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帝(校对)第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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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里的笑娘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贪心敛财。
  这一世不知什么原因,让她走运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女,可是现在看来,敛财的毛病入了骨髓,如今也改不掉,大概是贪墨了郡王府的钱财,才让霍郎在人前闹出那等子笑话来。
  如若是她,自是尽心照顾霍郎,岂会让他如此人前丢丑?
  想到着,公孙琴觉得离霍随风看清褚笑娘嘴脸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其实这个天大的笑话,几经辗转,也传入了笑娘的耳中。
  寒烟当初听到这事时,都急得快要掉眼泪了,急忙跟着自家小姐述说:“小姐,当初就说要做新衣吧,可您非要换袖子,这下子可好,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您还是个没有过门的,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相较于寒烟的急切,笑娘却镇定多了,只说:“这倒是我的不对,若是上袖子时,多缝一圈便好了,随后送去的那几件不是全都加了针线吗?”
  寒烟看笑娘不上心,也是直叹气:“好小姐,哪是结不结实的事情?那军中的将士以后看您,岂不是觉得您小家子气,不看重郡王?”
  笑娘收拢了手里刚对好的账本,坦然道:“你是跟我从西北一路走过来的,当年爹爹是有多难,你岂非不知?若是真到粮草不接的关头,面子是能炖汤还是能煮米?郡王如今在这,便是高高在上的表率,我身为他的未婚妻,若是铺排浪费,下面自然要群而效之,如今我俨然是铁铸的公鸡,你看这些日子,郡下可还有富户设宴铺排浪费,杀鸡宰羊的事情了吗?”
  笑娘说得倒是事实,郡王“断袖”的消息一出,四乡的铺排之风大减,家家户户也都是学了县主的做派节俭度日,而且笑娘一早安排人在外乡买粮,也带动着当地的富户囤积粮食,度过这个寒冬肯定是没有问题。
  可是寒烟还是不放心:“小姐,可你这番让郡王没了面子,他岂不是要在心里恼小姐?”
  笑娘揉了揉脖颈,却不搭言,似乎并不介意她那个未婚夫心里有谁,只问:“京城可来信了?”
  寒烟点了点头,递过了一封信来,随即嘟囔道:“最近不知怎么,书信都延后了许多日子才收到。”
  笑娘没有说话,只赶紧取了信瓤来看。
  爹爹褚慎待她太小心翼翼,生怕她身世泄露的流言蜚语让她承受不住,这才早早将她送到了漠北。
  可是笑娘却着实担心自己的娘亲可好,有没有被京城那些贵妇们私下里奚落刁难。
  如此一来,家书变得尤其珍贵,她每次都要细细地去看,在字里行间里查找个仔细。
  可是千里家书都是报喜不报忧,娘亲也不过是说些弟弟妹妹的生活趣事,外加她的那个爹爹甚得万岁倚重一类的罢了。
  正看得出神时,手里的信纸突然被人抽走了。笑娘不用看,都知道敢这么从她手里抽信的也只有那一位了!
  她没好气地扭头,果然看见高大的青年正站在她的身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来是这些时日心里一定是憋着气的。
  笑娘的初衷并非让他在人前出丑。可是那胳肢窝已经裂开了,她也懒得做笑脸赔不是。
  总不能他那边跟才女鸿雁传书,她这边还要做老妈子细密缝补,让未婚夫穿得舒坦,好写得畅快吧?
  见他夺了信,笑娘便伸脖子喊寒烟:“将火折子递过来给郡王!”
  霍随风原本是想等笑娘哄自己的,没想到她接过寒烟的火折子便递给他道:“拿去烧了……”
  霍随风何等的聪明,立刻知道,那日他出门烧了公孙琴信件的事儿,被人传到了笑娘的耳朵里。
  他将信交还给了笑娘,拽了椅子坐在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道:“怎么这般小心眼?那等子满腹心机的女人能写什么好话?左右是怨气冲天,挑唆是非的,我不让你看,是怕污浊了你的眼,拿信烧就是消灾避难。你却记仇,还给我穿破衫……”
  笑娘不爱看他故意装委屈的样子,一双幽深的眼就那么挨得近地看着你,看得久了,还真以为是自己错了什么呢!
