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校对)第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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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晓霜鏖战
  巨变发生,凤仪门如今的弟子多半都是凤仪门主在这十多年调教出来的,当年随着凤仪门主出生入死的那些弟子大半都已经死在战场上,或者仍在门中隐修,这次政变因为凤仪门主的决定,她们并没有参加。李寒幽这些人,武功才智虽然都不错,却是没有受过太多的挫折,一时之间都是手足无措。眼睁睁的看着猎宫的防线被撕破。可是纪霞却不同,她曾经跟着李援转战天下,立刻就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也不和李寒幽等人商量,就一声长啸,如同凤鸣九天,这是凤仪门召集弟子的信号。李寒幽也立刻明白了纪贵妃的意思,如今勤王兵到,到么凤仪门所发动的政变已经到达,那么唯一的生路就是挟持皇上突围。所以她高声道:“攻进去,一定要抓住皇上。”
  听到她的喊声,秦彝和程殊同时退后一步,李寒幽正要闯进殿中,但是一缕阴柔的掌风迎面而来,李寒幽正要抵挡,心中一动,翻身退出,那人随后走出殿门,虽然穿着侍卫服饰,可是相貌清秀,一双眼睛寒如冰雪,正是已经突围离去的邪影李顺。
  李寒幽心中一震,不由后退了几步,看见了一些穿着夜行衣的人跟在李顺后面走了出来,个个神完气足,步履矫健。李寒幽心一横,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她高声道:“两位师姐,众位姐妹,我们一起上。”燕无双和谢晓彤同时按剑上前,那些凤仪门女剑手也齐齐拔剑逼上,眼看大战就要开始。小顺子冷冷道:“你们也想和闻紫烟泉下相会么?”这一句话充满了杀气,如同三九寒冬一般肃杀,说话的时间也恰到好处,李寒幽等人虽然也隐隐猜到闻紫烟可能不幸,可是这个消息还是让她们心中一惊,不由手上一缓。就在这瞬间,那些黑衣人已经稳稳守住了殿门。李寒幽目光一闪,心中懊恼,现在已经没有了速战速决的机会,只得提剑上前,杀向殿门。这时,晓霜殿宫墙外已经听到了厮杀的声音,而晓霜殿殿门前已经打得如火如荼。虽然凤仪门女剑手的战力强大,可是殿门狭小,剑阵施展不开,更何况对面还有李顺这样一个高手,一时之间虽然占据了上风,却是不能攻进殿门。这时候另外一处偏殿的殿门推开,秦铮搀扶着面色惊慌的窦皇后走了出来。
  秦铮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只觉的如坠冰窟,她想起了毫无自保之力的齐王还在宣华苑,想起了政变失败之后的下场,一时之间忘记了如何动作。
  这时,外面传来清啸声,纪霞一皱眉道:“秦铮,还不去接应她们。”秦铮这才如梦初醒,带着一些女剑手冲向宫门。
