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217部分在线阅读
“没错。”旁边的夏说赶紧附和,嚷嚷道:“要想让我们大王和张相原谅你们,先把我们的土地城池还回来再说!”
“赵国尉,那些事未必全部都是我们汉国的错吧?”叔孙先生难得鼓起勇气在敌人营地反驳了一句,然后又说道:“就算错全部在我们这边,也不至于连我们的使者都不见吧?”
“这是我们大王和张相的决定,我们只能是依令行事。”赵午懒得和叔孙先生罗嗦,催促道:“叔孙先生,请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万没想到旧相识赵午会这么绝情,叔孙先生无奈,只能是赶紧拿出两道密封的书信,说道:“赵国尉,竟然贵国不许在下入境,那在下也不敢强求,在下只请赵国尉帮忙,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把这两道书信分别送去交给赵王和张相,这总可以了吧?”
赵午比叔孙先生想象的更绝情,果断摇头,说道:“不好意思,大王和张相有明白交代,要断绝与贵国的一切往来,当然包括书信来往,在下没办法给你帮这个忙。”
“可是这两道书信非常重要啊?”叔孙先生赶紧强调,还悄悄的对赵午使了一个眼色。
“再重要也不行!”赵午对叔孙先生的暗示视若无睹,还打了一个呵欠,说道:“叔孙先生恕罪,在下累了,先告辞。夏将军,辛苦一下,把叔孙先生立即送走。”
言罢,赵午转身就走,夏说则是点头哈腰的答应,叔孙先生心中大怒,气愤扭头间,却又无意中看到,旁边夏说在抬起头来的时候,看着赵午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谄媚笑容突然消失不见,露出了不屑表情,目光还变得无比怨毒,然而这样的神情只是稍纵即逝,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叔孙先生无意中瞟见,几乎就没有机会察觉。
“叔孙先生,请吧,不要让本将军为难,你也看到了,这也是赵监军的意思。”
夏说再度开口催促,帐内卫士也再次上前,亮出武器逼着叔孙先生赶紧滚蛋,叔孙先生无奈,也只好是忍气吞声的收回书信,在赵军士卒的监督下离开赵国军队营地,满肚子火气的返回晋阳向周叔交令。
得知了叔孙先生的出使经过,周叔、周术和崔广等人也十分惊讶,都说道:“赵国贼军就这么绝情,不让我们的使者入境就算了,怎么连我们的书信都不肯收?”
“就是这么绝情!”叔孙先生十分窝火的回答道:“早知道赵午那个匹夫会这么忘恩负义,当初在函谷关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晚一点出兵,让司马卬带着赵国贼军把他和张敖小儿一锅端了!”
“怪事了。”周术十分诧异的说道:“张耳尊崇信陵君,好客之名天下皆知,就算铁了心要和我们断交,最起码也应该善待我们的使者才对,怎么会做得这么绝情,连我们的使者都不许入境了?”
周叔和叔孙先生一起摊手,都表示不明白其中原因,另一边的崔广则是皱眉盘算,良久后才突然说道:“甪里先生,会不会有这么一个可能?张耳匹夫已经从西楚王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已经觉得心满意足,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和我们讨价还价,所以才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彻底断绝和我们的一切往来?”
一语点醒梦中人,周术也突然醒悟,赶紧点头说道:“对,很有这个可能,此前项羽用王位收买陈余、司马卬和申阳都得了手,肯定不会想不到用王位收买实际掌握赵国大权的张耳这个办法,张耳贪图项羽许诺给他的王位,又见项羽势大,下定决心彻底断绝和我们的一切往来就不足为奇了!”
崔广点了点头,又甚是无奈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恐怕没有任何机会再把张耳收买过来了,对于赵国,我们恐怕也只能是始终用武力说话了。”
“未必!”周术赶紧摇头,说道:“如果真的这样,我们的事情或许还要好办得多,最起码可以名正言顺的离间赵国君臣和赵国军队,让赵国上下没有办法齐心协力的抵挡我们进攻。”
军事方面不行,政治方面商山四老头却是一个比一个拿手,周术才刚开了一个头,崔广就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说道:“甪里先生的意思是,我们直接打出帮助赵歇讨伐赵国逆臣的旗号?”
