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3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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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同爵目瞪口呆,翁同书和翁同龢瞠目结舌,然后翁家老大翁同书也忍不住问了一句,道:“杨先生,你是用什么诗文考中的状元?”
  “我考状元时写的诗文早就忘了。”杨朝福摇头,说道:“我只记得考题是——天父下凡事因谁?耶稣受难待何为?”(PS:别笑,真有这考题。)
  “天父下凡事因谁?耶稣受难待何为?”翁家三兄弟再次一起目瞪口呆,失魂落魄,然后不约而同的向杨朝福拱手,异口同声地说道:“杨状元高才,在下钦佩之至,还请杨状元先去馆驿休息,我等一定尽快给状元答复。”
  杨朝福高高兴兴的随着翁家兄弟的亲兵去馆驿休息了,路上还一直没忘了反复念诵他在路上做的急雨诗,然而杨朝福前脚刚走,翁同爵后脚就变了脸色,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怒说道:“宁死不降长毛!和这样的长毛状元同朝为官,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也不能说长毛里都是这样的人。”翁同龢拿起曾锦谦替石达开代笔的书信重看,实事求是地说道:“至少写这道书信的长毛有秀才的墨水,再努力些,考上一个举人也不是没有希望。”
  “不过也最多只是勉强能靠上举人。”翁同书没好气的评价,又说道:“长毛注定了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对于长毛,我们只能利用,不能联手,更别说是和他们同流合污!”
  “兄长,听你的口气,你有借路给捻匪和长毛的打算?”翁同爵听出了翁同书的弦外之音。
  翁同书迟疑,半晌才犹豫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报效朝廷的难得机会,借长毛的手对付吴逆贼军,让他们两败俱伤,既报国仇,又雪家恨。”
  “但是兄长,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翁同爵提醒道:“这事走漏了风声,我们常熟翁家声名扫地不说,湖广百姓也必然恨我们入骨,而且将来即便大清中兴,朝廷重整河山,我们在朝廷里的对头也肯定会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置我们翁家于不仁不义之地。还有……”
  “还有……”说到这,翁同爵顿了一顿,犹豫着说道:“我们这么做,也就彻底把吴超越得罪到了死,将来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二哥,你以为我们不借路给捻匪长毛,吴超越那个逆贼就会放过我们了?!”翁家三兄弟中心胸最狭窄的翁同龢开口,冷冷说道:“真要是让这个逆贼灭了长毛,回过手来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收拾我们,别忘了我们家和他吴家的世仇!也别忘了桂中行那件事!”
  翁家三兄弟中唯一没有和吴超越直接结仇的翁同爵闭上嘴巴,心胸稍微比翁同龢稍微宽广点的翁同书则欲言又止,半晌还是颓然说道:“别提吴超越那个逆贼了,商量一下吧,是不是应该把路借给长毛捻匪。”
  商量的结果是翁同爵坚决反对借路,理由一是骂名太重,二是捻军的纪律太差,走到那里都是如同蝗虫过境,第三则是翁同爵害怕捻军和太平军假途灭虢,乘着借路的机会突然翻脸,干掉早就是穷途末路的安徽清军残部。翁同龢则是出于报复吴超越的心理,坚决主张借路,并提出把边远道路借给捻军过境,避免翁同爵提到的危险。兄弟两人争执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两个弟弟争论的时候,翁家老大翁同书始终保持沉默,心里是既想乘着这个机会恶心老仇人吴超越,又无比担心这么做会让自家兄弟变成万夫所指,让清流领袖翁家声名扫地,同时在内心深处,翁同书还隐隐有些怨恨当初率先与老吴家结仇的三弟,羡慕无债一身轻的同门桂中行……
  也是凑巧,就在翁家老二老三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亲兵来报,呈上名刺奏道:“禀三位公子,有一人自称是前任河南布政使沈藩台幕僚,奉命代表沈藩台来为翁老大人吊丧,恳请三位公子求见。”
  “前任河南布政使沈藩台?那一位沈藩台?”
  因为亲兵没有直接说出名字的缘故,翁家三兄弟一时有些糊涂,仓促想不起上一任河南布政使是那一位沈大人,然后还是深恨吴超越入骨的翁同龢最先反应过来,马上怒吼道:“沈葆桢!林则徐的女婿沈葆桢!吴超越的叔父辈!开封城破时投降了吴逆贼军的沈葆桢!”
  “对!是他!”翁同书醒悟了过来,赶紧接过亲兵呈来的名刺,却见崭新的竹制名刺上工整写着江上蹇叟夏燮几个字,翁同书马上又吃了一惊脱口说道:“写《中西纪事》的夏燮?谢山居士夏季理?他居然进了沈幼丹的幕府?!”
