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宝(校对)第30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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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些四合院不是古建筑,而是新建起来的。”
  旁边,俞飞白笑着说道:“那是在四合院集中的地方买下旧院,重新翻建新的四合院。这种新四合院大多采用传统建筑的外形和色彩,里面却是安装了暖气、卫生间、空调等现代化设施。不仅贴近生活,也住得更加舒心。”
  “肯定很贵吧。”王观问道,知道这是一个蠢问题,但还是问了出来。
  “必然的事情。”俞飞白点头道:“京城人口已经超过两千万,其中的住房压力可想而知。钢筋水泥的套房价格已经让普通人望而生畏,更加不用说这种占地宽广的四合院了,完全可以用寸土寸金来形容。”
  说话之间,车子速度也变慢了,然后拐进了一间大宅院之中。
  “好像到了。”俞飞白笑道,等车子停下就开了车门,率先走了下去,左右打量周围的环境,似乎也是第一次过来。
  “你没来过?”王观好奇问道,随之也跟着下车。
  “我怎么可能来过。”
  俞飞白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认识钱老的时候,他老人家就住在瓷都。”
  “哦!”适时,王观恍然,也跟着打量起来,只见这里应该是个偏院,是专门用来停放车辆的地方。除了进来的大门之外,旁边还有个小拱门。
  这个时候,司机也下了车,帮忙提拿行李箱在前面引路,招呼两人从拱门进去。
  通过了拱门之后,王观发现这里应该是所谓的大宅门,由多个四合院向纵深相连而成,兜兜转转走了片刻,才算是来到了一个大树成荫,盆景堆砌如林的院落。
  两人才进到院落,就看见钱老在里面等着他们了。
  “钱老!”
  两人连忙叫唤起来。
  “你们来了。”钱老微笑点头,几个月时间过去,他似乎也有几分变化。当然,这种变化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好事。反正在王观看来,钱老现在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感觉比以前年轻多了,似乎正在散发第二春……
  呃,似乎不是似乎,而是已经在散发第二春了。在进京之前,王观终于在俞飞白的口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不算多复杂,相反很简单。话说当年钱老也是大帅哥一枚,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纯粹的高帅富,自然比较招人喜欢,然后一段非常狗血的三角恋情就产生了。
  当然,那个年代的人都是比较纯粹的,响应国家的号召,坚决拥护一夫一妻制度,根本没有小三立足的余地。所以在钱老结婚之后,不仅他本人而已,另外的人也放下了这段感情,大家再也没有联系。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钱老一直以为,她应该嫁了,和别人生儿育女,子孙满堂。可是没有想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钱老才知道,她原来一直独身。知道这件事情以后,钱老感到非常的愧疚,干脆离开京城,来到瓷都住下,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这一住就是好几年,直到几个月前,听说她病了,钱老终于放不下牵挂之情,选择返回京城。值得一提的是,钱老的妻子很早就逝世了。钱老的子女也没有反对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他自己过不了本心这关而已。
  现在钱老想通了,子女家人纷纷予以支持,周围的朋友更是真心的祝福,事情自然没有任何的阻滞,两个老人自然顺理成章的住在一起了。
  “令希,客人来了吗?”
  与此同时,院落厅堂之中,慢慢地走出来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身穿传统的衣襟,满头银发如丝似雪。尽管脸上风华不再,却透出一股精神气韵,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只觉得她很精神、很漂亮,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吕奶奶!”
