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96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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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台的使用者和对象是谁?”我问。
  “完成仪式,是渡过至深之夜的唯一方法。”这一次,人形“系”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却透露出一个重要的可能性。
  我看向礼拜堂祭坛上的白色克劳迪娅,联想着研讨会的“乐园”,中继器、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之间具备关联性的各种情况,以及假设中为一切开端的“病毒”和“江”。
  倘若至深之夜指代的,就是整个中继器的变化,那么,它当然会影响到末日幻境的局势,和病院现实中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状态。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至深之夜都是一个具备暗示性的转折点,即便是阮黎医生那不受到“神秘”影响的视角,也是如此。
  那么,针对至深之夜的“仪式”,可能也是一种会让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局势产生巨大而关键变化的方式。那么,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个“仪式”,又是为什么,可以确保这个“仪式”一定生效呢?
  这个问题,从人形“系”身上没有得到答案。
  但我本能觉得,这是系色的手笔。
  如此一来,就不得不考虑,执行这个“仪式”的风险。如果真的是系色在“剧本”中埋设的伏笔,那么,无论它的结果表面上如何,其最终的目的,都是针对“江”,因为,她和桃乐丝一样,认为“江”就是“病毒”。
  系色打算让我亲自完成对“江”的陷阱吗?
  说起来,富江已经离开我的观测很长时间了。也意味着,我对“江”的观测,已经中断了好些时候,尽管期间“江”的力量也有所展现,但是,不以人形江的姿态留在我的身边,总让我有一种晦涩的预感,就像是头顶上一直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我不知道,和纳粹的异化右江擦身而过,算不算是这种预感的应验,但是,我个人觉得,那时的危机还不够大。
  富江离开后,一直没有音信,也没有熟悉的其他人形江出现,这让我一直小心翼翼,为和“最终兵器”等级的东西硬碰硬做准备。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什么时候会出现,但只要无法观测到“江”,就一定会变成这样,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倘若会出现在这个噩梦中,那么,有没有可能利用它,去抵消有可能存在的系色所布置的陷阱呢?毕竟,系色她们,是把“江”和“病毒”一概而论的,也就不会去区分,其他的最终兵器,和富江她们到底有什么分别。
  我是否可以这么认为:对她们而言,所有叫做“江”,和“江”相似的存在,都是最终兵器,都是“病毒”的体现,都是必须消灭的敌人。
  而放在眼前的噩梦中,既然参与者已经可以确认,有五十一区和NOG,那么,所有在这个噩梦中产生的情况,其最终目的,也都可以认为,是指向这个中继器本身的,具体来说,很可能就是为了消灭纳粹藏在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的怪物,针对纳粹的最终兵器“异化右江”。
  伴随着这样的思考,我渐渐可以理清这里头看似复杂的关系。将之前得到的情报,与当前的情况联系上了。
  我是这样猜测的:
  对阮黎医生来说,这次用药所产生的噩梦,正是“乐园”诞生的前奏,体现了一部分“乐园”的成果,是针对“白色克劳迪娅”的研究的一大步。但是,这种药物并没有对我这个精神病人,达到理想的治疗效果,反而,有可能加深了病态,这正是早上谈话的时候,她制止我继续服药,匆匆离去的原因。
