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校对)第20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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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中监视的结果让崇恩和何绍基十分放心,回到了湖南巡抚衙门后,旅途疲惫的李鸿章没和大哥说几句话就直接回房睡觉,李瀚章也老老实实的在签押房里替崇恩办理公文,没有任何的异常反应。
  确认了这一点后,崇恩便也完全放下了心来,次日三月初一正午便乘上了官船,在数量多达七个营三千五百余人的湖南水师保护下驶向湘江下游,李鸿章与何绍基随行,同时为了在岳阳就动手抓人,崇恩还把那道密诏也带到了身边,以便随时拿出来宣读。
  顺风顺水,以湘军水师残部为骨干组建的湖南水师主力当然行进得很快,傍晚时就顺利抵达湘江口附近的营田镇,在营田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湖南水师主力继续张帆北上,准备用一个白天的时间纵穿洞庭湖,赶到岳阳与吴超越会合。
  行程不算太紧,喜好金石书法的崇恩与何绍基为了排挤压力,放松心态,还在官船之上讨论起了拓本鉴藏,同样精于此道的李鸿章在一旁作陪,与崇恩、何绍基言谈极欢。然而说说笑笑的到了洞庭湖湖心的时候,远处却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汽笛轰鸣声音,见过蒸汽炮艇的崇恩听了一愣,疑惑问道:“那来的火轮船?”
  “不知道啊?”李鸿章也是满脸茫然,疑惑说道:“吴制台的火轮船不是在岳阳么?难道是洋人的火轮船?”
  觉得事情古怪,崇恩和何绍基只能是赶紧放下手中的碑文拓本,出舱到了甲板上查看情况,结果不看还好,用望远镜往声音传来的位置一看时,崇恩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发白了——碧波万顷的洞庭湖上,竟然出现了三条蒸汽炮船,高悬着吴超越的五省总督大旗,正在向着湖南水师主力笔直冲来。
  与此同时,杨岳斌也已经来到崇恩乘座的官船上,十分诧异地问道:“崇抚台,不是说吴制台的小火轮船坏了一条么?怎么三条都来了?”
  “不知道啊?”崇恩也是茫然,又赶紧扭头去看李鸿章时,却见李鸿章也是一副满头雾水的模样,似乎也对这异常情况十分不解。
  这时,了望台上的旗号手大声报告,说是悬挂着吴超越帅旗的吴军水师旗舰打出旗号,要求湖南水师主力停止前进,询问崇恩是否依令而行?崇恩大为犹豫,旁边的何绍基忙低声提醒道:“仰之,吴制台有权节制你,如果不依命令,他肯定会有疑心,应该先弄明白情况再说。”
  崇恩无奈,只能是赶紧命令湖南水师落帆下锚,停止前进,又让李鸿章乘坐快船上前,向吴超越了解具体情况,结果李鸿章却一去不返,只是让湖南水师的水手带回消息,说是经过吴军水手的抢修,道德号已经被提前修好,所以吴超越才亲自来此。又让水手转达吴超越的命令,让崇恩立即到道德号上与吴超越见面,商量检阅湖南水师的具体事宜。
  黄豆大的冷汗出现在了崇恩的额头上,隐隐怀疑中计之余,崇恩也没了多余选择,只能是赶紧向杨岳斌问道:“让你的水师围攻那三条火轮船,直接用武力擒拿吴超越,可有把握?”
  “这……”杨岳斌万分犹豫,半晌才回答道:“抚台大人恕罪,末将没有多大的把握,如果是在湘江上的水面狭窄处,末将或许把握还稍微大点,但是这里是洞庭湖,吴超越的三条火轮船用不着开炮,光是快速行驶带起的波浪,就可以末将麾下的舢板小船直接掀翻!”