  就在雍王开始攻击猎宫的时候,玉麟殿也是一片混乱,李安魂飞魄散,抓着萧兰问道:“爱妃,快救孤一命。”萧兰心中也很慌乱,这时候他们听见了纪霞的啸声。萧兰无计可施之下,便拽住李安向晓霜殿冲去,这时候,雍王的军队还没有冲进来。但是等到他们到了晓霜殿的时候,秦勇亲自指挥的一支铁骑已经和守卫这里的禁军厮杀起来。萧兰心中一慌,便要冲进晓霜殿。可是秦勇深知里面的内应压力已经很大,若是让萧兰进去只有坏处,所以下令用弓箭和人墙将他们死死挡住。李安只见前面血肉横飞,身边羽箭纷飞,吓得魂不附体,大喊道:“我投降,我投降。”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什么身份了,就差没有跪倒求饶了。跟着萧兰她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太子身边的侍卫,他们或者贪生怕死,或者早就对太子不满,此刻一见太子如此窝囊,都再无丝毫战意。有的高喊着投降退到一边,有的抛下一切向外溜走。没过多久,太子身边就只剩下凤仪门的人了。而秦铮虽然已经出了宫门,却被挡住,无法接应萧兰等人进去。
  这时候,四周开始渐渐沉寂下来,进入猎宫的大军奉了雍王命令,因为宫中有很多被软禁的朝中官员,各处若是没有反抗,就牢牢围住,此刻除了晓霜殿之外已经没有强力的抵抗了。
  萧兰扯着太子奋力拼杀,可是周围的禁军却越来越多,那些女剑手虽然厉害,可是她们都只带了一柄长剑,那些擅长沙场厮杀的大雍将士,用长槊远远攻击,她们陷身军阵当中,只能自保罢了。此刻萧兰从没有这样后悔,若是不带着李安,她早已经闯进了晓霜殿了。
  当猎宫初步平定之后,得到战报的雍王赶到晓霜殿的时候,正看见萧兰和凤非非一左一右护着太子,她们身边都是大雍将士和凤仪门女剑手的尸体,两人已经是花容惨淡,眼看就要丧命。李贽看到李安蜷缩在地上,全无一丝皇家仪态,便是一皱眉,幸好那些将士都没有向李安下手,看起来除了身上沾染的鲜血之外,倒是没有什么伤口。李贽高声道:“凤仪门叛逆听了,若是束手就缚,还可有一线生机,若要顽抗,别怪本王无情。”
  凤非非抬头看去,属于自己一方的禁军已经马上就要支撑不住,而这时,在宫门处苦战等着接应自己的师姐妹也已经支持不住,若是不趁现在冲进晓霜殿,那些如狼似虎的军士已经开始冲进晓霜殿去了,心中一狠,提起李安将他当成兵器在前面挥舞,她心想既然那些军士不敢攻击李安,那么自己不如用他阻上一阻。果然,她这一手让那些将士不敢向她攻击,不得不被她逼开,转瞬之间晓霜殿外凤仪门仅剩的两个女子就冲到了宫门前。
  事关太子性命,秦勇可不敢作主,虽然太子叛乱,可是要杀要剐也是皇家之事,还轮不到秦勇作主,所以他的目光看向雍王,等他下令。
  李贽心中怒火熊熊,凤非非的作为让他恨得咬牙切齿,虽然对太子,他也是十分痛恨和鄙视,可是无论如何,那是他的兄长,本来想下令将三人乱箭射死的他终于改了主意,这三个人就是进了晓霜殿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兄长在这种情况下死去,皇子自该有皇子的死法。所以他没有作声,任凭那三个人冲进了晓霜殿宫门。
  萧兰三人虽然进了晓霜殿,可是随着她们身后,秦勇也已经指挥着麾下将士冲进了晓霜殿,这时,在纪霞、谢晓彤、李寒幽三人和二十多个凤仪门女剑手的攻击之一,虽然有小顺子等高手死命拦阻,可还是被迫退入了正殿之中。
