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326部分在线阅读

　　次日一早，谭绍光亲自率军来到太平军与上海吴军拉锯争夺得最为惨烈的泗泾战场，虽然太平军斥候探到准确消息说吴军昨天又给泗泾派来了一个营的援军，还在最后的壕沟垒墙防线外连夜抢埋了一些地雷，然而谭绍光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在约定时间颁布命令，指挥所部精锐向早已是尸横累累的泗泾战场发起进攻。
　　兵力得到补强后的泗泾吴军抵抗得比往常更加顽强，还在激战中少量使出了苦味酸武器，用掷弹筒和苦味酸手雷把集群冲锋的太平军炸得死伤极大，先后两次打退了谭绍光嫡系精锐的进攻。也把谭绍光最信任的部将吴习玖打得是心如刀绞，忍不住跑到谭绍光面前提出建议道：“健天义，妖兵守得太顽强，是不是该换一个办法？否则再这样下去，你的嫡系伤亡会太大啊。”
　　看到跟随自己多年的嫡系精锐伤亡不断的惨象，谭绍光更加心如刀绞，也破天荒的生出了想要适当保留一些实力的念头。然而就在这时候，西面那边却飞奔来了一个传令兵，向谭绍光单膝跪地奏道：“禀健天义，皎天候所部天国大军，已经顺利拿下了妖兵的北竿山营垒！”
　　“什么？皎天候已经拿下了北竿山？”
　　谭绍光这一惊非同小可，旁边的吴习玖更是惊叫出声，“怎么可能？北竿山的妖兵怎么可能这么不经打？”
　　虽然觉得万分的不可思议，然而黄子隆所部顺利拿下泗泾旁边的北竿山据点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而更让谭绍光和吴习玖等人觉得难以置信的是，下午的时候，浦东战场那边也传来了捷报，说是陆顺德所部已经顺利拿下了上海吴军的周浦据点。
　　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二十世纪尚且如此，更加说是十九世纪的上海。虽然浦东战场取得的胜利根本无关紧要，同时吴军的北竿山阵地也远不及泗泾战场这边重要，可是两支友军双双取得突破，自军却始终打得这么憋屈，对比之下，谭绍光难免脸上发烧，也更加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再所以，谭绍光也更没了选择，只能是逼着自己的嫡系精锐继续猛攻，拿人海战术去换吴军的一座小小外围营垒。
　　是日深夜，在付出了超过八百余名精锐的死伤之后，谭绍光军终于还是逼着同样伤亡惨重的上海吴军主动放弃泗泾撤回七宝。然而让谭绍光异常无奈的是，他拿精锐在攻坚战场上耗掉的，大部分都是上海吴军的二线军队，同时黄子隆和陆顺德那边还更有话说……
　　“健天义，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已经尽了力了么？怎么还是在我们先拿下了北竿山和周浦以后，你的军队才勉强拿下泗泾？”
　　当然，勉强都算是大人物的黄子隆和陆顺德说话都还算是客气的，在基层下面，黄陆二人所部的太平军将士说话才叫难听，出力不讨好还被嘲笑侮辱，谭绍光所部的太平军将士自然没有一个人会高兴，三支本来就互不统属的太平军之间的隔阂自然也越来越深。
第五百零九章
他一定会
　　尽管泗泾镇之战是以上海吴军的明输暗赢而告终，成功拿二线军队消耗了太平军谭绍光部的大量精锐，然而这还是改变不了上海战场上的强弱对比，更改变不了上海吴军所面临的存亡危机。
　　同时泗泾据点的失守也加速了危机的到来，因为力量不济被迫放弃了泗泾这个西线阵地突出部后，上海吴军的另一处重要营垒七宝据点就直接暴露在了太平军的炮口之下，而七宝一旦再保不住，虹桥、王家寺、漕河泾和徐家汇等地就得一起告急，同时侧翼的罗家港、诸翟和莘桥据点也有被孤立的危险。
