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12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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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里照出的,就是这么一副惨绝人寰,让人作呕的景象。
  高川知道,它在暗示什么了,而这般虚弱的熟悉感有来自何处——自己身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模样。
  自己的真实模样是一个病人,一个绝症病人,一个晚期的绝症病人,而不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战士——自己所感受到的痛苦和怪异,全都在暗示这一点。
  可是,另一方面,正是因为看到镜子里那怪异而痛苦的模样,反而让高川确信,眼前的一切感受和印象,全都不是真实的。自己的确是一个病人,但是,一直都在和病院合作的自己,对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在绝症晚期会是怎么样子,实在是太熟悉了。
  镜子中的暗示,就像是仅仅听说了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故事,却没有亲眼见过实际情况,凭空按照对方的讲述,利用想象进行加工后,所诞生的模样。
  是的,只能说“十分相似”,但对于亲眼见识过,亲身经历着的人来说,却根本谈不上真实。
  这是哥特少女做的吧。没有直接杀伤力,却能让人觉得恶心痛苦。对高川而言,这件事就是“小心眼”的证明。
  不过,这可能是一个好消息。这种行为,也侧面说明了,对方的确并没有在这里杀死自己的意思。高川这么想着,如果自己可以走出去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就这样走出去。
  于是,高川收拾好心情。没有再去排斥那虚弱的感觉,他虽然觉得,这些暗示自己是一个病人的景象被看穿后就显得十分虚假,但是,如果完全视其为幻觉也是不行的。因为,这的确是建立在“自己正是一名晚期崩溃的末日症候群患者”这一病院现实基础上。这部分的真实,让自己无法完全逃脱这股力量的影响。
  而虚弱,正是最真实的体现。
  他一边感受着这种强烈的虚弱感,一想到过去的“高川”们竟然找得到办法暂且压制这种虚弱,让自己获得更多的行动能力,并在这种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的状态下完成病院现实的行动,就觉得十分敬佩。
  尤其是少年高川,似乎他完成了一次“作战”吧?似乎差一点就要找到桃乐丝的藏身之处了。义体的高川想起了桃乐丝曾经对他讲述的故事:因为察觉到“江”的不妥,才对少年高川做出了种种防范,即便如此,桃乐丝也差一点暴露,最后还是少年高川的病情复发,身体崩溃,才功亏一篑。
  义体的高川在感受着当前的这份虚弱时,很难想象,当时的少年高川到底是如何做到那种强烈的进击的。
  不过,正因为少年高川曾经做过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让义体的高川觉得,如果现在的自己输给这种绝症的虚弱感,那就太丢“高川”的脸了。便有这么一种顽固的力量,让他哪怕要死掉,也绝对不会停下脚步。
第1671章
永眠的夜色里
  在房间中蔓延的力量,就像是要将病院现实和末日幻境之间那看不见的墙壁打掉一样。这样的做法并非没有成效,高川打骨子里产生的虚弱,无论如何想要用意志战胜,都是无法做到的,正如同绝症病人不可能纯粹用精神胜利法去战胜病痛。病院现实中的虚弱传递到房间里的一切事物都在试图让高川联想到病院现实中的自己,就像是要将末日幻境和病院现实之间那坚厚了末日幻境里,这毫无疑问是高川所见过的战斗方式中最为惊艳的一种,甚至于可以说是独一无二。
  要说在这种绝对不利的条件下,还有什么是值得庆幸的事情,那大概就是哥特少女,或者说是女巫VV的这种手段受限于她自身的认知,无法完整地将病院现实里的资讯传递过来吧。对高川而言,除了“病人的虚弱”毫无抗拒之力外,其他的种种现象,都可以通过认知中的不协调感,以及精神上的催眠去抵挡——因为,那相对于高川所知道病院现实,反而显得极不真实。
  高川不知道女巫VV到底用了怎样的力量,获取了这些关于病院现实的资讯,它毫无疑问地在这个末日幻境中体现为一场噩梦。可既然是噩梦,那么,真正让人无法抗拒的真实只会存在小部分,而大部分都是基于这小部分的真实资讯进行发散的结果——就如同小说中的非现实成份,哪怕是偏向纪实的小说也会因为撰写者自身的原因,而或多或少增加一些修饰性的东西,表现出作者个人的思想倾向。而越是偏离现实的故事,为了提高戏剧性而进行的修饰和虚构就越多,另一方面,无论虚构的成份有多少,哪怕是纯粹幻想主义的小说,受限于写作者仍旧是“人类”的缘故,也难免会出现大量基于作者本人的认知,基于人类常识才能完成的真实部分。