  李援在秦彝、冷川等人保护下坐在龙椅上,长孙贵妃、颜贵妃和长乐公主都避在宝座之后,被侍卫护着,当凤仪门众人冲进正殿之后,小顺子等人都不再恋战,迅速退到宝座之前,摆开了坚守的阵势。而在李寒幽等人身后,那原本已经被双方争斗破坏的稀烂的几扇殿门也被冲进晓霜殿的将士彻底撞碎。李寒幽等人围住了李援等人,而她们外面则是投鼠忌器的雍军将士,若是引起混战,虽然凤仪门众人必定被擒杀,可是若是李援、两位贵妃和公主不小心受到一点儿损伤,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吃罪不起。一时之间,大殿之内一片寂静,每一个人都不敢大声喘气,殿内气氛十分沉闷。
  这时雍王排众而入,他冰冷的目光在凤仪门和李安身上掠过,对着李援施礼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往父皇恕罪。”
  李援欣慰地道:“贽儿你安然无恙,秦将军,你尊奉朕的密旨前来勤王,朕心甚慰。好了,你们不用管朕,给朕将这些叛逆全部杀了。”
  李贽苦笑,李援这样说,他可不能这么干,连忙道:“父皇不用担心,现在这些叛逆已经陷入罗网,请父皇保重身体,等到儿臣将她们擒拿之后,交给父皇处置。”
  李寒幽冷冷道:“雍王殿下也不要太得意,虽然我们落败,可是皇上和太子还在这里,若是殿下想趁机弑父杀兄,那自然是可以下令进攻,到时候正好铲除了障碍,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若是不然,还是和我们好好谈谈吧,也好保住你的父兄。”
  李贽也知道需得如此,可是他很厌烦李寒幽的作为,目光在凤仪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到纪贵妃身上。他微微一笑道:“不知道贵妃娘娘有什么意见,若是太过苛刻,只怕就是父皇和本王答应,这些将士也不会答应,叛上逆伦大罪可是诛灭九族之罪,若是本王太过放纵,引起朝野清议,只怕会贻笑天下。”
  纪贵妃眼神从迷蒙变得阴森,她冷冷道:“若是要诛九族,皇上和雍王你不也是罪责难逃,现在说什么清议都是废话,只要殿下放开一条生路,我们自然不会伤害皇上。”
  雍王目光一闪道:“本王若是现在让开一条出路,你们真的肯就这样走么?”
  纪贵妃一滞,若是这样出去,若是雍王反悔,自己这些人岂不是自陷死地,什么千金一诺,她可是丝毫不信雍王不会落井下石。这时候李寒幽突然冷冷道:“这有何难,若是殿下放开大路,再让长乐公主做人质,不就是两全其美了么?”说罢,充满杀机的目光看向长乐公主,她也是冰雪聪明,李援所说的密诏和夏侯沅峰的背叛自然是秦勇率军前来平叛的原因,可是这密诏是如何落到夏侯沅峰的手上的呢?想来想去,只有长乐公主派人出过晓霜殿,眼看荣华富贵成了泡影,李寒幽已经将长乐公主恨透了。更何况,虽然李寒幽也有公主的身份,可是和真正金枝玉叶的长乐公主比较起来,虽然她自负才貌双全,可是心中却总是有些忌惮和嫉妒,所以她才会提出以长乐公主为质。她虽然是私心自用,可是凤仪门众人听了却都觉得是个好主意,李援对长乐公主的宠爱人所共知,果然是最好的人质人选。
  李援和李贽却都大怒,他们都因为南楚和亲之事对长乐心存愧疚,怎忍心让她做人质,所以异口同声地道:“不行。”这句话以说出口,殿中局势陡然紧张起来,可是李援和李贽父子四目相对,却都觉得父子两人的心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接近。可是李贽看着那些凤仪门弟子面上露出的不肯妥协的神色却是头疼起来,不由心道,我让人去找江哲,怎么还没有找到,若是随云在此,或者会有什么好法子解决现在的事情吧?
