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55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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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他妹的见鬼了!”那人怒骂一声,但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人能提出更好的办法。
第714章
毁灭者
  在五十一区基地原有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和新生的瓦尔普吉斯之夜合并之后,坐落在正常世界中的基地已经失去神秘的屏障,彻底成为了进入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入口和掩饰。没有神秘性的屏蔽,暴露在正常世界中,就意味着通过正常的科技手段也有被发现的可能。尽管五十一区作为美利坚的国家级秘密基地,其安全保密措施十分严密,按照一般的情况而言,即便是敌对国家全力以赴,要用正常手段锁定其位置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然而,这一次我们的对手不是普通人士,而是拥有超凡手段的庞大神秘组织。五十一区势力联盟以外的各个神秘组织成员,都对基地所在能够隐藏到什么时候抱以悲观的看法,但是,就目前而言,尚没有任何信息表示纳粹们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
  五十一区基地坐落在拉斯维加斯城远郊的山脉中,在拉斯维加斯城郊外的另一端,还有一个掩人耳目的军事基地,那才是通过正常信息收集手段所能看到的,被世界各国人民所熟悉的“五十一区”。在拉斯维加斯城陷落之前,乃至于如今,这个军事基地依旧持续针对拉斯维加斯的战争输送武力。他们的拼命可以发挥多大成效不得而知,目前看来,仅仅是一种被动的维系。但是,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所以,我们所在的真正的五十一区基地才得以暂时安宁,而且,拉斯维加斯城中的市民也才不至于彻底失去希望。
  在我们进入五十一区基地之前,纳粹对拉斯维加斯城释放了大杀伤性的能量攻击,当时整个拉斯维加斯周边地区都被由此引发的辐射所包围,通讯一度被中断。直到我们结束高塔核心区的战斗不久,这种大规模的辐射现象才消退到可以让通讯信号进行传输的浓度。走火将我们带到作战指挥室,被分割成多个部分的巨大屏幕,正从各个角度播放着拉斯维加斯城以其周边地区的影像,大量的数据、标记和指向箭头不断变化。许多工作人员正在繁忙地统计数据,并对数据进行分析后再录入,以让终端中的汇总资讯尽可能保持准确。
  当我们在待机区选好位置时,走火和训导者已经从工作人员那里取得了最新的情报。
  “这是最新的报告。”走火拿着一叠报告走上前台,训导者将相同的资料一一发放到众人的手中。走火大致翻阅了几下,其他人也是一样,大多数细节被有选择地跳过,仅仅找到自己认为最重要的部分。而我则是在脑硬体的运作下,不仅将这份报告完全记录下来,并同时与工作区大屏幕上即时显示的大量数据进行比较,以自己的方式重新整理。
  “那些大头兵干得还真不错。”锉刀在我身边说道,“被安全接出来的拉斯维加斯幸存者竟然达到了十分之一,我当初还以为会更少。”
  在我们进入五十一区基地之后,和外界的情况完全隔离,因此并不十分清楚拉斯维加斯驻军和纳粹的生死竞赛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这份报告当然不可能将当时的情景完全重现,不过就结果而言,托了拉斯维加斯城修建的各种战争防御设施以及军队的竭力抵抗之福,已经确认的死亡和失踪人口,并没有超过大致总人数的十分之九,对于明白纳粹到底是什么来头的我们来说,已经觉得是相当好的结果——尽管,在外界看来,一定是相当凄惨,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
  如果不是对纳粹的归来有所预防,恐怕此刻拉斯维加斯城中的幸存者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在我们离开拉斯维加斯城的途中,监听过正规作战指挥总部的通讯,拉斯维加斯城中的地下防御设施拥有转移渠道,这一点被再三提起,而如今幸存的这十分之一的人口,基本上都是通过这个转移渠道离开拉斯维加斯城的。而不在这部分转移人口中的那部分,已经被归入“死亡确认”的行列,没有多少人觉得,他们可以好好地隐藏在那座城市之中。
  大屏幕上从好几个角度播放着拉斯维加斯城的现况,那里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城市,失去了往日的喧嚣,五分之一的区域呈现高热结晶化,而其他城市部分也都坍塌成一片废墟,根本找不到一栋好一点的房子和街道,到处都在冒着浓烟和火焰。卫星观测到的地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影,无论是纳粹还是市民或军人,一个都没有,废墟彻底死寂下来。
