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60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60/357

  知道项伯是在恼恨自己瞒着他独断专行,项康也不惊慌,只是满面笑容的向项伯拱手说道:“叔父勿怪,军情如火,战机也太可难得,小侄实在来不及找你商议,只能是先把军队派出去再说,还正准备回城向你禀报,没想到你先来了。”
  鬼扯了自己没有提前告诉项伯的借口后,项康这才尽量简略的把出兵原因告诉给了项伯,说是自己收到秦军出兵追击秦嘉军凌县空虚的消息,觉得战机难得,就临时决定出兵奔袭凌县,所以才没来得及提前通知项伯。同时项康又笑嘻嘻的对项伯说道:“叔父,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为了给项猷阿哥立功受赏的机会,小侄还让项猷阿哥也随着出征,顺利的话,阿哥这次又可以建立奇功了。”
  “再仓促也得告诉我一声。”项伯没搭项康的茬,只是满脸怒容的咆哮道:“什么事都瞒着我,你还到底把不把我这个叔父放在眼里?你如果觉得老夫没有资格参与你的军机的话,那老夫这个楚国大师也不当了,现在就还给你!”
  “这老东西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进退?”项康心中恼怒,也益发切齿痛恨项伯这个吃里爬外的项家败类,可是当着众人的面,项康也不好公然以下犯上和长辈翻脸,只能是客客气气的一再向项伯赔罪,忍气吞声的承受项伯的滔天怒火。
  还好,旁边的张良可能是觉得有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朋友太过丢自己的脸,站了出来好言劝说,费了不少口舌好不容易才把项伯给暂时安抚住,然后张良又向项康说道:“少帅,你分兵去奔袭凌县,虽说凌县距离下邳遥远,公孙庆不可能及时出兵救援,但是探得你分兵之后,绝不能排除公孙庆匹夫直接进兵下相的可能,关于这点,你最好还是早做防范。”
  “韩叔父放心,小侄已经安排了细作北上下邳探听消息,又安排了斥候严密监视马陵山道,不会给公孙庆匹夫任何可乘之机。”项康自信的回答,又微笑说道:“还有,小侄现在还只担心公孙庆匹夫不来。”
  “少帅想打马陵山道的主意?”张良是何等人,当然马上明白项康已经盯上了马陵山区那条狭窄山道,也立即向项康发出警告道:“少帅,恕在下直言,你如果想效仿孙膑在马陵山的山道之中布置埋伏,恐怕很难取得成功。毕竟,马陵之战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公孙庆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防着你用这一招伏击他。”
  言罢,张良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说道:“而且还有一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孙庆匹夫为了谨慎起见,十有八九会走沂水东岸的小路进兵,这条路虽然也比较狭窄,不利于兵力展开,但西面是沂水,东面是沼泽洼地(现在已经被骆马湖淹没),就连树林都不多,难以布置伏兵,走这条路要远比较走马陵山道更安全,所以公孙庆匹夫最有可能走这条路。”
  “难得,这家伙竟然和我分析的一模一样。”项康有些惊讶,又一次对化名韩良的张良有些刮目相看,然后项康又微笑说道:“没事,公孙庆匹夫走那一条路都一样,只要他出兵,不管他是走马陵山的官道,还是走沂水东岸的小路,对他来说都是必败无疑。”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项伯怒道:“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打?”
