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为王(校对)第28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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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选择了,犹豫迟疑了许久后,王世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下令将化及兄的使者驱逐出城,决心凭借城防优势和化及兄干一仗!化及兄闻报当然也是勃然大怒,顺手抄起了李密军故意给他留下的攻城武器,领着装备精良的骁果军就杀来东都城下找王世充算帐,伤痕累累的东都洛阳也因此再度迎来一场恶战苦战。
  凛冽寒风中,战鼓如雷中,武装到了牙齿的骁果军凭借强大实力,向东都主门上春门发起了一波接一波的猛烈攻击,李密军故意留下的大量飞梯一架架接连搭上城墙,红着眼睛的骁果军士卒咬着武器疯狂攀爬而上,撞城车猛烈冲击城门,天空中飞矢如蝗,落石如雨,城墙上下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两军士兵的尸体与攻城武器残骸飘满护城河,战斗惨烈完全无法用笔墨形容。
  尽管有着居高临下的城池优势,尽管王世充亲自到了城上督战,也尽管逐渐历练出来的东都守军顽强作战,奋勇抵抗,但化及兄的军队实在是太强大了,整体实力强,单兵战斗力更强,通常是只要有一个骁果军士兵冲上城墙,都要王世充军付出三四名士兵的生命才能把他杀死或者赶上城墙,所以到了激战了两个多时辰后,摇摇欲坠的东都守军终于还是出现了败象,十数名成功登城的骁果军士兵成功抢占了一片城墙阵地,掩护后续同伴能够迅速安全登城。
  “城破矣!”
  亲自指挥这场大战的化及兄发出得意嚎叫时,隐忍了许久的王世充也终于出动了他的秘密武器,十门松树炮突然出现在箭垛之后,集中火力向宇文军士兵最密集的地方开炮,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音,也突然在东都城头回荡了起来。
  松树炮轰出的小石弹和铁角在威力方面当然远远不如青铜炮打出的实心炮弹,但这也足够了,激烈喷射的石蛋铁角打到要害处同样能够致命,远比火药瓶爆炸更为巨大的火炮轰鸣声更是让宇文军上下措手不及,再看到众多士兵突然摔倒在地上翻滚惨叫,宇文军顿时一片大乱,士气大滑,王仁则率领的敢死队也是乘机发起反击,红着眼睛杀退了已经登城的宇文军士兵,重新堵住了差点就能要王世充老命的城防缺口。
  王世充在武器运用方面也颇有一些天分,仗着松树炮制造容易成本低廉,打造了不下三十门松树炮的王世充竟然很天才的想出了轮流射击的战术,前十门松树炮刚开完火,后十门松树炮又跟着发射,仍然还是轰击宇文军的士兵密集处,从没见过这种武器的骁果军将士再是如何的装备精良,再是如何的能征善战,在这样的突然打击面前还是为之大乱,难以置信的惊叫声音不绝于耳,“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武器?”
  “那是什么东西?”化及兄也从帅椅上跳了起来,瞪大了铜铃眼睛失声惨叫,“怎么这么响?还会喷火?还能打死我的将士?”
  司马德戡和宇文智及等人全都张了嘴巴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樊文超迅速回过神来,惊叫道:“难道是火炮?陈应良用来打死李渊老贼的火炮?”
  宇文化及和司马德戡等人当初在江都时,都曾经在钱向民口中听说过陈丧良用火炮轰死李渊的经过,这会再看到与钱向民描述大致相似的松树炮突然出现,心中当然是又慌又怕,拼命的点头赞同这个分析,再看到进攻队列已经被王世充用松树炮轰得彻底大乱后,化及兄倒也没有客气,马上就大吼道:“鸣金!鸣金!收兵回金镛城!”