  雍王在入宫之前就已经安排心腹去寻找江哲,江哲不畏生死,留在险地,运筹帷幄,逆转了大势,此刻李贽对江哲的感激已经到了极至,所以下令若是找到江哲立刻要来禀报,可是直到现在却没有消息,雍王早已在担心江哲的安危了。
  从雍王攻入猎宫的一刻起,我就被四个大汉死死的盯着,这几个齐王身边最亲信的侍卫都很担心雍王会趁乱派人来伤害齐王,所以早就劝齐王暂避一下,可是却被齐王轻描淡写的拒绝了,他们无奈之下只有死死盯着我。
  这四个侍卫可是知道江哲在雍王心目中的份量的,心想万不得已就用此人做人质,只要等到齐王殿下见到皇上之后,殿下没有参与叛乱,到时候皇上就是再怎么责罚殿下,也不会伤害殿下的性命的。
  过了一阵子,外面的喧嚣声渐渐沉寂下来,又过了片刻,有人重重的敲门,一个在宣华苑伺候的太监战战兢兢地前去开门。门一开,一队军士将这个太监推到一边,迅速将宣华苑上上下下全部控制起来。一个青年将领大踏步走向正殿。齐王正负手而立,站在窗前,向外望去,那边正是晓霜殿的方向。
  这个青年将领行了一个军礼,虽然齐王也有叛逆的嫌疑,可是和太子不同,齐王在军中的威望也是很高,他的勇猛和直爽很得人心,而他虽然风流好色,又有喜新厌旧的恶名,但却没有抢夺人妻妾的行径,而且他府中姬妾虽多,可是却从来不会用严刑家法约束,凡是姬妾侍婢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要求出府嫁人,齐王不仅不会为难,反而会送上一份丰厚的嫁妆。
  齐王定下这个规矩的起因也是一段佳话,当初齐王府上有一个别人送来的舞姬,相貌十分秀丽,不过齐王宠幸了几次之后就没了兴趣,偏巧这个舞姬青梅竹马的恋人进了齐王府做侍卫,两人旧情重燃有了私情,却被另一个侍卫发现,这个侍卫原想逼迫这个舞姬和他私通,不料这个舞姬坚持不肯,因此一怒之下向齐王密告。齐王果然召来两人问罪,问明实情之后,下令将那个侍卫拖下去打了几十杖,当时人人都道齐王会将这一对恋人杖杀,却没料到齐王将那侍卫责打了一顿之后就将那个舞姬嫁给他为妻,然后又将这个侍卫推荐到下面做武官,反而是那个告密的侍卫被齐王赶出了王府,然后齐王就订下了这个规矩。有幕僚劝谏他说,这样未免有失尊严,谁知齐王笑道:“本王喜新厌旧谁人不知,这些女子在我王府之中独守空闺岂不可怜,不如将她们嫁了出去,也免得耗费本王的钱粮。”
  虽然很多持重的文臣因此对齐王多有诟病,可是军中勇士倒是因此对齐王更加爱戴,因为齐王常常召集军中勇士参加宴饮,宴中总是让身边的姬妾舞姬前来歌舞行酒,不乏有被那些美女看中下嫁的例子。
  所以这个将领虽然奉命来收押齐王,但是倒没有什么太深的敌意。他高声道:“末将田隆奉雍王殿下之命,前来保护齐王殿下,雍王殿下有命,请殿下不要外出,以免为乱军所乘。”
  齐王转过身来,他的面色苍白,可是神色却很安然,他淡淡道:“晓霜殿情况如何?”
  那个将领一愣道:“末将不知。”这时他的副手走进来在他身边低声道:“在偏殿之中有几个齐王的侍卫不肯缴械。”
  田隆看了齐王一眼,低声道:“这个还要我来教你怎么做么?”
  副将为难地道:“他们挟持了一个人,说是雍王司马江哲江大人。”
  田隆一惊,他能够被派来监押齐王,自然也是很得信任,所以他自然知道江哲的重要,雍王还特意吩咐众将,若是发现江哲,一定要好好保护。警惕的看了一眼齐王,田隆道:“殿下,能否请殿下下令让属下不得抵抗。”
  李显微微一笑道:“本王想去晓霜殿,不知道将军能否作主?”
  田隆一脸为难,他可没有这个权力允许齐王去晓霜殿,可是江哲又被齐王属下挟持,这可怎么办呢?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殿下,何必如此呢?”虽然明显中气不足,可是声音十分坚定。田隆和副将向外望去,只见一个青衣书生在两个齐王侍卫搀扶下缓缓走来,另外两个侍卫执刀相护,那书生手中拿着一块金牌,却是“如朕亲临”的金牌,本来现在这块金牌未必有用,可是金牌右下脚却有一行小字,写着“钦赐雍王李”,说明这块金牌乃是皇上赐给雍王的,所以无人敢阻拦。
  田隆立刻知道这个书生果然是雍王司马江哲,连忙上前见礼。
  我挥手让那两位将领退到一边,道:“殿下,如今大局已定,不可挽回,您又何必去晓霜殿呢?”