  高川对写作也有自己的理解,进而可以想象自己目前的遭遇,以及女巫VV的这种神秘力量是如何作用的——她就像是根据自己隐约在梦中看到的有关病院现实的一些朦胧资讯,编造了眼下的特殊环境。
  高川在这里没有具体的敌人,反过来说,这里到处都是敌人。整个环境,从呼吸的空气,到聆听的声音,眼睛看到的现象,和哪怕每一句对话,都将直击他的精神世界,试图将他从“末日幻境的强者”变成“病院现实的弱者”。
  高川想,哥特少女仅仅是看到了,当自己使用这种神秘力量的时候,眼前的人全都变弱了,乃至于就这么死掉了,所以,这样的神秘力量,就成为了她独一无二的攻击方法。她大概是不清楚吧,她的力量之所以会发挥作用,正是基于“末日症候群患者”本身的缘故。
  高川觉得,她没有因为这种神秘力量,而首先让自己变成“虚弱的病人”,还真是幸运。或许其中有什么特殊原因,而让这股神秘力量发挥作用的时候,对其他人的影响比对她自己的影响更大。
  不过,无论真相是什么,高川都必须暂且抛开,而只专注于眼下的情况。
  高川哪怕在虚弱病人的状态下,也仍旧可以行动。那么,接下来,那位末日真理教的三巨头之一又会做出怎样的应对呢?
  对高川来说,这些战斗可谓是没必要的。高川无法猜测哥特少女的想法,他没有完全拒绝对方提出的请求,倘若这意味着交涉达成的话,接下里的情况,本该是自己当时所认为的:睡一觉,然后就能离开。如此这般,毫无波折。
  即便如此,高川也的确做好了最坏的情况:也就是眼下的情况。哥特少女因为某些原因,仍旧使用了神秘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让人觉得,这位末日真理教的三巨头之一并非带着敌意。
  可是,这种敌意有多深?她是带着怎样的目的发动袭击?最终又想要达成怎样的结果?什么才是她所设想的最好结果?又有什么才是她可以接受的最低结果?
  这种种问题全都是未知数。
  高川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到了房门前。他倚靠着门面,身体的虚弱感有增无减,有那么几个瞬间,让他觉得骨头和肌肉都融化了——幸好,这个在末日幻境中的义体还没有融化。
  他不确定打开门后会遇到什么:也许开门可以打破当前不利的环境,也许开门只会是从一个噩梦掉入另一个噩梦,也许开门之后,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涌进来,将自己卷走。他设想了许多,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门打开。
  于是,他推开门。没有如他所预想的那么艰难,款式厚重的大门,配合这个虚弱感觉强烈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任何阻力。就好似用手指轻轻推了一根羽毛,羽毛便飞开了。
  门外是铺设蔷薇纹理红地毯的走廊,足足有四米宽,高川听到了脚步声在走廊上移动,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在这座洋馆里,这已经不是什么出奇的情景。他没有理会这些看不见的“幽灵”,他听到了歌声,配合着器乐,声音朦胧,歌者的声音并非主体,更像是旋律中的辅音,为了在高潮的时候,衬托器乐演奏所营造的意境。在高川听来,就好像是在引导自己向那处行去。
  高川没有违背自己的直觉。尽管,他也十分清楚,这些声音和现象不可能真的是为了指引他离开。但是,没有哥特少女的允许,要找到出口,就只能相信自己。
  高川在走廊上恢复了一下气力,穿过走廊,抵达歌声传来的房间前,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好几个“幽灵”穿透了,一股凉飕飕的感觉透骨入心,而之前就愈加沉重的虚弱感,此时就好似再压上了几吨的岩石。
  高川推开这个房间的门,但却没有看到他刚才隐约辨析出的乐器——他环顾四周,确定了,自己又回到了刚进入洋馆时,自己和司机两人与哥特少女碰面的厅室。哥特少女的身体仍旧坐卧在老位置,期间连一丝移动的迹象都没有。那个身体躺在宽大的椅子里,愈发显得身体单薄和娇小。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觉得她的灵魂又回来了——就如同之前见面结束时的情况相反,伴随着充满节奏的声音,这个斜倚着的身体,渐渐充满了“要活过来”的灵性。
  大概三秒左右,哥特少女的脸色变得红润,她徐徐睁开了眼睛。
  “果然,你是特殊的,高川先生,你真的见过那个地方。”哥特少女的声音传来:“只有真正见过那个地方的人,才能辨清真伪,因为,我所描绘的,并非那个地方真正的样子,而仅仅是我想象出来的东西。”
  “只是为了确认?”高川反问,他自然不相信,“让我来到这里的人是你,自顾自说话的人是你,强行做出决定的也是你自己,结果你到了现在才能确认我是怎样的人?”
