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归位(校对)第1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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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最后还是被琼娘使劲了浑身气力一把拽住,少不得要软语哄弄着离了房门远些。楚邪借机倒是寻香窃吻了一番,这才将长袍掖在腰带处,推开窗,从窗里干净利索地翻将了出去。
  这边送走了瘟神,琼娘将窗子掩好,立刻翻了翻床下的钱袋布包,待看银票银子原封不动,便大松口气。
  这琅王果真与传闻无异,乃是色中的恶鬼,若是再在别馆耽搁,女儿家的清白真不剩下什么了。有这五千两的银子在,一切好办!
  可是琅王的心境却大不一样,一路满眼是深树满绿,耳旁是翠鸟恰恰婉转,嘴里是窃玉幽香,,就算一路蓬草荆棘缠腿,也走得甚是畅快。
  只是从自己院落的院墙跳下来的时候,将正进来的常进唬了一跳,再看王爷鞋面和裤子被草叶上的露水尽打湿了个透,便小心翼翼道:“王爷,后山可有不妥,待属下派人去搜查……”
  琅王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只悠哉悠哉地换了衣衫鞋履后,随口问道:“你去看看那崔家夫妇现在怎样,得了空子,本王要去崔家走一走。”
  那常进因着常去芙蓉镇采买东西,不大的镇子倒是趟得门儿清,当下道:“那崔氏夫妇已经收了摊子,据说是去皇山下开铺子去了。”
  琅王闻言倒是浑不在意,只在早饭后唤了琼娘过来,隔着地桌问:“食了早饭没有?”
  琼娘一一边收着碗筷一边说:“王爷今晨不是命大厨房熬了燕窝银耳粥赏给小厨房内外帮佣的人吃吗?奴家也食了一碗。”
  琅王满意地点了点头,要不是顾及着她面儿窄,怕人言语,整锅尽是要端给她吃的。如今看,她的脸色倒是好了很多,说话也不那么嘶哑了。
  他如今既对这小娘起了些许怜惜之心,便看着她处处都是好的,虽则有些太假正经了,但她顾及着女儿家的脸面,自己总要照拂着些,别馆里临时的帮佣多是她的乡邻,既然没有将她抬进府里,自然亲近不得。
  可是看着她细滑滑的脸儿,娇娇柔柔的身段一时不得亲近,心内又是生痒。再则这小娘生病,也是一时离了父母的缘故,心内存了些郁郁,倒是寻了机会让她见一见,也解了亲人思念。
  最后便自做了决定,对她道:“这些个碗筷你且放着,自有小厮收拾……听说皇山上景致不错,一会本王要到那儿赏游一番,若是景色宜人,当多停留一阵,说不得要在那用饭,你且去准备些食材,一并带过去吧。”
  琼娘闻言微微抬头,忍不住暗自腹诽:皇山的景致是不错,不过琅王您真不用急着去,以后有的是时间,大约是要在那里呆上后半生呢……
  不过若能同去皇山也是好的,她这几日一直心内惦念着自家的店面,也不知爹请人修葺得怎样了,大哥柳将琚请的保人必定身份尊贵,不知什么时候能抽空来此处保人。今日前往,定要寻了机会远远看上一眼。
  琅王一声吩咐,车马很快便准备妥当了。一路官道畅通,马蹄嘚嘚就来到了皇山之下。
  琼娘坐在运货的小车里,顺着车帘一看,只几日的功夫,临近皇山的一圈山道,已经是焕然一新。栈道铺路,店面一间连着一间,俨然如小镇一般。
  琅王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骑着高头骏马在山间前行。待琼娘探出头时,他顺着琼娘的目光一望,便看到了她看的乃是一处位于半山坡的房子。
  当下心内了然,便喊了一声:“且休息一下,再行上山。”
  于是车马便停顿了下来。琼娘下了车时,见琅王并没有唤她过去伺候,而是与常进坐在一处石桌旁,不知从哪里唤来了几个穿抽绸衣的男人似乎在问询着什么,一时间也顾及不到她。
  她想了想,离自家的店铺实在是太近了,看上一眼,也会放心些。于是便借口行方便,顺着缓坡一路走了上去。
  刚上缓坡,便看见刘氏正立在堆着木材的场院上与人交涉,似乎吵得正热,而爹爹崔忠也是一脸焦灼地立在一旁,至于崔传宝,则一脸气愤地握着把斧头立在一旁。
  待琼娘走过去时,轻声唤了声“娘……”。那刘氏吵得正酣,突然听见有人唤,立刻转头看,待看见了琼娘,不禁一喜:“女儿,怎么会来了?别站在这,日头大,且跟你爹爹屋里待着……”
  那立在一旁的人不耐烦道:“反正这木头给你们家运来了,你现在说不要可不行,钱我已经收了,你再不放手跟老子纠缠,老子便叫上伙计砸了你家的店铺!”
  刘氏瞪着眼道:“你的木头都烂了芯子,这样叫人怎么用得?白给钱都不要,还付什么钱?这木头都还给你,把钱袋子还给我!”
