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81部分在线阅读
听到这话,站在冯仲身后的韩姓亲兵当然是不屑撇嘴,可惜项悍却并没有察觉,相反还埋怨起了项康只让自己守城,不让自己象冯仲一样的东征西战,没有机会象冯仲一样的在实战中学习和运用兵法,耽误了自己成为当世名将的时间。
……
冯仲和项悍有说有笑的时候,姚昂也已经带着秦军偏师抵达了睢水北岸,探得冯仲率军已经抢先一步赶到符离城下,姚昂的脸色当然是极为阴沉,然后再听说冯仲主动了渡口立营到了符离城南时,姚昂又不由一楞,惊讶说道:“主动放弃渡口?冯仲逆贼就这么自信,觉得他有把握可以和我们正面交战?”
虽然只是章平的副手,可姚昂的性格其实比章平更加谨慎,觉得冯仲主动放弃有利地形过于古怪,当然也没敢冒险行事,除了让军队小心建立营地外,又一边派出细作到南岸去探察冯仲的军情,一边亲自到睢水岸边勘探水文和地形。然后很自然的,姚昂也很快就发现了冯仲主动放弃睢水渡口的一个原因——水流过缓,河面也明显不够宽,就算守住了渡口也没用,秦军如果愿意,可以随时在其他的合适地点发起抢渡。
与此同时,通过精干细作的探察和收集到的军情,姚昂又很快发现,冯仲从九江郡带来的少帅军人数虽然不少,可是武器装备却根本没办法和彭城的少帅军主力相比,同时这个时代的九江郡地广人稀,土地贫瘠(雨水的淋溶作用,直到长期耕种生成水稻土后才变成了现在的肥沃土地),绝无任何可能长期供养这么庞大的队伍,所以姚昂可以断定,冯仲所部绝对是七拼八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战斗力也绝对无法与真正的少帅军主力相比。——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心里大概有了底之后,姚昂除了命令秦军将士立即着手赶造木筏和浮桥外,又召集军中将领,一起商议如何渡河发起进攻,结果也和韩姓亲兵意料的一样,不敢长期脱离主力的秦军众将果然都主张速战速决,纷纷建议就在最容易抢渡的符离西郊渡口直接渡河,与冯仲正面一战。而姚昂心里虽然也是这么打算,却还是说道:“直接就在渡口渡河进攻,是比较方便,但冯仲逆贼故意让出渡口,摆明了就是想对我军半渡而击。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先过河的军队压力可就大了。”
“将军放心,请让末将率军先行。”统领陇西精锐的部将姜汶大声说道:“只要末将的军队过了睢水,冯仲和项悍这两个逆贼就算倾巢来攻,末将也有把握守住阵地,坚持到我们的后军尽数过河。”
对陇西精锐充满信心,姚昂当然也知道姜汶绝对不是在吹牛,再加上章平那边又一再命令姚昂一定要拿下符离,夺取城里的粮食军需给主力补给,所以犹豫了再三之后,姚昂还是下定了决心,道:“好吧,就这么打,就在渡口直接发起抢渡,姜汶将军率领本部人马和两千军队先过河,给我们抢搭浮桥争取时间。”
依照姚昂的命令,急于决战的秦军在抵达符离的第二天,就准备了足够的简易浮桥,还有四道宽度足够的浮桥,少帅军这边也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发现秦军很有可能在第三天就发起抢渡,也赶紧做好了各种相应准备,耐心只是等待秦军发起抢渡。
第三天的清晨,雪花纷飞,仅仅只是建立了简易营地的秦军偏师倾巢出动,携带着辎重车辆和木筏、浮桥直向渡口而来,消息报告到冯仲面前,冯仲不敢怠慢,赶紧匆匆率领一万军队过来迎战,但冯仲却并没有立阵在睢水岸边,而是在距离渡口码头三里处排列战阵,早早就摆出了要对秦军半渡而击的架势。
当然,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不是王八蛋的冯仲当然也有派遣弓弩队到岸边列队,抱着能捞多少是多少的态度,让弓弩队射杀木筏上的秦军士卒,拣足便宜然后再动真格。