  “那保护着本官的官船逃回长沙,你可有把握?”崇恩赶紧又问道。
  “抚台大人,你杀了末将吧。”杨岳斌差点没哭出来,说道:“吴抚台那三条火轮船,最快航速可以达到一个时辰五十里,末将的船队顶风逆水,一个时辰能跑出二十里就已经是奇迹了。”
  打不过更跑不掉,可怜的崇恩崇抚台算是彻底的毫无办法了,好在何绍基及时提醒道:“仰之,这就算是吴制台的引蛇出洞之计,没有任何的证据,他也拿你没办法,李鸿章他也绝对不可能知道密诏的事。”
  犹豫了片刻,崇恩还是咬牙接受了何绍基的建议,硬着头皮乘上小船过去和吴超越见面,准备先后吴超越虚与委蛇,然后再想办法脱身。何绍基和杨岳斌则留在了湖南水师主力之中,继续掌握军队预防万一。
  崇恩做出这个选择当然是羊入虎口,被领到了吴超越的面前后,吴超越也没客气,直接就向崇恩问起曾国藩祠堂的问题,道:“崇抚台,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朝廷二月二十五送到湖南的邸报才宣布为曾部堂建祠,你最早在二月十六就已经下文湘乡,让湘乡地方为曾部堂建祠?你那来这么快的消息?”
  崇恩哑口无言,半晌才颤抖着说道:“这是巧合,下官尊崇曾公,下文湘乡为曾部堂建祠,不曾想没过几天,朝廷也恰好颁诏让湖南地方为曾部堂建祠,结果就……就让制台大人你误会了。”
  “真的只是巧合?”吴超越微笑问道。
  “真的只是巧合。”崇恩赶紧点头。
  “很好,抓起来!”
  吴超越把手一挥,早有准备亲兵立即扑上,当场把崇恩拿下,崇恩挣扎大喊,问道:“吴制台,下官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拿我?”
  “你犯了逾制之罪。”吴超越微笑答道:“恩师殉国之后,朝廷给他追封的官职是兵部尚书正二品,但你在没有得到朝廷允许的情况下,却让湘乡地方为我恩师修建了一品大员才配享有的祠堂,无视朝廷礼法公然逾制,我不拿你拿谁?”
  万没料到这里还有一个小破绽,崇恩也只能是赶紧改口,大喊道:“是我听到了朝廷的内线消息,我的人在热河打探到朝廷下文给曾部堂加赠头品衔,所以我才那么做的。”
  “那本官就更应该拿你了。”吴超越微笑说道:“身为地方督抚,勾结京官刺探朝廷机密,罪行更重,本官当然更要拿你。”
  崇恩彻底的欲哭无泪了,干脆怒吼道:“吴超越,官字两张口,你狠!你官比我大,我说不过你!可你别忘了,你官再大,我好歹也是先皇亲自任命的大清湖南巡抚,你今天把我抓了,明天朝廷问你原由,你拿不出实打实的罪证,我看你怎么向朝廷交代?!”
  “证据,我当然会有。”
  吴超越冷笑回答,但心里也多少有些担忧,因为吴超越一旦拿不到崇恩试图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的确很难向满清朝廷交代——那怕是肃顺也不好回护。然而这时候,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李鸿章却突然开口,说道:“慰亭,召杨岳斌来拜见你,罪证就有了。”
  崇恩惊讶扭头去看李鸿章,吴超越也疑惑看向李鸿章时,李鸿章这才微笑着解释道:“慰亭,崇抚台既然带着湖南水师主力来见你,假如他真要对你不利,他亲自任命的湖南水师提督杨岳斌必然是他同谋,知道详细内情。”
  “这会你已经把崇抚台请到这里,又派人去请杨厚庵,那杨岳斌做贼心虚,必然不敢再上你的炮船,肯定会有什么不轨举动,到时候崇抚台这次到底是想做什么,你不就马上知道了?而且就算杨岳斌冒险来了,只要你单独对他问几句话,也不难发现破绽。”
  吴超越拍额醒悟,忙又派人去宣杨岳斌过来给自己磕头,崇恩却冲李鸿章怒吼道:“李鸿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本官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
  “崇抚台!我也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李鸿章打断崇恩,冷冷说道:“我这是请慰亭给你辩白的机会,你如果真的坦荡无私,没有任何歹意,慰亭这么做也可以证明你是否无辜。”
  崇恩还是怒吼不断,吴超越却挥手叫亲兵把他暂时带到后舱,然后才向李鸿章诚恳说道:“少荃,看来我的确错怪你了,别恨我,我也没办法。”
  “没事,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胳膊偶尔打疼大腿,很正常。”李鸿章平静回答道。
  杨岳斌的反应让吴超越十分意外,叫他过来磕头的命令送到杨岳斌面前后,杨岳斌不但没有依令而行,竟然还乘着东南风突然大作的机会,下令让湖南水师船队发力冲向吴超越的座船,试图发起近舷战擒拿吴超越并救回崇恩。
  见此情景,吴超越忍不住微微一笑,轻松说道:“开炮!生擒杨岳斌,拷问口供!”
