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229部分在线阅读
王咏的话还没有说完,项它就已经变了脸色,满面怒色的瞪着他,王咏胆怯,忙战战兢兢的说道:“郎中令,小人也是为了我们西楚将士着想啊,如果不用这个办法的话,我们能够杀出重围和摆脱贼军追击的把握都很小啊。”
“住口!”项它呵斥道:“闭上你的鸟嘴,论辈分,逆贼项康的儿子是我堂弟,让我用堂弟的性命为要挟,逼着汉贼做出让步,将来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天下人?去见我们项家的列祖列宗?滚!”
见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王咏只能是赶紧连滚带爬的逃回了偏殿,然而王咏这话还是在一定程度上提醒了项它,让项它不由灵机一动,暗道:“怎么忘了还有这个办法?如果我把季叔的妻小也一起带走,汉贼投鼠忌器,就肯定不敢把我们西楚文武的家眷给怎么办,将来我逃到了安全的地方,说不定还可以用她们做交换,把我们的家眷全部给换回来。”
拿定了这个主意后,项它还又想出了一个办法,忙招手把一个卫士叫到了面前,向他吩咐道:“你马上去见我二大母,就说有齐地盗贼打进了彭城,为了她和项康逆贼妻小的安全,请她也做好准备,今天晚上和我们一起突围。但记住,一定不能让我二大母知道,是汉贼的军队杀进了彭城,给保护她们的郎中卫队也下禁口令,谁要是敢让我二大母知道是汉贼军队杀进了彭城,立斩不赦!”
依照项它的命令,卫士很快就来到了项康的二叔母面前传话,鬼扯说是齐地流寇打进了彭城才必须突围,结果对政治军事一窍不通的二叔母也信以为真,担心侄媳和侄孙落到齐地盗贼手里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赶紧一口答应,也立即领着虞家姐妹收拾行李,匆匆吃过了晚饭后,天色才刚全黑就出了院子,在卫士的保护下乘车来与项它等人会合。
二叔母一行来到了王宫西门附近时,王宫里的西楚军主力早已在院中集结成队,也安排好了撤退顺序,结果很自然的,二叔母和虞家姐妹当然是被安排在了西楚军的后队军中,和西楚百官一同撤退。然后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二叔母才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忙向虞姀吩咐道:“姀儿,快扶我下车,我要去见它儿,我忘了一件大事。”
“二叔母,你忘了什么大事?”虞姀忙问道。
“我忘了你三叔母。”二叔母答道:“她住在外面,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它儿从小就粗心大意,如果也把你三叔母给忘了,那事情就麻烦了。”
性格柔弱的三叔母为人远比项伯父子要好,虞妙戈母子被软禁后,三叔母也没少来探望,念在这一点上,虞姀当然不会拒绝,赶紧搀扶了二叔母下车,随着她去见项它,旁边的卫士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阻拦,只能是尾随保护,二叔母和虞姀一路打听,也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和陈婴、吕臣等西楚重臣商量突围大事的项它。
“它儿,你三大母呢?有没有她的消息?”二叔母甚是重视姐妹情谊,一见面就向项它问道:“你这次带兵突围,有没有打算去一趟她的家里,把她也带上?”
“这……。”项它万分为难,犹豫了一会才答道:“二大母恕罪,外面太乱,侄孙也和三大母断了联系,不知道她什么情况,又是准备从西门突围,没办法去城东接三大母,所以……。”
没敢把话说完,项它又赶紧改口说道:“不过请二大母放心,出了城撤到了安全的地方,侄孙一定想办法把三大母也救出来,她老人家年龄那么大,又是女人,想来那些盗贼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二叔母一听大失所望了,旁边的吕臣忙给项它帮腔道:“老夫人,郎中令他也真的很为难,我们手里只有三千刚出头的军队,外面的贼军却有好几万,如果为了项大师的夫人改道去一趟城东,我们不但要牺牲无数的将士,还更没把握杀得出贼军的包围。”
二叔母历来就通情达理,听了吕臣的解释虽然揪心,却也打消了逼着项它一定要去救三叔母的念头,然而事有意外,吕臣竟然也鬼使神差的补充了一句,道:“再说了,外面的汉贼也是老夫你侄子项康的军队,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
“吕臣,你给我闭嘴!”
项它慌忙阻止已经晚了,二叔母已经一下子睁圆了眼睛,旁边的虞姀也一下子把小嘴张得可以塞进了两个鸡蛋,然后二叔母立即向吕臣问道:“你说什么?外面是康儿的军队?”
