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为王(校对)第28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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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狐疑着云老将军如何得到这道书信,李密很镇定的向云定兴使者问道:“这道书信,你们是从那里来的?难道你们相信书信上的内容是真的?”
  “魏公,这道书信是从那里来的,并不重要吧?”云定兴使者反问,又郑重说道:“我们云老将军只想请问魏公一句,你是否背盟食言,私下向弑君逆贼宇文化及求和?”
  “大胆!”李密大怒,一拍案几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云定兴又算什么东西?敢这么与本官说话?这是本公与陈应良之间的事,叫他来问我!”
  “魏公息怒,小使是人,不是你说的东西。”云定兴使者毫无惧色,朗声说道:“我们云定兴老将军,是大隋朝廷的礼部侍郎,河南道行军总管,大隋军队的东征主帅,与贵军携手讨伐宇文化及的全权代表!贵军涉嫌通敌背盟,云老将军凭什么没有资格要求贵军做出解释?!”
  道义上处于下风的李密语塞,那边裴仁基与杨积善则按捺不住,纷纷站起来怒斥道:“亏你们还有脸自称盟友,你们和宇文化及匹夫,打过一仗没有?你们和宇文化及匹夫的暗中勾联,难道还少了?”
  “我军是还没有和宇文化及交战,但这全是因为没有交战机会。”云老将军的使者理直气壮,又反问道:“贵军谴责我军与宇文化及逆贼暗中勾联,请问证据何在?如果贵军能够拿出证据,小使立即请死谢罪!但贵军如果拿不出来,就请解释一下这道书信为什么会存在?贵军为什么要在与我军结盟期间,单独与宇文逆贼谈判言和?!”
  “这道书信是伪造的!”裴仁基也很会耍无赖,冷笑说道:“云定兴老匹夫是越老越蠢么?宇文逆贼伪造这么一道书信污蔑我军,难道他就上当了?”
  “呵呵,伪造的?”云定兴使者讥讽笑笑,然后转向了李密,拱手问道:“魏公,书信是伪造,这就是贵军的答复是吗?如果是的话,那小使就告辞可以回去向云老将军禀报了,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也由贵军一力承担。”
  “由我军一力承担?”李密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怒道:“听你口气,你们还想向我军宣战是不是?”
  “道义为先,身为盟友,我军当然不会背信弃义,不宣而战向盟友突然下手。”云定兴使者平静答道:“但如果盟友不讲道义诚信,背信弃义在先,那我军自然有权解除盟友,向无义之人开战。”
  李密的瞳孔猛烈收缩,心里很明白云老将军九成九是已经拿到了他的书信原件,抢占了道德仁义的至高点,突然向自军宣战理直气壮,师出有名!那边的坑爹专业户裴仁基却再一次放射坑爹光环,咆哮道:“那你们把书信原件拿出来,如果证明这道书信确实是魏公所写,那你们就宣战吧,我们奉陪到底!”
  “很好,既然贵军有这句话就好。天色不早,小使告辞了。”云定兴使者也没客气,拱了拱手立即转身就走,李密回过神来大惊,赶紧张口招呼时,云定兴的使者却已经大步出了他的帅帐。
  虽然不能示弱又把云定兴使者请回来,但云定兴使者走了以后,李密还是把裴仁基给训斥了好几句,裴仁基也被骂得回过了神来,惊讶问道:“魏公,难道你真的写过这道书信?”
  李密黑着脸不吭声,默认自己确实干过这件不道德的事。旁边的柴孝和则低声提醒道:“魏公,云定兴使者敢用这样的口气对你说话,说明他手里肯定是捏住了铁证,随时都可以用这个借口向我们下手,他的实力虽然不足为惧,但是眼下大战在即,我们还是得防着他突然出手,节外生枝。”
  李密还是不吭声,半晌才说道:“替我写信给云定兴,就说这件事是误会,我是为了诈敌才被迫用计,派个嘴巴利索的使者多带些贵重礼物,先去暂时稳住那个老不要脸。联络王世充,明天就向宇文化及的营地发起进攻,先破了宇文化及匹夫,然后我们掉过头来收拾云定兴这个老匹夫!”
  柴孝和应诺,赶紧替李密提笔做书,李密也赶紧派人去和王世充联系时,却突然又有一名斥候快步冲进了中军帅帐,向李密稽首奏道:“禀魏公,新安探报,今日清晨,新安云定兴军突然出兵东进,兵力大约万人左右,目前已经逼近慈涧!”