第三百二十七章
起兵第一枪
  杨岳斌主动向吴超越的座船发起进攻完全是被逼的,此前因为收编湘军的事,杨岳斌、胡林翼等湘军顽固派本来就和吴超越闹得极不愉快,这会在心怀鬼胎的情况下,看到李鸿章和崇恩先后一去不返,又听到吴超越要他过去磕头的命令,害怕被吴超越诱捕的杨岳斌在极度恐惧下为了自保,也就下达了冲击吴超越旗舰夺船的命令。
  其实这也是杨岳斌唯一的机会,在碧波万顷的洞庭湖水面上和吴超越的三条蒸汽炮艇对决,以拖罟船和军用舢板为主力战船的湖南水师无论是战是逃,都绝无任何得手希望,惟有乘着吴军的三条蒸汽炮艇同样降帆下锚的机会,迅速冲上前去打近舷战,湖南水师才有那么一点获胜希望。
  “吴制台的水师出了奸细,打着吴制台的帅旗绑架了崇抚台准备献给长毛!冲上去夺船,救回崇抚台!”
  这是杨岳斌在仓促之间想出来的动手借口,结果也还别说,靠着曾国藩此前留下来的严格军纪,以湘军水师残部为骨干组建的湖南水师还真的立即执行命令,毫不犹豫的张帆划桨,靠着一阵突然刮来的东南大风,向吴军水师的三条蒸汽炮船道德号、勇敢号和胜利号发起了冲锋。而与此同时,吴军的蒸汽炮艇除了锅炉还在保持低速运转外,连船锚都还没来得及收起。
  “快!快!快!全速冲锋,绝不能给长毛奸细的火轮船起锚加速的机会!打旗号,所有拖罟船对着敌人旗舰开炮!打!”
  杨岳斌很清楚自己只有一个机会,所以除了不断大吼命令全速前进外,还让自己乘坐的拖罟船旗舰冲在了最前面,并果断下令集中炮火对着吴超越的旗舰道德号开炮,妄图先下手为强一举干掉吴军旗舰,抢占先机!
  惊天动地的炮火声在波涛荡漾的洞庭湖上回荡,湖南水师的十余条拖罟船接连开炮间,还真有不少的炮弹打中了吴军旗舰道德号,然而很可惜,湖南水师的小口径炮弹打在排水量达到六百吨以上的道德号船身上,基本上就和挠痒痒没多少区别,连包裹铜皮的船舷都很难洞穿,即便是先开了炮,也没能对道德号造成多大影响,训练有素的吴军水手也不慌不忙,一边收帆一边加大锅炉火力,同时开炮还击。
  咚!咚!咚!接二连三的恐怖巨响中,吴军蒸汽炮艇也轰出了第一波轮射,尽管只有六门船首炮参与了轮射,也只有四发炮弹轰中了三条敌船,可是三十二磅重的实心炮弹却象铁拳一样,直接洞穿了三条敌船的船舷直入船舱,接连穿过多个船舱方才停下,瞬间重创敌船,也杀死杀伤了大量的敌船水手。
  早就知道自军的炮火绝拼不过吴军蒸汽炮艇,杨岳斌对此也没有过于惊讶,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的只是道德号,心中默默计算距离,双手紧握拳头,掌心尽是汗水,心里也不断祈祷,“一定要靠上去!一定要靠上去!”
