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1338部分在线阅读
无论从个人意志还是末日事实上,自己如今的解放感要不是错觉,要不就是另一种意识层面的恶化,将恶化错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亦或者错认为好转,在神秘现象中从来都不是罕见的情况。神秘专家的经历让高川看到过,许多人下意识寻求美好的事物,寻求自我的解脱,寻求对身为一个人而言难以放弃的东西,却因此反而落入陷阱的情况。
“让人觉得美好和正常”和“真正意义上的美好和正常”是有很大区别的。
扭曲了感官,让自我曲解自身的意志,让自己的心灵和双眼被恶意蒙蔽,而错把恐惧当成喜悦,这些现象在神秘的世界里屡屡发生。只要人无法做到全知全能,而只能从一个旮旯角落,只能用肤浅的目光和理解,去看待区区一个事像的侧面时,这些可怕的现象就不会停止,而人们也无从逃避这种因为自身在认知和理解上的相对肤浅与狭隘所带来的厄运。
自己的敌人,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等等可怕的敌人,使用那些超越了人类认知和理解极限的充满了恶意的神秘力量,将无数曾经志同道合的同伴拉下了深渊。高川一直都对此保持警惕,因为,即便是他自己,也同样是相对浮现又狭隘的,哪怕义体化,也不可能达到全知全能,也就意味着,总有自己无法理解的神秘存在——神秘一直存在,一直作用于自己,而自己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毫无感觉。
就如同现在,一切正常,但是,一切真的正常吗?
自己所在的球状核心,真的是事实上的球状核心吗?让自己在观察和触碰中有所实感的,所有呈现于物质态的事物,都真的是物质态的事物吗?亦或者,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假象?义体高川谨慎地寻找破绽和线索,试图找出一丝丝能够证明自己想法的证据。
然而,证据并不存在,亦或者说,高川其实明白,自己无法从多个视角去观测同一个事物,因此,哪怕证据就在眼前,自己也很可能会被蒙蔽——因为,自己的观测和理解是如此的局限,而那不正常的地方,其实一直于自己所无法观测和理解的另一侧,并没有隐藏起来,仅仅是自己无法观测到,观测到了也无法理解而已。
高川不由得想:也许自己下沉得太深了,而从意识层面上,已经无法区分精神的世界和物质的世界。
但是,有一个直觉十分强烈,他觉得自己仍旧在三仙岛中。
他的身前展开巨大的虚拟屏幕,屏幕上放映着三仙岛的全景,它看起来和自己突然惊醒前没有任何不同。三座岛屿被迷雾覆盖,仿佛结为一体,而在三仙岛周遭,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其他船舰都如同死物一般飘浮着,没有任何足以体现出其上还有人活动的征兆,从三仙岛发出的资讯都如沉海中,没有接收到任何反馈,仿佛那些船员全都死光了一般。
只有三仙岛的内部还有人体活动的反应,虽然很微弱,却很密集,数量众多——全部都是为了这次战斗所准备的柴薪,以幸存的人数而言,还有七百万,仍旧足以启用三仙岛的最终攻击手段。
三仙岛中的人们,除了高川之外,尽皆沉默。高川曾经时而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想法,甚至是十分清晰的对话,可是,如今只有沉寂。太过低黯深沉的沉寂,让高川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仿佛可以在球状空间中响起回音。
自身状态无法解析,自身所处境地也无法解析,高川充分理解这一点后,决定去做自己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因为现在的自己,从思考到行动上,都没有受到拘束,并且也是唯一没有受到拘束的唯一一个。大量的虚拟屏幕被展开,从不同的角度放映着月球的表面状况,对宇宙空间的观测结果,完全延续了自己在突然惊醒前,对当时状况的认知。从自己的意识下沉到突然惊醒,到底经过了多长时间,无法从观测到的外部变化去判断,虚拟屏幕的时钟已经停止,所有对时间进行确认和校准的手段也全都失效。
