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校对)第11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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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义体高川知道,很多神秘专家都已经知道了,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拥有“世界线打击”的能力,可以在付出某些代价后进行“有限许愿”,从“世界线理论”的角度,将整个世界的“过去”进行扭曲,以达到一个和原本不同的“现在”。和其他神秘专家不同的是,义体高川并没有受到上一次末日真理教中继器的“世界线打击”的影响,哪怕世界线已经明摆着发生了一次改变,他对自身的“过去”的认知并没有因此改变。
  这一次,末日真理教也打算使用这样的力量吗?
第1629章
世界线多重干涉
  这一次的末日幻境被调整过至少一次世界线,无法感知到世界线变更自然无法感受,但是在末日真理教率先建造了中继器之后,是否真的只在近期才使用了一次这种力量?是否在过去那不为人知的时光中,它们反复调整了世界线,最终才营造出这么一个庞大的神秘组织?世界线的变动涉及很长一段时间线的变化,在这条时间线上,最初的干涉力量爆发所在的时间点往往并不是整条世界线变动的开端,而是接近于结束——简单来说,末日真理教在某时某刻启动了中继器的世界线打击,那么,当它启动的这一刻,过去的历史就已经被修改,它此时的状态也正是被修改过的世界线的结果。
  可以确定的是,末日真理教本身无法逃离世界线的变更——只是,它或许有能力保证自己在受到世界线变化的影响后,结果趋向于有益,这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倘若无法保证身为使用者的自己可以在世界线变动后变得更好,那么这种干涉世界线的力量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这一次,末日真理教也打算使用这样的力量吗?这个问题其实在少年高川提醒之前,网络球的管理层和智囊团都给出了十分明确的回答:会。
  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这才是伦敦中继器无法从正面战场上,为这次计划提供帮助的原因。另一方面,纳粹的中继器也不会甘于只做个旁观者,因此,五十一区的中继器也同样需要静默。两台中继器应对两台中继器,仅仅从数量上看似乎力量可以持平,然而,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的中继器都是最早建立的中继器,无论后来者如何追赶,在短时间内都无法抹消技术上的劣势——让NOG和五十一区稍显底气不足的更在于,目前为止,没有人听闻过,伦敦中继器和五十一区中继器有干涉过世界线的征兆。
  如果伦敦中继器或五十一区中继器干涉过世界线,并且同样可以保证自己从中受益,那么就“时间积累所带来的优势”这一点,应该可以更快地赶上末日真理教和纳粹吧。毕竟,哪怕“现在”是短暂的,因为末日近在咫尺,从“现在”到“未来”的时间也同样是短暂的,但代表“过去”的那一段时间线却和末日真理教一样充足。
  伦敦和五十一区中继器是否可以阻止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的中继器,义体高川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换做是其他神秘专家,答案可能还要更加悲观一些。不过,当初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的攻略,就是为了改变这一稍显悲观的境况而诞生的,就义体高川所知,其真正目标其实并不是让NOG或五十一区得到第二台中继器,五十一区大概是想自己得到的吧,但网络球认为这个结果不仅太过理想化,而且极为容易让形势失衡,因此,让“第三者”获得中继器才是最现实的考虑。
  原本这个“第三者”的优先候补是中央公国,因此,在攻略队伍中隐藏有不少身份背景是中央公国的神秘专家——这些人行为低调,却其实在整个攻略计划中,拥有十分独立的地位和行动权力。但是,似乎在攻略期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是怎样的过程,NOG也好,五十一区也好,都表示自己知之不详。总而言之,最终是少年高川得到了拉斯维加斯中继器。