  对末日幻境的NOG和五十一区来说,他们促成了研讨会的研究,并在一定程度上,干涉了新药的效果,从而创造出眼下的噩梦。这个噩梦和噩梦拉斯维加斯相比,虽然人数局限在半岛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人身上,却同样是一种共同性的噩梦。两个噩梦之间,存在差异,但也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我想,他们有可能是想要,通过噩梦去干涉噩梦。而目前仅仅是实验,在得出更多成果后,应该会进一步,将其扩散到更多人身上,而不再局限于精神病人。
  噩梦拉斯维加斯和鬼影噩梦的扩散渠道是电子恶魔体系。而眼下这个新噩梦的扩散渠道,如果我没有料错,就是“乐园”了。无论是NOG还是五十一区,都明白“乐园”的意义,他们干涉新药的举措,在他们看来,也有钳制末日真理教的作用吧。
  神秘化扩散,是电子恶魔体系对正常社会体系的侵蚀,也可以视为,是纳粹对这个世界的正常人的异化,为噩梦拉斯维加斯深处的怪物提供食物养分,更可以视为纳粹控制下的拉斯维加斯中继器正按照预设机制进行运作。
  那么,这次利用新药所产生的噩梦,正可以视为,纳粹的对手们,尝试对已经被电子恶魔体系异化的人们,进行二次异化,将他们变成“有毒物质”,尝试用这样的方法,去削弱或战胜噩梦拉斯维加斯的怪物。另一方面,也可以视为,比之前更加激烈的,针对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运转机制和控制权的行动。
  这个噩梦的形成,表面上看是一个独立的神秘事件,但其背后所隐藏的,应该是这次拉斯维加斯攻略的再次升华。
  在NOG队伍彻底崩溃,和五十一区彻底对立之前,在末日真理教完成它们的大计划之前,又一次心领神会的合作,于三者乃至于更多独立的神秘专家之间展开了。应该没有经过具体的磋商,而是在各有心思的情况下,不约而同地推动了这一次事态的发展。
  说不定,就在半岛上的某个地方,在精神病人之中,就有我熟悉的神秘专家。
  这个半岛的面积不算小,而精神病院的情况,应该也适合暗中的潜伏和引导。和病院现实的情况,变得有些相似。
  如此一来,人形“系”所说的“完成仪式才有可能渡过至深之夜”,大概就是一个给予所有进入这个噩梦的别有图谋者的暗示吧。而这个仪式,也应该是为了上述猜测而存在的。
  我认为,其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异化”——让服药者的意识层面,完成一种蜕变性的异化,但是,却不会保证,这是有益的,甚至于,我认为,这种异化必然是恶性的,激烈的,以达到攻击性的效果。
  利用“仪式”完成所谓的“渡过至深之夜”,大概和我所认为的“得救”是不同的概念吧。
  人形“系”之前也说过了,至深之夜是不可避免的,必然发生重大改变的一夜。无法渡过,就会被毁灭,成功渡过,就会迎来暂新的一切。“暂新”和“得到拯救”有时可以连系在一起,但有时却是完全不相干的,甚至于,是对立的。
  我盯着人形“系”,但很明显,她没有任何知性和感性上的动摇,而我确认了,不可能再从她身上得到更具体的提示。如果我不问这些问题,她大概会一直沉默不语吧。她在这个噩梦中,就是扮演着这样一个角色:不是邪恶的,也不是正义的,引导着我,但却不一定,是引导我去往自己所想要的结果。
  她,就是一个预设之物。而我也不准备对这样的她做更多的事情。因为,那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后退,转身离开礼拜堂。站在屋檐下,我抬头看那不知道是月亮还是太阳的圆球,它正在缓缓下坠,明明是乌云密布的阴雨天,它却好似位于云层之下,又排挤了雨丝的存在感,清晰得可以看到其表面的纹理。
  只有在噩梦中,才能看到如此壮观宏大的一幕——它就像是要坠落地面,而非是要越过地平线。
  我决定了。我要走出这里,寻找更多的人,看看是否可以应证自己的猜测。然后,我要找到玛索,将她带回这个居民区,然后,尝试保护这个区域的人们,以我所希望的方式,安全渡过所谓的至深之夜。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破坏仪式,问题只在于,如果没有这个所谓的“仪式”之外,如今的这些病人,是否可以成功渡过“必将到来的至深之夜”呢?
