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286部分在线阅读
也还别说,项大师的看法在逻辑上还真说得过去,再加上项羽也早就怀疑西楚军的内部藏有众多汉军特务,导致自己经常处于被动,所以项羽不但点头认可了项大师的看法,还又对项大师说道:“季叔,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替本王仔细查一查我们的内部,只要发现汉贼的眼线细作,马上就拿下,从重处置!”
“大王放心,这事包在老臣身上。”项伯项大师一口答应,又在心里得意说道:“好,发财的机会来了,接过了这样的差使,老夫就是想不大发横财都难啊!”
就这样,尽管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怀疑,但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再加上几个心腹重臣都认为韩信是被陷害,项羽还是破天荒的放了韩信一马,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仅仅只是把那个出卖韩信的南阳军叛徒刘耳活埋了事,然后到了第二天的时候,项羽还又按照原订计划率领向许县方向撤退。而此时此刻,项康也才刚刚去令缑氏,命令汉军郑布所部南下颖川腹地,收缩对西楚军主力的包围圈。
因为距离方面的缘故,还是在北上抵达了昆阳的时候,项康才收到西楚军主力已经向本土撤退的细作探报,为了不至于白白调动各路主力,也为了争取最后的希望,项康果断命令军队加快速度北上,想要争取追上西楚军主力,拖住西楚军的撤退速度,为郑布兵团和周叔兵团争取时间。
很可惜,一步慢步步慢,汉军追得急,不愿被汉军包围的西楚军退得也快,等项康带着七万汉军追到被西楚军主动放弃的颖阳时,西楚军主力也已经撤到了许县,与西楚军偏师丁固所部会师一处,然后在刘老三和蒯彻等人的巧妙劝说下,靠着强征兵员把军队规模扩大到了十二万多人的西楚军又迅速东进,携带着在许县劫掠到的钱财粮食和美女撤回本土,项羽还亲自率领精锐部队担起了殿后任务。
两天多时间后,再等项康带着军队追到许县时,西楚军不但早就已经撤回了陈郡本土,无数已经断粮的许县百姓还迎面而来,号啕大哭着向汉军倾诉西楚军的残暴兽行,恳求之前已经宣布把颖川纳入汉国土地的项康大发慈悲,赏给他们一些粮食糊口活命,项康无可奈何,也只能是下令从军粮中拿出粮食赈济百姓,还有就是从关中、敖仓等地调来粮食、种子和耕牛,帮助被西楚军洗劫一空的颖川腹地恢复民生。
当天晚上在许县城外休息过夜的时候,项康与汉军的主要文武官员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讨论是否应该继续追击下去,到西楚本土去和项羽决一死战,结果包括张良和陈平在内的大部分汉军文武都认为应该继续追击,争取与西楚军决战于陈郡境内。
大部分汉军文武主张继续追击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是汉军为了这次决战被迫放弃了南北两线的有利战机,付出的牺牲太大,如果不把本钱捞回来未免太过可惜;二是陈郡虽是西楚国土,但是通过鸿沟航路,汉军可以把敖仓和关中的粮食源源不绝的送到陈郡腹地,大举进兵陈郡,就算灭不了西楚军主力,也可以乘势拿下陈郡,不至于白白辛苦一场。
第三个原因最简单,经历了彭冯之乱后,西楚军目前正处于最虚弱也最脆弱的阶段,如果不抓紧战机赶紧消灭了西楚,等西楚军缓过气来,消灭西楚军肯定只会变得更难。
惟有商山老头唐秉和娄敬反对继续追击,战略眼光独到的娄敬还明白指出道:“大王,乘势杀入陈郡腹地,我们的粮草问题倒是可以靠着鸿沟解决,但是西楚贼军也一定会明白这个道理,肯定不会留在陈郡等死,也肯定只会继续撤退,撤到对他们有利的战场和我们决战。到时候我们的粮道拉长,补给困难,西楚贼军却可以就地补给,靠着刚收获的秋粮和我们长期对峙,届时我们的粮道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不止如此,我们一旦东征不顺,还即便只是无功而返,形势也会变得对我们十分不利。”娄敬又接着说道:“首先当然是齐地战场的敌人获得喘息机会,利几匹夫乘机在南郡站稳脚跟,让我们更难肃清南北两线的残敌。其次是我们刚拿下来的赵国和南阳可能会出现反复,尤其是赵国,赵王赵歇为什么向我们投降谁都知道,看到机会出现,他未必不会生出反复,惟有让我们的北线主力尽快腾出手来重返赵地,才能彻底断了赵歇的念想,也为我们彻底整合赵国的人力物力为我们所用赢得时间。”