　　还有更糟糕的是，太平军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和上海吴军打消耗战，本来就前线兵力充足，后方还有李秀成的太平军南线主力虎视耽耽，随时可以投入上海战场。而上海吴军目前虽然有十一个营的精锐主力充当核心骨灰炮灰辅兵也可以在上海本地的难民中直接补充，武器弹药却根本无法保证补给。所以上海吴军究竟能不能坚持到吴军主力来援，就连在这个时代与左宗棠齐名的周腾虎都不敢保证。
　　周腾虎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力坚持，被迫放弃了泗泾据点之后，周腾虎除了加强七宝据点的防御力量外，又早早做好了放弃罗家港和诸翟等外围据点的准备，有意识的控制了给这些阵地的弹药军需补给，以便随时放弃这些阵地。
　　周腾虎的这一调整再次增加了谭绍光洗刷自己清白的难度，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独吞上海的打算，谭绍光在拿下泗泾后主要打的就是七宝，意图打开进兵上海近郊的道路，同时也孤立吴军的莘庄据点，减轻攻坚难度，甚至逼迫吴军主动放弃莘庄。结果这么一来，绞肉机一般的残酷激战也继泗泾之后，又在七宝战场上展开。
　　还打得比泗泾战场更加惨烈，汲取了在泗泾战场上的教训，谭绍光不再白天攻坚晚上休息给吴军调整喘气的机会，选择了日夜不停的轮流攻打吴军七宝据点，或是炮火轰击，或是以小股军队偷袭，或是鼓噪喧闹，制造声响惊扰吴军的据点守兵，疲惫消耗吴军将士的精力和体力，一有机会出现就毫不犹豫的大规模突击冲锋，还主要集中在晚上发力，增加了吴军将士的伤亡，几次对吴军七宝据点形成巨大威胁，还使得周腾虎一度考虑往七宝战场增派主力精锐，继续加强防御力量。
　　得力助手金安清坚决反对周腾虎这一调整，说道：“弢甫，不能这么早就投入太多主力精锐，我们后面还有虹桥、王家寺、漕河泾和董家渡这些更重要的据点要守，租界、外城街道和上海城更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这么早就把主力精锐拉出去耗完拼光，以后我们的仗还怎么打？”
　　周腾虎皱着眉头盘算，半晌后才说道：“不能过早投入主力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如果长毛耗完了我们的外围据点之后，他们的后方又来援军怎么办？到时候我们没有了外围缓冲，主力精锐就算保存得再完整，还不是不可能守得住租界和外城街道这么漫长的防线？”
　　金安清哑口无言，周腾虎却又自顾自地说道：“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以攻代守，突然出动主力，给他们其中的一路来一下重的，夺回一些战场主动权，缓解一下我们的防御压力。”
　　金安清默默点头，然后才又问道：“弢甫，那你打算先对那一路长毛下手？谭绍光？”
　　“当然是谭绍光。”周腾虎想都不想就说道：“他这几天一直在打硬仗恶战，主力伤亡多，军队也最累，突出奇兵不找他找谁？”
　　金安清本想再次点头附和，然而话到嘴边却又改了主意，盘算了一下后，金安清还这么说道：“弢甫，那你考虑过这么一个问题没有？如果你是长毛的头子，通过各种蛛丝马迹发现我们上海讨逆军有突然出动精锐的迹象，或者是在我们出动精锐之后，通过斥候细作的探报发现这个情况，你觉得我们上海讨逆军会对谁下手？”
　　“谭绍光。”周腾虎马上给出了这个答案，也立即明白了金安清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便又反问道：“你觉得不能突然对谭绍光下手？”
　　“对谭绍光下手，我们有三个不利之处。”金安清举起了三个手指头，说道：“第一，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上海战场上的三路长毛中，谭绍光的兵力不是最多，在战场上却难缠，先打他我们付出的代价肯定最大。”
　　“第二，谭绍光的军队连日作战，虽然劳累，但一直处于战备状态中，突然对他下手不但很难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还正好给谭绍光手下那帮长毛反过来出气的机会。”