  大喊着,化及兄还第一个冲下帅台去骑战马逃命,生怕跑得慢了就步了李渊的后尘,被三里外的王世充火炮一炮轰死,带动了不少的骁果军将领也跟着逃命,司马德戡和樊文超等人虽然觉得就此放弃进攻有些太过可惜,可是又看到前军确实已乱,自军士气受到巨大影响,还是无可奈何的从命收兵,司马德戡还主动挑起了殿后重任。
  就这样,在只差一步就能拿下东都外城的情况下,化及兄的主力灰溜溜的退兵了,王世充也没敢乘机发追击。结果撤回了金镛城仔细了解了情况后,司马德戡和樊文超等有头脑的将领又很快发现,他们很可能是被王世充给吓跑的,因为那些被火炮集中覆盖的骁果军士兵介绍说,他们当时只是听到巨响,看到身旁同伴倒地,就被吓得大乱,并没有看到同伴大量惨死的情况,更没有看到象李渊那样,被火炮给直接轰断大腿的情况。
  心中大概有了底的司马德戡等人赶紧把情况报告到了宇文化及面前,宇文化及对此将信将疑,便听了宇文智及的建议,派人去把滞留在军中的任瓌给叫了来,当面向他了解关中大战时的隋军火炮威力情况。但是很可惜,并非李渊绝对心腹的任瓌当时没在现场,还连李渊究竟被火炮打成了什么惨样都没见过,对此一问三不知,然后宇文化及又想起同样被扣留在自己军中的钱向民与何二,赶紧又把他们传到面前,要求他们交代隋军火炮情况。
  还是很可惜,骨头比封德彝更软的钱向民连陈丧良压箱底法宝火炮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根本无法回答,专门替陈丧良干脏事的何二倒是在近距离接触过火炮,但何二的忠诚指数却比钱向民高出一大截,借口同样没见过敷衍了过去。
  李密留给化及兄的指挥部里空气异常凝重,每一个宇文军将官都是眉头紧皱,对未知武器充满畏惧与担忧。很巧的是,恰在此时,奉命前往大兴拜见陈丧良的虞世南回到宇文化及军中,觉得自己和陈丧良交情过命的化及兄倒也没有犹豫,马上就下令召见,还不等任瓌和钱向民等人离开,劈头盖脸就向虞世南问道:“怎么样?应良兄弟怎么说?他接受本丞相给他的封号没有?”
  虞世南苦笑了,一边介绍说陈丧良连杨浩的圣旨都懒得听,一边向宇文化及说道:“陈留守还不想给丞相你回信,只让下官给丞相带来一句口信,请你把脖子洗干净等死,他已经和王世充、李密缔结了盟约,准备要联手讨伐你。”
  砰一声,化及兄面前的案几飞上了天,化及兄破口大骂陈丧良的同时,宇文智及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问题,忙问道:“虞舍人,你刚才说什么?陈应良已经和王世充、李密缔结了盟约?”
  “禀左仆射,正是如此。”虞世南点头答道:“陈留守亲口告诉下官,他已经和王世充、李密暂时抛弃了前嫌恩怨,缔结盟约准备讨伐我军,为先皇报仇。”
  “怎么可能?”樊文超大吃一惊,道:“陈应良和王世充是翁婿之亲,他们结盟还有可能,李密和他陈应良是死对头,怎么可能结盟?”
  “虚张声势而已。”司马德戡轻蔑的说道:“李密小儿如果真和陈应良缔结了盟约,早就该有动作了,怎么可能还把金镛城让给我们?”
  化及兄等人自我安慰的点头之余,很少说话的宇文士及突然开口,提醒道:“不能不防,李密为什么把金镛城让给我们,原因我们都知道,等我们和王世充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或者等陈应良亲自率领主力出关东进的时候,他还是很有可能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宇文智及、封德彝和樊文超等人纷纷点头,倒是司马德戡仍然觉得难以置信,说道:“这太荒唐了吧?陈应良和李密在五年前就已经结下了血海深仇,这五年多来他们一直在不断交战,互相杀死的将领士卒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彼此间早已经是不共戴天,怎么可能结盟?”