“另外,西楚贼军现在已经渡过最危险的时刻了。”娄敬接着说道:“彭冯之乱是发生在夏季,现在已经冬天还马上就要到腊月了,小半年的时间下来,西楚贼军的朝政中枢早已重建完成,各郡各县也肯定恢复了正常运转,不出意外的话,留守彭城的亚父范增肯定已经在没有被彭冯之乱波及的西楚后方重新组建了大批军队,随时都能开拔前线参战,敌人的兵力越打越多,我们的粮道却越拉越长,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也可想而知。”
“至于陈郡嘛,眼下我们拿下陈郡确实不难,但是为了区区一个陈郡,同时动用我们的三路主力大军,岂不是牛刀杀鸡,白白浪费?为了一个陈郡而牺牲南北两线的战机,我们亏不亏啊?真想拿下陈郡,等西楚贼军的主力撤远了,派一支偏师杀进陈郡就可以办到的事,用得着动用我们的三路主力吗?”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换了谁都会犹豫不决,项康当然也不例外,不过还好,做为一个穿越者,项康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成功的例子可以抄袭借鉴,仔细回忆了历史上刘老三如何干掉项羽的大概过程后,历史还没有稀烂到极点的项康就很快发现,现在灭楚,时机的确还不够成熟。
在项康的记忆中,历史上的楚汉之战,刘老三发起灭楚决战的时候,首先是天下诸侯除了项羽本人以外,不是已经倒向了刘老三,就是保持中立,再没有一个人给项羽帮忙,项羽是处于被彻底孤立的状态,刘老三却彻底的后顾无忧。然而项康现在却还没有做到这点,除了齐地两个诸侯王还在臣服项羽之外,目前在南郡的西楚军偏师利几所部,也多少能对汉军的后方形成一点威胁。
其次是历史上韩信已经彻底消化了齐地,在齐地建立起了一支能够左右天下局势的武装,逼得项羽都只能是主动向他求和。同时彭越也在梁地拉起了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从根本上严重削弱了西楚军的实力,也在楚汉决战中给刘老三帮了大忙。所以严格的来说,刘老三是集合了六国之力,才打赢了项羽的半个残楚。
这一点项康同样没有做到,取代韩信的周叔虽然成功拿下了赵地,逼降了燕国,却还没有消灭齐地的田假和田达,同时因为时间不够的缘故,汉军也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赵国的胜利果实,实际上仍然还是靠着本身的人力物力作战。而彭越更惨,在薛郡被项羽打得元气大伤后,目前只能是在巨野泽周边苟延残喘,别说是给汉军帮忙了,就是自保都难。
第三个原因同样关键,项羽犯傻猛攻刘老三重兵坚守的三川战场不断,又被彭越坑得来回奔走,彻底耗空了自身实力,刘老三才利用项羽从鸿沟撤兵返回本土的机会,靠着偷袭咬住了项羽,为韩信和彭越的援军争取到了合围西楚军的时间。
这些客观条件目前也并不存在,西楚军现在仍然还有余力可挖,还有后续援军可以指望,又是在刚刚结束了秋收的本土作战,粮草补给容易,而更重要的是,西楚军是在有准备的情况向后方撤退,项康统领七万汉军的不但没有任何偷袭西楚军的机会,相反还有可能被占据局部兵力优势西楚军反咬一口,遭到重创。
仔细回忆了这些重要前提,又结合了汉军目前的实际情况,项康也终于拿定主意,说道:“稳妥起见,还是不要追了,我们目前的灭楚时机还不成熟,还是等我们彻底肃清了南北两线的残敌,消化了胜利成果把力量整合起来,然后再发起灭楚决战不迟。”
“大王,时间拖延久了,西楚贼军又重新建立起了强大的军队怎么办?”龙且提出疑问道:“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灭楚岂不是只会更难?”