  “叔父恕罪,因为还不清楚公孙庆会走那一条路,还有不能肯定公孙庆究竟会不会乘机出兵下相,所以小侄还没有想好。”项康微笑答道:“等小侄有了主意,一定立即禀报叔父。再向叔父道个罪,项庄阿哥他们带军队离开后,营地已经有些空虚,小侄要回去调整营防,就先告辞了。”
  说完,项康向项伯和张良拱了拱手,潇洒的转身就走,少帅军众文武包括项冠、项扬和项它等项家子弟在内,也没有一个不厌恶成天只会发脾气摆架子的项伯,赶紧跟着项康一起进营。留下项伯在原地脸色铁青,咬牙欲碎,张良却是心中冷哼,暗道:“小家伙,既然你这么自信,那我倒要看一看,你究竟用什么办法对付公孙庆匹夫。”
  ……
  距离不远,少帅军出兵奔袭凌县的消息,当然第二天上午就被秦军细作报告到了公孙庆的面前,公孙庆闻报大惊,下意识的就想立即出兵去救援凌县,然而话到嘴边时,公孙庆却又改了主意,因为东海郡西南部的边境线比较特殊,是一个弧向东北的半月形,下邳和凌县位于半月形的两端,下相却位于半月中端,所以从下邳出兵到凌县路途比较漫长,即便急行军也得花两天多时间才能抵达,届时还能不能救出凌县已经谁都不敢保证,所以公孙庆也不得审慎考虑直接出兵救援凌县的计划。
  而再接着,直接出兵下相围魏救赵乃至直接干掉少帅军主力的打算,自然也就浮出了公孙庆的脑海,而促使公孙庆生出这个打算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下相的少帅军主力已经分兵去打凌县,剩下的少帅军兵力已经不占上风,在必须留兵守城的情况下,局部战场上的兵力还处于下风,第二个原因则是公孙庆已经和泗水郡守赵壮交换过关于少帅军的情报,知道少帅军不擅长阵战,正面对垒的话,装备精良的东海郡兵肯定胜算很大。
  也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让公孙庆很快就下定了直接出兵下邳的决心,不过在选择出兵道路时,公孙庆却再一次又些为难,走马陵山道吧,道路狭窄,两旁山高林密,极容易重蹈庞涓的覆辙被少帅军伏击,走沂水小路倒是比较安全,但道路崎岖难行,对士卒的体力影响过大,进而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军队的战斗力,都不是什么理想选择。
  两害取其轻,为了军队的安全着想,同时也对自军的战斗力颇有信心,公孙庆还是选择了走沂水小道南下,同时为了给士卒补充体力,公孙庆还早早就决定多带肉食上路,让士卒可以饱餐肉食补充体力。然后匆匆做好了出发准备后,才到了当天下午,公孙庆就迫不及待的率领四千余东海郡的秦军主力出发,气势汹汹来找自分兵力的项康算帐。
  少帅军的细作也同样得力,次日的正午时分,项康收到报告,也马上安排早已经做好了一定准备的项睢统率千余士卒出发,急赴沂水小路依计行事,同时点拨兵马,统兵西进到小路出口处建立营寨,准备迎接东海秦军主力的挑战。——不过很扫兴,项伯拉着张良硬是加入了少帅军的队伍,破天荒的亲临第一线观摩少帅军的战事。
  沂水小路荒凉难行,好在两旁都不适合布置埋伏,顿顿饱餐好饭好菜的东海秦军行进得十分迅速,出发的当天就在沂水小路中行进了大约十里路程,第二天继续出发时,东海秦军又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就行进了近三十里,距离小路出口已经不到二十里,很有希望在当天就完这条崎岖小路,踏入南面的平原开阔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哨探的秦军斥候突然飞报,说是发现有一支少帅军也已经进入了小路,正在向秦军迎面赶来。
  虽然问明了来敌不过千人,但是考虑到行军艰难士卒体力下降,公孙庆还是很小心的下令军队放缓速度,保持体力缓缓前行,同时多派斥候严密监视来敌的一举一动。不过让公孙庆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斥候又送来准确消息,说是少帅军进入了小路后只走了六七里路就不再前进,还抓紧时间建立营地,象是要长时间驻守。
  “项康逆贼派一支孤军在小路里立营干什么?想扼住险要,以少量兵力阻拦我军前进?可是东面的沼泽洼地虽然难走,也不是完全不能走,项康逆贼就不怕本官派遣一军绕开他的营地,前后夹击他的孤军?”
  带着满腹的不解,公孙庆继续小心的统兵南下,也终于抢在了天黑之前,抵达了距离少帅军营地不到五里的位置。然后再仔细一看少帅军营地的选择位置,再结合斥候探得少帅军主力已经在小路出口处立营的消息,公孙庆顿时就明白项康的真正打算了,也马上就破口大骂道:“奸诈逆贼,竟然想耗死我军!”
  “郡尊,项康逆贼打算怎么耗死我们?”一个部将不解的问道。
  “蠢货,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公孙庆怒骂,然后还是解释道:“逆贼的营地西面是沂水,东面是沼泽,我们要想过去就只能正面攻坚,一旦攻坚不利,马上就得被他们拖入消耗战。如果我们分兵迂回,绕开沼泽前后夹击乱贼的营地,项康那个逆贼就肯定会马上出兵,往我们分兵背后捅上一刀,我们的分兵腹背受敌,当然没有多少把握取胜!”