  于是她只低下头不看他道:“原是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大了你那么多,现在还好,以后总也有跟你不相配的一日,若你找了个跟你年龄相仿的,那也是应该的。只是我天生性子孤,脾气怪,不爱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相公,以后你我相敬如宾便是,若是你敬我,我自是感激,可举案齐眉真的不必了……各过各的去吧……”
  笑娘说的都是真心话。这段姻缘原本就不在她的期许中,类似的婚姻她也经历过,从刚开始的新鲜感十足,如胶似漆,到最后的麻木厌倦也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可这历程中投入的感情与心血却能耗尽一个女人的所有热情。
  如今,她时时提醒自己不必太过期待,所以也自认为自己不该捻酸吃醋。可是不知怎么的,看见他出现的自己的眼前,便想到他特意赶回来取公孙琴书信的事情,心里止不住地冒火气。
  她也不喜自己的心情起伏,倒不如干脆将话说得明白,也免了霍随风还要在自己面前装样子的麻烦。
  说这话时,她没有抬头看霍随风。待说完了,再抬头看他时,那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竟然变得紧绷而阴沉,嘴唇抿得更是紧紧的。
  好一会,霍随风伸出长指,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语气虽然柔和,却透着不善道:“你最好给我死了相敬如宾的心思,我也是看够了你跟别人举案齐眉,你死了再寻别的男人的打算,你这辈子,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笑娘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就来气,只没好气问:“我跟哪个举案齐眉让你看见了?”
  霍随风嘴唇又紧抿住,沉默了一下,眉峰不动道:“你与盛学兄总是见天在我眼前晃,我怎么看不到?”
  笑娘觉得这话说得没由头,她跟盛轩那时虽然有婚约,可是都在父母的眼前,也规规矩矩,哪像霍随风这小子现在,跟自己勾肩搭背,没规没矩的?
  不过霍随风似乎并不愿在此类话题上多费唇舌。
  他在前营里熬度了那么久,心心念念想着看看他的褚家姐姐。如今褚家姐姐随烟言语清冷,嘴巴还是那么刁毒,可长发轻挽,衣领微微松开,散发出淡淡幽香,看上去便是绵软想要抱一抱的样子。
  这么一想,若是将时间都浪费在拌嘴上,岂不是辜负了大好时光?想到这,他捏住了笑娘依旧微微鼓起的腮帮子道:“我最近又长个子了,你给我量量,要不然再闹得人前衣服裂开口子的事情来,岂不是损了大秦国威?”
  笑娘被他的话给气乐了:“你都多大了,还长个子?再长岂不是要捅破了天去?府里可没有布给你衣裳!”
  随风见她终于有了笑模样,立刻打蛇缠上棍,哄着她给自己量身子。
  笑娘被闹得没法子,拿了线绳一量,可不是又长了吗!不过不是个头,而是肌肉,他吃的都是些军营里的粗糙饭食,为何还能变得更健壮?也难怪衣服袖子崩开了口子。
  而守在外面的寒烟,一直提心吊胆,直到听到屋子里有传来嬉笑的声音,她才渐渐松了口气。
  自家的小姐是什么脾气,她最清楚不过,看着柔和,其实最爱往死胡同里想。当年是多么中意盛轩公子啊!临了发现他与丫鬟有了私情,立刻慧剑斩断青丝,没有半分的忧郁。
  这样一板一眼的,若是嫁入了旁的什么高门,在男女之情上不掺半点沙子的脾气最是吃亏。
  也幸好小郡王与小姐乃是青梅竹马,她私下里是什么臭性子,郡王都知道,也愿意包容她,总好过嫁给了旁人再一路磕磕绊绊,受足了委屈。
  再说屋子里,那量体量着量着便不成了样子,到了最后,要不是笑娘要打他的嘴巴,霍随风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了。
  他正当时的年龄,恨不得立时便是已经成亲的日子,只磨蹭着要笑娘多疼他,搞得笑娘又是鬓乱钗斜。
  少不得要转移他的主意力,只问他为何从大营回来了?
  霍随风道:“我那叔伯虽则打了几场胜仗,可惜太多忘乎所以,被我前营的好儿郎偷袭几次,过冬的粮草都被烧得精光,他熬不住,又开始顾念亲情,向万岁示好,想要止战与我酒宴一场。”
第113章
  笑娘连忙坐起身道:“这……不是鸿门宴吗?万岁断不会答应的。”
  她说完后,见霍随风沉默不语,便迟疑道:“万岁答应了?”