  纳粹的飞艇低空悬浮在城市上空,就像是一直在维持这样的姿态,看不出其内部有什么变化。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们并非要攻占城市,而是彻底摧毁城市,人口和已有的建筑对他们而言仿佛没有任何意义。问题是,既然将拉斯维加斯城摧毁得如此彻底,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未离开呢?我能够想到的最大可能性,仍旧是他们手中的纺锤体装置,异化右江,精神统合装置碎片,以及可能还存在着的瓦尔普吉斯之夜,尽管,作为入口的那座酒店大厦此时也已经崩毁。
  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所在和正常世界并不处于一个水平线上,正如此时的五十一区基地一样,正常世界的基地无论被侵占还是被摧毁都不会为刚刚形成的瓦尔普吉斯之夜造成破坏,只是如果有人守住入口,出去的话就得一番血战。当然,作为准备拿来当作总部使用的五十一区瓦尔普吉斯之夜,不可能只有我们进出的那个电梯入口,对于试图霸占这个基地的人而言,没有足够的守备战力浓度的话,留守此处只会徒劳被分割消灭。五十一区自信已经拥有和纳粹正面对抗的底气,只是,要将一切都做到最好,还需要一点时间,五十一区基地中的设施人员正在转移,如果能够一直守住这个立足于正常世界的前线基地,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打算做什么?”有人问道:“既然我们可以借助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力量跃迁到那些家伙的飞艇中,他们会不会也有反向跃迁的可能?”
  “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他们也同样掌控了瓦尔普吉斯之夜的话,不过,从我得到的情报来分析,我们比他们要快上一步。”走火说:“他们虽然开展研究的时间在我们之前,但是受限于各种因素,在进度上被我们赶上了。”
  “得了吧,走火,谁会相信这种话,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儿吗?”其他人哄然一笑,没有人认为走火说的是实话。到了这个时候,末日真理教、纳粹、天门计划、精神统合装置、瓦尔普吉斯之夜,以及隐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幕后的秘密等等关键,于在场的幸存者心中,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纳粹是从拉斯维加斯城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中回返的,这个情报在各种关系交错的情况下,已经被泄露得一干二净。我相信,在当时那个瓦尔普吉斯之夜中所遭遇的各种情况,以及相关幸存者的情报,也都不可能再隐藏下去,只是大家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仅仅将之当作是行动参考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异化右江的情况,这里又有多少人可以准确估测呢?我一直觉得,接下来就是她再次登场的时间了,而且,当前这种远距离对峙的情况,以及五十一区的反击计划将会因此产生一些负面的变化。
  纳粹的安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众人的脸色虽然已经放轻松,但是眼眸深处的凝重并不难察觉。如果这些纳粹一直安静下去,让五十一区顺利完成人事和设施的转移工作,那也并不意味着就是一件好事。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产生,也最为浓烈的情绪就是恐惧,而最为容易产生,也最浓烈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纳粹明明拥有可以扫荡周边地区的能力和时间,却没有这么做,自然会让人联想到,他们正在做更重要的事情。至于到底是怎样的谋划,正因为未知,而让人心中惶惶。
  纳粹的归来,对拉斯维加斯的毁灭,以及分散的各个飞艇支队的行动,不仅关系着美利坚这个国家的存亡,也关系到整个欧美区的事态转变,乃至于整个世界的安危——这一点并不是什么夸大其词,面对一个曾经悍然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存在,估测其将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是极为正常的考量。而且,他们的确有这样的能耐,即便他们的力量不足以对抗全世界,但只要将各个强大的国家和组织拖入战乱之中,第三次世界大战就不可避免。
  纳粹带来的是混乱、死亡和毁灭,这一点在当前的拉斯维加斯城影像直播中已经毕现无疑。毫不犹豫地摧毁整个城市,试图杀死所有的人,不为攻占领土,也不为奴役他人的行为,对于任何正常人来说,都是不可忍受的事情。这是一种对生命,对文明,最激烈彻底的暴行。
  “虽然总在说纳粹不是人,是恶魔,但是,直到现在我才确认这一点。”有人盯着化作一片沉寂焦土的城市,喃喃说着:“他们这么做,到底是想要什么呢?只是为了毁灭而存在,人类真的可以变成这样的东西吗?他们在上个世纪,也都还是人类吧。就算是吹嘘末日才是真理的末日真理教,也没有做得那么过份。”
  “不要忘记了,纳粹可是旧时代末日真理教的一部分。现在的末日真理教,仅仅是当初的三分之一而已,在理念上的差别,很可能就是促使当初的三巨头分裂的重要原因。”荣格淡淡地说着,转而对席森神父问道:“神父,你觉得呢?”
