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25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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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沙俄舰队还有风帆战列舰十二艘,趸船六艘,供应船八艘,总兵力约五千二百余人,且其中还有不少是参加克里米亚战争的沙俄老兵,海战的经验和技术甩常年窝在内河的吴军水师八条街。
  还有更糟糕的,得法国人帮忙,上海吴军还提前掌握到了一个重要情报,就是沙皇俄国汲取了克里米亚战争的教训,仿造英法军队使用的开花炮弹成功,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到了苦味酸炸药的秘密,所以沙俄舰队中不但有数量不明的开花炮弹,还很可能拥有苦味酸炮弹!
  提心吊胆的等待中,实力足以碾压上海吴军的清俄联合舰队终于开抵到了吴淞口,周腾虎和金安清等吴军首领也全都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怕的就是清俄联军不肯理会英法警告,执意对上海吴军下手——那上海吴军除了放弃城外工厂、码头和兵营全面退守县城外,真的是再没有任何办法了。
  结果还好,英法两国的口头警告还真收到了效果,刚在克里米亚战争中被英法联军抽得满地找牙的沙俄舰队不敢主动寻衅,老老实实的驻扎在了吴淞口,没有把舰队开进黄浦江,仅只是派出了没有武装的趸船到上海的租界码头补给煤炭和食物。满清水师也同样如此,战船没进黄浦江,仅派了货船到租界码头购买补给。
  在此期间,英法两国当然也向上海吴军发出警告,要求上海吴军保持克制,不得主动招惹清俄联合舰队,否则就将允许清俄联军向上海吴军发起进攻。
  事情到了这步,周腾虎和邓嗣源等吴军首领如果还敢主动招惹清俄联军无疑就是脑袋进水,所以周腾虎也只能是一边满口答应,一边采用金安清提出的弦高犒师之计,派遣使者与清俄联合舰队联络。
  很有胆量的金安清自告奋勇亲自担任了吴军使者,带着得吴老买办允许伪造的吴超越求和书信赶到了吴淞口,又求得与老吴家交好的法国领事爱裳帮忙引见,还算顺利的见到了沙俄舰队司令诺沃西利斯基,呈上了用法文写成的求和书信。
  伪造的吴超越书信之所以用法文写成,是因为这个时代西方上流社会觉得法语比较优雅,普遍以法语交流,为了表示对诺沃西利斯基的尊敬才刻意为之。然而诺沃西利斯基的傲慢与粗鲁却超过了上海吴军之前的预料,即便是当着法国领事爱裳的面,诺沃西利斯基就把吴军书信给撕了,用俄语骂道:“该死的黄皮猴子,你们找不到斯拉夫语翻译么?给我这个俄罗斯帝国的海军少将写信,竟然用肮脏的法语?”
  诺沃西利斯基的运气有点烂,虽然在场的俄语通译没翻译他的脏话,法国驻沪爱裳却偏巧懂一点俄语,听懂了肮脏法语这两个单词。所以爱裳也马上把脸一沉,说道:“诺沃西利斯基将军,如果你不收回对我祖国母语的侮辱,并向我道歉,我有权怀疑你这是有意向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尊严挑衅,上报我国公使,请求我国政府向贵国提交抗议。”
  “爱裳先生,你误会了,我并没有任何侮辱贵国语言的意思,我只不过是骂清国的黄皮猴子时顺口说错了话,我向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沙皇俄国外强中干的真面目在诺沃西利斯基身上展露无遗,不敢闹出外交纠纷影响自己前途的诺沃西利斯基赶紧向爱裳低声下气的道歉,然后又赶紧转移话题,冲金安清呵斥道:“说吧,你这个黄皮猴子想干什么?”