高川还记得纳粹的月球中继器撞上蜉蝣废墟的一幕,如今他所见到的景象,正是那一幕的后继:并没有太过强烈的变化,冲击似乎已经停止,蜉蝣废墟没有被摧毁,月球也没有四分五裂,两者就如同泥团一样粘在一起,并且,从数据上看,还在更加密切且深入地连接在一起,就像是从两个泥团合并成一个更加巨大的泥团,反而是地球相对月球的一侧,从宇宙中望去,正在出现大量的阴影,曾经美丽的蔚蓝色轮廓逐渐被这片阴影遮蔽,就像是呼应着月球和蜉蝣废墟相撞后的变化。
地球,正在失去让自己显得富有生命力的颜色,转变成死寂暗沉的灰白。仅仅是看到这副景象,高川就已经了然,那些经历了重重磨难,仍旧在地球上生存的生命,已经迎来又一个更加残酷的考验。在之前的战争中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人,而这一次,将会有更多的不限于人类的生命,将会飞快地死去。
倘若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并非全然只是一种虚幻的假象,而存在哪怕一丁点象征性的意义在其中,那就意味着,“世界末日”正以一个更加真实的方式靠近。
这不是人类常识中的末日,仅从表面去观察,根本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摧毁一切。这不是某种自然现象,也绝非是所谓的人为,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从意识到物质,全方位的恶性异化。
这个变化是如此的让人细思恐极,就连高川也情不自禁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此时的月球像是引导地球异常的主因之一,但是,月球本身的变化,同样让人感到沉重。纳粹的中继器轮廓已经从月球和蜉蝣废墟相碰撞的位置消失了,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纳粹的中继器已经损毁。三仙岛的观测数据正在展现另一个早有预料,却仍旧比想象中更加严重的图景:当月球和蜉蝣废墟成为一团的时候,纳粹中继器不仅仅充当着两者的凝结剂,还在如同快速成长的树根一样,不断深入蜉蝣废墟的内部,可能直抵统治局区域。
“纳粹中继器已经在统治局遗址中展开”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如今的蜉蝣废墟和月球表面都没有明显的活动特征,也无法观测到纳粹士兵的动向,但仍旧可以肯定,那些纳粹士兵一定还存在许多,并且,还在增多,只是将进攻方向转移到了统治局遗址中。
可以想象,所有现存于统治局遗址中的生命,神秘专家也好,原住民也好,就连无处不在的安全系统和强大的素体生命,都将要承受纳粹带来的冲击。在这场必然扩大的战争中,拥有一台中继器的纳粹绝对不落于下风。
高川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他虽然忧心但并不急躁。从自己所正在执行的计划方面来说,纳粹的选择仍旧是在预料之中,并且是“有益的”。
是的,尽管让末日的来临深化,但在桃乐丝等人的计划中,纳粹的这种行为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从一开始,这一次末日幻境的世界末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虽然所有的正义之士都在试图抵抗世界末日的到来,并且在对付具体敌人的立场上,桃乐丝等人和这些人站在同一边,但就最终目的而言,却有着相对立的差异。桃乐丝并不是为了抵抗世界末日才去打击末日真理教的,反而,坐视、推动和利用这一次的世界末日,才是其计划的关键。
第1939章
舰队前进
为了让世界末日不再发生,从根本上结束末日幻境,就不得不成为推动这一次世界末日的恶人——桃乐丝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且,当她决定去做的时候,就算会有犹豫和迟疑的心理,却从行动上不会有半点拖延。
