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74部分在线阅读
再怎么骂都晚了,钟离昧和龙且偷袭得手后,少帅军校尉朱鸡石马上率领少帅军的夜袭主力发起冲锋,直接从周福军的营地大门处杀进周福营内,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地,仓促起身的周福军士卒更是彻底乱成一团,无数士卒哭爹喊娘,就象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奔走,而因为周福军的营防布置过于紧凑缺乏缓冲的缘故,败兵人潮直接就冲垮了无数营帐,把许多被营帐压住的同伴生生踩成肉酱,自相践踏的情况十分严重,周福仓促组织起来的军队也被直接冲散,周福别无选择,也只好赶紧带着亲信弃营而逃,周福军大败而走,几乎丢光了所有好不容易辛苦抢来的粮草辎重。
与此同时,没有表态支持发起夜袭的范老头当然在少帅军营地中摇头长叹,虽然也承认项康的计策神妙,但还是不喜欢项康的阴柔风格。而原本就十分景仰项康的刘老三部将雍齿,此刻却是在丰邑城头对项康崇拜到了极点,手舞足蹈的说道:“不愧是项少帅啊,和他比起来,刘季简直连一只鸟都不如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枭雄相会
夜袭击溃了周福军的乌合之众后,如果不是项康死死拦着,对项康崇拜到了极点的雍齿肯定就已经带着丰邑全城的军民百姓直接改打少帅军的旗帜,一脚把丰邑城真正的主人刘老三踹到黄河边去了。
雍齿是真心想要投效项康,出身于沛县的世族豪强之家,刘老三那些破事没有人比雍齿更清楚,和寡妇通奸弄出一个私生子刘肥可以不说,这是男人的通病,同样好色的雍齿可以理解,但是刘老三的其他流氓习性雍齿是绝对看不惯,成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那里有好吃好喝的往那里钻,大言不惭成天吹牛,穷得叮当乱响还到处耀武扬威,走狗翔运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后也不知道疼爱,把家里的事田里的事全部推给媳妇打理,自己则三天两头钻进女人开的酒肆里赊酒骗饭,渣男到简直就是惊世骇俗,出类拔萃。所以即便全沛县的流氓无赖都支持刘老三做老大,雍齿对刘老三也是一百个不服气,一万个看不起。
在雍齿眼中项康则是和刘老三相反的极致,人长得俊秀儒雅,为人做事有板有眼,举止斯文谈吐有礼,首举反秦义旗还所向披靡,稍微动弹就先后两次把刘老三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退避三舍,看到周福持强凌弱又仗义出手,解救丰邑危机不说,还在转眼之间就以数千兵力大破周福的三万多兵马,兵强马壮让刘老三望尘莫及!而更重要的是,项康还是楚国名门项氏家族的直系后人,出身高贵远胜刘家老三,所以自视极高的雍齿才更愿意追随项康,不愿再给刘老三那个流氓无赖当牛做马。
但是很可惜,雍齿对项康的向往之心虽然日月可鉴,目光长远的项康却有自己的打算,借口自己此时收下丰邑过于不义,费尽唇舌只是坚决推辞雍齿的献城归降好意,又力劝雍齿以道义为重,稍安勿躁暂时不要背弃刘老三,并承诺今后只要有机会,自己一定张开双手迎接雍齿的归来,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让雍齿打消了立即归降自己的打算。
不过项康越是这样,雍齿就越是觉得项康品德高古,重视道义,对项康也益发的景仰和崇拜,一再恳求项康在丰邑多呆几天,让自己可以聊尽地主之谊,感谢项康的救援大恩。项康无奈,为了给雍齿一个面子,也只好在丰邑城外又驻扎了两天,与雍齿接连聚宴了数次,然后才在雍齿依依不舍的送别下率军返回彭城。
少帅军这次其实也不是白白给刘老三和雍齿帮忙,击破了周福之后,周福军一路打劫到的辎重钱粮全都被少帅军给黑吃了黑,所得物资大大超过了这次出征的军队耗费,同时还抓获了三千多周福军俘虏,择优收编了一千余人后,剩下的两千多人也可以充当民夫使用,填补少帅军在控制地大量征兵后留下的人力空白,所以即便没有获得什么城池土地,撤兵路上的少帅军也依然军心振奋,将士欢颜,没有一个人抱怨白跑一趟。
但仍然还有意外,一路东撤到留县城下后,还没等项康调整留守队伍,北面的斥候就送来急报,说是刘老三乘车领了一队骑士正往留县这边急速赶来,请项康慢行一步,刘老三要亲自当面向项康道谢。项康听了一笑,说道:“刘季亲自来了?这次不怕我们乘机把他拿下,强行吞并他的军队和地盘了?”