巳时正,秦军战鼓敲动间,秦军正式开始渡河,但首先抢渡的却并不是秦军的陇西精锐,而是一千名基本上由骊山刑徒组成的普通秦军,冲锋登上木筏,奋力摇撸直冲南岸而来,少帅军这边则是乱箭齐发,拼着命的远程武器削弱敌人,秦军士卒中箭落水不断,死伤颇多。但这一点却并不足以完全抵挡秦军过河,前仆后继的秦军将士奋力摇撸划桨,在付出了一定死伤代价后,终于还是先后冲过了目前正处枯水期的睢水河面,靠上睢水南岸。
才刚靠岸,木筏上的秦军将士当然是马上争先恐后的跳上实地,呐喊着带着满肚子的火气杀向少帅军弓弩队,只有短刀短剑防身的少帅军弓弩队不敢与敌,赶紧撒腿逃命,秦军顺利夺占渡口阵地,迅速布置防御,同时另一支普通秦军也马上发起渡河,靠着前军掩护迅速冲过睢水,补强了南岸军队。
原本姚昂还以为冯仲会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以绝对兵力以多打少,增加自军继续渡河的难度,可是让姚昂意外的是,明明都已经看到装备精良的秦军陇西精锐登筏过河了,冯仲那边居然还是按兵不动,大模大样的继续坐视秦军过河。姚昂明白冯仲的打算,不由冷笑道:“想一口吃掉我们更多的军队?想得倒是美,也不怕崩掉你的满嘴牙齿。”
被姚昂料中,当武器装备明显与众不同的陇西精锐全数登上了睢水南岸后,少帅军阵中果然响了进兵鼓声,万余少帅军大步前进,队列整齐的缓缓逼向秦军阵地,正式开始半渡而击的无耻行动。不过对冯仲来说很可惜,看到这样的情况,对陇西精锐充满了信心的秦军将士不但半点都不慌乱,相反还纷纷面露冷笑,姚昂更是狞笑出声,道:“冯仲逆贼,别高兴得太早,你马上就会明白,我们大秦的陇西精锐,和你的乌合之众有多大的差距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四面埋伏
正面进击的少帅军冯仲兵团虽然是典型的乌合之众,但不得不承认,项康目前最信任的异姓将领冯仲在治军和练兵方面还是下了大力气,再如何是七拼八凑而得的军队,踩着鼓点大步前进的冯仲兵团将士动作整齐划一,队形几乎丝毫不乱,阵形也排列合理,兵种搭配极有章法,军容直追少帅军主力,远非秦嘉、周福之流的杂牌军可比。
但是没办法,人比人气死人,冯仲再是如何的在韩姓亲兵的帮助下努力治军练兵,仓促集结而成的冯仲兵团和对面的秦军兵阵比起来,依然还是差距十分明显,同样是布阵,对面不到三千人的秦军兵阵不但更加严整有序,兵种搭配还更加的天衣无缝,灵活自如,而且阵中还弥漫着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冲天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差距虽然十分明显,可指挥官的战术运用有时候却偏偏能弥补许多差距,颇让姚昂和睢水南岸的秦军指挥官姜汶意外,兵力占有优势的少帅军推进到了秦军阵前后,并没有急不可耐的出动车兵和步兵冲击秦军方阵,反而选择了秦军最为拿手的劲弩齐射战术与秦军展开阵战,才刚进入弩箭的射程范围之内,少帅军的战鼓声就马上停歇,全军随之勒步,同时依照‘冯仲’的旗号指挥,跟随长盾而进的少帅军弩手马上采取直立蹲跪的轮射战术,抢先向刚好可及的秦军方阵施放羽箭。
指挥南岸秦军的姜汶颇沉得气,料定少帅军的距离过远,施放的羽箭不可能对自军造成大的伤害,并没有急着让秦军弩手发起反击,选择了暂且忍耐让少帅军浪费弩箭,结果也不出姜汶所料,正面飞来的少帅军羽箭虽然也多少给秦军造成了一些伤害,可大都数还是变成了强弩之末,即便射到秦军的皮甲上,也对秦军将士造不成任何伤害,所以少帅军的弩箭虽多,收效却不大。