  “我?”席森神父看到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只是耸耸肩膀,说:“我没什么意见。”
  “这可不行,神父,你是从末日真理教出来的,直到现在还自称末日真理教的忠诚而原始的教徒。我很有兴趣听听,你眼中的末日真理教,和玛尔琼斯家领导的末日真理教,和这些纳粹到底有什么区别。”一人沉声说道,话下之意咄咄逼人,并且还有其他人在帮腔:“没错,说说看,神父,我们的交情那么好,如果你们也是纳粹这样的家伙,可真是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这里的每个人都一定看得出来,这些气势汹汹的质问,以及一旁看好戏的眼神,不免有目睹到纳粹的行为后,意图迁怒,挑起敌意的目的,但是席森神的应对仍旧自然洒脱,不紧不慢地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仿佛告解般说着:“一切将自然而然走向终结,我将代替神的眼睛确认这样的结果。”
  “真的是这样吗?只是看着,不做任何改变,也不进行任何催化?那你这些年的行为,又有什么意义呢?”旁人冷言相嘲。
  “我的行为,也在命运之中,无论我做或不做,都是命运的注定。而这个命运,将走向世界的末日,我行动着,观测着,其本身便是在应征这个真理。所以,不需要刻意去毁灭或不毁灭,也不需要刻意去行动或不行动,刻意本身就不存在,是一种伪饰,是虚妄而不存在之物。一切都在真理的循环之中。”席森神父微笑着,对那人说:“正如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真理的规律,命运的指引,让世界走向终结的一个细小环节。”
  “如果我在这里干掉你呢?你会承认自己的死亡也是命中注定?认为是末日真理的一个环节?”那人眼中凶光四射,充满了杀意地问道。
  “我不说未来,因为未来虽然已经注定,但在它真正发生之前,我却无法观测到,毕竟我只是神父,不是先知。”席森神父说:“如果你要杀我,我会奋力抵抗,这并非刻意,只是理所当然,如果你让我失去这样的意志,让我死去,当然也是命运之下的理所当然,末日真理的一环。”
  “我听说,每一个细节的变化,都会造成命运的改变,正如我杀死你,和不杀死你的情况,将会分割成两个不同的世界线。”那人仍旧强硬地说:“这个世界上的神秘,也许有可以让人回到过去的类型吧,然后,在那个过去做出不同的行为,你的命运和末日真理,不就是像个笑话一样吗?”
  “世界线?我想,这个问题,高川先生会给你更明确的答案,他正在研究你所说的这种神秘。”席森神父微笑着,说:“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即便你能回到过去,也并不意味着你改变了命运,那只是在命运的指引下,不得不走一次回头路,去做出另一个选择。另一方面,如果回到过去的你,自身也同样回返到那个过去的状态,涉及你的选择的一切因素,包括你自身,都没有任何改变的话,你也终将会做同样的选择。末日是无可避免的,看似错开的世界线,必然会汇聚到同一个终点,如果你真的了解世界线理论,对命运哲学有所研究,就一定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席森神父,命运什么的,我并不在意。世界末日对我来说,在其真正出现之前,任何预兆,哪怕多么看似这样的结果,都不会让我去相信。”另一个人插口说道,眼神炯炯地盯着我,说:“倒是你刚才说的,高川先生正在研究关于时间回溯的话题,我十分感兴趣,可以详细说一下吗?高川先生,你在意吗?这个话题。”
  不仅仅是这个人,还有不少人同样锁定了席森神父的那一席话中,关于我的部分。我的经历和身份在这里的所有人之中也算是极为特殊的,身为一个亚洲神秘组织的领导层,却经历了拉斯维加斯城中的瓦尔普吉斯之夜,近距离参与了纳粹们的归来,掌握着临界兵器,直接在不久前的最后一战中,掠夺了末日真理教的秘密武器。在他们的眼中,我虽然一直站在边缘的角落中,但却经历了最核心的事件,并获得了丰厚的报酬。现在已经不是排斥和不排斥的问题了,他们的看待我的目光,再不是过去那样不足轻重。当然,我的特殊性让我原本就不是什么边缘人物,只是他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
  这样的看重,让原本类似于无稽之谈的时间神秘研究,变得不再那么像是一个笑话。更何况,这是席森神父提出来的,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于从席森神父的只言片语中锁定一些看似不怎么紧要的情报——我和这些人对视的时候,找不出他们有半点轻蔑嘲笑的意思,更多的是一种审视。
  “没错,我们耳语者正在研究时间机器,进展还算顺利。”我平静地说道。其实,这样的话,不管他们是否相信,都没有意义,因为,正如席森神父所说,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末日就是真理。时间机器的诞生,仅仅是其中一个环节,而我做的,仅仅是让它成为最后的一个环节。他们是无法阻止的,也不会去阻止。
第715章

