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350部分在线阅读
在城外远处看到这一情景,冒顿的脸色逐渐铁青,然后彻底忍无可忍之下,冒顿还冲着臧荼咆哮问道:“东胡卢王,你不是说,城里的中原军队最多只有五六千人么?现在象是城里只有这么点守军的样子?”
“这……”臧荼无法回答,半晌才擦着汗水自言自语的说道:“是不对啊?虽然暴汉军队可以发动普通黔首参与守城,但是那些刚上战场的黔首黎庶,不可能会这么熟练的运用守城武器啊?更不可能把反击节奏打得这么好啊?”
第五百三十七章
以卵击石
虽然已经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但是为了不让之前的辛苦战前准备白白付诸东流,同时也为了拿下钱粮极多的马邑城,还有给士卒积累攻城经验,亲自指挥攻城的冒顿还是咬着牙齿坚持了下去,让他麾下的匈奴精锐轮流上阵,在一天之中先后向马邑小城发起了三次大规模进攻。
可怜的匈奴精骑也因此死伤惨重,被汉军的各种守城武器杀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尸体在马邑的东门城下层层叠叠,堆起半人多高,鲜血融化冰雪,把地面染成暗红色,最终却几乎没有多少士卒能够顺利冲上城墙顶端,更别说是攻破马邑,屠城掠夺。
最后,就连雄才大略的冒顿都没有勇气继续强攻下去了,还没等天色转黑就赶紧下令鸣金收兵,清点士卒的伤亡损失,结果统计上来的数字也让冒顿和匈奴贵族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到一天时间的攻城大战里,匈奴军队竟然阵亡了超过四千三百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彻底打破了自冒顿登基以来的匈奴军队伤亡数字最高纪录!
再接着,负责技术指导的臧荼等带路党自然成了替罪羊,暴跳如雷的匈奴众贵族无不指责是臧荼等人无能,故意让匈奴士卒送死,所以才导致了这么沉重的伤亡,对着臧荼等带路党破口大骂,还要求冒顿砍下臧荼的首级向匈奴军队谢罪。
还好,冒顿并不是喜欢委过于人的人,很是直接的向义愤填膺的匈奴众贵族说道:“今天的惨败与东胡卢王无关,仗打成这样,主要原因是两个,一是我们的士卒不擅长攻坚攻城,二是我们过于轻敌,很有可能已经掉进了中原蛮子布置的陷阱,马邑城里,也肯定不止只有五六千守军。”
“大汗圣明。”匍匐在冒顿面前颤抖的臧荼一听几乎落泪,忙说道:“马邑这一战我们确实过于轻敌,战前收集到的情报不足,仅凭旗帜数量判断城里的守军兵力,忘了暴汉军队有可能故意示弱,故意少打旗帜引诱我们强攻坚城,城里的守军兵力也很有可能不止五六千人。”
“这里只有你擅长攻城战,你说,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冒顿很是冷静的向臧荼问道。
“不能再接着攻城了。”臧荼忙回答道:“臣下认为,我们应该一边继续赶造攻城武器,做好下一次强攻的准备,一边多派斥候细作,仔细探察马邑城里的真正情况,最好是全力争取抓到一两个出城与外界联络的暴汉军队信使,审问马邑城里究竟有多少暴汉军队,等弄清楚了具体敌情,然后再做决定不迟。”
“另外。”臧荼又赶紧补充道:“句注山那边也要分兵守卫,严密监视广武一带的动静,防着暴汉军队的援军突然抵达,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冒顿只是稍一盘算,马上就点头同意了臧荼的这三个建议,又立即分派轻骑严密封锁马邑与外界联系的大小道路,全力争取抓到舌头审问口供。
臧荼的策略十分得当,匈奴军队的运气也不止一般的好,才刚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匈奴游骑就在马邑城外抓到了一个试图潜行入城的可疑男子,从他身上搜出了汉军代郡郡守王陵写给李左车的军情奏报,禀报说匈奴左贤王部已经放弃了进攻代郡,改为向东进兵雁门。冒顿听了翻译念诵的军报大惊,诧异说道:“王陵蛮子写给李左车蛮子的军情奏报,怎么会送来马邑?难道李左车那个蛮子其实是在马邑城里?马上给本汗仔细审问那个中原人信使,一定要从他的嘴里问出李左车那个蛮子究竟是在那里!”