“刘季不是傻子。”周曾微笑说道:“这次我们不但主动给他帮忙,事成后还没要他半点酬谢就主动撤兵,把事情做得这么漂亮,刘季当然知道我们是以道义为重,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再不敢亲自来向少帅你道谢,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那就等一等吧,我也早就想和他见一见了,准备酒宴,今天我要和刘季好好喝一杯。”项康笑笑吩咐,然后一边让军队就地休息,一边安排少帅军的下相老人林成率军一千驻守留县,让朱鸡石可以腾出手来跟随自己返回彭城,迎接即将到来的其他战事。
不一刻,刘老三的赤色旗帜出现在了道路远方,穿越前是正统汉人的项康在终于有机会有大汉王朝的开创者见面时,心情也不由有些激动。然而项康却没办法表示自己对刘老三的景仰和敬重,相反的,乘车来到项康的面前后,刘老三还早早就让夏侯婴勒住了马车,跳下车来直接奔到项康的面前,二话不说纳头就拜,激动而又诚恳的大声说道:“在下刘季,拜见大楚项少帅,少帅大恩,刘季没齿不忘!结草衔环,必当回报!”
“沛公快快请起。”项康一边亲手搀扶刘老三起身,一边微笑说道:“沛公言过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用不着那么客气。”
和史书上介绍的差不多,刘老三确实生得高鼻深目,容貌不凡,嗓门响亮,给人一种热情奔放的开朗感觉,说话更是不拘小节,刚被项康搀起就说道:“项少帅千万不要这么叫我,在你面前,我那敢自称什么沛公?如果少帅不嫌弃,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沛公千万不要这么谦虚,你年长德重,沛公的名号绝对当得。”项康的语气依然还是十分诚恳,又邀请道:“沛公快这边请,酒宴已经备好,在下急于回师彭城,没有立营,只能是在路旁野外设宴款待沛公,失礼之处,万望沛公海涵。”
刘老三赶紧谦让,随着项康到路旁对面坐下后,刘老三又赶紧让樊哙和一个随从抬来一口箱子,说道:“项少帅,多余的话就不多说了,你这次仗义施援,我刘季就是怎么感谢你都不为过,一点粗浅薄礼,请少帅务必收下。”
言罢,刘老三赶紧向樊哙使了一个眼色,樊哙会意,马上打开木箱,露出了满满一箱的金玉珠宝,可惜项康却是看都懒得看那口箱子一眼,只是转向樊哙微笑说道:“樊壮士,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樊哙做事更是爽快,二话不说就拜伏于地,大声说道:“少帅,前番樊哙无礼,冒犯了你,今天樊哙向你请罪,请少帅责罚。”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项康笑着起身,亲手搀起樊哙笑道:“再说了,上次在缯县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把欠我的刀钱还了吗?何必还要请罪?”
说完了,项康也不等樊哙说话,马上就转向了和樊哙一起抬箱的另一个刘老三随从,微笑说道:“这位壮士气度不凡,想来也不是凡夫俗子,请问高姓大名是……?”
“在下卢绾。”那随从抱拳行礼,又说道:“现为沛公帐下宾客。”
“久仰大名。”项康再次发自肺腑,然后看向之前替刘老三赶车的车夫,说道:“这位壮士,你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夏侯婴夏侯壮士吧?”
“项少帅,你也听说过在下的微贱名号?”夏侯婴大吃一惊,还吃惊得连行礼时都有些颤抖。
“壮士谦虚,你的大名我确实早有耳闻,只恨没能早些见面。”项康又说了一句心里话,接着又赶紧去看刘老三的其他随从,问道:“沛公,不知道萧何先生和曹参、周勃两位壮士来了没有,能否替我引见一下?”
“这小子怎么对我的亲信这么熟悉?”刘老三大吃一惊,然后如实说道:“少帅恕罪,他们目前正在沛县统兵,没有随在下一同前来。”
项康无比遗憾,不过还好,刘老三又叫出了自己的另一个亲信周苛介绍给项康认识,项康忙与周苛互相见礼,心里也不由把刘老三嫉妒到了极点,暗道:“这个老流氓身边,怎么随便揪一个出来就是大名鼎鼎的能臣猛将?老子的人才运怎么就这么背,身边除了有一个和我不对脾气的范老头,就再没什么象样的角色?”