  满清朝廷派出的通译故意如实翻译了诺沃西利斯基的脏话,金安清则针锋相对,说道:“告诉罗刹老毛子,他如果一定要骂脏话,我奉陪到底。”
  满清通译欢天喜地的如实翻译,诺沃西利斯基也马上瞪起了眼睛,还攥紧了拳头,那边爱裳一看不妙,忙说道:“诺沃西利斯基先生,是你侮辱金先生在先,请注意你的风度,不要让你胸前的勋章蒙羞。”
  不敢得罪任何一个洋人,满清通译老实翻译了爱裳的话,结果诺沃西利斯基这才稍微收敛了一点,吼道:“说,你来干什么?”
  “代表我大清勤王讨逆大元帅吴超越吴大帅,请求与贵军谈判言和。”
  金安清也这才换了一副和蔼口吻,说道:“尊敬的诺沃西利斯基将军,贵我两国世代友好,我国京城不幸发生非法政变,乱党逆贼无耻窃占我大清朝廷,吴大帅兴兵讨逆,恢复清国正统,西方诸国纷纷支持,惟有贵国被京城乱党蒙蔽,与我大清讨逆军敌对。”
  “吴大帅为贵我两国的睦邻友好关系着想,希望贵国能够停止干涉我国内战,停止对京城非法政变集团的一切支持,与继承清国正统的湖北讨逆军停止战争,谈判言和。”
  金安清冠冕堂皇的话当然是要多无耻有多无耻,要多不要脸有多不要脸,然而诺沃西利斯基的回答却更无耻更不要脸,大模大样地说道:“吴超越要谈判言和?当然可以,只要他能够接受我国大皇帝开出的停战条件,承认和继承清国朝廷与我国大皇帝签订的一切条约,我们可以考虑停止进攻,甚至反过来帮你们杀光京城乱党都行。”
  听到这话,满清朝廷派给诺沃西利斯基的俄语通译脸都灰了,迟疑着不敢翻译,结果就在这时候,大门旁却传来了满清朝廷特派随军钦差文祥的焦急声音,“诺沃西利斯基先生,听说吴贼派使者来见你了,吴贼使者在那里?吴贼奸诈无匹,你千万不能上当,千万不能上当啊!”
  满清通译赶紧给诺沃西利斯基翻译文祥的话时,金安清也认出了文祥——文祥去香港出差途经上海时在租界曾经见过。当下金安清也没客气,马上就冲文祥笑道:“文大人,久违了,垂死挣扎到了现在还不肯主动投降减罪,你真不怕我们吴大帅攻破京城时,灭你满门?”
  “金安清,你这个犯上作乱的落魄举子,党附吴超越逆贼,你迟早不得好死!”文祥咬牙切齿,说道:“看着吧,等我们大清军队攻破武昌,擒杀吴超越后,有你好瞧的!”
  “哎哟,说得你们乱党军队就好象战无不胜一样。”金安清笑道:“没有俄国人撑腰,你们乱党的水师别说是湖北了,恐怕这吴淞口也不敢来吧?”
  言罢,金安清又微笑说道:“还有,别以为有俄国人撑腰,你们就真能在长江横行无忌了。不怕把实话告诉你,你们这些乱党派荣禄到江宁找长毛借路后,长毛第一时间就派人告诉了我们吴大帅,约我们和他们联手对付你们,也早就在前面布置了天罗地网等着你们,等死吧。”
  还别说,考虑到杨秀清一贯坚定的反满反清立场,文祥还真信金安清这话,所以文祥也没质疑真假,只是冷笑说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你们和长毛发匪联手,又能把我们怎么样?你们这些吴贼,敢和俄国舰队正面交战吗?”
  金安清的厚颜无耻远超过了文祥的想象,听到文祥的回答,金安清马上就冲诺沃西利斯基说道:“诺沃西利斯基将军,让通译把文祥先生刚才这段话给你翻译一下,我保证你会有惊喜。”
  诺沃西利斯基听不懂中文,不过看到金安清对自己说话后,诺沃西利斯基还是要求满清通译翻译,通译赶紧去请示文祥的决定时,诺沃西利斯基还发了火吼叫逼迫,通译无奈,也这才把金安清和文祥的话翻译了出来。结果诺沃西利斯基一听也是不以为然,嘲笑道:“就算你们和太平天国的军队联手又怎么样?赢得了我们吗?”
