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当更强(校对)第1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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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韩成和韩信等人怒火冲天的还在后面,极不客气的接管了阳翟城后,少帅军除了张榜安民和严格禁止劫掠民财外,很多士卒又在阳翟民间大肆宣扬项康阻止韩军士卒滥杀无辜的义举,还有逼着韩成释放被劫民女的善行,导致无数不明真相的阳翟百姓对项康和少帅军感恩戴德,争先恐后的主动出钱出粮,犒劳远道而来的少帅军伪君子。
  对此,一心想要重建韩国的韩成当然是万分警惕,立即就向张良问道:“司徒,项康小儿这是什么意思?这么拼命的收买韩地民心,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会不会这个小儿想鸩占鹊巢,在韩地自立为王?”
  不知道项康的心中打算,张良也难免有些怀疑项康这么做的目的,可是眼下韩军也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少帅军翻脸,张良也只能是安慰道:“大王放心,项康不是这样的人,当初他亲手打下了淮泗富庶之地都没有自立为王,还把土地城池和军队兵权一并交给项梁,怎么可能垂涎破败凋零的韩地?”
  “万一呢?”韩成不放心的说道:“万一他转了性子怎么办?我可是听说,他把淮泗之地交给了项梁后,项梁不但不领情,还故意对他有些打压,他吃过一次亏,怎么可能愿意重蹈覆辙?还有,他可是明白说了,他出兵南下是为了开辟第二战场,围魏救赵为楚国主力分担压力,如果他决心在我们韩国的国都阳翟赖着不走,把阳翟当做他的立足地,我们如何能拿回阳翟?”
  心里也有这样的担心,张良不敢吭声了,半晌才说道:“大王,要不这样吧,我带一份礼物去见项康,借口感谢他替我们夺回旧都,乘机试探一下他的目的打算,然后我们再见机行事。”
  韩成马上点头同意,立即准备了一份厚礼,让张良带了过营拜会项康,打着感谢少帅军替韩国军队夺回旧都的旗号试探项康的态度。然而让韩成意外的是,没过多少时间,张良就重新回到了韩军营地,满面笑容的向韩成说道:“大王,项康已经明白对臣下说了,他的军队在阳翟只打算休整几天,然后就要继续南下,到时候他会把阳翟城交给我们,不会在阳翟留军驻守。”
  “这么爽快?”韩成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问道:“真的假的?他就没提任何条件?”
  “大王放心,他没有提任何条件。”张良摇头,又说道:“而且臣下也认为不假,他爽快答应的时候,他的几个亲信周曾、陈平等人全都没有吭声,很明显是早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不然的话,那些人肯定不会让项康轻易许诺。”
  “就这么爽快?”韩成依然还是万分担心,说道:“项康小儿该不会是在行缓兵之计吧?想暂时稳住我们,等他在阳翟站稳了脚跟再想办法赖着不走。”
  以这样的小人之心度项康的君子之腹,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韩成当然是茶饭不思,成天都是提心吊胆,还采纳了韩信的建议,让军队外松内紧,时刻防范项康突然翻脸动手,连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不过也还好,在阳翟仅仅只是休整了三天时间后,项康就派郦食其过营告诉韩成,说自军在今天就要出发南下,还已经把答应给韩成的四成钱粮留在了阳翟城里,让韩成准备派人接收。
  还是得到了这样的准信,韩成才总算是把提到了嗓子眼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还赶紧带着张良等人出营给已经在拔营的少帅军送行。可是让韩成妒忌万分的是,当他来到现场后,无可计数的阳翟百姓竟然纷纷跑到了少帅军营外,哭着喊着哀求项康和少帅军留下,说什么都舍不得军纪严明的少帅军离开。
  被逼得没有办法,项康只能是亲自出面安抚阳翟百姓,解释说自军南下是要去征讨暴秦军队,没办法在阳翟长期驻扎,但阳翟百姓依然不听,哭喊声音还更加巨大,还有很多的百姓直接哀求道:“右将军,你在我们这里称王吧,只有你当了韩王,我们韩地的黔首平民才有好日子过。”
  志向远大的项康断然拒绝,表示说韩成才是韩地之王,可是阳翟百姓又无比愤怒的纷纷喊道:“他算那门子的大王?他如果是韩王,怎么会纵容他的军队到处杀人放火,拿我们阳翟的黔首平民不当人看?右将军,我们只希望你当我们的大王。”
  听到这样的喊声,韩成的脸色当然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对项康的嫉妒也彻底成了嫉恨,然后再看到无数阳翟百姓跪在项康的面前恳求项康称王时,韩成还无比火大的直接转身,领着随从直接返回自己的营地,不想再看自己的民心尽被项康收买的情景。张良无奈跟随,回头去看被百姓包围的项康时,张良的心中还不由有一些惆怅——张良之前去替韩成试探项康对阳翟的态度时,项康可是乘机邀请过张良与自己一起南下,还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招揽张良的意思,矢志复秦的张良虽然没有答应,却也难免有些遗憾错过了能够在项康帐下大展拳脚的机会。
  对韩成来说还好,项康最终还是断然拒绝了阳翟百姓的恳求,坚持带着少帅军将士出发南下,阳翟百姓依依不舍,足足把少帅军将士送出了十几里路,韩成则马上领兵入城,接管了被少帅军主动放弃的阳翟城。
  事情还没完,重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韩国王宫,郁闷了许久的韩成心情才刚开始转好,张良等韩国贵族也在激动哭泣的时候,暂时替韩成掌管军队的韩信突然飞奔到了韩成的面前,未及行礼就大声说道:“大王,大事不好了,我军斥候急报,有一支暴秦军队突然从新郑方向赶来,距离阳翟已经只有不到三十里!”