历朝历代都有软骨头的叛徒,项康开创的大汉帝国也不例外,招架不住匈奴军队的酷刑折磨,王陵派来的信使最后还是说了实话,老实承认李左车其实就在马邑城里,所以王陵才派自己来马邑给李左车送信。情况报告到冒顿面前,冒顿惊怒交加之余,也终于明白了马邑小城为什么会如此难打,然后果断决定放弃攻打马邑,一边率军北上与左贤王统领的后军大队会合,一边努力收集情报,寻找汉军的布防薄弱点。
匈奴突然撤退的消息当然很快就被汉军斥候报告到了李左车的面前,李左车也顿时连声叫苦,说道:“糟了,肯定是那个环节出了纰漏,匈奴蛮夷已经知道马邑不可能拿下,甚至还有可能已经知道我和我们的北疆主力就在马邑城里,不然的话,匈奴蛮夷绝对不会撤得这么果断坚决,接下来我们的情况就被动了。”
“广武君,你是不是担心匈奴掉头去强攻善无?”旁边的项冠忙问道。
“那我倒是求之不得,善无城池坚固,项庄将军为人谨慎,匈奴就算集中所有军队围攻善无,善无撑上十天半个月也肯定没有多少问题。”李左车苦笑回答,又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匈奴不打善无,选择向平城代郡的方向流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匈奴只要发现我们的主力已经大举北上,就极有可能会果断撤回草原,逃避和我们主力的决战,到时候我们陛下和匈奴主力决战于北疆边界的计划就很可能会前功尽弃,彻底落空。”
“那我们的援军主力现在情况如何了?”项庄赶紧又追问道。
“我如果知道就好了,一直被包围在马邑城里,为了防着走漏风声,我一直都没有和外界联系,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们主力的情况?”李左车益发苦笑,又说道:“不过就我估算,我们陛下征召全国兵马在太原集结,至少需要四十天左右的时间,也就是在十二月初十左右才有可能完成集结北上,然后至少又得花六天以上的时间,我们的主力才有可能越过句注山,进入雁门郡内。”
“今天才十二月初五。”擅长控制时间节奏的李左车又皱着眉头补充道:“这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还得想办法把匈奴主力拖在雁门郡境内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才有可能等到我们的援军主力抵达。”
“广武君,那我们别浪费时间了。”项冠嚷嚷道:“马上出兵追击匈奴,缠住他们,让他们没办法顺利往北逃,给我们的主力争取时间。”
项冠的话音未落,在场的汉军诸将就已经一片哗然,包括少帅军出身的汉军都尉聂争都忍不住说道:“项冠将军,你是开玩笑吧?我们总共只有两万两千兵力,还必须得留下一部分守城,刚刚撤走的匈奴却至少还有十万以上的军队,我们出兵追击,不是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让众人意外,李左车眉头深锁的盘算了片刻后,竟然这么说道:“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出兵一万八千,追击缠住匈奴主力,给我们的援军主力争取时间。”
“广武君,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聂争再度瞪大了眼睛,惊讶说道:“就我们这么点兵力,也敢追击缠住匈奴主力?”
“为什么不敢?”李左车冷冷反问,说道:“我们的兵力虽少,但是匈奴不擅长攻坚,我们也没有必要和匈奴决战,遇到匈奴掉头迎战,我们只需要马上找合适的高地上去坚守就行,现在又是冬天,遍地都是冰雪,坚守高地不用考虑水源问题,有此方便,我们如何不敢出城追击?”
反驳了部下的质疑,李左车果断拍板,说道:“就这么定了,聂争你负责留守马邑,时刻保持和我的联系,还有将来给我们的主力带路。记住,如果你派人和我联系,一定要用陛下亲自发明的密语,也绝对不能让信使知道书信内容,还有我们援军主力的情况!项冠将军,你和我统领一万八千军队,携带半个月的干粮,出兵追击匈奴!”
