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24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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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战斗湘军则是完全托了苦味酸手雷的福,每遇困难二话不说就是直接投出往常老湘军根本舍不得使用的苦味酸手雷,而襄城清军既是仓促迎敌又战斗力不高,还又是早就被吴军的苦味酸武器给打怕了的,措手不及间被不知底细的新湘军杀得大败,迅速溃散杀入城池内部,新湘军则乘势穷追猛打,迅速夺占了城头阵地,保护住了后军继续进城的道路。
  清军守将惠成的贪生怕死也帮了曾国荃的大忙,才刚看到已经无法阻拦湘军继续入城,惠成马上就直接带着军队从北门出城逃命,结果又在城外遭到了吴军舒保部的迎头痛击,被杀得鬼哭狼嚎,死伤惨重,最后只能是四散而逃,各奔东西。吴军骑兵则乘机以整击溃,重创盘桓在吴军补给线上数月之久的清军骑兵,缴获战马无数,同时也笑纳了清军囤积在城里的无数粮食和军需物资。
  事后,疏忽大意的襄城守将惠成惠将军当然成了托明阿的出气筒替罪羊,尽管自己同样也被曾国荃的计策骗过,托明阿却还是把狼狈逃回许州的惠成抽得满脸开花,骂得狗血淋头,一边打一边骂,“蠢货!废物!草包!老子以前是怎么告诉你的,吴贼的攻城战术就三个,地道炸城墙,直接挖坑炸城墙,还有就是用火药直接炸开城门!你怎么就记不住,怎么就没记性?!”
  “军门恕罪,末将不是没记住你的教诲,是末将真的没想到曾国荃那个逆贼也会来这么一手。”惠成磕头如捣蒜,号哭着辩解道:“贼军进城以后,末将也带着弟兄们拼死和吴贼打巷战,可吴贼的洋手雷太厉害了,将士们实在挡不住,末将实在没办法才只好带着军队出城撤退的啊。”
  “托军门你看,末将还在战场上受了伤,被吴贼的枪子打中了手。”
  惠成又亮出了自己用刀戳伤的带血胳膊,企图骗取托明阿的同情,结果托明阿却是一脚把他踹了一个四脚朝天,怒吼道:“滚,滚下去等军法!那么多的粮草弹药,一下子被你丢个精光,看老子这次怎么收拾你!”
  满身血污的惠成连滚带爬的跑了,托明阿也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哀叹道:“完了,襄城丢了,偃城也肯定保不住,许州马上就要变成前线了,这许州能不能保住……唉!”
  又长叹了一声,已经没有任何信心和吴军在正面战场上较量的托明阿再不言语,与同样满面忧虑的沈葆桢一起坐困愁城,一起无计可施。而过了许久后,沈葆桢又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忙提醒道:“托军门,你刚才忘记问惠将军一件很重要的事了,曾国荃的贼军昨夜在战场上,有没有用吴贼的快射洋枪。”
  拍了拍额头,托明阿这才赶紧又派人把正准备洗澡的惠成叫回来,向他问起曾国荃军的具体武器装备情况,结果惠成也没敢夸大,老实说了曾国荃军中并没有出现快射击针枪,只是苦味酸手雷数量太多,所以清军才挡不住。而沈葆桢听了后心中大动,忙又对托明阿说道:“托军门,既然曾国荃贼军并没有快射洋枪,舒保那个逆贼军中也没有那种难对付的快射洋枪,那我们在野战之中,并不是没有和曾国荃贼军的一战之力啊?”
  托明阿有些犹豫,迟疑着说道:“光是拿鸟铳和抬枪对射的话,我们是不用怕吴贼,但是吴贼还有洋手雷和快射小炮,我们没办法克制啊?”
  “洋手雷没鸟铳和抬枪打得远,我们只要别近战就行。”沈葆桢提醒道:“吴贼的快射小炮有炮弹供应的问题,我们也可以用骑兵从两翼突击解决,只要战术运用得当,我们凭借军队数量的优势,还是有希望打胜仗的。”
  托明阿稍微有些动摇,可还是不敢冒这个险,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又送来了一份紧急公文,托明阿开始也没在意,顺手接过打开,然而仔细一看其中内容后,托明阿的嘴巴顿时就张得下巴差点脱臼了。沈葆桢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也凑上去同看时,顿时也傻了眼睛,过了许久后,沈葆桢还和托明阿同时吼出了一句话,“两宫皇太后圣明!我们有救了!”
  “军门,出什么事了?”