“不错。”周术立即点头,微笑说道:“张耳匹夫独揽大权,赵歇表面上不敢吭声,心里说没有什么不满,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赵国军队的内部也一样,肯定也有人会对张耳匹夫擅权欺主不满。既然如此,我们只要打出旗号,声称说张耳准备篡位自立,以讨伐赵国逆臣张耳帮助赵歇夺回赵国大权的名誉出兵,赵歇和张耳肯定会矛盾激化,赵国军队内部那些对张耳不满的人,也有可能被我们给争取过来,帮着我们对付张耳,减轻我们的进兵阻力。”
“甪里先生,还记不记得我们大王当初嚷嚷的衣带诏了?”崔广又赶紧说道:“反正没有人对质做证,我们干脆伪造一道赵歇的衣带诏,以赵歇的名誉声讨张耳的欺君罔上罪行,邀请我们出兵讨伐张耳,也号召赵国军队里的义士忠臣帮助我们收拾张耳。如此一来,鱼目混珠之下,张耳和赵歇就是想不在暗地里拼一个你死我活都难,而且赵国军队里那些容易动摇的将领,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投降我们,不必再有什么道义方面的负担!”
周术鼓掌大笑,又说道:“一不做二不休,我们除了伪造赵歇的衣带诏之外,干脆再派遣密使潜往赵国,暗中和赵歇联系,以帮助赵歇夺回权力为交换条件,劝说赵歇帮着我们收拾张耳。如此能够成功,我们肯定有很大的把握争取到赵歇给我们帮忙,即便不能成功,被张耳发现,张耳也绝对不会置若罔闻,他如果再对赵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赵国军队内部的矛盾肯定会更大!”
崔广和周术两个商山老头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眉飞色舞,兴致勃勃,旁边的周叔也连连点头,甚是赞赏他们的高见,可怜的叔孙先生却是听得心惊胆战,赶紧插嘴说道:“夏黄公,甪里先生,派人去和赵歇秘密联系的事可别找我,下官无能,没有半点把握能够顺利潜往赵国国都,和赵歇取得联系。”
“叔孙先生放心,是否派使者去和赵歇秘密联系,我们还要仔细商量,还没有拿定主意。”崔广安慰,又说道:“就算真要派密使去和赵歇联系,我们也绝对不会请你出马,因为张耳的儿子和他的心腹,认识你的人实在太多了,你一到巨鹿就有可能被他们发现。”
叔孙先生松了口气,这才把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放回了肚子里,然后向周叔拱手说道:“周将军,下官很累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下官能否先告辞回去休息?”
“叔孙先生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周叔很是大度的说道:“明天你在住处休息一天,后天再回来任职。”
叔孙先生一听大喜,赶紧告辞离开,不过在走到大厅门前时,叔孙先生却又想起了一件事,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回过身来,向周叔和周术等人说道:“周将军,夏黄公,甪里先生,下官这次出使井陉,发现了一个情况,或许对你们有用。”
“叔孙先生发现了什么情况?”周叔顺口问道。
“率军驻守井陉的赵国贼将夏说,好象对赵歇和张耳派给他的监军赵午十分不满。”叔孙先生如实回答,然后才把自己无意中看到的夏说神情反应仔细说了,又说了夏说在表面上对赵午恭敬谄媚的情况。
“还有这样的情况?”虽是末枝细节,周叔和周术等人却一起都是大感兴趣,崔广还赶紧追问道:“叔孙先生,你确认夏说在背后对他的监军赵午不满?有没有看错?”
“绝对不可能看错。”叔孙先生颇有自嘲的说道:“察言观色,历来就是下官的拿手好戏,如果连夏说在背后对赵午匹夫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下官都会看错的话,那下官脑袋恐怕早就保不住了。”
崔广和周术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眨巴着看似浑浊却绝不昏花的老眼盘算了一下,周术还又突然想起另一个细节,忙问道:“叔孙先生,如果老朽没有记错的话,你刚才好象说过,赵午那个监军,是你到井陉之前两三天内,才被派到的井陉担任监军?”
“有这事。”叔孙先生点头,说道:“夏说曾经亲口对下官说过,说下官那怕是早到三两天时间,他都会派人把我送去巨鹿,但是赵午匹夫来了,传达了赵歇的什么狗屁令旨,所以他就只能请下官立即回来了。”
周术露出喜色了,分析道:“赵午当初在函谷关坚定帮着张敖对付陈余,肯定是张耳的绝对心腹,张耳之前不派监军,算时间应该是收到我们拿下晋阳的消息,发现我们有可能会对井陉下手,然后才把赵午派来担任监军,这点很清楚的说明,张耳应该是对夏说不够放心啊?张耳不放心夏说,夏说又对张耳派来的心腹监军不满,难道说,夏说有可能对张耳怀有不满?”