“广武君,我一个人统兵去就行了。”项冠忙说道:“你是三郡主管,不能去冒这个险。”
李左车果断摇头,说道:“项将军,不是我信不过你,是这次出兵追击,我们是在拿鸡蛋去和石头碰,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你的性子太急,遇事喜欢冲动,承担不了这样的重任,只有我亲自统兵去追,才可以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还有,我到了前线后,也可以随时掌握军情变化,发号司令调遣其他地方的驻军给我们帮忙。”
见李左车坚持,项冠也不勉强让他留在城里,只是拱手说道:“好吧,请广武君放心,那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末将也一定保护你的安全。”
到了这个时候,汉军提前几百年时间大规模采用的面食军粮也发挥出了无比重要的作用,才只是用了半个白天和一个晚上时间,足够一万八千汉军将士食用半个月的烙饼就准备完毕,让汉军将士可以在不用生火的情况直接食用,也为汉军将士的追击节约了无数的宝贵时间,同时其他的军需准备也一应具全,毫无遗漏。然后李左车只是一声令下,包括三千多骑兵在内的一万八千汉军将士就列队出城,向着头一天早上撤退的十万匈奴精骑发起了追击。
必须得交代一句,考虑到俘虏有可能会走漏风声的问题,李左车还果断封锁了汉军主力即将北上的消息,改为向出城追击汉军将士宣称,说是自军这次北上是去救援善无,防范匈奴军队围攻守军兵力不多的善无城。
汉军竟然敢出城追击的这个情况,当然也很快就被匈奴斥候报告到了冒顿的面前,然后和李左车分析的差不多,冒顿果然怀疑李左车冒险北上是去增援善无,为了赢得在野战中歼灭汉军的机会,冒顿也果断命令匈奴骑兵停止前进,迅速安排伏兵等着汉军北上送死。
足智多谋的李左车这一次也犯了糊涂,在敌强我弱并且敌情不甚明了的情况下,李左车竟然让汉军采取急行军的速度北上,丝毫没有考虑匈奴布置埋伏的可能。结果反倒是项冠看出了危险所在,在路上向李左车进言道:“广武君,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们的斥候还没有发现匈奴军队的动向,就这么直接北上的话,如果遇上了匈奴的伏兵怎么办?”
“求之不得。”李左车冷笑回答,“我还巴不得他冒顿浪费时间布置埋伏,这样才对我们最有利。”
情况当然不幸被项冠言中,一天多时间后,当汉军追击到了半天岭附近后,道路两旁果然有匈奴的援军突然杀出,同时北面雪尘滚滚,马蹄声震天,也出现了匈奴的骑兵大队。汉军上下见了大慌,李左车却是不为所动,果断命令汉军步兵就地结成圆阵迎敌,又一指西面的半天岭,冲着项冠飞快喝道:“项冠,马上带我们的骑兵冲上半天岭,准备接应我们的步兵大队上山,能不能保住我们的军队,就看你能不能守住半天岭坚持到我们上山增援了!”
“我带骑兵走了,那你怎么办?”项冠赶紧问道。
“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应对!不要浪费时间了,快去!”李左车果断大喝,又自言自语道:“是时候让匈奴骑兵见识一下我们步兵圆阵的厉害了。”
拗不过李左车,项冠只能是赶紧带着骑兵冲向西面的半天岭,以最快的速度夺取高地阵地,李左车则一边大声喝令汉军步兵扎稳阵脚,一边大声鼓舞士气道:“将士们,不用慌,也不用怕!照平时训练的那么打就行了,我们的武器装备优势巨大,只要扎稳了阵脚,就一定能够挡得住草原上的匈奴豺狼!”
这个时候,亲自率军从北面杀来的冒顿看到汉军骑兵飞奔向西上山,又看到汉军步兵就地紧急结阵,也马上就明白了李左车的恶毒用心,冷笑说道:“想让骑兵先守住高地,然后再让步兵缓缓上山扼守险要,想得倒美!传令下去,全力冲击,不惜任何代价,都要给本汗把中原人的战阵冲垮!”