  啪一声,柴孝和手里的毛笔落案,涂抹了才写得一小半的书信,然后柴孝和还脱口说道:“云定兴老匹夫一边派使者谴责我军背盟,一边直接出兵东进,这摆明了就是早有计划准备,来意不善啊!”
  “新安来军的主将是谁?”李密铁青着脸向斥候喝问道。
  “只看到帅旗写着一个李字,具体身份尚未探明。”斥候如实答道。
  “李客师!狗娘养的陈应良亲戚!”
  李密骂了一句脏话,这才挥手让斥候下去休息,那边的裴仁基、杨积善和单雄信等武将则全都吼翻了天,摩拳擦掌的叫嚷尽管放马过来,自己担保把陈丧良的表叔给砸成表婶——还保证是用锤子砸!李密听得火大,忍不住咆哮道:“闭嘴!现在是再开战场的时候吗?强敌当前,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宇文化及匹夫还只是奄奄一息,还有还手之力!这时候跑去和关中军队开战,你们想找死啊?!”
  李密诸将这才闭上嘴巴,然而事还没完,这时帐外又传来了王世充侄子王道询求见的消息,正打算和王世充商量携手进兵的李密赶紧下令接见间,王道询才刚进帐就大呼小叫了起来,道:“魏公,不好了,云定兴那个匹夫突然出兵一万向东而来!还派了一个使者,带了一道书信去见我的叔父,书信是抄件,内容是你背着陈应良与宇文化及言和,云定兴的使者还说,请我叔父不要干涉他们和你们之间的事,听口气好象来意很不善!我叔父怕你们吃亏,就赶紧让我来向你们知会一声。”
  “虚张声势。”李密冷哼了一声,向王道询问道:“那王丞相是如何答复云定兴使者的?”
  “我叔父说,他现在和你们是盟友,如果云定兴拿不出真凭实据,他绝不会允许云定兴对你们下手。”王道询如实回答,又摊手说道:“但如果云定兴真的拿出了真凭实据,那我叔父就没办法了,云定兴是他女婿的部下,又占道义理由,我叔父就只能是保持中立,两不相帮了。”
  “奸贼,你早就巴不得本公和你女婿开战对不对?”李密心中冷哼,嘴上却谢过了王道询的及时告警和王世充的处事公正,末了李密本想乘机提出与王世充在第二天联手攻打化及兄营地,但考虑到云老将军这次来意不善,进兵目标和目的都还没来得及确认,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李客师率领的军队,如果是出现在金镛城战场的旁边,那李密再跑去攻打化及兄简直就是犯傻找死了。
  于是乎,在不知不觉间,咱们的云老将军又帮着化及兄躲过一次灭顶之灾,逼着李密改变既定计划,而且李密被迫放弃了次日攻打骁果军营地的打算后,也只能是掉过头来先处理其他问题,一边让张童儿的使者回去报信,让张童儿做好准备,等自军进兵时再发起内应,一边派人严密监视李客师军队的一举一动,再有就是派遣使者急赴新安联系云老将军,承认书信不假,只是诈敌用计而做,向云老将军送上贵重厚礼,争取暂时稳住咱们的云老将军。
  去新安拜见云老将军的使者还没回来,李客师军的动向抢先被探到,结果李客师的进兵路线也让王世充和李密同时暴跳如雷——李客师军抵达了慈涧这个三岔口后,居然直接渡过了洛水,沿着洛水南岸向东开拔,直接威胁王世充无比空虚的洛阳南城,继而李密军的背后,更遥遥威胁着李密军的大后方洛口仓!
