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710部分在线阅读
近江很有能力,在某种意义上,是自己的知己和救命恩人,更是给予自己新生命的命运使者,但那又怎样呢?就连感激也无法消弭那仿佛源自生命源头的排斥感,更可怕的是,近江有一种可以看穿这种最深层意识的能力。玛索被改造为如今的形态后,就已经对神秘有着极为深刻的认知,正是因为如此,她愈发觉得,近江的神秘虽然不显露于外表,但却是一种极为接近本质的神秘。
这种神秘,几乎可以说,是人类这种生命形态所无法企及的。换句话来说,玛索很多次有过这种感觉——近江不是人类。
那么,近江是什么东西?玛索也说不清楚,她知道自己在“神秘”中位于怎样的位置,身为中继器的控制器,仍旧无法理解近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那么,被这个看似女人,却又可能不是人的东西认定为自己的丈夫,并且,可以让如今的自己产生奇怪的反应,那么,这位叫做高川的男性,也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然而,无论如何观察,都无法察觉他和其他人相比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就人类的标准来说,这位高川先生自然有自己的优点,但是,仍旧没有超出人类的范畴,而且,他的优点甚至可以说普通,并不是什么独特的优势,理论上,很多人都可以达到他的水准,只是缺乏了一些运气和际遇,所以并没有实质达到这个男人如今的地位。
可是,仅仅是这种普通的优秀,到底是如何吸引近江的?要这个女人如此强迫性的认定为自己的丈夫,绝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玛索并没有询问原因,因为,她知道,近江一定会将理由归结为——这个男人是穿越世界线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独此一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充满了有待解开的谜团,和她的研究无比合契。
是的,以一个女人的正常观点,觉得一个男人“神秘”,“有趣”,“想要去了解”,就足以成为结合的理由了。
近江自称女人,但却不是正常的女人,她看人的角度与众不同,所以,她有着比任何一个普通女人更充分的,留下一个男人的理由。而无论这个理由多么古怪,多么不可理解,放在她身上就是十分自然的。
玛索甚至可以猜测,双方很快就会在近江的主导下发生男女关系,而以这位高川先生的性格,双方的关系必然会由此加深。即便如此,玛索仍旧觉得不应该让这位高川先生如此迅速地,深入近江的世界。与此同时,她也深深疑惑着,对两人迅速发展的关系感到不舒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吗?这样的自己,从某些角度来说,的确更加人性化,就像个真正的女人。
玛索弄不清楚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情绪,她觉得自己此时的状态有些古怪,而这种古怪不应该在近江面前表露出来。近江的神态和眼神,已经表露出深入的兴趣,她下意识为自己裹上一层坚硬的外壳。
“我开始觉得,其实你们两人是认识的。”近江还是开口了,饶有兴味地说:“也许是前世?亦或者,其实我那亲爱的,的确是另一个世界线的来客,但是,他所穿越的,并不仅仅是一个世界线?在某个世界线中,你们有过极深的交往……也许,是恋人?亦或者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有过性关系?”近江越说越露骨,那是一种对“人类”两性关系的描述,对于如今的玛索来说,虽然没有什么反感,但是,仍旧有些古怪的感觉。甚至于,她突然有那么一点想法,觉得近江的猜测也许并非全然无稽之谈。
陡然,近江转了口风,用一种冰冷的警告语气说:“玛索,听着,他是我的!”
