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为王(校对)第29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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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辛苦偏师
  薛举原本就存着把隋军偏师和主力各个击破的打算,也对宝贝儿子提出的歼灭隋军偏师计划十分动心,又听了郝瑗的报告与进言后,薛举再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即就拍板同意了先干掉隋军偏师的战术计划。
  薛举军主力的综合实力远在隋军偏师之上,隋军偏师在营地选址上又犯下了致命错误,出动主力干掉隋军偏师把握很大,但薛举军也要面临一个重要问题,如何防范隋军主力的出兵反扑?
  虽说情报显示陈丧良已经卧病在床,不太可能亲自统兵出战,同时隋军主力还得保留部分兵力守卫亭口咽喉,不可能出动所有军队反扑和解救李靖,但隋军主力好歹也有四万多人,出动过半兵力救援李靖不成问题,还很可能乘机向薛举军营地发起攻击,围魏救赵逼薛举军主力回军来救营地。而薛举军的五万多主力既得守卫营地,又得控制那道关键的无名山梁防范隋军主力西进救援李靖,同时还得集中力量歼灭隋军偏师,兵分三路后难免会自行削弱势力,说不定还可能反过来给隋军把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得不偿失。
  考虑到这一点,薛举与郝瑗等人经过仔细商议后,做出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那就是把主力营地搬迁到那道无名山梁去,让后军负责守卫营地粮草和兼职阻止隋军主力西进救援李靖,主力军队则乘机腾出手来,全力去歼灭隋军偏师。
  军情如火,战机稍纵即逝,敲定了作战计划后,薛举军主力连夜就做好了移营准备,次日天色才刚微明,近四万薛举军主力立即拔营动身,大踏步赶往那道无名山梁,而让薛举万分欢喜的是,隋军偏师不仅没有放弃那座有着致命弱点的营地,薛仁果麾下的斥候还在夜间抓到了一个隋军信使,从信使身上搜到了一道陈丧良写给表叔李靖的书信,书信上陈丧良向表叔介绍了自己目前有病在身的情况,又要求李靖稍安勿躁,暂时不要再发起攻击,先坚壁自保,等待自己病愈后再亲自统兵接应表叔突破薛仁果拦截。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了,头一次和陈丧良对阵,压根不知道陈丧良玩死间一向就是玩得炉火纯青,觉得自己后顾无忧的薛举动作益快,仅用一个上午时间就把主力营地搬迁到了那道同样缺乏稳定水源的无名山梁上,期间薛仁果也亲自率军西进,抢先赶到李靖军以西的险隘处立营,当道拦住李靖军的西逃道路。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如梦初醒的隋军偏师才察觉危机来临,李靖赶紧派遣马三宝率军出营,试图阻止薛仁果抢占西面道路,结果还因为李靖反应过慢的缘故晚了一步,没能及时把薛仁果军封堵在狭窄山道内,让薛仁果抢先一步抵达隋军偏师营外的开阔地,马三宝再匆忙出击只能是与薛仁果展开阵战,然后又是一番厮杀下来,单兵战斗力始终要比隋军略高一筹的薛仁果军在付出了不小代价后,终究还是击退了马三宝的进攻,同时薛举也派出后军接应薛仁果,帮着薛仁果抵挡住了隋军后续军队的进攻,掩护着薛仁果成功抢占西面山道,堵住了隋军偏师的西逃路口,并立即着手建立营地工事。
  至此,薛举军针对隋军偏师布置的包围圈已经大概成形,薛仁果军堵住隋军偏师的西逃道路,薛举则亲自率领主力挡住了隋军偏师与主力会师的必经之路,隋军偏师东西受敌,南北又都是难以逾越的崇山峻岭,形同入住囚牢——而更糟糕的是,这座囚牢之中,还连必需的水源都没有!
