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518部分在线阅读
咲夜的境况,也和我大约一般,而我觉得她没有我这么坚强。
所以,我不敢有所动作,也不敢让咲夜有所动作,生怕自己和她步入汉克小队的下场。然而,在另一方面,我却也同样希望自己能够迈动脚步,直面这种应该是针对精神意识层面的攻击,因为,我想告诉自己,自己可以摆脱这份恐惧。
矛盾的感觉让我的身体灼热,口干舌燥,汗水一下子就从额头滑了下来,我觉得,自己的双脚就像是灌了大量的铅,肢体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了。
第647章
境界行走
11
我感到恐惧,恐惧让我无法前进,但又让我试图征服这种恐惧。我的身体灼热,口干舌燥,汗水一下子就从额头滑了下来,我觉得,自己的双脚就像是灌了大量的铅,肢体被无形的枷锁禁锢了。
“阿川?”咲夜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疑惑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我扯着嘴角,即便没有镜子,也知道是何等勉强僵硬的笑容。
我似乎听到了,有一个声音正在我的灵魂深处发出嘲笑,这个声音让我愤怒,而右手仿佛不听使唤般抬了起来。我看到了,右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左轮手枪。
——开枪。
声音如此说道,它并不清晰,但我觉得,它就是这个意思。
——开枪!
声音变得严厉清晰起来,像是从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仿佛它就是我的内心深处的想法。
“开枪!”我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开合,声带发出并非我主观意志打算要说的话,但是,当我说出了之后,这句话就变成了我的决定。
于是,枪声响起。
子弹仅仅是普通地射去,但是,我却觉得它带走了我心中的什么,又唤醒了另一些什么。这枚子弹没有让早已经被打得粉碎的那些诡异存在彻底消失,卷入那片淤泥黑影后就如沉没在大海的深处。然而,对我来说,似乎却有一点不同。我不太确定,是否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但若说和之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定然是我感到了平静。
束缚着我的无形枷锁,在这一刻被解开了。我似乎想起了许多东西,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没有惶恐和烦乱,那些迫不及待涌入脑海的复杂情绪和矛盾思维,在这一刻变得风平浪静。世界的运转似乎一下子变得缓慢,士兵们的疯狂和痛苦,咲夜的沉默,汉克的重伤濒死,一幕幕景象在平湖般的脑海中缓缓放映,我如同孤立在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审视着一切。
在这片孤独又宁静的感性中,我察觉到了,真的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绽放,生长,缠绕上来,就像是一株在树干上蔓延的藤蔓。无法分出这种生长、附着和侵蚀是善意还是恶意,它仅仅是存在而已。我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也许是“江”,也许是某种“高川”资讯,我唯一清楚的是,自己正在发生变化。
手腕内侧魔纹变得格外灼热,就像是烧红的烙铁印在肌肤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我下意识按住那块痛楚之处,却赫然发现,从指缝间溅射出的大量火星,这些火星正沿着我的身躯飘浮起来。随着这些火星的蔓延,我身上的病人服已经被一套更加契合“战士”的服装所替换,那并不是制服,只能形容为“平民化”的用日用品和自制武器拼凑起来的武装套件。
深红色带兜帽的多口袋防水风衣,长筒式登山鞋,在鞋底加装有铁刃。还在明显是在模型店订做了钢质的护心镜、露指手套、护胫和臂甲,自行在臂甲外侧装上翻转式刀刃和勾索弹射器。皮带上扣着左轮手枪和一把自制弓弩,背后传来背负着某种硬物的感觉,我下意识向后抬高手臂,将一根细长的物体抽出来——那是一根箭矢,背后的硬物是一具箭囊。
然后,我又感觉到了,脸上被什么东西覆盖,我摘下,发现那是一个小丑脸谱的面具。
“夸克。”声音从我的喉咙中迸发,像是呢喃,说着我没有太深印象的名字,但是,当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却熟悉得就像是陪伴了自己一辈子的某种东西。