  想要得到答案,只有走出去,找出更多如我这样的“外乡人”——末日真理教、五十一区、NOG和其他的神秘专家,弄清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第1245章
病院中
1
  我又一次离开居民区,沿途清除了那些离开林区的怪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些怪异的外模似乎逐渐再朝拟人的方向变化,一部分在祭台处遭遇的非人形怪异,出现了类似人类肢体的结构,我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同一类怪异,但它们明显在外表上有极大的相似点,而唯一不相同的地方,正在于有没有拟人的肢体——这些看似手或脚的部分,就如同长岔了的枝桠,就这么突兀地接驳在那非人而臃肿的肢体上,虽然不断舞动,却又没有任何伤害力,只是充满了违和感,让它不自然的外型越发让人作呕。
  我无法定位当前的居民区于整个半岛的位置,我甚至仅仅是在猜测,这个噩梦的地形是根据半岛的地形构成的,但另一方面,我并没有在半岛上看到过远方那座高塔的影像,我怀疑那就是如我这样的“外乡人”在这个噩梦中建造的,别有目的的建筑。
  正因为当前比较醒目的坐标,只有居民期间和高塔,所以我也比较倾向于沿着两点一线,逐步扩大自己的活动范围。当前出现的怪异,即便在此时,我自认为属于“封印”状态的时候,也比过去遭遇的大部分“恶魔”更弱,也并非每一个都体现出强烈的攻击性,而根据我的观察,导致其弱小的原因,大部分在于,它们某一方面的优点太过突出,就像是将整体能力的平衡性,进行了一种偏向性的调节,而让它们在特定的能力和状态下有不错的表现。反而言之,只要脱离它们擅长的范围,就全都是弱点。
  皮粗肉厚的家伙,其移动速度就会慢得令人发指。而擅长用肢体攻击的,也绝对不会突然就喷出火焰和毒液。速度快的,其身体就如同玻璃制造的一般,似乎一碰就碎——当然,仅仅对我而言,它们是这个样子,如果它们的对手是普通人,自身的优点足以弥补缺陷,甚至于,它们所表现出来的缺陷,已经超过了普通人的平均水准。
  不过,只要不无死角的全方位攻击,或者拥有一定程度的自愈能力,亦或者拥有足够强力的负面影响力,这些怪异自然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哪怕在这种“被封印”的感觉下,魔纹力量的使用变得十分艰涩,连锁判定明显被削弱不少,但速掠超能的“相对快”特性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哪怕是被最为敏捷的怪异偷袭,只要它扑入连锁判定的感知范围,哪怕眨眼间,就已经抵达颈边,我也仍旧可以使用速掠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向一旁跳开,或者干脆就地一滚之类,完全没有那种千钧一发的感觉,哪怕是看起来最惊险的时候,致命的攻击几乎贴上了肌肤,于我的感觉中,用以做出反应的时间仿佛还是很充足。
  闪避,翻滚,这些过程,都是需要花费时间的,而我并不觉得,这个过程消耗的时间,有比那些速度奇怪的怪异更少。但偏偏在我做出反应的时候,对方和我仅差的那一线距离,就如同咫尺天涯一般。我总是能在最后一刻避开它们,然后进行反击。
  手弩也好,勾绳也好,长刀也好,每一种工具,无论它的原来用途是不是攻击,我都能自然而然将它们当成武器使用,本能就能发挥它们各自的特效。看起来激烈而紧凑的动作对我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这些工具,在使用的时候,也如同手脚一样轻灵。
  我转身,利用树木和大石做掩体,俯下身,悄无声息地靠近刚刚发动攻击的怪异,而它们就这么愚笨的,没有任何警觉性地,茫然地四下扫视,而在它找到我的同时,我也已经来到发动攻击的最佳距离,直接斩掉了它的脑袋——有时是肢体,有时是胸膛,总之,这些怪异都拥有那么一些“核心”,就如同人类的心脏和大脑营养,贯穿和斩出之后,它们就会颓然倒地,化作飞灰,再被魔纹吸入成为养料。
  这个时候,我自认速度不是最好的,但是,却又一种真实的行动感。就像是我踏踏实实地踩在地面上,用自己可以理解得方式,一点点地,不快但足够精确地肢解敌人。而在过去,每当我使用速掠,尝试以“光”为参照物,以达到一个超乎自己认知的极限速度时,其感觉比现在还要空虚。仿佛所谓的“比光更快,比意识更快”都不过是一些自欺欺人的情况。
  我一直都觉得,利用速掠的特性,选择那些不正常的速度参照物,不是什么好主意。当自身的速度超过在理论上可以理解得极限,我就感觉到,那是不是一种虚假而充满了副作用的情况。一两次使用,或许可以抑制住那种不真切的感受,但是假设自己去频繁使用的话,却又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进入这个噩梦之前,我在使用速掠超能的时候,一直都是抑制自己,尽可能不去做到所谓的“最好”。因为,那个“最好”的程度,实在让人心生不安,无法理解:用光做参照物,就可以比光更快?以意识为参照物,就可以比“意识”更快?是不是有点扯呢?但是,另一方面,我的确是可以做到的,在过去的战斗中,也已经尝试过,而且,并没有感受到存在任何后遗症。