  呼啸飞来的康格里夫火箭很快就粉碎了杨岳斌的美梦,同样是斩首战术,吴军水师发射的五支火箭全都是冲着杨岳斌的旗舰而来,两支火箭准确命中杨岳斌旗舰,箭头上携带苦味酸火药猛烈炸开间,杨岳斌的旗舰船帆和船舷上也迅速燃起了冲天大火。另外三支火箭则越过杨岳斌旗舰打进湖南水师的舢板船队中,直接炸翻了两条湖南水师的舢板。
  湖南水师仍然还有希望,吴军的三条蒸汽炮船仍然还在加速之中,可好几条湖南水师的军用舢板已经逼近了道德号船舷的五十米之内。但还是可惜,道德号上突然大量投出的苦味酸手雷,却又提醒了杨岳斌另一件大事——以吴超越贪生怕死的恶劣性格,随行的吴军将士那有不全部武装到牙齿的道理?
  手雷爆炸,几条军用舢板不是东倒西歪,就是直接粉碎冒烟,同时甲板上的吴超越亲兵也不断扣动扳机,用高精度米尼枪打出一颗接一颗的子弹,接连命中湘军水手的同时,也让杨岳斌知道了一条传言的确存在——吴超越的身边,有一队神枪手保护。
  彻底粉碎杨岳斌所有希望的还是吴军蒸汽炮艇的船速全开,马力全开之后,在静水无风环境中最高时速可以达到八节的吴军蒸汽炮艇根本就用不着开炮浪费火药和炮弹,仅仅只凭航行中带起的波浪,就足以直接掀翻邻近的湖南水师舢板,也不给敌人任何近舷作战的机会。三条蒸汽炮船以品字形冲锋间,就象三条脱弦利箭一样,直接扎穿了湖南水师的庞大船队,没有开炮,光凭带起的波浪,就直接掀翻了十几条湖南水师舢板。
  在吴军蒸汽炮艇绝对的吨位和船速优势面前,湖南水师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铸定了败局,追不上打不着,逃不了更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对吴军蒸汽船形成那怕一点威胁,转眼队形大乱。同时吴军的蒸汽炮船也不断的精确开火,接连命中湖南水师仅有那十几条拖罟船,受到重创的拖罟船接连带伤逃出战场,吴军炮船也不做理会,只是逐渐集中火力轰击杨岳斌的旗舰,早已带伤的杨岳斌座船很快就千疮百孔,迅速失去机动能力。
  知道败局已定,杨岳斌当然马上打起了乘坐小船逃命的主意,然而就在他准备换船的时候,吴军的勇敢号却已经直接冲了过来,无比横蛮的凭借吨位优势直接撞翻了试图靠近他坐船的湘军舢板,高喊着擒拿逆贼杨岳斌的口号不断开枪射击,射杀杨岳斌身边的湘军水手,也不断投弹驱逐周围的敌人小船。
  来不及换船,更来不及直接更换身上的显眼将领服装,杨岳斌只能是直接跳进水中妄图泅渡逃命,然而勇敢号上也随之跳下了几名水手,游泳扑向杨岳斌,几个水手还举起手枪对着杨岳斌吼,“投降不杀!”
  “哈哈!”杨岳斌一边奋力游向不远处的一条舢板,一边狂笑骂道:“一帮白痴,有本事开枪啊,看你能不能打得响!”