玛索的投影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就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片刻后,她平静地说:“我对个人主观性的描述没有任何建议。”
“哦?”近江的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弯,变得暧昧起来,“真是微妙的回答。不过,也许对你是件好事。好了,你继续忙活你的事情吧,走火那边一直都在催促,就好似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
“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于今晚开始,明天的确有可能是世界末日的开端。”玛索平静而刻板地回答。
“毁灭世界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而且,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有不同的类型,存在狭义和广义上的差别。无论哪一种,我都不觉得会是近期内可以达成的。”近江不以为意,“而且,有了高川达令的帮助,我的研究已经获得了关键性的进展,只要完成,哪怕是世界末日真的到来了也没有关系。哪怕世界线终究要收束为世界末日,我们也可以永远活在这个终点之前。”
“对人类来说,无法前进和有一个终点,同样的可怕。”玛索明白近江的研究是什么,“无数次重复同样的世界,不会让你感到腻烦吗?我觉得那时你会成为真正的,毁灭世界的元凶。”
“不,你说错了,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无数次重复的世界,意味着无数的时间。”近江平静的说:“对时间来说,前进的概念是毫无意义的。你还以为时间这玩意,是不断滚滚向前的洪流?别开玩笑了,前进五分钟,然后倒退回原点,再前进五分钟,和前进十分钟没有任何差别”
“不,不是时间概念的问题,而是出于对人性的理解。”玛索说。
“那就更加扯谈了,现在的你不足以跟我谈论人性。”近江饶有深意的说。
“事实会见证我的观点,只是,大概我是无法看到的了。”玛索说:“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保证回溯世界线时可以保存自己现有的人格意识和记忆,但是,如果高川先生所说的那些是事实,那么,想必你可以从他的身上,找到这个突破性的重点。”
“事实的确让人惊讶。”近江平静地说:“我认为,一旦再次重置世界线,那么,这个世界上可以保留人格意识和记忆资讯的存在,至少有五个——我,高川,耳语者的咲夜和八景,还有……”她在这里顿了顿,加重语气说:“你!”
“我?”玛索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会为你植入一个特殊的小玩意。不过,你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近江说:“当然,你已经可以突破我的研究所的屏蔽系统,也许你可以尝试一下……”
“很遗憾。”玛索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觉得这种尝试是有价值的。近江,你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疯狂科学家。”
“那么,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我的力量。”近江并没有反驳,而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样的推崇,并提出要求。虽然口口声声说“希望”,但这样的语气可不是请求。
“你选择我,不正是为了这个目的吗?”玛索平静地回答:“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中继器的力量,是我的,是网络球的,但也是你的。我也十分期待,重置世界线到底是怎样的状况。”
“是呀,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选择了你。”近江绽开笑容,相对她的美貌,却显得尤为阴沉,就好似埋藏着无人可以触摸的心思,仿佛她的内心,是一片无底而黑暗的深渊。
“我期待着,那么,告辞了。”玛索的目光再次于维生舱中一转,随即投影瓦解。
近江移动转椅,再一次开始调整仪器中的数据,研究室再次改变,但是,只有从她眼前的显示屏的数据中,才能观测出来。她一点都不担心外界有任何力量可以窥视到这里,哪怕是“神秘”,正如她所说的,即便是在玛索控制下的完整中继器的力量,也绝对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穿透这里,这种自信,其实是源于一种本能的感觉,而并非是她掌握的技术。
的确,从研究的角度来说,近江觉得自己无人能及,但是,她深究过这种心态,已经这种研究实力的源头,那的确是一种,让自己也感到害怕的神秘力量——深沉的,宛如贯穿了命运,于无常的变量中恒定的某种自己暂时无法探知的要素。这种神秘,让她有时会怀疑自己的存在,自己是特别的,而特别总是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从高而下俯瞰时的必要性,一旦验证了这种必要性,就证明了,存在一个更高层的意志,决定了自己的必要性,去达成它的某种目的,放在自己存在的维度来说,那就是自己存在的“命运”。
