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归位(校对)第16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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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伴着捷报而来的,还有魏田裹了石灰的人头。
  连带着,还有侄儿魏何的传奇故事,一时间,满大街的说书先生又说起了“魏小将军舍小义取大义”的痛苦抉择,心路漫途。
  眼看着亲叔里通外敌,欲陷琅王于水火中,魏何断然大义灭亲,抽刀斩其首级,出城迎敌,并上请皇帝降罪。
  嘉康帝皱着眉,看了半响的请罪书,可是自己的圣旨却是迟迟未下。
  若说满朝文武里最能吃透皇帝心思的,当属魏申。
  嘉康帝一生所求为何?不过是史书上“贤名”二字。可若担得“贤”,便要有尧舜之心,容人之怀。
  家大业大的,谁家不得有点腌臜败类?
  可人家侄儿都抽刀断叔头了,身为皇帝再喊操家灭门便有些过了。更何况那是皇后的母族,时代荣光的魏家呢?
  魏申这便是把着嘉康帝的脉搏下的药方,他赌万岁爷的圣仁,为了面子里子,万岁断然不会因为此时而降罪全族。
  所以当万岁的圣旨下达,宣布收没魏田家产,其妻妾子女尽数充作官奴流放千里时,坐在书房里的魏申大大地出了一口气。
  可是大皇子刘熙的那一口气却是下不起。若是依了他的意思,便一不做二不休,任着魏田趁乱斩杀了楚邪再说。
  老丞相魏申看着刘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只不赞同地摇头道:“大皇子此言差矣,那楚邪怎么死都行,就是不能死在魏家人的手里!”
  刘熙琢磨一下,倒是明白自己外祖父之意。依着父王对那野种的偏疼劲儿,不得拿魏家上下数百口祭奠那杂种才怪!
  可是错过了这等良机,难道等楚邪得胜归来,挟功自居,光明正大入宗皇室吗?
  魏申看着面前的漠北军图,指了指那位于偏西北的一条狭长地界,意味深长地笑着道:“大皇子的烦忧,交给着鬼门峡岂不是更好?”
  刘熙眨了眨眼,再次对自己的外祖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是啊,这鬼门峡,就算是楚邪,也插翅难过!
  再表漠北,琅王知晓攻打鬼门峡乃是一道关卡。
  说起来,鬼门峡之所以成为将军的鬼冢,英雄的葬身地,就是因为此地的地势险峻而复杂。每个到此的将军最大障碍便是不熟悉地势。
  听人言鬼门峡内百转千折,常年不见阳光,进去转了几个弯就会迷失方向,一旦踏入歧途再想回转到大道上实非易事。
  可是当年跟随陈将军来过此地,熟悉地势的兵卒如今早已过百年,皆已不在人世。
  找寻当地沅朝人,却听闻那里那是匈奴人之军事重地,从不让当地异族百姓接近。根本无人熟知地形。
  琅王派了许多士兵到附近寻些熟悉地形之匈奴人带路,只是鬼门峡内匈奴守军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实行了坚壁清野,峡外的匈奴族人皆被迁到峡内。这里本就是地广人稀之地,琅王搜寻一番后发现方圆百里之内竟是再无一粒粮食,一个人影。
  琅王大军的粮草已然所剩无多,无奈之下,琅王派了自己属下中最稳重的大将李守仁领一部分军队进峡谷试探。
  临行前,琅王嘱咐李守仁此战不求取胜,只需查探地形,摸清鬼门峡内的道路。
  李守仁领命而去,带着一股侦查兵马浩浩荡荡进了峡谷。
  自大军进了峡谷,琅王便在大帐内等待消息。半日过去,毫无动静,一日过去也是不见人影。琅王心中焦躁,在帐内不停踱步,部下皆劝慰琅王不必焦急,有的更是笑说道李守仁可能打得顺手,一路打了进去,直奔敌军的老巢,无暇出来禀报。
  一日一夜过去,就连最乐观的将军脸上也失了镇定。直到第三日午后,才有五六人蹒跚着走出峡谷,身上皆带着箭伤。
  这几人见了琅王,放声大哭,道:“王爷,一定要为李将军和弟兄们报仇。”
  琅王面色发紧,问道:“我与李将军说要稳扎稳打,只为查探道路,不可贪得冒进,你们怎么会全军覆没,回转不得?”