  尽管高川的说话带刺,但哥特少女却没有任何动摇的表情,她甚至根本就没想过要理会高川所说的话。
  “我很紧张,又很雀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观测。我看到了许多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知道还有其它的某种东西在观测我们。”哥特少女说:“我们不是唯一的观测者。”
  高川没有说话,因为,在末日幻境中,本来就不存在“只有某个或某些人是唯一观测者”的说法。不是人类的东西,一直潜伏在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中,关注并干涉着人们。不过,哥特少女的话隐约让他觉得,她指的是系色中枢和超级桃乐丝。
  “为了尽可能逃开那些视线,我选择了隐居在此。”哥特少女继续说到,声音悠扬而富有节奏感,“我在等待,希望可以在一个不会被关注的环境下,和被时运带到我面前的人交谈。”她如此说道:“所有的三信使都是这么找到的。”
  高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穿过哥特少女的椅后,走向另一侧的大门。
  只听到哥特少女在说着:“在他们很小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我这里,于是,我让他们听了女巫的故事,让他们的感觉对符合我要求的人会产生足够敏感反应。当他们看见一个人的时候,指令会本能起效,将人带到我这里来。当他们第一次带人来到我面前时,我会给他们奖励。高川先生,你是第三信使带来的,我希望你可以理解这一点:我们的见面,并非是我的设计,而是命运使然,我的动作只是明确并加速了这一过程。”
  高川已经将手放在门把上,回过头去,对哥特少女说:“也许吧,也许我们的见面,是命中注定的结果,但是,你究竟是将我当做囚徒看待,还是当做客人看待呢?”
  “你是我的客人,高川先生,就和我所说的那样。我已经迫不及待,却也觉得万事不可勉强,而命运将你送来我的面前,也必然意味着,我会得偿所愿。”哥特少女的头颅突然扭向高川所在的方向,可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就如同有一只无形的人在操弄着玩偶的脑袋,“可是,就这么让高川先生你离开的话,对我而言也有一些风险。我想,做好充分的准备,对我们而言都是好事。”
  “这就是你的充分准备?”高川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我倒是觉得,你让我衰弱了,是想要杀死我。”
  “如果杀死你就可以达成所愿,那倒是很方便。”哥特少女的声音没有感情,“但是,你我都知道,活着的高川,比死去的高川更重要。你变得虚弱,只是完成必要准备的副作用,就和病人做手术前必需的麻醉一样。”
  “感谢你的麻醉,如果你的手术完成了,那我可以离开了吗?”高川说:“我想,你不会介意我讲你的事情说给其他人听。”
  “是,等你离开之后,随你怎么做。命运将你带来,也必然带你走上一条必然的道路,我不会阻止你的道路,反而,正是你要踏上的道路,才是我的契机,我所做的一切,仅仅是让我能够抓住这个契机。”哥特少女说:“从这个角度来说,将你限制在这里毫无意义。”
  “那么,离开之前,我想问一下。”高川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那位司机先生,你的第三个信使,现在如何了?将来会如何?”