  我并没有对席森神父提过耳语者正在研究时间机器的事情,知道近江在做什么的人为数不多,究竟是哪一个将消息泄露给席森神父已经无足轻重。虽然一直在为这件事保密,但也并非刻意如此,被人知晓耳语者的行动,也许会带来一些麻烦,但也并非全然都只是麻烦。既然席森神父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也就没有在掩饰的必要。我十分肯定地对众人说道:“没错,我们耳语者正在研究时间机器,进展还算顺利。”无论他们是否相信,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正如席森神父所说,在这个末日幻境中,末日就是真理,时间机器的诞生,仅仅是其中一个环节,不,更确切的说,是我要将它变成世界末日的最后一个环节。
  若围绕着我和近江的动作而产生更多的混乱,对于末日进程也仍旧是一种推动。
  不过,当下我承认这件事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只是投来愕然的目光,也许在他们眼中,这种程度的“神秘”虽然无法避免它存在的可能性,但在更多的时间里,是一个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罢了。人为研究也好,自然产生也好,都不可能真的会出现,可能性在存在被确认之前,仅仅是一连串概率的数字而已。
  “哈哈,这可真是我听到的最有趣的冷笑话了。”之前用冷笑话插科打诨的人再一次提起这个梗。
  “想起来,我们也曾经兴致勃勃地做过类似的事情呢。”又一人反应过来,用宛如看待重复自己重复的后生小辈的目光,看着我说道:“当初的资料还没有被销毁,如果高川先生有兴趣的话,有机会可以谈谈。”
  原本还在和席森神父纠缠的人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兴致,叉开话题说:“还是回归正题吧。走火,现在不能立刻进行跳跃?总是等待纳粹的变化,不是有点被动吗?不管他们打算做什么,既然还在沉默,就代表他们十分看重自己正在进行的计划,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打断他们。”他的话让其他人再一次思量起来,眼神中蠢蠢欲动。
  虽然历经坎坷,但五十一区最终保住了隐藏在自己这边的精神统合装置,在成功执行了天门计划之后,瓦尔普吉斯之夜的所有权将归属于五十一区势力联盟,这一点已经将近百分百确认,但进一步的变化,会不会让这种趋势再一次产生逆转,没有人可以完全确认,不仅仅是我有这样的念头,其他心思细密的人,也会因为五十一区掌握的瓦尔普吉斯之夜和拉斯维加斯城中的瓦尔普吉斯之夜联系起来。
  两个瓦尔普吉斯之夜都是基于类似的物件和计划而诞生,那么,五十一区所掌握的东西,和纳粹所掌握的东西,是否也有着更进一步的关系?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熟悉神秘的人来说,几乎是肯定的。那么,五十一区的被动式等待,是否也和这种关系有关?进而可以考虑,不管纳粹到底打算做什么,五十一区的等待,有可能是为了将天门计划进一部推动,毕竟,虽然大致了解了天门计划到底是什么,但是,它真正的全貌,在这里的大多数人想必都不了解,乃至于五十一区势力联盟的大多数人也是如此——他们只是在执行上头的命令而已。
  五十一区对纳粹的反击,并不仅仅是反击这么简单,战争的消耗巨大,哪怕是有国家资源的支援,也会考虑通过反击来获取相应的巨大利益。完全不考虑利益而发动战争,这是国家机器最不可能的行为。
  这么想的话,打算纳粹的节奏,在他们完成之前,击溃并夺取纳粹保留的关键之物,或许便有机会重新夺回在今后合作中的话语权。毕竟,反击的主力便是在场的众人,在混乱的战斗中,谁能有怎样的收获,是很难确定的事情。即便有过周密的计划,有先知的预言,这种火中取栗的可能性也远大于一片和气的时候。而之前试图夺取五十一区的精神统合装置的打算,便是在这样的想法下促成的。不过,因为事后还要继续打交道,因此,这种争夺只能适可而止,但是,敌人是纳粹的话,这种顾虑就不存在了,五十一区也无法正大光明地限制抢夺行为。
  这样的想法也必然考虑过纳粹的力量,如果战斗力不足的话,抢夺的行径只会让自己沦为猎物。纳粹的力量到底达到怎样的程度,没有多少人清楚,即便是五十一区也不可能完全知晓避世已久的纳粹,对“神秘”的研究到底有怎样的结果,不过,在这个时候,任何想要避战,或者试图坐山观虎斗的行为,都已经不被允许。既然参与战斗已成定局,那么就得想尽办法获得更多的利益。
  五十一区继续等待的做法,自然是符合他们自己利益的,提议的人则代表了多数非五十一区势力联盟一方的意愿,希望打纳粹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因为五十一区掌控着作战的关键环节,因此,对方也仅仅是提议而已。无论是否成功,同样可以视为一种试探。就算将来还要合作,但也并不代表双方在合作细节上,就是默契得一体同衣的好伙伴。