令旗打出,三路杀来的匈奴骑兵加速冲锋,嗷嗷嚎叫着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杀向汉军步兵圆阵,汉军将士则靠着平时的严格训练迅速结阵完毕,然后紧握着各种武器,心脏猛烈跳动着等待匈奴骑兵到来,而当匈奴骑兵纷纷冲进汉军将士的弩箭射程范围时,伴随着李左车令旗挥动,数以千计的强弩齐发间,李左车自就任汉军北疆统帅以来与匈奴骑兵的首次大规模野战,也就此展开……
第五百三十八章
被围半天岭
秦军对关外六国和匈奴最大的武器优势一直都是强弩,这次也不例外,大量装备了秦制强弩的汉军将士乱箭齐发间,密集的弩箭迅速将匈奴骑兵射得人仰马翻,人喊马嘶不绝,倒地不断。
不止如此,部分汉军将士装备的铁制箭镞,还根本无视匈奴骑兵身上的简陋皮甲,直接洞穿盔甲射入匈奴骑兵身体,让这些倒霉的匈奴骑兵非善即伤,同时惊诧万分,不是到死都不明白自己身上盔甲为什么发挥不了作用,就是直接惊叫出声,“这是什么箭?为什么我们的盔甲挡不住?”
对匈奴军队来说还好,尽管遭到了汉军弩箭的迎头痛击,经验丰富的匈奴士卒仍然冲锋不停,拼着中箭死伤的危险拼命拉近与汉军圆阵之间的距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汉军阵前夺取近身作战的机会,也在付出了一定死伤之后,成功的分别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撞到了汉军阵上,先后爆发出了猛烈的吼叫砍杀声音。
没有马镫和高桥马鞍,自然也就没有大规模冲击践踏,除了少部分骑术特别高超的匈奴骑兵纵马跳跃,将马蹄重重的踩踏到汉军将士身上外,大部分的匈奴骑兵只能是在汉军阵前勒住战马,骑在马上与汉军将士对砍对捅,还有相当一部分匈奴士卒为了获得灵活性,选择了下马步行作战。
交战双方各自拥有的优势也随之体现了出来,长期以肉食奶酪为主食的匈奴骑兵普遍比较高大,臂力也明显要比汉军将士强出一截,青铜武器疯狂挥舞间,只要是能够命中汉军将士没有盔甲保护的身体部位,通常都能把汉军将士砍得皮开肉绽,乃至直接斩断汉军将士的手脚,给汉军将士造成重伤。
汉军的优势当然是武器装备,提前近百年出现的铁刀既锋利又坚韧,铁制矛头更是锐利无比,即便是砍中刺中了匈奴骑兵身上的盔甲,也能很轻松的破甲而入,给匈奴骑兵造成伤害。同时因为钢铁产量的缘故,即便汉军将士身上穿戴依然还是比较原始的皮甲铜甲,可是用来抵御匈奴骑兵的青铜武器还是相当轻松,被盔甲保护的身体要害即便是被匈奴骑兵的青铜武器命中,也通常不用担心性命会有什么危险。
这两个优势当然让汉军将士的战斗力大增,激战中,汉军将士只需要注意防范被匈奴士兵砍中刺中没有盔甲保护的手脚面部就行,手里的铁制武器则可以尽情施展,象砍瓜切菜一样的疯狂劈砍敌人,也通常只需要命中目标,就能给匈奴骑兵造成伤害,乃至直接夺走匈奴骑兵的性命,在近战中占了相当不小的便宜。
不过匈奴骑兵的看家法宝弓箭依然还是厉害无比,前队以汉军接战后,后续冲来的匈奴骑兵全部下马,站在地上拉开强弓,对着战场后方的汉军将士接连抛射羽箭,还因为汉军将士队形过于密集的缘故,取得了相当不小的战果。
对此,李左车采取了两个策略应对,第一个当然是让后队的汉军将士抛射弓箭还击,第二个策略则是飞快传令前队,大吼道:“尽快杀散阵前敌人,腾出手来用强弩把匈奴蛮夷射回去!”
战斗也因此变得残酷和血腥无比,为了尽快杀散面前敌人,打开用强弩还击的空间,前队的汉军将士个个卖力,人人奋勇,不顾一切的疯狂将长矛捅向面前敌人,挥舞铁刀劈砍匈奴骑兵,匈奴骑兵不甘示弱,利用臂力优势同样是劈砍捅刺不断,与汉军将士厮杀得血肉横飞,鲜血喷洒不断。
见此情景,亲自指挥这场伏击战的冒顿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命令更多的士兵上前近战,掩护自军的优势弓兵接连放箭杀敌,然而让冒顿意外的是,当更多的匈奴骑兵冲到了汉军阵前助阵后,汉军阵中突然接连抛出了一些带着袅袅白烟的神秘物件,砸进匈奴士兵的人群中连续炸开,爆发出了一声声堪比惊雷的巨响。
“那是什么东西?”冒顿先是一楞,然后又迅速回过神来,忙转向旁边的臧荼问道:“东胡卢王,这是不是你说的中原人的掌心雷?”