  还呆在堂上的惠成好奇的问,满面喜色的托明阿本想回答,沈葆桢却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了托明阿的嘴巴,又指了公文上的一句话,托明阿顿时醒悟,赶紧大吼道:“滚下去!这事暂时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再次赶跑了惠成后,又赶走了堂上的所有人,欣喜若狂的托明阿和沈葆桢这才商量起如何接应这批军火送到许州,首先自然是要绝对保密,无论如何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其次则是如何在吴军距离不远的情况下,安全的把这批已经从开封出发南下的军火运进许州城中。
  派遣重兵北上赶往开封迎接这批军火这个办法最先被托明阿和沈葆桢一致否决——吴军斥候和细作不是傻子,不可能察觉不到清军的这一大规模行动,曾国荃更不是傻子,看到许州清军这么大张旗鼓的北上迎接军需物资,不会生出疑心才怪,到时候曾国荃军如果全力拦截,俄国援助满清朝廷的军火弹药搞不好就得变成援助吴超越的了。
  不动声色,假装这批军火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物资,外松内紧的把这批军火送到前线,无疑是托明阿和沈葆桢的最好选择。然而这其中又有一个危险问题,就是已经攻下了襄城的吴军直接进兵许州,那这批军火照样很难安全送到许州城中,仍然随时有可能遭到吴军的拦截。
  “要不,我带着主力先回开封,在那里把洋枪洋炮先装备上,然后再回许州来如何?”
  托明阿一度打起这样的主意,可是沈葆桢却马上提醒道:“那许州怎么办?你把主力带到了开封,曾国荃能不乘机攻打许州城?到时候我们在许州城里囤积的粮草军需怎么办?我们还怎么继续以许州为前进基地,袭扰吴贼军队的粮道?”
  不能出兵接应,又不能返回开封换装,直接送来又太危险,互相矛盾之下,托明阿难免有些为难。好在沈葆桢的主意多,突然灵机一动,忙说道:“要不这样,我们来一个调虎离山,骗曾国荃那个逆贼先去打郾城,让郾城那边坚持住几天,然后我们的军火就可以乘机放心送进许州城了。”
  “那怎么才能调虎离山?”托明阿赶紧问道。
  “叫郾城知县庞交赞暗中联络曾国荃逆贼,声称要把郾城城池献给贼军。”沈葆桢答道:“我们的郾城驻军一直威胁着吴贼粮道,曾国荃逆贼见有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不会错过,只要他带着贼军主力去了许州正南面的郾城战场,我们就再不用担心军火在路上的安全问题了。”
  托明阿还算有点头脑,听了沈葆桢的建议虽然觉得可行,却并没有急着同意,推演了一下步骤之后,托明阿还发现了一个危险问题,忙说道:“幼丹,你的办法虽然不错,但是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曾国荃那个逆贼带着贼军到了郾城之后,如果迟迟不见庞交赞按照约定打开城门,同时他的细作又发现我们有补给队正在南下,他会不会生出疑心,怀疑这是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有这个可能,不过没关系。”沈葆桢说道:“让庞交赞尽量把曾国荃贼军暂时稳住两天,然后叫武庆把庞交赞押到郾城城头示众,就说庞交赞献城的事已经被他发现,要曾国荃别做迅速拿下郾城的白日梦。如此一来,曾国荃不但不会生疑,还一定会全力攻打郾城,更不理会我们的辎重队。”
  “幼丹妙计,就这么办!”托明阿鼓掌叫好,当场决定采纳此计调虎离山,同时也立即付诸实行……
  ……
  该来看看曾国荃这边的情况了,突出奇兵拿下襄城之后,曾国荃并没有急着决定下一个进攻目标,还是在把贴榜安民和清点战利品等事做完之后,曾国荃才和军中众将及友军首领舒保坐了下来讨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讨论的结果绝对能让沈葆桢和托明阿偷笑,不管是蒋益澧、朱洪章等湘军老人,还是舒保和木拉奇这两个铁了心给吴超越当帮凶走狗的满蒙将领,都一致认为应该先打郾城,剪除托明阿的两翼之军,然后再进取许州。
  惟有曾国荃觉得不应该先打郾城,指出道:“郾城的敌人是弱,但毕竟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我们正面强攻很难拿下,同时郾城知道了襄城这边的情况后,也肯定会汲取教训,我们再想象打襄城一样轻松拿下郾城绝不可能。就算强攻拿下,弹药武器也肯定会消耗不少,时间也得耽搁,另外还注定没有多少好处可捞。”
  “但我们如果先打许州,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曾国荃继续分析道:“许州是河南乱党军队的巢穴所在,城里的粮草辎重肯定不会少,打下来了这些东西当然都是我们的。另外我们这时候武器弹药还比较充足,现在打许州最有把握,如果先打郾城战事不顺,消耗的弹药过多,我们再想掉过头来打许州,搞不好弹药就会出现问题了。”
  “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我们先打郾城,许州贼军定然不会救援,因为郾城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随时都可以放弃,城里的贼军也是以骑兵居多,逃跑容易,乱党军队用不着担心损失过大。但我们如果先打许州,郾城贼军就很有可能会出现全力救援,因为那里是他们的老巢,托明阿那个逆贼也在许州城里,他们不能不救。”
  说到这,曾国荃微微一笑,冲舒保说道:“舒将军,到时候你想找武庆野战报仇,机会不就来了?”
