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飞帝王家(校对)第5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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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儿身在世间合该如此,若是生在乱世便是该佩挂上吴钩宝剑,搏出一番生前身后名;若是在太平盛世,就该以一己之力兼济天下,造福一方百姓的福祉。
  以前贤哥儿的印象里,这个大齐的二皇子不过是一介逞勇的武夫,身为大梁的臣子却是犯下了谋逆之事,更是这样的男人又是不顾着堂姐的意思,强娶她做了妾室。
  依着堂姐的品貌,却要给个贼子做妾!尉迟敬贤真是对霍尊霆厌恶以及。
  可是当自己秋试落第时,这个他一向看不上眼的姐夫却亲自修书一封,没有提及科考落第之事,只是问他是否要去乡野小郡的衙门里看一看真正的民情与治民之道。
  本来是自信满满,以为自己定然是能一举高中的敬贤,那几日一直憋闷在府中,因着侯府离书院不远,时不时能听到昔日同窗因着榜上有名,带着谢师酬礼一路吹吹打打入书院谢师的动静。
  那声音简直如同细针,扎着涉世未深的少年心。所以接到了骁王的信函后,他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现在看来当初虽然是逃避之举,却是无意中歪打正着,虽然只是的小吏,可是这段时日他学到的东西却是以前未曾在书本上学过了。
  现如今再见到姐夫,敬贤倒不似以前那般的清高桀骜了。每当骁王说话时,他总是能在一旁认真的倾听。
  敬贤与骁王之间缓和了气氛,飞燕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虽然骁王因着她的关系,对待着叔伯家的堂弟也是分外地有耐心。
  但是霍尊霆到底是帝王之家的皇子,若是小儿无知,一再的使性子,真若惹恼了骁王,整治起敬贤来,真是不会显山露水地花费太大的气力。
  对于敬贤敬柔二兄妹来说,来到淮南的日子很是充实。临近年关,淮南的大府郡有组织龙神庙会的风俗习惯,平时甚是清冷的一条长街,被南来北往的各种商贩挤得是水泄不通。因着年关底下,生意好做,大家都指望着头过年前多卖点钱出来好回家踏踏实实过个好年。
  因为顾忌侧妃的安全,倒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在长街上闲逛,但是临近长街的茶楼却甚是热闹,因为当地的贵妇们都有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会在逛庙会这天包下临街茶楼的茶座,等着看龙神游街。
  尉迟飞燕到是入乡随俗,早早命魏总管在当地最大的一家茶楼包下了茶席,既可看长街的表演,也是与淮南当地的权贵命妇交际一番的绝佳时机。如今骁王虽然收拢了淮南的庶民百姓的民心,可是当地有不少的豪绅依然心向着南麓公。这边需要慢慢下功夫,一时倒也是急切不得的。
  这天飞燕起得甚早,吩咐宝珠打了温水准备洗头净面,宝珠将盛满了温水的铜盆放在楠木雕花的盆架上,取了一个水晶纱精制而成的小包囊浸在水里,里面放着猪苓,茶籽,皂角,这方子最养头发,满头的乌发越洗越浓密。
  因着皂角的味道难闻,心细的宝珠又在水中另点了几滴玫瑰花露。飞燕因着屋内甚是暖和,只着了宽大的单衣,坐在盆架的长腿圆凳上,解下头上盘着的乌发,在宝珠服侍下,用雕着雀头的玉勺舀着水慢慢地涤洗着满头青丝。
  骁王还没有起身,捻起了枕边的玉如意,轻轻地拨开了床前的帷幔,嗅闻着空气中弥散的热气花香,看着那屏风之后的从单薄的布料里显现出的曼妙身影,嘴角便是微微翘起。
  他的燕儿这些日子来倒是更加的美艳丰韵了。
  并不是说以前的飞燕不够美艳,但是再年轻美貌的女子在白露山那样的穷山恶水里,被冷风刮面吹上个几年,就算是天生丽质也难免稍有折损,更何况飞燕后来因着情伤,更是懒理了女儿家的梳妆,加上操持家务,一双玉手也是变得稍有些粗糙。
  不过自从成礼过府以后,飞燕除了偶尔下厨,在侍女的辅佐下执掌锅勺外,便是在没有做过粗重的活计。加上他为飞燕精心挑选的侍女宝珠,顶是个爱好梳洗保养打扮的丫头,倒是将自己的主子照顾得甚是妥帖。
  别的不说,但是那通身的肌肤便如同鲜嫩的水乳一般,滑腻柔嫩得很,那双以前略带粗糙的素手,如今更是十指纤细,绵软得很,尤其是执手握萧时……
  想到这,骁王半眯起了眼儿,想起昨日锦被里的种种温存,顿时身下又是一热,真恨不得将那屏风后的捉来,再狠狠地整治一番……
  这时,飞燕已经洗好了秀发,用一方素巾裹住了头发,慢慢地挤压着水,她一抬头便看见骁王侧卧在床边,半眯着眼的深沉。
  如今倒是因着相处得久了,看到他此时的表情,竟是一下子便猜出他在想些什么腌臜物来。便是微微一瞪:“殿下还在赖床,不是要和肖青他们狩猎去吗?”