通道顶部响起扑翅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鸟类响应我的召唤,从无到有出现在这个境界线中,方圆十米的范围内,落下一片片黑羽。当我抬起头去寻找这只鸟的时候,肩膀微微一沉,我侧头就看到了,一只乌鸦站在肩膀上,轻轻收拢翅膀,它侧着脸盯着我,它那玻璃球一般的眼珠子深沉而清澈,仿佛在对我述说什么,但我只从它的眼眸深处看到自己的脸——那不是我的脸,而是更年轻的,一张十六七岁少年的脸。
少年高川幻象的脸。
乌鸦夸克,杀人鬼,食尸者……还有我盯着手中的面具,上面的脸谱是戏剧中的“丑角”——许多似乎有所意义,但是无法完全了解的词汇在我的脑海中闪烁,我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但是,仔细深想,却没有清晰的答案。
我只能猜测,自己此时的变化,真的是由少年高川幻象所引起的,而手腕内侧的这枚二级魔纹,便是联系我们的纽带。在这个境界线中,死者的意志,变成活着的我的力量。我猜测少年高川幻象的力量在我身上重现意味着什么,也许此时,在正常世界中,脑硬体的高川资讯融合率已经强制超过那被封闭的界限,但无论结果会是什么,我都没有拒绝的能力,因为,朝恐惧开枪的意志,并不是我这个高川人格拥有的。
此时的变化,让我再一次感觉到死亡的脚步逼近,也许,最终胜利者将会是少年高川幻象,而他也将依照自己的意志执行自己的计划,我大概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即便死亡到来,我也不想否定自己的存在,也不会认为,自己正在执行的超级高川计划是一种错误,即便,我执行这个计划的力量,来自于少年高川幻象。
如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那么,我的诞生和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有的“高川”都拥有相同的目标,只是,道路在某事某刻产生了分岔而已——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甩动双臂,臂甲外侧的刀刃发出铿锵的声响弹出来。速掠能力发动,在感知中,一条“通道”在眨眼间贯穿了我和那些诡异存在之间的地域。的确,这些诡异存在涉及意识的攻击方式诡异难防,但是,如果不再惧怕的话,能够坦然面对记忆中的痛苦的话,能够以绝强的意志抵御自己曾经的懊悔、无奈和绝望的话,拥有在这种意识攻击之上的神秘力量的话,就不再需要退却。
我开始奔驰,夸克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扑腾翅膀再次飞起,我看不到它到底飞往了何处,但是,黑色的羽毛仍旧如飞雪般飘落。在耳畔响起的声音停息前,我已经抵达不断蠕动变化的那些诡异存在和淤泥黑影前,速掠通道以更为复杂的方式展开,犹如将这团异常裹住的大网。这些诡异存在不断变幻形状,似乎正在恢复,又像是在表达喜悦,让人觉得,士兵们的恐惧和痛苦,已经变成了供养它们,促使它们发生变异的养分。它们的扭曲、蠕动和变化,渐渐散播出恶意,而距离它们最近的我,并没有被这些恶意所侵蚀。
我的心灵,仍旧平静。
平静地冲刺、跳跃、挥舞双臂,刀刃在急速中将它们再一次分割,破坏,驱散。诡异存在刚凝聚的形体,顷刻间变被破坏,淤泥黑影浓郁的色泽,渐渐变得黯淡。在空气中滑动的刀光,反复在它们的体内穿梭,密集的力量,在它们的体内迸发,它们的形体被切割出无数份后被甩出。
每一次攻击,都有一种奇异的冲击抵达我的脑海,让我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然而,我自诞生到此时,人生是如此短暂,所以我看到的,大部分都是过去的“高川”们所经历过的事情。无论哪一个“高川”,在他的人格生命周期中,都充满了点点滴滴的苦涩、无奈、绝望和痛苦,无论是否前往过“现实”,都不可能是完美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一生只有这些让人不愉快的经历,只是,被这些诡异存在唤醒的,提炼出来并深度扭曲的,只有这些负面的记忆。数不清的“高川”,数不清的“痛苦”,就像是将轮回中所有的苦痛,唯独只有苦痛,在此时此刻一次性引爆。
即便只是以第三者的角度,浏览观测这些在爆炸中进一步扭曲的负面资讯,也足以让我感到心脏麻痹,呼吸停止,大脑即将崩溃般的感同身受。但是,也许我是幸运的,我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迷失于由过去的高川资讯中的那个高川了,“我”这个人格已经开始独立,因此,只是对苦痛感同身受,而并非切身体会。我的人生是如此短暂,并没有足够的负面经历加入这个引爆的连锁当中。