  或许,我真的可以毫无顾忌地,每一次都做到比“光”更快,比“意识”更快,但我一直都下意识排斥了这样的行为,以至于,哪怕是状态最好的时候,也从未在林场发挥上,抵达过自身的极限。
  如今面对比“恶魔”还弱的怪异,当然更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并不否认,未来的怪异有可能在多方作用下,一步步变得强大而古怪可能,但至少现在,它们在我面前,仍旧是予夺予取。
  在祭台上眺望高塔,感觉似乎不算很远,但实际前往的时候,才能感受,它确实要比我所想象的更远。途中我歇息了一次,整理身上的灰石和装备。灰石的大量存在,让我切实感受到便捷——对自身的治疗,对外物包括武器的改造,基本行都能用灰石的力量来完成。每当这些灰石的力量诸如到武器和道具中的时候,我也总能感觉到,有一种力量侵蚀着身体,和魔纹相呼应,并被额头的烙印排斥着。我清晰感受到了,额头的烙印总会有失去作用的时候,我越是杀戮怪异,越是从它们的尸体中提取灰雾和灰石进行使用,这种感觉就会越发清晰而强烈,就如同一道不断闪烁旋转的警告红光。
  我擦拭刀刃,看着天空仿佛日月般,正不断朝下沉的巨型球体,一边回想和分析这段时间所得到的情报。我不觉得,自己可以从中得出一个完全正确且完全肯定的答案,只是,这么思考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哪怕是在战斗的时候,我的思维也仍旧会不时脱离当下的战斗。可即便我想得太多,而且,是不得不去想这么多,但这样的状态却从来没有一次打扰睡眠。
  过去的末日幻境还好,而在复苏之后,我每一次睡下,都无法进入深眠的状态。我总是会做梦,而偏偏这些梦境无比逼真,有一大堆阴谋,一大堆特殊情况,等着我去解决。这次也一样,我当然不自愿坠入这个噩梦的,但既然碰到了,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乖乖地在一个地方隐蔽等待,直到彻底苏醒。
  苏醒的时候,需要和“神秘”战斗,就连睡着了,也还要继续和“神秘”战斗。梦和现实,在感受中,充满了矛盾却深刻的连系,而这种连系总会给人带来不好的预感,可偏偏在大多数时候,那些最恶劣的预感总会成真。
  我一直假设自己是个冷漠的人,但反复翻看自己的日记,却看不出冷漠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而故事中的“高川”,也总是自讨苦吃,宛如精神病人一样呓语,而去坚信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是的,我不觉得,故事中的自己,那个“高川”是一个正常人,就连故事本身,也足够晦涩而荒谬,从正常观念来说,根本就只是杜撰失败的产物,可偏偏,这就是我写下的东西,也是我正在面临的情况。
  无论翻阅多少次,我都无法从中找出“更好更正确”的路线,那些已经经历的事情,哪怕带着记忆回到过去,也不像是可以通过不同的选择,令其变得更好。一种极为强烈的命运感,充斥在那荒谬的故事中,只会让人充分意识到,主导这一切的,到底是怎样一种,完全超乎人类想象力范畴的东西。
  那东西,的确和人们自己所设定的“神明”和“魔鬼”是不相同。人类设定的东西,哪怕是为了表述对方的强大,而营造一种悲观的思想,也总会在这样的一个强大之物身上,下意识暗藏一些“可以让人类战胜它”的弱点或特性。即便在被称之为“对人类毫无兴趣,而远超人类想象”的克苏鲁神秘体系中,那些混沌的邪神,就算被描述为“一直在沉睡,一旦醒来,就是一场灾难”,其也总是在沉睡,偶尔产生的恐怖,也往往会在一段时间后,就重新被人类压制回“沉睡”的状态。
  是的,哪怕在描述“对未知的恐惧”时,人类在自己所设想的世界,所设想的怪物里,也总是天然具备一种绝经翻身的优势。即便是最糟糕的时候,也往往有“上帝的归上帝,人类的归人类”这样的信念。
  然而,我从自己的故事中,却看不到这样的东西——那些看到了危机而行动起来的人们,坚信自己可以度过难关,拯救世界的人们,仅仅是不得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这些事情”,哪怕是明知道自己可能正走向失败,也强行去相信,自己可以摆脱这种困境。我并不是认为,这样的信念不正确,毫无道理,仅仅是觉得,正是这样的信念,才侧面体现出那种残酷的绝境,是多么的难以撼动。
  所有在挣扎的人,越是充满了阳光,充满了刚毅和努力,就越是会在让人感到失败时的痛苦和无助。
  这个冥冥中隐约可见的“剧本”,对所有试图挣扎的人来说,都是糟糕至极。但是,这些闪耀着自身光芒的人们,为了自己的信念努力拼搏的人们,却又的确是“剧本”不必可少的成份。他们让“剧本”变得精彩,有所升华,而不至于成为一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从头到尾的烂故事。