  通译赶紧翻译,金安清却笑得更加开心,说道:“诺沃西利斯基将军,或许你们在水上战场可以战胜我们,但你别忘了沿江的炮台,太平军的沿江炮台,答应借路给你们的太平军炮台如果突然对你们的舰队开火,你们要死多少士兵?要蒙受多少打击?”
  通译把话翻译给诺沃西利斯基之后,参加过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保卫战的诺沃西利斯基多少有点慎重了,盘算了一下后,诺沃西利斯基还通过翻译向文祥问道:“你们到底能不能保证太平天国的沿江炮台不对我的舰队突然开火?这一点必须确认,我可不愿让我的舰队被太平军那群黄皮猴子偷袭。”
  “诺沃西利斯基将军,这点请你放心。”文祥赶紧回答道:“我们的水师船队里,有一个刚投降过来的太平军高级将领,他会帮我们提前掌握太平军炮台的态度立场,甚至还可以帮我们策反太平军的炮台,我们肯定不会被偷袭。”
  满清通译把文祥的话翻译给诺沃西利斯基的时候,金安清悄悄低下了头,嘴角边尽是笑意,因为金安清很清楚,自己这一趟没白跑了……
  因为翻译是满清朝廷的人,金安清和诺沃西利斯基交涉的结果当然是毫无收获,不过也没关系,上海吴军也从没奢望过能靠三言两语就能说服沙俄退兵,同时和沙俄谈判也是吴超越操心的事。金安清所能操心的,也就是赶紧建议周腾虎写信派人知会杨秀清和太平军沿江炮台,让他们知道太平军的头号叛徒韦俊目前就藏身在清军水师之中,还很有可能替满清朝廷出面招降太平军将领和军队。
  ……
  几乎同一时间的上海城内,目前正躲在租界里休养的吴老买办突然派亲兵进城,找到了周腾虎联系,要求周腾虎立即派人秘密收集全城药铺里的巴豆,磨成粉末送到租界交给他。周腾虎听了大奇,忙向吴老买办的亲兵问道:“吴老大人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巴豆?他拿巴豆粉干什么?”
  “罗刹人在租界里买了很多蔬菜、酒肉和面粉,准备在晚上装船。”吴老买办的亲兵笑嘻嘻的回答道:“租界码头上的那些工人,全都是我们老爷的徒子徒孙控制,我们老爷想让他那些徒子徒孙找机会把巴豆粉放进罗刹人的面粉袋里,让他们吃个痛快。”
  “怎么可能?”周腾虎狐疑地问道:“如果说蔬菜鲜肉也就算了,从大沽口到上海才多远点距离,罗刹人的军粮就能吃完?这该不会是罗刹人和乱党的圈套吧?”