  那人一脸的横丝肉,高大粗状,一看便不好相与的模样,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伙计。看刘氏不肯松口,那几个人纷纷挽起衣袖,拎提起了拳头比划,全然是浑不讲理的模样。
  琼娘低头看那些木头,初时看,倒是纹理清晰的厥木,本朝人好用厥木是因为质地够密,阴干了的木材不易腐烂虫蛀。
  但是当琼娘用手摸时,便了然,这批木头必定是尚未阴透时浸了水,材质被损,如今表面上是干的,但是芯子却已经开始腐烂。
  琼娘再看一旁被劈开的一半木头便明白了,大约是爹爹买来木头付了钱,哥哥等不及便拆开,劈出一根,未曾想却发现了这芯子里的龌蹉。而娘刘氏便一时抓住那人,想要索回木头钱。
  琼娘再看一眼那运木头的车,只见那商号牌子上刻的乃是“白”字。
  她顿时心下了然,这白家商号,乃是前世太子爷最宠爱的妾侍白氏娘家所开。
  这白氏原本是富贾豪绅家的女儿,被她的爹爹进献太子刘熙后便极为受宠,后来更是被封为侧妃,仅在太子妃之下。
  一则是这白氏娇媚可人,素手善于烹茶调香。
  二则,财大气粗的白家实乃刘熙的钱垛子,金宝库。
  前世里,白家商号后来蔓延大沅朝的各个城镇。而太子由此壮大了自己的声势,门下豢养死士无数,以至于最后谣传万岁爷想要废太子而不可能,那太子就算不得圣心也稳坐储君之位……
  而如今算来,这一年,太子应该还没有纳了白氏,但是白家做生意的不择手段已经崭露头角。这运货的六辆车方才看,有两辆是空的了。大致都是卖给了这山下装修店面的商铺。
  只是别的商铺要么是贪图料钱便宜,买下来装饰一番店面再转手卖出去,既然不自用,自然不顾及材质好坏。要么是东家不在,手下办事的伙计与白家的伙计勾结,赚取中间的回扣。
  而崔家夫妻却是不同,自己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岂可白白打了水漂,那烂木头怎么用来修缮房梁?当下就是不依。
  “二爷,码头开往江东历山的船要起锚了,再不去运货,可就来不及了,那边还等着您清点呢。”
  “死婆子,还敢拽我?一会我要往京郊码头运货,哪里有功夫与你纠缠?”那领头的男子听了这话,伸腿便要去踹。
  就在这时,琼娘高喝一声:“这木头我们要了,可是有一点,以后你们白家商号可别后悔来求着我!”
第26章
  听了琼娘这话。崔家夫妇连同一旁早就气愤不已的崔传宝全都发了急。这几日为了装修店铺,
所有的糕饼生意都停歇了。而且皇山下的生意还未开张,
手里总是要留些余钱的。刘氏恨不得一个钱掰三瓣花。
  这些烂木头根本不堪用,若是用它上梁,迟早得屋塌梁断,岂不是要再另外花钱买木头?
  那位被称为二爷一看琼娘,
这娇弱可欺的模样,倒是怜人,
不禁眼睛一亮,当下嘿嘿笑道:“还是这位小娘爽快,
只是这话叫人听得糊涂,我收了银子,
你家收了货物,
有什么可后悔的?”
  琼娘微微笑道:“我买下来,
是因为得留着凭证,去官府告你们白家木行以次充好,将烂芯子的木头买给皇山之下的店铺……”
  那位二爷也算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老油条,
被煎炸得良心全成了渣滓,这等昧心的买卖也不是第一次做,哪里会轻易被唬住?
  他嘴角一撇,只满不在乎冷笑道:“小娘可知衙门口冲着哪开?尽管去告!我们白家商号可不怕跟你们这些刁民上衙门对峙。你情我愿的买卖,
我又没强逼着你家买木头,是你们自己眼拙,
贪图便宜买了木头,
却付完钱反悔,
从我的手里抢银子!待我去了衙门还要告你爹娘想要抢劫呢!”