  对此情况,薛举军上下当然是欢声雷动,将领士卒都是喜形于色,都道这番击破隋军偏师已经指日可待。已经连败两阵的隋军偏师却是难免都有一些慌乱,包括在战场上受了些伤的马三宝在内的隋军众将都一起涌到李靖面前,七嘴八舌的向李靖提出警告,并建议李靖尽快全力突围,以免营内积雪耗尽,陷入缺水自乱的危机。
  回答隋军众将的,是李靖难得的开怀大笑,笑着说道:“诸位,你们急什么急?你们怎么也不想想,以我们丞相的脾气,怎么可能坐视我军陷入危机而不顾,又怎么可能让薛举匹夫轻而易举的合围我军?自打我们丞相出道以来,几时让敌人占过这样的大便宜?在战场上敢占我们丞相便宜的人,有那一个得到过好下场?”
  隋军众将面面相觑,觉得李靖的话有道理,却又不敢就此放心,马三宝还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大帅,据我军抓到的战俘交代,风传我们丞相已经不幸病倒,所以暂时无法亲自统兵作战……。”
  “丞相病了?你信吗?”李靖笑着反问,又道:“三宝,你跟陈丞相的时间最长,陈丞相的身体不是很好这点你也知道,可是陈丞相在战场因为突然患病而无法统兵,这点你相信吗?”
  沉默了一下,马三宝摇头答道:“我不信,在战场上丞相花样最大,别说只是传言已他已经病倒了,就算亲眼看到了他躺在病床上无法起身,我也不信他真的病倒了。”
  “这就结了。”李靖轻松笑道:“能在战场上占我们丞相便宜的人还没生出来,你们只要记住这点就行。不必慌张着急,也告诉你们的麾下士卒不必慌张着急,就说丞相一定会出兵解救我们,只要坚持下去,胜利就一定属于我军。”
  众将应诺,然后刘十善又问道:“大帅,那我们接下来怎么打?”
  “简单,尽可能收集营地周边的积雪,严格控制用水,每人每天领水半升,同时全力加固营地,准备凭借营地工事与贼军抗衡。”李靖轻松的答道:“再然后,想办法把贼军主力大部诱入山道,等到我们的主力发起进攻时,我们就全力反攻,配合我军主力大破贼军就行了。”
  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隋军将士依令而行的同时,薛举军那边也迅速安置好了新的营地,期间薛举军还做好了防范隋军主力出击的准备,然而令薛举军上下欢喜和稍稍有些不解的是,隋军主力竟然一直都按兵不动,始终坐视偏师被围而不顾,就好象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但事已至此,薛举军再想调整战术显然已经不可能,也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一边着手加强东线防御,一边着手布置攻打隋军偏师营地的计划。
  陈丧良当然不可能连表叔被包围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事实上薛举军才刚开始转移营地时,陈丧良就已经断定薛举军主力要搬迁到那道无名山梁去驻扎,而再当隋军斥候确认薛举军主力新营地的地址后,陈丧良也稍稍的松了口气,知道诱敌战术已经初步成功。但陈丧良却并不急于发起进攻,必须还得等薛举军的主力大举进入狭窄山道,彻底达成诱敌于不利地形的战术目的,然后才能考虑发起进攻。
  对此,老于军事的秦琼和罗士信等将也向陈丧良提出警告,指出山间少水,李靖有缺水之险,薛举军只要揪住这点不放,不去急于进攻,坚壁对峙下去,隋军偏师绝无可能耗赢薛举军。陈丧良则答道:“放心,这个问题不用我们操心,李尚书会替我们解决,我们只要耐心等下去就行。”
  也确实用不着陈丧良操心,还连老天爷都跑来帮忙,就在当天晚上,乌云布合间,亭口一带再降大雪,隋军偏师乘机大量储藏冰雪,在营地内堆起多座雪山做为储备,同时还一度出击攻打薛仁果的新营地,虽未成功却也向薛举军发出警告,逼迫薛举军不得考虑加强西线兵力,军力一点一点的逐渐西倾。