  那几人喝了热肉汤,回转了精神说道:“王爷,我们进去后本是按照王爷所说。遭遇敌军游兵数次挑衅,李将军都置之不理。我军就这样行了一程,前方突然出现一股匈奴骑兵。李将军当时地势还算平坦,四周并无狭途埋伏,便与之交战。厮杀了片刻后,敌军被我打败。李将军想要抓几个活口带出峡谷,让他们画出地势图,便乘胜追击,追着敌军转过两个山口,因为道路简单,李将军也未在意,只言就算敌军行诡计,引我们入歧途,我们只需退回原路即是。哪知……”
  那几人哭了几声,继续说道:“哪知追敌不及,李将军带领我们后退时却发现已非原来之路。我们就这样走了快一日一夜,路越走越窄,人困马乏,途中不断遭到匈奴人居高临下的偷袭。
  即便如此,我们也将敌军尽数杀退,斩敌无数。可是终究没有找到来路。大家肚中无食,又不得休息,终于支撑不住,接连战死。”
  说到这,那几人又是放声大哭。琅王握紧拳头,牙关紧咬,脸色阴沉。
  哭了一阵,那几人说道:“李将军召集剩下之人,说今日皆本人之罪。他不怕战死此地,却怕王爷不知里面详情,中了同样的诡计,必得有人出谷告知琅王。李将军将我们分成三队,每队十人。每到一个路口,就派出一队。我们队也是误打误撞,侥幸找到正路,其余兄弟就都战死在峡谷里了。”
  大帐内的诸人都是眼中含泪。而琅王眉头紧锁,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在峡口对峙。
  琅王在鬼门峡大败,损兵折将的消息不知为何,很快传到京城,立时便引起了朝野上下一阵波澜。
  人都说,这琅王搞不好,就是另一个陈石生。
  早朝时,有御史上奏道:“圣上,漠北土地贫瘠,皆为蛮夷。琅王此番劳师远征,却是不妥。纵然打下漠北常州三地,但因地处偏远,且蛮夷泯顽不化,难归我朝治理。琅王此番受挫,便是上天预警,要及时止损啊!”
  
第212章
  嘉康帝的面色亦是沉重,
此番楚家军受挫,
他身为帝君也不好直接面斥臣子动摇军心,泄了士气。
  于是便以兵家不可以一时胜败定战局,驳回了群臣的奏言。
  群臣的上奏还算是有理有据,可是到了民间,那便流言四起。
  市井之间,
一扫前些日子人人歌颂琅王收复故土的盛景,也不知是从何人开始,
竟传言若是此次兵败,
楚家军全军覆没,可不止割地赔偿钱银这般的简单,搞不好,
便是要丢掉大沅半壁河山,进献大批的中原女子为奴为妾……
  一时间竟是人心惶惶,
竟然有人在市井上说出了楚邪为大沅祸患的话来。
  琅王府出去采买的仆役管事听到这等子闲言碎语,
心内自然气急,
回来便说与管家楚盛听。
  楚盛便命他们管好嘴,
不准将这些个话穿到王妃的耳朵里。王妃正怀着身孕,
变着法给她解闷都不够,可不能让这些个愚民的话传到王妃的耳里添堵。
  其实不用那些仆役多嘴,
琼娘一早便听闻了这些话,在京城宴会时,但凡用点心,都能听到这些个闲言碎语,
再细看那些贵妇们冲着她是微妙的表情变化,便明白一二了。
  这日,琼娘准备到大哥那里看一看,因为大哥和大嫂陈剑秋回到京城省亲时,因为住不惯王府,自回崔家的宅院去。
  她坐在马车里走到西城的巷子里时,便听到巷子里的童子们嬉戏的声音,那清脆的童音咿呀诵道:“琅王败江山哀,赔地万里不奇怪,卖儿卖女还债来……”
  常进听到这也是火气顿起,顾不得琅王妃曾经叮嘱的不可乱扰百姓的命令,只冲着那些个孩童瞪眼道:“哪个龟孙教你等这些昏话?”