  李显淡淡道:“就是因为大局已定,我才要去看看,你应该明白,我的王妃在那里。”
  我摇摇头,有的时候齐王真的很是固执,想了一想,终于道:“下官要去晓霜殿,如果殿下不嫌弃,就和下官一起去吧。”
  李显面色一变道:“你的身体什么状况,难道自己不清楚么,这个时候去逞什么能?”
  我微微一笑,道:“今日是我日思夜想,想要见到的一天,怎能在这里苦苦忍耐,请殿下将轿子借给我一用。”
  李显神色变了又变,道:“好吧,本王答应你。”
  田隆两人惊叫道:“殿下、大人,这个?”
  我举起金牌道:“雍王面前,自有下官承担罪责,与你们无关。”两人这才默然不语。
  就在这时,远处的旷野之上,一个白色的淡淡身影仿佛流星一般迅捷,那方向直指猎宫,秋风吹过,一方白色的丝绢滑落在地,露出绢帕上面殷红的血迹。
  第三十五章
情深似海
  晓霜殿之中,谈判正陷入僵持之时,站在龙椅一侧保护雍帝的小顺子略一皱眉,毫无征兆地飞身而起,凤仪门众人只道他要偷袭,几乎是同时上前一步,就要发起进攻,而保护雍帝的侍卫和武林高手都在心中抱怨小顺子鲁莽急躁,只得略略后退,缩小了保护圈,眼看混战就要爆发,谁知小顺子却向龙椅之后那扇上面绘着山河地理图的锦绣屏风扑去,屏风后面是通向暖阁的宫门,秦彝早就令人将那扇宫门锁上,再加上大军早已经将晓霜殿重重包围,所以也无人留心那里的动静。可是就在小顺子向那里扑去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剑光闪过,锦绣屏风被剑气撕裂,一个青色身影电射而来,正被小顺子截住,两人凌空交手,仿佛苍鹰夜隼,盘旋往复,那青衣人不过数招就已经身形迟缓,被小顺子一掌击中,只听那人一声闷哼,从半空中坠落,这时,纪贵妃目光一闪,纤足飞踢,一柄落在地上的单刀被她踢到了那人身下,那人在空中一个翻身,右足点在单刀之上,借力飞起,轻飘飘的落在凤仪门剑阵之侧,青衣人目光阴冷的看向小顺子,冷冷道:“想不到我韦膺一番苦心,竟被你这阉奴破坏。”
  却原来韦膺发觉雍王进攻猎宫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就直接赶来晓霜殿,可是到了之后,他发现李寒幽等人正在强攻正殿。韦膺心思灵敏,知道自己就是加入也没有什么用处,于是绕到正殿后面。原本为了防止有人从后面刺杀,正殿后面的处处都有机关,将出入口全部封闭起来。若是旁人绝没有办法在一时半刻之间进去。可是韦膺出身丞相之家,自己又是高官,他曾经在工部任职,曾经私下偷阅过皇家各处宫殿的建筑图,而且他对宫室营造本就颇有经验。所以不过花了两拄香时间就进入了宫中。等他用身上削铁如泥的宝剑轻轻破坏了宫门,躲在屏风后面最接近李援龙椅的位置的时候,却又苦恼地发现,凤仪门还没有冲进正殿,李援身边有冷川和几个武功不错的侍卫保护,他若是出手,绝对没有办法一举成功,只得暂时隐忍下来。直到方才因为雍王等人到来,而凤仪门几乎所有幸存的人都被困在殿中,因此冷川等人全神贯注地提防着这些凤仪门弟子铤而走险的时候,他才觉得找到了好机会,准备一举擒下雍帝。谁知他杀机才动,就被小顺子发现,而且抢先出手,将他逼了出来。
  韦膺受业于凤仪门主,对于刺杀本是颇为擅长,当初他就曾经在朱雀门前刺杀过侍中郑瑕,可是他毕竟不是身经百战的绝顶刺客,行动之际不免露了一丝微弱的杀气,被武功高强,感觉灵敏的小顺子察觉。此刻,他秀雅的脸庞上满是狰狞之色,若是挟持了李援,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李贽也不得不屈从,他们就可以安然脱身了,想不到大好的机会却被小顺子破坏无遗。