  “回大人,我们打听清楚原因了。”吴老买办的亲兵解释道:“敌人的舰队南下时遇到暴风雨,虽然舰队没受多大损伤,但罗刹人的运粮船进了水,泡坏了许多袋面粉。”
  “罗刹人爱吃面包,担心面粉不够用,乱党水师又是南方人多,运粮船装的是大米,罗刹人吃不习惯,所以罗刹人就逼着乱党军队出钱在上海给他们买新鲜面粉了。”
  周腾虎一听大笑,这才赶紧派人按照吴老买办的要求行事,结果很自然的,清俄联合舰队离开了上海之后,俄国舰队里就出现了不少上吐下泄的病症。然而沙俄舰队司令诺沃西利斯基却丝毫没有怀疑过饮食中被做了手脚,还沿袭在克里米亚战争中遭遇霍乱的习惯,把出现霍乱病症的士兵隔离,把他们随身用品全部扔下长江,还被迫销毁了不少军需品,同时沙俄军队的军心士气也受到了不小影响——毕竟,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攻防战时,沙俄军队和英法军队一样,都被霍乱瘟疫坑得很惨。
  上海吴军给吴超越帮的忙还不止如此,收到周腾虎的告密书信后,镇守江阴的太平军大将吴如孝马上在第一时间进入了战备状态,决心先逼迫清军水师交出叛徒韦俊,然后再执行杨秀清的命令让路放行。
第四百零一章
人是会变的
  要说起来,镇守江阴的太平军重将吴如孝其实和吴超越家颇有渊源,同样姓吴,同样是广东人,还同样是广州十三洋行出身,虽然吴如孝在十三洋行只是担任会计,身家给世代买办的吴超越家族提鞋子都不配,然而在商业往来中,吴如孝其实早就见过吴超越的爷爷和便宜老爸。
  也正因为有这么一层关系,与太平军化敌为友后,又无意中得知吴如孝的身世后,吴超越还曾经尝试过在私下里与吴如孝建立个人关系,目的第一当然是为了方便吴军船队通过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的江阴江防,第二则是方便将来招揽招降。
  然而很可惜,对太平天国忠心耿耿的吴如孝却断然拒绝了吴超越好意,原封不动的退还了吴超越送给他的礼物和书信,还主动把情况上报了杨秀清,让位高权重的吴超越很是有些尴尬,也对在军事外交方面都颇有建树的吴如孝多少有些钦佩。
  吴如孝对太平天国的耿耿忠心这次帮了吴超越一把,在杨秀清早有让路放行命令的前提下,收到了上海吴军关于韦俊一事的密报后,深恨韦俊入骨的吴如孝一边立即把情况上报杨秀清,一边加强战备封锁江面,准备以武力逼迫清军交出太平军头号叛徒韦俊。
  不过吴如孝也不是只知道蛮干的莽汉,也有些担心上海吴军的告密是在挑拨离间,诱骗自己与强敌死拼,在与副手何在祥仔细商议了一番后,颇有些智谋的吴如孝干脆让认识韦俊的何在祥亲自担任使者,借口向清军知会和平通过江阴江防的具体事宜,让何在祥到清军水师船队里试探韦俊是否存在。
  末了,吴如孝还对何在祥交代道:“记住,一定要装成贪财好色的模样,清妖如果试探你有没有兴趣投降,你也可以言语暧昧一些,说些什么怕投降过去没有好下场的话。这么一来,如果韦俊那个逆贼真在清妖船队里,就一定会出来和你见面。”
  何在祥忠实执行了吴如孝的命令,乘船到下游与清军水师取得联系后,何在祥先是代表吴如孝向清军水师知会了关于航道和安全等过关事宜,然后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清军水师提供的宴席款待,还对清军水师提供的精美酒菜赞不绝口,话里话外都是想乘机讨要好处的心思。
  着急分化离间太平军的清军果然上当,得文祥的允许,负责接待何在祥的满清官员不但双手奉上了一份精美礼物,也乘机试探起何在祥有没有弃暗投明之意?何在祥则言语暧昧,故意说了些早就不想跟着杨秀清混之类的话,又表示担心投降清军之后没有好下场。而当满清官员举出韦俊的例子时,何在祥则说道:“韦俊?不是听说已经被你们凌迟处死了么?”