  虽然李客师提前派人到了东都解释说只是借路,承诺绝不靠近洛阳南城门三里之内,但王世充还是毫不犹豫的分兵加强了洛阳南城的防御!至于原因嘛,陈丧良当初可是在南城亲自跳过缺口堵河水救百姓的,洛阳南城的老百姓一直都记着陈丧良这个好,现在洛阳城里饥荒又这么严重,听到陈丧良军队逼近的消息,指不定就会有什么刁民当了自备干粮的关中五分带路党,打开城门迎接陈丧良的表叔李客师进城。
  李密这边也被迫做出了反应,李密不是很怕李客师来到他的背后威胁他,也不是很担心李客师会直捣他的洛口仓老巢,但是李客师如果真这么做了,咱们的密公怎么都会全身上下不舒坦不是?所以没办法了,密公只能是立即召开军事会议,紧急讨论应对策略。
  会议上,坑爹专业户裴仁基再次脑袋进水,拉着一帮武将叫嚣主动迎战坚决还击,还自告奋勇要带兵南下把李客师的蛋黄子给拍出来,还是单雄信看到李密脸色不善及时拉住他,这才没让裴仁基继续出丑丢脸下去。宇文温与柴孝和等谋士则给李密提出一个御敌于国门之外的策略,建议李密分兵一支连夜南下,到洛阳南城东面的官道上当道立营,拦住李客师的东进去路,也和王世充的南城守军互成犄角,让李客师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就算突然动手真的打起来,李密军也可以增添许多胜算。
  李密很快就接受了柴孝和等谋士的建议,但李密还是有一些顾忌,盘算着说道:“形势复杂,我们虽然有很大希望打败宇文化及匹夫,但并不是绝对胜算,还有王世充那边,我们也不能对他完全放心,得防着他故意让我们和宇文化及两败俱伤,也得防着他乘机挑起我们和云定兴开战。所以我的意思是,既然云定兴老匹夫还没有直接翻脸,那么能不和李客师翻脸,就最好保持克制,尽量争取时间全力应对宇文化及为上……。”
  沉吟到了这里,李密拿定主意,抬起头说道:“得派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去应对李客师,一边尽量忍耐,与李客师虚与委蛇,尽可能避免直接动手开打,一边适当示强,让李客师知道我军的厉害,警告他不能轻举妄动!你们中间,谁有这个把握?”
  大部分将领都闭上了嘴巴,裴仁基本想张嘴请令被单雄信拉住,接着徐世勣自告奋勇,请令去担当这个重任,李密却摇了摇头,道:“世勣,你确实是智勇双全,但你和陈应良之间有过恩怨,通济渠那件事一直让你抬不起头,李客师是陈应良为数不多的亲戚之一,肯定知道那件事,他如果故意用那件事做文章激怒你,说不定你就会落入他的圈套,让我军更加被动。所以这次,你不能去。”
  当年被陈丧良坑得杀害友军首领的徐世勣尴尬闭嘴,心里对陈丧良的痛恨也加深了三分,然后李密最得力的学生王伯当站了出来,拱手说道:“恩师,要不让学生去吧,学生有把握完成你的交代。”
  得到过李密悉心调教和无数实战历练的王伯当进步很大,现在也已经算得上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所以李密也没犹豫,立即点头说道:“好,你去吧,我给你……,给你一万军队!记住,能不开战就尽量不要动手打,但也不能示弱,要李客师知道我们不好惹,警告他不得轻举妄动。他如果执意找借口开战,坚决迎击,还得务必取胜!”
  “学生明白。”王伯当拱手唱诺,又微笑说道:“学生还已经想好如何警告李客师了,学生想请他射猎,让他见识一下学生的箭术,想必他就知道厉害了。”
  李密当然很清楚自己学生的箭术,笑笑说道:“好,随你,不过适当吓吓他就行了,别把他的尿吓出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
鸟贼表叔
  虽然很喜欢这一体育活动,但李客师没心思去和王伯当去射猎。
  妈拉个巴子!假如你是一个闲散在家的小富农小地主,一个除了吃穿住行稍微有点保障外,什么官场仕途和封爵受勋都没多大指望的小乡绅,凭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权势地位堪比王莽董卓的表侄子,这个之前从没见过面的表侄子不但把你当做真正的长辈尊敬孝顺,还不惜余力的提拔任用于你,凭白无故的让你居高官享厚禄独掌一军,然后到了他派你做事当差的时候,你还有心思扔下军务公事去射猎滑雪高尔夫?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当然也有例外,李客师这次就碰上了这样的意外。从新安出兵东进的当天夜里,在洛阳西南十里处立营休息时,前方突然传来探报,说是发现有李密军在洛阳东面二十里处连夜渡过洛水,李客师对此虽然不惧,还为达成逼迫李密分兵南下的目的而暗暗欢喜,却也明白自己入仕后的第一场考验已然来临,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毁掉自己的似锦前程。
