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18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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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归正传,赌咒发誓永远不会忘记王陵的功绩忠心后,王陵才刚告辞离去,项康就踢翻了自己面前的案几,无比恼怒的吼道:“无耻小人!专门拿别人的妻儿老小做威胁,我都没那么不要脸!”
  “这的确是一件麻烦事。”陈平也皱眉说道:“大王你起兵于淮泗,军中骨干大半家眷都在淮泗之地,西楚王如果还是不肯罢休,坚持要这么做的话,我们的内部肯定会隐患不断。毕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会象郦商和王陵二位将军那么公而忘私,不吃被西楚王要挟那一套。”
  “有没有办法应对?”项康随口问道。
  陈平摇头,十分无奈的说道:“没有,除非我们能尽快夺回淮泗之地,救回我们的将士家眷,否则这些隐患只会永远存在。”
  项康不肯死心,盘算了后说道:“要不这样如何?直接以檄文方式明告,有敢杀我们汉军家眷之人,将来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必然诛杀他们满门!”
  “大王这么做只会害了你的将士家眷。”崔广立即发出警告,说道:“大王如果这么做了,西楚王必然会明白你十分在意你的将士家眷,也更加会利用你的将士家眷做文章,乃至故意逼迫他的麾下将士斩杀你的将士家眷,让他的将士无路可退,欲降而不得,只能坚决与你为敌!”
  听了崔广的分析,难得想出一个馊主意的项康赶紧闭上嘴巴,不敢白送给项羽整治自己的机会。唐秉则说道:“汉王,关于你的将士家眷,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不理不问,故意不做任何理睬,惟有这样,西楚王才会觉得他们派不上用场,忘记他们的存在,给大王你将来营救他们的机会。”
  项康无奈的点了点头,也承认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比较靠谱,然后再接着,这段时间被恶心坏了的项康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恶狠狠说道:“这段时间的事,我们绝对不能这么算了,我阿兄班门弄斧,对我用离间计,我如果不马上还以颜色,他只会以为我怕了他!司马卬派来的那个使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按大王的吩咐,还被关着。”陈平答道:“不过下面的人来报,说他已经几次请求告辞返回洛阳。”
  “赶紧商量一下,怎么用这个匹夫做点文章,反过去离间我阿兄和他身边的人。”项康更加凶狠的说道:“我阿兄这次安排了这么周密的离间计,肯定是志在必得,现在他的计划失败,我们只要抓住机会马上放出假消息,让我阿兄以为是他身边出了内奸,抢先一步向我们告了密,害得他功败垂成。以他的狗熊脾气,绝对得杀人出气!”
  和项康臭味相投的陈平一听叫好,还立即说道:“大王,我们这次干脆来一个大的,直接向西楚王最信任的几个心腹下手,争取直接剪除他的一个重要羽翼。”
  “那向谁下手?”项康马上反问,说道:“曹咎?范增?还是桓楚、季布这些我阿兄麾下的猛将?”
  (项伯擦了把冷汗,“阿弥陀佛,幸亏本大师不够资格。”)
  陈平盘算,很快就说道:“范左史如何?臣下认为,以范左史的性格脾气,还有历来的行事手段,断然布置不出这么周密阴狠的离间计,向西楚王献策的肯定是另有其人。”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设法放出消息,就说范左史妒忌别人比他更加高明,暗中派人向我们告密,让我们一早就知道郦商将军是被冤枉,所以才对郦商将军坦诚相待,破解了西楚王的离间计,西楚王听到后肯定大怒,就算不对范左史下手,也必然会从此疏远于他,没有了范左史在军事上为他出谋划策,我们以后再与西楚王阵上交战时,也肯定可以轻松许多。”
