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1206部分在线阅读
两个“病毒”虽然在表达的意义上不完全相同,但倘若将这个末日幻境中所能观测到的怪物,视为病院现实中所产生的“病毒”认知的表现,那么,两者的关系将会比想象的更加紧密和直接。
这些情况,是网络球的轮椅人证明了“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之后,高川就已经开始考虑过的——如果直接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杀死这个怪物,那么,整个末日幻境是否会有好的变化,而这种好的变化又是否可以反馈到病院现实角度的观测上?
网络球和哥特少女在观测到这个怪物后,都认为它就是世界末日,以及人类末日的根源,再差也是最核心的根源之一。但是,在处理方式上,双方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网络球很积极地寻求杀死这个怪物的方法。而哥特少女却因此创建了末日真理教,成为了每一次新的末日幻境产生时,都会存在于“历史”中的三巨头。
可是,高川仍旧无法判断,她以三巨头身份存在于历史中的末日幻境到底经历了多少次,也无法追述在她的存在性被如此铭刻在末日幻境中之前,她又到底是何许模样。高川十分清楚,自己经历了多次人格的死亡和再生,哪怕经历过目前为止所有的末日幻境,也难以保存那过于巨量的资讯。在他有限的记忆、印象和认知中,他是第一次认知到,末日幻境的创始人之一,三巨头之一的存在,原来是眼前这副模样。
这个哥特女孩在虚假的“厉害”中拥有不可思议的背景,但对高川而言,自己和她也才刚刚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哪怕相信她所说的话,也很难从感观上表达出对这种虚假而厚重的“历史”的尊重。
“你不想杀死那个怪物吗?”高川虽然感到意外,但情绪还是很平静。对方的话会让司机瞠目结舌,不敢置信,难以理解,但对高川来说,她仍旧没有透露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她到底是什么人?高川想要的答案,不是“末日真理教的创始人”,不是“最古老的意识行走者”,而是别的可以让高川自己更直观去进行推测和判断的信息。
高川十分清楚,既然对方已经存在了那么久,还如此了解末日幻境,却又避居于这个与世隔绝的荒野中,一定不是想要安然度过晚年。
“不,我无法杀死它。”哥特女孩摇摇头,说:“也不是想要找人一起对付它,在我看来,它是无解的,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
“可是,你既然引导我们来到这里,和我们谈起这些事情,绝对不会只是想要说故事吧。”高川肯定地说。
“是的,请不要急,还有的是时间,我会一一跟你说明。”哥特女孩如此说道,顿了顿,又说:“当我意识到,因为那个怪物的存在,末日将无法避免的时候,有人找上门来。是玛尔琼斯家的先祖和一个名为九头蛇的组织的头领。他们从我这里知道了那个怪物的存在,而在那之前,他们就已经用其他方法确定,世界末日是不可避免的了。为了应对末日,我们成立了末日真理教。”
“然后,每一次末日轮回,当新世界诞生后,你都会自动成为末日真理教的三巨头之一。”高川补充道:“那么,在你之前,末日真理教是否存在呢?”
“也许。”特哥女孩说:“也许末日真理教本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而并不是我和其他一些人创建出来的,我们只是找到了它,加入了它。”
“然而,你们还是分开了,每一次轮回都会变成这样吗?”高川继续问道。
“并非如此,我们分开并不是因为末日真理是否存在的问题,而在于如何对待的态度上。”哥特女孩回答道。
于是,一个个新的名字,其所包含的意义,以及对末日真理教的认知变化,徐徐在我的脑海中展开。
因为对待末日的态度而不同,才产生了分歧的末日真理教。虽然总体称为末日真理教,其实在早起有着自己的分支名称,分别是:哥特女孩的“新世纪福音”、玛尔琼斯家的“末日真理”,九头蛇的“死海使徒”。在这个公开的称呼后面,是基于三种不同态度,分别以三个巨头为核心,进行思考和行动的分支。
新世纪福音编撰了最初的教典,倡导用温和的态度去等待末日降临,视其为完成自己与生俱来的命运,而这个命运是不可更改的,也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最终平等。它认为,末日是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的规律,就如同四季气候变化一样,促成了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的诞生、成长和结束,以及新一轮的诞生、成长和结束。将这种规律视为悲观的命运论,其实是十分不妥当的,因为,末日实际上已经成为人类所不可缺乏的一部分,阻止它,就如同失去阳光,失去水分一样,只会让人们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机会都不复存在。所以,末日为真理。
而哥特少女简单述说的原典内容,哪怕是从病院现实的角度进行观测,也是颇为有道理——构成末日幻境的核心基础,正是那些变成了LCL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反过来说,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末日幻境不也会不复存在吗?倘若末日幻境的人们认为自己生存在一个真实而客观的世界里,那么,首先就必须确保,这个真实而客观的世界是存在的,而自己的存在,也必须是真实而客观的,而不是什么幸福的或悲惨的。
高川一直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倘若真实而客观的,也是悲惨而无法逃脱的,那么,人们是否有必要如此轮回下去呢?这个想法的源头,正是因为,假设自己可以解决“病毒”,那么,活着还有人形的末日症候群患者,也许是可以拯救回来的吧,而已经变成LCL这么一种稳定液态的病人,又将会变得如何呢?这些LCL之所以“活着”,能够支持如此多的“人格”,是否源于“病毒”的存在呢?