  优秀的政治家为了自身利益,可以眼皮都不眨的与杀父仇人握手合作,这道理化及兄和司马德戡等武人不懂,宇文士及、封德彝和郑善果等精通厚黑学的政客却懂,所以宇文士及和封德彝等人忙开口说道:“司马将军,千万别小看了李密和陈应良,他们都是心机深沉、极善隐忍之辈,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绝对有这个可能携手缔盟,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小看了李密,必须要防着他突然发难偷袭我们。”
  司马德戡有些动摇的时候,还是觉得不敢相信的化及兄盘算间,眼角突然瞟到了站在堂下的钱向民与何二,便喝问道:“钱向民,何维康,你们俩是从陈应良麾下出来的,你们说,陈应良和李密奸贼有没有可能结盟?”
  连正名都是陈丧良给的何二不吭声,钱向民却有些欲言又止,化及兄又喝道:“快说,不然要你们的命!陈应良小贼已经拒绝了本丞相的册封,你们已经没用了,不老实交代,我也懒得留着你们浪费粮食!”
  何二还是不吭声,可惜钱向民的胆量大家都知道,被化及兄随口一吓唬就软了骨头,赶紧说道:“丞相恕罪,以下官之见,不但有这个可能,这个可能还很大。”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瞎猫碰对了死耗子的化及兄更是大惊失色,赶紧追问道:“为什么?说清楚原因!”
  “因为陈留守一直都说,他和李密奸贼是既为知己又为敌,如果不是各自的立场不同,他们肯定是一对知己好友。”钱向民哭丧着脸说了实话,道:“陈应良和李密一直有很多不成文的默契规矩,彼此间绝不杀害对方派来的使者,那怕是已经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了,他们都一直互相善待对方的使者,还在其他方面尽可能的给对方照顾。比方说上次陈应良带兵去打瓦岗寨,李密请他帮忙救一个人,陈应良就全力去救,还救成了。”
  说着,钱向民把当年单盈盈的事对化及兄等人大概介绍了一遍,末了又说道:“宇文丞相,这件事很多老瓦岗贼都知道,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把那些瓦岗贼的家眷传来问一问,他们肯定有不少人知道。”
  化及兄和许多宇文军将领一起目瞪口呆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化及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宇文士及去审问李密军家眷,调查有无此事。结果宇文士及答道:“兄长,小弟认为不必去查了,钱谒者不可能对我们说假话,也没必要对我们说假话,这件事假不了。”
  众人纷纷点头的同时,化及兄再一次咬牙切齿了,还突然吼道:“不打东都了!先去收拾李密这个匹夫,敢背着本丞相和陈应良勾勾搭搭,我要他的命!”
第五百一十三章
决胜千里之外
  化及兄的决定最终还是被司马德戡和宇文士及等人给拉住,宇文化及军在军力方面确实是甲于天下,同时和李密、王世充开战也问题不大,但是能够把敌人各个击破,一般只有傻子才会跑去两线开战。
  ——当然,如果象小胡子那么倒霉,碰上了死不投降的蓝星头号搅屎棍,或者象小鬼子那么点背,遇到死活要在陪都硬挺的花生米,被迫两线开战也是没办法的事。
  “兄长,眼下我们的第一个敌人是王世充,王世充兵少粮缺,破之不难,先扑灭王世充,然后再剪除他李密奸贼易如反掌,何必要急着去攻打他?”
  “丞相,宇文鸿胪言之有理,李密小儿敢来和我们交手,我们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但是他现在躲在洛口仓里出来,我们又何必要放过近在眼前的王世充,辛辛苦苦的回头去打他?先把王世充灭了,拿下东都立足,解决了寒衣问题,然后再去收拾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让化及兄放弃了冲动决定,但化及兄并没有就此罢休,又气冲冲的说道:“好,先不去打李密匹夫也行,但也不能让这个匹夫躲在背后看热闹,派人去当面问他,他到底有没有和陈应良勾结准备打我,如果没有,就出兵来帮我打东都,来了什么都好说,不来就给我等着瞧!”