“也有可能只是凑巧,只是夏说对赵午这个监军不满。”崔广提出了另一个可能,但还是对周叔说道:“周将军,不管情况究竟如何,我们不妨都仔细查探一下这个夏说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机会。”
“这事好办。”周叔马上说道:“晋阳城曾经被赵国军队控制过近一年时间,城里曾经为赵国军队效过力的官吏很多,肯定有知道夏说情况的人,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才刚到了当天的傍晚,奉命调查赵国大将夏说的汉军官吏,就在曾经给赵国军队当过差的晋阳官吏口中,问到了一个让周叔等人惊喜万分的重要情况——赵军大将夏说,竟然是前任赵国上将军陈余的旧部下!还有传言说他是陈余的亲信心腹!
“难怪张耳会对夏说这个匹夫不够放心,也难怪夏说会对张耳的心腹不满,搞了半天原因是出在这里啊!”
大喜出声之后,周叔、周术和崔广等人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聚在一起,狞笑着商量起了如何针对赵军大将夏说下手的无耻诡计……
第三百三十章
劝降对象
赵军大将夏说的确十分刻意讨好自己的监军赵午,在他的亲自监督下,赵军将士在井陉西口修筑的坚固营垒原本已经竣工,可是新上任的监军赵午只是围着营墙转了一圈,却又提出了把营墙加高八尺和加厚五尺的苛刻要求,结果夏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依令而行,又逼着赵军将士重新拿起各种工具,挑土担石加厚加高营垒,半点折扣都不敢打的满足赵午要求。
对此,辛苦筑墙的赵军将士当然颇有怨言,好几个赵军中级将领都提出反对,都说原本修筑的两丈六尺高和一丈八尺宽的营墙已经够用,没有必要浪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继续加强加厚,夏说却反过来劝他们理解,说道:“赵监军也是为了我们好,继续加高加厚垒墙虽然累一点,可如果汉贼真的打过来,营垒越高越厚,就对我们越有利。”
除此之外,为了安抚辛苦筑墙的赵军士卒,夏说还又下令接连几天都给士卒加菜,好不容易才保证了工程顺利完工。
然而即便如此,赵午对夏说的工作仍然还是不够满意,又觉得井陉赵军的军纪过于涣散,训练不够严重,全都必须加强,对赵监军言听计从的夏说同样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马上就把自己的军法官叫来臭骂了一顿,逼着他严格约束士卒,绝不能因为还没有处于战争状态就放松了对士卒的监督,又亲自抓起了军队训练的重任,不顾春雨连绵,每天都是亲自督促士卒严格训练,经常是全身都被雨水淋得精湿都不敢偷懒,以身作则鼓舞赵军将士勤练体格。
也还好,赵午也不是一个特别难缠的监军,见夏说一丝不苟的执行自己命令,军纪和训练也确实大有起色,赵午便再没有鸡蛋里挑骨头,还在亲自参观赵军将士训练时,难得开口夸奖忠实听话的夏说将军,道:“不愧是夏将军,亲手抓起了训练士卒的事后,我们军队的训练确实象样了许多。将军放心,如果有机会,本官一定会向张相禀报此事,请张相从重嘉奖于你。”
“末将不敢。”夏说慌忙谦让,语带谄媚的说道:“这些都是末将的分内之事,也全都是因为赵监军督促严格,及时替末将发现了军中隐患,这才给了末将亡羊补牢的机会,末将感激监军都还来不及,那里还敢贪图赵监军称赞,张相国嘉奖?”
“夏将军不用谦让,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赵午微笑说道:“有功者赏,有过者罚,我们张相一向赏罚分明,岂能是那个背主叛国的陈余匹夫可比?”
