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347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347/357

  “新来的是谁?”张水忙低声问道:“有什么嗜好?”
  “有什么嗜好还不知道。”屯长低声回答道:“只知道现在守黑山咀的是一个河东人,是朝廷平定了燕王叛乱后留在燕地的外乡人,叫什么包埋,手下人也大半都是外乡人。”
  “河东产盐,产盐地方来的,大都爱钱。”张水笑笑,说道:“多谢大兄提醒,也请大兄放心,不管他爱不爱钱,我都包管把他给料理清楚了,大不了这次少赚点,以后再赚回来。”
  知道张水有多大本事,屯长放心点头微笑,同时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过了张水亲手送上的包裹,然后送走了张水的商队,转身就回了自己在附近的外宅去享受美婢美酒。
  又过得一天多时间,张水的车队顺利抵达了黑山咀关卡,驻军已经增加了一倍的黑山咀守军也立即出动了数十人,当道拦住了张水的商队,张水慌忙亲自上前,把一个沉甸甸的小包裹塞进了上来检查的屯长手里,笑眯眯的说道;“将军,一点小意思,喝杯薄酒。”
  让张水意外,那个他以前没有打过交道的屯长虽然接过了包裹,请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打开,见包裹里装着的全部都是黄灿灿的铜金后,那屯长还操着一口外地口音说道:“喝杯薄酒?这么多金子买酒,你想醉死我?”
  “将军,这……”张水苦笑了,说道:“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就打开了?”
  “这是包百长的命令。”那屯长回答得很直接,说道:“包百长吩咐了,有人送东西,可以收,但是要当着兄弟们的面打开,还有货物也要仔细检查,把你的传引敕书拿出来,我要对照着检查。”
  张水迟疑着不敢直接拿出做陶器生意的敕书,那屯长却再次要求,还扬言说张水再不把传引敕书拿出来,他就要马上打开货车检查,张水无奈,只能是硬着头皮把敕书传引拿了出来,结果那屯长只是看了敕书一眼,就马上咋呼了起来,“陶器?操你媪的!你的货重得车轴都快压断了,还敢说拉的只是陶器?兄弟们,给我仔细搜,看看车上到底是什么?!”
  一些外地口音的守关士卒答应,立即冲了上来要搜查车辆,张水一看大急,忙一边又拿起一个包裹塞给那屯长,一边连声说道:“将军,将军,不要搜,请不要急着搜!让我见见你们的包百长,小人求你了,让小人见一见你们的包百长。”
  哀求着,张水又赶紧转向旁边的几个本地守关士卒,飞快说道:“各位兄弟,我你们还不认识?共工亭的张水,以前经常和你们打交道的,求求你们了,快帮我劝一劝这位将军,让我和包百长见上一面,见一面就好。”
  几个原先的黑山咀守关士卒都不肯吭声,倒是关卡那边过来了一个衣甲鲜明的陌生将领,操着外地口音先是问了事情经过,然后向张水说道:“我就是这里的百长包埋,你说要见我,什么事?”
  “包将军,包将军。”张水一听大喜,忙一边让两个随从抬来一口箱子,一边冲着包埋点头哈腰的说道:“包将军,小人张水,这是小人孝敬你的一点小意思,请你高抬贵手,放小人的货过去,小人包管……”
  “不要多说了。”包埋冷冷的打断张水,吩咐道:“把这个匹夫拿下,他带来的人也全部拿下,仔细看好,有敢违抗者,格杀勿论!把他的货全部搬下来,给我一车一车的仔细检查!”
  “将军,你说个数!你说一个数!”张水魂飞魄散,声音里直接带上了哭腔,大喊道:“你只要说一个数,小人保管一个钱都不会少了你的!你要多少都行,你要多少都行啊!”
  “闭嘴!”包埋咆哮,说道:“乃翁如果是被钱买得动的人,曹将军就不会点名派乃翁来守这黑山咀了!曹将军当初把乃翁从死人堆里背出来,乃翁能做对不起他,让他丢脸的事?!拿下!给乃翁仔细搜查!”
