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2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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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南下途中
  周殷周大司马麾下兵强马壮,撤退时又走在前面,倒是可以不把汉军周叔兵团放在眼里,然而统领济北军的济北大将田欣却绝对不敢这么轻松,因为他麾下的五万济北军不但在实力方面明显不及汉军周叔兵团,又被周殷周大司马走在后面殿后,只要稍有差池,后果就谁也不敢预料。
  也正因为如此,济北军当然撤得十分小心,除了小心保持与西楚军北线兵团的距离外,也十分注重自军的撤退队形,始终保持着严整队列南下,随时提防汉军突然追击杀来,同时还派出了大量的斥候严密监视后方动静和道路两侧,不敢有任何的轻敌大意。
  还算好,东垣连同巨鹿的驰道位居华北平原,同时又远离西面的太行山脉,地势相当开阔,南下撤退的济北军倒也不用担心敌人会在路旁布置伏兵,只需小心汉军从侧翼迂回穿插就行,压力并不是大到了难以承受的地步。同时汉军也明显是在提防反汉联军突然撤退是在故意诱敌,没敢急匆匆的出兵追击,还是在南下走出了四十余里后,田欣才收到斥候报告,说是汉军方面终于出兵发起了追击。
  携带着过多的军需辎重南下,四十里左右的距离当然还不够安全,所以为了预防万一,田欣只能是赶紧派人把汉军动向送到前方向周殷禀报,好在周殷也很快就给出了明确答复,叫济北军安心撤退,如果济北军真被追上,自己一定出兵过来增援。
  “但愿你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言而有信,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摆我一道。”
  悄悄嘀咕了一句后,田欣只能是继续统领济北军向南撤退,又在天黑露宿时,亲自安排了露宿营地的夜间防御,用绳索把辎重车辆穿连,组成了临时的护营工事,又安排了可靠将领率领精锐军队轮流值夜,然后才让士卒休息过夜。然而即便如此,到了三更左右时,田欣还又不辞劳苦,亲自起身率军巡营,尽到了一个合格主将的本分。
  依然还算好,一夜无话,然后还是到了第二天的接近正午,济北军南撤到了元氏附近时,北面才传来斥候急报,说是汉军骑兵已经追到了近处,后面还有大队汉军步兵尾随,田欣不敢怠慢,除了命令军队做好战备外,又早早就派人联系周殷,请周殷做好出兵给自军帮忙的准备。
  午时将过,数量大概在两千左右的汉军骑兵先行追到济北军背后,济北军立即停止撤退结阵迎战,才刚看到汉军骑兵靠近,马上就以强弓硬弩齐射压制,骑马而战的汉军骑兵不敢硬冲济北军的步兵坚阵,只能是避开济北军的阵地正面,向地势开阔的东面迂回,寻找济北军的战阵薄弱处下手,幸得济北军的队形严密,阵列整齐,侧翼与背后都不见任何破绽,所以汉军骑兵的迂回也变成了徒劳无功,白白浪费战马体力。
  又过得片刻,数量大约在八千左右的汉军步兵大队也追到近前,在统兵追击的汉军大将凌敬指挥下,还极不客气的向济北军阵地发起了试探性进攻,然后又很快集中兵力攻打济北军的右翼,同时汉军骑兵也从侧面杀来,分别从东北两个方向夹击济北军右翼,济北军将士奋勇抵抗,与汉军厮杀得难分难解,但因为是采取守势的缘故,在场面上处于了下风。