  项康难得没有立即采纳陈平的提议,犹豫了片刻后,项康还说道:“不够保险,范左史的才干能力我很清楚,他只是不屑于用鸡鸣狗盗的卑鄙诡计,却未必没有能力布置不出这么周密的计划,如果这次的离间计真是他布置的,那我们就要白辛苦一场了。”
  没有上帝视角,陈平也不敢完全排除这个可能,只能是皱眉说道:“那向谁下手呢?曹咎?他虽然才智平平,绝对没有这样的本事,但是从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他和范左史一向关系亲密,不可能因为妒忌范左史出卖西楚王啊?桓楚,季布……。”
  陈平用心琢磨报复对象的时候,同在殿上的商山四皓已经低声议论完毕,然后由唐秉出面笑道:“大王,能不能让我们几个糟老头子也说几句?我们四个虽然老朽,可是现在吃着你的俸禄,还是很希望能为你效点力,报答你的礼遇之恩啊。”
  “东园公请畅所欲言,不必顾忌。”项康忙笑着说道:“小王没有主动征求你们的意见,是担心你们四位德高望重,不喜欢小王用诡计害人。”
  “计谋只有高低,不分贵贱。”吴实微笑着说道:“我们四个糟老头子信奉的都是黄老之学,黄老之学不但从不排斥计谋,祖师鬼谷子还是一代谋圣,教出来的弟子无一不是以谋略著称,我们这几个老朽帮着大王你设谋间敌,也是为了不负心中所学啊。”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商山四皓会这么开明,项康当然是大喜过望,忙向商山四皓行礼道谢,恭敬求教。唐秉也这才说道:“大王,以我们几个老朽的愚见,在这样的机会面前,大王你和陈护军不管是设计离间西楚王的亲信范增或曹咎,还是西楚王的得力大将桓楚或楚军,都是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范增范左史的确才智出众,是西楚王的得力臂助。”甪里先生周术说道:“但是以老朽之见,他的才智能力,还是远远不及汉王你和陈护军,根本不足为惧,没有必要把他列为大王你的首要敌人。至于曹咎、桓楚和季布之流,不是才干平庸,就是莽撞勇夫,即便把他们顺利除去,也是无关痛痒,甚至还有可能适得其反,让西楚王任用其他贤人。”
  “所以眼下既然有这个机会,大王你一定直捣腹心,借西楚王之手,为大王除掉你真正的心头大患!”崔广说这话时须发怒张,神情威猛,已全然没有了世外高人的超脱模样。
  “我真正的心头大患?”项康无比好奇,忙问道:“四位先生,那以你们之见,什么人才是我真正的心头大患?”
  “大王有没有觉得,楚义帝熊心对你的危害,其实远在西楚王的几个文武心腹之上?”吴实微笑说道:“楚义帝虽然无兵无权,不过是西楚的手中傀儡,可是他做为关外诸侯公推的天下共主,不但可以名正言顺的分封诸王,还可以用天子的名誉号令天下诸侯讨伐不臣。”
  “有楚义帝在手,西楚王随时都可以用天子名誉册封大王你的臣子,象离间郦商将军一样离间大王你的麾下文武,还可以让西楚王对你用兵师出有名,诸侯王听令而行。”周术帮腔说道:“所以楚义帝一天不除,大王你就一天还是天下公敌,关外诸侯不管愿不愿意,都至少得在名誉上与你为敌,齐聚在楚义帝的旗帜下与大王你敌对,让大王你举目皆敌,环顾无援!”
  项康缓缓点头了,唐秉又说道:“如果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设计让西楚王自绝于天下,那么天下的形势就会变得对大王你无比有利了。首先第一点,没有了楚义帝这杆大旗,西楚王就没有号令天下的正统名义。其次是西楚王册封的王位,怎么都没有楚义帝册封的那么名正言顺。第三则是西楚王将来对你用兵,不但师出无名,关外诸侯也可以找各种借口推辞拒绝,可以不必再被迫与大王你为敌。”
  “另外还有更重要的两点。”吴实又说道:“一是西楚王若是杀了楚义帝,天下诸侯人心离散,大王你可以尽情的纵横捭阖,分化天下诸侯,一举粉碎西楚王把你困死在关中的白日美梦。其次是到了大王将来你有实力出兵关外的时候,就是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大王,西楚王是你堂兄。”周术微笑说道:“以弟伐兄,是以小犯上,难免惹人非议,但是为义帝报仇,却是理所当然,天下人想不支持都难。”
  项康凝神细听,还是在商山四皓把话都说完后,项康才叹了口气,向陈平说道:“陈平先生,听了东园公和甪里先生他们的话,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都还是太年轻了,眼界也实在太小了?”