  最后,张水带来的二十多辆大车还是被黑山咀的守关士卒全部打开,搬走了放在最上面的陶坛陶瓮后,一块块未经锻造的生铁,还有一袋袋没有任何印记的盐巴,也全部出现在了在场众人的面前。张水和他的随从见了面如土色,以包埋为首的黑山咀守军将士却是欢声大作,“逮到大鱼了。”
  “哈哈哈哈,乃翁这次升五百长有希望了。”包埋笑得最为开心,又迫不及待的转向张水吼道:“说,这么多违禁品,你是从那里弄来的,卖给你这些东西的人是谁?还有,你是怎么过的卧虎山关?都有那些人收了你的好处?”
  张水哭丧着脸不敢回答,包埋也不着急,只是狞笑着说道:“不想说?没关系,本百长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上面交代了,走私生铁十斤以上的,可以用军法审问口供,你有福气领教我们的军棍有多舒服了!来人,把这个匹夫拖下去,用军棍伺候,伺候到他开口说话为止!用不着客气,打死了有本百长担着,本百长不但包埋,还包杀包抬!”
  被粗硬的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后,渔阳共工亭最大的走私商人张水最终还是开了口,不但交代了他的上家和下家,供出了他在卧虎山关的同伙,还把他在渔阳郡守当差的亲娘舅也给供了出来,黑山咀关的汉军守军如获至宝,赶紧在第一时间派人向渔阳郡守府禀报,一场血雨腥风的边境反贪缉私行动也随之展开,多名边境官员因此下狱受审,许多燕军边境的将领士卒也受到牵连,新上任的燕相公孙同还因此亲临渔阳郡,亲自主持这场反贪打腐行动。
  又过得一段时间后,遍体鳞伤的张水还又被押回了共工亭当众用刑,然后在汉军官员的鼓动劝说下,为了死得痛快一点,被定为车裂之刑的张水还又供出了几个他认识的共工亭走私商,用几个相与的全家性命,换得他的死刑延期执行,并且还改为了最痛快的直接斩首。而类似的情况,不但在渔阳郡的各处边市中还有出现,整个燕地也都随处可见。
  如此还造成了连锁反应,看到汉廷这一次确实是来真格的打击走私,又贪图汉廷许诺的重赏,还真有许多边境百姓跑到官府告密,检举揭发自己知道的走私商人,而当看到这些百姓拿到了汉廷真金白银的重赏后,这样的情况还迅速形成了一股风潮,不但百姓争着抢着告密揭发,一些走私商人家里的奴隶为了脱除奴籍,也纷纷跑到汉廷官员和军队面前揭发自己的主人,原本猖獗无比的燕地走私商人也因此遭到重创,卖国贩私谋取暴利的行为也因此大为减少。
  汉军不遗余力的打击燕地走私,堵塞原本和筛子漏勺没有什么区别的燕地口子,也很快就收到了成效,反映到了草原上,则是给草原上的匈奴部落带来了一场巨大的灾难,草原上无法种植的粮食买不到了,很多部落一天到晚都只能用还没有长大长肥的牛羊充饥,布匹也买不到了,粗布衣服缝了补,补了缝,很快就变得和叫花子的百家衣没有多少区别,帐篷的数量也受到巨大影响,一大家子人住在一个帐篷里,晚上睡觉连翻一个身都难,出帐上一个厕所回来就找不到睡觉的地方。
  最要命的还是盐巴和铁器,人一旦吃盐少了就会全身没力气,牛羊马匹也同样需要吃盐才能长大长肥,严重缺盐之下,匈奴的人口牛羊都受到了巨大影响。至于铁器,更是变得比黄金还贵,害得匈奴部落不要说是换装铁制武器了,就是最基础的生产生活也只能是用铜器、石器或者骨器代替,匈奴部落因为此叫苦连天,也因此对中原充满愤恨,要求冒顿出兵报复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些情况当然很快就反应到了姑衍山的单于庭,冒顿也不得不召开会议讨论对策,然后在会议期间,匈奴贵族们也果然纷纷建议冒顿出动匈奴主力南下,报复汉廷封锁边境贸易的无耻行为,也用武力逼迫汉廷开放边禁,向草原供应各种生活必须物资。然而雄才大略的冒顿却态度谨慎,盘算半晌后才摇头说道:“不能急,集结主力南下事关重大,我们必须要慎重考虑。”
  “中原的燕王臧荼投降本汗后,本汗和他交谈多次,了解到了许多中原情况。”冒顿缓缓说道:“现在的中原皇帝项康,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但自己擅长统兵打仗,手下还有许多能征善战的将领,中原的人口又是我们的几十上百倍,一旦穷征军队,可以很轻松集结起比我们整个草原人口还多的兵力,出动主力和中原军队的主力决战,我们未必有绝对的取胜把握。”
  “尤其是现在的气候也不合适。”冒顿又说道:“现在只是夏天,我们的部民如果大举南下,很容易因为不适应南方的炎热气候而生病,然后影响到战斗力。相反的,中原汉人却最是适应这个季节的草原气候,能够发挥出所有的战斗力。所以这个时候集结主力南下,只会是愚蠢的行为。”
  “可是单于,如果不对中原用兵的话,我们的盐巴、布匹和粮食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吃那些还没有长大的牛羊吧?”一个匈奴贵族问道:“还有生铁,买不到生铁,我们让八万部落子民改用铁制武器的计划也没办法完成啊?”