解决了“病毒”,于是,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所观测到的末日幻境就失去存在基础,最终也将意味着LCL的解体和人格的最终消亡,这样的可能性的确是存在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高川可以理解哥特女孩所讲述的末日真理原典教义——末日是世界存在和人类存在的基础,而进一步,也可以推断出哥特女孩对待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的态度,她必然是认为,那个怪物已经成为人类集体潜意识中不可缺少一部分了。
的确,那个怪物是异常的,是压迫性的,可一旦拔除它,会不会直接导致人类集体潜意识层面上的崩溃呢?哥特女孩有着这样的思考,所以没有采取网络球那般积极的态度。
“就如同房梁一样,去除了房梁,屋子就会倒塌,而腐朽的房梁看起来让房子摇摇欲坠,但毕竟还没有倒塌。想要替换房梁,首先就必须准备好支撑房子的替代物,确保足够的安全措施。”哥特少女如此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她的形容倒是很接地气,这一次,就连懵懵懂懂的司机也似乎理解了。
第1664章
新约和死海
末日真理教的原教在网络球中提到过许多次,但却没什么人清楚具体是怎样的内容。在有记载的历史中,末日真理教的发展壮大有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这个教义原典。哪怕至今末日真理教已经不复当初,三巨头已然分裂,玛尔琼斯家和纳粹各行其是,但在其行动纲领上仍旧可以隐约看到原典的影子。
就席森神父的经历来看,末日真理教的原教旨教徒其实并没有被彻底当成是邪教来看待,哪怕到了现今的时代亦是如此。只是伴随着玛尔琼斯家和纳粹的行动越来越激烈,对末日真理教的打击便从两者扩散到了更多不那么保持激进态度的人。
换个角度来看,正因为末日真理教的原教是一种相对温和的主张,所以才在末日趋势和日益激烈的斗争中衰落下来。
提出原教主义的三巨头之一,眼前的哥特女孩,似乎也对原教的衰落没有特别的意见。她不知何时隐居到澳大利亚,常年保持着一副旁观者的态度,而其它有意见的人拿她毫无办法。如今这个荒原和洋馆是极为明显、广阔且稳定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也几乎是高川所见识过的人为制造临时对冲空间中,对冲程度最为平缓的一个。
无法肯定它是不是强大,但论到隐秘性,却绝对无法反驳。如果没有“领路人”,高川自认绝对找不到,感应不到,更来不到这个地方。
然而,“领路人”是存在的。
哥特女孩哪怕在位置上远离了末日真理教,她的目光也从未离开过这个世界,更从未离开过现今的末日真理教和纳粹,高川记得十分清楚,她之前说过:她制造了三个信使,其中一个就是眼前的司机,而身为信使的人却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信使。
而哥特女孩制造信使的方法也有所透露,初听起来很是怪诞,但是,倘若代入她观察世界的角度,去看待她所使用的方法,却又觉得似乎可以理解。
她观察末日幻境的角度和方法,让高川觉得她此时的离群索居实属必然,却又让高川有强烈的共鸣性。
正因为如此,高川愿意安静聆听她的想法。自己被“领路人”带至此处,不可能天真认为仅仅是一次兴趣使然的偶然遭遇,哥特女孩必然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她所讲述的末日真理教的过去,让高川不再以看待“邪教成员”的目光去看待她。
高川也觉得,这正是她没有第一时间说正事,而是将过去娓娓道来的原因。
无论是用科学进行心理引导,还是用神秘进行意识干涉,在哥特少女的一举一动中,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就算是同样具备一定的心理学知识和意识行走能力的高川,也很难保证自己完全不受到影响。
“听起来很有道理嘛。原来末日真理教的教义是这个样子,和印象里完全不同。”司机摸了摸后脑勺,他看起来接触过末日真理教。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末日真理教在世界范围内的规模是如此之大,影响力是如此之强,神秘却不隐秘,作为和军方和政府都有关系的人,知道乃至于遭遇过末日真理教,并不值得惊讶。
在全世界范围内,所有知道末日真理教而非是末日真理教成员的人,多会对这个神秘组织产生排斥感,虽然这种情况,让外行人看来,足以削弱末日真理教的势力。但实际上,当末日渐渐逼近的时候,更符合这个世界本质的末日真理教反而会让人产生一种可谓是无法扭转的心理变化——之前越是排斥末日真理教,在接纳了它之后,反而会对末日真理变得更加狂热。