  “臣下也深有同感。”陈平坦然点头,说道:“与东园公和甪里先生四位前辈相比,臣下的格局实在太小了。”
  项康再不说话,只是向商山四皓拱手道谢,然后在心里说道:“果然不是政治花瓶,有这四条老成精的老狐狸帮忙,以后我肯定可以轻松多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熊心密诏
  叔孙先生本人胆量‘惊人’,尤其害怕出使敌营,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每当项康有什么比较危险、又没有必要指定专门使者人选的外交任务时,叔孙先生的门下弟子中,却每次都有人挺身而出,争着抢着要替老师为项康效力,那怕是很可能回不来也心甘情愿。
  这一次也一样,经过一番反复推敲和仔细商量后,项康要叔孙先生从他的弟子中给自己举荐一个弟子担当汉军使者,叔孙通才把项康的意思对他的弟子说了,他的众多书呆子门生就马上为这个差使争破了头,差点没有当场大打出手,最后叔孙先生也没有办法,只能是通过抽签形式,替项康把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门生夏完——陪同司马卬的使者返回洛阳呈递国书,替项康当面劝说司马卬弃暗投明,抛弃项改为与汉军结盟。
  赵国叛将司马卬本来就和汉军过深,目前项羽的整体实力又明显强于汉军,司马卬除非是傻了才会在这个舍东就西,改为与汉军结盟,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此行不但几乎毫无成功可能,还很可能会被司马卬做为礼物送给项羽,可是被老师用儒家君臣大义彻底洗脑的叔孙先生得意门徒夏完却丝毫不惧,喜气洋洋接受任务的同时,还向项康连连顿首,保证此行一定完成任务,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劝得司马卬倒向汉军。
  项康也没亏待这个被老师忽悠得不知死活的叔孙通弟子,除了亲自给他封官外,又许下重赏,答应在夏完回不来的时候把赏赐转赠给他的家人,另外还亲自走出咸阳宫为叔孙通的弟子夏完送行,感动得夏完是眼泪汪汪,只恨不得勒生双翅,立即飞到洛阳与司马卬见面,效仿苏秦张仪,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司马卬弃邪从正,帮着项康出兵讨伐项羽——即便不成,也可以留下万世美名。
  很可惜,乘着华丽彩车风风光光的随着司马卬密使来到洛阳后,司马卬却并没有立即召见被项康火线提拔为汉军谒者的夏完,而是先召见了他之前被迫派到咸阳替项羽行使离间计的自军密使,向他询问出使经过,使者则如实报告了他被汉军软禁了一段时间的情况,然后说道:
  “后来微臣终于见到项康逆贼时,项康逆贼除了命令微臣与他的使者回国外,又让小使给你带一句话,说是他也知道大王你安排微臣出使咸阳,是被西楚王逼迫的无奈之举,并非出自大王你的本意,所以他绝对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和大王你计较,他还有一些肺腑之言,会让他的使者向大王你当面呈报。”
  司马卬隐约听明白了项康的弦外之音,忙转向被自己拜为司徒的李左车问道:“广武君,你怎么看?听项康小儿的口气,他好象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应该是这样。”李左车答道:“不出意外的话,西楚王的离间计已经失手了,项康也猜到大王你是被西楚王逼着去这么做的。”
  “竖子!他是怎么看破的?”司马卬骂了一句,然后又不假思索,马上就吩咐道:“传旨,宣项康小儿的入宫晋见。”
  “大王且慢。”李左车慌忙阻拦,说道:“项康识破了西楚王的离间计,又乘着这个机会派遣使者前来拜见,肯定是想将计就计,借着这个机会挑拨我们和西楚王之间的关系,大王你如果召见,西楚王知道后肯定会大为不悦。以臣下之见,我们最好是即刻把项康的使者拿下,连同他的国书,一同送往彭城交给西楚王,如此方能洗脱嫌疑,避免西楚王对我们生出疑心。”
  司马卬有些动摇,可是转念一想后,司马卬又马上说道:“见一见也没什么关系,弄清楚项康小儿究竟想玩什么花样,我们也好防备。不然的话,把项康小儿的使者直接交给了西楚王,那个小儿的使者又说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话,我们才是吃了亏都不知道怎么上的当。”
  已经仔细研究过项康行事风格的李左车再劝,可惜司马卬却不肯听从,依然还是坚决下令召见,李左车无奈,也只好是改为提醒司马卬千万不能听信项康的只言片语,免得被出了名不要脸的项康坑了都不知道怎么上的当。
  叔孙先生的得意弟子夏完也这才终于有了为项康立功的机会,被宣召到了所谓的河南国大殿上后,得到叔孙先生礼仪真传的夏完还文质彬彬,以繁琐复杂的周礼向司马卬表达自己的敬意,可惜武夫出身的司马卬却比项康更加不懂得欣赏古风,很快就打断道:“不必如此多礼了,说吧,你们汉王派你来想干什么?”