  正因为感受到这一点,我才越来越相信,这个故事的主角,是“飞虫”,而不是“人类”。而“人类”满意或不满意,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他们就像是为了这个故事才诞生的,一旦脱离这个故事,“人类”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和理由。
  在这里,没有天赋人权,人生来,也不是为了开拓进取,去寻找自己的使命。人生来有责,而这个责,仅仅是为了完成一个“剧本”,扮演一个“角色”。
  这是多么悲观的思绪呀!我清醒过来,摇摇头,继续将自己所想到的,所经历的,编撰续写着“高川”的故事。我知道,这里只是一个噩梦,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在这里写下的东西,会不会出现在醒来后的日记里呢?
  我合上日记,插上笔管。日记的封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模样——很正式,有着黑黄色的皮质封面,没有文字,但皮质的纹理,却恍惚让人看到一些错觉,就如同现实中,那些利用花纹塑造“立体视觉效果”的情况,不过,比之更加“先进”。这些纹理让我看到的错觉或幻觉,是会动的。
  我无法描述自己凝视日记封面时,那蠕动变幻的东西是什么,只是觉得,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很匹配这个噩梦的氛围。于我而言,它没有任何影响,但是,我不确定,它会不会对其他人,尤其是普通人有影响。
  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连日记本和故事本身,都变成了一种暗喻着疯狂的不祥之物。这让我有点沮丧,因为,在很早以前,我还曾经期待过,根据自己的真人真事,撰写如《哈利和戒指》那样出版热卖的长篇小说。
  现在看来,我所面临的,可不仅仅是个人笔力和出版渠道的难题。我甚至不敢给一个普通人看这样的内容。
  我将日记塞入皮套中,重新放回高领风衣的内袋,顺手竖了竖领子,侧旁在这个偏僻的岩体凹陷内。外面的雨丝似乎又变大了,到处都是积水,而光线一如既往的暗淡,哪怕没有风,也让人感到湿冷。我没有生火,就这么蜷衣而卧,冥神休息。在这个噩梦里,我有些困倦,而我知道,在去往高塔的方向上,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虽然有些担心,我离开后的居民区情况,但是,无论为了寻找玛索,还是为了探明他人的动向,都不能老呆在那里。此时此刻,我只能为他们祈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有一些意识。然后,警觉感让我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很显然,自己是不应该睡着的,甚至不能迷迷糊糊,所谓的闭目养神,就是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也能立刻跳起来战斗,而感觉上仅仅是一阵子的迷糊,有可能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哪怕仅仅是瞌睡,也会让时间飞快溜掉,并让自己处于毫无防备的危险中。
  我用力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是按向腰间的长刀,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手掌传来细腻的布料质感,以及腰部的触觉。我睁大眼睛,顿时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并非岩体内侧,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然而,即便是这么一个陌生的房间,也足以让我意识到,自己回来了。
  从噩梦中苏醒了。
  不仅仅是因为那种意识上的清醒,而在于这个房间的摆设、装饰和味道,都和噩梦中的一切,有着极为明显的差别。
  更多的声音,更多的颜色,逐渐在脑海中成形,勾出更加鲜明的形象。
  床的四周很安静,或许会让人感到恐惧,但却绝不会如噩梦中那样,到处都充斥着怪异。角落点燃蜡烛,晃动着暗淡的光线。可以听到雨点敲击在玻璃上的声音,窗外的雨线十分明显,淅淅沥沥,让人觉得它绝不可能很快就停息。睡着前还有的阳光,如今已经被一层薄薄的阴云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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