  “夏燮夏季理?”翁同龢也是一愣,然后冷哼道:“不奇怪,都是喜欢通好洋夷之事,当然要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三弟,你看过《中西纪事》没有?”翁同爵驳斥道:“夏季理的《中西纪事》,是以记载洋夷暴行为主,其中的《海疆殉难》一目,是专为怀念抗击洋夷而牺牲的华夏烈士而立。沈葆桢的岳父并舅父林则徐是我华夏率军抗击洋夷的第一人,夏季理与他相熟,出入他的幕府,如何能说他们是狼狈为奸?”
  因为恨洋人没看过《中西纪事》这部书的翁同龢闭上嘴巴,翁同书则有些惊奇地问道:“二弟,沈葆桢既然已经投降了吴超越逆贼,与我们为敌,为什么还要派人来为我们的父亲吊丧?”
  “吊丧应该只是一个借口,办另外一件大事是真。”翁同爵拐弯抹角地答道:“吴超越与我们翁门有仇,沈葆桢是他的叔辈,又和我们翁家一样都是走正途入仕,还极有清名,有些事请沈葆桢出面和联系,最为合适,也最为方便。”
  翁同爵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翁同书却心领神会,只一盘算就正色说道:“二弟三弟,夏季理是当今儒林名士,又是为吊丧而来,礼不可废,你们速速随我一起去迎接于他。”
  “兄长所言极是。”
  翁同爵郑重点头答应,鼠肚鸡肠的翁同龢则板着脸不吭声,可惜翁同书和翁同爵却根本不去考虑三弟的心思,一起伸手去拉翁同龢,异口同声道:“三弟,走,随我们一起去迎接季理先生。”
  拗不过两位兄长,翁同龢也只好垂着头随两位兄长出门去迎接吴军密使,因为翁同龢心里也很清楚,老翁家的一世清名是可以卖,但绝对不能卖给和儒生士林不共戴天的长毛发匪,只能卖给目前还立着贞节牌坊的人,那怕这个人和自家有仇,实质上是在做娼门卖笑的生意,可是只要别玷污老翁家的一世清名就行。
第五百六十二章
酝酿毒计
  “……三位贤侄,老夫倚老卖老一句,你们其实大可不必有任何的担心,你们和我们镇南王的过节再深,能有当初杨文定杨老大人当初和我们镇南王一家的过节更深?杨老大人先是纵容他的学生袁祖悳和我们镇南王的祖父吴老大人为难,又亲自上折子弹劾吴老大人,差点没要了我们镇南王一家的命,接着又致使镇南王一家和你们常熟翁氏结仇,这仇怨不比你们和镇南王一家的仇怨小吧?”
  “可后来呢?他们难道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杨老大人不幸被朝廷流放,镇南王既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背信弃义,先是遵守婚约迎娶了杨老大人的孙女为王妃,然后又不遗余力的搭救杨老大人,帮杨老大人在官场上东山再起,重新坐回四川总督的高位,以德报怨的高风亮节,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能够做到?三位贤侄你们难道就不想象杨老大人一样,和我们镇南王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
  “……同龢贤侄,你还是太误会我们镇南王了,他起兵绝不是为了造反谋逆,自己想当皇帝,而是为了勤王讨逆,诛杀以奕訢为首的京城乱党!维护我大清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请贤侄你想一想,奕訢和文祥这帮乱臣贼子违背先皇遗诏,阴谋夺权,擅改今上年号,又杀害先皇留下的顾命大臣,伤及先皇灵柩,难道不该天下人共讨之,天下人共诛之?镇南王高举义旗,拨乱反正,何错之有?”
  “那些居心叵测的卑鄙小人说我们镇南王起兵是想自己当皇帝,可现在京城都被镇南王拿下了,我们镇南王称帝了没有?住进了紫禁城没有?是不是还在遥尊被乱党裹挟到东北的祺祥皇帝为君?这难道不是我们镇南王忠心大清忠心先皇的铁证?!”
  “……荆州屠城,那是荆州的乱民所为,当时如果不是镇南王麾下的讨逆军将士极力保护,荆州城的八旗满人早就被杀光了,如果我们镇南王和湖广讨逆军真是滥杀无辜旗人,那四川的有凤有军门,河南的崇实崇总兵,还有都兴阿、多隆阿和长庆这些旗人文武,为什么还要选择归顺我们镇南王,他们就不要身家性命了?另外也可以明白告诉三位贤侄你们,陕甘的长宪台也在和我们镇南王谈判归顺了,大清在我们镇南王手中重归一统,早就只是一个时间的迟早问题了。”
  “……三位贤侄,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这句话是孟圣人说的,想必你们也牢记于心,现在镇南王机会是给你们了,他也决心要象对待杨老大人一样对待你们,你们有什么难处要求,尽管可以对老夫明说,镇南王在请翰宇公出面招抚你们之时也说得很明白,你们的要求只要合理,他就一定满足!”