仅仅从教义和思考方式而言,这个原典的确是温和的,但是,一旦接受了原典,同样意味着在思想上成为了末日真理教的教徒,随之产生的身份和立场的变化也是必然的。末日真理教三巨头各自独立发展出的组织,无论加入哪一个,都是末日真理教,因为三个理念不同的神秘组织结合起来,才是完全意义上的末日真理教。
哥特女孩对“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有着独到的理解,也就意味着,现今的末日真理教和纳粹同样知道这份情报,哪怕自身也思考过,但结果必然掺杂着哥特女孩的理解。他们的行为和理念不一致,但却在最核心的思想上,实属一个源头的不同分支。
另外,哥特女孩的理解,也和网络球的理解不同,甚至可以说更加谨慎。相比起她的谨慎和默认的态度,网络球就显得更加年轻了一些了,而或许这时所感受到的“年轻”,是网络球所不可避免的,毕竟它的成立要远远晚于末日真理教,对末日幻境和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探索和认知,也没有充分的时间来积累。
将不属于人类的怪物从人类的集体潜意识中排出。就如同将“病毒”从人体中排出。但是,当这个怪物在整个意识链态中处于一个必不可少的位置,那么,是否意味着对末日症候群患者而言,“病毒”也已经变得不可或缺了呢?
正如哥特少女所形容的那样:“一个房子的梁柱腐朽了,这是让房子倒塌的核心原因,但是,在阻止房子倒塌前,是否有新的支柱,暂时去维持房子的坚挺呢?”
高川不由得想,自己,桃乐丝和系色,以及网络球等,准备好了替代物吗?说到底,他其实连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支撑房子不倒塌的房梁替代物”都不清楚——可是,这么想的时候,他又有一种感觉,其实自己是知道的,什么是最好的替代物。
也许,另一个自己,少年的高川,知道得更清楚一些?这个念头不由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不,或许,如果没有“江”的话,哪怕是另一个自己也完全不可能想到这种事情的。哥特女孩所说的这些东西,哪怕在病院现实中也没有考虑过的先例——他们一心扑在如何找到“病毒”,研制血清的工作上。
高川不是觉得病院现实的做法有什么错误,反而,哪怕自己身为病人时的生活是如此的痛苦,但这份痛苦并不是病院的研究人员施加的,而多是病痛本身。从高川的记忆来看,虽然咲夜、八景、玛索、桃乐丝和系色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哪怕是保持这个样子,也算是病院的研究人员努力的结果——倘若没有病院,大概包括高川在内的所有人,都会毫无疑问地死掉吧。
高川想得很清楚,病院现实里的研究必然有不人道的地方,但是,自己的所有行动,都非是为了“复仇”。他根本就没有复仇的对象。他并没有受到人为的折磨和歧视,也没有实际意义上不共戴天的仇人,病院对他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自愿的——为了让咲夜、八景、玛索、桃乐丝和系色在病危当时可以活下去,他以契约合同的方式自愿成为了病院的实验体,以最快的速度临时制造出压制病情的药物,尽管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但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怨恨的地方。
自己所战斗的对象,一直都是“病毒”,是“病痛”,是会置人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症,是这么一个让人精神崩溃的命运而已。
在末日幻境中,倘若以哥特女孩所注视的角度,去理解她编撰的末日真理原典,也确实可以感受到,她所要抗争的,同样是这么一种理论上几乎无望逃脱的命运。
“我还记得,玛尔琼斯家当时的家主是那么的年轻而幼稚,九头蛇的首领又是那么的强欲而固执,但是,他们全都接受了这个末日真理,哪怕他们看不到我所看到的东西,他们也有足够的思考,去确认这个原典的正确性和必要性。”哥特女孩的面容仍旧是十四五岁,声音也没有半点沙哑,但是叹气声中却充满了一种悲怀的迟暮感,“于是我们三人成立了最初的末日真理教,在最开始的时候,新世纪福音就是精英团队的象征。只是,创始人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渐渐死去,他们用死亡验证了末日真理,而末日的怪物也在蛊惑人心,玛尔琼斯家和九头蛇都认为,只有新世纪福音已经不足以完善这个末日真理的思想和行为的机制,于是,分别按照自己的理念,创建了新约末日真理和死海使徒。”