“回禀大汗,就是掌心雷。”臧荼赶紧点头,又赶紧补充道:“请大汗放心,这种掌心雷只是声音吓人,实际上没有多少杀伤力,除非是正好砸到身上炸开,否则基本上伤不了人。”
见过原始手雷的臧荼倒是说得十分轻松,可是从没有遇见过原始手雷的匈奴骑兵突然碰到这种武器后,却没有一个不是被炸得晕头转向,心惊胆战,许多匈奴士兵因此惊呼惨叫,士气大跌,更多的匈奴战马更是惊得扬蹄狂奔,四处逃散,汉军将士则乘机加紧速度反击,迅速将面前的匈奴骑兵杀退,腾出空间施放弩箭,先是将近处的匈奴骑兵射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继而又将射程不及强弩的匈奴骑兵射得死伤连连,不得不后退躲避,匈奴骑兵的第一波猛攻也因此彻底宣告失败。
看到这样的情景,汉军阵中当然是欢声如雷,士气大振,冒顿却是脸色铁青,迅速下令将带头逃命千人长全部斩首,然后立即重整队伍,准备发起第二波进攻。而在此期间,李左车当然是乘机指挥汉军将士向西转移,约一万四千人组成的汉军将士保持着严整队形,一步步的缓缓西进,逐渐靠近已经被汉军骑兵成功抢占的半天岭高地。
冒顿当然是除非傻了才会让汉军成编制转移上山,机动力极差的汉军圆阵向西还没有走出百米,匈奴骑兵就已经再度冲来,再一次向汉军圆阵发起突击冲锋。
事实已经证明了原始手雷对着匈奴战马拥有奇效,李左车这一次当然不再客气,先是等汉军将士用强弩把匈奴骑兵射得死伤不小后,才刚等匈奴骑兵集群冲到近前,李左车就果断命令汉军将士再次抛出手雷,结果这一次的效果同样令人满意,伴随着一枚枚原始手雷在匈奴骑兵的人群中炸开,匈奴骑兵的战马顿时又是一片慌乱,或是人立止步,或是四散奔逃,还没有获得近身作战的机会就已经是自行大乱,汉军将士乘机乱箭齐发,在至近距离把匈奴骑兵射得死伤惨重,远比上次容易的打退了匈奴骑兵的第二次大规模冲锋。
见自军的战马在原始手雷面前过于被动,黑着脸盘算了片刻后,冒顿极其天才的想出了一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果断大吼道:“传令全军,把所有的战马耳朵堵住!”(明朝卢象升采取的办法是把炮车战马的耳朵刺聋。)
命令传达,纪律严明的匈奴骑兵迅速从身上撕下布条,塞进胯下战马的耳中堵住耳朵,汉军将士则乘机继续向西,保持着战斗队列逐渐靠近半天岭,然后还是在匈奴骑兵全部把战马耳朵堵住了之后,冒顿才再次下令,第三次向汉军圆阵发起冲击。
堵马耳的效果确实有点,舍命冲击的匈奴骑兵也因此成功的再一次获得了与汉军近身交战的机会,汉军将士无奈,也只好是利用装备优势与匈奴骑兵再次展开近身激战,李左车则是在阵中不断高呼,“扎稳阵脚!扎稳阵脚!想要活命,就绝对不能后退半步,只有杀退了匈奴蛮夷,我们才有机会逃上半天岭坚守高地!”