命运的存在,其实是一种具备强大约束力的轨迹,它的存在,让看似发散性的未来,实质是固定的,人们的有作为和无作为,本身就是构成这条轨迹的因素。对于近江来说,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实。为了验证这个念头,去打破这个事实,就必须确定“命运”这玩意是否真的存在,而前提条件,则是必须获得一个更高的观测角度——世界线理论的提出和研究,以及重置世界线的想法,正是为了达到这样一个目的,而不得不去完成的过程——人类是很难理解“神”是怎样一种状态的,因为不了解,所以无法成为它,但是,如果可以通过重置世界来收集数据,应该可以尽可能接近对世界的“俯瞰”。
整个过程,自己可以得到可能性和实践这种可能性的时间,就一个有目的性的研究而言,已经是相对完美的方法了。
这个研究虽然已经有了概念和理论,也尽量做了许多实践,去获取尽可能多的数据,但是,就算利用网络球的资源,也仍有许多关键性的问题没有解决。而网络球对她的支持,可不是无条件的,所以在进行自己的研究之余,近江必须付出一部分时间和精力,为网络球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产品。她曾经觉得,这个过程将要持续很久,而这个世界的时间,却已经不多了,相较之下,自己的进度极为令人不满,可是,没有人可以帮助她,甚至于,无法理解她。直到现在,有这么一个奇特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让她再一次察觉到,一种“命运”的体现。
仿佛,“命运”这玩意,在这个男人抵达自己面前时,从雾里看花进一步清晰起来,能够看清命运,才是摆脱命运的第一步。无论如何,耳语者的高川,对自己是无比珍贵的宝贝,为此只付出自己的身体和感情——如果有的话——那真是太便宜了。
近江取出盒子中的人格保存装置,插入一个用玻璃罩隔离的仪器接口中。
现在,相关的数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她决定将研究计划推进到下一个阶段。虽然,她之前也说,世界末日将不会是一个短暂的过程,但是,她同样明白,在得到一个哪怕只是试验型的时间机器之间,时间对她来说是多么的稀少和珍贵。她有自信完成时间机器,但是,这个过程必须尽可能快。从现在开始进入下一个阶段,这个进度虽然不算顺利,但也不太差。
她突然想到,自己的这个研究或许需要一个代号了。身为一个疯狂科学家,任何一个研究计划和产品,都应该具备一个顺口而有深度的代号,就像是人类必须有一个名字一样。
命运石之门?近江的脑海中,浮现这个代号,从高川那儿提取出来的资讯中,另一个世界线中的自己就是用这个代号的。
这个代号放在如今自己身上,也是恰如其分。
“那就叫做命运石之门吧。”近江自言自语着,按下了确定键。人格保存装置所在的位置出现马赛克现象,不一会就以一种可以目视的数据流现象,一股脑钻入了接口中。通过专用设备的捕捉,近江可以观测到一个庞大而复杂的运作,这段数据流就好似一个压缩包,进入了远在另一个临时数据对冲该空间中的玛索体内,很快就成为了构成她整个存在的一部分。
第959章
高川的从容
人格保存装置转化的数据流量直接穿透了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仿佛那里并没有什么屏障。近江认真地观测整个过程中的变量,这个现象对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研究来说是极其宝贵的,确切来说,除了瓦尔普吉斯之夜以及由瓦尔普吉斯之夜转化而来的中继器表现出了类似的性质之外,就只有人格保存装置体现了这样的现象。近江十分清楚,自己也许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测人格保存装置力量的研究者,从义体高川的脑硬体中提取出来的资讯中,虽然有多个人曾经保有过人格保存装置。但是,以原初芯片结构存在的人格保存装置是十分稳定的,就如同被又厚又坚硬的果壳包裹起来,要促成它发芽成长,真正可以显露作用,必须经过几十个处理步骤,因此,在自己之前拥有人格保存装置的人,更大的作用只是保管它们,而无法得知它们的作用。
自己这里,也是在义体高川提出合作建议之后,才让她的目光转移到人格保存装置之上,否则,她手中的这枚人格保存装置就不会封存多年了。即便对于她的计划来说,以精神统合装置为核心,将精神统合装置的力量变得可控性和实用化的中继器无疑更有促进意义,不过,人格保存装置的开发,让她意识到,要开启命运石之门,人格保存装置或许是不能跳过的一个节点。人格保存装置对命运石之门的补充意义,让近江更进一步察觉到高川对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一种命运般的重要性。
没有义体高川的到来,自己的计划或许会延后几十年,甚至于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成功率上,对于一个可以重置世界线的研究来说,哪怕拥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也仍旧是不及格的,至少是无法让人感到满意的。
中继器、控制核心玛索、人格保存装置,三者构成了一个巩固的三角,让精神统合装置的力量足以抵抗重置世界线时所造成的变动。如果仅仅是重置了世界线,而一切因为这种重置也全部重置,那么,命运石之门的计划是达不到近江心目中所期待的效果的。只有必须在这种重置中保持恒定的东西,才能作为坐标,甚至于,作为更高层观测的基础。近江愈发感受到,命运的不可测,自己获得这样的机遇,也是命运的一环吗?对于构成这个命运的某种高层意识来说,让自己获得重置世界线的力量,其实是必须的吗?会否有可能,这样的力量,其实是为了平衡或对抗某种同样强大,或者更强大的力量?