  王观和俞飞白连忙叫唤起来,自然知道这人就是钱老的新夫人吕珍。
  适时,钱老微笑起来,在旁边引见道:“这个王观,另外一个是俞飞白。”
  “你们好,路上辛苦了吧。”吕珍落落大方的打招呼,声音温婉,和蔼可亲。
  “不辛苦。”俞飞白笑着说道:“坐飞机一下子就到了。”
  “进去说话。”钱老招手道,引着王观和俞飞白来到了客厅之中。
  厅中布置十分清雅,在门口垂落下来一串珠帘,两边各搁了一盆常青树。撩开了珠帘进去里面,中间就是精致竹藤编织的桌椅。左边较远的地方摆着电视机,右边则是一口大鱼缸,几尾金红色的锦鲤正在缸中惬意畅游起来……
  “钱老,最近身体好吧。”
  在精致藤椅上坐下来之后,俞飞白问候起来,并且奉上了礼物。只是一些保健品、茶叶之类的东西,也包括了王观的几本古籍。
  “吃得好,睡得安稳,有什么不好的。”钱老微微一笑,摆手说道:“不用客套了,东西你们带来了吧。”
  “带了。”王观点头,连忙打开了行李箱,把用软布缠绕几层,彻底包裹起来的古琴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摆在桌面上。
  一会儿,王观把软布扯下,立即露出一张造型古朴,却充满了清新典型气息的古琴来。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张琴身,毕竟上面的弦轸已经缺失不见了。
  “这就是电话中说的那张琴?”
  这个时候,吕珍正在旁边沏茶,抬头一看,只见琴体匀称平和、神恬气静,而且漆色温润悦目,非常的美观精致,不由得吸引她走近仔细观赏。
第367章
等待的痛苦
  四合院的采光充足,此时厅里的门窗也是敞开的,恰好有一抹阳光映照了进来,投射在古朴典型的琴身上,隐隐约约浮映淡淡的幽光。
  “果然是龟纹断!”吕珍经验丰富,稍微打量就知道,琴面上的断纹不似作伪,而是自然形成的纹理。
  “焦尾……”
  然而,钱老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琴尾上,果然发现了漆黑焦黄的痕迹。观察片刻之后,钱老转头道:“王观,再说一说它的来历。”
  “那是在新加坡……”王观点头,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然后解释道:“当时,琴上通体是斑驳的漆皮。有一些甚至剥落下来了。”
  “尽管,漆皮剥落的地方,沾染了一层尘垢。但是也能看到一抹幽深的颜色,让我感觉这件东西不一般。”王观笑着说道:“你们也觉得我的直觉比较准,当时半山大师又催得急,我干脆就选定这张残琴了。”
  “没有想到,回去之后仔细观察,才发现表面的漆皮果然是伪装。那应该是很多年以前,为了掩藏这张宝琴,有人先在琴身上抹了一层薄蜡,再涂上了生漆。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生漆自然干裂起来,就形成了漆皮剥落的痕迹。”
  说到这里,王观若有所思道:“所以我在怀疑,琴上的弦轸可能不是自然崩坏缺失的,而是人为的拆卸下来。不知道什么缘故,并没有重新安装上去,这才让古琴变得残缺不全。”
  “或许是有人觉得琴上的金徽玉轸比较值钱,就拆下来换钱了吧。”钱老随口一提,随即摆手道:“配件的事情不用太过在意,主要是琴身,能够确认是焦尾琴吗?”
  钱老最后一句,却是在询问吕珍。
  不过,吕珍却没有急于下结论,而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把古琴每个细节都研究了一遍,这才轻轻地摇头起来。
  见此情形,钱老眉头一皱,轻声道:“怎么,东西有问题?”