虽然还不确定自己此时的状态,但义体高川也已经决定按照计划的下一步向月球,向蜉蝣废墟深处的统治局区域进发了。无论是仍旧沉沦在梦境中,还是从梦中醒来都无所谓,因为自己根本已经无法分辨了。把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做好,这就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敌人的军队已经在统治局遗址中展开,己方的突入正是时候。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三仙岛就算发挥全力也不太可能战胜纳粹的中继器,倘若是两败俱伤,就意味着难以对统治局区域的事态进行干涉。但是,只要放任一定程度上受损的纳粹中继器进入统治局,己方面对那更加错综复杂的局面,定然可以找寻到施展策略的机会。
至于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肯定是无法及时抵达统治局区域的,因为,它首先要摆脱网络球中继器的拦截。
按照计划,中继器的毁灭必须按照次序进行,下一个必须是纳粹的中继器,而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必须放在最后。
宇宙联合试验舰队以三仙岛为核心,仿佛无人控制般,扑向月球和蜉蝣废墟的结合处。高川无法观测到其他船舰中的船员活动,尽管想要通过三仙岛对其船舰内部进行观测,以确认对方的状况,但是从观测结果来说是失败的,他没有得到理想的数据,所有的征兆都显示船员们全都停止了生理活动,而这些船舰上定然搭载有的神秘装置也一同随着船员们的缄默而陷入无法深入管理的状态,哪怕是三仙岛的力量也无法将那些最奇特的结构侦测出来。为了防止联合国其他成员国的窥探,为了防止己方的武器落入敌人手中,这些船舰上配备了相当强大的保密机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制造三仙岛的中央公国拥有强大的技术实力,拥有匪夷所思又隐秘的神秘学系统,拥有只存在于隐晦的传闻中,只能依靠猜测去挖掘的神秘力量,但仍旧是联合国的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这也意味着,其他国家并不是没有抗衡中央公国的力量——反映在这支宇宙联合试验舰队上,正是三仙岛对其他船舰的强行深入无法继续执行的体现,哪怕三仙岛已经三次强行改造了这支舰队,但其他船舰内部仍旧存留着一些高川也不明白的东西,从感觉来说,像是陷阱,又像是保险,但经过理性的分析,却能够肯定,这些尚不知道是什么的神秘的最大目标仍旧是纳粹,而非是联合国的自己人。
这一次的末日幻境中,联合国的力量是如此的显眼,就如同第一次成为了重要角色登上舞台,而它绝对不会轻易退场。
这支试验舰队大概已经是这次末日幻境中,“联合国”这一角色最后的力量体现了,虽然冠称“试验”,但也已经没有后继的型号,所以,它的落幕定然不会默默无闻。高川十分肯定,在接下来的某个时刻,这支最后的舰队定然会以自己的方式,给纳粹一个沉痛的打击——三仙岛作为宇宙联合试验舰队的一员,尽管此时此刻完全由自己做主导,但显然同样会在那个时刻,作为舰队的一员,去完成它的使命,而并非是完成高川本人的使命。
——人都快要死光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要成为这群死者的一员。
——没关系,这样就好。
作为三仙岛的舰长,作为中央公国的突击手,作为超级高川计划的过渡责任人,作为针对这次末日幻境而诞生出来的人格,作为这个世界的神秘结社“耳语者”的副社长,作为一直深爱着并试图解救所有人的蠢蛋,义体高川从来都不惧怕死亡。
十四艘船舰冒着浓烟和火光,在巨大管线和机械臂的抓取和接驳中,沉重地改变阵型,被迷雾遮掩住那已经异变得如同肿瘤般的三仙岛徐徐越过它们身边,站在了排头的位置。整支舰队在变形中下沉,没有声音,但那庞大又沉重的姿态,就如同一群蠢蠢欲动的鲨鱼群。更多的数据在投影屏幕尚显示出来,已经从宛如被荆棘束缚的状态中解放出来的高川,再次抓起了活生生蠕动着的数据线,用力插入义体的后颈接口中,于是,那火辣辣的充满了灼热和痛苦的资讯,如同岩浆一样流入他的血管、神经、肌腱和脑髓,他再一次和三仙岛合为一体,又通过三仙岛为中转,和整支宇宙联合试验舰队合为一体。
“全舰出击!”