已经发现不对,吕臣不敢吭声了,二叔母追问无果,只能是转向了项它,用拐杖重重一杵地面,问道:“项它,你说,外面到底是什么军队?是你派人说的齐地盗匪,还是他刚才说的,外面是康儿的军队?”
项它更加不敢吭声,还心虚的垂下了头,二叔母见了更是愤怒,气极反笑道:“好,好,好,真是越来越孝顺了,明明外面就是你季叔的军队,还故意骗我说什么是齐地的流寇,想让我带着你季叔的妻子儿子跟你一起走,继续让你季叔夫妻离散,父子不能见面,你的心肠真够狠得可以啊。”
“二大母,侄孙我也没办法啊。”项它喊冤道:“我是伯叔的臣子,伯叔现在和季叔是敌人,我必须要向伯叔尽忠啊!”
“但你也是项家的子孙!”二叔母怒道:“你不要忘了,你和你季叔,还有你季叔的儿子,都姓项!都流着项家的血脉!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你为什么还一定要抓住你的季婶和堂弟不放?你就不怕她们在战场上有什么意外?伤到了你季叔的儿子?”
项它鼓起勇气,说道:“二大母,你叫我对季叔的孩子手下留情,可是季叔的手下不会对我手下留情啊,侄孙我只要一走出这道宫门,季叔的手下马上就会对我乱箭齐发,你信不信?”
“你和他们是敌人,他们当然要这么对待你。”二叔母在这点上倒是十分看得开,又说道:“可是这些又和你季叔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当年在城父,你高大父(曾祖父)杀了多少暴秦士卒,可是暴秦官府又因为这点追究到你们身上没有?暴秦官府尚且还有这样的气度,你难道连暴秦官府都不如?!”
又用拐杖重重杵了一下地,二叔母又大声说道:“你要突围逃命,二大母我不拦你,我也跟你一起走,即便是被乱箭穿身,我也死而无憾!但你必须要把你季叔的妻子儿子留下,让她们回去和你季叔团聚,她们是无辜的,你二大母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牵连到她们!”
项它万分为难,一咬牙干脆说了实话,“二大母,不是侄孙一定要把季婶和堂弟一起带走,是侄孙我必须要为我们西楚的文武重臣家眷考虑,只有把季婶她们带走,季叔的手下才不会伤害我们西楚百官的家眷,将来如果季叔的人答应,侄孙我还可以用她们把我们西楚文武的家眷换回来。”
“那你现在就派人去和你季叔的手下谈!”二叔母立即说道:“去告诉你季叔的手下,就说你愿意把你季叔的妻子和儿子送回去,换他们对你伯叔的臣子家眷手下留情,你季叔带出来的人,肯定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这个……。”
项它有些犹豫,旁边的陈婴忙说道:“郎中令,老夫认为值得一试,不妨就派一个人去和汉王的军队谈一谈,就说他们只要让路放行,让我们带着剩下的军队和家眷妻小离开彭城,我们就把彭城的宫城和汉王家眷一起移交给他们,汉王的军队素来以仁义著称,未必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考虑到突围逃命把握并不是很大,又招架不住二大母的一再催逼,项它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派遣吕臣的父亲吕青为使,打着白旗出宫去和汉军谈判。结果让项它等人大吃一惊同时又无比庆幸的是,西楚王宫的西门才刚开启,对面的民房中就出现了无数的汉军士卒,很明显是早有准备,也早就发现了他们准备从西门突围,提前部署了重兵等待他们出宫送死。
吕青一直到天色全明时才重新回到项它等人的面前,一见面就说道:“汉军那边已经答应了我们的所有条件,但他们也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我们的军队出宫离开彭城前,必须全部放下武器,出城十里后他们再给我们一百柄长矛和五十把剑在路上自卫,二是我们西楚官员之中,有一个人绝对不能放走,必须要交给他们处置。”
“是谁?”项它赶紧问道。
“我们的廷理,王咏。”吕青答道:“王咏主持廷理狱,故意纵容狱卒看守虐待汉军家眷,让他们受尽折磨,还弄出了六条人命,汉军那边现在恨他入骨,一定要把他用鼎烹死。”
“郎中令,饶命啊!”王咏赶紧冲到项它面前伏地求饶,哀求道:“请郎中令念在下官对大王一片忠心的份上,再派人去和汉军谈一谈,让下官也跟着你们一起走吧。”