  “什么?!”韩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问道:“暴秦军队的兵力大概有多少?”
  “暂时还不清楚,但至少在两万以上!”
  韩信的回答让韩成目瞪口呆,也让张良等人难以置信,纷纷问道:“怎么可能?颖川境内,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暴秦军队?暴秦军队是从那里来的?”
  “暂时也不清楚。”韩信再次摇头,说道:“只知道领兵替他们引路的是被楚军打跑的暴秦颖川郡丞徐卫,臣下怀疑,徐卫匹夫身后的暴秦军队,有可能是从三川方向来的。”
  韩成和张良等人再次瞠目结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韩成还如梦方醒的咆哮道:“明白了!难怪项康小儿会这么爽快就把阳翟交给我们,原来他早就知道暴秦军队已经在向阳翟杀来,不想和暴秦军队正面硬拼,所以马上就带着他的军队走了,留下我们给他当挡箭牌,让我们替他们牵制暴秦军队。”
  “是巧合?还是项康故意为之?”事情太巧,张良也难免有些怀疑,好在张良十分冷静,不愿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只是赶紧说道:“大王,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马上组织军队守城,不然的话,等暴秦军队杀到了城下,我们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韩成慌忙点头,赶紧命令韩信去统领城外的军队全部移驻城内,同时烧毁少帅军之前留下的颖水浮桥,封锁渡口,给韩军准备守城争取时间。张良则又向韩成进言,建议韩成立即派人向还没有走远的少帅军求援,韩成却愤怒说道:“没这个必要!而且派人去了,项康小儿也一定不会回来!他故意不告诉我们暴秦军队已经从新郑杀来的消息,摆明了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怎么可能还会回头增援我们?这一场仗,我们自己打!”
  韩成等人严重低估了秦军的行军速度,太阳还没有落山,北来的秦军就已经赶到了颖水渡口,接着让韩军上下气爆肚皮的是,不但颖水东岸的阳翟百姓争先恐后向秦军提供渡船,很多颖水西岸的民船也纷纷过河,主动帮助秦军渡过颖水,同时还向秦军报告了少帅军主力已经南下的重要消息,担任秦军先锋的颖川郡丞徐卫也是一个极有勇气的人,硬是在当天傍晚就发起了抢渡,并且成功杀散了守卫渡口的韩国军队,拿下渡口控制权迅速搭建浮桥,为秦军主力打开了过河道路。
  还是到了这个时候,韩军细作才确认了秦军主力的确是从三川郡赶来的秦军杨熊所部,兵力为一万八千余人,另外再加上徐卫手里还有四千左右的军队,总兵力超过二万二千,是韩军兵力的一倍以上。好在韩军已有城池可守,秦军主力也还来不及赶造攻城武器,所以韩成、张良和韩信等人也没有过于慌张,只是抓紧时间加固城防,准备长期久战。
  不擅长战术的张良再一次低估了秦军的能耐,通过当地百姓主动提供的情报,得知韩军是在今天才进驻城内,立足为稳,又知道阳翟的东南两门都被少帅军在此前攻城时破坏,新换上的临时城门远远不够坚固,经验丰富的秦军老将杨熊当机立断,在当天晚上就带着秦军主力渡过了颖水,还仅凭一些临时赶造的飞梯,还有几根连树皮都来不及剥去的撞木,在黎明前就向阳翟东西两门发起了进攻。