  “两个办法。”冒顿做出决定,说道:“第一,给左贤王传令,叫他组织小股军队,以轻骑奔袭中原人在边境的各处市集乡亭,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打完了就立即撤,不和中原人的军队正面交战,让中原人的军队在边境上来回奔走,累死他们,也让中原人知道我们的厉害,也把中原人彻底打疼!”
  “第二,派人去和中原人的皇帝谈判,以边境停战为交换,逼着中原皇帝项康放开边禁,卖给我们需要的东西。”冒顿又接着说道:“这一点只要成功,我们就真的暂时和中原人停战,先过了我们缺盐、缺铁和缺布这一关,然后腾出手来全力对付西面的月氏国,铲除我们的侧翼的隐患,最后再全力对付中原军队。”
  “大汗英明。”在场匈奴贵族赶紧纷纷恭维,可还是有一个匈奴贵族小心翼翼的问道:“大汗,如果中原皇帝不肯接受我们开出的谈判条件,怎么办?”
  “如果你是中原皇帝,你的边境日夜不得安宁,你会不会接受我们开出的谈判条件?”冒顿反问,又说道:“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左贤王,告诉他,不管想什么办法,也不管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中原人给本汗打疼!打怕!”
第五百三十二章
匈奴使者
  为了忽悠项康开放该死的边禁,表达自己的所谓和谈诚意,冒顿特意安排了匈奴日逐者呼延智牙师担任出使汉廷的使者,从姑衍山单于庭直接南下雁门郡与汉军联系,要求前往关中与项康当面谈判。
  最先与呼延智牙师接触的李左车已经是匈奴通,知道呼延智牙师的官职相当于匈奴辅相,实际权力和对冒顿的影响力甚至还在匈奴的六大角王之上,同时呼延姓还是匈奴三大贵姓之一,出身相当高贵,所以李左车也不敢怠慢,除了以隆重礼节接待呼延智牙师外,又在第一时间派人急报关中,征求项康意见。
  很可惜,李左车的好心全都喂了驴肝肺,在善无城中暂住的时候,明显还兼着间谍任务的呼延智牙师除了不断在城中游荡,四处探察汉军的军事情报外,还先后两次试图进入汉军的铁匠工坊,窃取汉人的冶炼锻造铁器技术,弄得项庄和项冠等汉军武将都是大发雷霆,多次进言要李左车把呼延智牙师直接软禁。
  为了将来的战略大计,李左车咬牙顶住了项家兄弟的压力,坚持一直都对呼延智牙师以礼相待,然后也不出李左车所料,过了一段时间后,项康从关中送来诏书,除了同意接见呼延智牙师外,还要求李左车派人护送呼延智牙师前往关中,在路上对呼延智牙师尽量礼待,李左车也这才按照项康的要求行事,安排了一队士卒护送呼延智牙师乘坐华丽彩车走云中郡的驰道直接南下关中。
  李左车的忍让和热情款待当然让呼延智牙师极为得意,而让呼延智牙师得意的还在后面,从云中南下关中的路上,沿途的大汉官员依照项康的命令,全部按照接待侯爵的礼节接待呼延智牙师,让呼延智牙师和他随从吃最好的酒菜,住最好的驿馆,安排漂亮侍女伺候呼延智牙师起居,嘘寒问暖惟恐照顾不周,呼延智牙师在益发得意之余,也难免对这次出使任务充满信心,觉得自己这一次一定能够说服项康开放边禁,让匈奴可以重新获得中原的各种生活必需品,完成先月氏后中原的战略大计。
  更让呼延智牙师意外的还在后面,当他的车队顺利抵达了大汉的新国都长安城外后,还有一名汉廷高官领着许多汉廷文武出城迎接他的到来,呼延智牙师好奇问起那汉廷高官身份时,那汉廷高官通过翻译微笑答道:“在下周曾,大汉帝国的左丞相。”