“不用担心,不管亚父给我阿兄重新拉起多少军队,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我阿兄糟蹋完的。”项康微笑说道:“我阿兄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就象我们掌心雷里面装的火药一样,稍微有点火星就能点着,我敢打赌,要不了多久,我阿兄就一定会卷土重来,重新向我们发起进攻,到时候我们只要靠着坚城高垒耗光了他的兵力,再想灭他就是易如反掌。”
“退一万步说。”项康又微笑说道:“就算我阿兄沉住了气,不再主动出兵来打我们,我们只需要整合了关外五国的人力物力,再加上我们关中本土的人力物力,还不是靠钱粮和军队堆,都能把西楚贼军彻底堆死?”
见项康主意已定,汉军文武虽然还是觉得有些惋惜,却也没有坚持反对,项康则又神情轻松的说道:“商量一下怎么调整我们的战略和军队部署了,因为西楚贼军突然杀进颖川腹地,我们不但和后方联系困难,各路军队的既定战略和防御部属都全部被打乱了,也是时候重新调整一下了。”
就这样,因为觉得灭楚时机还不够成熟,也因为已经很难再咬住西楚军的主力,项康果断放弃了集中三大主力歼灭西楚军的既定计划,也重新调整了汉军的下一步战略计划,决定让周叔兵团重返北线,一边消化赵国的胜利成果,一边准备进兵齐地,消灭田达和田假这最后两个还在依附西楚军的关外诸侯。
中路方面,郑布兵团重回濮阳,补强兵力负责牵制西楚军主力,同时打通与彭越的联系,帮助彭越加强在薛郡和砀郡等地的游击作战,逐步蚕食西楚军的地盘,也争取激怒项羽,引诱项羽尽快出兵反击,向对汉军最有利的中路战场发起进攻。
南线方面依然还是派丁疾去给郦商和英布帮忙,负责消灭利几也逼迫吴芮站队,彻底孤立西楚军。余下的汉军队伍则撤回荥阳敖仓休整就粮,补充兵员也让长期作战的主力战兵休息恢复,顺便建立保卫关中的第二道防线,防范西楚军卷土重来,颖川则被项康交给了韩信负责。
事还没完,项康还没忘记了捏造自己放弃追击的原因,果断让汉军将士放出风声,说自己这一次其实是抱病出征,到了许县实在坚持不下去才决定退兵,还准备返回关中调养治疗。结果不用多说,西楚军细作把这个重要情况报告到了项羽面前后,项羽马上就重新想起了项康写给韩信的那道书信,恍然醒悟项康为什么说计划有变之余,项羽当然是立即又对韩信疑心大起……
“看来还是得防着一点那个胯下小儿,稳妥起见,最好还是尽快找一个由头,一剑宰了那个匹夫一劳永逸!”