  骁王懒洋洋地说:‘本是想起的,可是爱妃洗头的姿势甚是撩人,惹得本王的榻上又无端多了柄玉如意,这可如何是好?”
  幸好这是宝珠已经是端了水出去,飞燕被他尽似无赖的口无遮拦羞涩得脸颊微红,便小声说:“若是无用的,只管折弯了,槌碎了便好,有什么可烦恼的?”
  骁王闻言,那深邃的眼儿便是一眯:“竟然是这般心狠的小妇人,用完了便要弄碎,以后再要可如何是好?”
  说着便下了地,健壮的臂膀微一用力,便将那只裹了单衣的佳人抱起来,入了帷幔,毫不客气地再尽享了那绵软的肌肤……
  如此一来,本来是起了大早,却是赶了晚集。
  当飞燕领着敬柔还有闺中好友隆珍去了庙会最大的茶楼——茗香楼时,茶楼下早已经停放了各色的马车,等待的仆役挤坐在茶楼下放置的条凳上。
  飞燕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南麓公府的马车,看来南麓公夫人也不肯放过这等拉拢人心的好机会,倒是早早便来了。
  因着来得甚晚,等到上了茶楼,众位贵府女眷们早已是来齐了,倒是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刚刚上了楼的王府侧妃。
  因着每月都贩卖竹盐往返于淮南与京城两地的商船,京城里最时兴的头面布料与衣衫,便是不要钱似地被采买了回来。
  一向吝啬的魏总管,在侧妃的吃穿用度上大方得很。老东西精明着呢,这么揣度不出骁王的恩宠?再说,如今这府里是短少了正妃的,侧妃的头面便是王府的脸面了,若是不能打扮得光彩照人,独领淮南众位贵妇的风骚,可是怎么能担得起“义仆忠奴”的名头?
  所以每次飞燕在人前出现,都是引来了贵妇的暗自琢磨效仿,细细的研究一番回去再逐一模仿。今日飞燕这一身又是让人眼前一亮,虽然是冬装,但是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布料,虽然厚实但并不臃肿,下身是拖地的百褶千纱裙,别出心裁地在腰间束了类似与男子才用的宽束腰带,显露出柔软的腰肢,裙摆上绣着淡淡水墨风的福玲花,摇摆之间,花纹若隐若现,仿佛让人闻到了素雅的芬芳。上身是墨绿色中衣,袖口上绣着同样花色的花边,至于发型也是别出心裁地挽了朵牡丹云鬓,被白色的貂毛装饰,显得大气华贵。
  敬柔今日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紧跟在堂姐的身后。若是搁在以前,有敬柔在时,往往是这小堂妹显得更出色些,反而显不出飞燕的出色了。
  不然,当初那太子也不会一心误会自己的二弟看上的乃是尉迟敬柔了。可是现在,飞燕本身独特的气场倒是随着平和安逸的日子将养,慢慢地显现出来了。那种从容端雅的气场,岂是敬柔所能比拟的?
