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1283部分在线阅读
“不,不完全失败。”走火说:“我联系上了拉斯维加斯中继器。”
这句话落下,周遭的气氛不由得一静。
第1812章
战略转进
网络球和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再次获得联系,无疑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给联合国一方雪中送炭。之后桃乐丝、近江和走火等人再次尝试用相同的手段和少年高川沟通,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再现实验式的情况了。走火当时所遇到的情况,就像是偶然一样,虽然整个过程有一定的数据记录,走火也能清晰描述自身的感受,但要重现当时所有的细节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也无法确认在现有记录的因素中,到底有哪些因素发挥了决定作用。
“我不认为这是偶然。”近江慎重地说道:“从时机的角度来说,未免太过巧合。诚然,神秘专家行事本来就有很重的运气成份,但是,要我相信,走火的遭遇完全是运气使然,实在无法接受。”
“你是想说阴谋论吗?哪一方的阴谋?末日真理教?那个神秘的少年高川?”猫女追问道,她虽然语气有些尖刻,但无法掩盖自己也有这般怀疑,但是,她更希望这一切仅仅是走火的运气挺好,而并非是更大麻烦的先兆。如今的局势已经足够让人焦头烂额了,没有人希望还有更大的麻烦接踵而来。联合国也好,NOG也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所承受的负荷,已经有点压垮自身的迹象了。
“不,谈不上是阴谋……阴谋这个词太人性化了。”近江摇摇头,又点点头,“总而言之,我觉得和少年高川交涉谈不上是好事。”
“你是想说他是灾星吧?”有人开玩笑般说,“算起来,他出现的时候,带来的总不是理想的结果,不过也不算太坏了。高川这个名字就像是有魔性一样,他总会被卷入一些让我们这样的大组织也刚到棘手的麻烦里呢。”
“灾星?说得好。”桃乐丝没有半点表情地说:“那个高川身上有不详的东西,和他接触太多,末日的进程只会越来越快——我们无论联合谁,打击谁,都是为了阻止末日降临,是这样吧?是这样的话,和那个高川进行交涉或许可以减缓当下的压力,但对阻止末日却没有任何作用。”
“你的意思是,那个少年高川也是末日的一个因素?亦或者是末日的一种表现?就像是末日真理教一样?”梅恩先知隐约听出了一点意思。
“嗯……到底怎么样呢?我也说不清楚。”桃乐丝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内容却含糊其辞,不过,谁也没有期待她能够解释清楚。倘若少年高川是一个关系到末日降临的重要因素,那么,无法完全了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反过来说,如果真的了解对方和末日的关系,并能肯定这种关系,那不就意味着,己方对抗末日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吗?
少年高川的存在很暧昧,这里的人都知晓这一点,然而,在讨论之后,才让他们隐约意识到,少年高川的重要性或许要超出他们的想象——对方并不仅仅是一个来历神秘,奇峰突起,占据了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独行者。
“你们所说的情况我都有想过,但我不打算顾虑这么多。”走火十分直白地对众人说:“我的目标一向很简单,也没有多远的前瞻性。所谓的前瞻性,其基础必须拥有足够贴合人的逻辑的情报,以及事物必须可以通过这些情报进行描述。但是,在这场战争里,人的逻辑和常识都已经不适用。谁能提前设想到伦敦地区的变故呢?谁能提前知晓纳粹的中继器战略呢?谁能深入接触素体生命呢?谁能知晓它们能做什么,亦或者不能做什么呢?这些敌人所做下的种种事情,许多都是出乎我们预料的——我们认为它们做不到,但实际上它们能够做到,而且是用我们所想不到的方法,我们觉得它们会这么做,它们偏偏不这么做。例如,直到现在,我们仍旧不清楚,纳粹的大部队仍旧停留在宇宙里,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从它们对地面战场的投入反推它们在宇宙中保存的实力,当前对地球发起攻击的部队只占据它们总体实力的十分之一左右。纳粹有这样的兵力,一鼓作气投入地球的话,早就可以攻破联合国的防线了吧?但它们没有这么做。”
“只能说,纳粹就算有了那样的兵力也无法那么做吧……”猫女不太确定,原先她是很相信这个答案的,但是,纳粹军队的一再拖延,直到宇宙联合实验舰队上天后,也没有传来更大的动静,就像是真正被牵制了一样。可是,她十分清楚,仅仅是一支宇宙联合实验舰队,无法真的将所有的纳粹舰队都拦截在地球的大气圈外。
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想法很好,三仙岛也的确强大,但也要看看对手是什么家伙。没有人会想要把纳粹当作傻子和外强中干的怂货去看待,也从不觉得,自己对其过于高估。