我仍旧是感到痛苦的,也仍然看到一段段匪夷所思的幻象,但是,这些幻象并不是以我的经历所构架,而是来自于过去那些“高川”们的经历,因此,我总能看出它们只是幻象而已。
二级魔纹,核心意志,进一步压制了这些幻象和苦痛,不让我迷失在这仿佛宇宙大爆炸一般的冲击中。
来自于少年高川幻象的神秘,以凌驾于这些诡异存在所代表的神秘之上的力量,迅速将其碾碎抹消。
在十个呼吸的时间里,当我停下脚步时,这些诡异存在和淤泥黑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境界线环境的蠢蠢欲动在感知中渐渐消停,我觉得,是因为造成变异的源头,那些汉克小队的士兵们正在失去意识,因此,对境界线环境的刺激迅速削弱。不过,如果我没有将那些已经发生变异的诡异存在和淤泥黑影消灭的话,这些士兵大概无法活着等到这场风暴平息的时刻吧,而且,汲取了大量负面意识的诡异存在和淤泥黑影,会变得更加难缠,也不会因为士兵们的死亡而停止自己的行为。
被咲夜的灰丝束缚的士兵们已经停止挣扎,如果轻微的呼吸,根本就不能确定他们并没有彻底死去。其中受创最为严重的,是他们的临时长官汉克,他的胸膛被开了一个洞,即便是在这个完全意识态的空间里,胸襟上仍旧沾满了血迹。他的头发已经完全苍白了,失去光泽,皮肤也皱起来,就像是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我不知道,汉克小队的人到底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而此时也没有任何治疗的手段。
“阿川……你变小了,但和你高中时的样子不太一样。”咲夜对我说。她站在原地,从身上延展出来的灰丝缠住汉克小队的士兵们,将他们的伤口缝合,此时好似构成了一只只露出人头的灰茧举在半空,更多的灰丝,在半空中轻摆,明明是尝试救助这些人,却给人一种炫耀猎物的捕食者的感觉。
“嗯,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变身吧。不过,如果我不是在你的眼前发生变化,突然遇到这幅模样的我,你还能认出我来吗?阿夜。”我问。
“当然哟,无论高川变成什么样子,都还是高川,不是吗?”咲夜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绝对不会认不出来。”
“这可真是今天最令人高兴的事情了。”我不由得笑起来,咲夜的话让我的心中洋溢着温暖。
“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前进吗?”咲夜看了一眼吊在半空的“人头茧”们,说:“他们快要坚持不住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如果不继续的话,我想不出离开这里的办法。”我说着,继续朝既定的方向走去,前方的诡异存在已经被扫荡,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出现。
“阿川不是来过好几次吗?这里是叫做境界线吧?”咲夜疾走几步,跟在我身边问道,关于境界线的问题,在汉克小队的士兵们还清醒时并没有细问,也许是她觉得有什么顾忌吧,汉克小队的人也仅仅闭上嘴巴,没有打听这方面的事情,也许也是同样有所顾忌。但对我来说,不谈这方面的话题,仅仅是觉得麻烦,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一旦被人追问境界线的源头,就会涉及“江”的存在,变成了无法解释的问题。
因此,即便咲夜现在问起关于境界线的详细情况,我也只能回答:“来过几次,但并不确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也清楚,但是,我知道一定可以出去的,只要有一个契机出现。”
“到底是怎样的契机呢?阿川。”咲夜问。
“也许是获得了重要的坐标之后吧。”我说:“就像我之前获得那些坐标一样。”
“我还是弄不懂,这些坐标到底是怎么确定的?”咲夜的语气充满疑惑,如果不是脸部被面具遮挡,说不清表情会很可爱。
“嗯,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能用就行,这就是神秘,不是吗?”这样的话并非敷衍,我的确不明白,能够猜测其机理,但无法描述其过程。因为,这个境界线是如此庞大,而其运作模式又是何等复杂。
我们的脚步在谈话中加快,在战斗结束后不久,那些诡异存在又再一次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次数也更加频繁起来。有那么几次,我们仿佛挤入了人潮之中,一队诡异存在尚未消失,另一队便已经在近旁出现,后方又有一队紧追上来,差一点和我们装在一起。大量诡异存在的前赴后继,沿着同一个方向前进,让我们愈发感到,自己正在逼近源头。