  “回禀河南王,我家大王派遣小使来此。”夏完彬彬有礼的答道:“是想劝大王弃暗投明,尊我们汉王为讨逆盟主,与我汉国大军合兵东进,共讨大逆不道的伪霸王项羽。”
  夏完的话音未落,陪同司马卬召见的几个文武官员就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司马卬也是忍俊不禁,笑道:“项康小儿要本王尊他为讨逆盟主,和他联手讨伐西楚霸王?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本王尊他为讨逆盟主?”
  “大王此言差矣,我主汉王为何做不得讨逆盟主?”叔孙先生的得意门生夏完理直气壮反问,然后说道:“天下反秦之初,是我主汉王在下相首举义旗,率众反秦还比张楚王陈胜更早一天。其后我主又纵横淮泗,所向披靡,在张楚王败亡后继续力抗暴秦,为天下诸侯复辟六国创造契机!破武关首入关中,擒子婴平定秦地,亲手灭亡六百年暴秦,功高盖世天下何人能及?又如何做不得讨逆盟主?”
  慷慨激昂的说罢,夏完又更加得意洋洋的说道:“更何况现在义帝还向我主汉王颁布了衣带诏,诏令我主纠合天下忠义之士,共讨以臣欺主的项羽伪王,我主汉王出任讨逆盟主,更是名正言顺,当仁不让!”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的李左车立即脸上肌肉一僵,心中叫苦,知道司马卬还是落入了项康的陷阱。司马卬则是心头一跳,忙问道:“你说什么?义帝向你们汉王颁布了什么?”
  “衣带诏!”夏完大声回答出项康抢先发明的名词,说道:“天下共主义帝被伪王项羽所欺,敕赏封罚,不能自主,不得以,只能是将诏书暗藏在锦带之内,令心腹人送往关中交与我主,令我主依诏行事!我主奉诏讨逆,自然该当成为讨逆盟主!”
  司马卬的脸色更变了,半晌才强笑道:“一派胡言!项康小儿果然是胆大包天,竟然敢伪造义帝诏书,也不怕天地不容,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大王,我主汉王知道你不会轻信。”夏完马上答道:“我主汉王只要外臣问你一句,为何你帮伪霸王项羽设计离间我汉国君臣,会被我主汉王提前识破?”
  “熊心小儿告的密?!”司马卬心头又是一跳,马上替项康怀疑上了倒霉的楚义帝熊心。
  “大王,现在你该明白人心所向了吧?”夏完乘机劝说起了司马卬,说道:“项羽无道,以臣欺君,先是私废义帝之约,欲使我主汉王先入关中而不得其赏,继而分封不公,肆意欺凌天下诸侯,现在又弄权结党,肆意欺压天下共主楚义帝,污国害民,毒施人鬼,天下人人共讨!人人得而诛之!大王你身为义帝臣子,理当整顿义兵,举武扬威,与我主汉王共讨伪王项羽,匡复社稷,创建万世不易之功!”
  夏完的慷慨激昂当然是白费力气,司马卬根本就没听进去半句,眨巴着小眼只是去看李左车,李左车不动声色,半晌才说道:“大王,不妨看一看项康逆臣的国书。”
  司马卬一想也是,赶紧命令夏完呈上项康的国书,可惜在国书之上,项康却一字半句都没有提到那道所谓的衣带诏,仅仅只是嘲笑项羽的异想天开,妄图用雕虫小计离间汉国君臣反目,再有就是向司马卬说明厉害,明白指出司马卬迟早会被项羽当做炮灰使用,力劝司马卬倒戈相向,与汉军结盟共抗西楚。所以看完了之后,司马卬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汉王在国书上,怎么没提到衣带诏的事?”
  “当然是为了保护义帝。”夏完马上答道:“项羽伪王奸狠,肯定派得有眼线在洛阳监视大王于你,得知我主汉王向你呈递国书,也必然会索要观看,我主汉王若是在国书上提到了衣带诏大事,伪王项羽必然会痛下毒手,杀害义帝,陷我主以不仁不义之地,所以我主汉王为义帝安全着想,才故意没有在国书上提到衣带诏的事。”
  言罢,夏完又赶紧补充道:“大王放心,我主汉王绝对不是信口开河,大王若是不信,可派心腹之人前往咸阳,当面向我主汉王索要衣带诏观看。”
  司马卬将信将疑,只是又将目光转向李左车,李左车则先是取来项康的国书细看内容,然后向司马卬使了一个眼色,司马卬会意,忙令夏完暂且退下,然后才向李左车问道:“广武君想说什么?”