  一时间,竟是没有几个人移开目光去看那长相甜美的敬柔。
  卫宣氏也是双眼紧紧盯着慢慢走来的飞燕,上下打量了一番,便是起身走上前去,给飞燕施礼问好后,便熟稔地拉着她的手引着她一路来到了茶楼靠窗的主位之上。
  这卫宣氏倒是个弹牛皮的好手,伸拉自入。自从演兵之后,南麓公被骁王暗地里狠狠抽了嘴巴,一时间倒是收敛了不少,暂且不敢妄动。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二人如今便是僵持住了,一时间二雄在淮南对峙,谁也奈何不得谁,但是已经是手下的人马纷纷站队,泾渭分明。
  可是这卫宣氏却似乎丝毫不理会男人之间的对抗,对待这侧妃倒是依然心无芥蒂,亲切有嘉。
  若是不早便识破了卫宣氏的为人,当真是要觉得她是个和蔼谦逊的女子了。
  龙神的游街还尚未开始,大家便是在茶楼上用着茶点闲聊着家常,说着一会子见了龙神巡街祈福的事情。
  其中一个妇人看起来倒是急着巴结着南麓公夫人,没说几句,便是刻意将话题绕到了演兵上:“我那七岁的小儿,倒是要立志当个水军的元帅,也如南麓公一般驰骋在波浪间岂不威风?今儿还央着我见了龙神保佑他将来能当个将军呢!”
  这群妇人不知演兵的内情,便是一心以为是南麓公赢得漂亮,岂料这马屁拍得不是地方,卫宣氏嘴角微微一勾,淡淡地说道:“你那小儿倒是好志向。”便再没了下文。
  就在这时,长街上变得热闹了起来,游街前的热场杂耍开始了。
  八个身高马大的力士坦着上身,肩膀肌肉高高耸起,扛着一张木架。木架上两个男子上身躺在木架上,举着腿蹬着一个大缸般大小的铁球,传来传去。卫宣氏咦了一声,拉着飞燕的手,指向力士说道:“妹妹你看,这些人好大的力气。咦,这铁球可有些像军演时的铁盾?”
  飞燕抬眼望了一下,那铁球还真有些肖似军演时的铁球,只是没了那些狰狞的尖刃。头刚刚点起,心中却是一动,略一停顿,顺势将头点向后方一辆坐着观世音和童子的大车:“妹妹那日身体不适,没有参加军演,却是不知铁球的模样如何。姐姐,你看那边的观世音才是真的好看……”
  卫宣氏闻言,眼睛微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转头看向了那载着观音的花车。
  今日这场杂耍倒是没有白白的安排,虽然那尉迟飞燕反应得很及时,可是这等突然的提问袭击,就算再聪明的人也有措手不及露出端倪的时候。
  现在她倒是可以肯定一点——这位骁王府的侧妃,那日必定是在演兵场上!
  
  第77章
  
  这时,贵妇们已经陆续上楼,过来与卫宣氏和侧王妃问安搭话。飞燕心中警醒,这卫宣氏一言一语看似普通家常,但是又似乎都藏有深意,当得小心对待,面上换上笑容,与贵妇们聊起家常。
  昨日夜间,骁王与她说起在淮南的局势,感叹现在虽然扎下了根基,比初来时好上不少,但依然举步维艰,需要细细经营。关键便是他在淮南还是孤家寡人,没有任何的豪强支持。淮南毕竟是南麓公的地盘,纵然自己是二殿下,但天高皇帝远,这里的官宦只能紧紧抱住邓怀柔的大腿,而不敢亲近。这种情况下,只有先用利益将他们捆住,让他们愿意亲近自己,以后再徐徐图之。
  就在这时,楼下有南麓公府的小厮上来,低声对卫宣氏侍女说了几句。侍女来到卫宣氏耳边低语,卫宣氏听后抬起头微笑着对众妇人说到:“姐妹们,我府上有些琐事禀告,我下告退一会。”说着,被侍女搀扶着走下楼梯。
  正值年关时节,各个府上的夫人们聚集在一起,话语间不禁谈到谁家府上添置了什么,哪家又进了什么稀罕玩意,言词间总免不了带着银钱短缺的遗憾。这也难怪各府的夫人苦穷,实在是当初骁王初到淮南时举办的那一场义卖搜刮得狠了些,让各府银钱一下子就有些捉襟见肘。不过这些夫人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隐晦的提醒,免得哪天骁王手紧再次举办义卖,那可就真的要了各个府上的命了。
  飞燕与贵妇们谈了一阵,看卫宣氏不在身旁,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自从王爷开了盐场,这竹盐生意倒是越做越好,可惜盐路不净,到处是盗贼抢匪,每次都要派重兵护送竹盐,一月只能走得一艘船。王爷倒宁愿与人合伙,每月多出几次货,卖的必然多上不少。”
