立刻拔腿就走,谁也拦不住。”
柳淳见他来真的,只能讪讪道:“前辈不许晚辈提问,那,那前辈有什么要吩咐的,请讲吧!”
张定边吸了口气,突然道:“给我勒只狗,老夫边吃边问你。”
柳淳还能说什么,只能吩咐下去。
趁着厨房做狗肉,柳淳又凑到了张定边的面前。
“前辈,往事不要提了,你刚刚点评武术,能不能给晚生说说啊?”
张定边扫了眼柳淳,然后又伸出黑漆漆的大手,在他身上捏了半天,弄得柳淳龇牙咧嘴,然后张定边摇摇头。
“晚了,你练不出来了!”
柳淳都要哭了,不行就说不行的,我这不是白被捏了。
张定边自顾自道:“你的筋骨不差,但年纪太大了,错过了练武的好时候,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了。而且没有名师指点,光跟这丫头学,连鸡都杀不了。”
人家蓝姑娘可没说话,老头总是冷嘲热讽,真是可恨!
蓝新月愤然站起,“臭老头,你出了会胡说,还会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京城的将门子弟,没几个是我的对手,本姑娘厉害着呢!”
老头哂笑了一声,“淮西勋贵吗?自从扣上了这四个字,他们的子弟全都是废物,没一个例外的!跟废物有什么好比的。而且我没猜错,勋贵子弟当中,有些真本事的,没有出手,或者不愿意惹恼你爹,才让你在京城横行无忌……这叫什么?矬子里面拔大个儿,算什么英雄啊?”
蓝新月被气得粉脸发黄,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动手了。
“别气了,老夫不白说你。那臭小子也听着,所谓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就比如你,刚刚拿着花枪,耍得很好看,可又有什么用呢?老夫步法比你快,一招就下了你的枪。若老夫力气比你大,直接把枪崩飞了,你空着两手,能打得过我吗?”
张定边背着手,信心满满道:“所谓练武,就要从小打熬气力,练习腿法,眼力要好,手要快,招式要狠……在战场上,基本上一招决胜负。那些套路招式,全都是花架子,糊弄外行的。”
……
张定边侃侃而谈,倒是让柳淳解决了盘旋在心中的谜团……传统武术不是不能打,只是那些所谓的大师,沉溺在套路之中,不愿意练习真功夫罢了。
而且传统武术也没有太多的神秘,一样是不断提升身体素质,力量,速度,耐力,寻找一个最佳的平衡,让一个人,发挥出最大的潜力,如此而已。你要是用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的标准衡量习武者,那是你脑袋有问题。如果有人这么告诉你,那就是他的心有了问题……
张定边其实还挺不错的,教训了一顿,就亲自拿过花枪,给蓝新月和柳淳演示了几招。
“你一个女孩子,力气比男人小,你要发招致胜,就必须先下手为强,而且还要快,只有比别人都快,你才能活下来!所以,你从今天开始,不要练什么套路了,就连出枪,每天扎一千次,一万次,练到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方位,都能刺中对方咽喉,就算可以出师了。”
经过这位武术大豪指点,蓝新月觉得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频频点头。
这时候一大锅狗肉送来,柳淳也来不及请教了,张定边坐下来,大快朵颐。
论起年纪,张定边已经七十多了,可依旧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看着就过瘾。
有了七分饱意,张定边才道:“苏州钱庄背后,是李善长的长子李祺。”
柳淳迟愣,“前辈,你怎么知道的?”
张定边哼了一声,“你当老夫是饭桶吗?这点事情还能瞒得住我?”
柳淳吸了口气,“前辈,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李祺可是驸马啊!”
“没错!小子,你怕了?”
柳淳突然笑了起来,“我怕什么?前辈不知道?我可是刚刚扳倒了一个驸马,现在又送来一个,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现在只担心,若是公主守了寡,会不会找我算账?”
张定边豪迈笑道:“怕什么,她们敢找你算账,你就娶回家呗!反正是公主,不亏!”
第199章
跟朕看戏去
听张定边的话,柳淳觉得这家伙的确可能是张三丰,毕竟疯言疯语,不是一般人能说得出来的,蓝新月气得小脸煞白,等着吧,本姑娘一定好好练武,等练好了,就给你老家伙一个透明的窟窿,让你胡言乱语!