  这个明确被证实的结果,虽然并不完全符合NOG和五十一区的初衷,但中央公国那边却没有传来异义,似乎是默认了这个结果,NOG和五十一区也就随同默认了,当然,其中的原因定然有很多,但也有不少风言风语指向义体高川和少年高川那若即若离的关系。就连义体高川自己,也觉得自己和少年高川的关系,在这种被大家默认的态度上占据了极大的比重。
  少年高川掌握了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当然比拉斯维加斯中继器落入末日真理教或纳粹的手中更好。也许少年高川对除了高川自己之外的其他神秘专家和神秘组织而言,都是立场有待商榷的陌生人,但末日真理教和纳粹都是他的敌人,这一点却绝对没有判断错误。
  敌人的敌人,哪怕不能成为朋友,也不会有人想要将之变成自己的另一个敌人。
  友善的信号早就释放出去了。
  无论如何,义体高川都不认为,在如今这个末日真理教和纳粹相继发动中继器的关节眼上,少年高川会什么都不做,而他倘若要做点什么,都将会是以末日真理教或纳粹的其中一个作为目标,而且,也必然只能将一个当做目标——就目前所得到的情报来看,拉斯维加斯中继器经过纳粹的改造,在性能上存在一定的缺陷,在无法修正世界线的情况下,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这些缺陷。
  如此一来,中继器和中继器之间的牵制,就不再是二对二,而是三对二,亦或者说,两个半对两个。数量上的增加,实际能不能提高自己这边的力量暂且不说,但多少可以弥补心理上弱势。
  “开始了。”少年高川的声音拉回义体高川的思绪。
  在这个不断进行着的极速运动,精神态和物质态之间的区分显得极为暧昧的战场中,义体高川仍旧无法像少年高川那样可以清晰感知或观测到中继器力量的干涉。不过,十体最终兵器的行为模式却和之前有了相当明显的变化。
  义体高川觉得战斗的压力在减少。
  他可以直觉感受到,这并非是自己和少年高川的联手愈加默契,亦或者十体最终兵器被削弱的缘故。
  有极为庞大,反而让人看不清全貌的变化正在发生。哪怕是十体最终兵器也似乎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影响。
  中继器在角力,这是义体高川唯一可以得出的,最让他相信的答案。
  这种角力是极为隐晦的,倘若末日真理教中继器发动了世界线打击,那么,所有正在产生的变化都是从被改变的过去部分带来的。也许比眼下这个战场更加显著的变化,已经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发生了。就如同蝴蝶效应一样,一定有许多人的“过去”,以及基于这个“过去”而逐渐丰富起来的人生发生了改变,最终营造出此时此刻的他们。
  这不仅仅是一种社会关系上的改变,更涉及到思想意识的变化。因为,人类的人格特点、社会位置和思想特征,都是经由这一个又一个的“过去”塑造出来的,是“过去”积累的结果。当“过去”这个材料发生变动的时候,“现今”也会发生或多或少的变化。
  然而,对大多数人而言,他们所能认知到的,属于自己的过去历史始终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们变成如今的他们这一个。
  下一瞬间,追击上来,和两个高川殊死搏斗的十体最终兵器就变成了六个,又下一个瞬间,义体高川觉得自己发生了什么,脑硬体中莫名存在了一些原本没有的资讯,仔细回想的话,也能回忆起一些很自然的记忆,而在脑硬体的帮助下,义体高川可以肯定,这些记忆是上一个瞬间的自己所不具备的。
  换做是其他人,大概这些记忆会直接造成人格构上极为明显的差异,然而对拥有脑硬体,身体也完成了义体化的高川而言,改变却几近于无。大量被变更的记忆,作为单纯的数据流入脑硬体中,连一个眨眼的时间都不到,就被超负荷状态下的脑硬体归纳整理了。
  少年高川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他的存在感正渐渐被削弱,义体高川觉得这是因为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也已经参战的缘故。
  当义体高川意识到的时候——但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发呆——文蛛已经停止行动,漂浮于海面上,天空的云层也清澈得好似要被阳光撕裂一样。涌浪依旧,少年高川却已经不见踪影,十体最终兵器只剩下一个,而且,相貌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真江”了。义体高川猛然知道了,自己面对的这一个最终兵器,已经不是编号一到十的最终兵器,而是相对更加普通的。
  世界线的变动已经足够明显了。可义体高川仍旧可以感觉到,这种变动还没有结束。
