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29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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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王爷大模大样的答应,官文再次道谢,又接受任务的僧王爷和陈得胜等人立即去准备出兵,然后还是在僧王爷离开之后,官文才又喝道:“德春,三星保,王世易,出列听令!”
  “末将在!”德春和三星保等人出列抱拳。
  “你们三人,率领你们的所部人马,今天白天安心休息,吃饱喝足养好体力,备足夜战之物,傍晚时集结侯命。”官文朗声吩咐,然后又一挥手,说道:“去睡觉吧,今天晚上老夫就拜托你们了。”
  隐约猜到了官文老狐狸的打算,德春、三星保和王世易三将立即拱手答应,也毫不犹豫的离开指挥部各回营地——睡觉!再接着,官文又命令余下将领各率本部人马担当预备队,随时接受自己的指挥调遣。
  还是众将全都离去之后,鬼子六和宝鋆等人才向官文竖起了大拇指,一起赞道:“官制台高明,除了你的办法,还真没法子能够请得动僧王爷。”
  “还不够。”官文笑笑,说道:“要想让僧王爷真正担起消耗吴贼主力的重任,还得继续想办法激他,不过还好,以僧王爷的高傲脾气,做到这点并不难。”
  鬼子六等人哄堂大笑,全都拱手钦佩官文老狐狸对僧王爷性格脾气的了解。末了,鬼子六又好奇问道:“官制台,听你的安排部署,好象是打算在晚上才正在动手,具体怎么做?”
  “当然是指望爬水关。”官文回答了一个只有老北京才懂的名词,又多少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这一招不能奏效,就只能是日夜不停的轮流进攻,靠人力耗垮吴贼了。”
  ……
  上午九点正,正面叩打满城南三门的清军各部先后进入阵地完毕,陈国瑞率领的清军偏师也从西便门出城,急匆匆赶往满城北端佯攻牵制吴军,在已经知道长岗大败的情况下,官文再不浪费半点时间,当即下令发起进攻,也果真当起了甩手掌柜,不再过问具体的攻城战术,任由攻城诸将自行发挥。
  隆隆炮声中,官文亲手发掘出来的张得胜和哈丰阿二将,采取了这个时代在实战中逐渐发展出来的新式攻城战术,一边集中炮火猛轰城上,一边派遣大量士兵潜行到外城北部的街道房屋中,以民房街道为掩护,不断开枪精确射击城上吴军士兵,一点一点的消耗削弱城上吴军,磨刀不误砍柴工的耐心周旋。等待战机出现。
  僧王爷这边完全不同,还是不懂什么叫集中火力,只是任由火炮对着正阳门城内瞎打乱轰,靠运气击杀吴军将士,同时集中弓兵大队,用古老的弓箭抛射城上,瞎猫碰死耗子蒙杀吴军士卒,远程战出动的兵力远比张、哈二军为多,声势也更加浩大,光看场面也倒是远比张哈二军卖力。
  吴军这边,以善守著称的曾国荃光是看敌人战术也就知道僧王爷这边其实最好对付,也早早就决定集中火力覆盖僧王爷的阵地,柿子拣软的捏先拿僧王爷给清军一个下马威先声夺人。
  “把我们的后膛炮运上正阳门,交叉火力覆盖前门大街,等候命令开炮。”
  还是在安排了杀手锏后装膛线炮的部署位置上,曾国荃才在张之洞要求下,对张之洞介绍了自己的此举用意,微笑说道:“僧格林沁那个蠢货根本就不懂现在的仗应该怎么打,光看他的战术运用,我就可以料定要不了多少时间,他就会发起蚁附攻城,我们先把后膛开花炮部署到位,再故意露出点破绽,引诱他大量投入兵力蚁附攻城,然后再突然发力反攻,火炮交叉覆盖前门大街,想不让僧格林沁死伤惨重都难。”
  听了曾国荃的介绍后,正在努力学习现代军事的张之洞虽然没有什么异议,然而稍一盘算后,张之洞却向曾国荃问了一个古怪问题,道:“九帅,你是希望多和僧格林沁这样的敌人交手?还是愿意和崇文门宣武门外的敌人交战?”