  “项康果然高啊。”李左车长叹一声,说道:“说到离间乱敌,西楚王真的是连给他提鞋子都不配,才刚发现有机可乘,马上便就势反击,还直指西楚王的腹心要害,这下子要轮到西楚王进退两难了。”
  “广武君究竟想说什么?”司马卬越听越是糊涂,说道:“衣带诏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当然九成九是假的。”李左车想都不想就回答道:“而且刚才这个汉国使臣,还绝对是同样不知道内情的死间,还很可能是冥顽不化的死士,即便是被严刑拷打,也绝对不会向西楚王承认他曾经在你面前提起过衣带诏的事,让西楚王更加将信将疑,无从判断。”
  说到这,李左车还突然明白了什么,忙又笑道:“确实厉害,原本项康完全可以让我们的使者直接看到他伪造的所谓衣带诏,不用派遣死间就把假消息带给我们,但是他肯定考虑到我们的使者害怕受到牵连,回来不敢如实呈报,所以干脆直接派遣死间。心思缜密至此,简直就是让人毛骨悚然。”
  “广武君,麻烦你把话说简单一些,说明白一些,本王听不懂啊。”司马卬苦笑,说道:“你真的肯定衣带诏是假的?”
  “当然可以肯定。”李左车答道:“义帝不是傻子,即便有心诛杀西楚王,也决计不会落于文字,留下走漏风声的危险,也即便他真心希望项康率领天下诸侯攻破彭城,将他救出西楚王掌握,也绝不会派人直接给项康传诏,让项康有机会借着西楚的手将他除去。”
  “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司马卬马上就大为放心,说道:“直接把项康小儿的国书和使者一起交给西楚王就行,反正假的真不了,西楚王只要向义帝一问就知道真假。”
  “大王,我们不信,可西楚王未必不信啊。”李左车苦笑说道:“西楚王夺走义帝大权,与义帝早就结下了不共戴天的冤仇,肯定对义帝时刻提防,又听到衣带诏的事,那能不对义帝生出疑心?到时候义帝不管如何解释,西楚王都一定会认为义帝是在狡辩,只会对义帝更加痛恨啊。”
  联想到项羽的火暴脾气,司马卬当然不敢否认这个可能,盘算了片刻,司马卬干脆说道:“要不这样吧,这种事咱们别去搀和,干脆直接一刀把项康小儿的使者杀了,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就行了。”
  “项康早就料到我们有可能会这么做了。”李左车冷笑说道:“他故意让他的使者乘坐彩车,大张旗鼓的来到洛阳,就是要让西楚王知道他有派人和我们联络。另外除了我们这里以外,其他的诸侯那边,他也肯定会派人散播所谓的衣带诏谣言,到时候其他诸侯向西楚王告了密,大王你却绝口不提此事,西楚王还不得怀疑你和项康暗中勾结,有意谋他?”
  终于轮到司马卬恶心和膈应了,无比为难的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抢先把事情详细告诉给项羽,免得那个暴脾气的匹夫怀疑上我们?”
  李左车迅速权衡利弊,发现不管是否帮着项羽戳穿项康的无耻离间,自军都躲不掉被项羽驱为前部当做炮灰的下场,而倒向目前正处于还在积蓄力量的项康一边,又绝对会马上召来项羽的出兵报复,无论如何选择都只会夹在中间受气,惟有继续事强,才有机会把自军的损失降低到最小,便也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大王,看来我们现在只能是这么做了。”李左车说道:“臣下代笔,替你给西楚王写一道书信,把事情的详细告诉于他,也明白指出项康故意散播谣言的恶毒用心与险恶目的,努力劝他冷静行事,不管衣带诏是真是假都不去追究,让义帝明诏天下,谴责项康逆臣的矫诏悖逆罪行,反过来先抢占道义上风,然后再徐徐图之。”
  “那项康小儿的使臣怎么办?”司马卬忙问道。
  “一个无关痛痒的死间,大王你可以自己决定。”李左车说道:“大王如果铁了心和项康断绝往来,把他直接交给西楚王就是。大王如果想留下余地,也可以直接回绝项康的要求,把他的使者赶回咸阳,西楚王那边,大王你可以用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交代。”
  让李左车意外,稍微一盘算后,司马卬竟然说道:“那就把项康小儿的使者赶回去吧,我们还要靠他卖盐给我们,彻底撕破了脸皮,我们不但得靠千里之外的齐地供盐,还再没办法和项康小儿暗中往来,坐下来好生商谈。”
  李左车不说话,只是在心里叹道:“难怪当初秦国能够一统下,为了一点盐运之利,居然都舍不得彻底撕破脸皮,关外诸侯如何能谈齐心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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