“也就是说,现在的末日真理,其实是新约末日真理?”高川虽然反问着,口气却是肯定的,“你们的理念到底有什么不同?”
“很简单,大部分在于对待末日的主动性上。”哥特女孩说:“如果说,原典提倡正式和接受末日真理,是一种被动的想法和行为。那么,新约就是主动创造末日,以争取更有主动性的死后复还;而死海使徒则是认为末日真理会让人产生冲动,他们遵循末日冲动,以古朴的方式回归原初,并试图从这个过程中,理解末日的源头,理清末日的机制。”
“除了你之外,其他两个都无法看到末日的根源。”高川理解了,“这才是你们产生分歧的原因,而那个根源无法付诸于语言和文字,也就无法通过人类传达信息的方式,让他们得以理解。”
“是的,自己所知道的,无法传达于人,人和人虽然是联系在一起的,但隔阂却又如此之深,哪怕深入到人类集体潜意识中,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这是何等的庆幸,又是何等的悲哀。”哥特少女盯着高川,说道:“当你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不断深入再深入,那么,会在一个阶段,看到那个怪物,而那里到底是不是最深处,我相信没有人知晓,因为,没有一个意识行走者可以超过那个极限,那里全部被那个怪物填满了,谁也不清楚在它下方还有什么,亦或者还有没有下方。”
“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我虽然拥有意识行走能力,却不是你这样高明的使用者。”高川开门见山地说道。他觉得,哥特少女解释了这么多,正是为了让自己主动说出这句话。
“你有可能性。高川先生。”哥特少女的眼睛泛起奇异的光辉,她的凝视让高川觉得灵魂几乎要被穿透了,“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潜得越深越久,就越是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而当那些奇怪的东西也变得不出奇的时候,新的罕见的奇异的东西就会浮现。这些东西的数量会越来越少,但是,有一天,我注意到了,一个独特的,也许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东西。那是你,高川,你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映射是存在的,却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若即若离,有着和他人截然不同的频率,就好似被一层膜覆盖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上升,时而下沉。”
这么说着,她的声音低沉下来,让房间充满了一股怪诞,压抑,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的气息:“每一次,每一次,当我注意到你的不同后,每一次世界轮回,我都会特别关注你,而你也证明了你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当其他人在意识本质上,因为世界的再诞而重组的时候,你却几乎没有半点变化。虽然在物质态的世界里,你会有不同的人格,但是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表现出来的特点,却是相同的。”
“你不是吗?”高川的表情仍旧沉稳,但是,他知道,这次交谈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如果有可能,他当然也不希望和这个末日真理教的三巨头之一干架。
“不,每一次轮回,我都是不同的,只是我能认知到自己的不同,而其他人没办法。”哥特女孩舒展身体,向椅背躺下,仿佛在回忆什么般,眼神一片空冥,“而你才是一直相同的那一个,却无法让人看清更进一步的东西。”
第1665章
新创世纪
哥特女孩究竟在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看到了什么?高川不太清楚,但有一点他已经明白了,她坚信自己的与众不同,而这种与众不同正是让她所认为的达成目标的希望所在。而且,哥特女孩所说的话总是让高川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情况,觉得她像是在暗示什么,他察觉到,对方看到的东西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还多,只是,当她观测到那些现象的时候,对现象背后的本质又有多深入的理解呢?是否已经察觉到病院现实的存在,并能够从病院现实的角度反过头来,再对末日幻境进行观测呢?