在场的西楚文武没有一个人吭声,项它则是面无表情,半晌才说道:“王廷理,如果你昨天没有说那些话,我肯定会不惜代价救你,但是你昨天居然敢怂恿我拿我的堂弟做人质,押到我们的军队前方挡矛挡箭,就凭这一点,我也饶不了你。来人,把王咏拿下,捆好了,准备交给汉军。”
第三百四十七章
汉军信用
依照约定,下午的时候,在汉军将士的严密监视下,西楚军郎中先是王宫内自行解除了武装,然后列队走出王宫大门集结,接着项它也率领西楚众官放下武器,簇拥着坐着二叔母和虞家姐妹等人的马车出宫,再在汉军将士的夹道监视下缓缓从南门出城。——当然,被汉军点名留下的西楚廷理王咏,也在第一时间被西楚军队移交给了汉军。
让项它和许多的西楚官员长松一口气的是,他们出宫之后,汉军不但没有逼着他们立即交出项康的老婆孩子,相反还主动送来了此前被俘的西楚大将项声,还有项康的三叔母,让项声、三叔母和项它等人一同出城离开,以实际行动证明汉军队伍的言而有信,一诺千金,这点也让很多西楚官员和将士感激万分,对汉军队伍好感大增。
在此之前,汉军将士也已经派出人手,逐户通知即将离开彭城的西楚官员家眷,让他们的家人自行出城,到彭城南门之外去与他们会合,和他们一起离开彭城。然而让汉军将士意外的是,汉军开恩放人,竟然有很多的西楚官员家眷不是很情愿离开彭城,纷纷打听他们离开彭城后的家产和土地宅院问题,甚至还有人怯生生的表示,愿意投降汉军换取他们继续留在彭城保全家产土地。
对此,彭越和冯仲等汉军将领经过商量后,给出的答复是让这些西楚官员家眷先出城和西楚官员见面,然后再让他们自行决定去留,并答应愿意留下者可以保全他们的土地宅院,好说歹说才把大部分的西楚官员家眷给哄出了城。
众目睽睽中,申时即将初刻时,西楚郎中卫队和西楚众官终于还是走出了南门,在汉军将士的监视下在城外暂时集结成队,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冯仲才亲自出面,领着一队将士过来迎接项康的妻小归队,项它等人一是毫无还手之力,二是感激汉军队伍的言而有信,也没敢任何的花样,老实将冯仲领到了坐着虞家姐妹和项康儿子的车前,让冯仲和项康的妻小见了面。
这也是虞家姐妹在被软禁一年多后第一次与冯仲见面,看到熟悉的冯仲在车前向自己行礼,虞家姐妹难免是痛哭出声,冯仲也是泪流满面,还迫不及待的伸手来抱第一次见面的侄子,哭着说道:“好孩子,快来让伯叔抱一抱,叫什么名字?伯叔对不起你,你都这么大了,伯叔居然都还从来没有抱过你。”
项康的儿子怕生,躲在母亲怀里不敢让冯仲抱,只是怯生生的偷看冯仲,虞妙戈见了难免更是心酸,忙对儿子说道:“志儿,快给你伯叔抱一抱,他是你冯伯叔,你阿翁最好的朋友,快给他抱一抱。”
接过了虞妙戈硬是递来的孩子,将好友儿子抱着怀中,冯仲直接大哭出声,在侄子脸上亲过不停,虞家姐妹也是哭得梨花带雨,甚至到现在都还怀疑自己身在梦中,旁边的汉军将士同样纷纷落泪,甚至就连项它都忍不住鼻子发酸,心中益发愧疚难当。
很是大哭了一阵,冯仲才抹着眼泪向虞家姐妹说道:“王妃,虞家妹子,快下车吧,我带你们回汉王的军队,以后你们再不用受任何委屈了。”
哭着下了马车,虞家姐妹又突然想起一事,忙冲到后面的马车前,一起向着坐在车上的二叔母和三叔母双膝跪下,连连顿首落泪,却又伤心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坐在车上的两位叔母当然也已经痛哭失声,许久后二叔母才向虞家姐妹挥手说道:“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它儿会照顾我们的。”
“二叔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虞妙戈恳求道:“夫君他也是你的侄子,你和我们一起回去,他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二叔母哭得益发伤心,可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叔母不能和你们走,一是你叔父和你大父他们的坟墓都在楚地,不能没人照料,二是我如果跟你们走了,有人就会在背后说了,说我这个老太婆是墙头草,随风倒,看到那个侄子势大,就跟那个侄子走,你叔母担不起这个骂名。”
“老夫人,和我们走吧。”冯仲赶紧说道:“我们汉王是你的侄子,还是你亲手养育长大的人,我们这些汉王臣子把你接走,谁敢说半句闲话?”