  眼前的世界,就好似从一帧调到了毫无接续性的另一帧,义体高川在短短的一秒内,觉得自己是在内地,在海上,在山中,在平原,在城市,在宇宙……有那么一刹那,甚至去到了月球,但回过神来,却仍旧呆在文蛛里,漂浮于这片海上。最终兵器也变化了好几次,并不是每一次都是相同的面孔,但那十体最终兵器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大量的过于“过去”的记忆就让人分不清真假,汹涌地涌入脑硬体中,提取出来的数据让人啼笑皆非,就好似自己在同一时间同时身处在多处地方,做了不同的事情,和许许多多看似相同,却在行为、性格和经历上有所差异的人相处——只有义体高川自己明白,这不是真正的“过去”,而是“过去”的可能性。
  这些不尽相同的“过去”让人产生错觉,认为自己的命运不止一条,可实际上,只有自己所身处的这个现在,以及从这个现在反推回去的过去,是唯一的,而被这个过去和现在推向的未来,也是唯一的——仍旧是末日。
  世界线理论并不只有一种,但义体高川所知道的那一种,当人置身于某一条世界线中,其他的世界线都将只是泡影,只是数字上存在的幻觉,是可能性的冷笑话。
  末日幻境没有改变,无论自己置身于哪一个世界线,这条世界线的尽头,仍旧收束于末日的命运中。
  那庞大复杂的,让人看不清的“剧本”,其存在感在这样的必然中是如此的强烈。
  此时唯一和文蛛对峙的最终兵器虽然也是静立着,但在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它的变化还在持续。只有战场环境的变化减少了,让人有一种稳定的感觉,就仿佛在暗示,中继器和中继器的相互干涉已经陷入某个僵持的状态。可是,这种僵持并不意味着稳定,只要中继器还在世界线的范畴上进行运作,“过去”就从未停止变化,“现在”也不会固定于一个可以如常观测的状态。
  义体高川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个最终兵器,会在下一瞬间,就不是“静止在那个坐标”的姿态——并不是它移动了,而是因为世界线将会决定它的存在与否,决定所有构成它的因素。
  换句话来说,哪怕真的可以在此时将这个最终兵器击败,甚至是摧毁,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世界线的变动随时会让此时所做的一切都成为无用功。只有在中继器中止对世界线的直接干涉后,存留下来的世界线才具备真正的“现在”和“未来”。
  乃至于,义体高川也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是“确定而真实”的存在,自己依靠脑硬体而保存了所有变动过的世界线中,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过去”,进而得以观测世界线的变动。但是,这种观测取决于脑硬体受到世界线变动的影响有多大——倘若连脑硬体都无法支撑到世界线变动的结束,那么,下一瞬间,自己就会变成不拥有义体和脑硬体的普通人类。
  那个时候,自己当然就会失去对世界线变动的观测能力,而只会是世界线变动结束后的那一个高川——某种意义上,现在的自己会死去,而存在的则是新的高川。
  反过来说,就算自己被眼前的这个最终兵器杀死,也不会真正死去,世界线的变动,将可能让“义体高川会活下来”变成一个既定的事实。义体高川有时会觉得,这才是NOG做出“超级英雄高川将会安全抵达澳大利亚”这个保障的真正原因。
  从这个角度来说,目前所执行的每一项计划,都成为了“启动中继器对世界线进行干涉”这一局面的陪衬。亦或者说,都是为了促成这一局面,达成这一能力,制造这一结果。
  “通过中继器可以对世界线进行干涉”这一事实成立的时候,其它会影响这个事实成立的事实都将不成立。
  倘若从阴谋论出发,那么,过去的失败和胜利,变化和不变,想法和行为,无论有多少偶然,都在“中继器干涉了世界线”的时候,就已经被确定为必然。
  世界、他人和自己一定会变成眼下所见的样子,因为,让其不成为这个样子的可能性都会消失,亦或者已经消失了。
第1630章
世界线结果
  世界线的变动正在以一个可怕的频率进行,义体高川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反复的变动。在网络球中,近江正试图制造基于世界线理论运作的时间机器,这是网络球内部高层人员都清楚的事情,但是,直到义体高川离开网络球为止,都没有成功的消息传来。然而,眼下如此频繁的世界线变动显然不可能是末日真理教单独搞出来的,如果其他中继器的对抗,仅仅是“阻止末日真理教的世界线打击”,也不应该出现眼前的现象。
  这让义体高川觉得,近江的研究一定成功了。只有“复数的中继器同时对世界线进行干涉”的情况,才会制造出眼前的境况——很可怕,很无力,仿佛所有脱离中继器的地域,任何事物都不再是安全的,不再是稳定的。亦或者说,所有的恐怖和不安,都源于这种不稳定的状态,更源于自身无法摆脱这种显而易见的不稳定。