高川想着,倘若,她可以用某种无法想象的方式,同时从两个角度去观测这个世界,那么,她在某种意义上,就真的和自己是同类人了。
高川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类似哥特女孩这般,可以如此深入到不同视角中,去观测末日幻境的神秘专家。而且,假设她的自述没有虚假,那么,她到底存在了多久?观测了多久?而在这些观测和行动,不断的尝试和失败中,又积累了什么?这些问题都让人感到恐怖。
很少有人可以一辈子都不曾失败过一次,大多数人失败了可以重来,但终究受限于寿命,而无法将人生的经验继续积累下去。眼前这个哥特女孩形象的神秘专家,末日真理教三巨头之一,已经完全可以视为人形怪物的存在,许久以来,定然失败过无数次,也见识过太多莫名的,无法理解的情况,在神秘的世界里,她所见识和体会到的成功和失败,也绝对比任何人都要多——包括高川自己,因为人格不断死亡和诞生的缘故,每一次都相当于重头来过,因此,那些旧有的东西都难以保存下来。哪怕是作为特殊情况而存在的义体高川自己,也没能全部统合过去那些高川的记忆,而仅仅是拥有“印象”而已。
能够将所有高川的记忆和经验统合起来的,只有超级高川。
然而,眼前的怪物,却已经做到了这一点。以他人所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不断经历着末日幻境的末日和重生,从一次次轮回中,在一次次于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深潜中,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变化,挖掘着这个世界的本质。末日无法消灭她,时光无法消灭她,失败无法消灭她,在这般十四五岁女孩的外表下,那些隐藏的东西到底发酵了多久?已经变成了什么?或许,她的内在已经发生了彻底的质变。
她的强大,仅由她的讲述,就能让人窥见一二。如果相信她的讲述,那就必须考虑这么一个问题:连这般强大的她所无法完成,而迫切需要帮忙的事情,高川无论怎么想,都不觉得会是轻松美好的事情。
“那么,你想做什么?”高川抓住了司机的手,随时准备着速掠。
“我想让你带我去看看,只有你能看到的世界。”哥特女孩没有太多的动作,她已经将杯子放回茶几上,靠着椅背,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下,她的身体完全处于一种静止状态,不仅仅是没有动作,更是仿佛连细胞的活动都是停止的,她就像是死了一样僵硬,但是,声音还在发出,这是高川第一次实际观测到她的异常,在这之前,她的细节状态都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司机的肌肉同样很僵硬,他几乎是因为这硬直的肌肉才能站着,否则早就软倒下来了。随着哥特女孩的讲述,被称呼为“信使”的他对于这里所发生的异常,有着连高川都无法比拟的敏锐。可是,哪怕脸上的恐惧一直没有消退,但另一方面,某些灼热的情绪也同样茁壮成长。
他一直都很期待见到女巫,就如同孩子都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高川十分清楚这一点,他用手牢牢拉住司机,防止这个男人陡然陷入莫名的情绪中,从而做出危险的行为。
“是女巫,真的是女巫。”司机悄声对高川说:“和我听过的故事一模一样,她神通广大,哪怕世界末日到了,也能安然无事,还能够操纵人心。你说她到底活了多久?她刚才的确有说过,是她成立了末日真理教吧?没想到她已经离开了,而末日真理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说她会不会是看不下去,所以打算帮我们一把?”
“你总是把事情想得那么美好吗?”高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司机有些尴尬,喏喏辩解道:“如果她是敌人的话,我们只会更吃亏吧?是朋友还是敌人,这种事情可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所以,我会稍微想得好一些。”顿了顿,又问道:“高川先生,你完全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