高川意图让整支舰队从蜉蝣废墟进入统治局遗址,但他并不清楚如何才能做到,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犹豫,因为他知道,三仙岛乃至于这支宇宙联合实验舰队,一定可以完成他的想法。自己只要“想”就足够了,只要给予一个大概的目标,这支舰队所拥有的神秘就会以自己的方式完成这个想法。直觉会告诉神秘专家应该如何做,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一样。
月球和蜉蝣废墟的结合体在之前的撞击中已经完全偏离了月球轨道,已经失去了引力圈的平衡,根据三仙岛的计算,它如今的轨道是以螺旋的方式向地球靠拢,保守预计四十八小时后,将会坠入地球大气层。一旦这个庞然大物撞上地球,那就定然是地球生态圈的末日,而一连串的化学反应,也将有一定的几率导致整个地球结构的恶性变化,进而连星体也一起瓦解——不,这个趋势在末日的剧本中,简直已经将概率放大到了极限,高川可以肯定,只要月球进入地球的大气层,那么,地球本身的崩溃就定然无法阻止。
人类的末日,生态圈的末日,地球的末日,然后扩大到地球以外非具体事物的末日,整个末日幻境的末日进程似乎已经可以看到了。在过去的末日幻境中,高川从未亲眼见证过这样的末日过程,虽然都有着末日的传闻,但在更真切的末日表现来临前,高川就已经死了。如今,高川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接近末日,他有一种十分强烈的紧迫感,就仿佛这次能够亲眼见证如此真切的末日进程,本身就是一种噩兆。
尽管从很早以前开始,一个高川死了,还会有更多的高川站出来,但是,眼前如此明显的末日让义体高川怀疑,如果这一次超级高川计划失败了,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吗?
如果,这一次的末日,并不仅仅是局限于末日幻境的末日,还是更本质意义上的,跨越了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而同时存在的末日,那么,自己等人的这一次行动,就几乎是许胜不许败。
即便这么想着,高川却没有沉浸在这沉重而压抑的情绪里。包括恐惧在内,所有会阻挠他行动的负面情绪,都已经被义体排除,哪怕是有神秘力量支持,高川也不觉得自己会因此停止。就像是一个个巨大的齿轮和杠杆在推动自己,当这个结构开始运动的时候,就再没有东西可以让它停下来。
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只用了一分钟,就已经快要接触蜉蝣废墟的表面,高川没有命令开火摧毁这个飘浮在宇宙中的坚硬固态结构,也没有以主观的意志去引导三仙岛的撞击。然而,正如高川的直觉所想,以三仙岛为核心的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开始自行运转。作为队伍最前方的三仙岛张开半透明的宛如马赛克一般的模块,这些模块在宇宙空间中蔓延,涌向蜉蝣废墟和月球的连接点,在短短的十多秒内,就将月球和蜉蝣废墟变成了“不可名状”的马赛克之物。
马赛克的每一个格子都开始反转,格子和格子之间相互拼合,而高川完全无法观测,被马赛克覆盖的地方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一格又一一格的马赛克释放出巨大的热力和光线,却偏偏无法将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任何一艘船舰点燃,反而是其自身在融解。
一条黑暗的无边界的道路,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宇宙联合实验舰队面前。整支舰队就如同转进船坞一样,缓缓沉入其中。呆在三仙岛球状核心中的高川无法避免随之而来的超乎想象的压力,他越是融入三仙岛,越是试图管理其他的船舰,这股压力就越大,几乎将要他的身体碾成碎片,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分解,但是,正是这股压力,让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正越来越深入到三仙岛之中,深入到宇宙联合实验舰队中。
整支舰队,正在从他的“外套”变成他的“身体”。
——界限融开,起爆束进入加速器,十二都天神煞系统再构成中……
大量的光能现象从各个船舰之间的管线和导轨中传递,有的是在内部传递,有的已经让管壁变得透明,有的甚至强烈到溢出,整支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光现象宛如波浪一样在寂静又黑暗的宇宙空间中传递。在这重重的光能现象中,一个模糊的肉眼可见的光态图案鹤立鸡群般凸显出来,仿佛其他的光能现象,都是为了衬托这幅图案才存在的。
高川也观测到了这个图案,但他说不出这个图案到底像是什么,在视界里,它是立体的,但从感觉上来说,它并不是用“立体”这个词汇就能形容的。它像是一种标记,一个信号,是一个拥有了象征意义,从而能够将那些无法直接观测到,也无法直接表达出来的变化进行低层次描述的东西。当然,它更让高川不由得联想到“魔纹”——仿佛这就是一个超越了目前已知最高等级的概念性魔纹。
高川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支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在多次异变后,竟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神秘性。从统治局技术体系去看此时的现象,倘若真的存在超限兵器,那么,造成如此现象的宇宙联合实验舰队整体或许已经靠近,或者已经就是“超限兵器”了吧?