  更让韩成等人魂飞魄散的还在后面,秦军才刚开始攻城,阳翟城内就接连升起了火头,数量众多的城内百姓自发的组织了起来,向城门内部发起冲击,接应秦军攻城。暴跳如雷的韩成赶紧派人了解情况时,这才知道自己的军队在今天入城后,很多士卒控制不住冲动,向当初支持少帅军收拾韩军的城内百姓实施了报复,干出了不少奸淫掳掠的事,彻底激怒了阳翟百姓,所以阳翟百姓才宁可再当大秦子民,也不愿让军纪败坏的韩国军队长期在阳翟盘踞。
  知道这一情况也已经晚了,韩军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强,军心大乱下士气更是下滑严重,看到城中火起的秦军将士则是士气大振,很快就在阳翟百姓的接应下撞开了不够坚固的临时城门,大举杀入城内,立足未稳的韩军毫无斗志,稍做抵抗就纷纷逃离了城门战场,任由秦军汹涌入城,韩成和韩信等人无奈,也只好是带着还能控制的军队匆匆从西门出城逃命,接管阳翟还没超过十二个时辰,就被迫放弃了这座韩国旧都。
  逃出了阳翟城并不代表着就可以获得安全,见韩军逃出城外,矢志报仇的颖川郡守徐卫在第一时间带着颖川秦军杀过来拼命,韩军上下无心与战,马上就撒腿逃命,还不做任何考虑的直接逃向少帅军离去的方向,秦军紧追不舍,把韩军杀得大败,韩成和韩信等人也不敢歇步,连滚带爬的只是南逃,期间也不用张良进言,韩成就厚着脸皮派遣快马前行,请求少帅军回师接应。
  也还好,携带着大量粮草军需南下的少帅军并没有走太远,才刚到正午时分,收到消息的项康就匆匆派遣少帅军骑兵回头赶来接应,替韩军败兵暂时挡住了秦军追兵,秦军追兵也怕少帅军主力回头,才刚看到少帅军的旗帜就果断停止了追击,给了韩成等人逃出生天的机会。然而即便如此,韩成身边还是只剩下了不到三千的残兵败将,几乎被秦军一战打回原形,粮草辎重也丢了一个精光。
  再接着,再一次来到项康的面前时,韩成、韩信和张良等人当然是要多灰头土脸有多灰头土脸,要多无地自容有多无地自容,项康、周曾和陈平等人却是个个莫名其妙,稀里糊涂,才刚问明白了韩成等人的惨败经过,马上就都问道:“那你们怎么不向我们求援?我们带着粮车走得不快,这点你们应该知道啊?”
  韩成和韩信等人没脸回答这个问题,惟有张良硬着头皮答道:“右将军,我们大王也是一片好意,觉得有阳翟坚城可守,挡住暴秦军队肯定不在话下,也不愿耽搁你们的南征大事,所以就没有派人向你们求援。”
  “韩王,张司徒,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郦食其也很不客气的说道:“但我们这下子也算是被你们坑苦了,阳翟丢得这么快,暴秦军队又拿到了我们留给你们的粮草军需,有了足够的粮食可以和我们长期周旋,我们再想从容发起南征,就再没那么容易了。”
  韩成和韩信等人更加不敢吭声,张良却是连连拱手谢罪,项康却是长叹了一声,道:“事情已经到了这步,说什么都晚了,大王,要不这样吧,我再分给你一些粮草,你去攻打其他的韩地城池立足。”
  韩成和韩信等人欲哭无泪,低声商议了一番后,韩成还突然向项康双膝跪倒,哀求道:“右将军,都是小王无能,也都是小王的错,但小王求你了,千万别扔下我们不管,三川郡的暴秦军队已经杀进了韩地,我的主力又元气大伤,这个时候如果不跟着你的大军行动,别说是三川郡的暴秦主力了,就是颖川的暴秦余部我们也应付不了。小王厚颜,求你带着我们的军队南征吧。”
  韩信和张良等韩国文武也纷纷向项康跪下哀求,项康无奈,也只好说道:“大王既然一定要跟着我们南征,那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我要收编你剩下的军队,而且把你的军队彻底打散,重新整编。”
  韩成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右将军,小王保证,今后一定会严格约束士卒,绝对不会再闹出在阳翟那样的事,这可以了吧?”