听赵午提到自己的旧上司,夏说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忙点头哈腰的说道:“赵监军所言极是,张相国赏罚分明,的确百倍于陈余匹夫。末将此前糊涂,在陈余匹夫的帐下为虎作伥,几乎酿成大错,幸得张相国宽宏大度,给了末将立功赎罪的机会,就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难报张相国的大恩之万一。”
“都已经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赵午笑笑,拍着夏说的肩膀说道:“夏将军放心,以后只要你实心用命,忠君报国,我们大王和张相就一定不会再计较你之前的事,也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夏说一听大喜,慌忙向赵午拱手作揖的道谢,赌咒发誓一定对赵歇和张耳忠心不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亲兵队长突然快步跑到近处,还极不长眼色的拱手说道:“禀夏将军,我们派去晋阳探听敌情的细作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什么重要消息?”夏说随口问道。
“汉贼那边,突然公布了一道我们大王的诏书。”亲兵队长如实答道:“诏书上说,我们赵国的张相国接连党伍,欺君弄权,勾结西楚贼军准备悖逆称王,我们大王向汉国借兵讨伐张相国,还要我们赵国的忠臣义士全力帮助汉贼讨伐我们张相国。”
亲兵队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夏说和赵午就已经一起张大了嘴巴,然后赵午还赶紧问道:“有没有诏书原文?”
“回禀赵监军,有。”知道自己的上司在拼命讨好赵午,夏说的亲兵队长不敢怠慢,赶紧拿出了一道文书,解释道:“汉贼用榜文把我们大王的诏书张贴到城门上公诸于众,我们的细作偷抄了一份,请赵监军过目。”
赵午劈手抢过赵军细作偷抄的诏书,赶紧展开了细看,那边夏说也赶紧凑了上来同看,却见赵歇的确以赵王的身份颁布诏书,在诏书上历数了一通张耳欺君擅权的罪行,又邀请汉军出兵赵国,讨伐张耳帮助自己夺回大权,再有就是要求赵国的忠臣义士起兵相应汉军,帮着汉军收拾张耳和他的党羽,还大政于赵歇。
所谓的诏书还没有全部看完,张耳的绝对心腹赵午就已经几乎气炸了胸膛,狂吼道:“伪诏!汉贼捏造的无耻伪诏!我们张相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我们大王又怎么会颁布这种引狼入室的诏书?!”
“汉贼厉害,连这么冠冕堂皇的出兵借口都找得出来。”夏说在心里称赞,嘴上却跟着附和道:“不错,绝对是伪诏,我们大王何等圣明,我们张相国又何等贤明,大王怎么可能会颁布这样的诏书?不用问,这道诏书绝对是汉贼捏造了出来离间我们大王和张相国的!我们绝对不能相信!”
一把将那道所谓诏书攥紧手里,铁青着脸盘算了一下后,赵午又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忙问道:“汉贼那边,有没有说这道诏书他们是从那里弄来的?!”
“回禀赵监军,说了。”夏说的亲兵队长如实答道:“汉贼声称,说是我们大王把这道诏书密藏在了一条衣带之中,交给了我们赵国的一位忠臣,我们赵国的忠臣又乘着汉贼使者叔孙通出使井陉的机会,暗中把这道诏书交给了汉贼使者叔孙通!”
亲兵队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夏说就已经傻了眼睛,还下意识的悄悄去看赵午,然后也不出夏说所料,赵午的锐利目光,果然已经转向了曾经是张耳政敌陈余亲信的自己!而再接着,颇有头脑的夏说也马上明白,暗道:“糟了,肯定是汉贼那边知道我不是张耳的亲信,还曾经是陈余的心腹,所以故意把屎盆子扣到我的头上,用谣言来离间我和张耳的关系!”
仍然还算好,赵午还算理智,也同样想到这很可能是汉军在故意离间这点,便马上就对夏说说道:“夏将军放心,本官熟悉汉贼的无耻手段,知道这肯定是他们在故意离间,绝对不会上他们的当,张相那边,我也一定会替你解释的。”
夏说慌忙点头道谢,再次赌咒发誓永远效忠张耳,赵午则稍微盘算了片刻,又飞快说道:“既然汉贼公布这道伪造的无耻诏书,彻底和我们撕破脸皮,说明他们肯定是很快就要出兵井陉了。夏将军,你抓紧时间组织我们的士卒备战,本官这就派快马去向张相国报告这件事,请他尽快给你派来援军,帮着你抵挡汉贼的进攻!”