缺乏经验的冯仲明显没有察觉到自军是在浪费弩箭,依然还是在不断的轮流直立蹲跪放箭,一直在用箭雨压制秦军方阵,然而射着射着,姜汶就逐渐发现不对了,少帅军直射过来的羽箭劲头竟然越来越强,对秦军士卒造成的伤亡也越来越多,再仔细查看少帅军的阵形变化时,姜汶很快恍然大悟,也这才发现,少帅军长盾队竟然一直都在不着痕迹的缓缓向自军阵列逼近,轮流起身放箭的少帅军弩手在放换了箭后,也每次都要上前一步才蹲跪上弦,和长盾横队一起缓缓的向秦军方阵逼近,逐渐拉开了与后方少帅军步兵大队的距离。
大骂了一声冯仲的狡猾,姜汶再也无法忍耐,赶紧命令前排的秦军弩手轮流起身放箭,与少帅军比拼劲弩对射,战场的形势也马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双方弩手就象机械一般的轮流起伏放箭,呼啸的弩箭也象飞蝗一般,不断来往于两军之间的空地,导致双方弩手不断中箭死伤,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叫喊。
让姜汶愤怒,秦军统一装备的劲弩虽然更强和射程更远,秦军士卒的动作也更加的整齐有序,可是吃亏在兵力处于下风,强弩对射间,秦军弩手的伤亡竟然一直与少帅军的伤亡旗鼓相当,还因为秦军步兵列队在弩队后方的缘故,总体伤亡明显比少帅军更大。——少帅军的步兵方阵恰好处于秦军的弩箭射程范围边缘,秦军当然很难在对射战中伤害到少帅军的步兵大队。
姜汶当然也有办法破解少帅军以多打少的笨办法,倘若姜汶愿意,秦军只需要正面向前,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少帅军的弓弩手逼退,让秦军的劲弩可以直接触及少帅军的步兵大队,可是姜汶却不敢这么做,因为此刻秦军的方阵背后,秦军将士已经开始在全力抢搭浮桥,如果姜汶催军上前,那么埋伏在两翼的少帅军骑兵肯定就会立即出动,冲击渡口捣毁浮桥,切断姜汶和后军的联系,所以姜汶别无选择,只能是咬着牙齿硬挺,继续和少帅军的笨招硬耗。
也还好,枯水季节的睢水河面收窄,流速也比较缓慢,给了秦军迅速搭桥的机会,姜汶咬牙坚持了不过一刻时间,秦军的四道浮桥就先后搭好,姚昂也赶紧派兵上前,踏桥过河增援南岸战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冯仲旗阵的令旗摇动,接着旁边的符离城上也摇动令旗,面向谷水的符离南门随之迅速打开,三支五百人队的少帅军列队冲出,直接冲向西面的睢水渡口,姚昂为了保护浮桥,只能是赶紧让过河增援的一千秦军东进阻拦,同时自领三千军队匆匆上桥过河,亲自率军来增援南岸战场。
冯仲的旗号并不只是命令符离城里的少帅军出击,城中少帅军出动的时候,冯仲大营里也同时出动了两千军队,借着城池的掩护,从符离东门外直扑向北,直接冲向列队在符离北门岸边的船只,并靠着出城友军的掩护迅速登船,摇撸划桨直冲北岸。姚昂见了大惊,顿时明白少帅军是想乘着自军主力南倾的机会,直接奔袭自军的辎重车队,赶紧又让后军结阵保护车队。
战场的形势因此变得无比复杂,秦军前军在正面硬扛冯仲的主力,东面侧翼在和符离少帅军恶战,后军又受到少帅军骑兵的直接威胁,姚昂亲自率领的中军则手足无措,既得随时准备回援北岸,又得做好增援前军的准备,不知道该顾那一头是好。
更让姚昂魂飞魄散的还在后面,这个时候,睢水上游又突然驶来了二十余条民船,每条船上还拉着一条满载柴草的木筏,才刚冲到近处,就马上点燃筏上柴草,同时砍断绳索,让火筏随波漂流,熊熊燃烧着冲向秦军浮桥,秦军上下见了无不大惊,士气顿时受挫,姚昂更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少帅军这边则是士气大振,张弩放箭更是迅速,将秦军的前军将士射得死伤连连。
“怎么突然变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了?”