第四百三十六章
秦廷遗臣
画面转回关中,时间也回到项康在北上叶县途中发出的命令,通过快马送回关中咸阳的那段时期。
见项康在命令让自己派人劝阻关中百姓给项康修生祠,还有让自己代表项康举行祭天典礼,感谢上天降恩让关中今年的秋粮丰收,被项康尊为亚叔的汉国相国周曾也没犹豫,马上就一边去令关中各地,让关中各处的地方官劝说百姓不要把钱粮浪费在其实没有什么作用的项康生祠上,一边让奉常寺挑选黄道吉日,举行祭天大典。
除此之外,按照项康的要求,周曾还安排专人出面,代表自己去与一直被软禁家中的废秦王子婴见面,邀请子婴也参加在咸阳北阪举行的祭天典礼。结果使者也很快回报,说是子婴开始还有些推辞,似乎不愿再次抛头露面,还是在听说这也是项康的意思后才答应届时参与。
“尾巴夹得真紧。”周曾笑笑,心里很明白子婴的所谓推辞不过是装装样子,已经被汉军软禁了近两年时间,不愿出门走动走动绝对是鬼都不信,但周曾也没点破,只是又随口向去和子婴联系的使者问道:“可知道雍侯(项康给子婴的封号)近来在做什么?”
“回禀相国,还是在苦研医道。”使者如实答道:“下官见到雍侯的时候,他正领着两个儿子在亲自研药熬药,说是在试一道治疗风眩之症的方子。”
周曾随意点点头,又在心里说道:“念在你是主动投降的份上,希望你这一辈子都去研究医道,不要去打其他的什么主意。”
数日之后,经过一番周密的准备后,周曾亲自主持的祭天大典,按照规矩,在咸阳够分量的汉军文武当然全部到场参与,已经一年多没有露面的子婴也被周曾派人接到了典礼现场,以汉国雍侯的身份参与这场典礼。结果自不用说,看到久未露面的子婴也出现在了现场,咸阳百官当然是颇感意外,很是惊讶于子婴也能出现。
除了意外惊奇之外,还有好几个原先跟着子婴投降的秦廷旧臣心情还激动万分,只要稍微逮到一点机会,就不住偷看身穿汉军官服站在人群中的子婴,这些人中,既有子婴的妻兄原秦廷廷尉贾平,也有原先的秦廷御史中丞王明、卫尉高嘉和内史霍弋等人。
原来被子婴亲自封为咸阳令、现在的汉军乐府令秦廷旧臣陈宗正,心情更是复杂万分,悄悄偷看着原先的旧主子婴,陈宗正的心里除了激动难挡之外,心中还尽是惭愧内疚,只恨不得能够匍匐到子婴的面前,抱着子婴的双腿痛哭一场,倾诉自己心中的愧疚与委屈,还有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子婴的耿耿忠心。
但很可惜,当着众多汉军文武的面前,陈宗正不敢这么做也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不但会害了陈宗正自己,还更会害了子婴。同时更让陈宗正失望的是,在此期间,子婴的目光虽然也偶尔与他有过一次接触,却又马上把目光转向另外一边,就好象根本就不认识他一样。见此情景,陈宗正也心里明白,知道子婴还在记挂着以前的事——正是自己,第一个劝说子婴向汉军屈膝投降!
隆重而又繁琐的祭天典礼结束后,按照项康的命令交代,周曾又在百忙之中专门抽出时间和子婴见了一面,先是客套询问了子婴的近来情况,又主动问道:“雍侯,你对生活起居可还满意?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对下官开口,下官一定尽力帮你解决。”
“多谢周相国,在下感激不尽。”子婴赶紧道谢,又说道:“但是不必了,在下在家里住得很好,一应生活起居都有下人照顾,不必劳烦周相国亲自过问。”
“雍侯千万不用客气。”周曾微笑说道:“不瞒雍侯,这也是汉王的意思,汉王在给下官的书信上,亲自交代了让下官关心一下你的生活起居,还明白交代说只要是雍侯你提出,就让下官尽量满足。”
“还有这事?汉王亲自过问臣下的饮食起居情况?”