张定边虽然不靠谱,但牵涉到正事,还是挺干练的。
“你小子一定想知道,老夫是怎么晓得苏州钱庄背后之人是驸马李祺,其实老夫盯着李善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从洪武十八年起,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再度掀起胡惟庸案,让这桩沉寂五年的大案,重新冒出头来。
五年前,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高官,悉数被杀,胡惟庸更是被灭了九族,当年就天下震撼,人人自危。
等到五年之后,人们才惊觉,噩梦远远没有结束,或许只是个开头。
在洪武十八年,就有人告发韩国公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还有侄子李佑,勾结胡惟庸谋逆。随之而来,各种各样的告发检举,不胜枚举。
矛头所指,就是李善长。
不过毛骧的动作太大,思虑不周,露出了马脚,丢了性命。
毛骧之死,让追查胡惟庸案的声势小了不少,可随着蒋瓛继任锦衣卫指挥使,侦查的动作重新开始。
作为功臣之首的李善长,依旧是他们的最好目标!
“苏州钱庄的那几个商人,是早年重金贿赂,被李善长私放的。借着他们之手,李善长每年聚敛财富超过二十万两之多!”
张定边告诉柳淳一个惊人的消息,如果属实,这二十几年,李善长聚敛的财富,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他真的有那么多钱?”
张定边轻笑:“李善长是什么人?他最懂得敛财,几十万人马的军需粮草,他能如臂指使,若是他能站在汉王这边,没准天下就不是朱皇帝了!”
柳淳自动忽略了张定边的疯言疯语,目前可以确定,李善长的财力足够支持钱庄运作。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办个钱庄呢?
为了挣钱?
他的老命都岌岌可危,积攒的家底儿很可能保不住,继续敛财,那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这个老夫也想不透,或许他是要跟朱皇帝掰手腕吧?让自己死的英雄一点!”张定边嘲讽道。
柳淳哂笑,那是你张定边的想法,以李善长的老谋深算,他才不会当莽夫呢!很显然李善长是想用银行来实现一些目标,那会是什么目标呢?
柳淳觉得不妨问问自己,他当初鼓动朱元璋成立银行,是打什么算盘,或许李善长的思路跟自己一样……他想用这个苏州钱庄保命!
柳淳渐渐有了思路,“看起来,这是一场大战了,我必须拿出三分精力才行!”
张定边正喝水呢,直接喷了。
“小子,你吹什么牛皮?”张定边敲着桌子,怒道:“李善长是何等人物?你拿三分力气对付他?我看你用上十分,都未必能讨得了便宜!”
“哈哈哈!”柳淳放声大笑,“要不咱们打个赌怎么样?假如我能轻松解决李善长,你教我练武,如何?”
张定边瞧了瞧柳淳,哼了一声,“臭小子,你不怕吃苦,老夫有什么好在乎的!可我就是担心,你这个小狐狸,斗不过那个老狐狸啊!”
“那就不是你老人家要担心的了。”
……
“怎么样了?苏州那边有动静了没有?”
忙了一天公务的朱元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真是有点老了,以前连轴转,也没有这么疲乏啊!
“父皇,柳淳自从到了苏州,除了分批往钱庄存了一些钱,就没有动静了。”朱标沉吟道:“儿臣听说,听说,他经常跟徐妹妹出去看风景,还跟蓝姑娘学习功夫,优哉游哉的,挺高兴的!”
“荒唐!”
朱元璋气得暴跳如雷,“这个小兔崽子,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只要离开了朕的眼皮子底下,他就如此放松懈怠,简直有负皇恩!”
朱标能说什么,他也希望柳淳留在京里,有他在,自己能少挨多少骂啊!
“父皇,我看柳淳是另有部署,还是不要打乱了方才才是。毕竟银行是按照他的建议创办的,其中的关键,他最清楚不过了。”
朱元璋用力吸了口气,沉吟了许久,突然道:“不行,不能等了,我要去苏州!”
“啊!”朱标大惊,“父皇,你要巡幸苏州?用,用什么名义啊?”天子出巡,可不是小事情,必须要提前准备,声势浩大,光是带什么人,就要费一番的思量。
朱元璋道:“没那么麻烦,苏州又不远,微服而行就可以了。”
“不可以!”朱标吓坏了,“父皇,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父皇离开了京城,国事要怎么办?各部衙门的公务,也如何处理?”
过去朱元璋亲征,都是留朱标监国,可若是老朱微服出访,朱标留在京里,名不正言不顺,百官询问皇帝哪去了?要怎么说。而且一旦泄露了皇帝的行踪,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父皇一贯老成稳重,怎么这一次,有些鲁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