  “不行,没得商量。”项康断然拒绝,说道:“如果让你的军队继续保持原来的编制,和我们一起行动,麻烦只会要多少有多少,安营立寨的时候还更麻烦。所以大王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交出兵权,让我收编你的军队,二是我给你一些粮草,我们各走各的。”
  韩成无奈,只能是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智囊张良,张良犹豫了一下,说道:“右将军,那你能不能答应,在机会恰当的时候,让我们的大王再领一军,返回韩地重建韩国?”
  “张叔父果然是对重建韩国念念不忘啊。”项康无奈苦笑,然后才说道:“可以,只要时机恰当,我可以给韩王一些兵马,让他返回韩地重建韩国。”
  知道项康信用的张良松了口气,忙向韩成使了一个眼色,韩成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了项康的随行条件,项康满意点头,当即命令韩军队伍就地解散,彻底打散后分别补充进少帅军各部,不给韩成在自己军队里搞小山头的任何机会。然后还是在完成了军队整编后,项康才忽然回过神来,心道:“怎么回事?韩信和张良这等于是暂时投入了我的帐下,为我所用了啊?稀里糊涂的,张良、韩信和陈平怎么都被我给凑齐全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被雁啄眼
  虽说少帅军如果立即回师阳翟,乘着秦军同样立足未稳,未必没有迅速再次夺回阳翟的希望,但少帅军的决策层只是稍一商议,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再回头去浪费时间,一致认为应该继续南下,引诱实力不及自军的三川郡秦军远离坚城,然后再设法歼灭胆敢从三川郡境内追来的敌人,消弭背后隐患。
  当然,项康和少帅军文武都不知道的是,统领三川郡兵的秦军老将杨熊其实根本就不愿意南下来和少帅军拼命,而是招架不住章邯的命令逼迫,硬着头皮来追少帅军,不得已而为之。
  两天时间后,携带着大批粮草军需的少帅军主力顺利抵达颖阳城郊,后方也果然传来了斥候急报,说是杨熊和徐卫联手统兵追来,项康果段命令军队停止前进,立营于颖水西岸,准备先解决了后方追兵,然后再决定是否花时间攻打颖水东岸的颖阳县城。然而让项康颇为意外的是,探得少帅军停止前进后,已经追到二十里内的秦军追兵竟然马上掉头,主动后撤了五六里的距离,占据了险要高地建立营地。
  “杨熊匹夫挺谨慎的啊。”项康微笑说道:“知道正面硬拼不是我们的对手,就干脆来一个步步为营,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暴秦军队或许是想抓住我们渡河的机会发起突袭。”颇通军事的郦食其分析道:“我们如果要想攻打颖阳,就必须要先渡过颖水才能发起攻城,我们的军队渡河的时候首尾不能呼应,杨熊匹夫的机会就来了。”
  项康点点头,也是这个怀疑,接着稍一盘算后,项康又向少帅军众文武问道:“各位,你们觉得有没有必要攻打颖阳城?”
  “右将军,下官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投降过来的苑陵县令余缺抢着回答道:“张楚王起事的时候,颖阳曾经被他的军队攻占过一次,青壮男子也几乎都被征召入伍,其后暴秦军队夺回颖阳时,败走的张楚军队在城里放了一把火,烧毁了城里大部分的房屋街道,后来韩王起兵复韩,也曾经打下过一次颖阳,把城里的军需粮草抢了一个精光。几经战乱下来,颖阳城里早就是破败凋零,即便强攻拿下,也肯定是得不偿失。”
  遥遥眺望了一番明显带着战火痕迹的颖阳县城,项康又点了点头,当场打消了渡河强攻颖阳的念头,然后向自己在军事方面最信得过的周叔吩咐道:“周将军,辛苦一趟,带些骑兵去看看北面暴秦军队的情况,看看我们能不能回头强攻拿下暴秦军队的营地。”
  周叔一口答应,立即领了一队骑兵出营,轻骑北上去探察秦军营地情况,可是到得了现场仔细一看时,周叔却不由有些皱眉,原来秦军老将杨熊胆量虽然不大,一直都不敢和少帅军正面硬拼,军事经验却十分的丰富,选择的营地位置甚是险要,极是难以攻打,同时又东倚颖水,水源有可靠保障,少帅军如果掉头来攻的话,即便是周叔都不敢说自己有把握能够强攻拿下秦军的营地。
  得出了这个结论后,回到项康的面前时,周叔只能是如实陈述,并且建议项康继续南下,把杨熊所部诱到对少帅军有利的战场去展开决战,项康当然信得过周叔的判断,马上就点头同意。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帐外却忽然有亲兵来报,说是杨熊派遣使者过营来拜会项康,要向项康当面呈递杨熊的亲笔书信,项康闻报大奇,立即同意接见。