  那些小儿看常进瞪眼像要吃人的样,只吓得乌拉一声,作鸟兽散。
  琼娘低声吩咐不要他不要与小儿为难。心里自是感慨,如今出大街去,倒是方便了许多,再不会有人围着自己扔甩鲜花。若是战事再这般不利下去。过不了多久,王府也不用采买蔬菜了,自有人隔着围墙往院子里扔瓜果烂菜帮子。
  待到了大哥崔传宝家,恰好喜鹊的父亲也在,正逗弄着外孙,围坐一处吃饭。
  可是琼娘心里有事,虽然强打精神闲聊了一会,实在是耐不住精神萎靡,自是告辞回府休息去了。
  她心里也有些发急,可是自己除了默默银两周济着夫君,也实在是没有其他的甚么法子了。
  一时间,原本炙手可热的琅王府,又变得门厅冷清。京城的贵人们都等着边关的战局,看这位琅王是否能延续圣宠。
  而魏申那边,虽然未在朝堂进言,却私下里授意大皇子草拟收拾残局的纲领,以待来日与匈奴议和时,由大皇子刘熙主导。
  魏申深知,就算皇帝再怎么宠爱琅王这个儿子,可是身为帝王,当以社稷江山为重。若是楚邪战局不利,那么若不惩处主帅,必定百官不服,民意不平。
  这几个他示意人编纂童谣,以麦芽糖相诱,教授给街角巷尾的童子。那等子愚民,有人起头必定是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所谓民心所向也是可以加以利用误导的。
  就在这天,琅王府倒是来位客人。
  当管家禀告,说是陈家大奶奶的父亲来访时,琼娘倒是一愣。
  却不知陈剑秋的父亲来此为何?
  琼娘忙让管家将人请到客厅,自己则去前面会客。
  坐下不久,陈剑秋的父亲被管家请了进来。
  陈剑秋父亲着青衣,虽然上了年岁,走路轻快,看长相便是一个普通乡下老头,但是说起话来,总是像个读过书之人。
  侍女上过茶后,琼娘问起陈剑秋父亲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可有需要帮助之处?
  陈剑秋父亲放下茶杯,说道:“王妃不以小女出身卑贱,言辞粗鄙,允纳成婚。如今也算是姻亲,今听闻琅王殿下出征鬼门峡失利,心内也是担忧不已,思度着自己能否相助,帮上些许微薄之力……”说着,她从随身带的布包中取出油纸包裹的厚厚一包物件放到桌上,犹豫了一下,抖着手慢慢打开油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琼娘见了便是一愣,那是一个小沙盘,只比茶盘略大,乃是以硬木为底儿,细砂掺了鱼胶塑形。上面的高山地形道路具体而微,十分精致。不过看那颜色,也知乃是陈年旧物,应该不是新造的,只是不知为何,好像曾经被敲碎,又被修补好了的样子,颜色不尽均匀。
  琼娘实在不知陈先生拿住这物为何,便道:“不知此沙盘是何处地形,又来自何处?”
  陈剑秋父亲答道:“此为鬼门峡的沙盘,乃……小人亲手所制……”
  琼娘心中又喜又惊,还有些不敢置信,忙问详细。
  陈剑秋父亲说道:“自是惭愧,我原名陈远修,家父便是当年讨伐鬼门峡的征远将军陈石生……”
  琼娘一听,心内是一阵诧异。她早就看出陈家虽然现在没落,可是这位陈先生当不是寻常出身,只没想到,这个陈家竟然是先帝爷时期的那位极力征讨漠北的陈石生大将军!
  陈远修说出自己的身世隐情后,竟然长出了一口气道:”父亲戎马倥偬一生,尽皆大胜,唯鬼门峡一战惨败亏损,损人失地,累及朝廷家人。身负叛国之罪入狱含冤而死。临死前曾嘱咐家人,若是能逃过一劫,当永世不可为官,世代务农隐居避世,以避奸人继续陷害。而我幸得父亲生前友人之相助,才幸而逃过一劫,得以苟活。”
  说到这,他常年务农,风吹日晒的脸上露出一抹难言的悲愤沧桑,接着道:“父亲当年一心光复常州,实在是下了半生心力,当年曾经派下许多亲信暗探漠北之地,记录修复下手札无数,小人曾听母亲言,知父亲当年谨小慎微,对鬼门峡地形了解甚多,数次大胜匈奴,唯一次不慎为匈奴收买的内奸构陷,落入陷阱陷入死地,箭尽粮绝,以致兵败,当时若是能整装待发,也不至于大败,可是当时朝中反对之声日益艰难,粮草无以为继,落得士气大落,又是接连惨败。”
  听到这,琼娘也是感同身受,如今她的夫君琅王不也是孤军奋战,不仅要抵抗外敌,更是分神提防背后有人捅刀子。
  这与陈将军的遭遇是何等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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