  “……三位贤侄,抓住这个机会,别让镇南王和翰宇公失望,更别让颖州和六安的黎庶苍生失望,他们现在盼镇南王的大军入境平叛,就如同婴儿之盼父母,二铭公一生爱民如子,三位贤侄率领二府军民归顺镇南王,加入镇南王麾下的平叛讨逆大军,还太平安宁于二府百姓,也是对二铭公尽孝道,更是对先皇和朝廷尽赤忱忠心。”
  年过六旬的吴军密使夏燮先是倚老卖老,继而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个劲只是劝说翁家兄弟归顺,翁家三兄弟则是羞答答的小声辩驳,互相使眼色悄悄推托,都想脱了裤子从了夏燮,可又谁也不愿开这个口首先低这个头。好在儒林名士夏燮明白他们的难处,体谅他们的苦衷,便提议道:“三位贤侄,如果你们实在拿不定这个主意,那干脆就在二铭公的灵前求卦,请二铭公的在天之灵替你们决定如何?”
  一听可以把卖主降敌的黑锅推给死鬼老爹,翁家三兄弟当然是一起叫好,也马上随着夏燮再上灵堂,向翁心存的灵位磕头祷告,请求翁心存的在天之灵为他们选择是否投降仇敌吴超越。结果也还好,可能是翁心存为了不至于断子绝孙显灵保佑,翁家三兄弟在没有做什么手脚的情况下,还真在翁心存的灵位前求得了一个上上大吉的卦象——这也省了夏燮把凶卦做另一番解释的口舌。
  “乾卦?上上大吉?!父亲,你老这是在叫孩儿们归顺镇南王啊!父亲!”
  “季理公,既然这是父亲的在天之灵示下,那我们兄弟不能不孝,还请季理公速速禀报翰宇公,请翰宇公到镇南王面前给我们兄弟代为请罪,请镇南王早做安排,派遣军队前来颖州接受我们兄弟的归降。”
  在翁心存灵前抱头痛哭了一番之后,把责任骂名推卸得干干净净的翁家三兄弟再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马上一起跪到了夏燮的面前脱裤子,痛哭流啼的表示愿意归降,顺利白拣了一份大功劳的夏燮则也泪流满面,将翁家兄弟一一搀起,流着眼泪代表吴超越表示绝不相负,场面悲戚,感人之至。
  事还没完,羞答答的终于从了吴军之后,翁家兄弟又马上想到了如何在吴超越面前立功受赏,也马上卖来石达开派来招降的杨朝福,表示愿意把杨朝福捆了送到湖北去献给吴超越表示忠心。然而夏燮却突然灵机一动,忙问道:“三位贤侄,老夫代表镇南王来颖州的事,长毛那个使者知道没有?”
  “没有。”
  翁家兄弟一起摇头,都说没有把这事告诉杨朝福,夏燮却不放心,又追问道:“三位贤侄,能否确认这点?长毛会不会通过其他渠道知道老夫代表镇南王来和你们联络?”
  “叔父放心,绝不可能知道。”翁同书自信地说道:“那个长毛使者只带来了两个随从,一直都被小侄的人盯着。而且就算长毛在阜阳城里还有其他的细作,也绝不可能知道小侄的府中之事!”
  “太好了!”夏燮兴奋得直搓手,忙又说道:“三位贤侄,你们可愿暂时背上骂名,假意与借路给长毛捻匪,然后出动你们的军队,和我们湖广讨逆军联手布置埋伏,伏击企图窜入湖北的长毛捻匪?若能成功,那可是大功一件,也是一个消弭安徽北部隐患的大好机会!”
  能够干掉祸害徽北多年的捻军五旗,又能在吴超越的面前立功受赏,翁家兄弟当然是求之不得,一口答应,然而应诺之后,翁同书却又颇有些为难地说道:“叔父,小侄们兵微将寡,士卒欠饷数月,士气也不是很高,如果要伏击长毛捻匪,只怕得请镇南王的军队挑这个大梁。”
  “这个自然。”夏燮想都不想就说道:“三位贤侄,你们现在只需要和长毛密使虚与委蛇,给老夫争取几天的时间就行,老夫这就直接给沈幼丹写信,把情况报告给他,请他禀明镇南王,再请镇南王亲自定夺。”
  翁同书马上又一口答应,继而又担心地说道:“叔父,会不会来不及?先不说这里距离湖北省城遥远,你和翰宇公联系不便,就算可以用快马日夜兼程的把消息迅速送到湖北省城,听说镇南王也正在九江,翰宇公同样无法和镇南王立即联系啊?”