  不一刻,秦军使者被领到了项康的面前,除了向项康呈上了杨熊的亲笔书信外,还双手献上了一对玉壁,无比恭敬的说道:“右将军,我们杨将军赶走韩贼光复阳翟后,闻知你在攻打阳翟时,不但制止韩贼滥杀无辜,还赦免了所有的大秦守城士卒,活人无数,杨将军他十分感动,特派小使携带玉壁一对送给将军,以此答谢右将军对阳翟军民的活命大恩。”
  “杨将军真是客气。”项康笑笑,说道:“既然这是杨将军的一片盛情,那本将军也不客气了,来人,把礼物收下。”
  左右亲兵答应,立即替项康收下了杨熊的礼物,项康也这才打开杨熊的亲笔书信细看,见杨熊在信上只是对自己极尽吹捧,好话说尽,一个劲的感谢自己制止韩军在阳翟滥杀无辜,其他再没有什么重要内容。项康看了也不动声色,只是顺手把杨熊的书信递给陈平和周叔等人传看,又和秦军使者闲聊了几句,打听得杨熊今年已是年过五旬,还有南下追击全是因为章邯的命令逼迫。
  再接着,项康借口需要给杨熊准备回书,把秦军使者打发下去以酒肉款待,然后才向已经看完书信的陈平和周叔等人问道:“怎么看?”
  “象是右将军你一贯的风格。”陈平笑嘻嘻的说道:“又是示好又送礼物,骗敌人掉以轻心,然后再突出奇兵,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项康大笑,对杨熊的班门弄斧甚是嗤之以鼻,然后才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当然是将计就计。”周叔说道:“假装上当,反过来用麻痹杨熊匹夫,引他出兵来突袭我们的营地,用伏兵收拾他。”
  项康早就是这个打算,当然马上点头,可是让项康和周叔有些为难的是,此时天色已经微黑,秦军使者已经很难带着项康的回信尽快回到秦军营地,引诱杨熊出兵偷袭自军营地,同时项康和周叔也不敢担保杨熊会把使者当再弃子放弃,不等使者回营就连夜发起偷袭。所以项康和周叔稍做商量后,只能是决定外松内紧,今夜先谨守营地,安排一支精锐军队随时应变,等过了这个晚上再尝试诱敌。
  项康和周叔是在白折腾,一整个晚上别说是来偷袭的秦军队伍了,就连耗子都没有看到一只,不过项康也没有放弃,第二天一早就让秦军使者带着自己的回信返回秦军营地,在信上还故意语气骄傲,劝说杨熊率领秦军投降自己,装出已经彻底看不起杨熊的样子。同时一边让军队秘密准备夜战,一边在颖水河上搭建浮桥,佯装要渡河攻打颖阳。
  是夜,为了确保全歼来袭之军,项康花了大力气布置伏击圈套,除了在营地里布置埋伏外,又在营外也布置了两路伏兵。可是让项康吐血的是,又是一个晚上过去,营外竟然还是不见半个秦军的影子,反倒是一些少帅军将士因为在冬天里露宿野外,被寒风冻得喷嚏连天,鼻涕不断。
  事情到了这步,项康当然不愿再和杨熊这么干耗下去,很快就决定拔营南下,继续向襄城开拔,引诱秦军离开有利地形发起决战。可项康还是低估了杨熊的耐心和谨慎,少帅军继续南下后,整整一个白天过去,杨熊都躲在易守难攻的营地里按兵不动,还是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时,项康才收到探报,说是杨熊终于率军追来。
  襄城距离颖阳不是,携带着大量粮草的少帅军走得虽然不快,可还是在当天傍晚时就抵达了汝水河畔的襄城城下,然后仔细了解了襄城情况后,项康依然还是决定放弃攻打同样残破不堪的襄城小邑,立即动手搭建浮桥,准备抢在杨熊所部追上自军时渡过汝水,免得又被杨熊缠住。
  项康又一次因为杨熊而白折腾,次日上午开始渡河时,为了防范秦军乘机发起突袭,项康不但在汝水北岸部署了精锐军队保护渡口,还亲自率领后军为主力殿后。可是杨熊率领的秦军追兵依然还是不紧不慢,小心翼翼的向南开拔,还是在少帅军全部渡过了汝水时,杨熊才催促秦军加快前进,在同一天的傍晚赶到了汝水北岸,还马上捣毁了少帅军故意留下的渡河浮桥,然后才在汝水北岸立营休息。
  见此情景,项康也懒得再和杨熊浪费时间,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军队大摇大摆的继续南下,杨熊则依然还是一副缩头乌龟的模样,先是再三确认了少帅军已经走远,然后才慢腾腾的渡河南下,遥遥尾随着少帅军南下,还依然立营必占险要,时刻防范少帅军掉头杀来,所谓的追击完全就象是礼送少帅军出境。
  杨熊的缩头乌龟战术终于让项康生出轻敌心理,对遥遥尾随的秦军追兵不再那么警惕重视,四天后,当少帅军主力抵达了昆阳城下时,因为没有正面强攻的必要,项康仍然还是决定绕城而过,直接杀向隶属于南阳郡的叶县,周叔也没有反对。然而就在少帅军将士继续南下的时候,张良却突然来到了项康的面前,颇有些畏缩的向项康问道:“右将军,外臣斗胆问一句,你是不是从没有到过叶县?”