  贵妇们相互看了几眼,都未出声,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飞燕倒也未在意。他们本就料到这不可能一帆风顺,只能多打几颗钉子,慢慢撬动。
  在这时,长街上愈加的热闹了。在宽阔的主街上,一列列装饰一新的花车驶过。上面站着扮作八仙诸神的少男少女。百姓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聚集在大街两侧,临街的商铺门口都有伙计手里举着香炉,里面是一年来上供时落下的香灰,便是人们常说的“福灰”。又加入白酒,鱼油,和成糊状,每当一辆花车过去,就在抬送花车的力士身上抹上香灰糊,既是祝福他们,也是祈求自己的诚心祷告可是让神明知晓。
  敬柔到底是年纪小些,虽然这几日来还是有些郁郁寡欢,可是见到此时的情形也感染了不少的喜气,频频抬头去观瞧。
  花车走了一半时,大街两旁聚集的百姓突然发传出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原来,龙神主祭的花车终于过来了。
  每年祭祀龙神都会有一名主祭,多时由当地演卦占卜的术士担任,这叫“请”龙神上身。
  因为当地人坚信,一旦龙神上身推演算卦必定更加精准。每次长街巡游后,请扮作龙神的道士算卦,也是高府贵妇们最大的喜好。
  当龙神的高车终于缓缓行驶到了茗香楼下时,飞燕展目往下一望,立时看到了花车上站着的那位“龙神”。
  只见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头上戴着高高的圆顶帽,正稳稳地站在花车之上,少年身材挺拔,长睫凤眼,眼眸中似乎含着妖异的光芒,竟是让人移不得眼儿,一身白色的鳞袍因着风儿而显出了些许飘逸的仙人之姿。
  原来世间还真有这等绝色的男子!也难怪长街上的人群聚拢得越来越多,那位“龙神”每次转向百姓,那边的百姓就会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茶楼上的贵妇们也是看得呆住了,这等养眼的道士,竟是在哪里寻来的?但是正是天上的龙神下凡了不成?
  当高车终于缓缓地使过茶楼时,众位夫人这才醒转过来,面带微笑地议论起了那位翩翩美少年。其中几个妇人因着经常去道观求仙问卦。倒是消息灵通得很,竟是知道这位美道士的来历。
  原来这一届的主祭是乃是云游到此的一位到时,发号妙闲先生。这位妙闲先生虽然年龄不大,可是精通玄术,据说他断命时,只要那双宛如深潭的双眼罩住你,便能将你的前生今世看个分明。
  也正是因为这位妙闲的异能,才能够被道观的主持推举为今年主祭的人选。毕竟庙会游街,当选了养眼的龙神,若是个满脸褶子的立在上面,只怕是吸引不来众多的人群。
  游街过后,那妙闲道士,便由专人引领着,登上了茶楼。
  离得远时,便觉得这道士已经是容貌不俗了。待得上了楼,再仔细一看,当真是道骨仙风,披散在高冠之下的头发在冬日的阳光下,如黑玉般晕起了淡淡的光泽,而那肌肤竟然是细致如美瓷。从侧面看,泛着微微的冷光。
  连隆珍都是吸了口气,小声地对飞燕说:“这般的男色,居然是个出家人,倒是可惜了……”
  飞燕闻言,笑着打趣道:“若不是个出家人,难不成你还要饿虎扑食,犯下强抢民男的罪行不成?”
  引得隆珍偷偷地一瞪:“竟是学得这般油嘴滑舌!若是真抢了,民女也是要先’孝敬”侧妃您,毕竟您现在是民女的衣食父母,岂可独吞了这等好货?”
  幸好此时茶楼上的贵妇们的魂儿俱是被那美道士吸引去了,飞燕与隆珍坐在茶楼的隔间雅座里,口出无状的斗嘴闲话倒是无人听到。
  因着茶楼上皆是各府女眷,妙闲道士便是在茶楼西隅一角的雅间门口坐下,隔着一道珠帘轻纱替贵妇们看相。
  妙闲道士前来批命,自然是骁王府的侧妃为先。不过飞燕天生不信这等怪力乱神,但是也不好搅了其他妇人的兴致,便微微笑道:“前几日,才请了先生批命,到是不好算得太频繁,免得扰了神灵清净,还是请诸位夫人自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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