子婴满脸的惊讶,很显然有些不相信狠如豺狼毒如蛇项康还能对自己这么好,还是见周曾微笑点头后,子婴又犹豫了片刻,然后才说道:“汉王大恩,臣下便是结草衔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不过在下的生活起居真的很好,不用再劳烦汉王和相国关心,就只是有一件小事,在下希望能够得到相国的同意。”
“雍侯请直言。”周曾随口答道。
“回禀周相国,是这样,在下闲居家中,一是闲来无事,二是想为在下的历代先祖稍作赎罪,专心研究医道,想著一本医书造福黎庶。”子婴答道:“但是相国你也知道,在下奉汉王之命居住家中,没有诏命不能擅自出门,所用草药只能是派遣下人出门购买,不但极不方便,还因为药物的名字混淆,买来的草药时常不是在下的所需之物。所以在下斗胆,想请相国允许在下偶尔出门,到药市去自行挑选采购药物,也顺便向药商医工请教一下民间医术,帮助在下钻研医道。”
“这……。”
周曾多少有些犹豫,也不得不担心让子婴自行出门的后果,子婴看出不对,忙又说道:“周相国,如果你觉得不妥的话,在下可以收回恳请,绝不让相国大人为难。”
想起项康在命令上曾经叮嘱过自己善待子婴,尽量满足子婴的合理要求,周曾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微笑说道:“也罢,难得雍侯一片悬壶济世的善心,那下官就替汉王答应了,从明天开始,每隔半个月,雍侯可以出门到药市去亲自采购一次药物。”
子婴一听大喜,赶紧向周曾连连道谢,周曾挥手表示不必,又有堆积如山的公务需要替项康当牛做马,稍微又和子婴客套了几句就拱手告辞,子婴也赶紧在卫士的簇拥下返回自己的马车,准备回府继续接受软禁,不敢与其他的汉军文武有任何接触。
也是凑巧,子婴返回马车的时候,恰好经过了陈宗正的身边,陈宗正的心头狂跳,赶紧抬头去看子婴,然而子婴却依然还是当陈宗正不存在一样,昂着头与陈宗正擦肩而过,径直行向了他的马车,陈宗正的心情也象跌进了无底深渊,内心更是痛苦万分。
事还没完,随着咸阳百官散去的时候,陈宗正又无意中遇到了以前的知交好友王明,还有当初商量是否向汉军投降时曾经在场的子婴旧心腹贾平、高嘉和霍弋等人,出于礼节,陈宗正慌忙向他们拱手行礼,可惜这些人同样也是对极力劝说子婴投降的陈宗正视若无睹,昂着头扬长而过,留下行礼行到一半的陈宗正尴尬呆立在原地,心中也更是痛苦万分。
最后,陈宗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中,回到了自己家里后,陈宗正还撇开众人孤坐在房中发呆,心里不断痛苦呻吟,暗道:“我不是软骨头,我不是卖主求荣,当初我劝说大王向项康逆贼投降,是为了保住大王的性命,保住我们秦国王室的最后血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外突然有下人来报,说是前秦时的上将军章邯之侄章直登门拜访,陈宗正一是与章直素无往来,二是心里正痛苦得厉害,当然是借口身体不适闭门谢客。可是让陈宗正意外的是,去回绝章直的下人又很快来报,说道:“大人,章公子不肯走,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当面面谈,请你务必与他见上一面。章公子还说,如果你还是不肯见他,他就在门外等到你出门为止。”
没想到章直会这么赖皮,迟疑了一下之后,陈宗正还是答应了与章直见面,然后没过多久,事实上和项康沾点亲戚的章直就被领到了陈宗正的面前,还一见面就向陈宗正拱手笑道:“陈乐府恕罪,晚辈不得已用上了无赖手段,冒犯之处,还望陈乐府千万海涵。”
“章公子不必客气,请坐,本官实在是小有不适,所以刚才才驳了公子的面子。”
陈宗正强笑回答,先是请章直坐下,然后又直接问起了章直的来意,章直却笑着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正好路过这里,又偶然一时兴起,所以就冒昧登门打扰了。”
“那公子刚才为什么要说有重要的事,一定要和本官面谈?”陈宗正诧异问道。
章直笑笑不答,还主动转移了话题,说道:“陈乐府,晚辈口渴得厉害,能否讨一碗水酒喝?今年关中粮食大收,酒价下跌,陈乐府你不会连一碗酒都舍不得吧?”