  见此情景,雍王等人都是又惊又喜,若是李援被挟持,那么只要凤仪门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们都不得不接受,否则雍王难免给人留下借刀杀人的话柄,这一点在如今,雍王拥有大义名份之后,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因此看向小顺子的目光都是感激的神色。
  小顺子却对众人感激的目光视若不见,心中只在想着猎宫已经平定,那么公子怎么还没有消息。正在盘算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个将领匆匆跑了进来禀道:“启奏陛下、雍王殿下,齐王殿下和天策帅府司马江哲江大人求见。”
  李贽和小顺子都是大喜,李贽也顾不上齐王怎会出现,道:“快宣他们进来。”话音一落,才想起父皇也在,连忙向上面一揖,表示谢罪。此刻李援却也十分欢喜,虽然他对江哲和长乐公主之事不表赞同,可是正是江哲的计策,才召来了勤王之军,刚才他又被小顺子所救,所以他也没有不满雍王的行为,反而高兴地道:“正是,快宣他们进来。”
  没有多久,齐王脚步沉重的走了进来,两个侍卫搀着江哲跟在他身后。虽然直到晓霜殿前才下轿,总共走了不到百步路程,江哲的面色已经是苍白如纸。雍王一见心中大痛,不过两三日不见,江哲却已经是病骨支离,两鬓竟然星霜斑斑。李贽连忙上前伸手相搀,眼中含泪道:“随云,都是本王害你如此,你,你——”语不成声,竟然再也说不下去。
  我自然知道雍王为何这样伤情,事实上昨日我在铜镜之中看见自己的容貌,也是大吃一惊,现在我可是相信了一夜白头之说了,不过幸好,我不过是添了几缕白发罢了。倒是小顺子一见我如此憔悴,立刻面色铁青,再也顾不得什么皇上和凤仪门,飞身扑到我身边替我诊脉。这一年多来,他已经开始学习医术,虽然还不能独自开方,可是诊脉和针灸倒是已经有了几分火候,这可能和他内力高强、心思细密有关。我可不敢看他越来越皱紧的眉头,向前望去,只见长乐公主面上露出惊骇之色,望着我的目光满是痛惜关切,若非是她生性端庄贞静,再加上长孙贵妃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袖,只怕已经是忍不住要走下御阶了。我露出温和的笑容,劝慰的看了长乐公主一眼。向上施礼道:“臣江哲叩见陛下。”
  这时神色有些茫然的齐王才在身边侍卫的提醒下上前施了一礼道:“儿臣叩见父皇。”
  李援看了齐王一眼,目光落到秦铮身上,微微皱眉,这时颜贵妃神色惊惶地看向李援,李援叹了一口气道:“显儿,今日之事真相未明,你先退到一旁,若是你没有谋逆之举,想必你二哥也不会责怪你。”
  李贽看了李显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道:“六弟先到一旁休息,待我平乱之后再和你慢慢叙谈。”一边说着话,李贽一边做了一个手势,一个伶俐的侍卫连忙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到我身边,我用请示的目光向上望去,雍帝点点头,示意我尽管坐下。我又施了一礼,这才坐下,擦擦头上的冷汗,笑道:“臣体弱多病,让皇上见笑了,殿下也不用担心,臣幸得齐王殿下延医救治,性命已经无碍。”
  李贽心中一动,看向李显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李显却是目光呆愣,只是看向秦铮,秦铮却是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如何,只是不时有几滴晶莹的水珠坠落地上。
  李贽神色雍容地道:“父皇,这些事情我们慢慢再说,还是先将这些叛逆擒住才是,韦膺,李寒幽,你们犯上作乱,罪在不赦,若是束手就擒,父皇念在你们年轻无知的份上,或者还可法外施恩,否则你们都有亲朋好友,难道不怕族诛之祸么?”