  靠着军中为数稀少的老兵斥候努力,李密偏师的数量在清晨时探明,数量大约在万人左右,统帅是李密最信任的学生王伯当,同时通过旗帜数量估计,王世充也大概调动了四千到五千之间的军队移驻南城,主将是王世充另一个得力侄子王君廓。(同名同姓,隋末唐初有两个王君廓,一个聚众起义后来归附李渊军的王君廓,另一个是王世充侄子。)
  前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天然的陷阱,李客师如果继续率军前行,迎头就得碰上王伯当,身后的王君廓也随时都有可能出兵拦截李客师归路,北面是洛水,南面是伏牛山系的深山老林,一旦生变,李客师军不仅立即腹背受敌,还连跑都没有道路可以跑,但是受命牵制李密和王世充部分兵力的李客师并无选择,只能是继续率军前行,大踏步走进李密和王世充联手构建的天然陷阱。
  与此同时,考虑到王世充和李密目前的联手力量仍然还超过化及兄,为了确保这三个潜在敌人打得三败俱伤,李客师还有一个颇疯狂的念头,就是想要再诱使一部分王李联军南下,尽可能为即将主动出战的化及兄主力分担压力。
  好不容易晴朗了一天后,正月初八的洛阳天气重新转阴,朔风扑面中,大部分士卒都从没上过战场的李客师军高唱着秦韵无衣,紧随在李客师的帅旗前后,大踏步越过了洛阳南城,毫无畏惧的走向已经在前方二十里处立营以待的王伯当军。李客师很守信用不许士卒靠近洛阳南城三里之内,王君廓也依从叔父命令按兵不动,坐视李客师军绕城而过,把过在王君廓在脸上,却始终挂着狰狞的微笑,暗骂道:“不知死活的匹夫,叔父如果一声令下,你就等着全军覆没吧。”
  距离王伯当的营地只有七八里时,王伯当派遣小舅子裴叔方为使,迎面拦住了李客师的道路,很客气的手捧礼物请求拜见李客师,见面后,裴叔方一边送上礼物,一边代表王伯当打听李客师军来意,李客师则很明白告诉他,“当然是为了征讨宇文化及逆贼,宇文逆贼现在虽然屯兵金镛城,但我军必须提防他取道偃师南窜缑氏,为了确保把这个弑君歼灭在河南郡境内,所以云侍郎派遣本官先行出兵东进,驻扎偃师南岸,切断这个逆贼的南逃道路。”
  李客师的借口当然是要多瞎扯有多瞎扯,裴叔方却没有计较,只是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李将军是打算进兵偃师啊?那太不巧了,姐夫他也奉魏公之令南渡洛水,同样是防范宇文化及逆贼南逃,魏公还有命令不许任何军队通过姐夫的防区,就算友军也是如此,这可怎么办啊?”
  “没关系。”李客师微笑说道:“烦请贵使回禀王伯当将军,请他尽快向法主先生禀明此事,请法主先生允许他让路放行,在这之前,我军暂且在附近驻扎,等待法主先生和伯当将军的答复。”
  说罢,李客师也没继续废话,直接就下令在前方地势平坦处倚水立营,裴叔方明白李客师这是赖着不想走,但李客师既然没有强行要求王伯当让路,这点也正中了王伯当军的下怀,所以裴叔方也没多说什么,立即就拱手告辞,飞马返回同样正在立营中的王伯当营地,向王伯当禀报与李客师的交涉情况。
  李客师鬼扯的借口让王伯当稍微松了口气,知道李客师也想和他虚与委蛇,不想直接翻脸开打——虽然王伯当还真不怕和李客师翻脸开打。这时副手张常辉又恰好来报营地已经基本立定,只差挖掘壕沟和修筑工事,王伯当稍一盘算,便命令张常辉暂统军队修筑工事,自己则与裴叔方领了五十余轻骑西进,亲自到李客师的营地观察敌情,察看李客师在治军安营方面到底是什么成色,也伺机与李客师亲自交涉,适当示强威逼恐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在南面土山上居高临下看去,李客师军的营地情况让王伯当稍微吃惊了一下,背靠着滔滔洛水,初上战场的李客师竟然布置了一个月牙向内的偃月阵营地,这样的营地防御力相当强悍,同时又兼顾了取水、军队调动、士卒操练和保护粮草辎重等诸项事务,出击也相当方便训诫,是最近几年各地军队通过实战总结和学习才创造出来的最新营地布置,通常只有经验丰富的沙场老将才会安排布置,第一次统兵出战的李客师竟然也懂这种营地布置,王伯当自然多少有些吃惊。
  ——当然,如果王伯当能够见多识广一点,知道这种营地布置就是李客师的亲哥哥李靖首创,肯定就不会有这么惊讶了。
  和云老将军一样,在治军用兵方面李客师虽然及不上他天纵奇才的兄长,也不象他的表侄子一样会用政委手段收买士卒人心,擅长捕捉敌人心理出奇制胜,但绝对算得上是中规中矩,该严整的地方全都不留破绽,各种营内工事一应具全,那怕明知道驻扎时间不会太长也要伐木为寨,建设鹿角拒马防范敌人突袭,彻底断了王伯当将李客师军一战而定的念想。
  关中隋军的斥候早就发现了王伯当等人的存在,禀报到了李客师面前后,李客师不予理会,任由潜在敌人王伯当窥视自军营地,想多了解一些隋军情况的王伯当也没急着和李客师见面,然而就在这时候,洛阳那边却又奔来了五六十轻骑,为首之人还正是洛阳南城的守将王君廓,接着王君廓又直接带着骑兵冲到了王伯当所在的矮山上,远远就大笑道:“伯当,猜到就是你,怎么,来探察敌情?”