  “没有,第一次来,怎么了?”项康随口反问道。
  “果然如此。”不擅长战术的张良还是底气明显不足,很是小心说道:“右将军,外臣知道你用兵如神,百战百胜,绝对是当世的顶级名将。但外臣还是觉得,你绕过昆阳直接攻打叶县,是有些过于轻敌大意了。”
  “为什么?”项康疑惑反问,又说道:“叔父有话请直言,你应该知道,我是个闻过则喜的人,不是那种听不进逆耳忠言的人。”
  “那外臣就冒昧了。”张良稍微挺直了一点身体,说道:“右将军,你没到过叶县,不知道那里的地理情况,叶县的西面是山高林密的七峰山,东面是老金山和支锅山等连绵群山,左右相距不过十余里,同时叶县的东面还尽是湖泊沼泽,十分难以攻打。”(秦朝的叶县位于现在的舞安市保安镇。)
  说到这,张良顿了一顿,然后又接着说道:“眼下我们并不知道叶县那边的具体情况,倘若南阳的暴秦军队早有准备,在叶县部署了重兵守卫,当道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杨熊匹夫率领的暴秦军队又从背后杀来,我军腹背受敌,岂不是要落入险境?”
  张良的话还没有说完,擅长战术的项康就已经脸色微变,赶紧去看旁边的周叔时,周叔也是满脸的严峻,说道:“右将军,末将也从没到过叶县,如果叶县的地形真是象张司徒介绍的一样,我们绕过昆阳直接进兵叶县,是有些过于弄险。”
  “传令全军,立即停止前进,立营休息。”项康顺口吩咐,又说道:“多派斥候细作,南下去替我仔细探察叶县的情况。”
  按照项康的命令,少帅军立即停止了前进,选择在昆阳城西建立营地,分配军队守卫昆阳其余三门,防范秦军入城增援城内的守军。结果秦军斥候把这一情况报告到了带着军队遥遥尾随的杨熊面前后,杨熊也马上大声叫苦,道:“糟了!项康小儿是不是已经探得了叶县情况,怎么都已经绕城南下了,又临时反悔,收兵在昆阳城外立营?如果让他们拿下了叶县,我们就很难配合南阳友军前后夹击他的贼军了。”
  “杨将军,那我们怎么办?”旁边的颖川郡丞徐卫焦急问道:“昆阳城里守兵不到千人,绝无可能长时间挡得住贼军的攻打啊?”
  杨熊盘算,半晌才吩咐道:“传令全军,加快速度前进,先赶到昆阳战场再说。”
  命令传达下去后,一直象乌龟爬一样的秦军追兵总算是加快了速度,并在当天的申时左右赶到了距离昆阳不过二十余里的地方,经验丰富的杨熊看准地形,很快就挑中了一处易守难攻的高地立营,立即着手抢建各种营防工事。杨熊也这才叫来徐卫,向徐卫说道:“徐郡丞,昆阳的守军过于单薄,不可能长期久守,但如果让贼军拿下了昆阳,只需要派遣一支军队守城,就能牵制住我们的军队,让我们无法南下配合南阳友军作战。所以没办法,老夫只是请你率领你的本部人马进驻昆阳,死守昆阳城池,不给贼军破城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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