　　“第三就是收不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不管是那一路长毛，只要是发现我们有突然动手的迹象，就一定知道我们最有可能是找谭绍光算账，提前准备或者紧急调整，让我们的突然出击收不到多少出奇制胜的效果。”
　　轮到了周腾虎连连点头，问道：“既然不能是谭绍光，那你觉得应该先是黄子隆还是陆顺德？”
　　金安清没有立即回答，琢磨了片刻后，金安清才说道：“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利用这件事做一篇一石二鸟的文章，既更加杀长毛一个措手不及，又更进一步增加三路长毛之间的隔阂嫌隙，让他们矛盾更深，更不能齐心协力的联手作战。”
　　“那如何做这篇一石二鸟的文章？”周腾虎问道。
　　“弢甫，假如你是谭绍光那个长毛。”金安清不答反问，道：“我们虹桥营垒的重要人物，突然派人来你联络，就说想做内应把虹桥营垒送给你，约定时间请你出兵去拿，你首先会怎么想？然后怎么做？”
　　“当然是首先怀疑这是诈降计。”周腾虎想都不想就答道：“然后就看情况再说，确认不是诈降真有机会拿下虹桥，我就出兵拿虹桥。发现是诈降计还有空子可以钻，那我就将计就计，反过来坑一把敢给我下套的人。”
　　“那黄子隆和陆顺德那边呢？”金安清又问道：“你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黄子隆和陆顺德，拉着他们一起动手？”
　　周腾虎又明白了知交好友的意思，微笑说道：“我会不会这么做很难说，但他一定会这么做！谭绍光一定会把这事告诉黄子隆和陆顺德，拉着他们一起动手，因为只有这么做，谭绍光才能证明他从没有任何吃独食的打算，那道所谓的洋人书信只是挑拨离间。”
　　“既然谭绍光一定会这么做，那我们不就机会来了？”金安清微笑问道。
　　周腾虎又笑了，笑道：“眉生，假如谭绍光知道你在这么算计他，你又不幸落到了他的手里，你说他会把你杀上多少天？”
第五百一十章
齐心协力
　　枪声稀疏，零星又不断的在吴军七宝营垒内外响起，到了接近傍晚时，枪响声还一度停歇，仿佛战斗已经结束。
　　交战双方的将士都不这么认为，乘着太阳落山时的最后余晖，七宝营地里的吴军将士只是抓紧时间喝水吃饭，轮换岗哨和守卫阵地的军队，领取夜战用的干粮火把，准备迎接更加残酷血腥的夜间激战。已经逐渐改为在夜间发力的太平军这边大同小异，也是在抓紧时间轮换参战军队，准备夜间作战。
　　往常这个时候谭绍光也要抓紧时间巡视一番自军营地的夜防情况，今天也打算这么做，然而就在谭绍光领上亲兵队准备出帐时，前营传令兵却突然来报，说是太平军的巡哨士卒在营外抓到了一个男子，自称是吴军虹桥据点守军哨官李添福的弟弟李添财，奉了兄长之命前来与太平军联系，希望能和一个够分量的太平军将领见面，当面禀报一件大事。
　　“妖兵虹桥营垒的哨官？主动和我们联系想干什么？”
　　谭绍光有些好奇，可是来使与谭绍光的身份悬殊实在太大，所以谭绍光也没打算亲自接见，只是吩咐道：“带他去见吴习玖，告诉俄天燕，有重要情况领来见我，不是太重要他看着办就行。”
　　传令兵领命而去，忠于职守的谭绍光也继续带着亲兵队巡视自军营地的夜防情况，然后就在巡视快要结束时，七宝那边再度传来枪炮声音时，吴习玖却突然派人来与谭绍光联系，说是请谭绍光立即返回中军大帐，有重要大事要当面禀报。
　　“难道真有什么重要的事？”
　　谭绍光心中生出期待，也赶紧带着亲兵队返回中军大帐，结果才刚回到大帐门前，谭绍光就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吴习玖已经先到一步，还马上神情兴奋的迎了上来说道：“健天义，好事，刚才我审那个妖兵是来投降的，他亲哥哥向带着一些人干掉妖兵虹桥营地的主将包五，把虹桥营垒送给我们。”
　　“靠得住不？会不会是妖兵诡计？”谭绍光赶紧问道。