  在世界线变动面前,义体的神秘性也变得十分渺小,乃至于高川眼前的最终兵器也仿佛没有了往常那摄人心神的支配力——在义体高川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它开始瓦解了,就好似沙粒堆成,被风吹散了一样,但是下一瞬间,它的身形就出现在距离原位足足偏离了二十米的地方,看上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义体高川的视网膜屏幕中,它在出现的一刻,运动状态就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值。
  义体高川下意识做出反应,却仍旧被它穿身而过,那无比坚硬的义体就好似幻影一样。在这一刻,义体高川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无法举手投足,也没有任何体内的运作,除了自我认知的意识之外,其他一切感觉都消失了。
  即便如此,义体高川也并没有慌乱,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严格而言并不是谁攻击而了谁,并不是在一个稳定状态下,所产生的必然结果。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稳定,自己所遭遇的,最终兵器所遭遇的,都只是一种不稳定的“可能性”。
  当最终兵器宛如沙子般飞散时,是一种当时状态的可能性。
  当最终兵器陡然出现在他处,朝义体高川进攻时,又是另一种当时状态的可能性。
  当义体高川的义体如幻影般破灭时,也同样是一种当时状态的可能性。
  三者之间,其实并没有直接联系。正如同,义体的消失,并非是由前一刻高川所观测到的最终兵器的进攻所制造的结果。三种现象,都是三种独立的结果,却又不是另一种结果的因由。这种判断并不是从直觉出发的,而仅仅是义体高川根据自己所知的情报做出的判断,如果有人认为三者之间存在必然而直接的因果关系,义体高川也拿不出证据去证明这样的看法是错误。
  可是,无论哪种猜想和推断是正确或错误,都不妨碍一个事实:义体高川没有死,哪怕在上一瞬间陷入濒死状态,亦或者彻底失去了生命迹象,但是,下一瞬间,这个濒死或死亡的状态就会变化:或者是换成了另一种濒死状态和死亡姿势,或者完好无损地存在于附近的某个坐标上。这些信息都被集中在他的脑硬体中,很快就统计出一个数据:在这一段时间里,他自身所有的可能性,在地域范围内,都不会偏离这片五百米范围的海域。
  这个统计数据也意味着,事物在世界线的变动中,仍旧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值域,放在义体高川对自己的观测上,就好似在对他说:无论哪一个世界线,他都会在这个时间段内,出现在这片海域中,只是,也许会死亡,也许会遭遇重创,也许毫发无伤,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身在伦敦或其他地方的情况。
  义体高川觉得自己在这种复杂频繁的世界线变动中,所受到的影响已经算是很小了。最终兵器甚至从编号一到十,变成了只剩下一个。至于正在脱离这一带战场的新泰坦尼克号,甚至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里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要不大船已经沉默,要不就是根本就没有这么一艘大船来执行前往澳大利亚的计划。
  义体高川不知道,最终稳定下来的世界线中,自己、最终兵器和新泰坦尼克号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他十分清楚,一定不会和原先十体最终兵器存在时的发展趋势相同。所有和末日真理教不对付的神秘组织,都不会希望那十体最终兵器会继续存在,中继器对世界线的干涉,哪怕无法阻止十体最终兵器的存在,也应该会尽可能改变它对眼下计划的影响力。
  中继器对世界线的干涉是在这次行动计划中出现的,这也让这次行动计划成为一个“必须存在”的基点,否则,因果上的变动,有可能会强烈影响到所有非末日真理教的中继器本身。在这个前提下,义体高川认为,眼下所有正在利用中继器对世界线进行干涉的神秘组织,其目标的底线就是确保这次行动计划的存在。
  先确保,所有可能会确定下来的世界线,都有这么一次行动计划,然后再确保,行动计划中各种事物的发展过程和最终状态——最终兵器死亡或消失,包括高川在内,新泰坦尼克号里的成员尽可能活下来,并继续计划的推进,直到高川抵达澳大利亚,这便是世界线变动后比较理想的结果。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义体高川的脑硬体就收容了多达百余种世界线可能性的情报,当可能性被确定为一个稳定的事实后,其他所有的可能性都将成为无用的情报,但是,在眼下这个不稳定的情况中,这些情报和记录了情报的脑硬体,毫无疑问就是对世界线变动进行观测的基础。