近江对自己的认知是——这个世界上可能唯一一个的可以对神秘进行研究的疯狂科学家——所谓的科学家,在其名字的意义上,很大程度是和不可解的“神秘”相对的,可是,却巧妙地在自己的身上,以神秘的力量消弭了这种矛盾。那么,自己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为何?为什么自己必然承担这独一无二的命运?哲学上的拷问,一直以来都存在于她的心中,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际遇的增加,也更加深了这种拷问。然而,就算是近江自己,也无法读取这个答案。
她由自己想到了历史上那些对人类做过重大贡献,乃至于在历史中也是最关键转折的科学家们,他们无独有偶地在自己的后半生中,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神秘”,自己所面对的也定然是同样的情况。只是,比他们更具备优势的地方,在于自己的研究,一开始就是基于“神秘”而展开的。
那些人,一定同样看到了“命运”,而试图去理解、认知并超脱这个“命运”,近江意识到,自己如今看似疯狂的所作所为,其实并不是什么个性或独有的,而是纵观人类历史时,充满了共性且必然的过程。
很多“聪明”而且“强大”,无论心智还是能力,都居于人类巅峰,甚至于,超越了普遍性人类意义的科学家们,都失败了。从结果来看,他们都将自己的才华“消耗”在了一个不可解的谜团中,这种浪费被凡人叹息,那么,自己的下场又会如何呢?是否在千百年后,也被人视为“迷失群体”中的一员呢?想到这里,近江冷冷一笑,这个问题其实,早就有了答案——这个世界可再没有千百年之久,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而且是不可解的,世界线的收束几乎是定数,要打破它,需要找到最关键的要素,而至今为止,尚未看到这种可能性。也许,自己的研究才是真正可以拯救世界末日的唯一方法——通过重置世界线,让世界止步于末日降临之前,不断循环下去,在累积的时间中,或许有可能找到解决世界末日的关键要素,当然,那对于自己的计划来说,只是附带的命题,命运石之门最初也最核心的意义,在于让她明白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近江研究所中的设备收集着人格保存装置的效果数据,有许多数据因为无法捕捉而浪费了,观测到的比捕捉到的更多,但是,也不是全部。这个过程所体现出来的,这枚人格保存装置的特性,是极为让人震撼的。近江虽然研究过高川带来的人格保存装置,但实际运作还是第一次,她专注地凝视着,整个过程所发生的变化,那复杂、深入而庞大的变化,开始在她的脑海中,构成一个整体性的轮廓。在对瓦尔普吉斯之夜的研究中,这个轮廓不止一次出现过,虽然有很大的偏差,但是,从近江的认知角度来看,却是具备某些相似之处的。
如果再有多几个人格保存装置,或许可以得到更多吧,近江有些遗憾,高川带来的那枚人格保存装置被咲夜带回耳语者了。如果可以留下咲夜,将耳语者的预期植入者带来这里,由自己亲自操作,收获一定很大。如果自己的这位丈夫真的在“命运”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节点,那么,他身边的人,以及他所特别关注的人,也必然有着与众不同的特殊性。而“特殊”对于研究来说,往往是可以带来高效的典型。
近江觉得自己可真是失误了,咲夜和另一位人格保存装置的预期植入者“八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和玛索具备同等价值的对象。一个小小的耳语者竟然拥有三个“特殊人物”,那么,它可以在即将到来的神秘组织联盟中占据一个高位,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这种理所当然,根本就不需要走火的那种博奕思维才能得出结论,而是从“命运”的角度进行观测的一种必然。
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和那些特殊人物见上一面……不,既然成为了高川的妻子,那么这个机会一定是必然会到来的。近江翻涌的思绪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走了一步好棋。很明显,即便在这些特殊人物之中,自己的丈夫也占据着一个相当核心的位置。
“在脑硬体的资料中,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核心叫做精神统合装置。”近江在心中默默思考着,“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吗?真是形象的描述。”