  走火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意料:“很遗憾,虽然我也很想打乱纳粹的节奏,但是,现在瓦尔普吉斯之夜的运转,集中在基地的转移上。”很多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暂停一下怎样?我们和纳粹大打出手的话,也同样可以为基地的转移争取时间。”另一人视走火委婉的拒绝为无物,再次进逼道。
  走火和这人对视半晌,谁也没有退后一步,于是走火又说:“在基地没有转移完全的情况下,无法开启防御机制。在这个时候跳跃,被纳粹反向追踪的可能性达到八成。如果对方反向跳跃,而我们又没有足够的准备,下场会如何不需要我多说。相反,只要基地转移完成,防御系统启动,敌人的反向追踪可能性会降到最低,即便真的反向跳跃成功,也只会成为瓮中之鳖。在作战计划中,在做好完全的准备后,引诱敌人分兵或全力进攻基地,是一个备选计划。”
  只是,这样的备选计划,在可以的范围内,是各个神秘组织所不能接受的,这个计划的执行,将意味着他们会沦为打酱油一样的角色。纳粹的物资显然都携带于飞艇中,不攻入飞艇,就无法获得更多的利益。
  走火提到这个备用计划,已经是一种威胁性的暗示。现在行动主导权掌握在五十一区势力联盟手中,如果他们真的要更改计划,没有人能够阻止,即便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也各有自己的势力支持,但是掌握了瓦尔普吉斯之夜的五十一区,已经变得格外的坚固,之前不少神秘组织为了阻止这种源于自身实力增强而导致的话语权巩固,试图阻止天门计划,然而却是以失败告终,不得不对其进行认可。既然已经认可,即便没有正式的合约,也不能出尔反尔——对于和正常世界紧密联系,依循正常世界的价值规律构成的神秘组织,撕破脸皮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行为。
  但是,对于我所认为的那种真正的,完全脱离正常社会秩序和价值观的“神秘组织”来说,因为从不考虑正常秩序所形成的利益,因此,打破常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而造成他人的巨大损失。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真正的神秘组织”才屡屡招致他人的敌视。
  当我提前耳语者向这类“真正的神秘组织”转型时,锉刀已经明确表示出自己的顾虑。当然,另一方面,她也不认为,这种“真正的神秘组织”真的能够从理论变成现实。因为,这需要构建一个完全独立于正常社会的生态循环。
  末日真理教在她的眼中,是最接近这种“真正的神秘组织”的形态,此时原因已经明了,他们之所以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正因为他们有一个瓦尔普吉斯之夜。但另一方面,因为他们也同样需要在正常世界经营,所以,这种独立社会形态循环并不完全。拥有了瓦尔普吉斯之夜的五十一区,也因为类似的理由,甚至需要更为深入为正常世界服务,因此,也决然无法变成那种“真正的神秘组织”。
  无法独立于世,就必须顾虑到他人的利益,为了将来展开进一步的合作,走火才提起这种“利用众人之后抛之一边,自己吃独食”的备用计划。这是一种隐隐的警告,真正执行的可能性极低,正如每个国家都有核弹,但也不会一有麻烦就随手乱扔。
  在走火再一次表明强硬的态度之后,众人也就放弃了之前的提议,也没任何不愉快的表情,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清楚这样的结果。反对是理所当然的,允许的话,反而不得不让人进行深入思考其中的原因,本就麻烦的事情,会因此变得更加麻烦。尽管,伴随麻烦而来的,也有获取更大利益的可能性,但到底哪一种情况更加值得,在既成事实前其实无法详细分辨。
  “那么,我们就这么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沉默了半晌后,锉刀问道。
  “锉刀,你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这么没有耐心的吗?”走火反问。
  “我只是对你们没信心而已。”锉刀虽然用说笑的语气,但言辞却相当激烈,“我不喜欢被动,更不希望人为的被动。你所说的理由我都听清楚了,但是我一句话——都不相信。你我都清楚,那都是借口而已。你们设想得很好,但是,谁知道那些纳粹完成自己的计划后,我们到底还有多少胜率?走火,你能确认吗?算上准备完全的瓦尔普吉斯之夜,你有多大胜算?损失了那么多,最终只是打个平手的话,我可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结果。比起这样的结果,我宁愿一开始就冒点险。”
  “还真是雇佣兵的风格。”走火点点头,说:“但我只能说,任何谋划都有风险,冒险并不意味着成功,失败的话,损失反而更大。稳妥一点,先考虑一下失败后的问题不好吗?锉刀。如果你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我也无法阻止你,但是,我不会因此就改变自己的计划。那么,在这样的分歧中,你的冒险,还能剩下多少胜算呢?”