  可崔忠一向老实不经事,觉得平头百姓人家,见官几多麻烦,若是被白家木行反诬成了抢劫,他和妻子不得全被抓进去吗?左右官府是不怕事儿大,就等着下面人拿钱疏通的,当下便拉拉刘氏的衣袖,示意她去和稀泥,大不了认倒霉买下这批木头。
  可琼娘却并没有被他这话吓住,只泰然道:“此乃皇山,将来往来于此的都是达官贵人,一根木头砸下来,不是王孙也是贵女。这次拼得告了你,留下案底罪证,这大片的店铺,但凡以后哪一家屋梁塌陷压死了贵人,都可以追查到你们白家以次充好,卖烂木头给人上房梁的亏心事。”
  琼娘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前世里在皇山寺庙开山迎香客二年后,的确发生了一家香火店屋梁塌陷,压死香客的事情。
  那被压死的香客,乃是三朝元老秦大人家的独子,此事一出,秦大人悲怆得立时一病不起。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虽然民间有人影传是白家商号的木头问题,然而这木头买来时,并无人留存证据证明此乃白家木行的木头,便是死无对证。
  而彼时白家已经靠上了当朝太子,暗中上下运作一番,又打着太子心细慈悲,体恤民情的名号,自掏腰包将皇山周遭的店铺房梁俱换了个遍,湮灭证据的同时,让那太子刘熙赢得了爱民如子的美名。
  可怜那家香火店的老板,却遭逢横祸,被砍头偿命不说,全家老小俱被发配充军。
  就是因为知此前情,她便要买下这些木头,告官留证。
  虽然大约是告不成的,可是告官前,她会敲锣打鼓,广告乡民,叫上这十几家店铺的东家主人一起前往。官家就算收了钱,维护了白家,也不敢行事太张扬,左右是两边收了钱,和稀泥后,不了了之,但绝不敢撤了这案子的记录文案。
  如果因为她的大肆张扬,能让周遭店铺的东家们警醒,自己先主动换了房梁最好,自己也算是花银子救了几条鲜活的性命。
  但若有人执迷不悟,舍不得钱银不肯换梁,有了案底便好办了。到时候万一发生意外,人证物证俱在,那白家洗脱不清干系,想借着太子的名义去换其它房梁湮灭证据,只怕太子也会明哲保身,高高挂起吧?
  她此番得以重生,胳膊上陡然出现的佛家万字印记也许是提醒着她,做人当积攒福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些可以的善事,也算是答谢上苍许她重活一回。
  此话一出,那二爷先是迟疑了一下,见这小娘言辞凿凿,有理有据,可不是一般的乡野粗妇,糊弄不得,于是不耐烦道:“一家子的胡搅蛮缠,卖你们木头,我算是倒霉了!算了,你们既然不要,那便退了你们银子,木头我运走,懒得跟你们这些个穷酸搅合!”
  “慢着!只怕你们要运走的不光是这些木头吧?”琼娘接着开口道,“这周遭的木头若不运走,我们家的木头便不退!”
  那位二爷原先看琼娘娇弱,原以为是个好说话的。哪曾想,这全家里最胡搅蛮缠的原来就是这位小娘。当下没了怜香惜玉之心,只一挥手便要耍横打人。
  可惜琼娘早就算计着他忍不住犯横。他们一家子固然打不过,但是琅王的侍卫就在坡下不远处。
  虽然要跟琅王算银子赎身,但是此时自己还是琅王府里的厨娘。狐假虎威的威风还是可以抖一抖。依着那琅王现在对着自己的热乎劲,还有他向来的横行乡里的做派,打残这几个奸商,绝对不在话下。
  可是还没等她扯嗓子喊人,一个身影先直直地冲过来挡在了琼娘的身前。
  “有我在,休想欺负弱小女子!”那人直着胸脯维护在了琼娘的身前。
  琼娘定睛一看——坏菜了,原来是前世的冤家尚云天!
  原来那日闹市马车撞人后,尚云天感激不已,千方百计打听到了琼娘兄妹的家宅,谁知前去拜访时,听闻崔家夫妻道,那琼娘为了抵偿碰坏马车的费用钱,已经入了别馆当厨娘,这么一听,尚云天更是自责不已。加之芙蓉镇先前有关琼娘清白的风言风语,都让他日夜寝食难安。
  当下决定,大丈夫在世,当有担当。既然小娘子被众口铄金,污了清白名声,再难觅得好人家。那么他便一力承担,来不及禀明母亲,先自上门提亲。
  于是,他寻了同乡的举人为保,主动寻到了崔家夫妇表明了自己的身家清白,同时提出了愿娶琼娘为妻。
  那刘氏听清了缘由后,对这尚云天上下打量了一番,便有些中意。这书生虽然家境清贫些,但身有功名,是个斯文读书人,他日若是金榜高中前途无量。而且这书生仪表堂堂,看上去容貌不俗,正配她家琼娘的品貌。
  所谓“士农工商”,她崔家身为最下等的商户,若能寻一个读书人当女婿,那可真是改天换日,琼娘的孩子也算是洗脱了商户的贱命,有了个体面的爹爹。
  这么一想,刘氏是越看越满意。只是女儿一直在别馆帮佣,不曾回家。待得哪天她歇工返家时,便让两个小儿女相看一下,女儿若点头,便应了这门亲事。
  这几日,崔家忙着张罗着店铺的事宜。那尚云天想着崔传宝有腿伤,便搬迁至皇山下的一处农户住下,读书温习备考之余,也三五不时的前来帮忙,这么相处下来,刘氏和崔忠都拿他当半个女婿看待了。
  而今日,他照例前来,正好看见有人欲对琼娘行凶,当下心里一急,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那二爷看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冲了上来,嘿嘿怪笑:“你又是哪一个?”
  尚云天方才从坡下走来时便听见琼娘的侃侃而谈,心内对于她生出了几多的佩服,虽然是个小乡的女子,可是谈吐辩才当真不俗,他尚云天何德何能觅此娇妻?就算拼了性命,也绝不叫人伤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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