  见汉军投入了五千步兵猛攻自军右翼,只留三千军队压阵,又通过斥候侦察,确认汉军的主力还在远处,绝无可能迅速赶到战场,也算是沙场老将的田欣便果断作出调整,命令左翼之兵上前,冲击汉军后队牵制敌人,又调动中军增援左翼战场,很快就把战场形势扭转为济北军主攻,汉军主守。
  如此激战了一段时间,战场南面又传来了隆隆马蹄声,三千多西楚铁骑策马杀来增援,本就处于守势的汉军一看情况不妙,只能是赶紧敲响金钲下令退军,汉军将士一起撒腿而逃,乱糟糟的逃向北面来路,汉军骑兵也被迫挑起了殿后重任,济北军乘势追击,西楚军骑兵也加快冲锋速度,与济北军联手追砍打不过就跑的汉军卑鄙鼠辈。
  毕竟是在撤退途中,同时汉军主力也肯定正在向南赶来,所以只是追出了五六里路程后,田欣就果断下令鸣金收兵,没敢一追到底,反倒是后来才加入战场的西楚军骑兵一口气追出了十五六里,然后才收兵撤回。同时让田欣暗暗放心的是,在此期间,西楚军主力不但也停止了南撤,没有扔下济北军不管,还又在骑兵之后,又派了一支步兵大队过来增援,对济北军绝对算得上是仁至义尽。
  还有让田欣开心的事,战后一清点,济北军这场仗前后总共只是阵亡了三百来名士卒,砍下的汉军首级却多达七百余具,同时还缴获了许多汉军败兵丢弃的武器金鼓,取得了一场回报颇大的胜利。
  西楚军骑兵也有斩获,撤回到济北军面前时,好些西楚军骑兵腰间都悬挂着首级不说,领兵的西楚军骑将赖广手里还多了一把雪亮的护手马刀,笑容无比灿烂,“总算是抢到一把汉贼骑兵用的马刀了,以后再打骑兵战老子可以轻松多了。”
  开心说罢,赖广又冲着田欣说道:“田将军,这次你可以放心了吧?我们西楚军说话算话,答应了不会丢下你们不管,就绝对是说到做到。”
  “多谢赖将军辛苦回援。”田欣由衷的拱手道谢,又说道:“也请赖将军替在下向大司马道一声谢,就说我们济北军一定会全力阻击汉贼追兵,绝不会给汉贼追兵抢在前面攻打你们背后的机会。”
  赖广一口答应,然后才兴高采烈的率领西楚骑兵返回本队交令,田欣也赶紧领着济北军继续南下,和西楚军一前一后向巨鹿方向撤退。而经过此事之后,见汉军在野战中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的可怕,又见西楚军如此深明大义,一遇危险就马上回头来救,济北军将士的军心也为之大定,士气大为振作,之前还普遍存在的埋怨声音也顿时消失了不少。
  是日傍晚,轮换上前的汉军吕匡所部再次追上了济北军,又和济北军打了一场接触战,然而因为济北军迅速结阵而战的缘故,汉军的冲击依然还是没能得手,始终没能撼动济北军的阵脚,然后再当西楚军再次分兵回来增援时,汉军也只能是赶紧撤退逃走,没有敢再留下来送死,楚济联军也怕汉军利用黑夜设伏,没有追出多远就果断收兵,暂时饶了汉军鼠辈一条小命。
  次日上午,不肯死心的汉军卷土重来,第三次追上了济北军,济北军也赶紧第三次列队迎战,与汉军追兵交战于现在的高邑以西,结果让济北军将士兴奋的是,这一次,是还没有等西楚军赶来增援,他们就靠着一次反击就直接杀败了汉军,汉军抛旗弃鼓急奔而走,气势高昂的济北军立即发起追击。
  “鸣金!”
  关键时刻,性格谨慎的田欣看出不对,立即果断下令鸣金收兵,结果金钲敲响后,济北军将士只能是无奈驻步,旁边的济北军将领也无比奇怪的向田欣问道:“将军,我们明明已经打了胜仗,正要乘胜追击扩大战果,你为什么要下令鸣金?”