  舒保拍案叫好,当即同意先打许州,那边蒋益澧和朱洪章等湘军老人则是啧啧称奇,都向曾国荃好奇问道:“九帅,啥时候你变得这么擅长分析敌人的心思了,这不想以前的你啊?”
  “说了也不怕你们笑话,跟我侄子吴大帅学的。”曾国荃苦笑说道:“我在老家闲居的时候,一直都在钻研吴大帅的用兵战术,发现他之所以百战不败,并不是完全仰仗洋枪洋炮,是他打仗最喜欢用脑子,尤其擅长揣摩和分析敌人的心思,经常能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没开打就抢占上风,比我这个只会用笨办法打仗的九叔不知道强出多少。所以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我再有带兵打仗的机会,就一定得向我侄子学,不能再学我兄长那一套。”
  蒋益澧和朱洪章等人大笑,都说应该如此,然后蒋益澧又笑着说道:“九帅,既然你铁了心不耻下问,向你侄子吴大帅学习,那你能不能再想个什么办法,再给许州的乱党军队来一个惊喜,也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有那么容易?”
  还是很不习惯这一套的曾国荃摇头,不过无意中看到舒保那张憨厚的脸庞时,曾国荃却又心中突然一动,忙说道:“舒保将军,要不请你帮个忙,在你的军中宣布一个假的作战计划,看看能不能调虎离山,骗得托明阿调遣许州驻军去增援郾城,让我们打许州时可以容易一些。”
  “什么假的作战计划?”舒保赶紧问道。
  “就说我们准备先打郾城,然后再打许州。”曾国荃说道:“只不过我们担心许州乱党军队会乘机偷袭我们背后,所以我们要走繁城镇这条大路,先在繁城镇建立一座营垒防范许州乱党军队,然后再走大路南下去打郾城。如此一来,说不定托明阿就会抢先派出军队去增援郾城,让我们收到调虎离山的效果。”
  “没问题。”舒保拍着胸口说道:“我回去就在军队里公布这个假消息,让那些被乱党军队收买的狗杂种去告密,引托明阿那个狗贼先派兵去增援郾城。”
  保证完了,舒保还又主动说道:“九将军,要不这样,我们干脆装象点,反正我的军队骑兵多跑得快,我们一起到了繁城镇以后,你假装在繁城修建营垒,我真的带着骑兵南下,假装为你开路,然后到了晚上,你突然带着军队北上去许州,我也马上回头来追你。”
  “这么一来,许州的乱党军队就算对我们走繁城这条路有什么怀疑,看到我先南下后,也肯定会相信我们真要去打郾城,判断失误露出破绽,给我们更好的奇袭机会,起码拔除许州乱党军队的外围屏障工事要容易许多!”
  曾国荃和蒋益澧等湘军将领一听叫好,当即采纳,也马上着手布置实施。
第三百七十四章
盲人骑瞎马
  被曾国荃料中,舒保故意把假的作战计划在满蒙骑兵中公布之后,一些吃里爬外的吴军满蒙骑兵果然立即向清军告了密,吴军的所谓行动计划也很快就被送到了距离并不远的许州城中。
  曾国荃扬言要走繁城镇这条路南下攻打郾城这点也果然让托明阿和沈葆桢有些猜疑,按理来说,携带着沉重火炮的湘军走繁城镇通往郾城的平坦官道南下并不奇怪,行军难度要明显小于沿汝河而进。然而曾国荃走这条路进取郾城却有一个变数,就是湘军抵达繁城镇之后,可以突然走同样平坦的官道大路直扑许州,许州清军只要稍有疏忽,随时就有可能被湘军杀一个措手不及。
  鉴于这点,曾国荃还显粗糙的调虎离山计就没能得手,托明阿并没有被吓得立即派兵南下增援郾城,选择了继续以不变应万变,一边小心守卫许州战略重地,一边严密监视吴军的一举一动。
  还好,曾国荃是个意志十分坚定的人,虽然始终没有发现托明阿有分兵南下的迹象,却还是坚定不移的按照原订计划与舒保军先后东进,一前一后的抵达了地处三县交界处的繁城镇,准备制造假象然后突然北上许州。
  这时候,郾城知县庞交赞的请降书也终于送到了曾国荃的面前,结果也还别说,不但湘军众将大为心动,就连意志坚定到了围城战能打上一两年的曾国荃都忍不住有些动摇——因为庞交赞派来的请降信使是他的亲儿子庞成基,表示出了足够的投降诚意。
  “曾将军,我父亲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们的讨逆大军一到郾城,他马上就找机会打开城门,迎接讨逆大军入城。我父亲特地派晚生来拜见于你,也是想让你知道他弃暗投明的诚意和决心,若有差池,请将军立斩晚生首级!”