  薛举也很能沉得住气,知道在短时间内对耗对自军有利,所以移营后接连两天时间,薛举都一直没有向隋军偏师营地发起进攻,也没有让主力大举进入对自军作战不利的山道,仅仅只是给薛仁果补强了一些兵力,严打隋军偏师出营搜集冰雪的动作,与隋军偏师在山间林中打了不少小规模接触战,成功逼迫本钱不厚的李靖放弃了在营外取水的行动。
  薛举也只能做到这一步,相信陈丧良目前有病在身,暂时无法亲自统兵出战,薛举当然存着抢在陈丧良痊愈之前歼灭隋军偏师彻底奠定胜利基础的打算,所以到了移营后的第三天,彻底完善了新营地防御工事后,薛举终究还是沉不住气,留下宗罗睺守御无名山梁,亲自率军西进,与宝贝儿子联手向隋军偏师营地发起了进攻。
  考验隋军偏师的时刻终于到了,但还好,隋军偏师有着一位绝对让人放心的主帅,在李靖的指挥下,隋军偏师将士凭借着对防御有利的地形和营防工事,迎头痛击薛举军的攻营队伍,打退了薛举军发起的多次进攻,把人高马大的陇西士卒杀得人仰马翻,死伤众多。勃然大怒薛仁果亲自率军发起冲锋,也仍然被隋军依托工事击退,没能取得半点战果。郝瑗建议派遣步兵登上隋军营地的后方高地,居高临下攻击隋军营地,结果却很快又发现李靖早就在山顶上埋伏了几百进兵,反过来居高临下把正在登山的薛举军士卒杀得死伤众多,成功挫败薛举军这一阴谋。
  战事一直持续到天色全黑方才结束,然而当薛举军主力撤回无名山梁后,李靖却马上发起反击,利用薛仁果军参与攻营战事普遍疲惫的机会,在下半夜突然出兵偷袭薛仁果营地,成功给薛仁果军制造了不少死伤后撤回大营。
  薛举闻报大怒,次日下令主力西进驻扎,在隋军营外建立新营地,然后发起日夜不停的连续攻营,直至破敌为止。郝瑗担心主力太过深入山道,力劝薛举不必如此,最好还是驻扎在无名山梁山在战时再出击,薛举不但不听,还反过来呵斥道:“有何可惧?!且不说陈应良匹夫现在患病在身,无法率军作战,就算他出动主力来又有什么可怕的?有宗罗睺守住狭窄山道,区区十五里的距离,我们要回援东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考虑到距离不远回援东线确实方便,郝瑗没有坚持反对,仅仅只是改为建议薛举在无名山梁上留驻万余骑兵,防范隋军主力迂回绕道来偷袭无名山梁北面,薛举采纳此计,又给宗罗睺留下了七千步兵守卫东线工事,然后便带着主力西进,移驻到了隋军偏师屯驻的平原南端,大举进入山间狭窄地带。
  严密监视着薛举主力动向的隋军斥候把消息带回隋军主力营中,隋军众将也顿时欢声四起,纷纷涌到陈丧良的面前来请求出战,争先恐后的想要担任先锋发起反击。陈丧良却断然拒绝,道:“不行,战机还没有成熟,贼军主力只是刚进入山道,体力还很充沛,士气也十分旺盛,此时出击,我军就算能够取胜,也必然损伤不小!”
  “丞相,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动手?”秦琼问道:“贼军主力已经进入了山道深处,道路阻塞,我们的斥候很难侦察敌情,我们如何能判断战机成熟?”
  “三天!三天后就是有利战机!”陈丧良斩钉截铁的答道:“薛举贼军深入山道,必然期盼速战速决,绝不会再迁延时日,我可以肯定薛举贼军必然会在近日内发起强攻,甚至是日夜不停的连续强攻,三天之后,薛举贼军的体力士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乘机发起进攻,必获大胜!”
  秦琼点头之余,又提醒道:“丞相,如果薛举贼军真的日夜不停的连续进攻我军偏师,我们的偏师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还有,贼军已经在山道狭窄处建立了坚固工事,我们想要攻破贼军阵地,只怕花费不少时间。”
  “偏师那边不必担心,我们的偏师支撑得住。”陈丧良对战神表叔是绝对充满信心,又微笑说道:“至于如何突破贼军的拦截阵地,我们何必一定要去攻坚?绕到了贼军营地的北面,不是一样可以破敌?再说了,如果我们拿真的火炮去轰,贼军在东线修筑那些破栅栏破鹿角又能扛得住多久?”