  “汉贼这一次败得太快,明显有诈。”田欣解释,又说道:“还记不记得北面的来路了?北面十来里外,道路两旁丘陵和树林众多,比较容易布置伏兵,我们如果冒险追击,搞不好就有可能中了汉贼的埋伏。”
  部将醒悟,还赶紧称赞了几句田欣的英明神武,随后赶来的西楚军听了田欣的解释后也颇为认同,可是让田欣意外和尴尬的是,监视汉军北逃的济北军斥候也很快送来报告,说是汉军败走后一味只是北逃,并没有回头诱敌,同时济北军斥候还很快确认,说是北面那片可能藏有伏兵的危险区域其实空无一人,并没有藏有一兵一卒的伏兵。
  对此,济北军众将当然不敢多说什么,知道了情况后,西楚军主帅周殷却派人来埋怨田欣,说是叫田欣也不能过于谨慎胆怯,有战机出现时不要随意错过,还说叫田欣只管放心杀敌,即便遇到危险,西楚军也一定会全力来救,也顺便和阴魂不散的汉军打一场野外决战,教训一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周叔匹夫。田欣满面羞惭,只能是唯唯诺诺的答应。
  很可惜,田欣再没机会挽回颜面了,因为在追击中连战连败的缘故,汉军当天再没敢发力追上济北军送死,一直到了晚上时都没敢再在济北军面前出现,好在田欣本人对此也不是十分在意,同样还是先仔细安排了夜间的防御工作,然后才敢放心躺下休息。
  已经连续三天担心受怕,还一直都没有好生休息,好不容易躺下后,田欣当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也正因为如此,田欣便没有能发现,因为这几天来连战连胜的缘故,济北军上下在心理上已经大为放松,精神也不再那么紧张和警惕,所以没过多少时间,不但不用值夜的济北军将士普遍鼾声大作,还连穿着盔甲时刻备战的济北军将士也纷纷眼皮打架,悄悄的偷睡过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开始倒是还有一些忠于职守的济北军将领管一管,可是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夜色越来越深,就连这些济北军将领都忍不住打起了盹——毕竟,汉军鼠辈根本不堪一击,战无不胜的济北军将士也用不着那么紧张和小心。
  天公无眼,很自然的,到了下半夜的时候,一群黑影就鬼鬼祟祟的摸到了济北军的营地附近,还靠着夜色掩护,直接摸到了济北军的护营车队旁边,几乎是悄无声息用刀割断了穿连辎重车辆的绳索——别对我说为什么不用铁链,就这个时代的钢铁冶炼技术和产能,连使用地条钢武器的汉军都还用不起这么多的铁链。
  割断了绳索后,再想推开辎重车辆当然就容易了许多,而更离谱的是,因为睡得太熟的缘故,那群黑硬都已经把十几二十辆辎重车辆推开了,在济北军的露宿营地上打开了一个十丈多宽的大口子了,竟然都没有任何一名济北军将士发现这一情况。那群黑影则趁热打铁,乘机推开了更多的辎重车辆……
  “轰隆!”
  突然响起的火药爆炸巨响,一下子就惊醒了许多正在沉睡的济北军将士,再紧接着,还没有等这些被吵醒的济北军将士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喊杀声就已经冲天而起,无数用布包着马蹄的汉军骑兵策马狂奔,高举着雪亮的马刀,直接从之前打开的缺口处杀进济北军营地,象砍瓜切菜一样的尽情砍杀措手不及的济北军士兵。
  大股的骑兵直接冲到了面前,刚刚才被惊醒的济北军将士当然不是汉军骑兵的对手,很多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敌人的模样,就或是脖子已经被汉军骑兵的马刀砍开,或是直接被汉军骑兵的战马撞倒践踏,更多的济北军士兵下意识的拔足而逃,露宿营地迅速一片大乱,到处都是惊慌而逃的济北军士卒。
  这还不算,在汉军大将杨喜的统领下,汉军骑兵还在乱军中直奔田欣的旗帜而来,刚刚才匆忙上马的田欣见了大惊,赶紧命令身边的军队结阵拦截,可是还没有等混乱中的济北军排列起密集队形,汉军骑兵就已经冲到了近处,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冲散了还在慌忙列队的济北军士卒,转眼就冲到了田欣的近前。
  生死关头,就连性格比较冷静谨慎的田欣都失去了理智,为了活下去,田欣连撤退的命令都来不及下发,马上就掉转马头,向没有敌人的营地南面逃命,还在极度的慌乱中直接逃出了济北军的营地,自行放弃了对济北军的控制指挥。而因为光线不足的缘故,汉军骑兵虽然没能追上骑马逃命的田欣,却顺手一刀砍翻了田欣的掌旗手,让田欣的帅旗倒地消失,也让济北军将士彻底失去了主心骨。
  失去了指挥的济北军自然是形同散沙,再也无法凝集成团,结成阵式与汉军骑兵抗衡,经验丰富的汉军骑兵则乘机以整打乱,追随着杨喜的旗帜在济北军营地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地,直将济北军士卒杀得是鬼哭狼嚎,尸横满地,又不断利用营中篝火纵火点燃济北军的辎重粮车,把试图顽抗的济北军将士人群接连冲散冲溃,济北军士卒接连溃散,败局早就彻底注定。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数的济北军士卒当然早就开始了出营逃命,大呼小叫着专门往无人的黑地里钻,数量还越来越多,还敢留在营地里顽抗的济北军将士也越来越少,汉军骑兵乘机加紧进攻,疯狂砍杀还未出营的济北军士卒,纵火点燃了济北军更多的粮草辎重,继而又冲锋出营,追击营外的敌人大股败兵人群,拼命扩大战果。
  这个时候,抢先逃出了营外的田欣也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回头看到溃逃出营的自军败兵人群,田欣忍不住重重给了自己两记耳光,大骂了一句自己是个胆小鼠辈,然后又鼓起勇气,疯狂冲着济北军的败兵人群大吼,“我是田欣!我是你们的大将军田欣!向我靠拢!向我靠拢!坚持挺住,西楚军很快就会来救我们!很快就会来救我们!”