  又费了不少口舌,宇文士及和封德彝等人才让化及兄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改为在东线增驻军队提防李密偷袭,暂时装做不知道李密和陈丧良勾结的事,等将来秋后算账。同时封德彝又建议化及兄先攻洛水南岸的东都南城,先拿下人口和房屋众多的南城立足,补充民夫和炮灰兵员,然后再图谋北城,已经在北城碰了硬钉子化及兄也还算从谏如流,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
  其实化及兄只要能够做到冷静用兵,理智用兵,合理用兵,无论老奸巨滑的王世充,还是奸诈过人的李密,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封德彝和宇文士及等人提出的战术策略虽然远远算不上高明,但起码合理不犯错,所以化及兄的分兵东线提防李密,还有搭建浮桥准备攻打洛阳南城,这两个动作一来,李密和王世充马上就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
  化及兄分兵驻防东线,李密当然马上就明白化及兄是在防着他突施暗算,更明白化及兄对他的敌意仍然没有消减,自己和化及兄迟早还有大打出手的一天。同时王世充在东都保卫战中突然使出的火炮,也让李密既眼红又担忧,担忧王世充迟早有一天会把这种恐怖武器用在他的身上。
  李密还只是担心将来,王世充却是直接感受到了切肤之痛,化及兄搭建浮桥摆明了是想先打南城,南城对王世充来说又是鸡肋一般的存在,直接放弃太可惜,全力固守又没必要,为了又穷又缺粮的南城耗光了主力,北城和皇城的保卫战就没法子再打。所以王世充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做出了逐步放弃南城的艰难决定,决定先打上一场南城保卫战再说,一边消耗化及兄的实力和时间,一边乘机转移南城的一切可用物资,到了最后关头再放弃南城,全力固守北城和皇城。
  王世充军的坚韧特长在这一刻得到施展,尽管洛阳南城的城防工事不及北城那么坚固,也尽管王世充为了节约宝贵火药,没把松树炮布置在南城使用,但还是击退了宇文军对南城的第一次进攻,没让司马德戡率领的宇文军偏师一战就拿下南城,让司马德戡在城墙下扔下好几百具尸体,也抓紧时间转移走了南城的众多军用物资。
  司马德戡第一次攻城没能成功,也和他的攻城战术失误有关,汲取了在北城被火炮轰击士兵密集处的教训,司马德戡把战线拉得太长摊薄了自己的兵力,没能把力量用于一点,给了王世充军用人海战术淹死他骁果精锐的机会。结果发现了王世充军并没有在南城布置火炮后,司马德戡再次调整了战术,重新采用重点突破一个墙段的正规战术,象砍刀巨斧反复攻击一点,而这一次,王世充军再没能扛住骁果军的疯狂冲击。
  司马德戡是在永通门取得的突破,这个位置距离王世充的主力位置较远,突破比较容易,但也给了王世充军从容转移的机会,永通门刚被司马德戡击破,守卫永通门的大将高毗立即发出信号,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弃城准备的南城各军也立即放弃阵地北上,全速逃向洛水北岸,司马德戡军虽然也没有耽搁,一直追着高毗败军的屁股不放,全力去抢洛水桥梁,但王世充军毕竟抢占了早有准备的先机,高毗还没有完全过河,王世充军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点火烧桥,最后高毗军的将士大部分冒烟突火逃过了洛水,司马德戡麾下的将士却看到桥梁将毁,担心过河后独力难支,被迫放弃了追击,眼睁睁看着木质桥梁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另一座洛水桥梁也燃起了大火,最重要的闭合式强梁天津桥则被高高拉起,断绝了南北交通,还有大批的强弩在洛水北岸虎视耽耽,不给司马德戡军任何乘机抢渡的机会,司马德戡无奈,也只能是下令放弃追击,先占领南城抢夺军需物资再说。