  走火的回答,让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变得更浓了。
  “很好,我喜欢这样的回答。”锉刀这么说着,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其他人,说:“话就摆在这里,我并不赞同走火的计划,但是,既然大家都赞同的话,我也必须顾全大局。”
  “狡猾的女人!”有人低声骂道,虽然声音轻微,但这里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没有人去寻找说话者,因为没有那个必要,这人说的本就是事实。锉刀的“顾全大局”就像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退路,又回报了之前众人对我杀死黑岩射手后的“顾全大局”,此后无论反击计划最终是怎样的结果,锉刀也已经为自己身后的雇佣兵协会撇清了大部分的责任。
  相同的理由不能使用第二次,其他人即便想要附和锉刀,也已经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如果每个人都试图这么撇清责任,在这里的联合就变成了一个笑话,对今后的合作也会带来不利影响。
  走火明显也才刚刚反应过来,脸上浮现一丝愕然,但很快就再度变得不动声色,说道:“我明白了,很高兴你能够顾全大局,虽然我们有自己的计划,这样的计划有可能不符合每个人的预期。但还是恳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并不是那种弃朋友不顾的人。”这番话,认可了锉刀的行为,也再一次警告了其他人。
  锉刀满脸微笑,转头对我说:“我就喜欢这家伙的干脆。”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监视纳粹动静的工作人员惊呼一声:“有动静了!”
  所有人都不由得将目光投注在大屏幕上。化为一片废墟的拉斯维加斯城中,低空悬浮的十八艘飞艇陡然分开,以其中一艘飞艇为中心,其他飞艇以一个球形的阵势向外扩张,每一艘飞艇都和临近的飞艇,以及核心处的飞艇之间连系着一根银白色的锁链,然而,无论是数据还是放大后的影像,都在证明这些锁链并非实物,更像是一种能量的显现。伴随飞艇向四面八方散开,一个相当于拉斯维加斯城废墟三分之一大小的能量球体悬挂在城市上空。这个球体以飞艇为节点,以能量锁链为脉络,颜色十分淡薄,但是,因为其导致的视野空间扭曲,所以能够轻易观测到。
  更让人惊骇的是,整个巨大球体的表面,正有密密麻麻的纹路闪现、波动、转移,就如同一群群蚂蚁在列队而行,彼此交错,对“神秘学”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直观察觉到这些纹路到底是什么——魔法阵,一个无比庞大的,立体的魔法阵正在成型。几乎每个人都长大了嘴巴,为其浩大声势叹为观止。
  “这些家伙……”有人发出这样的叹息,脸色不怎么好看,敌人的实力越是强大,即将到来的战斗就越是惨烈。虽然早对敌人的棘手有所准备,但也绝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力量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喂,喂,没有搞错吧?这种规模的魔法阵?”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有谁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
  没有人回答,很明显,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能够与之相比的,末日真理教尚且不知,剩下的应该就是统治局中那遍布整个城区的安全系统回路吧——我也没有见过,在通常情况下,统治局的安全系统回路并不暴露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虽然在统治局地下城区中曾经帮助统治局遗民“莎”完成了对城区安全系统的改造,但是,我只是负责清理敌人,具体的维修工作,只有近江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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