  霍随风点了点头。
  其实万岁的心思不难理解,他当初册封霍随风搅乱漠北的目的,就是给不够敬上的霍岩雷一个下马威。
  漠北若是内乱,叔侄二人谁也不能做大,才正中万岁爷的下怀。是以漠北打也打了,该惩戒的也惩戒了,那么接下来,就该万岁居中调和,唱一唱白脸,搅合一下稀泥了。
  如此一来,漠北分而治之,谁也不能做大,才是万岁心中的万全之地。
  是以霍岩雷招架不住,适时服软实在是顺了皇帝的心意,自然颁布下圣旨,示意霍随风及时收兵。
  可是霍随风回到漠北,并非单纯替万岁解忧,更肩负国仇家恨。岂是万岁一个圣旨就能禁得住的?
  想到这,笑娘不由得担忧地看着侧身躺在自己床上的年轻男子。
  虽然如今照比原书,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可是关于这场鸿门宴,在原书的几年后也是发生了的。
  在那宴席上,作为主理朝中议和的萧月河携着当时霍随风一同前往议和。
  只是那漠北王奸诈,竟然暗自勾结萧月河设计陷害霍随风妄图破坏万岁稳定漠北的大计。
  那时霍随风一时大意落入圈套,被皇帝训斥冷落了一番,期间也是那公孙琴陪伴在失意的霍顺风左右,奠定了二人不一般的情谊。
  而今,一切都早早提前,许多情况也大不相同。比如这场求和的酒会,乃是漠北王舍下脸才求来的,而万岁下个语气亲切的圣旨,劝慰随风爱卿以大局为重,替百姓的福祉安康着想,暂时止了战火才好。
  笑娘深知霍随风对平定漠北是何等执念,如今他胜利在望,却被万岁突然叫停,如何能心甘情愿?,她担心着原书里的情形恐怕是要再现。于是不由得在床榻上盘腿坐正身子,对霍随风道:“你此番若是心有不愿,大可不必亲自前往,或许可请朝廷委派使臣代为前往。
  虽然万岁下达了圣旨,霍随风若是为了忠,当奉行万岁的旨意。
  可与杀父仇人把酒言欢,实在违背了孝字,若是霍随风上书陈明,就算万岁想要责难恐怕也不好说什么吧?
  所以笑娘觉得霍随风便是立意不去,只让万岁委派和谈的相关之人,也免了被牵连的干系。这样最是稳妥,也算是保全了忠孝。
  霍随风却并未如她想象的那般义愤填胸愤恨不已,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必担忧,好好准备成礼的事情便是,我让洪萍在南洋选买的头面你可喜?”
  笑娘没有想到,他不大的年纪,情绪竟然收敛得这般好了,竟然面的朝廷甚是不讲情义的奏折也能泰然处之。
  他既然不愿她多管,身为后宅女子自然不能太过逾越,可笑娘还是不放心道:“圣意在此,你若有半点不情愿,只怕都要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到时候,你在漠北日夜的操练驻守不但无功,反而成了罪过……”
  可是霍随风似乎是听不进去的样子,只笑着搂住了她的肩膀,说些个婚事上的准备去了。
  因为是说和的宴席,是以乃是朝中做东,将宴席的地点设在了崇正郡王和漠北王辖地之间的炽焰镇。
  这里顾名思义,因为终年炎热而得此名。但是又因为此地有从地下溶洞里淌出溪流,又是个嬉戏游水得好去从。
  老漠北王霍岩霆心疼自己的爱妻,也就是霍随风的母亲,特意在这里修建了一处临水楼台,既可以在楼台之上临水畅饮,还可以下水嬉戏。在溪水旁种植的也都是高大的树木,形成沙漠里难得的绿洲。
  直到宴会快要临近的一日,皇帝的又一道旨意才千里飞鸽传书送达。这道圣旨的大概意思便是,不希望漠北叔侄一朝没有谈拢,兵戎相见,希望二位皆携了子女或者家眷前往,做实家宴的名头。
  霍随风还没有成亲,孑然一身,论起家眷来,自然只能算得未婚妻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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