  呼延智牙师在南下路上时已经对汉廷情况有一定了解,知道周曾不但是汉廷的百官之首,还是项康的长辈,这会见周曾竟然亲自出城迎接自己,就连不通礼教的呼延智牙师都难免感觉受宠若惊,赶紧向周曾行礼说道:“小使没有礼貌,不知道竟然是周丞相亲自前来迎接小使,小使实在是太感动了。”
  “呼延贵使不必客气。”周曾笑着通过翻译说道:“不瞒贵使,其实我们陛下是想亲自出城来迎接你的,只不过他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害怕在贵使面前失去了礼数,所以才让我这个丞相代劳。不然的话,今天迎接贵使的仪仗肯定会更隆重。”
  “你们汉国的皇帝还打算亲自出城迎接我?”
  呼延智牙师惊讶得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周曾含笑点头承认确有此事,又无比客气的招呼道:“贵使,这里风大,我们还是进城里说话吧,款待贵使的太牢大宴,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呼延智牙师十分得意的点头答应后,周曾又亲自把呼延智牙师送上了马车,然后又让呼延智牙师乘坐的彩车走到了最前面,自己乘车位居第二,对呼延智牙师的尊敬让长安百姓啧啧称奇,也让许多汉廷文武大为不满,很是不明白项康和周曾为什么如此礼带一个来自蛮夷之乡的敌国使者。
  周曾确实是用款待王侯用的太牢大宴接待呼延智牙师,不止如此,周曾还让呼延智牙师住进了吴芮和项康几个诸侯王才有资格入驻的最高级别驿馆,给呼延智牙师的每一个随从都安排了奢华房间,配备专人伺候,呼延智牙师住的房间更是金碧辉煌,兰膏明烛,让苦寒之地来的呼延智牙师大开了一把眼界,另外还有十名美貌侍女专门服侍呼延智牙师一个人。
  对冒顿来说还好,虽说被住所的奢华晃花了眼睛,呼延智牙师仍然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的任务,宴席时主动问起了何时能与项康见面,周曾则十分爽快的回答道:“当然是明天,呼延大人你既然是右贤王派来的使者,我们陛下当然明天就会亲自接见你。上次我们大汉盟国月氏国的事情,我们陛下还要亲自向贵使道谢,如果不是右贤王帮忙,我们的盟国月氏国就完了。”
  翻译迅速把周曾的话翻译,呼延智牙师听了当然是满头雾水,忙说道:“丞相,你这话什么意思?小使怎么听不懂?小使不是右贤王派来的使者啊,小使是冒顿单于亲自派来的使者。”
  翻译又迅速把呼延智牙师的话翻译,周曾的神情也明显一楞,然后又赶紧说道:“贵使,请再说一便,你是谁派来的使者?”
  “小使是冒顿单于派来的使者。”呼延智牙师答道:“不是右贤王派来的。”
  周曾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然后飞快扭头,冲着陪伴在一旁的汉廷典客娄敬怒吼道:“娄敬,你们典客官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弄错到这个地步?连这个使者是谁派来的都不知道?”
  娄敬诚惶诚恐,慌忙离席下拜,说道:“丞相恕罪,下官也不知道是那个环节给弄错了,下官收到的奏报,确实是说这个使者是右贤王派来的,请丞相放心,下官一定会查出到底是谁犯下的大错,尽快给你一个交代!”
  “你最好尽快给本官一个交代,不然本官就拿你给陛下一个交代!”周曾拍案怒吼,“本官这张老脸,今天算是被你们典客官寺给丢得精光了!”