  “来欣赏友军的军容军姿。”王伯当一边笑着纠正,一边与老熟人王君廓互相见礼,又微笑问道:“君廓将军此来,也是来欣赏友军的阵容军姿吧?”
  “差不多吧,看看这个匹夫有多少成色。”王君廓随口回答着点头,又仔细看了看李客师的营地情况,然后冷笑道:“学得还真象回事,如果不是知道这匹夫从没上过战场,恐怕还真得被他这营地唬住。”
  王伯当很是满意王君廓的轻蔑口气,知道和内线情报一样,老王一家人确实很不待见陈丧良和他的帮凶走狗,然后王伯当乘机提议道:“君廓将军,反正这会咱们没什么事,又都带着轻骑,不如联手派个人进去,把客师将军请出来射射猎,也顺便见上一面,如何?”
  “好主意,正好让那匹夫见识一下本将军的箭法!让他知道带着军队这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王君廓一听叫好,又迫不及待的提起了陈丧良当初在泗水射猎的丑事,觉得陈丧良的表叔肯定和他是一路货色,王伯当听得好笑,也立即派人前往隋军营地,邀请李客师出营射猎。
  轮到咱们的李表叔为难了,满脸痛苦的搔着头死活不敢立即答应,旁边李客师从三原老家带来的几个亲兵也是个个忍俊不禁,想笑不敢笑,但是稍微盘算了一下后,李客师还是拍案说道:“去!虽然本官之前已经立过誓,不在统兵期间射猎,但王伯当和王君廓两个匹夫摆明是向本官挑衅,本官如果不去就是示弱,将来他们肯定更欺负人!去!射不射猎可以到时候再说,但必须得去!长孙诚,韦挺,你们留守营地,加紧立营。”
  两个副手长孙诚和韦挺一起答应,但也都叮嘱李客师千万小心安全,李客师着急收拾弓箭随口答应,那边李客师从三原老家带来的老家人兼亲兵队长李瑞却忍不住笑道:“两位将军,你们还是担心一下周围的飞鸟走兽吧,它们就要倒大霉……。”话还没有说完,李瑞就已经被李客师凶狠的目光瞪得闭上了嘴巴。
  于是乎,李客师也领着五十余骑兵出营之后,三个各怀鬼胎的军队主将便很快就在隋军营地西南面的土山之上见了面,结果见面之后,和兄长一样继承了父母俊美容貌的李客师在第一印象上就让王伯当和王君廓十分轻视,再加上李客师因为某些原因的特意收敛,举止言行过于客气儒雅,很快就给王伯当和王君廓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象——和陈丧良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货色,陈丧良是靠心狠手辣和诡计多端上位,李客师则更不如,完全就是靠亲戚关系走了狗屎运上位。
  三个主将都没有一个提起关于战事方面的话题,王伯当也没打听李客师率军来此打算驻扎多久,客套完了就微笑着对李客师和王君廓说道:“客师将军,君廓将军,难得今天我们三人能够聚在一起,左右都没有军务,那我们干脆射猎玩玩如何?射些兔子锦鸡,也正好今天晚上下酒用。”
  “好主意。”王君廓立即附和,还提议道:“也顺便比比箭法,谁射到的猎物最少,谁就输给两家各自三坛酒!”