  和陈丧良猜测的一样,薛举军的主力西进到隋军营外后,仅用了一天时间立营准备,然后立即就向隋军营地放起了进攻,还把军队分为两批,轮流攻营作战和轮流休息,日夜不停的猛攻隋军偏师营地,李靖率军奋起迎战,与薛举军主力日夜交战不休,战况激烈异常。
  陇西兵的战斗力也果然是名不虚传,随着隋军营外的拒马鹿角工事逐渐被捣毁破坏,在体力臂力上始终要逊色一筹的隋军伤亡也逐渐扩大了上去,激战了一天多时间后,隋军偏师阵亡将士很快就超过了三千之数,多处栅栏工事被毁,完全是只能靠血肉之躯与敌人抗衡。看到情况不妙,李靖只能是在第三天的下午的申时左右,乘着薛举军主力轮换攻营的机会,赶紧放弃外营撤回中军营地,同时也被迫放弃了大量堆积在外营的冰雪储水,获得进展的薛举军欢声雷动,攻营益急。
  李靖创造的偃月形营地最厉害的一点就是防御力强大,撤回中军营地后继续半弧而守,同时阵地收缩后兵力变得充沛,防御力在无形中再次得到加强,薛举军再想前进更加艰难,但连续作战带来的疲惫和饮水减少带来的干渴,还是又削弱了一些隋军偏师的战斗力。薛举父子察觉到这一点后心中暗喜,不顾郝瑗的好意劝阻和自军士卒同样出现体力下降的缘故,仍然还是连夜攻打隋军营地,半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留给隋军偏师。
  与此同时,养精蓄锐已久的隋军主力也已经做好了出战准备,五更刚到,隋军众将便已云集陈丧良的中军帅帐,接受陈丧良的号令指挥。陈丧良也没客气,众将才刚到齐,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诸位,今天是义宁元年的正月初十,也将是一个必定要载入史册的日子,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将在大破西秦伪帝薛举的主力,今日之战,望各位务必激励将士奋勇当先,不破贼军,绝不收兵!”
  隋军唱诺,陈丧良又大声说道:“今天我们要兵分两路出击,阚稜、秦琼、程咬金和报国军为一路,迂回袭击贼军堆积粮草辎重的营地北面,阚稜率五千步兵先行,到山下搦战,贼军营内尽是骑兵,必然会出兵冲击你军,你要扛住!秦琼和程咬金各率本部骑兵居后,待贼军骑兵体力下降或露出破绽后,立即冲锋出击,务必取胜!逼迫贼军主力回师来救屯粮地!”
  “郭峰,陈祠,赵昱。”陈丧良又转向了报国军三将,吩咐道:“你们暂时别亮出白袍和报国军旗号,多带干粮和马料埋伏在贼军北逃道路的树林中,养精蓄锐等待战机,待到贼军主力败逃北上,拦腰冲击!”
  被点名的众将唱诺,陈丧良又点了罗士信、尉迟敬德、丘师利和庞玉等将的名字,道:“你们与我率领主力走山道攻打贼军东线拦截阵地,这次用上真火炮,杜如晦和李正明负责留守营地。”
  “还有。”陈丧良又微笑着补充道:“杀猪宰羊,多准备些上好酒菜,我们的偏师这几天辛苦了,得准备好好犒劳犒劳他们。”
第五百三十六章
大破薛举
  正月初十的清晨,西秦义兴王宗罗睺是被怀中美妾的蠕动吵醒的,打着呵欠懒洋洋的睁开眼睛,问了亲兵营外无事,宗罗睺又把从天水带来的美妾按到了自己的胯下,让她替自己解决早上的自然生理问题。
  美妾在被窝里吞吐,宗罗睺靠在绸枕上哼着小调,悠闲之至,也确实可以悠闲之至,虽然西面十五里外的隋军偏师营地战事仍然还在激烈无比,可宗罗睺所负责的东线战场却是风平浪静,连侦察敌情的隋军斥候都难得看到几个,宗罗睺再不抓紧些时间好生享受一下奢侈荒淫的美妙,就太对不起西秦皇帝薛举封给他的义兴王爵号了。
  即将达到高潮,宗罗睺哼哼着闭上眼睛,熟练的按紧了美妾的脑袋,准备仔细享受最热烈的刺激,然而就在这时候,帐外却突然传来了亲兵紧张的叫喊,“兴王殿下,不好了!贼军主力出动了,正兵分两路向我们的营地杀来!还有,我们的斥候还看到了关中贼军陈应良的帅旗,是陈应良亲自统兵!”