遗憾归遗憾,可卢绾、夏侯婴和周苛这些人都是刘老三的忠实基友,项康就是想挖也挖不过来,所以项康也只好强行按捺住自己的贪婪冲动,礼尚往来的给刘老三介绍周曾、范老头、晁直和朱鸡石等少帅军重要文武,刘老三一一与他们见礼,口中道谢不断。
走完了该走的过场,项康重回座位,先与刘老三举杯共饮了几杯,然后才指着刘老三带来的箱子说道:“沛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东西你带回去吧,你现在事事处处都要用钱用粮,钱粮方面肯定捉襟见肘,我实在不忍心让你雪上加霜。再说了,我出兵增援丰邑,不仅仅是为了你的城池土地,也是为防范周福匹夫乘势南侵彭城,所以谢礼就不必了。”
“少帅千万不要客气。”刘老三忙说道:“你这次仗义施援,解救了在下的大难,我刘季不管怎么谢你都不为过,一点薄礼也只是聊表心意,还望少帅千万收下,不然的话,在下心里就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沛公,真的不用客气。”项康再度推辞,说道:“你我都是反秦义军,还缔结有联手反秦的盟约,遇到危难时互相伸出援手,那是理所当为之事,倘若索要报酬,那岂不是成了商贾买卖?所以东西你一定得带回去,倘若沛公真心想要答谢,将来我的军队在遇到危难时,沛公也正好方便,也帮我的军队一把,那就已经足够了。”
刘老三不从,还是要请项康收下自己带来的礼物,项康坚决推辞,如此再三之后,见项康的态度坚定,做事爽快的刘老三便说道:“好吧,既然项少帅坚决要施恩不图报,那在下就只好是恭敬不如从命了。行,礼物我带回去,今后如有机会,我刘季再全力回报项少帅的恩德。”
项康嘉许,当即命人将刘老三的礼物送回他的车上,刘老三也不再推让,说道:“少帅,我刘季是个粗人,不会那么多客套,请少帅说吧,有没有要我刘季做的事,请直管吩咐,我刘季一定尽力而为。”
“沛公,不用那么急。”项康笑笑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沛公帮忙的,我项康一定不会客气,至于现在嘛,真的暂时还没有。”
“那倒也是。”刘老三说话确实直接,苦笑说道:“少帅你现在兵强马壮,疆土辽阔,帐下也是能人辈出,猛将如云,刘季确实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
刘老三不提项康现在麾下的人才储备问题还好,提到这事,项康心中难免又是一阵遗憾,同时考虑到这个问题后,项康又突然心中一动,暗道:“要不,试一试刘老三如何?如果他愿意投靠我,给我当小弟,他的那些小弟,不就都是我的小弟了?可以试一试,反正刘老三现在还很弱小,他也绝对不会知道他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拿定了这个主意后,又稍一盘算,项康拐弯抹角的说道:“沛公,有件事正想和你商量一下,当今天下,六国之后虽然纷纷举兵复国,但是其中实力最强者,非张楚王陈胜莫属。在下的二叔父项梁公,贵为前楚武信君项燕公的亲子,也毅然接受张楚王册封,率领我们项家子弟改打张楚旗号,与张楚王并心协力,共抗暴秦。而沛公你世居楚地,也是楚人之后,不知有没有兴趣象我们项家子弟一样,打出张楚旗号,与张楚王并肩抗秦?”
“少帅想替张楚王招揽在下?”刘老三惊奇问道。
“准确来说,是想替我的叔父项梁公招揽沛公你。”项康图穷匕见,说道:“我的叔父项梁公是前楚武信君的嫡子,已然继承了我长大父的封号受封张楚武信君,雄据江东,在下组建的少帅军也直接听令于他,成就大事,不过只是时间问题。倘若沛公不弃,在下愿意向叔父他举荐于你,请他收编你的军队,在你的辅佐之下推翻暴秦,兴复楚国。”
说罢,项康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说道:“当然了,在下可以担保,叔父他绝对不会亏待了你。而且以沛公你的才干能力,在我叔父的帐下,也必然只是数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日沛公功成名就,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
“这小竖子还是想收编老子的军队啊。”刘老三心中暗叹,也一眼就看穿了项康的花招,心道:“什么让你的叔父收编老子的军队?说得好听,你叔父远在江东,隔着几百上千里路,鬼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北上来到泗水郡,我如果答应归顺你的叔父,还不是让你就地收编老子的军队?”