她之前研究所存在的疑点,在得到了高川脑硬体中的资讯后,已经得到了一定的解答。对近江来说,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的本质已经不是什么不可解的未知数。虽然只是假设,还没有更多的证据,但是,只要中继器运作起来,完全可以通过数据反馈去验证。在这个大胆的假设中,精神统合装置和人格保存装置都是以这个世界所体现出来的“神秘性”为基础,才能产生的特殊产物。
精神统合装置是“集体潜意识”的一种特殊体现,人格保存装置则是“个体潜意识”的一种特殊体现。前者优先共性,后者优先个性。
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存在,其实是精神统合装置的力量——亦即人类集体潜意识对这个世界的干涉,从而产生的特殊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在这个世界上,人类虽然不是“全部”,却也是至关重要的成份,人类对世界的影响,因为“神秘”的存在而进一步表象化了。而中继器本身就过对瓦尔普吉斯之夜进行改造,从而制造出来的超级堡垒性战争兵器,它的存在,意味着人类可以通过对人类自身的集体潜意识所具备的强大力量,进一步可控性地干涉世界。构成这个世界的要素十分繁杂,每一个要素单独取出来,对世界的影响力并不大,但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力量凝聚起来,却超过了这种影响力的一个临界点。
当然,从神秘学和唯心理论的角度来说,假定整个世界的基础在于“人类整体和个体的观测”,那么,中继器对世界的影响力还要遽增。不过,对近江来说,这个角度仍旧有些太想当然了,比起上面的假设来说还要激进,就算她自己也很难立刻接受,更难以找到证据,对于“科学家”来说,几乎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
最早将瓦尔普吉斯之夜改造成中继器的计划就是末日真理教的“天门计划”,之后网络球和五十一区的改造计划,都是根据“天门计划”修改的。不得不说,近江对最初制定了“天门计划”的那个玛尔琼斯家感到佩服,因为他们是将“神秘”利用到了这个程度的先驱者,如果没有“天门计划”,“命运石之门”也难以达到如今的阶段。这一个个的计划,一个个计划的变形,以及一个个计划的递增,明显呈现出一种有序的串联,在近江的眼中,这种串联就如同严密的数学体系那般优雅、严谨和美丽,比珍珠和黄金都更让人心醉神迷。
虽然末日真理教是目前最大的敌人,但是,他们对这个世界所做出的“贡献”,却是不可磨灭的——这样的想法,的确存在于近江的心底。
可惜的是,在“天门计划”完成之后,他们没有更多的“贡献”,虽然拥有“最终兵器”那样的东西,但是,对近江来说,仍旧是“天门计划”更有划时代的意义。毕竟,“最终兵器”到底是他们自行研究、开发、制造出来的产品,还是从“神秘”中因为命运的缘故,而得到的“成品”,仍旧没有定论。而“天门计划”,的确已经有证据,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
如今,由自己主导的网络球的中继器改造,以及由自己侧面参与的五十一区的中继器改造,都是基于原始而零散的“天门计划”的改版,近江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成果。只有“时间机器”,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划时代的杰作。
融入玛索体内的人格保存装置很快就进入了稳定状态,而即便是数据性上所观测到的最剧烈的阶段,玛索似乎也一无所觉。鉴于对另一个人格保存装置植入者“咲夜”的观察,近江觉得,人格保存装置很可能在植入后就进入了静默状态,那么,它到底是如何作用,又会产生怎样的作用呢?高川从另一个世界线跳跃过来,但这个世界线的咲夜,虽然确定了人格保存装置那种跨越世界线的恒定性,但却似乎并没有让她维持另一个世界线的人格。也许,正如为了植入人体需要经过调制一样,要激活人格保存装置,或许还需要其它的处理。
随着研究思考的深入,未解的谜题变得更多了,但近江却愈发兴奋,正如她自己曾经对人所说的那样——“未解”才是疯狂科学家最甜美的食物。
另一处,伦敦议会已经进入了高潮阶段,虽然整个组织的构架在会议开始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一个骨架,剩下的仅仅是为这个骨架填补血肉,不过,即便是骨架,也是在会议开始前三个小时才完成的,细节部分有争论的地方仍旧很多。收缩的网络球和小型的耳语者可以作壁上观,其它的神秘组织却不可以,而且,网络球也必须履行自己在会议开始之前,给自己的盟友做出的协议。真正意义上无事一身轻的,就只有耳语者的代表“高川”一人罢了。
相关议题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争执,然后在争执中妥协,有人表现出一副要掀翻桌子的态度,但是,也不过是态度而已,一切都止于谈判桌上,也维持着谈判桌的完整。正因为有了长达十几年的构思、默契和压力,这些充满争议的角逐,始终维持着一个可以保证会议进行下去的平衡,而且,达成最终认可的速度相当之快。网络球在其中出力不少,身为参与国家政治最为深入的独立神秘组织,它拥有着所有神秘组织中最有效率的博奕思维,而它的提案,也往往是最让各方达到心理平衡的提案。