  “我当然希望和僧格林沁打。”曾国荃笑着说道:“我还巴不得僧格林沁当上乱党军队的主帅,那我们这场仗就轻松多了。”
  “那你就绝对不能对僧格林沁这边下死手!”张之洞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你对僧格林沁的下手太重,证明他的战术错误,那他不但有可能会改弦易张,还有可能会恼羞成怒,不惜代价的和我们拼命到底。同时和一个拼命的僧格林沁和两个危险敌人打,那我们可能就非常吃力了。”
  仔细盘算了一下发现张之洞见解有理,越学越坏的曾国荃也很快就明白了张之洞的打算,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多给僧王爷一点面子?”
  “对,不但要多给他面子,最好还要让他多出一些风头。”张之洞阴笑说道:“重点防范崇文门和宣武门的敌人,不给他们任何机会,一有机会还得尽量对他们下死手。正阳门这边故意放些空,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甚至故意让僧王爷的将士冲上正阳门城上,帮着僧王爷证明他才是对的,鼓励他一直这么打下去,这样我们或许反倒可以轻松许多。”
  琢磨了片刻之后,曾国荃一拍大腿当机立断,立即命令撤回后装线膛炮,又派人给负责值守正阳门的张诗日传令,要他设法故意放水,多给僧王爷大出风头的机会。同时去令值守崇文门和宣武门的倪桂和刘连捷,叫他们不惜代价迎头痛击对面敌人,绝不能给敌人以任何嚣张机会。
  末了,为了预防万一,曾国荃又特地安排爱将李臣典率领一支精锐埋伏在正阳门下,以便在张诗日放水失误时救援补漏——虽然曾国荃自己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命令传达后,虽然很不明白曾国荃的用意,然而吴军大将张诗日还是严格执行了曾国荃的命令,立即严禁使用击针枪、米尼枪和里治步枪等先进武器,只以老掉牙火绳枪和抬枪御敌,同时停用一半火炮,自行削弱火力给僧王爷以蚁附机会。
  再接着,被曾国荃料中,敏锐的察觉到墙上敌人火力减弱之后,僧王爷果然毫不犹豫的下令发起了蚁附攻城,一个营的清军抬着专门针对满城城墙打造的飞梯呐喊而上,正面冲击正阳门下的过河石桥,也靠着吴军的故意放水,仅用一个冲锋就冲过了护城河,冲到正阳门城下,把飞梯搭上了十来米高的正阳门城墙。
  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情况,僧王爷当然是万分得意,傲然不可一世,而更让僧王爷得意的是,自己麾下的士卒都已经冲到正阳门城下了,两边的崇文门和宣文门战场仍然还是枪声稀疏,不见一个官文统属的直隶清军士兵敢于踏上过河石桥。
  也注定了是僧王爷该出风头,虽然吴军大将张诗日有一百个办法可以让蚁附进攻的清军士兵马上滚蛋,可是为完成曾国荃交代的任务,张诗日偏偏一个都没用,不但如此,还故意让核心骨干吴军将士负责补救,只让战斗力孱弱的吴军辅兵以原始羊头石和夜叉擂砸击城下敌人,自行绑住右手双脚单用一只左手和僧王军交战。
  喊杀声中,顶着不断砸来的羊头石和不时落下的夜叉擂,僧王军将士咬着武器不断踏梯而上,争先恐后的冲击正阳门城头,也十分给僧王爷争气的前仆后继,舍死忘生无畏向上,几次逼近正阳门城墙顶端。
  毕竟是居高临下对着不够灵活的敌人砸石头,吴军辅兵战斗力再烂,冰雹雨点般的石头灰瓶砸落间,还是砸死砸伤了不少的僧王军将士,也每一次都能及时把快要逼近城墙顶端的僧王军将士给砸下城去,没用吴军主力士兵出手就牢牢守住了城墙阵地。
  见此情景,僧王爷除了果断往前方又派出了一个营继续打蚁附战外,自然少不得派人到左右两侧的战场上发飙,质问张得胜和哈丰阿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敢冲锋进攻?导致僧王爷的精兵强将孤军在前,陷入苦战?