  砰砰两声,金属弹壳的史密斯手枪射击间,杨岳斌的屁股和肩膀接连中弹,冒出两团血花,杨岳斌也顿时就傻了眼睛,“这帮白痴手里的洋枪,怎么不怕水?”
  打伤了杨岳斌让他速度下降后,吴军水手又接连开枪,打死打跑了周围的其他敌人,轻而易举的追上了杨岳斌,也更加轻松的把他按进水里灌了一肚子湖水,直接把他灌晕过去才把他拖回勇敢号,直接生擒了这个为了个人利益而执意把湘军残部拉下苦海的湘军将领,也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群龙无首的湖南水师土崩瓦解,自行崩溃。
  确认了生擒杨岳斌的消息后,吴超越又听从李鸿章的建议,让徐来指挥蒸汽炮艇盯住了崇恩带来的那三条官船,先以火炮毁其风帆,继而开枪射杀甲板上拒绝投降的水手,跳舷夺船,同样是没费多少力气就俘虏了那三条官船和崇恩的心腹何绍基。再接着,吴超越又立即命令道:“搜查这三条船,把所有公文都拿来给我!”
  被吴超越和李鸿章料中,在有备而来的崇恩座船卧舱之中,吴军将士果然很快就找到了慈安和慈禧联名颁布的那道密诏。而看完了密诏之后,吴超越的脸色也顿时变成了铁青色,重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心中说道:“只能是赶紧动手了。”
  知情识趣的李鸿章和戴文节都没看那道密诏,也都没敢问密诏内容,只是耐心等待吴超越的决定。而吴超越盘算了片刻之后,很快就怒吼道:“打旗号,返回湖北!”
  指挥蒸汽炮艇的徐来领命,立即出舱传令,吴超越却又冲戴文节吩咐道:“文节,拟文,第一道,以我湖广两江总督的名誉下文五省,所有军队全面戒备,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第二道给冯三保,告诉他崇恩谋反已经被我拿下,令他署理湖南巡抚,接管长沙擒拿胡林翼、阿克敦和凌方,就地解散湖南抚标,有反抗者,无论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慰亭,长沙那边的情况我熟,让我去给冯军门帮忙吧。”李鸿章沉声说道:“还有,我的兄长李瀚章还在长沙城里,也不知道洞庭湖这边的事,我得去救他!”
  吴超越稍一盘算,马上就点了点头,说道:“我派道德号保护你去,帮我岳父拿下长沙控制了局势后,你随道德号回湖北省城来见我,让你的兄长给我岳父帮忙。”
  李鸿章拱手领命,又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慰亭,你也要小心,别忘了荆州那边的镇守军队,绵老将军不受你节制,不会听你的指挥。”
  吴超越点头,也这才明白,其实自己的好兄弟李鸿章也早就看出自己怀有异心。——不过这也不奇怪,事实上湖广地方上早就有不少人看出吴超越有拥兵自重的嫌疑。
  ……
  有船速和火力的优势,吴超越返回湖北的路上当然就算有危险也不怕,所以我们还是先来看看李鸿章这边的情况。携带着吴超越给冯三保的公文命令和崇恩的巡抚大印登上了道德号之后,同样是靠着船速方面的优势,道德号很轻松的就超过了先行逃走的湖南水师败军,即便对湘江水道不是十分熟悉,也很轻松的在第二天清晨、同时也是三月初三的清晨回到了长沙,见到了已经依令住进湘勇营中的冯三保。而与此同时,同样是驻守在长沙城外的湖南抚标连崇恩已经被擒的事都还不知道。
  性格有些固执的冯三保一度有些不敢相信女婿会下这样的命令,李鸿章则直接指出道:“冯军门,这时候绝对不能犹豫,崇恩谋反试图杀害慰亭,他的抚标肯定早有准备,你如果迟疑犹豫,让湖南抚标先动了手,那你就算不怕也肯定要吃不小的亏,只能是先下手为强,立即执行慰亭的总督宪令!”