  听了庞成基掷地有声的言语,曾国荃犹豫再三,然后才向舒保等人问起关于庞交赞的情况,舒保则如实答道:“九将军,庞大人是河南出了名的清官,听说在郾城很得民心,我们之前曾经通过郾城的商人和他取得过联络,尝试劝他投降,但是他拒绝了。”
  “我父亲当时是拒绝了。”庞成基接过话头,说道:“家父当时拒绝,是因为吴大帅部署在叶县一带的讨逆军不多,乱党军队又已经进驻郾城城内,家父若是当时投降,不但自身性命难保,郾城百姓也必然要遭受战火之灾。现在曾将军马上就要兵临郾城城下,家父若是再不赶紧弃暗投明,郾城百姓定然更遭战火涂炭,所以家父只能是赶紧下定决心,请曾将军明查。”
  盘算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破绽,曾国荃便也相信了庞交赞父子的请降诚意,点头说道:“难为庞大人为郾城百姓着想的一片苦心,也罢,请庞公子立即回去告诉庞大人,请他做好准备,等我军一到,便设法打开城门迎接我军入城。事成之后,我不但会严格军纪,保证对郾城百姓秋毫无犯,还会向吴大帅禀明庞大人的功绩官声,请吴大帅颁赏重用你们父子。”
  “曾将军,你要让晚生直接回去?”庞成基惊讶问道。
  “那是当然。”曾国荃微笑说道:“庞公子亲自到我军之中献书请降,足可证令尊弃暗投明的诚意,我若再把公子你留在军中充当人质,岂不是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公子请放心回去吧,我会让部下严格保密,令尊秘密请降的事绝不会走漏任何风声。”
  言罢,曾国荃还又让亲兵拿来一些从襄城抢来的金银珠宝赏赐给庞成基,很有乃父之风的庞成基则婉言谢绝,说自己帮父亲献城是为郾城百姓,绝无一己之私。曾国荃对此大为赞赏,也没坚持,只是一再叮嘱庞交赞父子一定要谨慎行事,那怕吃点动手也不能大意冒险,庞成基拜谢而去。
  还是在送走了庞成基之后,舒保和蒋益澧等人才向曾国荃问道:“九将军,是不是改变计划,先打郾城,然后再掉过头来打许州?”
  “不改,还是先打许州。”
  曾国荃的顺口回答让众人大吃一惊,蒋益澧赶紧又问道:“九帅,那你为什么还答应让庞交赞父子做好开城投降的准备?难道你怀疑他们是诈降?”
  “从庞交赞派他亲儿子当人质这点来看,他的请降应该不假。”
  曾国荃的回答绝对能把沈葆桢和托明阿气死,然后曾国荃才又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先打许州,这么一来,如果能逼得托明阿抽调郾城的乱党军队回援许州,庞交赞父子向我们献城就可以安全和容易许多。”
  “就算托明阿没抽调郾城驻军回援许州,等我们打下了许州后,郾城的乱党贼军没了仰仗,就算不主动弃城而走也肯定不敢死守郾城,庞交赞父子再想献城,也同样可以更安全更容易。”
  解释完了,曾国荃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说道:“刚才辅廷说过,庞交赞是河南出了名的大清官,这样的人才非常值得我们重用,所以我们能让他少冒险,最好还是让他少冒些风险,尽可能为吴大帅保护这么一个可用之人,不是更好?”