  听了雍王的喊话,我微微一笑,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雍帝身边,一脸忠心耿耿的夏侯沅峰和站在长乐公主之侧,虽然手拿佩剑,却是神色木然的秦青,不由想起我初入大雍朝廷参加的那场盛宴,这三人被并称青年俊杰,可是历经大浪淘沙,却成了今日情状。
  韦膺在江哲一进来就心中烦恼,他比凤仪门那些眼高于顶的女子更加看重江哲的才智,所以在宁愿得罪长乐公主也要搜查含香苑,不知怎么这人一进来,他心中就生出不祥的预感,为了摆脱这种感觉,他冷冷道:“雍王殿下何必说的冠冕堂皇,殿下想夺取皇位已非止一日,谁不知道这位江司马就是殿下的智囊军师,太子殿下本是储君之尊,如果不是雍王你咄咄逼人,太子何必行此不得已之事。昔日汉武帝一代明主,只因存了废立之心,以至太子在忠臣辅佐下不得不谋反,虽然太子最后身死,可是武帝却作思子宫与归来望思之台以怀念太子。今日我等虽然落败,可是殿下难道不是也想趁机夺取皇权么,只怕今日之后,皇上就会被你软禁宫中,若不杀了我们,恐怕殿下会担心难以堵塞天下悠悠众口吧?”
  我见韦膺言辞犀利,雍帝和其中众人面上都带了犹疑之色,便扬声道:“韦大人此言真是颠倒黑白,太子殿下虽然是储君之尊,却是失德败行,朝野谁不知晓,雍王殿下功高盖世,虽然因为长幼有序,不能继承大统,可是殿下从无嫉恨之心,反而是殚精竭虑,为大雍社稷呕心沥血,原指望太子殿下宽厚仁德,善待功臣手足,我家殿下也就情愿屈身为臣。可是太子殿下只知妒贤忌能,屡屡加害雍王殿下,更是贪淫酒色,为所欲为,君子耻以为伍,小人逢迎鼻息,如今更是犯上作乱,全无君臣父子情分,更是矫诏相召,意图加害我家殿下。若非殿下仁德感天,众位将军侠士舍生忘死,早已经身死猎宫。如今殿下奉陛下密旨,率大军前来勤王,此是顺天应人之事,尔等叛臣,不思悔改,反而意图离间陛下父子,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韦膺怒道:“江司马,你虽然是雍王宠臣,可是官职卑微,这大殿之上哪有你说话的地方,想当初,你是南楚状元,翰林学士,南楚两代国主以及德亲王赵珏待你皆有深恩,可是你枉读圣贤之书,为了苟全性命,投降奸王,为他出谋划策,设下无数诡谋,太子性情忠厚,误入你彀中,以至今日身败名裂,像你这种不忠不义的贰臣贼子,还敢人前出言,我等举义旗,清君侧,虽然落败,却也不是你这种小人可以诬蔑凌辱的。”
  我面上露出讥诮之色,挥手阻止了雍王想要出口的怒喝,道:“韦大人,当初江某受南楚君恩,却投降大雍,这贰臣之称我认了。可是自古道,君不正,臣投外国,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江某在南楚也有微薄功劳,也曾上书直谏,可惜主上不纳忠言,将我贬斥为民,在我归附大雍之后,南楚又遣刺客来袭,说起来,是南楚弃我在先。雍王殿下不嫌弃江哲无能之人,解衣推食,哲纵是铁石心肠,又怎能弃之不顾。哲入殿下幕中,常年卧病,不能为殿下分忧解劳,可是殿下却从无嫌弃之心。雍王殿下有伯乐心肠,礼待天下贤士,江某不过是马骨一般,王仍以重礼优待,所以江某甘心这贰臣之名,死而不悔。可是这贼子二字,江某却是愧不敢当。韦大人,令尊身为丞相,领袖群伦,韦大人你少年中举,一日三迁,晋升之速,天下罕见,未至而立之年,已经身在中枢,相阁之位迟早是大人囊中之物,可是大人不念君恩深重,勾结叛逆,挑唆太子不顾君臣之别,父子之情,犯上作乱,这贼子二字,除了韦大人你,还有何人可以承当。”
  我的声音刚落,殿中响起喝彩之声,魏国公程殊高声道:“江大人,你说得真是痛快,老程是个粗人,早就想痛骂这小贼一顿,只是俚语粗俗,不敢君前失仪罢了,韦膺,你这贼子背弃皇恩,早该千刀万剐,才是不配在这大殿之上说话呢。”