  高潮在即将达到顶点前戛然而止,坚挺还因为重大利空一下子变得疲软,没有得到满足的宗罗睺既揪心又恼火,不甘咕哝着一脚踹开美妾,光着屁股从被窝里跳了出来,大吼问道:“贼军来了多少兵力?”
  “尚未探明。”亲兵在帐外答道:“但最少也在三万以上,应该是贼军的主力战兵倾巢出动!”
  “天杀的陈应良匹夫!真他娘的会挑时候!”宗罗睺骂了句脏话,又吼叫来,“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作战!再有,去向陛下报告这件事!”
  在美妾的帮助下匆匆洗漱更衣,又披上了盔甲,宗罗睺大步出了寝帐,迅速登上大营高台向下张望,东南面的山道深处旗帜飘扬,确实正有大量的军队在沿着山道行进,再回头去看北面时,地势开阔的北面虽然暂时还没有看到敌人来军,却正有众多的自军斥候正在快马来回,很明显已经在更远处发现了敌情,宗罗睺不敢怠慢,赶紧催促军队加紧备战,命人在高地设立旗阵,召集众将到旗阵听令,准备指挥迎战。
  对于隋军主力的突然大举来袭,宗罗睺确实有一些意外,但意外归意外,宗罗睺却并不是十分担心,他所负责镇守的东线山道那边,光是鹿角拒马就修了十层之厚,又建了羊马墙和修了大量的箭楼,仅凭远程武器就能让正面来袭的隋军步兵吃够苦头;位于山梁上的营地北面尽是开阔地,适合骑兵作战,居高临下的发起冲锋,三千骑兵就有希望冲溃隋军的万人步兵大阵,别说隋军还只是分兵一支迂回攻打无名山梁,就算是隋军主力倾巢而来,已经见识过隋军战斗力的宗罗睺也有把握打退北面来敌,还能保证让隋军主力付出永远不敢忘怀的代价。
  薛举那边也很信得过宗罗睺,得报隋军主力大举来袭后,薛举根本就没考虑过立即回兵去救东线,仅仅只是给宗罗睺下了一道很简单的命令,“务必守住东线,给我军主力攻破贼偏师营地争取时间。”
  薛举的命令被快马带回到宗罗睺面前时,迂回而来的隋军阚稜部也首先出现在了薛举军营地北面的可视范围内,看到阚稜军中那些明晃晃的长大陌刀,又看到跟随其后的五千来点隋军骑兵,宗罗睺嗤之以鼻,当即命令在营地北门外集结三千骑兵,交给猛将浑干率领,准备以攻代守迎头痛击北线来敌。
  东面来的隋军步兵主力走得颇有些慢,这时候才抵达薛举军东线防御工事的半里之外,先锋大将的旗帜上写着一个罗字,也不知道是那里来的无名小卒统兵,还在阵前排开了六门只能靠声音吓唬人实际上威力小得可怜的火炮,宗罗睺见了更是冷笑连连,当即命令大将梁胡郎负责东线防御,让自己腾出手来指挥北线骑兵大战。
  和宗罗睺一样,至今在隋军主力面前还没有败绩的薛举军上下都是轻松异常,不把隋军主力的倾巢出动当成什么大事,还早早就已经商量起了获胜之后如何赌博犒赏的大事。而再当看到北面隋军列阵缓缓推进到了山脚近处时,宗罗睺一声令下,三千薛举军铁骑立即冲锋而下,势如黄河决堤,呐喊怪叫着直接冲击隋军阚稜部正面。
  与此同时,经过仔细瞄准和测算射高之后,六门隋军火炮也同时点燃引线,青铜铸成的火炮先后喷出火光发出巨响,震得山谷回声,积雪簇落,前几天已经亲身体会过隋军火炮威力的薛举军上下却是冷笑连连,对隋军火炮可能对他们带来的伤害半点都不以为意。