  夏燮放声大笑,说道:“三位贤侄放心,我们不需要让信使辛辛苦苦的来回奔波,我们只需要派快马把消息送到麻城,然后麻城那边最多用一天时间,就能把老夫的书信送到大冶,再然后最多在一个时辰之内,沈幼丹就能收到老夫的书信,然后又把老夫的书信转递到九江,呈到镇南王的面前。”
  “一个时辰内,把消息从大冶送到湖北省城,又从消息从湖北省城送到九江?”翁家三兄弟一起目瞪口呆,惊叫说道:“镇南王的信使会飞,能有这么快?”
  “比飞更快。”夏燮笑笑,得意的拿出了一只怀表,说道:“镇南王曾经亲口说过,他现在的信使,一秒钟能跑六十万里,你们归顺了镇南王后,迟早有一天能见到和用上这样的信使。”
  如果不是知道夏燮不是喜欢瞎说的人,翁家兄弟绝对不会夏燮的胡说八道,但正因为知道以夏燮的声望品行,翁家兄弟才更加的不敢相信,末了翁同书还说了一句,“如果有那样的机会,小侄一定要见识。”
  ……
  为了保证能把夏燮的书信尽快送到麻城,手里好歹有点骑兵的翁家兄弟当然是派出了最好的战马和骑士帮着夏燮的随从送信,结果夏燮和翁家兄弟的运气都还不错,他们派出的信使在途经吴军、清军和捻军交织拉锯的光州府时,并没有遭到捻军拦截,只用了一天多点时间就把书信送到了麻城。而因为需要防范捻军和清军,麻城到大冶之间的吴军驿站也效率极高,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把夏燮的书信送到了大冶,又通过电报在第一时间送到了湖北省城,接着知道机会来临赵烈文和沈葆桢等人也没敢怠慢,赶紧又把电报发到了九江,向吴超越报告和请示此事。
  无巧不成书,夏燮的电报送到吴超越面前的时候,正好冯三保孤军轻进的消息也通过舟船转递送回到了九江,抢先一步送到了吴超越的面前,结果很自然的,一眼看出冯三保这招是走了一步臭棋的吴超越当然是大发雷霆,还难得的拍了桌子,怒吼道:“贪功!胡来!我这个岳父这次是犯傻还是脑袋进水了?他的军队有没有实力能拿下长毛重兵守卫的江宁城,他心里难道就没点底数?”
  “冯将军这次是有些贪功,不过他的用心还是好的。”戴文节劝解,说道:“他也是想尽快向长毛施压,逼着洪秀全调回围攻上海的长毛主力,给上海那边减轻压力。”
  “适得其反!浪费时间!”吴超越恼怒说道:“他如果选择和曹炎忠联手打无为太平府,只要拿下了两座城池,江宁长毛在长江上游无险可守,无兵可用,就只能赶紧调李秀成那股长毛回江宁救命!现在好了,曹炎忠一路兵马要同时打两座城,多余浪费时间,他的军队跑到江宁城外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浪费时间,空置兵力,还挫伤士气!”
  知道冯三保这次的确是走了一步臭棋,戴文节也不好过于多说什么,好在这时夏燮的电报送到了,为了吴超越的心情考虑,戴文节自然是赶紧这封报告喜讯的好消息呈给吴超越。结果也不出戴文节所料,吴超越见了电报果然大喜,欢喜说道:“这个叫夏燮的沈叔父幕僚不错,办法可行,正好我们光州府有舒保这些步骑军队可以调动,只要翁家兄弟是真心归顺我们,我们就有希望在颖州府来一下重的,直接干掉张乐行的主力都不是没有希望。”
  “镇南王放心,学生认为翁家兄弟的归降应该不假。”戴文节分析指出道:“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主动向夏季理交代石达开大长毛派使者和他们联络的事,启发夏季理想出了让他们借路给长毛捻匪乘机布置埋伏的主意。”
  吴超越盘算着点头,又突然心中一动,惊奇说道:“石达开那个长毛派使者和翁家兄弟联系?请求借路也顺便尝试招降?他怎么会想到做这件事?”