  部将赶紧点头,也赶紧恭维公孙庆的见微知著,一眼看出少帅军的卑鄙打算。而公孙庆沉着脸盘算了一番之后,也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大喝道:“马上生火造反,砍伐木材准备火把,天黑之后,连夜向乱贼的营地发起进攻,不给他们更进一步加固营地工事的机会!本官就不信了,一群乌合之众,也能挡得住本官的大秦精锐!”
  依照公孙庆的吩咐,秦军立即就地生火造饭,同时砍伐路旁的树木赶造火把,才刚吃完饭,稍做休息,马上就在公孙庆的率领下大步向前,正面强攻少帅军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加固的营防工事,一场惊天动地的攻守血战,也在夜幕下的沂水小路之中展开。
  毕竟还是嫩了点,比较向着项康的项伯儿子项睢并没有从秦军没有立营这点上推断出秦军将要发起连夜进攻,多少被秦军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还好,看到秦军突然大量点起火把之后,项猷还是马上明白大战在即,也多少给少帅军争取到了一点预警时间,号角吹响间,正在加深壕沟的少帅军将士迅速回营,士卒各就各位,弩上弦刀剑出鞘,抢在秦军发起攻击前做好了战斗准备。
  片刻后,战斗正式展开,双方的箭雨交织间,三百秦军各携武器,嚎叫咆哮着正面冲击少帅军营地,已经积累了不少实战经验的少帅军将士则在项睢的指挥下从容迎战,先是以弩箭迎头痛击冲锋杀来的秦军氏族,继而凭借单薄的栅栏和壕沟奋力抵御秦军的进攻,箭声咻咻不绝,刀剑矛戈不断相撞,鲜血也不断在阵前飞溅,厮杀得惨烈无比。
  毕竟是多少有点工事可依,少帅军将士牢牢的守住了营地防线,激战了许久都没让秦军如愿以偿,公孙庆见了大怒,咆哮着又向前方再次投入了三百兵力,前方战事也因此变得益发的残酷血腥,双方的激战怒吼之声响彻云霄,就连小路出口外的少帅军主力营地都可以清楚听到。
  同样也有些没料到秦军会果断的发起连夜进攻,为了谨慎起见,此刻的项康当然已经升帐聚将,安排预备队预防万一。结果在少帅军的中军帐里,儿子正在前方血战的项伯当然是大发雷霆,逼着项康赶紧出兵救援项睢,项康则是不紧不慢,仅仅只是安排了晁直统率一支千人队到小路出口的旁边驻守,防备项睢败退秦军追杀,然后就再没有任何动作。
  “项康,你这是什么意思?”项伯怒不可遏,咆哮道:“暴秦军队正在攻打我儿子的营地,你为什么按兵不动?万一项睢的营地被暴秦军队攻破了怎么办?”
  “叔父息怒,打仗就得有风险,你要沉得住气。”项康轻描淡写的安慰,又说道:“再说了,别看项睢阿哥只比我大不到一岁,但是他的性格其实比项猷阿哥更稳重,我事前帮他选定的营地位置易守难攻,他守得住。”
  “万一守不住怎么办?”项伯怒吼问道。
  “当然是撤退了。”项康轻松回答,又说道:“有晁直帮他拦截暴秦追兵,项睢阿兄不会有什么危险。”
  张良及时按住了仍然还想发飙的项伯,向项康问道:“少帅,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耗退暴秦军队了?”