　　“应该靠得住。”吴习玖答道：“只是要我们做好接应准备，他们兄弟先动手干掉包五，然后发出信号通知我们，里应外合帮我们拿下妖兵的虹桥营垒，对我们来说没多大的风险。”
　　一听有这好事，谭绍光自然又要求吴习玖介绍详细，吴习玖也这才告诉谭绍光，说主动来降的吴军士兵李添财和他哥李添福都是青浦人，哥哥李添福曾经和现在的上司包五竞争过营官一职，只不过包五走了亲戚关系上位成功，又在上任后故意报复打击李家兄弟，李家兄弟怀恨在心，又贪图投降献营后的丰厚赏赐，所以就主动跑来投降约做内应了。
　　“健天义，还有件重要的事。”吴习玖又补充道：“来投降的李添财说，妖兵在虹桥营垒的地窖里，还藏着一些快射妖炮、快射枪子弹和掌心雷，地窖门很结实不容易打开，钥匙被包五亲自带在身上，李家兄弟干掉包五的时候，还会争取把钥匙也一起拿过来，让其他的妖兵拿不到地窖里的武器，争取把那些武器也献给我们。”
　　谭绍光一听更是心动，稍微考虑了几分钟就下令把那个主动来降的李添财带进中军大帐。见面后，谭绍光还亲手给主动跑来投降的李添财松了绑，嘘寒问暖，好言安慰，受宠若惊的李添财则是有问必答，不但片字不差的复述了之前在吴习玖面前的交代，又迫不及待的表示只要谭绍光接受自家兄弟投降，自家哥俩就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干掉包五，帮着太平军拿下吴军的虹桥营地。
　　谭绍光的答复让李添财喜出望外——谭绍光不但一口答应了李家兄弟的请降，马上叫人拿来了二十枚银圆赏给李添财，承诺给予重赏，还当场和李添财约定了在第二天晚上动手，里应外合拿下虹桥。李添财大喜，向谭绍光连连道谢，还又在太平军营地里混了一顿好酒好饭才告辞返回虹桥。
　　当然，李添财离开了谭绍光面前后，一直守侯在一旁的吴习玖马上就问道：“健天义，你觉得是真是假？”
　　“目前还看不出来。”谭绍光摇头，又微笑说道：“不过是真是假对我们来说也不重要，是真的当然最好，拿下了虹桥我们不但可以更近上海一步，还可以孤立妖兵的七宝据点，方便我们更快拿下七宝。是假的么……”
　　“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反过来给妖兵下套。”吴习玖心领神会的替谭绍光补充，又建议道：“我觉得应该盯紧上海妖兵的精锐主力，妖兵想玩花样肯定是用他们做文章，他们如果有什么大动作也肯定会提前准备，只要盯紧了他们，就不难知道妖兵会不会在明天晚上玩花样。”
　　谭绍光微笑点头，既认可吴习玖的见解，也十分自信于自军的情报能力——因为有租界的存在，太平军细作在上海吴军控制地里的活动可不是一般的猖獗，必须驻扎在城外保护街道码头的吴军主力有什么动作，也的确很难瞒得过太平军奸细的眼睛。
　　再接着，谭绍光除了命令加强对上海吴军精锐的监视之外，又主动派人与两路友军的主帅黄子隆、陆顺德取得了联系，把虹桥吴军秘密请降的消息主动告诉给了战友。结果让谭绍光十分欣慰的是，黄子隆和陆顺德除了提醒他提防有诈之外，又一起表示只要谭绍光需要，他们一定在作战方面提供全力帮助。
　　考虑到虹桥吴军请降无论真假，第二天晚上都肯定会有一场大战，谭绍光还临时调整战术计划，放弃了在当夜针对吴军七宝营垒发起一次大规模进攻的打算，第二天上午时也没再轮换前线军队，有意留力准备夜战。可惜让谭绍光大失所望的是，第二天才刚过正午，租界那边就送来准确情报说吴军的精锐主力有秘密备战的迹象，间接证明了虹桥吴军的主动请降很可能只是一个陷阱。
　　不过也没多大关系，既然虹桥吴军请降很可能是假，那么谭绍光只要将计就计反过来给吴军安排一个陷阱就行，在战场上取得的收获也未必不如直接拿下虹桥。所以谭绍光也没沮丧，马上就拉着吴习玖等得力部将讨论商谈，迅速研究出了相应对策。
　　与此同时，还是到了考虑如何布置陷阱伏击吴军的时候，谭绍光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力量可能有些不足，尤其是在主力战兵十分疲惫的情况下，想仅凭自军之力伏击不知会出动多少的吴军精锐，还要确保能够重创吴军甚至争取直接歼灭，实在有些力所不逮。