  “不奇怪,典型的围魏救赵。石达开如果能帮捻匪从翁家兄弟手里借到路,帮捻匪五旗绕开我们的光州防线杀进湖北,我们的后方告急,长毛这边就可以轻松多了。”
  戴文节一眼看出石达开的目的,又微笑说道:“只可惜石达开实在是太小看了翁家兄弟一些,常熟翁氏最重清誉,翁家兄弟如果敢借路给长毛捻匪,甚至和长毛捻匪暗中勾结联手,只要稍微走漏半点风声,翁家兄弟马上就得声名扫地,成为万夫所知。翁家兄弟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到这点。”
  吴超越不说话,只是双手托腮盘算,良久后,吴超越突然冒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道:“一举两得,这下子有办法把冯三保这步臭棋变成妙着了。”
  “镇南王,你说什么?学生怎么听不懂?”戴文节惊讶问道。
  吴超越没有立即回答,稍微盘算了一下后,吴超越还又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更加没头没脑的话,道:“反正石达开那个长毛也不可能会投降我,干脆一举三得,顺手让洪秀全帮我干掉他算了!”
  熟知吴超越的恶劣品行,又看到吴超越瘦脸上的阴冷表情,戴文节心里顿时明白,石达开这次已经死定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最后的努力
  对南京太平军来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客场作战的吴军没有能力布置伏击圈切断他们的归路,同时大胜关到聚宝门这一带的地势也比较开阔,士卒逃命比较方便,所以大胜关一战南京太平军败得虽惨,损失却并不是特别的大,只是被吴军捅了一刀放了点血,没有达到元气大伤的地步,仍然还有足够的力量守卫城池。
  大胜关这一战对太平军来说最大的损失正掌率蒙得恩被流弹打成重伤,虽然蒙得恩没什么出类拔萃的才干能力,人品也颇被人诟病,同时还尤其不会打仗,然而蒙得恩却有一个无人能及的优点——能够安抚住有轻微精神病的洪秀全,用各种手段让洪秀全稍微保持冷静,不至于彻底发疯。而蒙得恩躺下之后,洪教主的病情和暴躁脾气就谁也控制不住了。
  “杀!杀!把蒙爱卿的亲兵全给朕杀了!还有他们的全家,一个不留,全都杀了!还有监军,负责保护蒙爱卿的军帅,师帅,全都杀了!一个都别留!”
  也别说,洪秀全的脾气暴躁归暴躁,对宠臣兼功臣蒙得恩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看到蒙得恩半身血染的昏死在担架上,洪秀全不但流下了眼泪,还大吼大叫着要把负责保护蒙得恩安全的太平军官兵全都给宰了!谁劝也不听,那怕是蒙得恩的长子赞嗣君蒙时雍出面求情也没用,洪秀全还亲手赏了他一耳光,大吼道:“赞王不是你爹?这些废物没用,害得你爹伤成这样,你这个当儿子的不亲手为你爹报仇,还要饶他们的命?”
  没有老爸的谀谏本领,蒙时雍只能是赶紧磕头请罪,眼睁睁的看着洪秀全胡乱下旨,滥杀无辜,其他的太平天国文武更不敢说话,只有石达开壮着胆子出列,奏道:“天王万岁,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赞王又是骑在马上被妖兵的枪子打中,他的亲兵和中军将领即便有保护不周之罪,却也不至于……”
  “闭嘴!”洪秀全的邪火又一次撒到石达开的头上,指着石达开咆哮道:“都是你!都是你对天父皇上帝不敬,天父才收了天火,害得蒙爱卿吃了败仗,差点当场升天!”
  无缘无故被洪秀全迁怒到了这个地步,石达开就是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脸上变色,张口就要反唇相讥。结果还好,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趴在担架上的蒙得恩突然动了几下,口中发出呻吟声音,疼惜爱臣的洪秀全也马上把石达开扔到了一边,大步到担架旁边查看情况,喝令天国太医全力抢救。
  子弹打进了肺部无法取出,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下,不管什么样的医生都绝无可能把蒙得恩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但还好,一时还断不了气,同时在郎中的全力抢救下,蒙得恩还多少恢复了一点意识,咳着血奄奄一息的对洪秀全说了几句话,“天王万岁恕罪,臣下无能,没能打破妖兵的营地,还吃了败仗。”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洪秀全连连摇头,说道:“那些都不要紧,只要蒙爱卿你没事就行,快好起来,天京的军队朕还要指望你掌率。”
  “谢……臣下谢天王万岁信任。”蒙得恩的声音微弱,十分艰难地说道:“但臣下……臣下估摸自己是不行了,臣下斗胆,举……举荐前翼王石……石达开,请天王恩准,让他接替臣下出任天国的中军正……正掌率。那臣……臣死也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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