  骄横之至的薛举军上下很快就傻了眼睛,噼里啪啦的木材断裂声中,他们辛苦修建的、多达十层的鹿角拒马工事,就象纸糊泥捏一般支离破碎,木屑漫天飞舞间,隋军炮弹势头丝毫不减,又重重砸在薛举军的羊马墙上,把厚达尺许的羊马墙砸得冰土横飞,轰然破裂,接着那些炮弹又在弹跳中做出了布郎运动,或是反弹或是弹跳上前,反弹回去炮弹照样砸毁薛举军辛苦修建的鹿角拒马,弹跳上前的炮弹则更加恐怖,只要是被砸中的薛举军士兵,不是被砸得筋断骨折,就是被砸得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才一轮炮击,薛举军全都傻了眼睛,而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装弹填药比松树炮不知快出多少倍的隋军火炮再度开火间,薛举军的鹿角拒马工事很快又被直接轰出六个缺口,接着砸在羊马墙上,再次对薛举军羊马墙造成严重破坏,接着还有一枚炮弹射角稍高直接越过羊马墙,还直接砸进了墙后密密麻麻的薛举军弓箭手队伍中,一落一弹带出一条血路,只在眨眼间就带走了不下十条人命——这也是实心炮弹最可怕的地方,那怕轰不中具体目标也可以靠弹跳继续杀敌。
  隋军炮手在轻松娴熟的清理炮筒和重新装填弹药,山梁上的宗罗睺和薛举军将士也在目瞪口呆,压根就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恐怖的武器,而与此同时,从山梁上冲锋而下的薛举军骑兵,也已经在北面的开阔地形上和隋军步兵正面干上了。
  纵横陇西的薛举军骑兵确实骁勇异常,正面突击能够拦住他们的步兵队伍在全天下都不多,可是浑干率领这三千薛举军骑兵却非常倒霉,要死的不死碰上了隋末唐初最出色的陌刀兵战将阚稜,在阚稜的冷笑指挥下,有训练有经验的隋军陌刀兵先是强弩射击来敌,然后又用弓箭压制,两轮强弩和三轮弓箭射罢,薛举军骑兵也已经倒下了一百多骑,队伍出现凌乱,冲锋势头也不由自主的为之减慢。
  骑兵最强大的地方就是势如破竹冲击力,此时一旦勒马就等于是前功尽弃还得给隋军弓箭当活靶子,所以即便比预料中大上不少,浑干军还是不肯停下脚步,仍然冲锋不止,部分后队骑兵还在冲锋中拉弓放箭,同样以远程武器扰乱隋军步兵队列,然而这一招在阚稜军面前能够收到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中箭轻伤的隋军士兵坚持不动,重伤倒下的也迅速被后面的同伴拖走,然后立即补上缺口,丝毫不见凌乱。
  终于,薛举军骑兵终于还是撞上了隋军陌刀兵,可是他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斜上指向他们心腹要害的雪亮陌刀,隋军陌刀兵甚至都不必做出捅刺动作,只需紧握陌刀柄,薛举军骑兵强大的惯性就能把他们自己的身体捅穿,人仰马翻间,惨叫声马嘶声在隋军阵前此起彼伏,接着隋军步兵的陌刀又上砍下挑,连捅带串,杀得薛举军骑兵鬼哭狼嚎,难以招架,冲锋势头顿消,阚稜乘机挥动令旗,命令陌刀兵如墙推进,大肆砍杀绞杀已经失去了冲锋空间的对面来敌,杀得薛举军骑兵不断后退,被迫后撤重新整理队伍。
  与此同时,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三个鸡蛋的宗罗睺才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前几天的隋军主力根本就是逗他们玩,压根就没使出过全力,这时候上阵的隋军将士才是真正的精锐战兵,这时候使出的火炮,才是陈丧良在大兴之战中抽得李渊军主力满地找牙的真正火炮!