  “不然怎么打?”项康反问道:“这里又不是马陵山区,可以布置伏兵出奇制胜,沂水小路的地形放在这里,我们除了正面硬耗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正面决战,我们更没有把握确保可以取胜。”
  只是长于战略的张良语塞,项康则又说道:“韩叔父,我知道你很希望我们一战干掉东海暴秦军队的主力,但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仗要一仗一仗的打,一战破敌的机会,不是每一次战事都有,没有出奇制胜的机会,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正面硬拼,一味的只想投机取巧是不现实的事。还有,三叔,你也放心,只要项睢阿哥挺过暴秦军队的这次强攻,等到暴秦军队士气下滑稍微后退的时候,我会马上安排一支军队换防,不会一直让项睢阿哥顶在前面。”
  与此同时的小路战场上,战斗当然已经更加的惨烈血腥,秦军的攻势如潮,几度都把少帅军的营地栅栏冲得摇摇欲坠,双方的士卒伤亡数字都相当不小。不过还好,狭窄的受敌面注定了少帅军可以长时间坚守,在项睢的镇定指挥下,少帅军将士编为两队,抓住敌人攻势稍微放缓的机会轮流上前,咬牙硬顶,也一次接一次的打退了秦军的疯狂进攻,牢牢守住了最后的栅栏防线。同时项睢还不断大吼,“长卵蛋的,就给老子顶住!让暴秦军队看一看,我们少帅军不但会用妙计破敌人,还能打硬战!打血战!”
  呼喊中,流矢射中了项睢的肩头,血滴溅到了项睢的脸上,痛彻入骨,然而项睢却是一声不吭,表情冷酷的一把拔掉箭矢,举着沾满自己鲜血的箭矢只是大吼,“守住!无论如何要把我们的营地守住!大楚的将士们,想一想我们楚国的血海深仇,想一想暴秦对我们的欺负虐待!不想去骊山当刑徒的,不想再给暴秦当牛做马的,就给我守住营地!打退暴秦!”
  被项睢高举血箭的气势所夺,少帅军将士人人振奋,个个悍勇,怒吼咆哮着只是挥动武器,迎头痛击妄图冲倒栅栏的秦军士卒,即便负伤也坚持不肯退后,直将秦军杀得是鬼哭狼嚎,尸满壕沟,也再一次挡住秦军发起的一波猛烈攻击,逼得秦军只能是被迫后退,重整队伍,轮换军队重新发起进攻。
第九十四章
不和谐的胜利
  项睢的血没有白流,当天夜里,秦军先后出动了接近两千人次的兵力向少帅军的临时营地发起进攻,都被项睢率领的少帅军将士奋勇击退,少帅军营旁双方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积血成洼,可少帅军的单薄防线却始终屹然不动,楚国的大旗也依然始终在少帅军营地中飘荡,从出道以来一直只会打顺风仗的少帅军将士也一反常态,破天荒打了一场硬战血战,还奇迹般的打出了一个不胜不负的结果。
  能打成这样除了项睢给项家子弟争气争光外,多少有点工事可守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秦军走崎岖小路远道而来,体力受到了不少的影响,这一情况开始还不明显,可是随着高强度战事的持续,第一线的秦军士卒还是出现了体力迅速下降的状况,想冲冲不起来,想拼也拼不动,被体力稍占优势的少帅军将士牢牢顶住,不得不多次轮换攻坚队伍。
  激战到了下半夜时,担心项睢军撑不下去的项康终于做出调整,让另一名在实战中发掘出来的异姓将领丁疾统兵一千北上,冲入小路去轮换项睢军下去休整,颇有些军事能力的秦军主将公孙庆通过少帅军的火把发现这一情况,果断又加强了对少帅军营地的进攻,妄图利用少帅军将士看到援军到来的松懈心理,发力攻破少帅军的营地,也让秦军成功的突破了一段少帅军的栅栏防线,几乎把项睢军逼入绝境。
  关键时刻,项睢继续给项家子弟争气,看到情况危急二话不说,马上就亲自带着仅有一百余人的预备队去堵缺口,身先士卒浴血奋战,刀砍斧劈牙齿咬石头砸,终于还是挡住了秦军的疯狂进攻,坚持到了援军到来。靠积功当上少帅军二五百长的丁疾也十分悍勇,除了让主力进营助战外,又亲自率领一支敢死队绕过营地,从侧翼猛攻前线秦军,为营中友军分担了巨大压力,也帮着营里的友军用随军车辆重新堵上了缺口,挺过了这次危难。
  再接着,当丁疾军乘着秦军稍微退却的机会,迅速换下了已经筋疲力尽并且死伤惨重的项猷军后,同样疲惫不堪的秦军也就基本上没有了破营机会,为了给士卒保留体力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公孙庆也只好无奈的下达退兵命令,带着垂头丧气的秦军兵退数里露营休息,被迫停止了这场持续了大半个晚上的激战。
  最后,满身血染的项睢是被亲兵用担架抬回了项康的面前,项康激动落泪,拉着项睢的手哽咽说道:“阿哥,打得漂亮,打硬仗,我不如你。长大父泉下有知,也一定很欣慰有你这么一个后辈。”
  项睢只是笑了笑,然后一扭头就昏死了过去,项康慌忙让人把项睢抬下去交给医工抢救,然后只是稍一盘算,项康马上就向周曾吩咐道:“亚叔,用我的名誉,给公孙庆匹夫写一道书信,嘲笑他亲自率军前来,竟然连我们一支千人队的营地都攻不破,劝他赶紧放下武器投降,免得再继续丢人现眼,语气尽量嘲讽,争取气得公孙庆匹夫暴跳如雷。”
  “少帅,你想故意激怒公孙庆匹夫,引着他把这场仗继续打下去?”周曾明白了项康的意思。
  “小路狭窄,易守难攻,有地利在手,我当然希望他继续和我们打下去。”项康奸笑,说道:“不然的话,他如果就这么带着损失不大暴秦主力回去,我们下一步攻打下邳和郯城这些地方,岂不是要多费许多手脚?”
