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校对)第166部分在线阅读
最重要的是,后来那次醉酒,他倒是难得开口,跟她讲不必介怀她父王的薄情,世间总有些人,父母缘分浅薄。
当时讲的什么话语,姜秀润现在大抵是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听得是心潮起伏,一时又同病相怜之感,最后竟然是醉饮在了一处,她更是手推了他上了床榻……
大抵是喝得忘形,又觉得他向来谦谦君子,面对她波澜不兴的样子实在不像个男人,不过逗笑着他罢了。
可事实证明,这位阁主虽然看着干瘦,却也是个男人,腰间的力道狠着呢!
那日二人一时忘形,孟浪到半夜。她酒醒之后,也是觉得尴尬而后悔,只匆匆穿了衣服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去那解忧阁了。
至于与他的这段,只当是酒意翻涌的一场梦,自己刻意地全忘干净便是了。
可是造化弄人,她前世里醉中邂逅的男子竟然是那个一直清冷矜持的凤离梧?
想到这,她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想去看凤离梧钓得大鱼后得意望向她的表情,腾地站起来来,快步走回自己休憩的房间,躺在软榻上平复自己的心绪。
不多时,凤离梧走了过来,坐在她的身边,摸着她的手问:“怎么了?怎的突然变脸不高兴了?”
姜秀润此时的郁气正是堆积得老高的时候,猛地伸手,使劲打了他伸过来的手道:“伪君子!”
凤离梧被打了手,可是心里却是莫名其妙。若换了旁人这般的抽风,他真是连看都懒得看,只吩咐人拖出去乱棍打死罢了。现在却少不得耐性子抱住她,亲着他的粉颊道:“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再说我哪里君子了?不是向来跟你赤诚相待吗?”
说话间便将手摸到了她的腰带,准备以“赤”相待。
姜秀润却是忍不住猛地一推他,有心去骂,却突然发现自己无从下嘴,只突然涌出了泪花,哽咽出声。
凤离梧这下子可无心再闹,只赶紧搂住她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抹了眼泪?”
姜秀润也不回答,只窝在他的怀里哭,哭得凤离梧自己也是有些六神无主,竟是拿出了哄女儿的那一套,摸着她的腹部一边轻柔一边道:“可是肚肚痛,要拉臭臭?”
她正沉浸在前身的悲痛里,却被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竟是有些哭笑不得,只飞着眼泪捶打他的胸。
他环抱着姜秀润,温言道:“究竟是怎么了?”
姜秀润宣泄了一通,倒是有气力说话了,只哽咽道:“我问你,你若厌恶着一个人,却有刻意接近她,是为何?”
凤离梧皱眉听着她没头没脑的话道:“既然厌恶,为何要接近?”
姜秀润瞪眼道:“你若是想利用她,从她的嘴里套话,自然要刻意些接近了!”
凤离梧单手搂着她倒在床榻上,慵懒道:“你何时见朕刻意讨好逢迎过别人?若是要利用,自然往他身边送人插眼线,哪里要朕来逢迎?”
姜秀润被他说的堵住了,因为他说的全是实话,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凤离梧就是这幅清冷的模样。当初他少年时为了阻止端庆帝废储,在老臣面前长跪不起,已经是人生尊严的最低处了。
待得他羽翼丰满能搏击风雨时,再未低三下四地过。
可是种种的细节,都是表明前世里的阁主乃是凤离梧假扮,姜秀润耐受不住,只憋着气儿又问:“若你觉得一个女人太过妖冶,不是个好东西,却又为她端茶送水,陪着抚琴谈心,可是要牺牲色相套取些什么?”
凤离梧这次眉毛长挑道:“你若这般说,朕倒是当真会做……”
姜秀润只觉得胸口都堵塞得严严实实了,眼泪再次要流将出来。
前世里他并未顺遂登基,这里自然成了他先前所说搜集暗报风声的所在。而他刻意接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要套取什么关于秦家的情报?
正在她胡思乱想,越想越气的时候,凤离梧可再看不得她的眼泪,只抱在怀里笑着道:“你方才说的可不就是你?天上地下的,还有哪个坏东西能这般的折腾朕?这么做不过是追求窈窕淑女,想求得芳心罢了,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
姜秀润却被堵得无话,只恨恨道:“若是你属下的女人,你也这般殷勤小意?”
凤离梧觉得姜秀润可能是在吃哪个女人的飞醋。可是他如今,对于宫里的那几个视而不见,至于臣子们的亲眷,更是无说话的机会,自己又何时亲近了属下的女人,让她气得直流眼泪?