  “谁说韦将军被凌迟处死了?”满清官员疑惑说道:“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啊?还已经是我们大清朝廷的三品参将了。”
  “我们东王万岁在圣旨里说的啊?”何在祥更疑惑地说道:“前段时间,东王万岁颁布诏旨,说是韦俊那个逆贼被你们在京城里凌迟处死了。我们吴总制也说,韦俊就是叛变天国的下场。”
  满清官员一听哈哈大笑了,先请何在祥稍等片刻,说是要让何在祥见一个人。于是乎,很快的,曾经与何在祥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平军叛将韦俊,就满面笑容的出现在了何在祥的面前……
  “韦将军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想办法劝说吴如孝归顺朝廷,大清朝廷今后但凡有什么安排,罪将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这是何在祥拍着胸口在韦俊面前做出的保证,然而随着清军船队回到了江阴之后,何在祥回到江阴炮台之后,江阴炮台上的太平军将士却毫不犹豫的对着江面开火发出警告,同时派人与清军联系,要求清军水师立即无条件交出韦俊,否则就绝不让路!
  “你们东王万岁在答应借路的时候,没提出要交出韦俊的条件!”
  “东王万岁是没有要求你们交出韦俊,但你们故意把韦俊带进长江,是打算利用他行无耻之事,是你们不义在先,所以你们必须交出韦俊,否则我绝不让路!”
  “半个时辰之内,放下拦江铁索,让路放行,否则我们就要对你们开火!”
  “用不着半个时辰,想打现在就可以打!我吴如孝身为天国总制,绝不能让韦俊逆贼从我的眼皮子底下通过江阴!放他进长江祸害我们天国将士!”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之后,清军水师还是被迫对太平军的江阴炮台开了火,妄图以武力逼迫江阴太平军让路放行。然而清军水师的威逼却找错了人,在历史上曾经对英国和美国军舰都开过火的吴如孝意志坚定,果断下令开炮还击,明知不敌却还是率领太平军将士浴血奋战,坚决守护江阴江面,不做任何的退缩忍让。
  惊天动地的激烈炮战持续到了傍晚都没有结束,在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后,凭借着地理上的优势,江阴太平军不但击沉击伤了多条清军红单船,还打退了清军水师的一度发起的登陆进攻。清军水师无奈,只好请求沙俄舰队出手参战,结果自然遭到了诺沃西利斯基破口大骂,“该死的黄皮猴子,你们不是说太平天国已经答应借路了么?”
  骂归骂,肩负着捣毁吴军工业基地任务的诺沃西利斯基还是下令发起了进攻,结果到了装备先进的沙俄舰队参与战斗后,江阴太平军终于还是招架不住了,死伤迅速增大不说,火力也被彻底压制,清军水师则乘机冲击太平军封锁江面的铁索防线,烧毁连接铁索的木筏船只,洪炉巨斧连烧带砍,拼命破坏太平军的拦江铁索。
  吃亏在岸炮口径太小,没有开花炮弹,战术思想落后的炮台也没有铁顶保护,火力被压制得十分厉害,江阴太平军虽有地利在手,最终却还是没能挡住清俄联合舰队,花费巨资修建的铁索防线几乎全部被清俄联合舰队捣毁,自身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死伤代价。
  然而即便如此,江阴太平军仍然还是击沉了五条清军红单船,击伤十一条,重创沙俄蒸汽炮船一艘,击伤三艘,同样让清俄联合舰队付出了不菲代价。所以冲破了江阴后,诺沃西利斯基也再一次把文祥和吴全美骂了一个狗血淋头,逼着文祥和吴全美再次派人与杨秀清联络交涉,要求太平天国的沿江炮台停止对清俄联合舰队发起进攻。
  文祥也还算有脑子,知道祸根全在韦俊一个人身上,便也没急着派人责问杨秀清背信弃义,选择了先派一条船护送韦俊返回上海租界,然后才派人与杨秀清联系,鬼扯说把韦俊带到军中是想让他亲手为韦昌辉报仇,结果没想到会让太平军误解,为了消除误会已经把韦俊送回了上海,请杨秀清派人查实,还送上了一份厚礼表示歉意。
  文祥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事实上还没等吴如孝用计确认韦俊藏身在清军水师军中,才刚收到上海吴军的告密信,杨秀清就已经红着眼睛命令军队备战,准备用武力逼迫清军水师交出韦俊。然而又看到了文祥的解释书信后,杨秀清却恢复了一些冷静,一边派人查证韦俊是否真的回到了上海,一边重新盘算是否全力阻拦清俄联合舰队。
  “东王万岁,绝对不能轻饶了清妖!他们故意把韦俊逆贼带来,摆明了就是想利用这个逆贼策反我们的将领,这笔账一定得跟他们算!”