  周曾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马上提笔做书,以项康的名义写了一道语气恶毒的嘲弄书信,交给项康签名用印,然后项康又马上派人送去前方交给部将丁疾,让丁疾在天亮时用弓箭射到秦军的露营地。
  项康的这道书信收到了令自己相当满意的效果,原本考虑到少帅军的顽强大大超过了自己此前的想象,公孙庆已经多少有些动摇,生出了就此退兵的念头,不过在看到了项康的挑衅书信后,气得七窍生烟公孙庆马上坚定了继续强攻的决心,也不和任何人商量,直接就拍板吼道:“继续打!本官就不信了,乱贼的这座营地就真是铁打的,怎么就打不穿!继续打,先把乱贼的这座营地拿下来再说!”
  因为公孙庆的这个决定,又一场惨烈残酷的攻防大战再次展开,深秋的寒风中,秦军和少帅军将士施放的弩箭如同密集的蝗虫,不断在两军阵前飞来飞去,两军士卒不断中箭倒地或负伤,血染疆场。然后举着长盾列队的秦军将士又象大海的波浪,一浪接着一浪的浇打在少帅军的营地上,少帅军将士则凭借着单薄残破的栅栏防线咬牙苦梃,奋力以矛戈格杀栅栏对面的敌人,长矛战戈带起的血花不断破洒,受伤垂死的嚎叫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装备比较精良和规范的秦军士卒在激战中给少帅军带去了巨大的伤亡,可是靠着受敌面比较狭窄的唯一优势,轮番上前血战的少帅军将士同样让秦军付出了惨痛代价,激战还不到三个时辰,栅栏两面就已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导致两军士卒都只能是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作战,鲜血顺着土地流淌,将少帅军营地东面的沼泽染出了大片暗红,同时双方的督战队也已经砍杀了数以十计临阵脱逃的自家士兵,都是发了狠要完成自己的攻守任务。
  深秋昼短,酉时正刚过不久,天色就已经微黑,可少帅军的营地依然还在前方屹立,尽数轮番上阵的秦军将士即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依然还是没能突破少帅军的防线。而初步统计了今天的伤亡数字后,公孙庆的心里也顿时一片寒凉,连续两场攻防大战下来,秦军的阵亡和重伤数字竟然已经突破了千人之巨,轻伤更是无数,损失之惨重,已经直接超过了一场在平原地区遭受的溃败战。
  “不能再打了,乱贼摆明了是想靠着有利地形耗垮我们,再这么打下去,老夫别说是没把握再在阵战中干掉乱贼,搞不好连退守下邳的力量都会不足!”
  得出了这个结论后,公孙庆果断下令鸣金收兵,撤回了前线军队,然后马上重新撤回昨夜的露营地,安排和布置退兵计划。而项康收到报告后,也马上派遣项冠率领一支千人队去轮换伤亡惨重的丁疾军,同时项康还未雨绸缪的明白告诉项冠,道:“阿哥,盯紧点暴秦军队,防着他们连夜撤退!发现他们撤退,马上给我追杀到底!这条小路只是难走,但并不适合布置埋伏,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全力追杀,尽量给我削弱他们!”