张口结舌的看着不断出现的少帅军奇兵,姚昂心中也混乱到了极点,不知道该是继续向前,还是果断退后撤回北岸,结果倒是旁边的一个部将看出了关键所在,忙说道:“将军,浮桥恐怕是很难保住了,应该全力向前,优先击溃冯仲逆贼的主力,然后再回过头增援北岸。我们在北岸还有三千军队,一时半会还支撑得住,可以暂时不用担心。”
就象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处于混乱状态的姚昂不假思索,马上采纳了这个建议,立即催军上前,会同姜汶所部正面强攻冯仲的主力,冯仲也马上撤回了前方的弓弩队,结成坚阵与秦军抗衡。
其实姚昂所采取的策略其实也并不错,主力正面向前后,纯数乌合之众的冯仲主力再是如何的结阵而战,也绝无可能长时间挡住秦军的攻击,同时北岸的秦军也已经靠着局部的兵力优势,正面挡住了少帅军的奇兵,所以就算少帅军放出的火筏已经烧断了一条秦军的浮桥,继而还有很大把握直接切断秦军的南北联系,秦军只要能够迅速击溃冯仲主力,照样可以挽回局面,重新占据上风。可惜……
可惜姚昂并不知道的是,他这次碰上的真正敌人,并不是被项家子弟欺负得磕头求饶的侍岭亭亭长冯仲,而是冯仲身边的韩姓亲兵。所以就在秦军主力刚和冯仲主力展开激战的时候,一个斥候就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姚昂的面前,带着哭腔喊道:“将军,不好了!谷水上游!谷水上游的十里处,有一支贼军突然用藏在树林里的船只渡河搭桥,还已经搭好了一道浮桥,正在全速渡河!”
“还有伏兵?!”姚昂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眼眶,做梦也没想到敌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明明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竟然还敢一再分兵设伏,同时从几个方向偷袭自军。
被少帅军一再出现的伏兵搅得心神大乱,姚昂在指挥军队作战时难免更是慌乱,除了拼命催军上前猛攻冯仲主力外,又匆匆命令侧翼的秦军回援北岸,然而侧翼的秦军才刚有所动作,此前已经被杀退的符离少帅军又马上卷土重来,一口咬住了侧翼秦军的尾巴,同时少帅军的火筏熊熊燃烧,又迅速烧断了秦军的第二道浮桥,点着秦军的第三道浮桥。
秦军的军心越打越慌,也越打越乱,不过这才只是秦军噩梦的开始,到了从上游渡河的少帅军伏兵出现在北岸战场上的时候,秦军上下更是恐慌到了极点,几支军队全都彻底乱成了一团,姚昂更是如同身处恶梦,彻底的不知所措。
北岸秦军的主力此前已经被少帅军的奇兵缠住,从上游杀来的少帅军伏兵冲到近前后,北岸秦军只能是匆匆扔下辎重粮车,列队来和少帅军伏兵交战,可少帅军伏兵却根本没兴趣和他们缠斗,正面才刚碰上,后军就马上迂回上前,打着火把冲进秦军的辎重车队,肆意的纵火烧粮,焚烧辎重,两线作战的北岸秦军被迫回援粮车,两面杀来的少帅军伏兵又乘机掩上,把心慌意乱的北岸秦军杀得彻底大乱,对秦军来说已经无比宝贵的运粮车辆也迅速一辆接着一辆被少帅军将士纵火点燃,化为浓密黑烟。
秦军在北岸败局已定,受到北岸的战局影响,南岸秦军的士气也直接滑落到了极点,冯仲乘势发起反攻,南岸战局也顿时逆转,士气高昂的少帅军将士大步上前,不断猛砍猛劈,军心慌乱的秦军将士则是节节败退,那怕是陇西精锐也照样抵挡不住少帅军的如潮攻势,被少帅军将士冲击得连连后退。
最先崩溃的是秦军的侧翼军队,随着第四道浮桥被少帅军火筏点燃,北退无路的秦军将士再也抵挡不住符离少帅军的猛烈攻势,鬼哭狼嚎着乱糟糟逃来与主力会合,并直接造成连锁反应,导致秦军主力的军心更加慌乱到无可复加,在冯仲主力的冲击前更加难以支撑,队形迅速大乱。