无比奇怪的看了看章直,见他嬉皮笑脸神情轻松,陈宗正隐约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便随口吩咐下人去取酒来款待章直,然后还是在下人离开了之后,章直才微笑问道:“陈乐府,听说在汉王入主关中之前,你曾经一度担任位高权重的咸阳令,现在汉王把你改封为乐府令,执掌宫廷曲舞,有什么感受?”
“章公子问这个干什么?”陈宗正顿时疑心大起,也马上就对章直大为警惕。
“没什么,随口问一问。”章直微笑说道:“陈乐府不愿回答也没关系,总之晚辈是能体会大人你的心情,好不容易被废秦王倚为心腹,托以管理京师民政庶务的重任,结果在咸阳令的位置上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改封为了等同闲职的乐府令,这样的事不管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心里都绝对不会好受。”
“章公子到底想说什么?”陈宗正更是警惕万分了。
章直依然还是不肯回答,看了看左右无人,章直还突然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陈乐府,从明天开始,每隔半个月时间,废秦王就能亲自出门到渭水北岸的市肆之中,挑选采买药物回府钻研医道!”
“有这事?”陈宗正这一惊非同小可,还忍不住脱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才刚问出口,陈宗正就已经无比后悔,好在章直并没有介意他的激动反应,还第一次正面回答了他的问题,低声说道:“大人不必询问晚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总之这件事千真万确,大人若是不信,明天就可以亲自到卖药的市肆里一探。”
“难道是真的?”陈宗正心中不可避免的开始激动了,暗道:“大王能够出门,还能与外人交谈说话,这也就是说,只要还心怀大秦的秦廷忠臣,就有希望与大王取得联络啊。”
这时,章直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晚辈知道,大人不可能会信得过晚辈,但晚辈只想告诉大人的是,晚辈的堂妹虽然被汉王强纳为妃,但晚辈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秦人身份,更没有忘记大秦与关外诸侯之间的血海深仇,当初如果晚辈上在伯父身边,晚辈那怕豁出去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会阻止伯父向关外诸侯投降!”
“章公子,你就不怕本官把你这些话向周相国、晁中尉禀报?”陈宗正冷冷问道。
“晚辈不怕,因为陈乐府你绝对不会这么做。”章直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二世皇帝时,逆贼赵高何等气焰嚣张,大秦百官有谁敢违逆他一言半句?惟有陈乐府你和王平准(王明)受命调查李由李郡尊的通贼冤案,冒着性命危险向二世皇帝说明实情,证实李郡尊是被污蔑陷害,试问于陈乐府你这样的正直无私,还有对大秦的耿耿忠心,又怎么可能会出卖晚辈?”
陈宗正突然明白章直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了,但是出于谨慎和警惕,陈宗正还是冷笑说道:“那可不一定,人都是会变的,说不定本官就会突然生出贪心,把公子你献给周相国或者晁中尉换取荣华富贵。”
“那就请吧。”章直十分坦然的向陈宗正伸出双手,说道:“晚辈现在就可以束手就擒,任凭陈乐府发落。”
陈宗正凝视章直,见章直的神情毫无畏惧,心中不由有些动摇,又犹豫了片刻后,陈宗正突然喝道:“来人!”
“小的在,大人有什么吩咐?”
屋外很快就传来了下人的答应声音,陈宗正注意章直神色,见章直的神情虽然变了一变,却还是努力的镇定了下来,陈宗正也这才改口说道:“叫陈季去取酒,怎么现在还没送来?去催一催!”
下人答应,赶紧快步去催促上酒,章直也这才松了口气,忙问道:“陈叔父,这么说,你是相信晚辈了?”
“我只是可怜你年轻,不愿你小小年纪就枉送性命。”陈宗正冷冷说道:“只有这一次,再敢有下次,本官立即把你送去交给晁中尉!喝完了酒就走吧,以后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