  被项康料中,当夜的三更时分,自付已经没有力量取胜的公孙庆果然带着军队悄悄撤退,还效仿春秋时的齐国公子小白和僮县大战时的项康,布置了一个悬羊击鼓计划迷惑少帅军。但是很可惜,公孙庆的东施效颦并没有收到多少效果,距离不远,得到项康嘱托的项冠又派出了斥候冒险上前,严密监视着秦军露营地的一举一动,所以秦军没走多远,收到消息的项冠就果断率军发起了追击。
  迫于无奈,秦军的殿后队伍为了掩护自军主力撤退,被迫和少帅军追兵展开了几次交战,但是很可惜,道路过于狭窄,秦军拿手的阵战无法施展,加之秦军士气沮丧,殿后军队大部分人都在想着尽快逃命,生怕被主力扔下当替死鬼,每次交战都是战不多时就慌忙撤退。少帅军全力追赶,天才刚亮就追上了秦军主力,公孙庆无奈,只能是让士卒尽弃随军车马和辎重阻塞道路,这才勉强摆脱了少帅军的追击逃到远处,然而即便如此,仓皇逃命中秦军还是掉队失散无数,武器盔甲也丢了不少,最终只有两千多人狼狈逃出沂水小路,以损失近半的代价结束了这次南征下相之旅。
  ……
  公孙庆狼狈逃回到下邳城中的时候,项庄率领的少帅军偏师,也在野战中击溃了匆忙回援凌县的秦军偏师关护所部,千余秦军只有不到三百人在少帅军的追杀下逃进凌县城中,彻底后顾无忧的少帅军偏师也马上掉过头来,在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的情况下,正式向只有千余县兵守卫的凌县城池发起全面进攻。
  凌县的城墙颇为不矮,光靠飞梯破城难度很大,好在凌县只是一座小县城,没有瓮城提供双重保护,加之少帅军此前又已经填平了一段凌县的护城河,打开了直抵城下的道路,所以项庄采取了用撞城车和云梯车联手攻城的并进战术,让撞城车负责冲击凌县北门,云梯车则从打开了道路的位置直接进攻凌县城墙。
  秦军方面也不傻,也很快拿出了应对之策,刚看到少帅军出动撞城车和云梯,马上就准备了大量的火把、火箭和柴草针锋相对,又在城门上方准备了大量的石头破解少帅军的撞城车,少帅军的云梯车才刚推进到城墙范围之内,也立即就遭到了秦军的密集火箭覆盖。不过还好,世代为将的老项家还有一些底蕴,嫡传的项家后人项庄早就让士卒给云梯车涂满了厚厚的泥灰防火,所以秦军的火箭虽然密集,可是收到的效果却并不理想,少帅军的云梯车上即便升起了几点火光,也依然还是在向着凌县城墙艰难行进。
  云梯车最大的危险是在敌人的火把投掷范围之内,好不容易勉强靠近了城墙后,面对着城上守军接连投来的火把和草束,少帅军将士就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前进,推动着已经逐渐起火的笨重云梯车缓缓靠向城墙。期间城下躲在长盾后的少帅军弓弩手虽然也有拼命放箭掩护,可是收效不大,始终都没办法阻止敌人疯狂纵火焚烧云梯车。
  城门战场这边的情况也一样,外姓将领郑布指挥的少帅军撞城车还没撞上城门,马上就遭到了城墙上冰雹雨点一般的大石攻击,首先出击的撞城车也很快就被砸得彻底报废。好在郑布并不气馁,马上又派出了第二辆撞城车上前,再次向城门发起进攻。
  如雷的喊杀声在战场上回荡,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之后,已经周身起火的云梯车还是艰难的靠上了凌县城墙,打开了少帅军将士直抵城上的道路,项庄见了大喜,慌忙命令擂鼓助威,指挥军队上前攻城,城墙射程外的五百余名少帅军将士也马上象潮水一样的冲向凌县城墙,一部分直接冲向云梯车踏梯上城,另一部分则扛着飞梯冲击两翼,为主攻队分担压力。
  让人惋惜,少帅军的这次攻城没能得手,因为攻城部队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起火严重的云梯车很快就在少帅军将士的践踏下和敌人的攻击下自行垮踏,化做了一堆熊熊烈火,还烧死和吞没了好些少帅军将士,同时少帅军的飞梯也遭到了敌人的迎头痛击,死活无法冲上城墙。见此情景,一度满怀希望的项庄当然是暴跳如雷,打马来到项猷阵中,把负责指挥云梯车的项猷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质问项猷为什么不亲自率军发起冲锋鼓舞士气?