  和吴超越同乡的张得胜出身蛮荒,不懂礼数,当然没有理会僧王爷使者的质问谴责。然而旗人出身的哈丰阿却知道厉害,畏惧僧王爷的高贵血统,硬着头皮提前发起冲锋进攻,准备用火药炸开崇文门的瓮城城门,替僧王爷的无畏雄师分担攻坚压力。
  很可惜,哈丰阿军将士才刚发起冲锋,吴军的枪林弹雨却马上就覆盖到了他们的头上,事前早已校准好了炮位的吴军火炮也疯狂开火,形成交叉火力覆盖上桥道路,哈军士兵死伤狼藉,仅有寥寥几人冲上过河石桥,还因为势单力薄不但不赶紧撤退,第一次冲锋以惨败告终。
  被街道房屋阻隔,无法用望远镜直接看到崇文门战况,还是通过传令兵禀报,僧王爷才知道友军如此软弱无力,结果就在僧王爷大发雷霆的时候,正前方的正阳门战场却突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僧王爷也没多想,赶紧扭头看去时,却见远处的正阳门上,已有一个戴着红色斗笠的僧王军士兵成功冲上了正阳门城墙顶端!
  “上去了!”大喜过望的僧王爷赶紧举起望远镜细看,然而非常遗憾,望远镜里,僧王爷只是清楚看到自军那名勇士仰面摔下城墙,胸前还飙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箭!
  “可惜!”无比惋惜的大吼了一声,僧王爷又随手揪过一个亲兵,喝道:“去告诉官文,本王这里攻城顺利,可崇文门和宣武门的军队却畏敌不前,无法为本王分担那怕一点点攻坚压力,问他怎么办?!”
  ……
  “回去告诉僧王爷,就说老夫马上去令崇文门和宣武门,叫张得胜和哈丰阿加紧进攻,为他分担压力,请他放心。”
  用一句话打发走了僧王爷的问罪使者后,官文重重一拳砸在了面前的帅案上,脸色铁青的喃喃,“曾国荃,你这个逆贼够狠!吴超越逆贼养长毛自重,你养僧格林沁这头猪为重!这下子老夫别说是激那头猪拼命了,就是求那头猪拼命都难!”
  一眼看破吴军是在故意纵容僧王爷嚣张得意后,官文也不是十分的着急,相反还传令哈丰阿和张得胜,叫他们按照自己的办法打,千万别受僧王爷的要求左右,更绝对不能被正阳门这边看似顺利的战况误导欺骗。同时又对鬼子六单独说了吴军的具体用意,拉着鬼子六和自己一起力抗僧王爷的血统压力,咆哮威逼,耐心消耗吴军的体力和弹药,等待战机成熟。
  官文老狐狸虽然很沉得住气,磨刀不误砍柴工始终不急着真正发力,然而官文却忘了一点的是,他这次的对手曾国荃不但是以擅长防守著称,战场经验还远在他之上,早就已经看出了他的真正打算。
  “官文老贼是在试探消耗,消耗我们的士卒体力、精神和弹药,疲惫拖累我们的同时,也乘机试探我们的城防虚实,寻找我们的布防弱点,火炮数量和位置。”曾国荃这么对张之洞介绍道:“等一切都准备完善了,他才会真正发力,真刀真枪真正攻城。”
  “九帅,那官文老贼打算什么时候真正动手?”张之洞又好奇问道。
  “如果我估计不差,他应该会在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开始发力。”曾国荃答道:“拖累我们,也打乱我们的换防部署,然后到了晚上时,他才会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黑夜掩护,还有我们士兵不可避免的疲劳和体力下降,亮出他的真正杀手锏。”
  张之洞似懂非懂的点头,曾国荃则又说道:“孝达,真刀真枪的正面干,我不怕官文老贼,不管他怎么正面强攻我都有把握应对,我现在只怕他来阴的,因为和他比起来,我是实在太不熟悉京城的情况了。这方面你拿手,你多替我想一想,假如你的官文老贼,你会用什么阴招坑我?”