  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哪怕义体受到了世界线变动的影响,消失或死亡了好几次,但是,脑硬体的存在却一直被确保下来。
  少年高川自从世界线开始变动后,就一直没有出现于这个战场上。当义体高川所观测到的所有暗示世界线变动的现象开始趋向稳定的时候,最终兵器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身旁,它就像是一个刺客,这一次,义体高川又没有躲过,被它那变成利刃的手臂贯穿了胸膛,随后被甩了出去。他没有死,但是,下一秒他就已经身处在另一个死亡状态下,直到第三秒才重新恢复过来,但却是身受重伤的状态。在视网膜屏幕中,体内的结构破损已经处于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状态,脑硬体也因为超负荷运作的时间过长,而被迫处于强行休眠的状态。
  虽然义体高川一开始是深藏在文蛛体内,但是,在世界线变动的时候,也总会出现“不在文蛛内部或根本就没有文蛛”的情况,而这次的结果,确实很稀有的“就连文蛛也破损严重”的情况。至于最终兵器,则彻底不见踪影了。
  新泰坦尼克号以近乎被折断的残破姿态顺着海浪在不远处漂流。
  敌人彻底消失,自己这边损伤严重——这个世界线变动的结果,持续了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义体高川躺在文蛛的残骸上,任由海浪拍打,等待着义体的自我修复,当脑硬体重启,基本恢复战斗能力的时候,似乎已经可以确定,眼下这个世界线,就是这场世界线干涉大战的最终结果了。
  义体高川聆听着海浪的声音,仰躺着,注视着天空那厚厚连成一片的云层。没过多久,云层便裂开,绚烂的阳光好似刀刃一样插入这些裂缝,很快就驱散了一直覆盖这片海域的迷雾。世界变得很安静,仿佛除了海浪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生命都已经死去的孤寂感伴随阳光一起洒落。
  真的不会再有新的变动了吗?这就是最后确定的结果了吗?义体高川这么想着,爬起身来,从文蛛残躯上,完全暴露出来的驾驶室里搜出骆驼牌香烟和火机——在世界线发生变动之前,这包香烟是不存在的——他在脑硬体中呼叫新泰坦尼克号,一边点燃了香烟。
  如果新泰坦尼克号那边没有回音,他就必须上船看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进一步的行动前,将自己的身体和心理调整到最佳状态,是他最优先的选择。
  好消息很快就传来了,视网膜屏幕中弹出联络接通的窗口,女军官姿势不雅地靠坐在一堵变成了马蜂窝的金属墙壁边,似乎有摄像头还在工作,镜头歪歪斜斜,照出她身旁的景象,很多尸体,死相全都惨不忍睹,不是支离破碎,就是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那是疯狂、绝望、愤怒和恐怖的遗照,他们最痛苦的时刻被死亡铭刻在他们的尸体上。
  不仅有人的尸体,也有看起来不像是人的尸体——说是人形也罢,但却没有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根本不是人类的尸体。义体高川觉得,在这个世界线里,女军官和其他神秘专家,一定没少见到过不是人的东西,只是,那样的东西在死亡后,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战术合作与自我革新委员会就只剩你一个了吗?”义体高川看了她半晌,才轻轻问道。他十分清楚,相对于能够从第三方角度去观测世界线变动的自己,这些位于世界线变动最终结果的人,对造成这个结果的过程和原因,有着更加明确且单一的认知,而且,这也是他们唯一的认知。
  对义体高川而言,他其实并没有战斗,眼下的结果,也并非是搏杀造成的,他只是被动放置到了某一个世界线上,在这个世界线上,此时的自己就必然是这副样子。但是,对其他人而言,他们的确是经历了十分惨烈的战斗,才变成了眼下这副模样。
  “也许——”女军官挂起一个微弱却充满了胜利喜悦的笑容:“我们分散了,可能还有其他人活着吧,不过,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也算是一场真正的胜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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