项梁妻子的刚烈相信也就不用复述了,即便心里又十分思念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侄子项康,可是为了不至于落下笑柄给项家丢脸,二叔母还是坚定的摇头拒绝,不管虞家姐妹和冯仲如何恳求,都不愿意离开西楚军队投奔汉军,冯仲和虞家姐妹当然也不敢勉强她,只能是在二叔母的催促下洒泪而去,临走的时候,冯仲也乖乖的向两位叔母下拜行礼告别。
再接着,当冯仲领着虞家姐妹和项康儿子回到了汉军队伍中时,汉军将士当然是欢声如雷,还有无数的汉军将士高声喊起了汉王万岁的口号,项它和项声等人脸色阴郁,不想再看这样的场面,很快就开口下令,让已经解除了武装的西楚军队向西开拔,准备先撤往目前还被西楚军队控制的竹邑,然后再设法与项羽率领的西楚军主力会合。
“慢着!”
意外突生,主持全局彭越只是开口阻拦了一声,马上就有汉军队伍拦到了西楚军前方,项它、项声和西楚军上下见了无不大吃一惊,还道汉军是救走了项康的妻小就准备翻脸赖帐,反悔食言,项它还赶紧冲着汉军旗阵大喊道:“干什么?你们要言而无信?”
“谁说我们言而无信了?”
彭越冷笑着大声反问,又向旁边的扈辄一努嘴,扈辄会意,立即领着一队汉军士卒大步上前,走到了身穿官服的西楚军官员人群面前,大声说道:“要走可以,先把你们的印绶留下!”
再强调一下这个时代印绶的重要性,在这个时代,每个官员乃至每个君王的印绶无疑就是自己的命根子,没有了印绶,就没有办法发号司令,指挥军队,发布的公文也形同废纸,历史上刘老三先后两次分别在修武和定陶亲自偷走韩信的印绶,马上就夺走了韩信的兵权,曾经亲如手足的陈余和张耳反目成仇,也是因为张耳拿走了陈余的印绶,夺走了陈余的兵权。所以这会汉军突然要求西楚百官交出印绶,西楚众官当然是一片大哗,个个措手不及。
“将军,将军。”看情况不妙,之前出面和汉军谈判的西楚老臣吕青忙站了出来,向扈辄拱手作揖的说道:“将军,昨天晚上老夫和你们谈判的时候,可没说过要把我们西楚官员的印绶交给你们啊?”
“你们的确没有说过。”扈辄理直气壮的回答道:“可你们也没说过,要我们答应准许你们带着印绶离开啊?现在我们要求你们交出印绶,难道是违背诺言?言而无信?”
吕青彻底傻眼,也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出面和汉军谈判时,的确没有谈到过关于西楚官员的印绶处置问题,项它和陈婴等人也是个个呆若木鸡,同样想起自军在提出谈判时,的确是忘记了如何处置西楚官员印绶的重要问题。而再接着,陈婴、吕青和吕臣等人,又马上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问题——以项康为首的汉军确实非常重视信用不假,可是在重视信用的同时,那怕是有半点空子可钻,项康和汉军也一定能钻出一个天大的窟窿!