  张之洞点头,也马上开始了盘算分析,暗道:“如果我是官文老贼,我会怎么办?怎么给我们来一下阴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什么是爬水关
  去芜存精,吸纳了各地清军的残存精华,又逐渐在真刀真枪的实战中得到不断历练,曾经不堪一击的直隶清军的确有了长足的进步。
  在崇文门和宣武门的两个战场上,虽然清军的动作看似不大,仅仅只是以火炮轰击城头,利用民房街道为掩护,不断以沙俄援助的里治步枪和自行采购的米尼枪精确射击城上吴军,然而却偏偏给值守城上的吴军将士制造了巨大压力和更多死伤。
  尤其是在吴军队伍中大量充斥着新编辅兵的情况下,清军的这一战术效果益发显著,由流民乞丐和八旗家奴组成的吴军辅兵毫无经验,不知道如何正确安全的躲避清军炮弹,在清军炮弹落到身边弹跳时,基本上都是惊叫着四处逃跑躲避,不但更容易被跳弹命中,也给了城下清军乘机开枪射杀的机会,伤亡不小的同时,还严重暴露了吴军的城墙防线虚实,让城下清军轻松掌握了吴军在城上的布防情况,摸清楚了吴军主力所在的大概位置。
  再接着,当清军又把炮火重点覆盖吴军主力可能所处的位置时,吴军的主力士兵当然也伤亡迅速上升,迫使吴军火炮开炮还击,自行暴露炮位所在,又给了清军火炮密集覆盖吴军炮位的机会。
  除此之外,清军利用护城河已经结冰的优势,不断以小股士兵过河冲击城门,有机会就斧劈锤砸破坏城门结构,没机会就迅速退却,灵活作战,逼迫吴军将士开枪落石还击,逼迫吴军将士时刻保持警惕,不敢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如此拉锯消耗,有大量民房院落可以藏身的清军伤亡自然微小,却成功的大量消耗了吴军将士的体力,疲惫了吴军将士的精神状态,为真正发力进攻奠定了坚实基础。吴军则吃亏在主力战兵太少,辅军孱弱又靠不住,即便明知道清军意图也不敢有太多松懈,精神状态和体力储备都大受影响。
  正阳门这边的吴军也好不到那里,在僧王爷不断发动蚁附进攻的情况下,吴军将士同样得努力作战,抵御清军攻城,体力消耗更大更多。不过好在可以大量杀敌,逐步削弱正阳门外的敌人实力,辅兵也可以在轻松好打的守城战中得到历练成长,同时清军方面消耗的体力也更多更大,士气斗志也会在大量伤亡面前严重削弱,所以到了清军真正发力猛攻时,正阳门这边的吴军将士反倒只会是最轻松,承受的压力也最小。
  被曾国荃料中,拉锯消耗到了下午快四点时,随着官文老狐狸的一声令下,崇文门和宣武门战场上的清军果然突然发力,之前只是偶尔密集开炮的清军火炮火力前开,还突然用上了大量的黑火药开花炮弹和少许苦味酸炮弹,重点轰击城门正上方的墙段,开花炮弹爆炸后产生的弹片横飞间,蹲坐在箭垛后方躲避实心炮弹的吴军将士猝不及防,顿时蒙受了沉重损失。
  “爬下!快爬下!全部给我爬在城墙上!”