不久后,我们看到了死者的尸体,从战斗着装来看,应该是汉克小队的同僚们,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被扯入境界线中的他们没有汉克小队的运气,整整十三名士兵,带着诡异的笑容安静地躺在地上,身体完整,也不像汉克小队的士兵们那般遍布伤痕,但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我不知道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除了一地的尸体之外,也无法观测到战斗的痕迹。
他们遭遇的攻击,似乎和我们遇到的不太一样。如果他们并非自行进入境界线,那么,和他们一起的意识行走者,应该走在了我们的前方。检查了尸体之后,我们再次上路,当我们越往前,看到的尸体就越多,渐渐的,不仅仅只是五十一区的士兵,连打扮独特,明显来自于神秘组织的人,也有六个死在了这里。我总觉得,越是接近源头,分散在不同方向的道路,正在渐渐聚合起来。也许,抵达源头之前,所有进入境界线的人都会抵达同一个区域。
我将兜帽拉上,遮住大部分脸庞,尽管,咲夜的特征十分明显,虽然我的样子已经变化,他人也未必不会从咲夜的样子看穿我的身份,不过,掩饰了总比没有掩饰更好。而且,当阴影遮住我的视线时,我再一次产生了那种平静如湖水的感觉,似乎本就十分敏捷灵活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起来——就像是飘浮在暗影中的精灵。
我抓住咲夜,启动速掠再一次加速,诡异存在的密集程度,已经不仅仅出现在我们身边,在空无一人的前方,它们也以那闪烁的身形赶路。
第648章
境界线崩坏
我带着咲夜,咲夜带着汉克小队的士兵们,逐一超越这些诡异存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进发,然而,无论我们多么快速,那种快要接近源头的感觉,并没有彻底成为现实,也没有碰到预想中的,已经走在前方同一条道路上的神秘组织成员。我也没有想到,我们所希望看到的变化契机来临得如此突然,又是如此危险。在时间地点全都变得模糊的境界线中,突然发现有一名诡异存在没来由解体,毫无征兆地在我们的眼前化作一片被吹散的烟气,在如此单调苍白的境界线中,这种陡然出现的异常解体就像是白纸上的墨迹,也像是某种开关打开的征兆。
我立刻停下脚步,和咲夜一同扫视着四周的环境,但是,通道中一如既往的死寂,不,应该说,这种死寂的氛围变得更加沉甸甸的,像是宣告风暴即将来临般压抑。伴随视野中的第一个诡异存在陡然解体,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更多一直往前的诡异存在也依次步上前者的后尘。我不觉得它们死了,只要境界线还存在,只要构建这个境界线的人类意识没有彻底消亡,它们就会反复出现,但是,这种消失的方式,就像是被饱和攻击了,再也无法维持形体一样。
诡异存在们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投往前方,然后消失,而它们消失的地方,可以划分出一个明显的界限,这条界限正以缓慢的速度朝我们推进,像是看不见的潮汐在上涨,又像是无形的神秘力量在膨胀。我展开连锁判定,黑白色的视野迅速在四周的景色上蔓延,那条只能从解体现象推断出来的界限,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界限的另一端,是一个以连锁判定的机理来说,物质运动无比活跃的地方,比我们所在的这一边要超出太多,这种活跃让我无法看清太细致的东西,只是形成了一片刺眼的光亮,但是,我觉得并不是只有被认知为物质的东西呈现出超乎想象的活跃性,那些诡异存在的解体很可能与这种激烈的运动有关。
某种巨大的力量推动了如此剧烈的运动,从构成事像的底层因子展开,无论是物质还是非物质,都在这种超出其结构稳定的运动中解体——就像是太阳深处不断进行的裂变一样,无论什么东西,物质也好,非物质也好,内部因子的相互连接因为因子本身的剧烈运动而断裂,再也无法组合出更加具体的形态。
于是,踏入那个界限,被那股巨大的神秘力量干涉的诡异存在,毫无悬念,也毫无抗拒之力地解体了。说不定,此时用肉眼看到的那条界限后的通道部位,仅仅是一种松散的幻影,构成通道的因子组合形态其实早已经彻底崩解。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那么,此时从界限那边膨胀而来的神秘力量,是一种足以干涉境界线结构的,难以想象的庞大之力,此时意识态的我和咲夜绝对不可能正面承受。而能够产生这种伟力的源头,在我的认知中,除了精神统合装置之外,再没有其它。