  “把韦俊逆贼送回上海也不行!必须得把韦俊交给我们,然后才能把路借给他们!”
  正所谓物以类聚,反清立场坚定不移的杨秀清身边仍然还有不小的惩罚清军呼声,然而脾气比谁都暴躁的杨秀清这次却一反常态,不但没再动辄喊打喊杀,相反还神情犹豫,迟迟拿不定主意。
  擅长阿谀谄媚的新宠蒙得恩最先看穿杨秀清的心思,站了出来说道:“东王万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清妖水师倾巢而来,罗刹人船坚炮利,一味强硬对待,只会白白损耗我们天国沿江军队的实力。让他们先和超越小妖打得两败俱伤,然后再图谋报仇不迟。”
  杨秀清还是不吭声,心中却已经大为动摇,蒙得恩察言观色,忙又说道:“东王万岁,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是我们天国的利益问题。”
  “朱元璋如果不低声下气的讨饭化缘,早就活活饿死在凤阳了,那能有后来的登基称帝?唐高祖李渊如果没有向突厥称臣,又那又后来的大唐盛世?东王万岁你这么英明神武,难道就能向这两位先贤学一学?”
  接连的战场失利已经消磨了杨秀清的无数锐气和志气,巨大的实力悬殊又放在面前,从来没向满清朝廷低过头的杨秀清也不得不考虑这么一个现实问题——命令沿江炮台全力抵抗,是可以逐渐削弱清俄联合舰队的实力报仇出气,然而这么一来,遭到惨重损失的只会是太平军,坐收渔利的仍然还是躲在长江上游的吴超越。
  所以,犹豫再三之后,一度心高气傲到了极点的杨秀清为了利益,破天荒的出卖了一次自己的尊严,咬牙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告诉清妖和罗刹人,本王宽恕他们了!”
  言罢,杨秀清还又命令蒙得恩拟文,传令沿江太平军炮台一律不得擅自对清俄联军开炮,必须无条件让路放行。蒙得恩恭敬答应,心中却暗暗得意,道:“这一下,外面的统兵将领,肯定更把你当东王万岁了。”
  被蒙得恩料中,虽然站在太平天国的战略利益高度来看,杨秀清让路放行的决定正确得无法再正确,然而太平天国里的强硬派却是一片哗然,不管是刚刚和清俄联合舰队打得天昏地暗的吴如孝,还是正在摩拳擦掌准备迎战的镇江守将叶芸来,安庆守将林凤翔,还有彭泽守将黄文金和湖口守将林启荣,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这道命令出自杨秀清,更没有一个人不是破口大骂。
  对杨秀清来说更糟糕的是,其实这些太平军的强硬派才是他在太平天国中最大的基本盘,林凤翔、吴如孝和叶芸来等人之所以能够容忍他软禁洪秀全,独霸太平天国,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杨秀清坚定的反清立场对他们胃口。而现在杨秀清为了利益,决定借路给清军水师就算了,甚至还主动放弃惩治叛徒韦俊的机会,这些太平军的强硬派在震惊之余,也自然对杨秀清生出了不满,鄙夷,甚至反感。
  “东王万岁,不是以前的东王万岁了!”包括金田起义时就已经成为杨秀清直系将领的黄文金都是这么怒吼。
  事情这么大,早已严阵以待的湖北情报局当然收集了相关情报报告给吴超越,结果吴超越也是摇头叹息,道:“杨秀清变了,以后在联手抗清的问题上,他再也不会象以前那样靠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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