两军之间的战斗也因此再一次变得残酷血腥无比,汉军将士咬牙坚守阵地,使出吃奶的力气疯狂劈砍捅杀,匈奴骑兵也是人人争先,个个奋勇,不断使出蛮力砸晕汉军将士,砍断汉军将士的手臂长矛,就象疯子一样的拼命向前,说什么都要在汉军阵地上撕开切口。天空中的羽箭更是如同飞蝗一样的来往不绝,无时无刻不在带走两军士卒的宝贵生命,战场局势也彻底陷入了僵持。
僵持中,更多的匈奴骑兵出现在了战场外围,还依照冒顿的指挥,集结重兵切断了汉军步兵与半天岭之间的连接处,汉军将士见了难免有些心慌,李左车却是不动声色,一边不断鼓励汉军将士奋勇作战,一边不断抬头看天,期盼黑夜的尽快到来。
同为军事天才,冒顿当然也十分在意时间的流逝,见天上的光线逐渐转弱,黑夜即将到来,冒顿除了命令匈奴骑兵赶紧点亮火把准备夜战外,又再一次向前方投入兵力,一口气动用了超过五万的军队四面包围汉军圆阵,同时冒顿又派人给率军冲阵的右贤王传令,咆哮道:“告诉右贤王,天色全黑之前,如果不能冲溃中原蛮子的战阵,本汗至少削去他十个部落!”
命令传达,不愿被削弱实力的匈奴右贤王无奈,也只能是拼命催促军队上前,疯狂冲击汉军的步兵圆阵,然而这么做还是没用,汉军的圆阵本来就是最利于防守,匈奴骑兵的装备劣势又十分明显,再加上汉军将士已经度过了被重重包围的慌乱期,在激战中越打越有勇气和信心,所以不管匈奴骑兵如何冲锋冲击,就是冲不溃汉军的步兵圆阵。
不知不觉间,黑夜终于到来,估摸着时机已到,李左车果断一指西面,吼道:“擂鼓,全力向西突围,把所有手雷都给我扔出去开路,杀啊!”
战鼓猛烈擂响,原始手雷也接连投出,汉军的突围战正式打响,为了活命,汉军将士没有一个人不是奋力向西冲击,红着眼睛向半天岭冲锋前进,前面的将士阵亡,后面的同伴马上跟上,刀砍斧劈矛捅,拳头打石头砸牙齿咬,不顾一切的冲锋向西。
跟了李左车好几年的项冠也终于学会了一些机变,看到汉军步兵开始突围,项冠除了命令点燃火堆为步兵指引突围方向外,又果断派遣一千骑兵冲锋下山,挥舞着马刀杀向匈奴军队的背后,前后夹击拦路的匈奴军队接应步兵突围。
无数的汉军将士英勇阵亡,永远的躺倒在了突围路上,更多的汉军步兵则靠着夜色的掩护,还有汉军骑兵的接应,成功的逃到了半天岭高地之上,李左车本人更是十分无耻的早早就放下了旗帜,在直属军队的保护下冲锋上山,也无比幸运的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冲上了半天岭高地,重新与翘首以盼的项冠传令。
见面后,气喘吁吁的李左车当然是马上命令汉军将士守住道路险要,防范匈奴骑兵乘机攻山,还有就是接应自家败兵上山保命,结果也还好,汉军将士全都明白两条腿跑不赢四条腿的道理,只要是还能动弹的汉军将士,就没有一个不是逃向山顶生着巨大火堆的半天岭,基本上没有人蠢到向其他的方向逃命。
接近下半夜时,能够逃上山的汉军步骑也基本上都逃上了半天岭高地,暴跳如雷的匈奴骑兵虽然也试图乘机攻山,却被居高临下的汉军顽强杀退,不得不在三更过半时鸣金收兵,撤回临时营地休息,李左车也这才抹着脸上的汗水下令清点士卒损失,掌握自军情况。
汉军这一战的伤亡要比李左车估计的大上不少,一万四千多汉军步兵,逃上山的才勉强达到一万,下山接应的一千汉军骑兵也只回来了六百多人,装在车上的烙饼干粮也丢了相当不少。结果这一情况报告到了李左车面前后,李左车先是脸色阴沉,心中绞痛,然后又强作笑颜说道:“也还好,损失大也有损失大的好处,最起码可以让匈奴蛮夷觉得有希望可以歼灭我们,不会轻易放弃围攻我们。”
“广武君,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项冠赶紧问道。
“当然是想办法让匈奴留在这里,让他们的后军大队也来这里等死。”
李左车笑笑,又让人取来了绢笔,亲自提笔给守善无的项庄和守马邑的聂争各写了一道求援书信,告诉他们自己和项冠已经被包围在了半天岭,命令项庄和聂争立即出兵来救援自己,又在书信上分别画了一个记号,然后交给项冠命令道:“马上安排两个死士,分别前往善无和马邑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