  毕竟是正式的五省总督公文,同时公文还是来自女婿之手,虽然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冯三保却还是马上召集湘勇众将,公布了崇恩谋反被吴超越拿下的惊人消息,然后一边分兵进驻长沙城内接管城防,一边亲自率军去擒拿胡林翼、阿克敦和凌方等人。
  冯三保的行动进行得并不是十分顺利,因为胡林翼这边的动作也非常之快,虽然胡林翼等人并没有收到崇恩被擒的消息,可是光看到勇敢号开到长沙城下,胡林翼、阿克敦和凌方等人也已经猜到情况不妙,也马上执行了崇恩此前留下的应变计划——阿克敦和凌方率领崇恩抚标旧部进城接管城防,张贴榜文宣称冯三保谋反。胡林翼则亲自率领湘军出动,杀奔湘勇营地擒拿冯三保,妄图杀冯三保一个措手不及。
  很可惜,事实上湘军和湘勇都碰上了措手不及的情况,阿克敦和凌方率军从北门入城,还没全部进城,冯三保的副手吴军老人黄崇经就已经带着湘勇开始从长沙南门进城,又几乎同时是在长沙知府衙门的门前碰面,两军相接湖南抚标匆忙开火,黄崇经被迫挥师迎战,与阿克敦、凌方的军队在长沙街头乒乒乓乓打成一团,长沙城里也顿时一片大乱。
  而与此同时,冯三保带着湘勇以逆时针的路线迂回杀向湘军营地时,又恰好和胡林翼在长沙东门外碰了面,两军相接,湘勇打前锋的江忠济坚决执行命令,抢先开火也逼得胡林翼被迫还击迎战,长沙城外的城下町同样是迅速大乱。
  混战的结果是武器装备占据绝对优势的湘勇迅速占了上风,黄崇经在城里很快就把从没上过战场的湖南抚标打得满地找牙,很轻松的就打死了阿克敦,迫使凌方带着败兵从北门出城逃命。而湘军这边的情况也大同小异,武器装备处于绝对劣势,士气斗志和兵员素质更不是鼎盛时间可比,光凭江忠济的前部就直接击败了湘军,迫使胡林翼只能是赶紧带着湘军逃回抚标驻地,与凌方的败军据营死守,靠着营防优势才好不容易稳定了局面。
  有军政天才李鸿章帮忙,政治能力不是很高的冯三保倒是省了不少的力,听取李鸿章的建议一边封锁长沙诸门搜捕残敌,张贴盖有湖南巡抚大印的榜文声称崇恩谋反,抢占舆论先机的同时也稳定人心。一边暂时停止攻打湖南抚标的营地,调集军队先把胡林翼等人重重包围,然后才派人持书进营,规定时限让胡林翼和凌方等人放下武器投降,不然就开炮轰击湖南抚标的营地。
  冯三保派出的使者见到胡林翼时,已经抱病多年的胡林翼早已在连惊带怕之下奄奄一息,咯血不断,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指着冯三保的使者只是咳嗽吐血,“你们,好大胆,造……造反……”
  “造反的是你们!”冯三保使者理直气壮的反驳,大声说道:“崇恩谋反,已被吴制台拿下!吴制台亲自下令逮捕你们,放下武器投降,保你们不死!若是继续执迷不悟,一切后果由你们自行承担!”
  说起来也的确丢人,面对着冯三保和李鸿章的好心招降,包括八旗满人凌方都选择了放下武器投降,但是胡林翼却还是断然拒绝,与少部分湘军将领士卒继续据营死守,到了时限仍然不肯放下武器。冯三保也是迫于无奈,只能是下令开炮,轰击以胡林翼为首领的湘军残部。
  隆隆炮声中,忠于胡林翼的湘军士卒不断倒下死伤,胡林翼也咯出了更多的鲜血,最终在看到湘勇列队杀到近前时,胡林翼重重吐出了一口鲜血,脑袋垂下,喃喃说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皇上,臣尽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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