“总而言之,我仍旧认为,和少年高川达成协议,是可以在短期内看到收获的,而我们也十分需要这种短期内的收获。”走火如此断言道:“如果没有这些短期收益的一点点积累,我们只会越来越被动,越来越贫弱,最后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被烹死。”
“走火既然这么说了……”梅恩先知想了想,一如既往地选择支持对方,“我认为,就算考虑深远,我们也无法拿出针对那些更远目标的方针和资源。末日进程会因为这些短期内的胜利而加速,虽然这个论点已经得到充分证明,但是,为了阻止末日而抛弃这种短期内的胜利,是绝对不可取的,我们会在末日降临之前就崩溃。”
“在短期斗争取得胜利,在长期对抗中都取得优势和主动权,在很多时候,两者是矛盾的命题,而这种矛盾在世界末日到来的时候,就越加明显。”走火说:“对网络球来说,要兼顾两者是不可能的,因时制宜,从两者之间做出选择,是必需的。我这次选择短期斗争内的胜利,固然是缺少前瞻性,但请相信我,这绝非是白费工夫,而是取得最终胜利所必要的妥协。向神秘的少年高川妥协,总比向末日真理教妥协更好,两者或许都是末日进程加速的表现,但后者更为恶劣恶意。”
“你要这么说,倒也是这么回事。”桃乐丝耸耸肩。哪怕从她的角度去看,支持“江”,被“江”眷顾,因为“江”的力量而复苏的少年高川,毫无疑问在立场上变成了“病毒”的推手,这和少年高川本人的意愿毫无干系,而仅仅是“江”的本质问题。但是,另一边的末日真理教却毫无疑问,带有更加明确的“病毒”影子。
倘若说“江”是不同观测角度的“病毒”体现,其恶性在于自身存在的本质,那么,末日真理教就更偏向于“病变”的结果,其恶性在于它就像是“人生病了”。从现有的生物科学来说,人的身体本就携带有不少病毒,但只要病毒不引发病痛,那就没有问题,甚至在一些特殊情况下,这些病毒也可以表现为对人有益。因此,重要的不是“病毒”,而是这种“病毒”是否在实质上让人“生病”,以及人的病痛本身。
因此,从桃乐丝的视角去看,解决末日真理教的问题比解决少年高川的问题更优先。这就像是医生在治病时,首先选择的是遏止病痛,除去病灶,治好病人,最后才是研究如何才能让这种病毒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在超级高川计划中,解决少年高川的问题,也同样是排在近乎收尾的时候。
既然将敌人视为一种未知的“病毒”来看待,那么,制造血清去治疗病人,然后才是消灭“病毒”,这个步骤是有逻辑的,递进式的,现实而客观的。迄今为止,“病院现实”也制造出不少特效药,不能说这些特效药完全无用,这些特效药在针对高川的临床实验中,产生过短暂的作用,它们之所以是“不成功的”,仅仅在于这些特效药无法重复使用,也无法在长期内保证病人不再复发。
以“高川”为例,目前为止所制造出来的各种类型的特效药,都只起效过一次,之后高川会很快再度病发,并且,就像是有了抗药性般,已经使用过的特效药都不再其起作用。但从实际研究的结果来说,这种让特效药无法起效第二次的原因,并不是“抗药性”这么简单。
病院现实既无法观测“病毒”的正体,也无法总结“病毒”作用在人体时,所引发的种种病变以及二次感染,并不是因为病情混乱,而是因为虽然有相似的病况,但总会出现新的病况,总会出现新的并发症:这些新的病况就像是没有数量上限一样,源源不绝地产生,让人手忙脚乱,焦头烂额,精疲力尽。
生理和心理,无论有哪一方无法根治,就谈不上是成功的医疗,并且会在短时间内,因为尚未治好和看似治好的部分,突发的新病况而让病人的病情愈发严重。
用简单的话来说,“病毒”引起的人体病变,是一种突变率极快极高,几乎没有突变上限的绝症。
这个简单的描述,在末日真理教身上有着极为明显的象征表现,与末日真理教相比,少年高川虽然也不是“好”的,但至少是“稳定”的。并且,从最终兵器的行动上看,“少年高川”本身的存在性,也的确暗示着“病毒”本身,亦或者“病毒”导致人体病变的过程,存在某种矛盾性。
只是,如果要把这种暗示当作既有事实来看待,需要更多的证据,但是,病院现实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收集证据,去研究这种暗示背后的意义。并不仅仅是末日幻境里才有灾难,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灾难,也已经在病院现实里逐渐显现了。
在桃乐丝的统计中,病院的支持方的态度变化,以及对病院资源的输送,加上LCL溶液消耗额度的大幅上升,都足以让她在无法脱离孤立病院岛屿的情况下,窥见外界糟糕的情况: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后,病院每天都会有十万人份的LCL变成清水,最高的峰值,是一个小时内消耗了三十万人份的LCL。如此可怕的消耗,却仍旧可以得到供给,其后背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栗:病院岛屿的各大洲地到底有多少人感染了“病毒”呢?有多少人最终崩溃成了LCL呢?