  ……
  正所谓盲人骑瞎马,在没能识破庞交赞诈降的情况下,曾国荃的一时善意之举,反倒彻底的误导了托明阿和沈葆桢的判断,先是探到舒保军抵达繁城镇后真的南下去了郾城方向,还有曾国荃军果然在繁城镇修建防御工事,又收到了庞成基派人秘密送来的消息,知道了庞成基与曾国荃见面交涉的经过,托明阿和沈葆桢也马上认定——曾国荃已经上当了,吴军真的要去打郾城了。
  再所以,虽然还是没敢在军事上放松防范,着急换装先进武器的托明阿却还是没有通知运送俄国武器的清军辎重队停止前进。而就在同一天傍晚,押送着俄国武器的直隶清军队伍,也顺利抵达了尉氏城中,只等次日继续南下,顺利的话第二天日落前就能赶到许州城中交割军火……
  有了这样的前提背景,第二天天色即将黎明时,当城上突然传来五里岗营垒遭到吴军偷袭的急报时,托明阿和沈葆桢等清军文武当然是大吃一惊,不顾天色尚黑和风雪正密,纷纷冲上许州南门城墙向五里岗的方向张望。然后托明阿和沈葆桢等人也当场就脸色苍白了——紧扼许州南门官道的五里岗一带,果然已经是火光冲天,枪声密织,爆炸不断,正打得如火如荼,不可开交。
  “该死的吴贼!果然狡猾,说了去打郾城,偷偷摸摸又来偷袭许州,如果不是我们城外的大清将士尽职尽责,只怕还真的吃大亏!托军门,沈藩台,下官已经问清楚了,是游击谢将军麾下的将士首先发现吴贼偷袭,及时报警,没给吴贼士卒偷偷爬进五里岗营垒的机会。下官认为,应该重赏这些忠勇的大清将士。还有,负责值守石梁河的将领,一定得严惩……”
  “滚!滚一边去!”
  许州知州陈肇镛的好意奏报了换来了托明阿的咆哮怒吼,赶紧退到一旁后,陈肇镛这才发现不但托明阿脸色铁青发黑,沈葆桢那张平时总是笑呵呵的圆脸也在火把光芒照耀中又青又黑,阴沉得直接可以滴水。
  见此情景,还不知道关键原因的陈肇镛难免有些满头雾水,暗道:“出什么事了?难道托军门和沈藩台是在害怕吴贼军队来得太快,让他们没有抢先逃命的机会?如果真是这样,本官可得早做准备,听说吴超越那个逆贼对投降过去的大清官员还不错,只要官声不是太差,基本上都是原职留用,还有一些乘机升了官。本官的官声虽然不是太好,可也不算太差啊。”
  托明阿和沈葆桢当然没心情和时间去理会许州其他文武官员的心中想法,低声商议了几句之后,托明阿马上派可靠亲兵骑快马出城北上,赶往尉氏县与清军辎重队联络,告诉吴军突然北上攻打许州的情况,要求清军辎重队立即停止南下,火速转移到邻近城池驻扎,先保住军火安全,然后再考虑如何接应军火入城。
  还是在把紧急信使派了出去以后,托明阿和沈葆桢才一起恨恨骂道:“狗娘养的曾老九,啥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连进个兵都耍这么多花招,差点被你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到一个大的了!”
  ……
  摸哨干掉了守卫石梁河的清军哨楼,过了偷渡石梁河的最难一关,不曾想却在偷袭清军五里岗营垒时不慎露出破绽,给了清军哨兵及时报警的机会,曾国荃大骂前锋张诗日无能的同时,只能是改偷袭为强攻,还很是费了一些手脚才在天色全明之后拿下五里岗这个许州清军的城外据点,没能抓到许州清军准备不足的机会发起攻城。
  不过亲自到许州城下勘探了一番后,曾国荃和蒋益澧等人也很快发现,想靠奇袭拿下许州城其实难度远比自己们想象的大,和洛阳一样同为千年名城,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许昌的许州城城墙上光箭楼就有三十四座,护城河深一丈二尺,最宽处达到二十丈以上,虽然河上有坚固的石桥可以过河,清军之前修建的坚固工事却可以凭借火力封锁桥面,几乎没有任何偷越可能,吴军想用曾经计划的爆破战术炸开城门,难度比偷袭襄城小县困难十倍都不止。
  所以,曾国荃也没沮丧于士卒失误造成的奇袭失败,立即命令主力在吴楼一带修建坚固营地屯驻军队,同时分出兵力攻打清军修建在城外的其他军事据点,准备先扫除城外之敌,然后再考虑如何攻城。
  必须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吴超越交给曾国荃的任务是驱逐托明阿军,让这支对吴军威胁其实很小的清军主力继续糟蹋满清朝廷的军饷钱粮,所以曾国荃又断然拒绝了舒保主动提出的驻军许州北门外的请求,让舒保军驻扎在了许州东南角的宋庄,故意让出了许州北门和东门方便清军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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