粮草是肯定保不住了,要想保住军队,姚昂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死战杀退冯仲,然后才有可能带着军队成编制撤出符离战场。为此,姚昂和姜汶率领的秦军陇西精锐也付出了巨大努力,几乎是咬着牙齿的硬挺,还在混战中多次冲击冯仲的旗阵所在,妄图捣毁冯仲的旗阵,重新逆转战局。
‘冯仲’的指挥艺术让姚昂和姜汶等秦军将领绝望,明明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冯仲’的旗号指挥下,少帅军的军阵就好象变成了一块牛皮糖,越冲越结实,还越冲越粘人,秦军几次反击都迅速被突然出现在前方的少帅军阵列拦住,同时两翼的少帅军将士还马上包抄而上,三面夹击舍命冲锋的秦军将士,靠着局部的兵力优势一点一点的消耗秦军精锐。
主要由骊山刑徒组成的普通秦军,在这个时刻也把他们的弱点彻底暴露无遗,军心慌乱又士气坠入谷底,根本没有胆量和少帅军单独迎战,只会乱糟糟的跟着陇西精锐东奔西走,南窜北逃,慌乱得如同一群无头的苍蝇,而随着秦军陇西精锐的越打越少,秦军的攻势也越来越软弱无力,逐渐陷入了被少帅军半包围的状态。
北岸的秦军早已彻底崩溃,所有的秦军辎重车辆也已经被少帅军的奇兵点燃,完成了任务的少帅军伏兵迅速乘船回师南岸,增援主力战场,看到有便宜可占,一直都被项康按在符离守城的项悍也迫不及待的亲自率军出城,带着所部兵马过来痛打落水狗,而面对着越来越多的敌人,秦军主力也彻底丧失了翻盘的希望,部将争先恐后的央求姚昂赶紧撤退,士卒逃出主力独自逃命者更是屡见不鲜。
彻底的无计可施,为了不被冯仲这群乌合之众稀里糊涂的歼灭,姚昂也只好放弃了翻盘猛梦,乘着军队还没有彻底崩溃,赶紧带着残兵败将向西而逃,冯仲毫不犹豫的率军追杀,把仓促逃命的秦军偏师杀得大败,还一口气追杀出了二十余里,在追击战中斩首过千,缴获秦军遗弃的盔甲武器无可计数。
大胜后的少帅军队伍中当然是喜气洋洋,冯仲更是喜笑颜开,拍着韩姓亲兵的肩膀大笑不断,还迫不及待的许诺一定会给予韩姓亲兵重赏。可惜韩姓亲兵却一向都是视金钱如粪土,根本就不理会冯仲答应给自己多少重赏,还向冯仲说道:“将军如果还想立功的话,那最好是马上收拾兵马,明天就出兵西进,一边追击暴秦军队的败兵,一边收复我们此前沦陷的相县、芒县和砀县等地,堵住暴秦军队主力西回砀郡的道路,给我们主力创造彻底歼灭暴秦主力的机会。”
“西进追击?”冯仲一惊,说道:“可项少帅给我们的命令是回援彭城啊?”
“彭城那边已经用不着我们去帮忙了。”韩姓亲兵冷冷说道:“忘了项悍将军之前提供给我们的彭城军情了?我们的主力一度攻入了暴秦军队的营地,烧毁了许多暴秦军队的粮草,暴秦军队的南征偏师已经惨败,主力的粮草无以为继,肯定会选择退兵砀郡,我们抢先一步杀入砀郡,拦住他们的西撤道路,再和我们的主力前后夹击,想不再打一场大胜仗都难。”
“话虽有理,可是未经请示……。”冯仲有些犹豫。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看到战机当机立断才是大将所为。”韩姓亲兵严肃说道:“我这个建议,你可以不听,但我可以担保,如果你错过了这个机会,项少帅一定会对你十分失望,今后也一定不敢把更大的担子交给你担起。”
犹豫了许久,考虑到彭城那边局面已经稳住,同时项康也没有催促自己赶紧北上回援彭城,冯仲还是咬了咬牙,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回去和马上收拾兵马,明天就西进去追杀暴秦败兵。”
当然,为了这个决定,冯仲也没少和项悍浪费口水,同时为了避免项康误会,冯仲又派遣自己在盱台收纳的文吏武涉携书北上,向项康当面呈报此事,同时也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擅专,并表示项康如果反对,自己会马上带着军队回援彭城。