  人喊马嘶,杀声震天,田欣的喊叫当然象是在大海里撒了一把沙子,根本翻不起多少的风浪,只有很少一部分溃兵聚集到了他的左右,更多的济北军溃兵则是从他的附近疾冲而过。而更糟糕的是,因为这一带济北军溃兵数量最多的缘故,出营追击的汉军骑兵还又直接向着这边杀来。
  “大将军,快走吧!去西楚军那边求救!”
  好几个士兵都拉着田欣大喊,田欣开始还想坚持,可是看到汉军骑兵再度杀到了近前后,田欣也只能是不甘的大吼了一声,然后掉头就往南面的西楚军营地方向逃命,还一边跑一边大哭,“我是怎么了?我是怎么了?我如果坚持一下的话,我们怎么会输得这么惨?怎么可能败得这么惨?”
  这个时候,看到济北军营地这边火光冲天,西楚军主帅周殷也马上明白济北军遇到了危险,赶紧命令项冠集结了两万步骑出营,匆匆赶来北面十几里外济北军营地增援,也很快就撞到了策马逃来的田欣,得知了事情经过后,项冠气得哇哇大叫,当即催动军队直冲上前,迎击追杀而来的汉军骑兵。
  战无不胜的西楚军在野战中永远都是势不可挡,即便是士气正盛的汉军骑兵也不例外,与西楚军刚一接战,不想正面硬拼的汉军骑兵马上掉头就走,项冠催军全力追击,红着眼睛一定要为友军报仇,不但直接追到了已经到处都是烈火浓烟的济北军营地,还又直接越过营地,继续追击汉军骑兵不放。
  “杀啊!”
  突变又起,越过济北军营地追出了七八里后,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中,道路两旁忽然火把似星,无数汉军步兵从道路两旁杀出,拦腰切断了西楚军追兵的步骑联系,之前逃得比兔子还快的汉军骑兵也马上掉头杀回,与伏兵联手三面夹击西楚军追兵。西楚军顿时大乱,项冠更是不敢相信的大吼,“有伏兵?怎么可能?汉贼就这么沉得住气,明明在附近还有军队埋伏,竟然一直都没有投入战场?”
  放长了线才能钓到大鱼,汉军伏兵的辛苦忍耐终于获得了回报,靠着出其不意的奇袭,汉军步骑在济北军大营的北面八里外再次大败西楚军追兵,将北上追击的两万西楚军斩杀众多,项家子弟中最后离开项康身边的项冠在战斗中受伤,只能是带着区区数百骑从东面逃出战场,余下的西楚军败兵四散而逃,汉军也不追击,只是抢在西楚军主力再次派兵增援之前迅速撤走,没给气冲斗牛的西楚军任何报仇机会。
  奇袭战和伏击战双双取胜的消息,当然很快就报告了率领汉军主力躲藏在北面远处的周叔等人面前,闻知喜讯,旁边的汉军文武无一不是喜形于色,猛将虫达还迫不及待的向周叔说道:“将军,西楚贼军那边现在肯定已经气疯了,要不乘着这个机会,我们赶紧和西楚贼军发起决战吧,一战干掉西楚贼军的主力,然后再南下和我们的援军联手,干掉剩下的贼军!”