——维度确认,距离确认,即将在十秒内重置概念……
——舰体磨损百分之三十,开启弦类能场,玻色子跳跃开始……
马赛克现象陡然膨胀,将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吞没,所有的光在这一瞬间消失。气势汹汹的舰队没有撞在蜉蝣废墟上,反倒像是冲入了看不见的“大海”中。
过于剧烈的资讯让传递介质过载,连接高川义体的数据线瞬间焦化,高川整个人就像是被强烈电击了一般,抽搐着向后飞撞。当义体从麻痹中恢复过来时,脑硬体的运转还很僵硬,超过负荷的信息让高川觉得自己的思维就像是拥塞的下水道一样。在超越自己所知的空间跳跃中进行观测,让高川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被烧毁了。
尽管数据报告看起来充满了科学的严谨风格,但是,无论那无法理解的数值和公式,还是时不时出现的乱码文字,都让高川觉得并非是一个逻辑性的力量在发挥作用,而是某种趋向于混乱的神秘完成了空间跳跃。尽管在科学中也有混沌计算的研究,不过,从感觉上来说,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在三仙岛的引导下,联合进行的跳跃,仍旧超过了它本身的科学技术含量。
尽管充满了无法理解的不可思议的成份,但是,高川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宇宙联合实验舰队以整体的方式进入了统治局区域,而且,没有落下任何一艘船舰。在进一步的数据报告呈现于投影屏幕的同时,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自我维修也已经开始,奇特的跳跃过程让每一艘船舰都或多或少有了损伤,程度最小也达到了百分之五十,程度严重的甚至随时都有可能坠毁。
纳粹利用中继器的力量融入统治局,但宇宙联合实验舰队无论在科学层面还是神秘方面都与之有所差距,所以,在得到类似的结果时,所付出的代价也全然不同。高川知道自己没有太多休整的时间,屏幕上已经标出了敌人的位置,纳粹就像是蚂蚁一样,在可以探测到的统治局范围内扩张,舰队进入的位置,也同样在他们的扩张范围内。如今,舰队的四面八方都是战场,就连舰队声势浩大的降临,也没有让战火缓和半秒。
与此同时,新的通讯已经在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亮起:来自于网络球的,来自于统治局安全网络的,以及完全没有明确身份信息的陌生通讯。
第1940章
偏差的使者
大量的光态代码在高川面前落下,瞬即就构成不同的人物形象,有男有女,拥有不同的身份,有高川认识的,也有高川不认识的。这些人在宇宙联合实验舰队降临统治局区域的同一时间就发来通讯,让高川知晓己方的计划还没有脱轨,只是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尽管让纳粹进入统治局区域不完全是己方想要的,但这一事态的发生的确在三分之二的预案中,这些针对可能发生的状况而提前做出的预案有上百种,并且每时每刻都在根据实际情况衍生出更多的预案,目前为止,高川还没有遇到超出这些预案的情况,甚至于就连最终兵器的登场也并非是毫无准备。
有所准备并不意味着可以取得胜利,在事关神秘的战斗中,明知道会怎样却仍旧无法阻止的情况实在太多了,高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就眼下的通讯而言,的确算是一件好事。自从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升上宇宙之后,和地球方面的通讯就已经彻底被切断,在和纳粹针锋相对的那段时间里,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就如同深入敌方阵营的孤军,背负总指挥职责的高川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尽管不觉得会在一开始就变成宇宙中的尘埃,但是,其他船舰的伤亡却不可忽略,时至如今,战损率正如高川所设想过的最坏情况:只能依靠三仙岛去总括其他船舰的运转,尽管在集团效率上有所上升,但却失去了多船舰的灵活性,而且,其他船舰所搭载的诸多神秘也无法发挥出其真正的作用,因为,已经没有人知晓它们到底在什么位置,又如何去释放它们的力量了。