明白项康的如意算盘,刘老三当然不会点破,只是苦笑说道:“项少帅,你的错爱,我刘季真的是感激不尽。但我刘季起兵反秦,只是为了在这乱世之中保卫沛丰父老的安宁,绝不敢贪图什么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更不敢到武信君的帐下献丑。而且这事太大,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还得仔细考虑一下,然后再给少帅答复。”
听到这话,项康难免大失所望,知道刘老三还是不肯屈居人下,不管再怎么艰难困苦都要独树一帜,自己当家做主。刘老三则是害怕项康生出强行逼迫自己归降的心思,忙拱手说道:“多谢少帅款待,酒已够了,倘若少帅没有什么吩咐,那在下就告辞了。还是那句话,少帅这次的大恩大德,我刘季绝不会望,将来如果有机会,一定加倍报答。”
心中过于失望的项康一时没回过神,没有立即接受刘老三的告辞,刘老三的心里也不由有些发慌,不过对刘老三来说还好,恰在此时,项康的亲兵突然把一道粘有鸡毛的书信呈到了项康的面前,项康接过打开,脸色也顿时有些阴沉,原来这道书信是项声从彭城送来的急报,说是章邯大军在敖仓大破张楚军田臧所部,阵斩田臧,继而又在荥阳攻破张楚军李归所部,解救出了被张楚军围困数月的秦军李由所部,陈胜的西线全面崩溃,章邯大军兵临张楚国都陈县城下,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放下了书信,又看了一眼对面表情变化不大的刘老三,项康的心中不由再度暗叹,心道:“可惜,真的不能动手,不然的话,只要一刀把这个刘老三干掉,以后就没人可以和老项家争天下了。不过算了,没机会就别勉强,把他留下,也可以借他的手对付我那个霸王大堂哥,不然的话,我如果和项羽无法相处怎么办?我总不能对项羽下手,骨肉相残吧?”
无奈的放弃了直接干掉刘老三的机会后,项康定了定神,然后才说道:“沛公,既然你军务繁忙,那我也不挽留了,就此别过,以后今后有缘再见。”
心里正在七上八下的刘老三一听大喜,赶紧起身告辞,项康则又说道:“还有件事,沛公,我刚收到消息,暴秦的上将军章邯已经荥阳一带大破张楚的西征军队,张楚国的西线军队也已经全部崩溃,不出意外的话,章邯大军很快就要西进中原,攻打关东六国的反秦义师,沛公你的兵马也肯定要到波及。希望你回去早些做好防范,千万别被暴秦军队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刘老三也是战略高手,听到这话心中一凛,赶紧又向项康道谢,然后还说道:“少帅放心,倘若暴秦的军队攻打于你,在下一定起倾巢之兵,南下前来助你抗秦。”
项康点头道谢,又道:“沛公,如果有什么危难,你也可以尽管向我开口,或者沛公如果愿意,也可以随时来彭城与我见面,在下一定倒履相迎。”
刘老三谢了,然后才与项康再三拱手而别,项康亲自起身相送,然后目送着刘老三一行人北上离去的背影,项康的心里久久惆怅,暗道:“除非是我心甘情愿的给他当小弟,或者是他心甘情愿的给我当小弟,否则我和他之间,迟早会刀兵相见。”
项康心中感慨,殊不知刘老三的心里更为感慨,远离了项康的军队之后,卢绾和樊哙等人问起刘老三对项康的印象,刘老三的脸色还颇为阴沉,许久后才对樊哙说道:“你上次能用假金子骗过他,不是因为他傻,是因为他有胸怀天下之志,纵横四海之心,视珠宝钱财如同粪土,所以才偶然上了你一个小当。虽然那时候他吃了点小亏,但是从那一刻开始,我们也休想再在他身上占到任何便宜。”
樊哙讪讪,刘老三则又叹道:“这个小竖子不寻常啊,拿得起放得下,做事干脆利落,今后我们如果成了他的敌人,他肯定就要变成我们的噩梦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成功的西征
张楚军在西线战场上全面崩溃的消息,是陈胜的张楚小朝廷直接派使者送来的,满足项康希望与张楚朝廷互通消息的要求之余,对外地将领控制力几乎为零的陈胜竟然还异想天开,居然命令只是在名誉上臣服张楚小朝廷的项梁和项康叔侄出兵增援陈县,帮他的乌合之众抵御章邯大军的进攻。
项康当然只有傻了才会出兵陈县去白白送死,不过为了自己的虚伪名声,还有为了通过张楚小朝廷迅速掌握章邯大军的动向,项康还是答应立即联系项梁,在征得项梁同意之后尽快出兵增援陈胜,以此打发走了陈胜的使者,然后项康又马上把目光转移到西线,严密关注自军的西征情况,盘算何时撤回西征兵马,全力应对章邯大军的进攻。
颇有些让项康意外,项庄带着项冠发起的西征竟然并没有自己预料的那么顺利,虽说项庄所部绕开了砀郡秦军重点防御的芒砀一线,避强击弱攻打秦军空虚的下邑小城,然而少帅军却还是用了整整五天时间才拿下这座只有秦军县兵守卫的小县城,同时还在攻城战中损失了近四百名士卒,打得相当吃力。