  “他是我的信使,就永远会是。”哥特少女的声音变得更加冷淡,但也更加清澈了,她的声音和缭绕在厅室中的歌声缠绕在一起,仿佛她不是在说话,而也是在吟唱,那声音絮绕在高川的耳边,让他觉得哪怕耳中再也听不到了,这个旋律也会一直在脑海中回荡:“人们聆听我的故事,当故事变成了传说,传说变成了时光,人们在时光中成长,我的故事就变成了构成他生命的一部分,而我也将变成他的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就是信使,我在他们的世界中,无处不在。”
  这么说着,那一动不动躺着,充满了存在感和生命感,但却只有头部和嘴唇有动作的哥特少女身躯,陡然冒出一大团火焰。这火焰的蔓延是如此的迅速,爬上帷幔,爬上桌椅,在地毯上蔓延,吞噬了壁画,让烛火变成了火炬,在几秒内,就将高川眼前的一切烧遍。
  膨胀的热气和崩溃的气息在高川的感知中蔓延,逼迫他不得不立刻推开大门。门外果然就是一望无际的荒野,他的半只脚已经踏在台阶上,最后回头一眼,却看到哥特少女的头颅一下子从烧焦的身躯上掉落,烧了一半的面容和尚存完好的另一半构成了奇异的模样,让人难以忘却。
  她的嘴唇还在呢喃:
  “……在那深沉的梦中,当我睁开眼睛,眼前就是一片黄色的大海,而我也仿佛变成了大海中的一滴水。我以一滴水的角度去观察着这片大海,这片黄色的大海是由巨人崩溃形成的,而我们则从化成海水的巨人的尸骸中诞生……我静静等待着……于永眠的夜色里……”
第1672章
无影无踪
  从哥特少女体内冒出的火焰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就点燃了厅室内的所有可燃物:座椅、桌椅、地毯、天窗、烛台、帷幔、缕空雕花、木桶和杯子……哥特少女那宛如人偶般的身躯躺在熊熊燃烧的椅子上,哪怕烧成飞灰的衣物下,裸露的肌肤都已经皮开肉绽,血肉肌肤全都变得焦黑,就连那张精致的十六七岁的脸庞,也有一半被烧得扭曲起来,她也仍旧气定神闲地,安宁而沉静地躺在那儿,让旁观者也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痛苦。
  她的灵魂就在这具燃烧的躯壳中,因为她在这里,有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乃至于比肉眼看去更灼热的火焰还要强烈。高川已经推开大门,浓烟一下子就被外边清冷的空气吸了出去,时不时有几簇火苗腾起来,从高川的头顶钻出户外。墙壁上的其他窗户框架,都纷纷在燃烧中破碎,跌落,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锤子,在摧毁这栋洋馆,在高川看不到的地方,他也可以听到这种层层倒塌,龟裂,瓦解的声响。
  高川的义体不惧这些火焰和浓烟,也不惧整栋洋馆的崩塌,但从常识来说,无论是被压砸还是被灼烧,都不会有多好的体验。这座神秘的洋馆,就这么毁灭在突如其来的,却仍旧让人觉得正常的火焰中。哪怕亲眼注视,亲身感受着,这种崩塌的过程,也无法让高川产生“这个地方会就这样毁灭”的想法。
  被烧焦的哥特少女,无论存在感多么强烈,也就是一具精致的形体而已,可是,她的灵魂,那真正意义上可以代表她之存在的“灵魂”、“人格”、“精神”、“思想”、“意志”等等无形之物,是不会在这片火焰中毁灭的。
  哪怕眼前的毁灭是来自于他人的攻击,进而将会导致整个荒野的崩溃,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对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破坏,也无法让高川联想到这位末日真理教三巨头之一的死亡——她一定不会死在这里,这么轻易就死去,更何况,眼前的燃烧和崩溃,根本就不来自于敌人,而仅仅来自于她自己。
  身为这片荒野,这座洋馆的主人,哥特少女将要离开。当她离去,这里也将不会留下任何线索。高川首先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跨出门外时,他不禁回头去看她。自己到底想要看到什么呢?高川的内心中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在他的注视下,哥特少女那仅存的头颅,只剩下一半完好,另一半烧得焦黑扭曲的脸上,那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嘴巴里,发出轻轻的呢喃,宛如歌唱,宛如预言,宛如在宣誓,又宛如在叹息。