  韦膺面色一时铁青,一时潮红,他心中后悔不该忘记江哲此人言辞如刀,当年此人在蜀中一曲新词,迫使蜀王自裁,在大雍新春华宴之上,更是将秦青的攻讦化为乌有,自己怎会如此糊涂,和他在口舌上争起高低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想绕过这个话头继续谈判,突然谢晓彤的娇躯开始摇晃,然后是秦铮、李寒幽等人,一个个凤仪门弟子开始摇晃、软倒,只有萧兰和风非非虽然神色惊慌,却没有软倒,韦膺大惊,他知道若是凤仪门这些帮手出了问题,那么自己绝对没有挟持皇上的能力,没有了投鼠忌器的顾虑,自己这些人马上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殿上之人除了大雍君臣就是军令森严的将士和功力精深的武林高手,因此无人慌乱惊叫,可是眼中都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一些不够深沉的人脸上也露出惊容,面面相觑。我却疲惫地道:“殿下,大事已成,可以动手了。”
  雍王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震惊,可是也顾不上问我,挥手就要下令将所有叛逆全部擒拿。
  李显自从站到一边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盯着秦铮,秦铮却是始终不肯抬头,两人浑然忘了周围的一切,直到秦铮也软倒在地,李显才惊叫一声,就要举步上前,却被身边的心腹侍卫拉住了,那个侍卫低声道:“殿下不可授人以柄。”李显不得已收住了脚步。
  就在雍王挥手下令,在冷川率领下,十几个侍卫向韦膺三人扑去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巨响,泥沙碎木和金色绿色的琉璃瓦片纷纷而下,大殿顶上已经穿了一个大洞,白影闪动,直堕而下,伴随着一声如同凤鸣九天一般的轻啸,直向雍帝李援扑去。众人大多都被那啸声震得心旌动摇,只觉得周身无力,全无阻止之力。只有冷川和小顺子同时一声怒叱,飞身拦截,两人都是身影如电,全力出击,谁知那白衣人衣袖一拂,冷川和小顺子都被那激荡的劲风震得踉跄后退。不过冷川和小顺子都是跻身绝顶高手的人物,那人虽然一举将两人逼退,却仍然是速度缓了一缓,就在这瞬息之间,雍帝身边的侍卫和武林高手都各自施展绝技拦阻,可是一声龙吟,那人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只听见十几声脆响,那些护卫雍帝的高手都被那人刺中,更有一人被那白衣人一剑斩去了首级,鲜血四溅,九级御阶,成了血腥屠场。那人瞬息之间,已经到了雍王面前。长孙贵妃和颜贵妃早就吓得不能动弹,可是就在那人出剑斩杀侍卫的时候,两人不知哪里来得勇气,一起向李援扑去,长孙贵妃离得近些,扑到李援身上,将他要害挡住,颜贵妃虽然慢了一些,可是她张开双手,挡在李援和长孙贵妃之前,那人似是微微一愣,长剑指在颜贵妃胸口,却没有刺下去。这时,长乐公主和李显同时惊叫道:“父皇、母妃!”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向那人望去,那人身形婀娜,一身雪衣,青丝如墨,一条雪白的丝巾掩住了大半面庞,那人长剑虽然只是指着颜贵妃,可是众人却都觉得只要她一剑刺下,皇上和两位贵妃都别想保全性命,都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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