  “不要急。”周叔微笑摇头,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确实已经有把握和西楚贼军正面一战。但是在前面,有一个地方更适合我们和西楚贼军决战,还可以让我们有更大把握以最小代价干掉西楚贼军的主力,这样的好战场我们不能错过,所以我们要等西楚贼军撤到了那里,然后再和他们决战不迟。”
  “什么地方?”虫达赶紧问道。
  周叔笑笑,用手指在面前的地图上随意一点,虫达等人赶紧定睛看去时,却见周叔点中的地方,是一个叫做柏人的乡集小邑,而在柏人的旁边,还有一条叫做汦水的不小河流,把西楚军的南撤道路拦腰切断。
  PS:西汉的历史地图上,在汦水的北面,还有两条叫做济水和洨水的河流可以切断西楚军的南下道路,但是在笔者掌握的秦朝地图上,济水和洨水却并不存在,考虑到西汉年间地震频繁,改变了很多山川河流的走向和流量,故而笔者采用秦朝地图,地理设定为济水和洨水为不存在,或者只是可以不必考虑的小型河流。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又败一阵
  “无用竖子!蠢如豚犬!尔等难道都是酒囊饭袋?守不住营地被汉贼偷袭就算了,居然连片刻时间都支撑不住,不过些许时间就丢了整个营地,还连累得我们西楚将士也伤亡惨重!无能至此,汝还有何等颜面苟活于天地之间?还不快快自刎,向被汝连累的西楚将士和济北将士谢罪?”
  没有胆量敢冲着同样吃了败仗的项羽堂弟项冠发飙,周殷只能是柿子拣软的捏,把所有火气都撒到了可怜的田欣将军头上,当着众人的面把田欣骂得是狗血淋头,天昏地暗,也把昨天惨败的责任全部推卸到了田欣头上。
  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极重尊严,又一直对自己昨夜扔下军队独自逃命的懦夫行为后悔万分,愧疚难当之下,脸皮厚度有所欠缺的田欣大叫了一声后,还真的拔剑就要自刎。好在旁边的项睢等人赶紧把他拦住,项睢还抢过他的宝剑吼道:“自刎就可以一了不了了?是大丈夫,就要在战场上把颜面找回来!不敢去杀贼,只敢杀自己,算什么英雄豪杰?!”
  吼住了田欣,项睢又回头冲着周殷埋怨道:“大司马,胜败乃兵家常事,昨天晚上田将军是犯了错,但是我们的损失也没有达到不可接受的地步,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杀敌报仇?为什么还要把他逼成这样?”
  同为项羽的堂弟,背后还站着一个出了名喜欢使坏下绊子的项伯项大师,周殷当然更加不敢得罪项睢,只能是改了口,说道:“行了,田将军,本帅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用得着真的拔剑自刎吗?好了,是本帅言重了,你别放在心上,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随口安抚了田欣一句,周殷又赶紧转移话题,向垂头站在旁边的项冠问道:“项冠将军,我们的损失统计出来了没有?昨天晚上折损了多少兵马?”
  “步兵超过三千二,骑兵接近两千。另外,还阵亡了三名千人将。”
  项冠的羞愧回答让周殷眉头又皱,但依然还是没有开口指责项冠,项睢也有些皱眉,又转向田欣问道:“田将军,你那边如何?”
  “还没统计出来,但保守估计士卒损失也接近万数。”田欣更加愧疚的回答道:“另外,辎重、军需和粮草大部分都被烧了。”
  项睢叹了口气,强作笑容说道:“没事,整体损失也不是太大,对我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辎重军需也不是什么问题,等我们撤到了巨鹿,赵国方面肯定会给我们补给。”
  “大司马,回师报仇吧!末将请为先锋!”项冠咬牙切齿,向周殷拱手请令,又说道:“汉贼主力已经尾随我们南下,乘着现在这个机会,主动回头找汉贼军队决战,擒杀周叔匹夫,为我们和济北军阵亡的将士报仇!”