把事情变得简单,而不是变得更加复杂,是缩短时间的唯一方法。那么,在末日幻境里,把末日真理教视为“病变”,列为第一优先事项,并把少年高川和“江”等同于“病毒”,全都是必需的。
对人们而言,无论是在“病院现实”还是在“末日幻境”,缺少时间都是第一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
“好吧,如果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会对付纳粹,那么,无论纳粹有什么阴谋,我们都可以暂时将它忽略,全心全意对付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只要能够一口气摧毁它们的中继器,那么,它们无论有什么计划,都必需中止,至少也必需延后。”常怀恩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么,走火,虽然诛仙剑阵的第一次启动实验失败了,但是,在假定诛仙剑阵可以及时完成的前提下,我们如何才能确定末日真理教中继器的位置呢?”
“五十一区有什么消息?”走火反问道。
“仍旧是老样子,无法和五十一区中继器联系上,五十一区的物质态基地也没有任何信息传出。”常怀恩回答道。
“占据五十一区的势力,到底是末日真理教还是新世纪福音?”走火说:“这才是关键。”
“无法肯定。”常怀恩说:“不过,NOG的特别反应部队已经就位,如果有必要,随时可以进行一次突击侦察。领队的是雇佣兵协会的锉刀小队,能力值得信任。”
“很好,让他们开始吧。”走火说着,顿了顿,又吩咐道:“将女巫VV的行踪列为最优先事项,如果可以联系上,第一时间接到我这边。”
第1813章
宇宙中的博弈
义体高川从噩梦中惊醒,他还记得自己在对抗最终兵器十三时所承受的巨大痛苦,距离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苦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他的精神完全无法得到休息。义体从更深的层次和三仙岛融合,让他暂时摆脱了被最终兵器十三击杀的结局,但另一方面,他也十分肯定,最终兵器十三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被自己击杀,自己在这短暂的交锋中取得的胜利,仅仅是将自己的败亡延后了一些,并没有从最终结果上改变这一命运——虽然常常说未来的事有种种可能,现在也找不到这个注定败亡的命运的证据,但是,那属于神秘专家的直觉就是如此告诉自己的。
即便如此,哪怕只是暂时延后那仿佛磐石般不可动摇的结局,也已经让义体高川感到欣慰。他不想死去,但也并不执着于一定要现在的自己活下去。因为,自己也不过是“高川”的一个人格而已。尽管对人们来说,自我人格的毁灭同样意味着“死亡”,是自我所恐惧的事情,但只要承认“自己是高川”这一点,那么,人格并不代表全部,这一点,义体高川比任何人都有着明确的认知。
另一方面,高川也觉得,没什么人能够真正理解自己的这种想法和感觉,哪怕嘴里说着可以理解,从理论上指出种种原因,正因为他们并没有类似“高川”的人格经历,所以,实际上无法彻底地做到理解。
“高川”这个名字的意义,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格可以代表的。而每一个高川人格的苦痛,哪怕看起来相似,也定然有所不同。但是,“高川”想要的幸福,一定都是相同的。义体高川忍耐着属于自己的痛苦,这让他更加确认自己的存在,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我想做什么?我应该做什么?等等问题,就在这周而复始的痛苦和折磨中,愈加清晰起来。
义体高川一边确认视网膜屏幕中的数据,一边对整个宇宙联合实验舰队进行细微调整。从浮游废墟归来后的这段时间里,纳粹一直没有放弃对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试探,但从宇宙联合实验舰队承受的压力来看,对方也只是浅尝而止。高川也好,其它船舰的高层也好,都对此感到奇怪,并抱有浓浓的警惕。