夏说忙不迭的答应,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有一匹快马冲进了赵军营地,飞奔到他和赵午的面前,大声禀报说周叔已经在前天亲自率领三万汉军东进,正沿着秦始皇留下的驰道向井陉杀来!夏说和赵午一听更是大惊,赶紧各自分头行事,一边组织士卒全力备战,一边派遣快马去向张耳求援。
嘴上倒是说自己绝对信得过夏说,可是赵午也颇通军事,知道周叔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亲自率领部分主力突然出兵东进,肯定不是在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豪赌,肯定是多少有点把握才敢下这么重的注,所以赵午也没敢大意,为了预防万一,才刚回到自己的军帐,马上就命令自己的手下暗中盯紧了夏说……
汉军的确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虽说出兵突然,抢在赵军增兵井陉之前就发起了进攻,但汉军同样没有做好大举东征的准备,粮草军需都根本没有办法保证,如果不能迅速拿下易守难攻的井陉重地,要不了几天就肯定得被迫撤军,这个道理周叔懂,但周叔必须得赌上一把,因为一旦不能抓住无意中发现的惟一机会一举拿下井陉,那么等赵国军队的援军抵达,汉军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代价和时间才能拿得下井陉——还未必有绝对把握。
夏说也懂这个道理,才刚探得汉军是轻装而来,随军粮草支撑不了几天,夏说就明白汉军是把赌注押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夏说也不得不考虑这么一个问题——是果断倒戈,乘着这个机会投降汉军?还是继续忍气吞声,永远给张耳父子当牛马奴仆,换取他们赏赐的一点残羹剩饭?
“汉贼肯定会派人来和本将军联络!”
大大出乎夏说的预料,汉军将士在太行山区艰难的翻山越岭期间,竟然始终没有任何使者悄悄跑来与夏说联系,相反的,汉军距离井陉还剩下一天多路程的时候,赵午忽然跑来与他见面,兴高采烈的说道:“夏将军,好消息,我们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张相国的公子张敖少将军率领着四万大军,正日夜兼程的向着井陉赶来,最迟三天之内,就一定能够赶到井陉增援我们!”
“这么快?”夏说满脸喜色,有些不敢相信的惊喜问道:“我们上前天才收到汉贼出兵的消息,算时间我们的告急信使最多才刚刚赶到巨鹿啊?我们的援军怎么这么快就要到了?”
“我们的张相国深谋远虑,知道汉贼拿下了晋阳后,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出兵井陉,为了预防万一,所以早早就组织援军过来给我们帮忙了。”赵午笑着说道。
“张相高明,这下子末将就再也不用担心了。”夏说喜笑颜开,开心笑容绝对是发自肺腑,心里则暗暗赞道:“汉贼果然厉害,他们那怕晚出兵两天,本将军就是想倒戈投诚都没有任何机会!”
赵午也是开心大笑,又说道:“夏将军放心,等少将军到了,本官一定把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向他如实禀报,请他重重嘉奖于你!”
夏说大喜,赶紧又向赵午道谢,然后又借口内急,主动离开了自己军帐,让赵午可以随意翻看自己的帐中文书,还有向自己的近侍亲兵打听情况。不过在放水的时候,陪同而来的亲兵队长却十分诧异的问道:“将军,怎么回事?怎么少将军亲自率军来增援我们,是赵监军先收到消息?”
“问这么多做什么?”夏说面无表情,说道:“念在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以后不要提起这件事,更不要问为什么,我是为了你好。”
夏说的亲兵队长也不算太笨,听出夏说话里有话,赶紧闭上了嘴巴,而夏说放完水系衣带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了衣带诏的事,不由在心里轻叹了一句,“张敖到了,我也该交出兵权了,当初跟错人的下场啊。”
又是一天多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周叔亲自率领的三万汉军也终于抵达了井陉附近,只不过因为夏说选择了在西关路口立营,当道拦住了汉军的道路,让汉军没有办法进入井陉盆地,所以汉军只能是在距离赵军营地的十里外立下营地,收到这个消息,夏说也立即明白,决定自己人生未来的关键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
赵午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一天从清晨开始,赵午就借口帮着夏说料理军务,从早到晚都没有离开夏说一步,一直带着他的卫士守侯在夏说身边,笑吟吟的监视着夏说的所有举动,夏说心里十分清楚原因,可是却毫无办法。
该来的怎么都躲不掉,接近傍晚的时候,赵军的巡哨官果然亲自来到夏说面前报告,说是赵军斥候在山道上抓到了一个行迹可疑的男子,夏说听了无奈闭眼,旁边的赵午却是象打了鸡血一样,迫不及待的问道:“问出了什么?”
和夏说担心的一样,也和赵午预料的一样,赵军巡哨官果然面露难色,犹豫着不敢立即回答,还是在赵午再次催问后,巡哨官才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回禀赵监军,那名可疑男子自称是你的朋友,说有重要大事希望与你见面,我们的斥候还……,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一道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