冯仲显然是在瞎担心,武涉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北上赶到彭城后,项康除了狂喜于冯仲的奇迹大胜外,不但丝毫没有责怪冯仲的自作主张,相反还夸奖说冯仲大有长进,已经懂得走一看三,能够会为自军开创有利局面,对冯仲的当机立断赞不绝口。
但也很可惜,当项康问起符离大战的复杂战术是什么人为冯仲谋划的时候,虽然也听说了一些风声,可是因为很清楚冯仲喜欢揽功贪功的脾气,为了不被上司穿小鞋,武涉却选择了帮着冯仲说了假话,一口咬定说这些都是出自冯仲的谋划。项康听了将信将疑,疑惑说道:“真是冯仲?冯大兄在军事方面真就这么天赋过人,以前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虽然十分怀疑,可是在内心深处,项康却还是希望冯仲真有这么能干,原因是项康的头上还有一个项梁,少帅军又是迟早要和项梁军联手作战的,届时做为晚辈和自封的少帅,项康还必须得服从项梁的号令指挥,项家子弟也肯定会个个唯项梁的马首是瞻,到时候项康还能不能保住兵权和独立自主的地位,也就要看少帅军各大异姓将领是否选择继续支持项康了。
所以对项康来说,与自己私交笃厚的冯仲也最好这么能干,因为也只有冯仲和周曾这些项康亲手提拔培养起来的外姓亲信,才最不容易被项梁给拉走。而且就算项梁强行要人,自己也有把握再拉回来。
项梁是英雄不假,也没有儿子可以在将来继承他的家业,可是项家子弟之中,与他最亲近同时也最得他喜爱的却是项羽,项梁逃亡江东只带走了一个项羽就是明证,倘若辅佐项梁打下了江山,最后却白白便宜了项羽,这样的事项康却不愿做。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道路选择
来彭城的时候,章平所率领的秦军军容绝对是要多强盛有多强盛,衣甲鲜明旗帜蔽天,人如狴貅马如龙,杀气冲天势如破竹。可是到了被迫离开彭城战场的时候,章平率领的秦军将士却是鬼鬼祟祟的如同一群草寇蟊贼,不仅不敢继续大张旗鼓,甚至都不敢在大白天里光明正大的拔营西走,选择了在深更半夜悄悄的拔营起身,象做贼一样的偷偷摸摸撤退。
秦军不撤退不行了,本来就被少帅军的无耻偷袭烧掉了大量粮草,南下夺粮的偏师姚昂所部又在符离战场意外惨败,输得甚至无法北上回师与章平会合,早就被少帅军搬空了仓库的萧县和相县一带又筹集不到什么粮食,陆路运粮不但耗费巨大和速度缓慢,粮道还随时可能受到威胁,章平如果再不赶紧带着秦军撤回砀郡就粮,剩下的三万多秦军铁定就得饿垮在彭城战场上了。
章平撤军也必须得鬼鬼祟祟和偷偷摸摸,原因无他,天杀的少帅军此前在彭城大战中虽然也蒙受了一定损失,可实力尚存,元气还在,完全还有力量继续发起大规模战事,同时沛县流氓刘老三也带着他的乌合之众在谷水北岸虎视耽耽,虽时可以和少帅军联手进击,章平撤退时如果不隐蔽点,尽快摆脱项康和刘老三这两个当世顶级流氓的纠缠,一旦被他们咬住了尾巴,拖住了撤军速度,那么秦军的随军粮草一旦在路上用完,秦军主力就是想不被这两个流氓调戏、欺辱和强暴都难了。
然而很可惜,章平还是严重抵达了项康和刘老三这两个当世顶级流氓的无赖程度,事实上才刚收到符离大战秦军偏师惨败的消息,项康和刘老三就一起料定,猜到章平肯定会在这一两天之内率军撤退,不但派出了斥候日夜严密监视秦军营地,还早早就做好了出兵追击的准备,还各自安排好了机动军队日夜侯命,时刻准备着在秦军撤退时立即出击,痛打落水狗,给秦军雪上加霜,火中送炭!所以……
“乱贼来了!北岸的乱贼也来了!快!快收拾!把营帐全部装车!”
“砍断浮桥!不要让北岸的乱贼过河!”