纳粹舰队的不规则多面体状飞船一直在增加,迫使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在纳粹舰队没有任何行动的情况下,也必需对其进行挑衅和攻击,通过小规模高频率的交火,去减缓纳粹舰队增长的速度。然而,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己方的攻击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纳粹舰队增长的问题,月球基地里的工厂效率,比战损率更高。如果无法直接摧毁月球,那么,仅从数量上看,胜负的天平迟早要倒向纳粹。
僵持的平衡迟早会被打破,而己方绝对处于不利的局面。然而,要摧毁月球工厂,首先需要面对的那数量庞大的不规则多面体就是一个极为坚固的屏障,在正常情况下,倘若宇宙联合实验舰队进行强攻,也许可以击穿不规则多面体舰队,但在那之后,是否还有余力去摧毁月球和中继器,就几乎是让人绝望的问题。
仅仅依靠三仙岛的强大,无法解决所有的问题。焦灼的战况一点点延长,但也让人感到一种勒紧喉咙的紧迫感,每一次纳粹舰队的异动,都让人从心理上感到焦虑和疲惫。没有人知道,自己还需要坚守到什么时候,如果可以的话,所有人都宁愿发动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总攻,哪怕全员战死在这片宇宙空间里,也比此时伴随时间一点一滴增加的压力更加痛快。
“联系上地球总部了吗?”义体高川在每一次从痛苦和噩梦中惊醒时,都会如此询问。
“完全联系不上。”神盾号的人回答,虽然舰队还在持续向地球发送信号,但已经不将“和总部联络上”作为后继计划的出发点了,“我们这边已经有人坚持不下去了,这场对抗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艰苦。”
“需要我们或俄罗斯派遣政委过去帮忙吗?”义体高川难得说了个笑话。
“……这可不好笑。”对方的回应也是有气无力。
“我们已经重新计算了纳粹舰队的航行轨道。”企业号的人说道:“纳粹不会一直拖延下去,也不会毫无目的地和我们纠缠,这一点我们可以达成共识吧?”
“对。”舰队内部通讯网络中的声音一致回答。
“之前我们也一致认为,纳粹眼下的动静等同于没有动静,是这样吧?”企业号的人说。
“对。”舰队内部通讯网络中的声音一致回答。
“但这是错误的判断,我认为这一点大家也有所认知。”企业号的人说。
“对。”舰队内部通讯网络中的声音一致回答。
“我们重新对纳粹目前为止的行动进行了分析,尝试从不同角度去判断……然后察觉到一个问题。”企业号的人如此说道:“并不是只有那些不规则多面体对我们的攻击,才算是敌人有所行动。纳粹一直都在行动,只是通过这些高频率的外围交火掩饰了它们真正的行动——毋宁说,是运动。”
“什么意思?”义体高川疑惑地问道。
于是,他的视网膜屏幕上便呈现由企业号输送过来的资讯,那是一张以地球为中心的外太空轨道运动示意图,所有小于一个体积范围的物体都被删除,只留下地球、月球、浮游大陆、纳粹舰队和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等等数个大体积大规模的象征轮廓。密密麻麻的数据不时从各个轮廓的周边浮现,随时都在更改。
“纳粹舰队的不规则多面体的运动充满了侵略性,所以容易吸引视线,月球工厂的效率也很可观,乃至于让人下意识投以更多注意力,但这些不过是整个纳粹舰队的运动的一部分而已。我们在之前忽略了,纳粹舰队这个整体,其实是在不断移动的。”企业号的声音冷静地说,“毋宁说,比起在意纳粹舰队的部分吸引眼球的动静,纳粹舰队整体的移动才是真正被隐藏起来的核心。大家注意一下,包括我们在内,现有各方于整体移动上的路线——发现了吗?交汇点。”
高川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视网膜屏幕中的示意图中,一个个被企业号标出的重点都在染上红色。虽然各方整体移动速度不断发生变化,移动轨道也有所偏移,但就如同太阳系行星会在某一时刻抵达一条直线的位置上,纳粹舰队和其它势力的代表性物事也会如此。
“……如果我们一直没有意识到,那么,会在某一刻,纳粹舰队会重新回到月球轨道上,和浮游大陆交汇,也许不会发生碰撞,但那一定是最接近的距离。”企业号的声音说到这里,有些激动,“而这个时候,我们正好是距离两者最远的时候。我们从旧的数据推断,纳粹舰队会以更大的轨道绕出太阳系,这只不过是错觉而已——纳粹舰队和被它们改造后的月球,又不是只遵循自然力运动的陨石!”