可是,精神统合装置的力量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爆发?而且是以如此爆裂的方式?这是一种被动的偶然,还是五十一区在过去多年的研究中,将其变成了一个威力巨大的意识性质的意识态武器?我无法推断出这股力量到底有多庞大,但是,如果在膨胀的状态下,摧毁了境界线构成的话,威力绝对要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临界兵器还要巨大。甚至让人觉得,这股力量即便无法战胜“江”,但只要掌握了它,至少可以在面对“江”的时候不会束手无策。当然,这仅仅是一种对这股膨胀力量的猜测而产生的错觉,至于是否真的可以做到,在没有正面和“江”对决前,是无法真正确定的。
不过,能够让我兴起这样的感觉,足以证明,释放出这种力量的源头到底是多么强大的存在。正因为它足够强大,所以,愈加让我觉得,这个源头就是精神统合装置,是完成超级高川计划,拯救咲夜等人的关键,无愧于连“江”都想得到的东西。而这个必要、关键而且对任何人和非人都充满了诱惑力的东西,就在界限的另一端,那处让人无法踏足的深处。
进入境界线,就是为了确定抵达精神统合装置所在位置的路线,在第一次境界线行走时,我已经确定过它就存在于那里,我在那个没有经过任何岔路,直接就从“门”抵达的地方。在那片黑暗的空间中,我经历了自己生命中最奇异的转折,我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和它是如此接近,仿佛伸手就能拿到。但是,当时我所看到的,即便真的代表精神统合装置,也大概只是意识态的幻影吧,而并非真东西。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在连锁判定中所观测到巨大力量膨胀,几乎就意味着,因为某种缘故被激活的精神统合装置,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前方。然而,也正是这可怕的力量,让我们无法再踏前一步,否则,也许就会和那些诡异存在一样,瞬间就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想要转向其他通道,尝试从别的位置接近源头也无法做到,因为,先不说,我根本没有这里的地图,根本不清楚那些岔道到底会将自己带到何处,如果面前这股力量是从中心开始朝四周膨胀的类型,而并非潮水一样往同一个方向推进,那么,无论从哪个方向接近,都会遭遇这条无法跨越的界限。
在连锁判定的观测视像中,那条界限向外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我觉得,二级魔纹使者等级,不,更具体一点的话,可以说,“纸、并、强、凶、狂、神、论外”七阶等级中,评估在“神”以下的神秘使用者,都不可能抵御这股力量,强行突破到源头。哪怕是“狂”阶段最强大的意识行走者,例如,将拥有三级半魔纹的席森神父的气压控制超能替换成涉及意识方面的超能,也无法在这种程度的力量膨胀中坚持太长的时间,因为,如果我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那至少相当于置身于核弹爆炸的中心,而且,不是直接作用于身体,而是作用于意识的核爆炸。
而我的感觉,很少有出现错误的时候,至少,从上一个高川开始,就从来没有出错过。
所以,此时置身于境界线中的人物,无论来自于哪一方,即便比我们更早接近此处,也不可能获取最终的位置资讯。就算他们集合起来,共同施展意识态的神秘,也不可能凌驾于此时爆发的神秘力量之上。
精神统合装置,已经接近这个世界最高等级的神秘了。
要正面对抗这种力量,根本就不是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诡异存在们仿佛不知道一旦跨越那条不断扩张的界限,自己的构成就会在一瞬间解体,不,也许应该说,它们知道,但义无反顾,就像那是它们最终的归属。身穿黑袍的它们,就如同虔诚的殉道者,一个接一个地出现,一队又一队地,如同飞蛾扑火般冲入界限之中,就像是被“净化”一样,消失在我们的眼中。
我和咲夜只能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伴随着界限的扩张不断后退。我们已经无处可去,目的地就在前方,但在此时此刻,根本就不可能抵达。要远离这股膨胀的力量,即便不用速掠,也能比它膨胀的速度更快,但是,就算暂时撤退了,又能到哪里去呢?原本还能看清的这条通道的深处,正随着神秘力量的膨胀,以及我们的后退,变得依稀模糊起来,不久后,就彻底沦为一片黑暗。视野尽头的景状变化,让人不由得认为,境界线正伴随着神秘力量的膨胀不断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