正是这种谈判桌上的语言力量,让各方获得了从来都没有过的,如此正面而充分地,对网络球本身魅力和力量的认知。更进一步让他们意识到,为什么网络球是欧美区乃至于全世界的第二大神秘组织,是针对末日真理教战线的第一支柱。
网络球的收缩表现,在走火那如同中流砥柱的表现下,反而变成了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就如同,将拳头抓紧了,收回去,随时都有可能击出致命一击,让人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表现,在与会者的义体高川看来,多少可以让不列颠政府获得自尊的弥补。在人类历史上,不列颠这个国家可是少有的,和美利坚、中央公国一样,对面子最为讲究的国家。
中央公国对“面子”的重视,是深藏在内心中的,而欧美的这两个强国,则是如同刀锋一样咄咄逼人。被不列颠视为“自己人”的网络球,收缩行为可谓是给了不列颠政府一巴掌,大概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弥合彼此之间的裂缝了。不过,网络球在这个会议上的表现,却至少可以给不列颠政府一个台阶。即便放到联合国的博奕中,网络球的表现,也是可以给不列颠政府增加不少分数的。
义体高川很多时候,都是保持沉默,一旦话题转到耳语者身上,他就会表现出“以网络球为主”的态度来回应。在他看来,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对于这种避实就虚的应声虫做法,很多神秘组织也是有些不满的,可是,耳语者能够得到常任理事席位,并不是因为获得了多少神秘组织的认可,而是在于其余六席的认可。所以,对于任何质疑、嘲笑和抱怨,义体高川全都无视之,那些反对者自然也不可能继续进逼,他们有着太多的考量,就像是戴着枷锁,在钢丝上跳舞,双方的回旋纵深,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所以说,对于先天具备优势者,任何羡慕嫉妒恨都是无用的,而有计划性的万分努力,是否可以跨越先天优势的关卡,也没有一个必然的答案。至少,在短期内,根本就没有希望。”义体高川从容淡定地微笑着,“伦敦会议,从一开始,耳语者就没有成为失败者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最初决定由格雷格娅担任代表的原因,可惜,现在的伦敦比预想的还要危险。”
第960章
身份
当日下午四时三十分,伦敦会议所有重要议题全都得到解决,全球神秘组织联合“N.O.G”在走火简短的演讲后宣告正式成立,其中重要席位的划分和最初的规划没有任何差别。常任理事一共有七席,其中六席分别是网络球、火炬之光、逐日者、黑巢、雇佣兵协会和耳语者,以及最后由小型神秘组织公推出来的“十字军”——这是义体高川十分熟悉的神秘组织,以神秘生物“丘比”为核心,可以批量制造被称为“魔法少女”的神秘个体,而且,它最大的特点并不在于这种拥有同一个核心的神秘展现方式,而在于,虽然是“魔法少女”,但是,承载这种神秘力量的成员,并不限定于女性。
无论在上一个世界线,还是在这一个世界线中,丘比都是存在的,其本质也同样无法确定,和伦敦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拥有可疑的关联性,目前,以丘比为核心的十字军已经得到扩张,并和网络球达成了深度合作的协议,拥有在瓦尔普吉斯之夜中活动的权限,其活动更类似于一种保护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宪兵”。
魔法少女十字军的起源就是伦敦,也必然和不列颠政府和皇室拥有密切的联系,这个组织得以被“公推”为NOG的最后一席常任理事,自然少不了不列颠政府和皇室的操作。虽然相对于耳语者来说,魔法少女十字军无论在成立时间、地点、知名度和国际影响力上,都更为缺乏深度,不过,“公推”的好处就在于,只要多数人同意,就可以忽略资历。
当然,现场有更多的组织,在能力和活动范围乃至于信誉度上,比魔法少女更深得人心,但是,伦敦会议与其说是民主合众,实质却只是对既有框架的填补和整合,单纯在会议上发表的意见,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魔法少女十字军的上位是一个跨越正常世界和神秘圈各大势力的博弈平衡,如果有人胡搅蛮缠想要打压下去,也只会自讨苦吃,现场的反对声有一些,但是更多的代表,都早已经意识到其中的奥妙,因此最大的反对,也仅仅是投票弃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