“当我们专注于不规则多面体和月球工厂的动静时,距离感就越是容易受到宇宙空间背景的影响。我们对距离的观测也并不完全,不,应该说,也许数据上是明显的,但我们对数据的判断产生了失误。我们对纳粹舰队整体的移动轨道和速度变化做下了错误的判断,我们只是惯性地,下意识地,觉得一切正常!看到了吗?最新分析出来的纳粹舰队的移动轨迹,这一点都不正常!”企业号的声音愈加激动了。
“是的……是的,我们看到了。”其他舰队的声音有点儿恍然的味道:“它们在实质上接近蜉蝣废墟,并和我们拉开距离——可是这个距离可以做什么呢?有三仙岛的力量,我们可以及时追上。”
“不,也许这只是错觉。”神盾号传来不同的声音,“别忘了,我们之所以迟迟不能发动总攻,正是因为那些不规则多面体构成的屏障难以突破,就算突破了,我们剩下的力量也恐怕不足以面对月球中继器。”
“你们的意思是,纳粹舰队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不规则多面体?”其他舰队的人反问的同时,自己也不由得沉思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判断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纳粹以月球为核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企业号的人顺口说道:“不,应该说,目前所有激烈行动的事物都是障眼法,去除掉那些不规则多面体和工厂,剩下的是什么?是月球本身,是月球中继器!纳粹舰队向蜉蝣废墟靠近,实质是月球本身向蜉蝣废墟靠近,是月球中继器向蜉蝣废墟靠近!它们想做什么?它们要做什么?我觉得大家应该可以想象出来吧——它们真正的目标,亦或者说,当前行动阶段的目标,不是地球,而是蜉蝣废墟!是素体生命!乃至于整个统治局遗址!这才是事实。”
“可是……如果它们的目标是这个,那么,当初蜉蝣废墟出现的时候,它们有更多的机会向那边靠拢。毕竟,蜉蝣废墟所在的位置,原本就是月球所在的位置。”也有人这么提出疑问。
“不,这只是你们觉得那时的它们有更多的机会。”神盾号一口否决了这个疑虑,“那个时候,月球中继器刚刚受到三仙岛的袭击,从人类集体潜意识中脱离,很可能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稳定。蜉蝣废墟刚刚进入月球轨道,也很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稳定。而我们和蜉蝣废墟,和纳粹舰队,都靠得太近了!该死的,我们被那些家伙骗了!那个时候,无论我们针对两者中的哪一个发动总攻,都有可能阻止局面向纳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可我们的顾虑太多了……”
“就算那个时候发动总攻,我们也不一定能够取胜,我们的顾虑也是应有之事。”其它舰队的人无法赞同神盾号的说法,当时的策略到现在,仍旧有一定的正确性。
“是的,过去的事情再怎么假设也已经太迟了,我们不能肯定现在对当时的另一种判断就是正确的。但是——”企业号打断了争论,慎重地说道:“月球正在向蜉蝣废墟靠拢,并且,它们最接近的时候,正是我们距离两者最远的时候,这一点不是巧合。它们肯定想要搞事!我们要处理的,是这件事,而不是争论过去应该怎么做!”
义体高川基本上赞同企业号的观点:纳粹舰队和素体生命的蜉蝣废墟会产生某种互动,并深刻影响到统治局遗址。这种情况不仅仅是有几率发生,而且是有很大的几率发生。但是,具体会发生什么,在发生之前却完全无法判断。
宇宙联合实验舰队的内部通讯网络有了片刻的静默,随后有人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做?立刻改变移动路线,会让纳粹意识到我们发现了它们的意图,并采取更加激烈的行为。而我们一旦改变轨道,地球的大气层外防御圈就会在露出极大的空隙。现在地球就像是人质一样,哪怕防御圈的空隙可以通过不断的移动轨道调整和舰队的性能来弥补,但只要我们的首要目标还是守护地球,就不可能真正制止纳粹向蜉蝣废墟靠拢。”
“……所以,我们应该改变目标。”企业号说出了舰队里大多数人都有些抗拒的想法,“以阻止纳粹接近蜉蝣废墟为第一目标,之后再对地球防御圈进行调整,在这个过程中尽量击溃纳粹对地球的佯攻,但是,如果无法守住的话……就只能交给地面部队去解决了。我们所进行的是总体战争,而不局限于必须从太空或地面去解决,不是吗?”
“对地球的佯攻——你的说法就像是已经肯定了,纳粹的目标绝对不会是地球一样。”有人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