  周殷摇头,说道:“项冠兄弟,你急着报仇的心情本帅理解,但是没办法,周叔那个匹夫既奸诈又胆小如鼠,看到我们回师北上,他肯定会马上掉头北走,绝对不会轻易和我们决战。”
  “阿兄,你不要急。”项睢也说道:“周叔匹夫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在用兵方面很象我们的逆贼阿弟,是轻易不会和别人决战的。不过你放心,我敢打赌,等我们撤到柏人一带的时候,周叔那个匹夫肯定会加快速度南下,拉近距离缠住我们,到了那时候,我们就有希望和他正面决战了。”
  “柏人一带?”项冠只是稍一回忆,马上就醒悟了过来,说道:“阿弟,你认为周叔匹夫会利用我们必须渡过汦水的机会,乘机发起进攻?”
  “那也是他的惯用手段。”项睢答道:“在井陉的时候,他就是利用赵国军队横渡绵蔓水的机会半渡而击,大败了赵国军队,我们南下巨鹿也必须要渡过汦水,他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我们只要抓住他想在汦水战场投机取巧的机会,随机应变将计就计,破敌肯定不难。”
  “项睢兄弟这话说得对。”周殷赞许道:“以周叔匹夫的奸诈性格,肯定不会错过在汦水半渡而击的机会,只要他没有躲在乌龟壳里不出来,或者是象兔子一样看到我们出兵就跑,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就有的是机会灭了他!”
  项冠仔细一想发现也是,便也收回了建议周殷主动回师决战的建议,项睢则又说道:“大司马,济北军昨夜大败,挫伤了士气军心,又丢了许多的军需辎重,已经不适合继续殿后了,接下来还是让末将率军殿后吧。”
  深知项睢为人稳重,行事冷静,周殷当然一口答应了项睢的主动请缨,当下楚济联军很快就调整了南撤顺序,让已经伤了元气的济北军走到了前方开路,西楚军主力走在中间,项睢则率领两万精锐为全军殿后,三路兵马一起向南而行。而汉军周叔兵团也是一样,才刚收到楚济联军南下的斥候探报,马上也南下出发,与敌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缓缓南下。
  接下来倒是没有再发生什么象样的战事,交战双方都仅仅只是互派斥候严密监视对方动向,暂时相安无事。可是到了第二天下午时,南面守卫柏人邑的赵军却突然派人来和西楚军联络,说是周叔派遣使者抄小路先行赶到了柏人邑,妄图以金玉珠宝和高官厚禄收买柏人邑守军倒戈,焚毁汦水河面上的所有桥梁船只,切断西楚军的南下道路,好在柏人邑的守军十分忠诚,不但一口拒绝,还主动向周殷报告了这个重要情况。
  “无耻汉贼,果然在打汦水的主意!”
  咒骂过后,周殷也不着急,仔细考虑后才决定命令济北军加快速度上前,先行赶到汦水渡口抢搭浮桥,还有建立阵地保护渡口,装出想要尽快渡过汦水南下的模样,以此引诱汉军加快追击速度,主动拉近与自军的距离。
  汉军方面也果然上当,次日上午时,殿后的项睢就派人送来的消息,说是汉军前军已经主动把他们与西楚军后队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十里左右,同时汉军主力也明显加快了速度,把距离拉近到了二十里左右,周殷闻报暗喜,知道周叔已经铁了心不想错过半渡而击的机会,自己梦寐以求的决战机会也已经唾手可得。
  是日下午,西楚军主力率先撤退到了汦水北岸,与先行赶到这里抢搭浮桥的济北军会师一处,然后立即着手建立营地,再紧接着,太阳开始落山时,项睢的后军也顺利抵达了汦水渡口,同时斥候也送来急报,说是汉军前军和主力先后赶到汦水渡口北面的十五里处,在那里停下了脚步,还马上着手建立营地,摆出了要在当地驻扎一段时间的架势。
  确认了这点,周殷除了让西楚军抓紧时间继续建立营地外,又匆匆召集了西楚军众将,商议下一步的对策。结果项睢提议道:“大司马,最好是这么安排,我们的军队稍微休整,做好决战准备后,让济北军先渡河南下,引诱汉贼出兵准备发起突击,然后我们的主力乘机出兵北上,和汉贼决一死战!”
  “是倒是一个办法,不过我们也不要小看了周叔匹夫。”周殷说道:“以他的奸诈,除非是确认了我们的主力也发起渡河,否则恐怕不会轻易离开营地,我们就算大举北上,他也肯定会只守不战,让我们难以拿下他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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