“没话说了吧?”扈辄继续反问,又说道:“没话说了,就马上把你们的印绶交出来,然后走人,我们绝不食言。”
“将军且慢。”吕青赶紧提出请求,说道:“请让老夫再见一见彭将军和冯将军,当面再和他们谈一谈。”
“行。”扈辄颇好说话,一口就答应了吕青的请求,又说道:“不过要快一些,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有,我觉得老先生你也用不着白跑一趟,我们彭将军和冯将军不是傻子,绝对不会让你们带着印绶离开,让你们可以用印绶继续发号司令,又带着军队来打我们。”
吕青当然不肯轻易放弃,向项它和陈婴等人低声商议了几句,然后马上就跑到汉军的旗阵面前,向彭越和冯仲点头哈腰,极力恳求他们手下留情,也许西楚官员带着各自的印绶离开彭城。但是很可惜,过了片刻后,吕青还是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项它和陈婴等人的面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郎中令恕罪,令尹大人恕罪,老夫已经尽力了,但老夫不管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彭将军他们就是不肯松口,一定要我们把印绶留下。”
项它等人大失所望,扈辄却是不肯再浪费时间,立即向旁边的汉军士卒喝令道:“动手,请这些西楚的臣子交出他们的印绶。”
汉军士卒唱诺,立即一哄而上,两人一组的强迫西楚臣子立即交出印绶,结果因为命悬敌手的缘故,倒是有许多的西楚官员认命的主动解下腰间印绶,老实交到汉军士卒手中,但也有一些死活不肯放手者,可惜再顽固也没用,汉军士卒只要把他们按住,很轻松的就强行扯下了他们的腰间印绶。
其中项它反抗得最激烈,死死按住自己的郎中令印绶,说什么都不肯松手,还大喊大叫说如果一定要抢走自己的印绶,自己就马上自杀向项羽谢罪,扈辄知道他是项康的堂侄,也不敢擅做主张,只能是派人去向彭越和冯仲请令,结果他派去的亲兵很快就回报道:“扈将军,彭将军说了,念着他是我们汉王堂侄的份上,这次放他一马,准许他带走印绶。”
扈辄点点头,按住项它的汉军士卒这才松手,早就在挣扎中弄得披头散发的项它则无比愤怒的瞪了扈辄一眼,然后大喝道:“走,马上去竹邑!”
“慢着!”
新的喝阻声传来,再接着,在几名汉军将士的簇拥下,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坐着肩舆(轿子)来到项它等人面前,再次开口喝阻道:“等一等,老夫还有话说。”
“你是谁?”项它愤怒问道:“还有什么话说?”
“老夫郦食其。”昨天才被汉军从大牢里救出来的郦食其冷静回答,又说道:“项将军放心,老夫只是说几句话就走,没有食言反悔的意思,我们汉王麾下的臣子,就没有言而无信拘押使者的卑鄙小人。”
话里有话的回答了项它一句,郦食其抬起头,向已经被全部夺走印绶的西楚官员说道:“各位西楚国的臣子,老夫现在想问你们一句,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要回去白白送死么?为什么还不赶紧弃暗投明,投降我们汉王殿下?”
西楚众官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郦食其身上,郦食其则是不紧不慢的说道:“各位大人,别人不清楚,难道你们也不清楚西楚王项羽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现在你们西楚的国都彭城已经被我们汉王军队占了,你们的官符印绶也被我们剿了,就算我们放了你们回去,项羽又怎么可能轻饶得了你们?你们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就不为你们的父母妻儿想一想?”
“老匹夫,你!”
项它和项声一起大怒,下意识的一起攥紧拳头,郦食其懒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旁边的汉军将士也立即向前,用武器指住了他们,让他们不敢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
“我们的印绶是被你们强缴的。”比较强硬的吕臣开口,阴沉着脸说道:“我们大王知道情况,怎么可能会和我们计较?”
“呵,这位大人说得倒是轻松啊。”郦食其直接笑出声音,说道:“你们的印绶是被我们强缴的不假,可是有人在西楚王面前一定会说,为什么你们的郎中令为了自己的印绶可以以死相拼,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向他效仿?乖乖交出印绶保命,这难道不是你们贪生怕死的证明?这位大人,还有各位西楚臣子,你们扪心自问,在西楚王的身边,这样站着说话不嫌腰痛的无耻鼠辈,难道少了吗?”
这下子就连吕臣都闭上嘴巴了,西楚众官也是神色各异,各自打起了自己的算盘,项它则是恍然大悟,这才终于明白汉军为什么好心答应让自己留下印绶,一时间气得都有一种想把自己印绶扯下来摔掉的冲动。
“各位大人,其实昨天我们就想对你们说这些话,劝你们迷途知返,尽早弃暗投明的。”郦食其继续说道:“只不过你们昨天身在宫中,我们没有办法对你们推心置腹,你们的身边又尽是西楚士兵,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们才顺水推舟,设下这个局,先把你们给请出来,然后再对你们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各位大人,老夫觉得你们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了,眼下的形势你们比谁都清楚,彭城被我们汉王军队光复,你们的印绶也被我们收缴,西楚后方已经注定要一片大乱,你们回到了西楚王身边,西楚王为了泄愤,必然会拿你们当出气筒,把火气洒到你们的头上,到时候他会怎么对待你们?他连杀天下共主楚义帝都可以不眨一下眼睛,又更何况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