  “……在那深沉的梦中,当我睁开眼睛,眼前就是一片黄色的大海,而我也仿佛变成了大海中的一滴水。我以一滴水的角度去观察着这片大海,这片黄色的大海是由巨人崩溃形成的,而我们则从化成海水的巨人的尸骸中诞生……我静静等待着……于永眠的夜色里……”
  熊熊的火焰终于凝聚成一团,以过去一直未曾有过的速度向四周膨胀。凶猛的火舌挑拨着空气,爆炸瞬间发生。高川只感受到身体被突如其来的沉重冲击掀起,在同一时间,速掠宛如本能般发挥作用,让他宛如叶子一样飘出十几米外。在他的视网膜屏幕中,挤出洋馆的火焰,就如同溃堤的洪水,已经堪称猛烈的热浪冲击,在一瞬间再次完成升华,宛如在一瞬间的定格后,如同花苞盛开,构成一朵巨大的火焰红莲。
  被冲击波抛飞在半空的石料杂物也一口气被这朵体积比洋馆还要巨大的火焰红莲吞噬了。它一口气向上串,足足有五十多米高。猛烈的冲击一波接着一波向四面八方辐射,空气是热得,沙尘也是热的,倘若打中的不是义体,而是普通人的肉体,那么,肉体也会被散弹枪击中般破破烂烂。
  洋馆曾经存在的痕迹被彻底摧毁了,包括里面曾经有过的人和非人。不过,高川没有太多的惆怅,他用手臂挡住成功钻出火焰,射向自己面孔的碎片,视网膜屏幕中根据热视视图搜寻着任何可能尚且保持完好的东西,但也只是无功而返。
  高川再也察觉不到哥特少女的气息了,也没有司机、爱德华神父和四天院伽椰子的气息。他们就好似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上般,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尽管烈焰还在熊熊燃烧,但到了这个时候,那些灼热的气浪,也已经在冷清的荒野中被磨去了棱角,变得温和起来。
  荒野的力量还在持续着,镇压着一切暴躁的物事。而在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荒野的大地和夜空,也已经是一片龟裂的模样。而这些龟裂处的缝隙,还在不断扩大,不断蔓延,似乎要延展到天和地的交界处。眺望远方的地平线,那条本来齐整的线条,也已经断裂多处,本来是一条直线,而如今则变成了一条虚线。
  高川感觉到了,紧接着洋馆的毁灭,这片宁静清澈夜色下的荒野也变得不稳定起来。崩溃是连锁性的,就如同雪崩一样,从一处堆积到另一处,它将撕毁自己所在的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在那之前,他必须找到离开的方法。
  高川正想着该从哪里着手,他可不想陪着这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一起崩溃,就听到空中传来啃咬饼干的咔嚓咔嚓声。他抬头望去,只见声音传来方向的夜空已经出现了马赛克现象。有什么东西正在敲碎那片马赛克,给人一种“从外部强攻进来”的感觉。
  当那团马赛克散碎后,一架直升机便歪歪斜斜地挤了进来。它的机身和螺旋桨都已经侧向了三十度,就好似被什么力量扯了一把,惯性地朝一侧滑去,好不容易控制了姿态,又仿佛被卷入了涡流中,不停地以自身中轴打转。机身上涂有十分显眼的“NOG标志”,等操作它的驾驶员千辛万苦地停靠下来,螺旋桨的风和声音好似巨浪一样,拍打着周遭稀松的植被。
  看来是外边已经意识到这里的不正常了。高川这么想到。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监控镜头的高川突然就失踪不见,定然是神秘力量在作祟,只消这一点,就定然会有增援到来。只是他们紧赶慢赶,仍旧慢了一步,和末日真理教的三巨头之一擦身而过。
  “高川先生,您没事吧?”驾驶员隔着机舱玻璃做出手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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