  说这话时,王君廓和王伯当一直都在观察着李客师的反应,结果和他们预料的一样,模样儒雅文俊的李客师果然不敢怎么吭声,双手竟然还微微有些发抖,然后李客师还表情有些痛苦的说道:“两位将军,还是算了吧,我的骑艺和射术都不行,那比得过你们?如果你们想喝酒,我每人送你们三坛好酒,就别比拼了。”
  怎么看李客师都不象是故意谦虚,王伯当和王君廓心里都有了底,都说这怎么能行,统兵作战之人,如何能不精骑射技艺?这古往今来的名将中,除了极个别射不穿札的废物点心之外,有几个不是能开强弓施硬弩?视射猎为家常便饭?然后王君廓也不管自己的话是否已经讽刺到李客师的某位亲戚,立即就喝令自己麾下的骑兵出动一半,到林间草丛里去驱逐猎物,王伯当同样微笑着下令,然后李客师别无选择,也只能是派出麾下骑兵去搜寻和猎物现身。
  王君廓和王伯当显然都是常年射猎之人,带来的骑兵都很懂得围猎技巧,即便冬天猎物不多,也很快从林间草丛中逼出了一些野兔、山鸡和鸟雀之类,而与之相反的是,李客师麾下的骑兵在这方面就不行了,折腾了半天就在草丛里惊起几只家贼,其中一个士兵竟然还笨到用枪去搅草丛时把自己给带下了马,狼狈摔在雪地里,让王伯当和王君廓带来的骑兵哄堂大笑,也让李客师的脸色极不好看——然后李客师又马上拦住了旁边跃跃欲试的家人李瑞。
  飞鸟走兽间,王君廓无比得意的亮出了自己的爱弓,一把装饰得十分精美的牛角马弓,还亮着爱弓显摆道:“两石弓,百步之内,可破铠甲!当初我跟着叔父征讨刘元进时,在丹阳所得,价值五十金!”
  看不惯王君廓的张狂,王伯当也不动声色的亮出了一把更加精美的雕梁马弓,微笑说道:“庆王殿下送我的,相传曾经为霸王项羽所用,三石,一百二十步内,可透上好铁甲,价值百金!”
  “真的假的?”王君廓张大了嘴巴,盯着王伯当手里明显更好的马弓又是贪婪又是羡慕,问道:“这把马弓,真是项羽用过的?”
  王伯当笑着点头间,李客师突然说话了,道:“假的,秦汉时没有马镫,当然就没有马弓,如果是步弓还有可能被项羽用过,这把弓绝不可能是楚霸王所遗。”
  说罢,李客师飞快闭上了嘴巴,结果王君廓一听就乐了,忙说正是如此,那时候没马镫那来的马弓,王伯当则满脸尴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是被人骗了,不过这把弓确实可以在一百二十步内破甲,是难得的良弓。”
  王君廓的继续偷笑让王伯当更加尴尬,王伯当也只能是赶紧转移话题,向李客师问道:“李将军,你用的是什么弓?几石?可射多远?”
  李客师脸上的肌肉没来由的抽搐了两下,然后才默不作声的亮出自己的爱弓——同样是一把马弓,但模样很不起眼还很陈旧。王伯当和王君廓见了暗笑间,不曾想一只野兔突然冲进了他们的百步之内,王君廓毫不犹豫的挽弓拉箭,一箭射出,箭镞破风间,将那只可怜的野兔活生生的钉在了七十步外,王君廓带来的东都骑兵也顿时欢声雷动。
  王伯当笑笑,然后举弓搭箭,同样一箭射出,然后百步外的一只正在展翅飞逃的山鸡应声落地,他带来的骑兵也顿时暴发出了更加猛烈的欢呼。
  大概是察觉到了王伯当也有向他示威的意思,变了脸色的王君廓立即策马奔走,连续开弓放箭,五箭之中接连射中两鸟二兔,让东都骑兵欢呼不断,那边王伯当则速度更快的飞马奔驰,连放七箭连中七只鸟兔,换来王君廓的脸色更加难看,还有李密军骑兵更加兴奋的欢呼大吼。
  只有李客师始终没有动弹,手脚都在发抖键,李客师抬头看向天上,阴沉天空中,又正好有一只苍鹰正在盘旋,还突然发出了一声鹰鸣。
  鹰鸣声被王伯当和王君廓同时听到,两个家门一起抬头间,王君廓马上就发现那只老鹰飞得太高,他的箭根本就射不到,只能是握弓等待,王伯当则没有多少犹豫,估摸着距离应该够,抬头就是一箭射出。
  王伯当的运气很不好,恰好有一阵风吹来,把他的箭吹歪了一点方向,擦着老鹰飞走,也惊得老鹰飞得更高,迅速超过了王伯当的射程。王君廓幸灾乐祸的偷笑间,王伯当只能是尴尬放下弓箭,又把话题往李客师身上扯,微笑问道:“李老将军,你怎么动手,是没合适的猎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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