  吴军各级将领焦急呐喊,结果吴军老兵倒是好说,不要将领呐喊就已经纷纷爬在城墙上,尽量减少被弹片射中的概率,很多身边恰好有守城杂物的士兵还干脆爬在杂物后,更加安全的躲避开花炮弹。然而严重缺乏经验的吴军辅兵却是大呼小叫,又在接连爆炸声中很难听清楚将领口令,慌乱中不爬反跑,当然是被开花炮弹炸得是死伤惨重,鬼哭狼嚎。
  形势危急,之前原本只是主要用来封锁道路的吴军火炮只能是匆忙调整炮口方向,用上从满清兵部库房中缴获的黑火药炮弹开火还击,重点轰击清军火炮阵地,炮击策略改变为压制清军炮火。清军方面也同样迅速调整,分出部分火力来压制吴军火炮。
  火炮对射间,直隶清军取得的长足进步又进一步得到了体现,在彼此阵地上都不断有炮弹轰来的情况下,清军炮手沉着冷静,动作迅捷,炮弹打得又快又准,技术已非昔日可比。而只能算是准一流吴军的曾国荃军炮手表现虽然也不算差,经验和技术却始终还是要逊色吴军一流精锐一筹,仅仅只是与直隶清军打了一个半斤八两,无法占据上风,更无法有力压制清军远程炮火。
  乘着吴军火炮无法用交叉火力封锁道路的机会,清军步兵也开始了冲锋前进,大股部队直接冲击过河石桥,小股士兵踏冰过河,或是携带火药冲击城门,或是扛着飞梯冲击城墙,直接冲击城墙顶端的同时也争取用火药炸开城门。
  也多亏了曾国荃军最拿手的就是打防守战,在压力突然大增和辅兵大乱的情况下,曾国荃军的主力将士仍然不慌不乱,迅速起身迎战,一边用轮射战术形成密集火力迎头痛击清军步兵,一边落石下木,保护城门薄弱处,砸得清军难以近前。同时由吴军老兵指挥的吴军辅兵也在军官约束和督战队逼迫下逐渐回过神,开始抡起羊头石砸击登梯而上的清军士兵,逐渐开始为吴军主力战兵分担守城压力。
  炮声轰隆,枪声如麻,逐渐在实战中历练了出来的直隶清军勇猛前进,前仆后继不断吴军阵地,清军火炮与躲藏在民房街道中的清军士兵也疯狂开火,拼命为突击队分担压力。然而十分遗憾的是,在以擅守闻名的曾国荃军面前,清军将士的舍死忘生却成了无用功,一个接一个被韧劲十足的吴军将士打倒打死,砸翻砸落,冲击城门的清军士兵更是没有任何堆放火药的机会,基本都是还没能摸到城门就已经被打死打退,激战许久的都无法取得任何突破。
  出风头的依然是僧王爷的僧王军,借着两翼战场突然发力带来的声势鼓舞,一直都被吴军刻意放纵的僧王军气势大张之下,竟然一度杀了吴军一个措手不及,创造了不下二十人同时冲上城墙顶端的奇迹。尽管还是被吴军主力迅速杀退,却仍然在表面上打得比崇文门和宣武门的清军打得更好更漂亮,僧王爷得意洋洋,也益发坚定的认为自己的战术才最正确,更相信鬼子六和惠老王爷等人共推官文为帅是犯傻!脑袋进水!
  前方战情不断传到官文面前,官文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益发忧虑,益发担心自己仅有一次机会的奇兵战术一旦失败,更加难以正面攻破满城。而雪上加霜的是,偏巧就在这个时候,清军西线临时主帅伊兴阿也终于送来了傅张联军兵变导致吴军成功杀入直隶腹地的军情急报。
  闻知噩耗,昨天才刚刚全家惨死的官文老狐狸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晕死,强按桌子撑住后,官文嚼唇出血,一字一句的向已经全都面如土色的鬼子六和惠老王爷等人说道:“各位王爷勿忧,我们还有机会,也还有时间,只要我们能在山西吴贼赶到京城之前夺回内城,不需出兵决战,只需据城坚守,耗也能耗死没有粮草补给的山西吴贼!”