  项猷当然不敢承认自己是害怕亲自冲上前线会遭到敌人的重点攻击,只能是委委屈屈的解释道:“我还以为可以成了,用不着亲自上阵,所以就没那么做。阿哥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亲自上。”
  “叫你的人快点,别再象刚才一样的乌龟爬!”项庄咆哮,“下一辆云梯车靠上城墙,你马上给我带兵上去!这样的大战,我们项家兄弟不冒险上前,谁敢给我们卖命?!”
  项猷唯唯诺诺的答应,项庄也气呼呼的重返旗阵指挥全局,结果却迎头碰到了郑布派来的联络信使,向项庄说道:“禀项将军,敌人在城门上方的兵力过于密集,我们的撞城车很难靠近城门,郑千人(二五百长的别称)请你同意,让他也出动飞梯攻城,为撞城车分担压力。”
  很是满意郑布的积极态度,然而为了谨慎起见,项庄还是吩咐道:“不急,等我们的下一辆云梯车上去再说,看我的旗号行事。”
  郑布的信使领命而去,同时项猷指挥的第二辆云梯车也在士卒推动下上前,再次行向凌县城墙,可是让项庄十分不满的是,这辆云梯车依然推动得不够快,花了不少的时间才勉强逼近之前被填平的护城河,而与此同时,郑布率领的撞城车队,都已经第五次向凌县城门发起了进攻。
  提心吊胆的紧盯着云梯车的动作,才刚看到云梯车越过护城河,项庄就迫不及待的让亲兵发出旗号,指挥郑布和项猷两军同时发起蚁附进攻,项庄的两员副手郑布和项猷也马上把军队暂时移交给部下指挥,各自率领一支五百人队上前,扛着飞梯冲击城墙。而看到少帅军都尉和二五百长的旗帜直接冲来,城上的守军当然是喊叫声大起,各种各样的弩箭弓箭疯狂集中射向项猷和郑布的旗帜所在。
  让项庄异常惊喜,外姓将领郑布的飞梯队推进得要比项猷军快上许多,在仅有六道浮桥可以冲过护城河的情况下,郑布军竟然比项猷军更快杀到凌县城下,穿着盔甲的郑布还身先士卒,第一个踏梯冲击城墙顶端。项庄见了大赞也大骂,“项猷,你怎么连一个外姓都不如?”
  又让项庄揪心,冲到一半的时候,郑布突然被一块冲天而降的羊头石砸中,失足摔下了飞梯。然而就在项庄为郑布担心的时候,惊喜再度发生,郑布竟然很快又从城下人群中出现,再次踏上飞梯冲击城墙顶端,被郑布的勇气激励,他手下的士卒也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咬着武器只是拼命向上攀爬,还奇迹般的出现了有人冲上城墙顶端的情况。
  面对着少帅军的凶猛攻势,城墙上敌人守军终于出现了一些混乱,少帅军的第五辆撞城车也终于靠上了城墙,拼命的抡起前端带有尖角的撞木撞击城门。同时功夫不负有心人,少帅军的第二辆云梯车也终于靠上了城墙,少帅军将士踏着起火燃烧的云梯车冲锋而上,同样出现了有士卒冲上城墙的情况。
  曙光出现,可项庄依然还是火冒三丈,因为项庄清楚看到,项猷的都尉旗帜依然还在凌县城下,代表着项猷仍然还是没有身先士卒,带头冲击城墙顶端。
  这点愤怒很快又被喜悦取代,郑布这边,因为主将亲自参与蚁附,士气高昂的少帅军将士接连有人冲上城墙,给敌人造成了更多的混乱。而项猷这边呢,即便项猷依然还是躲在城下没有参与蚁附,但对手毕竟只是秦军的县兵,大部分人都没有真正的在战场上抡过刀子砍人,实战经验远不及已然经历过多次大战的少帅军士卒,所以少帅军还是踏着快要垮塌的云梯车冲上去了不少,掩护着飞梯蚁附队也取得突破,开始有人踏着飞梯冲上城墙。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60/357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