所以秦军顺利撤退的美梦也就成了镜中花,水中月,甚至还没等秦军将士把遮风挡雨的帐篷全部收拾完,朱鸡石所率领的少帅军追兵就已经冲到了秦军营地近前,刘老三那边也派樊哙率军两千从北岸上来,直接冲击秦军之前搭建的浮桥渡口,逼得秦军将士只能是狼狈砍断浮桥,破天荒的不敢和反秦义军正面交战。
也还好,章平之前布置得有殿后军队,关键时刻,此前损失最小的秦军陈坎所部力战挡住了朱鸡石,总算是给秦军争取到了把所有辎重全部装车撤退的时间,可是被朱鸡石咬住了尾巴,秦军的撤退速度却再也无法保持全速,只能是保持着队列和与后军之间的距离缓缓撤退,朱鸡石所部则象一条饿狼一样,不断游走于秦军的背后,时刻准备着突然扑上,从秦军身上撕下一块肥肉。
更让章平心惊胆战的还在后面,虽说秦军将士及时自行破坏了浮桥,避免了被少帅军和刘老三联手追击的厄运,可是被堵在谷水北岸的刘老三军队不但没有放弃追击,相反还加快了速度,沿着北岸小路直冲萧县而去,进兵速度还远在秦军主力之上。
少帅军负责追击,刘老三负责奔袭位于谷水北岸的萧县城池,这是项康和刘老三之前的约定,为此,项康还提前给刘老三安排了好几个熟悉北岸道路的向导,帮着刘老三全速奔袭萧县。而项康和刘老三之所以采取这个战术,原因是秦军西回砀郡必须经过萧县,还要北渡谷水才能进驻萧县,刘老三所部只需要抢先赶到萧县,秦军就很难进驻萧县休整就粮,然后再从容撤退,可以极大限度的增加秦军主力的西撤难度。
项康和刘老三一起商定的这个战术逼得章平只能是临时更改自己的撤退计划,知道自军无论如何都跑不过轻装前进的刘老三,章平把心一横,干脆派遣快马先行返回萧县传递命令,让萧县守军做好弃城撤退的准备,只等主力抵达萧县,马上就带着城里剩下的粮食渡过谷水与主力联手撤退,把萧县扔还给项康,等将来再来报仇雪恨。
天色微明时,早就做好了充足准备的项康和刘老三各自亲率主力发起追击,然后少帅军主力靠着朱鸡石的纠缠,成功在正午时追上了秦军后军,与秦军谷水南岸交上了手,结果着急西撤的秦军无心与战,没抵抗多久就自行撤退,少帅军主力全力追击,又在傍晚前追上了秦军大队,逼得章平只能是掉过头迎战。
和狗急跳墙的敌人正面硬扛,这种傻事项康当然不会干,还没等秦军结好阵势,少帅军主力就已经掉头逃出数里,章平破口大骂项康的无耻卑鄙,可是又毫无办法,同时又不敢让昨天晚上几乎没有休息的秦军继续连夜赶路,被迫选择露宿郊外,让军队轮流值守营地,防范少帅军发起偷袭。
与此同时,坚持随军而来的范老头也向项康提出了一个建议,建议项康把少帅军的骑兵集中起来,单独编制为一军,待天明时迂回到秦军侧前方游走,以便在战机出现时突袭敌阵,帮助主力破敌,同时也可以收到牵制秦军的效果,让秦军不敢全速撤退,只能是保持严整队形缓缓西进,以免给少帅军骑兵乘乱突袭的机会。
范老头的建议让少帅军一致叫好,可是项康却有些犹豫,原因倒也不是范老头的主意不好,而是项康麾下缺乏骑兵良将,此前项康也几次把骑兵单独编制作战,可是先后换了几个骑兵将领都效果不够理想,起到的作用相当有限,这会少帅军面对的敌人又比之前的敌人更加强大,项康当然得担心就算这么做了也起不了多少作用,相反还有可能折损大量的宝贵骑兵。——江淮地区,战马可不止是一般的难得。
“阿弟,让我去吧。”项冠站出来自告奋勇,说道:“我们项家兄弟里面,就数我的骑术最好,让我去带骑兵作战,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又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自己迟早是要组建能够单独作战的骑兵军队,过于患得患失不仅会错失战机,还会让自己的骑兵无法得到实战历练的机会,项康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阿哥,拜托你了,小心些,没有机会千万不能强行出手,从这里到砀郡的路还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暴秦军队,你用不着急。还有,千万别和暴秦军队的骑兵正面交战,我们的骑兵还很弱小,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懂得避其锋芒,击其不备。”
项冠欢天喜地的答应,连夜就拿着项康的军令去抽调少帅军各营骑兵集结,单独编制成军,同时很自然的,本就直接隶属于项冠、又成功给项冠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无名小卒灌婴,当然也跟着项冠进了少帅军的骑兵队,还被项冠任命为了少帅军的骑兵屯长。
是夜,为人卑鄙的项康又使出了自己的招牌战术,先后几次派出鼓锣队到秦军营地附近敲锣打鼓,干扰秦军休息,没有营地保护的秦军上下既惊且惧,被少帅军的骚扰战术折磨得痛不欲生,军心士气一起受到不小影响,天色才刚蒙蒙亮,马上就迫不及待的西进撤退,再不敢和少帅军主力继续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