三仙岛的入侵不是万能的,强行让舰队合并的做法,在高川看来也是迫不得已的举动。正因为孤军深入,所以,倘若没有三仙岛居中策应,强行异化船舰结构,在和纳粹舰队开战的前期,这支舰队就会因为不习惯战场和经验不足的缘故,被纳粹逐一摧毁。
无论从质量还是数量,无论是从战斗的经验还是适应性上,久居月球的纳粹拥有天然的优势,如今纳粹舰队全灭,纳粹中继器带着月球和蜉蝣废墟融合,以此侵入统治局区域,并不意味着它们的失败。在高川的眼中,纳粹的选择从来都不是受到宇宙联合实验舰队逼迫的缘故。反而,纳粹没有在宇宙战场上击败宇宙联合实验舰队,也并不能作为舰队本身力量强大的证明。从“舰队没有获得胜利,以及没有获得举足轻重的关键性胜利”的角度去看待纳粹的行为,高川十分怀疑,纳粹之前的一系列举动未曾不带着一丝审视和引诱的味道。
换句话来说,尽管在统治局遗址中夹击纳粹是事先做好的预案之一,也是计划中最有可能摧毁纳粹中继器的作战,但反过来看,己方进入统治局,也有很大可能是在纳粹的计划当中。
在这种步步危机的情况下,能够多得到一些支持当然更好。转入统治局区域后,通讯的恢复并不让高川感到诧异,这本来也是考量中的一环,但对高川而言,通讯的对方也很有可能带来的并非是利好的消息。高川已经对事态的麻烦程度有了估计。
三方面的通讯分别来自:统治局某个原住民团体的领袖“莎”,一直呆在网络球中继器里的近江,以及借用某种特殊的广播线路和舰队完成通讯对接的“火炬之光”。
“莎”和近江都是熟人,但是,“火炬之光”的代表却稍稍让高川有些惊讶,作为NOG的常任理事之一,“火炬之光”的行动一直都是隐秘的,他们当然参与以“NOG”为名义开展的计划,但是,委派的人员力量并不多,几乎每一个神秘专家都清楚,“火炬之光”的成员数量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要多,而这些成员往往都在执行秘密计划,而所有的秘密计划都有一个共同的代号“偏差”。
火炬之光就是这么一个特殊又怪异的神秘组织,他们称呼自己的神秘为“偏差”,将自己的行动也称之为“偏差”,所达到的目标同样叫做“偏差”,仿佛“偏差”就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一切理念和行为的核心,但“偏差”这个概念在这个组织中到底涵盖多少发面,延伸的程度有多大,全都不为人具体所知。
“火炬之光”的人员在统治局区域活动并不是奇怪的事情,哪怕他们抛开NOG的名义,而单纯执行火炬之光自己的计划,也在可理解的范围内,他们所做的事情会导致某些意外的结果,也实属意料当中,但是,当他们主动和宇宙联合实验舰队联系的时候,高川只觉得,将会有意外发生在宇宙联合试验舰队身上。
高川接通三方的通讯,以虚拟技术构造出来的身影能够被彼此观测到,对参与通讯的各方而言,这场通讯就是一次相当透明的集会。高川不觉得在这种时候,分别私下和各方商讨事情是好的选择,恢复通讯的这些人,都是计划中必要的帮手,能够有这么一个机会去让彼此了解对方的行动方向,本就是十分难得的情况。
更何况,高川一直都觉得,尽管各方的立场不同,所需不同,计划方向不同,但是,在通往最终结果的道路上,大家所要面对的障碍却是相同的。末日真理教、纳粹和素体生命,无论哪一个,都要比各方各自的能耐更大。倘若无法做到事实上携手共度难关,势必会被这些敌人一一击破。
“如果不需要直接面对中继器的力量,舰队的力量足以扫荡所有的纳粹军队。”高川说:“但是,在开始之前,我想知道,如果我对纳粹军队进行扫荡,会对你们产生怎样的影响。”
“高川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末日真理教的献祭仪式已经开始了。”身姿是“一座坚硬的女性雕塑”的莎用平整得充满了非人感的声线说道:“任何人在这里进行的杀戮,其最终结果都只会成为这场献祭仪式的推动力。在纳粹进入之前,末日真理教就已经开始献祭自己了,我不得不怀疑,纳粹也是献祭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