结合项庄的军情报告仔细研究了一番后,项康发现项庄所部进展不顺,很可能和自己前段时间的整编有关,当时为了补强自己的直属军队,项康把很多精锐老兵都收编进了直属军队,交给项庄的却多是自己在傅阳和彭城收编招募的新兵,而项冠的军队更是凄惨,有超过七成都是少帅军在下相、凌县和淮阴等地征召的新兵,军队的整体素质有所下降,所以才在攻坚战中打得这么艰难。
不过还好,项康还有点时间历练这些新兵,也还有机会在实战中历练提高项庄和项冠的军队,同时郑布和丁疾两支军队也在相县与芒砀秦军对峙,用不着担心项庄和项冠陷入苦战。所以项康既没有责怪项庄和项冠的作战不力,也没有打消继续西征的念头,耐心只是继续观察西征状况。
与此同时,项庄和项冠所部按照少帅军的原订西征计划,在艰难拿下了下邑小城之后,很快就转道西南,向芒砀二县背后的栗县发起了进攻。统率芒砀秦军的砀郡郡监董克闻报之后,也马上明白少帅军是想切断自己和睢阳后方的联系,然后再与相县少帅军联手,前后夹击自军,为了不陷入被动,董克还立即做出决定,一边命令栗县秦军全力守城,一边亲自率领芒砀秦军回援栗县,打算利用芒砀二城暂时牵制住相县少帅军,为自己赢得破敌时间,先击退项庄所部,然后再回过头来收拾相县少帅军。
董克做出了一个聪明的选择,因为道路交通对消息传递速度的限制,项庄所部进兵栗县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的相县少帅军并没有做好出击准备,还在通过细作斥候的探察发现董克退兵之后,郑布和丁疾二将才匆匆出兵西进,错过了咬住董克尾巴的机会。同时在这个关键时刻,项庄却做出了错误选择,探得董克军回援栗县的消息后,项庄并没有选择让军队缓缓前进保留体力,等郑布和丁疾赶来帮忙,相反还让军队加快前进,打算抢先突破睢水,然后再等待援军过来夹击芒砀秦军。
严格的来说,其实项庄的选择也不算太错,抢先突破了睢水,再等援军过来帮忙,项庄所部也就用不着先渡河才能向秦军发起进攻,夹击得手的把握也大上了许多。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携带着大量粮草辎重的项庄所部进兵速度相对较慢,被芒砀秦军抢先一步赶到了睢水南岸,当道拦住了项庄所部的南下道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项庄这么做虽然有些欠缺考虑,却也无意中同样拦住了芒砀秦军的过河道路,粉碎了芒砀秦军以速战速决的希望。可是秦军主将董克却颇有计谋,料定少帅军的粮草难以保障,不敢和自己长期对峙,便让芒砀秦军故意在睢水南岸的有利地形上抢修工事,摆出要在这里长期驻守架势,项庄发现后果然中计,为了不给芒砀秦军建立坚固工事的时间,匆匆收罗到了一批渡船后,马上就发起了一次抢渡,结果被准备充足的芒砀秦军打得大败,一口气损失了超过五百人的兵力。
还好,这一场惨败总算是打醒了项庄,让项庄明白了自己的弱点所在,军队里新兵太多,战斗力有所下降,同时自己还是第一次指挥这种万人以上级别的战斗,也是第一次单独应对秦军的郡兵主力,指挥经验过于匮乏,再这么莽撞下去,再吃败仗肯定在所难免。所以项庄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彻底打消速战速决的念头,一边派人联络丁疾和郑布,让他们尽快进兵栗县,帮助自己合力对付董克率领的芒砀秦军。
也终于轮到董克搔头了,虽说刚打了一个胜仗士气高昂,但是被睢水拦道,想要过河决战,肯定会被项庄半渡而击,耽搁久了少帅军的援军赶到,芒砀秦军也肯定要重新落入下风。而绞尽脑汁之后,董克干脆故意写了一道言词轻蔑的战书,派人过河向项庄搦战,想要激怒项庄,诱项庄过河决战。
不过很可惜,项庄在项家子弟中本来就是以性格稳重著称,头脑冷静下来后已经恢复了常态,又长时间和项康相处近墨者黑,早就把脸皮磨厚了许多,所以看完了董克故意挑衅的书信后,项庄不但没有动怒,相反还向秦军使者微笑说道:“回去告诉董克匹夫,想决战可以,他只要敢过河,老子和他奉陪到底,但是叫老子过河决战就免了,老子不急,我们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看谁急。”
项冠却有不同意见,秦军使者走后,项冠马上就向项庄问道:“阿哥,隔河对峙等待援军,是比较稳妥,但暴秦军队如果在睢水南岸建立起了坚固工事怎么办?我们没有粮道可以补给粮食,如果打不下暴秦军队的营地,粮食又吃光了,那我们还怎么打?”
