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仙(校对)第725部分在线阅读
守正道门。
掌教仍在推演大势。
而在他面前,赫然便是守正道门人仙鸿烁。
二人谈过正事之后,才听鸿烁迟疑了下,问道:“正一近来如何?”
守正掌教摇头道:“仙体已破,损伤不小。”
鸿烁神色黯然,道:“此事也算师弟我有所疏忽,若能想得周全几分,也不至于让他落到这般地步。”
“不能怪你,毕竟天杀真君一事,太过于令人惶恐了。”
守正掌教叹息道:“此事也是他一念之差,非你之过。”
鸿烁默然不语,尽管他对正一不喜,但是也知正一乃是谪仙,对于守正道门而言,也是旷世之才。
本门纵然是祖师道统,位列中土道门之首,可失了这等弟子,也是令人痛惜万分的折损。
作为守正道门之下的弟子,哪怕他与正一谈不上和气,却也难免心中沉重。
“正一性情如此,你不要放在心上。”
守正道门掌教,能担任此位,自然不是旁人能比,他的道行及本领,在守正道门鸿字辈当中,或许谈不上最高,但是他执掌山门,运作大势,观测人心,却是世间绝大多数修道人所不能比的。
对于鸿烁的想法,乃至于其他弟子的想法,他大约也能看得出来。
“正一性情淡漠,乃是天性如此。”
守正掌教说道:“他看似漠视万物,连本门规矩都不放在眼里,而实际上,在他心中,对于本门规矩,最是重视不过。”
鸿烁怔了一怔,似乎有些讶然。
正一是他无法看透的人物。
而他对于正一的看法,一直以来,都停留在那个“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最初印象当中。
未想,在掌教这里,却是听见了关于另一方面的说法。
“正一不善于表露心中情绪,实则在他心中,也有规矩。”
守正掌教说道:“在礼仪方面等等小事,他或许不去理会,但关乎本门之事,他从来不曾轻视。”
“他自幼生长于守正道门,他所认知的一切,都是本门的规矩。”
“哪怕入世以来,他对于世间的认知,依然局限在本门的认知当中。”
说着,守正掌教沉声道:“其实正一,才是本门之中,行事最为贴近守正道门真意的人物,他一言一行,深谙本门行事宗旨。”
鸿烁闻言,略有所思。
“正一向来专注,以前专注于修行,其道行进境,便是举世罕见。后来专注于寻找清原,十余年如一日,作为一位人仙,寻找一位上人,仍然未有停歇。”
守正道门掌教说道:“他不是为了青牛之死的私怨,不是为了诛杀变数的功德,而是为了扰乱人世的清原。”
“异于常者是为妖,不利人世即是魔。”
“但凡妖魔,穷尽毕生之力,尽斩之。”
守正掌教看向鸿烁,道:“这就是守正道门的真意,也是正一的真意。”
鸿烁顿时明白掌教所言。
守正道门是一脉传承,而正一便是将这一脉传承的行事宗旨,体现得淋漓尽致的人物。
换句话说,正一便是守正道门的化身。
“本门不会放弃正一。”
守正掌教看着这位师弟,认真说道:“若是连足以作为本门象征的正一,也都毁了,那么守正道门,也就没有什么了。”
鸿烁低声道:“师弟明白了。”
守正掌教挥手道:“明白便好,如今正一折损,他的机缘,不在当世。”
鸿烁问道:“后世?”
守正掌教点头道:“门中栽种的紫莲,经过一番布置,已是象征着我道门气运所在,如今正一折损,被我用秘法连在紫莲气运之上……紫莲不枯,道门不败,正一便不会死。”
鸿烁怔在了那里,沉默良久。
第七百五十三章
何沪
南梁。
京城。
文先生府上。
“何沪?”
文先生手中的这张折子,是关于何沪的任命,乃是梁太子命人送来的。
当初围杀蜀国古见渊,兴师动众,波及甚广,诸多地界崩毁,百姓也有伤亡。
这在常人眼里,不知真相,便知当作是天灾。
而这个世道上,天灾往往便是报应。
景秀县的何沪,当时便背了这个罪责,罪名便是:触怒于天,以致天罚。
原本罪责之重,何沪当斩,后来是文先生进言,免了死罪,让他善后此事。
何沪行事,一板一眼,也着实极有成效,在这一次行事当中,处置妥当,教人刮目相看。
如今他也算入了梁太子眼中,使得这位太子殿下,对他颇为看重,意欲提升其官职,但却得知此人过于方正,怕是不识其中深意,这才请教于文先生。
“何沪此人,才能是有,也算清正廉明,是个难得的好官,只可惜为人过于方正,不识圆滑,也是不妥。”
文先生略微沉吟。
何沪那人,虽有才能,但却一直居在芝麻小官的位置上。
他不懂得贿赂上官,最是受上官不喜,在许多方面,难免受到压迫,他头顶上那盏乌纱帽能够保住,已经是上官念他办事得力的缘故。
何沪这种人,最认尊卑,无论上官待他如何不好,他作为下官,也终究不敢有所不满。
甚至,他也不敢越过上官,报上京城。
只因为按照规矩而言,他一介县令,送往京城的折子,都是要经过这位上官的。
而何沪极重规矩,便不敢逾越规矩。
对于上官,他不敢以下犯上,最是认命。
而对于手下,何沪则不容许有人不公,更不容许有人压迫。
因为上官比他职位更高,他不敢逾越,而手下之人,职位比他更低,此为御下之道,天经地义。
“经过一番接触,何沪最重规矩,自然也重尊卑高低,以他的身份,为了太子殿下,舍弃性命也在所不惜。”
文先生沉吟道:“但是这种人,所有的一切,都按他所见的规矩而来,太过固执,太过死板,绝不会愿意结党营私,哪怕是面对太子,也只是身为臣子的本分,不会有半点巴结之意……太子殿下,想要将此人收为己用,着实不易,哪怕恩德再大,使对方心生感激,但许多事情,过于固执,也不可能在律法这一方面徇私,不可能为此而迁就于太子。”
“这人可以重用,但不可以作为亲信,太子如今想要将此人收入帐下,作为心腹,却是错了。”
“提拔这么一个清官,对于梁国而言,便是好事。”
“但太子想要的,却是收为己用,这多半是空费气力。”
文先生这般想着,“紧要时候,一旦在紧要时候,这人的固执,必然是极大的隐患。”
旋即在折子上勾了一笔。
可!
一笔落下。
文先生略微点头。
只是这般轻易地,便又在太子帐下,埋下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隐患。
或许会生根发芽,或许会沉寂无声。
可一旦生根发芽,这点隐患带来的弊端,绝不会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