  娄敬赶紧顿首请罪,周曾则是余怒未消,起身先是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太牢大宴,然后喝道:“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该怎么款待,就怎么款待,再敢糟蹋朝廷的钱粮,小心你们的脑袋!”
  言罢,周曾怒气冲冲的抬步就往外走,旁边的侍从也赶紧上来,把呼延智牙师面前的太牢大宴端走,而在此期间,尽职尽责的汉廷翻译也把周曾和娄敬的对答翻译给了呼延智牙师听懂,呼延智牙师听了自然是既愤怒又奇怪,忙向娄敬说道:“娄典客,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娄敬脸色阴沉,半晌才通过翻译回答道:“抱歉,你们匈奴是我们大汉的敌国,我们只能按照接待敌国使者的礼节接待你。”
  “那你们为什么要隆重接待右贤王的使者?”呼延智牙师愤怒问道。
  娄敬不肯回答,只是大声喝令,让侍从给呼延智牙师换上了几盘简陋饭菜,窖藏的陈年美酒也被搬走,取而代之则是浑浊薄酒,然后娄敬又说道:“呼延大人,抱歉了,你住的地方也得换一换,一会带上你的随从,到我们重新给你安排的地方去住。”
  娄敬给呼延智牙师一行人更换的新住所,当然再也无法和之前的奢华房间相比——就是几间没有任何摆设的普通民房,又黑又矮每个房间都只舍得点一盏带着刺鼻腥味的油灯,铺盖也全部都是寻常麻布,同时娄敬还调来军队,把呼延智牙师一行人的住所团团包围,不许他们任何一个人擅自外出,呼延智牙师大怒抗议,新换的接待官员却是爱搭不理,没有半点好脸色。
  事情到了这一步,呼延智牙师当然少不得疑心大起,又仔细回忆周曾在他面前不小心说出的话,呼延智牙师又迅速恍然大悟,暗道:“难怪前年我们西征月氏国没有成功,让月氏国提前收到了消息跑了,搞了半天,原来是右贤王当了叛徒啊。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向单于报告。”
  再接着,还是在普通民房里住了三天后,项康才在下午时抽空接见了呼延智牙师,结果见面的气氛还极不愉快,呼延智牙师才刚把来意说明,项康就立即断然拒绝了呼延智牙师的一切要求,坚持要让匈奴拿出战马向汉廷交换布匹、粮食和盐巴,还早早就说明无论如何都不会卖铁给匈奴,呼延智牙师据理力争,项康也根本不听。
  最后,见项康寸步不让,呼延智牙师也只能是横下心来,冷笑着威胁道:“汉国皇帝陛下,想必你也非常清楚,如果你坚持不肯让步,一定要和我们匈奴汗国为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奉陪到底!就怕你们没有这个胆量!”项康冷笑着回答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单于冒顿,就说他如果想打,可以随时带着他的三十万控弦之士南下,朕一定亲自率军北上,和他决一死战!”
  言罢,项康打了一个呵欠,说道:“好了,朕累了,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朕以后也不会再见你了。”
  见项康的态度坚决,还口出狂言要和国力正处于鼎盛期的匈奴决一死战,呼延智牙师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怒气冲冲的掉头就走,还在当天就离开了长安返回草原,汉廷虽然再次派遣军队护送呼延智牙师一行北上,可是路上的款待则和呼延智牙师等人来的时候天差地别,呼延智牙师当然也因此益发愤恨。
  再接着,还算顺利的回到了单于庭后,才刚见到冒顿,呼延智牙师马上就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的出使经过奏报给了冒顿,冒顿听了也是勃然大怒,同时也对匈奴右贤王涉嫌暗通汉廷十分警惕,仔细盘算后,冒顿除了命令匈奴左贤王加紧对汉廷边境的骚扰侵犯外,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让匈奴右贤王到单于庭与自己见面。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并不知情的右贤王倒是乖乖来到了单于庭拜见冒顿,可是冒顿依然还是疑心未消,在接见右贤王的期间,突然问起了右贤王和汉廷暗中联系的事,结果匈奴右贤王当然是大吃一惊,矢口否认,又在得知了事情经过后勃然大怒,一边赌咒发誓说自己对冒顿忠心耿耿,一边主动请求统领本部主力从河套南下,直接进攻汉廷心脏关中地区,以此证明自己与汉廷没有任何私下往来。
  离间计最恶心人的地方就是一旦起了疑心就很难消除,即便是雄才大略的冒顿也不例外,所以不管右贤王如何拿祖先神灵的名誉发誓,冒顿也依然只是将信将疑,不敢对手握重兵的右贤王完全放心。不过为了西部地区的匈奴主力安危着想,冒顿还是摇头拒绝了右贤王直接从河套南下进兵关中的请求,说道:“你不要冒险,中原人在关中部署有重兵保护,你一旦南下发起进攻,中原人还肯定会召集全国的军队增援关中,你独自进兵关中,不但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相反还有被中原人乘机打败的危险。”
  “可是中原人太欺负人了!”右贤王大吼道:“断了我们的粮食盐巴和铁器不算,现在又故意设计陷害臣下,我们如果不给中原人一点颜色看一看,中原人肯定只会更加欺负我们啊!”