  “不是……”
  吕珍笑了起来,坦诚道:“实际上,前天接到张大哥的电话,我第一反应就是他看错了。可是现在真正看到这张古琴的时候,我不得不推翻了之前的想法,明白了他的感受。那是一种你愿意相信,但是却不敢轻易肯定,最后又希望这是真正焦尾琴的矛盾心理。”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钱老闻声,微笑劝慰道:“抛开负担,按照本心来,觉得是怎么就是怎么样。”
  “是呀,吕奶奶。”俞飞白也在旁边点头道:“真的就是真的,仿的就是仿的,反正只要不是假的就好。”
  “首先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现代赝品。”吕珍微笑道:“而且琴身漆胎很厚,能够形成这么漂亮美观的龟裂断纹,可见古琴的年代肯定十分久远……”
  “根据我收集的各种古琴数据,可以表明琴身上的大断纹,至少要经过五百年时间才会形成。就算是千年的古琴,最多是大断纹杂小断纹,或者散布一些冰裂断。”
  这个时候,吕珍也有几分激动道:“至于龟纹断,只有在史料上才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一直以来都没有实物证据,没有想到现在终于看见了。”
  “五百年生大断纹,千年有冰裂断,那么起码要一千五百年以上,才会有龟纹断了。”钱老慢慢推测起来,眼睛微亮道:“也就是说,不过是相差两三百年的时间而已,也难怪东峰他们会捏拿不准了。”
  两三百年对于人来说,肯定是十分漫长的时间,恐怕连骨头都化成灰了。但是对于一件古物来说,只是它漫长岁月的几分之一年龄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蔡邕制成焦尾琴,距今不过是一千八九百年而已。如果能够确认眼前的古琴有一千五百年以上的历史。那么剩下的时间差距,似乎也不算很大。
  “断纹的形成,不仅是漆胎本身变化而已,与古琴的制作工艺也有一定联系的。”吕珍摇头道:“所以也不能确定,这就是经过一千五百年才形成的龟纹断。”
  “说到工艺。”
  适时,王观连忙请教道:“吕奶奶,张老说过蔡邕的琴尾琴自成一家,后人就是根据焦尾琴的样子,慢慢发展出一种新的古琴样式,就是所谓的焦尾式古琴。但是我们却不知道焦尾古琴最初的样式,是不是这个样子?”
  “说到古琴的样式,肯定是万变不离其宗,一般是以伏羲式为标准,然后大家再加以发展成为其它的样式。”
  吕珍列举起来:“比如说师旷式、灵机式、连珠式,焦叶式等等,另外还有人别出心裁,削桐以漆胶相连,制作百纳琴。当然,此外还有铜琴,石琴,紫檀琴,乌木琴。这些东西漂亮是漂亮了,却不过是观赏品而已,不足为道。”
  毕竟是谈到自己擅长喜欢的东西,吕珍难免多说了几句,然后才回归正题:“至于焦尾琴的最初形制,一些古书籍上确实画有图谱。不过,图谱画得很简单,就是有个轮廓而已,一些细节却没有描绘出来。”
  “当然,样式肯定是对的。”吕珍微笑道:“毕竟就算是仿制品,也会以真品为范本,不会随便臆造的。”
  “说的也是。”王观不好意思一笑。
  “其实你问得很对,如果连古琴形制都出错了,那么也没有必要鉴别这琴的真伪了。”吕珍笑着说道:“断纹、形制没错,接下来就是辨识材料和刻款了。”
  “一般来说,古琴以梧桐为面,梓木为底。桐木属阳,梓木属阴,象征阴阳调和之意。”说话之间,吕珍把古琴微抱起来,手指微屈轻轻地敲打起来,聆听声音辨认材料。
  “没错,确实是桐木和梓木。”一会儿,吕珍脸上露出了笑容。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行家,通过声音就知道是什么材料。
  适时,钱老问道:“刻款呢?”
  “焦尾,桐薪鸣灶……”吕珍微微打量琴背上的刻款,就十分肯定道:“这些文字应该是后刻的。”
  “吕奶奶,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俞飞白连忙请教道。
  “简单,看漆胎就知道了。”吕珍笑道:“如果是先刻的文字,肯定是在制作琴坯的时候,就在琴背上铭刻了。而后刻的文字,难免会伤了原来的漆胎,就算在文字上描金染色,也掩饰不了其中的破坏痕迹。”
  “不过,话又说回来。后刻的文字,从某种程度上,也增加了几分可信度。一开始就刻字的话,说明了是存心的仿制。毕竟,一般制作人的名字,应该是书写在琴腹内的。”
  与此同时,吕珍把古琴微微抬高,通过龙池凤沼两个音槽观察琴内。然而,里面却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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