  正如官文所言,清军还有希望,就是赶在曾国荃军获得增援前夺回北京满城,夺回满城里堆积如山的粮草物资,以守代攻耗垮后勤吃紧的吴军。然而十分遗憾的是,虽然官文麾下的直隶清军主力已经取得了长足进步,武器装备也已经远非往日可比,可是高大坚固的满城城墙却仍然还是清军将士难以逾越的巨大障碍,随着清军突然发力后带来的气势逐渐减弱,吴军将士逐渐适应了清军的战术变化,还有吴军辅兵们也逐渐开始适应激烈战场,满城南三门的战场又逐渐拉回了均势,重新陷入难以打破的僵持局面。
  天色逐渐开始转暗,受命率领本部军队安心睡觉的德春、三星保和王世易做好了夜战准备后,又重新来到了官文的面前命令,官文先是向他们交代了自己的奇兵战术,然后又突然离席,走到了德春、三星保和王世易三将的面前双膝跪下,三将大惊,赶紧一边跪下还礼,一边惊叫道:“制台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要折死我们?”
  “三位将军,老夫不是一个人跪你们,老夫还是替大清朝廷和全大清的子民向你们下跪。”
  官文声音哽咽,流着眼泪说道:“老夫也不瞒你们,爬水关攻城,是老夫唯一能想出来的迅速破城战术,也是我们大清军队迅速收回内城的唯一办法,你们如果失败,后果必然不堪设想。所以老夫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是替大清朝廷和大清臣民给你们磕头,求你们一定要做到这一点,扭转乾坤,挽救我大清江山社稷于生死存亡之际。老夫,求你们了。”
  言罢,官文向德春和三星保等将连连磕头,那边鬼子六也毫不犹豫的起身跪下,同样向德春等将磕头行礼,德春、三星保和王世易三将放声大哭,也是拼命磕头跪还官文和鬼子六,哭泣道:“制台放心,王爷放心,末将等那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一定要冲破水关,杀让内城接应朝廷大军入城!”
  痛哭着,德春等将三拜而去,带着他们麾下的生力军赶往前线,借着夜色掩护着手安排准备官文的奇袭战术。官文则又向更北面的方向再次磕头,心中喃喃说道:“陈国瑞,老夫也拜托你了,南门这边是主战场,吴贼兵力云集,爬水关即便得手,一时之间也难以收到奇效,你那边成功的话,才可以真正杀吴贼一个措手不及。”
  ……
  与此同时的满城之中,鉴于战情的发展势态,曾国荃也断然放弃了派遣生力军上城轮换的打算,还派人给南面三门传令,要求张诗日、倪桂和刘连捷三将继续坚守南城阵地,不得离开一步。
  结果这么一来,正在努力行军打仗的张之洞当然很奇怪地问道:“九帅,我们前线的军队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不把他们换下来休息,还要让他们继续坚守下去?”
  “因为乱党军队也没有轮换生力军。”曾国荃答道:“官文老贼麾下的主力战兵是我们的四倍,都始终不肯轮换生力军,说明他可能有两个打算,第一是他打算用车轮战耗垮我们,我们过早轮换生力军上城,只会正中他的下怀。”
  “第二个打算最危险。”曾国荃又补充道:“就是他有什么突出奇兵的办法,打算把所有生力军留在最后再用,所以我更不能急着动用生力军上城,必须把生力军留下预防万一。”
  “那官文老贼会有什么突出奇兵的办法?”张之洞又问道。
  “我如果知道就好了。”曾国荃皱眉说道:“挖地道攻城是肯定来不及,从东西北三城的某段城墙偷偷爬上城最有可能,不过爬城墙投入兵力太慢,我们有丁汝昌的骑兵在城内快速机动,倒也不是十分担心,我现在只担心北京内城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破绽,让乱党军队可以迅速大量的悄悄进城,那我们就难招架了。”
  “可惜我在京城的时候,一直都是住在外城,对内城也不熟悉。”张之洞有些无奈的说,又道:“不过我就算住在内城也没用,我在京城里被堂兄管得严,基本上没什么机会出门游玩……”
  话快要说完的时候,张之洞突然呆了一呆,猛的想起一件大事,惊叫道:“难道说,官文老狐狸打算爬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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