  发现这一点已经晚了,这时候再去想办法克制破解隋军的火炮与陌刀战术已经是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被迫无奈之下,宗罗睺只能是一边派出信使向薛举告急,一边命令浑干调整战术,迂回冲击隋军步兵的侧翼,同时命令东线严防死守,小心避弹,坚持挺住,等待主力回援!
  身在开阔地形的浑干军骑兵率先做出调整,绕了一个弧形迂回到了隋军侧翼处,然而阚稜却根本不理会他,大步只是继续向着山上的薛举军营地挺进,同时看到浑干迂回到自己一侧,隋军大将程咬金早已提槊欢呼,大声下令发起冲锋,两千多隋军骑兵以程咬金为箭头,势如潮水的猛冲而上,逼得浑干只能是优先应对同样来自侧翼的敌人,借着迂回势头向隋军骑兵发起反冲锋。
  终于和隋军骑兵打了一场正规的骑兵战,结果却让人跌碎了眼镜,冲锋间同样身先士卒的程咬金与手握长矛的浑干正面相遇,矛来槊往才两个回合,程咬金就拼着铠甲可能被浑干刺穿的危险,突然横扫一槊重重砸在了浑干的脸颊上,把浑干砸得牙齿和鲜血一起从嘴里飞溅,面骨顿时粉碎,接着程咬金又险之又险的躲开浑干长矛,然后又有一名隋军骑兵上前拣漏,重重一矛正中浑干胸膛,把浑干给直接捅下了战马。
  交战才只片刻,薛举军骑兵大将就重伤落马,接下来的战斗对薛举军而言当然是要多难打就有多难打,士气如虹的隋军骑兵始终保持队伍不散,刀砍枪挑,硬生生的把失去了指挥的薛举骑兵直接冲开,无法集群作战的薛举军骑兵见势不妙,只能是赶紧回马逃回大营,程咬金率军紧追不舍,秦琼那边也乘机发起冲击,两路齐出,配合着阚稜步兵直冲薛举军营地。
  这时候,薛举也已经收到了东线告急的消息,大骂宗罗睺无能和陈丧良狡诈之余,薛举顿时陷入两难之中,因为这时候如果回师去救东线的话,隋军偏师肯定要乘机发起反击,薛举军首围受敌必然会落入险境。可是不回师去救更危险,隋军主力一旦冲破宗罗睺的拦截,甚至乘机拿下薛举军囤积粮草营地的主力营地,那么打都不用打了,光凭饿都能把薛举军主力给活生生饿死。
  进退两难之下,薛举只能是采纳郝瑗的稳妥建议,让大将钟利俗率领步兵殿后,利用狭窄山道抵达隋军偏师反扑,主力则立即回援东线,先保住堆满粮草军需的山顶营地再说。而命令传达后,已经体力严重下降的薛举军主力如蒙大赦,赶紧就随着薛举急匆匆撤回东线,李靖也果然下令发起反击,亲自率军猛攻薛举军背后,配合主力夹击薛举军。
  时间又过了片刻,已经成功摧毁了薛举军军心士气的隋军火炮调整战术,集中火力猛轰薛举军东线的出击通道,薛举军虽然在通道处建有箭楼营门,还用的是上好坚木,难砍断难烧毁,然而在火炮铁弹的轰击面前,却仍然还是象纸糊泥捏一样的脆弱,隋军火炮只用了一轮轰击,就把营门砸得粉碎,顺带着又轰踏了箭楼,把箭楼上的薛举弓箭手轰得鬼哭狼嚎,惨叫着跟随箭楼齐射。
  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隋军火炮的薛举军异想天开,竟然还推出了几架塞门刀车,梦想以救急用的临时工事车拦住隋军前进道路,结果隋军火炮手在大笑之余,又毫不犹豫的用炮弹把几架塞门刀车给轰回零件状态,顺带着又轰死了好几十名薛举军步兵,也轰得薛举军阵地后一阵鸡飞狗跳,再也没有士兵敢上前去封堵出击通道。