　　还好，这同样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求援信使派出去后，黄子隆很快就送来答复，一口答应了出动军队配合谭绍光伏击吴军，再接着黄浦江东岸的陆顺德也亲口答应全力帮忙，答应在夜间派遣一支精锐战兵西进到浮桥处侯命，以便随时投入战场帮助谭绍光破敌。
　　友军的答复当然让谭绍光欢喜万分，也让谭绍光忍不住冷笑着自言自语，道：“狗妖兵，看到了没有，你们的离间计泡汤了？我只要以德服人，就不管你们再怎么挑拨离间都没用，拦不住我们天国大军的齐心协力！”
第五百一十一章
唯一确认
　　性格厚道人品好虽然在很多时候容易吃亏，但最大的好处就是通常能让人放心，有求于人时也不容易拒绝，所以到了天色全黑的时候，黄子隆和陆顺德就先后派人给谭绍光送来了消息，说是他们派给谭绍光的援军已经按时出发赶往预定地点埋伏侯命，随时准备在看到信号后出手给谭绍光帮忙。
　　除此之外，黄子隆和陆顺德还直接告诉了谭绍光他们派出的军队具体情况，让谭绍光知道他们派来帮忙的是精锐强兵，而不是老弱士卒。
　　对此，谭绍光当然是万分欣慰，益发对今天晚上的胜利充满信心，也不顾吴习玖等部将的好意阻拦，坚持亲自率军出营，亲临第一线指挥这场夜战。
　　因为通过种种迹象发现虹桥吴军的主动请降很可能有诈，谭绍光亲手制订的战术是这样安排，首先是派遣一支军队按照约定赶到虹桥营垒外埋伏，见到李家兄弟发出的信号后也按约定发起进攻，届时如果谭绍光只是误会了李家兄弟，那么太平军就全力拿下吴军虹桥据点。而如果李家兄弟真是诈降，太平军的前队就会果断撤退，诈败反过来把吴军引进谭绍光设置在七宝东面的伏击圈。
　　再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关键，利用太平军的兵力数量优势，谭绍光决定把战斗规模无限扩大化，把吴军追兵引进了包围圈之后就马上发出信号，调动七宝战场上的太平军立即出击切断中伏吴军的归路，逼着七宝和虹桥的吴军出兵救援中伏友军，既逼着吴军打高强度对耗的野外决战，也更进一步引蛇出洞，掏空吴军的据点守卫兵力。
　　与此同时，提前埋伏侯命的黄子隆军乘虚直取虹桥，吴习玖率领的后续大队猛攻七宝，莘庄战场上的太平军也立即发起攻坚，陆顺德所部则西渡黄浦江担当总预备队，那个战场最有机会得手就增援那个战场确保胜利，以点破面打赢整场浦西之战！
　　揣着这份颇为完善的战术计划，谭绍光很是顺利的带着军队进入了预设阵地，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七宝西面三里多外布置下了一个口袋阵。同时部将谭富率领五百前军也借着夜色掩护，同样很顺利的摸到了虹桥外围，潜伏在了黑暗之中。
　　月光昏暗，极是利于夜战伏击，只可惜时已入夏，夜间蚊虫极多，潜伏在草丛荆棘的太平军将士难免饱受其苦，就连谭绍光本人的脸上身上也接连被蚊子盯出了几个大包。然而谭绍光却不理不问，神情轻松的只是等待吴军到来，还一度在心中自信说道：“来吧，就算我猜错了你们的伏击战术也没关系，只要你们今天晚上出来野战就行。”
　　约定的三更正终于到了，李家兄弟之所以约定这个时间，是因为他们介绍说吴军的虹桥守将包五有在三更时亲自查哨的习惯，所以才打算在这个时间段动手发难。对此，谭绍光虽然并不是很抱希望，却还是多少有那么一点期待，盼望着奇迹能够出现，帮自军能够以轻微代价拿下虹桥——如此太平军照样可以发动伏兵，或是乘虚袭取吴军其他据点，或是乘着吴军出兵救援的机会展开野战，绝不会空耗兵力。
　　“砰砰砰！轰隆！”
　　突然传来的枪炮声让太平军上上下下都是精神一振，谭绍光更是从隐蔽处一跃而起，飞快举起望远镜观察虹桥方向，结果让谭绍光既欢喜又紧张的是，吴军虹桥据点那边的确出现了交曳的枪炮火光，但又距离比较远，看不清楚具体情况。
　　“希望谭富把握好时间，别撤得太急或者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