“耗光粮食也比拿军队冒险强。”项庄答道:“砀郡暴秦军队的情况,你也是亲眼看到了,比我们预料的要强得多,我们的军队里新兵又太多,战斗力不足,强行过河决战,把握太小,只有等郑布和丁疾的援军到了再过河才最安全。”
说完了,项庄还又安慰项冠道:“别急,我们是不敢和暴秦军队长期对峙,但如果真的攻不下暴秦军队的营地,我们大不了掉头去打芒县和砀县,到时候暴秦军队不掉头增援芒砀,芒砀两县我们肯定可以轻松拿下,掉头增援的话,也正好给我们决战破敌的机会。”
见兄长已经拿定了主意,军事经验比项庄更加欠缺的项冠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老实随着项庄指挥军队小心守卫北岸营地,严密监视睢水渡口,耐心只是等待援军的到来,不管秦军在睢水南岸如何的辱骂挑衅,就是不再冒险抢渡。
少帅军这么做也有一个弊端,在此之前,因为砀郡的人口比较密集的缘故,不愿忍受暴秦统治的砀郡百姓投军踊跃,几乎每天都有一两百人来少帅军营地主动投军,让少帅军可以随心所欲的挑选适龄男丁补充兵员。然而受阻于睢水渡口,又不小心吃了一个败仗后,主动来投军的砀郡百姓数量却飞快减少,一天下来最多也只能招募到十来个合格兵员,差距相当明显。
对此,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的项庄倒是毫不在意,知道自军只要能够击败芒砀秦军,这样的情况肯定会马上改善。好不容易才捞到出征机会的项冠却是颇为担忧,也十分的关心这事,拿定了坚守待援决心的第二天傍晚,项冠还亲自来到了大营门外的招兵处了解情况,但是很可惜,这一天居然比前几天更少,一天之内仅仅招募到了十二个合格兵员。
“怎么越来越少了?”项冠有些不满的向募兵官问道:“是不是你手下的人偷懒,没有到周围的乡亭好生宣扬,劝说这里的乡民加入我们少帅军?”
“校尉,没有啊。”募兵官喊冤道:“下吏的手下,每天都有到周边的乡亭劝说乡民投军,嗓子都快说哑了,可是那些人怕死不来,下吏也没有办法啊。”
项冠益发失望,正吩咐让募兵官结束今天的招兵任务,不料远方却突然奔来了一匹快马,以极快速度直接冲着少帅军的营门而来,项冠开始还以为是自军斥候发现敌情回来报告,可是仔细一看时,项冠却又颇为意外的发现,马上骑士竟然只是普通的百姓装束,项冠便马上一努嘴,吩咐道:“拦住他。”
项冠的亲兵领命上前,大声呼喝命令来骑止步,结果又让项冠小小吃了一惊的是,那人才刚听到自己亲兵的叫喊,竟然在高速冲刺中猛然勒马,马匹扬蹄止步,那人却是如同在马背上生根了一般,竟然不受任何影响,仅凭双腿紧夹马匹,直到马匹的惯性消失前蹄落地,然后才从容的翻身下马,牵着马步行而来。——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是还没有高桥马鞍和马镫,能够做到这种高难度动作的人,在这个时代可不多。
“众位将军,不要误会,小人是来投军的。”牵马过来的同时,那人又大声说道:“小的听说你们少帅军打进了砀郡,就专门从睢阳过来投军,我想加入你们,和你们一起共讨暴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