  火炮调整射高,开始向薛举军阵地背后延伸射击的同时,隋军步兵终于大踏步上前,借着火炮掩护大踏步去冲击薛举军的出击通道,也有一些刀斧兵乘机大肆破坏薛举军的拦截工事,为后军打开更多前进道路,被火炮轰得心惊胆战的薛举军上下乱糟糟的放箭阻拦,收效甚微,根本就挡不住充当先锋的隋军敢死队冲进他们的出击通道。
  这时,阚稜和秦琼等军已然杀到了薛举军营地的近处,骑兵弓箭掩护,阚稜军上前攻坚,猛烈冲击薛举军营地大门,还首次尝试将装满火药的木箱塞入薛举军营旁边的栅栏处,点火引爆,结果火药爆破的效果不算太好也算太差,没能成功炸毁营门,却也将薛举军的栅栏炸飞了一大片,阚稜军乘机冲进营内,与薛举军的营内展开混战。
  宗罗睺急得直跳脚的时候,薛举终于带着主力回援到了东线阵地,然而薛举在这时候却干了一件蠢事——竟然没有藏好他的主帅旗帜,暴露了他的位置所在。结果刚装好弹药的两门隋军火炮毫不迟疑,匆忙瞄准后马上对着薛举的帅旗方向开炮,炮弹呼啸落下间,薛举身边的将领亲兵顿时东倒西歪了一大片,把正在急着登上高地观察战场的薛举吓得小心肝乱颤,失声惊叫,“这是什么?这么厉害?”
  轰隆轰隆的巨响中,又有两颗炮弹飞来,同样砸到薛举的身旁不远处,再次砸翻了十几二十个薛举军士兵,好在郝瑗及时醒悟了过来,赶紧大吼大叫道:“快放下帅旗!快放下帅旗!别让贼军看到陛下在那里!”
  吼叫着,郝瑗还赶紧上前牵马让薛举离开原地,薛举同样醒悟过来,赶紧也大声命令放下帅旗,免得自己的帅旗象吸铁石一样把隋军炮弹招来,然而薛举军的帅旗消失后,对面的隋军阵中却很快又响起了吼叫声,“打死薛举了!我们打死薛举了!”
  罗士信灵机一动想出来的这招效果极好,本来就已经被火炮轰得心惊胆战的薛举军士卒听到叫喊,又看到薛举的帅旗突然消失,心下大慌间不可避免的出现混乱,罗士信军的敢死队乘机猛冲猛打,杀退面前心惊胆战的阻拦敌人,打开空间让后队可以直接冲到薛举军的拦截阵地之后,既补充了力量,也乘机砍杀躲在羊马墙后薛举军弓箭手,减轻更后面的主力压力。
  还有李靖这边也一样,亲自提枪上阵的李靖与勇将丘行恭共同率领敢死队担任前锋,疯狂冲击薛举军殿后的钟利俗队伍,而山道虽然狭窄易守,无奈却没有工事保护,加之军心慌乱体力下降,钟利俗军很快就招架不住的隋军偏师的全力反击,士卒纷纷逃命,迅速出现崩溃苗头。
  战术局面对隋军而言已然非常有利,李靖军在西,主力在东,阚稜和秦琼等军在北,三路齐进猛攻薛举军,而薛举军虽然首尾难顾,在兵力大幅收缩的情况下阵地坚实,短时间内绝不可能崩溃,同时还有反击无力,无奈薛举军主力此前已然在连续的攻营大战中严重消耗了体力,头上又随时可能落下可怕炮弹,军心慌乱无比,就连想要如臂使指的调动军队都是难如登天。被逼无奈,薛举只能是指挥军队全力迎战北面来敌,琢磨着就算保不住营地,也可以让打开北逃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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