不过再问下去,姜秀润便又是闷嘴儿的葫芦不说话了。
不过总归是止住了眼泪。而这时宝鲤又在屋外高呼着让父王与母后快出来食他钓起的鱼,算是止住了这场莫名争执。
这一次踏青,让姜秀润心事重重而回。
第185章
不过因为返回波国大祭的日子临近,手里倒是有许多的事务要繁忙,倒是可以让姜秀润分散一下精力。
当初因为对抗戎国的胜利,还有安息的主动归附,波国的领土扩张不少,大大缓解了四面受敌的僵局。
今世的梁国,因为与大齐的交恶,处处受了牵制,压根没有前世里开始称霸诸侯间的勃然野心,收敛了不少。是以波国如今也算是国泰民安。
几年间的休养生息的政策,也缓解了民生压力,军队的重新整顿也大大增强了战斗力,以往亡国之态荡然无存,俨然是西北新兴的小霸主。
而波国女王的归来,成了牵动波国上下的大事。子民们都热切地期盼出嫁的女王归来,让他们重新感受圣女的慈光沐浴。
先前想到要离开凤离梧一阵子,姜秀润还有些依依不舍。可是自从因为“解忧阁”而无意间窥探了前世隐情,姜秀润的心里乱极了,反而觉得暂时分开,清净几日,梳理了心情再见面也甚好。
至于宝鲤和雪雁因为离不得母亲,也要跟着她一起返回母国,看着母后命人准备行囊也兴奋得很,只嚷嚷着要回去见舅舅。
凤离梧倒是发现自从踏青回来,姜秀润便性质不甚高的样子,只是她又不肯说是哪里跟他泛着别扭,就是在床榻上时,也有些不对劲。有时候竟然嫌弃他气力太大……
若不是他一直紧陪着她,当真是要怀疑这女人有了外心,别处有了情郎,便来处处嫌弃着他这个原配了。
所以当姜秀润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时候,只能无奈地去咬她的脸,问她若是力道轻了能止痒吗?
只问得她羞臊了脸,不肯跟他搭话,才接着又抱着她止痒。
就在姜秀润快要走的前夕,三郡的颓势终于显露,两岸的僵局有崩塌的迹象。
以窦思武为主导的先锋营,趁着少见的雾天,渡江进攻三郡外城,奇袭成功,扯开了三郡铁城的一道大口子。
凤舞见前城失守,心知若是再失二城,那么江线难受,凤离梧的大军将会渡江长驱直入,有如无人之境。于是连忙调拨的军队前去夺回失城。
据闻双方厮杀猛烈,前线陷入胶着之中。
姜秀润发现,准备跟她一起回波国的白浅有些心不在焉,几次跟她说话,都在走神没有反应。
看着白浅这般,姜秀润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倒是知道白浅为何这般。
前线战事激烈,那窦思武在夺城之战中,负了伤。
只是凤离梧向来不愿跟她多提军情,免得她跟着忧思损耗精力,是以她也不知窦思武的伤势到底是怎么样。
可是一个前线将军若能向朝廷呈秉受了伤的话,大抵也不会是手指割破一类的轻伤。
也难怪白浅会担忧得神不守舍。
姜秀润知道白浅嘴硬心软,虽然先前跟窦思武撇得干净,可也是因为窦家的门槛太高,不好迈进的缘故,并非她真的对窦思武无情了。
所以当白浅经过深思后,向姜秀润请命要奔赴前线押运粮草时,姜秀润也是欣然同意了。
不过有人不能陪着她返回波国,有人却是拼命削尖了脑袋也要跟从。
那宫里的静嫔——田静儿对她这个皇后向来甚是黏腻。
姜秀润虽然几次给她钉子碰,可也不改初心。除了定时请安外,隔三差五在宫里的花园子也常能碰见。
满宫的人都知道,这位静嫔是打算走一走皇后亲宠的路数,那马屁拍得厉害着呢。
而姜秀润虽然先前刻意冷淡着田静儿,可耐不知这位姑娘一副不痛不痒的光景。
她以前在太子府里时,跟田静儿其实甚是交好,对她也无甚恶感,一来二去,便随了她了,左右也是闲在宫里头无聊,看她究竟是要干什么也算是消磨光景了。
而田静儿得了长伴皇后左右的机会,却似乎仍嫌不够,竟然苦求着要陪着姜秀润一起返回波国,一路上舟车劳顿,她也好跟着伺候汤水起居。
姜秀润含笑听了,倒是开口推拒了。
她回自己的娘家清闲自在,何苦来的还要带着个丈夫的妾一路跟随。
虽然凤离梧从来未曾沾染后宫里的燕燕莺莺,可是她作为女人的那一面,实在是难对这些女人心生欢喜。
是以姜秀润也很纳闷,田静儿倒是有多深不可测的心机才能如此这般对她小意殷勤。
有时候,她真是要被田静儿感动得差点失口,让她在凤离梧的面前露露脸了。
不过姜秀润梳理不明白,旁的人却是眼明心亮。
凤离梧处理了前朝的事情,便早早从御书房里出来,赶在他的秀润离开前,好好的陪一陪她。
可是待他走到御花园的竹林旁时,隔着宫墙的镂空的轩窗便看到了,他的皇后正跟宫里的一个嫔站在一处。
姜秀润正在香席之上的桌前铺展着宣纸临摹着眼前一簇开得正艳的牡丹,而那个嫔干脆屏退了侍女,亲自跪坐在席上,为皇后打扇。
这嫔妃们拍皇后马屁的事情,原本不值得一提,乃是稀松平常的小事,凤离梧本不在意的。
可是……当他隔窗而望,看到那个什么嫔望向姜秀润热切的眼神时,顿时脸色阴沉,略略顿住了脚步。
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妃嫔会用这种露骨的眼神盯看着皇后的。
因为姜秀润贪图轻便,在宫里不耐戴着那些个金钗,偶尔会着轻便宽松,显得凉爽的男装。
她今日便是如此,一身宽松的淡烟色亚麻宽袍,外加一顶镂空的白玉镶嵌碧玺的头冠,头发高高梳起,当真是煞爽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