  “大汗,集结主力去找中原人决战吧。”一个匈奴贵族进言道:“正好马上就是秋天了,我们也该南下牧马了,乘着这个机会,干脆把我们所有的军队都集结起来,今年冬天直接杀进中原去找中原人报仇!”
  “大汗,臣下也觉得应该给中原人一个教训。”另一个匈奴贵族说道:“以前我们南下牧马,都是因为没有办法攻城,所以才一直收获不大。但是现在不同了,臧荼带着中原人来投奔我们以后,已经教会了我们怎么制造攻城武器和如何攻城,我们南下只要随便打下几个中原人的城池,抢到的粮食、盐巴就足够我们用上一年,明年也就不用再怕中原人不卖盐巴粮食给我们了。”
  在场的匈奴贵族纷纷附和,全都认为应该在今年的冬天大举南下,武力报复汉廷的无耻封锁,还有抢劫物资度过冬天,然而连老婆都舍得拱手送人的冒顿却十分擅长隐忍,考虑再三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急,快到秋天的时候,我们是可以集结军队侯命,但是究竟是先打西面的月氏国,还是直接南下中原,本汗还要慎重考虑。”
第五百三十三章
你来我往
  断然拒绝匈奴豺狼主动提出的和平谈判,项康的目的当然是只有一个,就是彻底激怒匈奴,用经济封锁的手段逼迫匈奴出动主力与汉军决战于边境,然而项康轻飘飘的说出几句硬气话容易,北疆各地的军民百姓却因此蒙受了巨大的苦难,也为项康和汉廷的战略大计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自当年的四月下旬开始,截止到七月初一,在仅仅两个多月的时间,匈奴左贤王麾下的匈奴骑兵先后侵犯骚扰汉地超过九十次,平均数字达到了每天一次还多,烧杀抢掠,奸淫妇女,破坏农田,焚毁村落,掠夺人口牲畜,攻击汉军的边境哨卡烽火台,毒施人鬼,罪恶滔天,先后杀害大汉边境的军民百姓超过万人,抢走牛羊钱粮无法计数,把许多汉军兵力比较薄弱的地区直接变成了无人区,边境上白骨累累,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残垣废墟,也到处都是被匈奴焚毁的村庄市集,边疆百姓苦不堪言,哀鸿遍野。
  在这个期间,李左车麾下的北疆中路汉军采取的应对策略始终都是坚壁清野,一旦烽火台发出警报,立即收拢人马百姓坚守营垒城池,相对来说损失较小;公孙同和陶习统领的东路汉军则是选择英勇反击,坚决迎战,然而因为匈奴骑兵机动力过于强大的缘故,东路汉军即便迎战取胜也战果微小,决定不了什么大局,一旦交战失败却是损失惨重,又因为防线过于漫长的缘故,军队疲于奔命,士卒劳苦异常,也时常被匈奴抓住破绽侵袭腹地,损失更加巨大。
  最后,还是项康实在看不下去了,亲自给公孙同和陶习下令,让他们效仿李左车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应对匈奴轻骑的袭扰,燕地汉军这才逐渐稳住了阵脚,没有再被匈奴骑兵给牵着鼻子跑,人口经济损失也逐渐开始下降。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347/357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