  好不容易拿下洛阳南城,这本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但化及兄一伙人很快就发现他们白高兴了一场,曾经富裕繁华的洛阳南城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小民宅里空空荡荡,连家具都已经大部分被拿去当做了木柴使用,只剩下无数饿得面黄肌瘦的老弱百姓,不仅无法为化及兄提供粮草物资,无法为化及兄冲锋陷阵和制造各种攻城器械,还反过来恳求化及兄放赈救济。
  至于化及兄一伙人最急需的布匹绢绸,不好意思,全在北城和皇城,这时代的布匹可以直接当做货币使用,爱财如命的老王家一帮人那有留给化及兄的道理?那些快饿死的老百姓身上的破衣烂衫倒是还有一些,化及兄你喜欢就尽管去抢吧。
  费了不少力气才拿到一座近乎空城的洛阳南城,化及兄当然是又一次暴跳如雷,也再一次向洛阳北城发起了进攻,然而令化及兄欲哭无泪的是,他这一次却遭到了比上一次攻城更加猛烈的还击,全线退守北城的王世充军在缩断了防线后,兵力一下子就变得充裕了许多,寸土不让的与宇文军将士反复争夺城墙阵地,宁死都不肯后退半步,化及兄付出了相当不小的代价,仍然还是无法突破北城防线杀入城内。
  与此同时,化及兄的部下还在洛水南岸新修建的了望台上清楚看到,东都守军还在拼命的向皇城里转移辎重物资和青壮百姓,同时还在皇城外部挖掘深壕修建工事,明摆明是准备着外城沦陷之后,退守皇城宫城继续死守。
  碰上了王世充这么一个怎么打都不低头的对手,化及兄逐渐开始绝望了,而雪上加霜的是,再次攻打洛阳北城失败的当天晚上,乌云开合,河南郡境内终于降下了第一场冬雪,气温大降,化及兄麾下将士缺乏寒衣的问题更加凸现,那怕是最精锐的骁果军士兵,也大部分只能穿着夏衣在冰天雪地里作战,苦不堪言。
  这时,王世充也终于发现了化及兄大军严重缺乏寒衣的情况,心中暗喜之下,一个嫁祸江东并且争取时间的毒计迅速在老奸巨滑的王世充心头形成,并且立即付诸实施。
  王世充一举两得的毒计也很简单,就是派遣使者出城,要求用布匹衣服和化及兄交换粮食,价格还要得很高,一匹布或者一件已经制成的寒衣换三石粮食。
  化及兄的反应让王世充很有一些哭笑不得,正为部下抱怨不断而烦恼的化及兄并没有刻意隐瞒他的短处弱点,相反还强烈谴责了王世充奸商行为——王世充此前用三万匹布才换到李密的两万石粮,现在却要化及兄拿出三石粮食才换一匹布,不是奸商欺客是什么?
  上了钩就好办,使者来回跑了两趟后,化及兄答应亲自到上春门下与王世充当面谈判,讨价还价,结果奸商王世充这次也终于厚道了一把,大幅度让步答应以两件寒衣换三石粮,还十分厚道的答应给化及兄几天考虑时间,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拿粮食来交换衣服。
  细作把消息报告到李密面前后,李密的脸色当时都白了,可李密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尽管封德彝和宇文士及等人都指出这是王世充的缓兵之计,为的是争取时间等待陈丧良来援,但是为了满足部下的穿衣吃饭要求,也为了顺利渡过这个该死的冬天,化及兄还是召开了会议讨论这个问题,效仿李密以粮食换衣服。
  让封德彝和宇文士及等人很纳闷的是,司马德戡和陈智略等武将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这笔交易,结果细一打听才发现,原来王世充以衣换粮的事早在宇文军队伍里传开,正饱受严寒之苦的军中将士无不欢呼雀跃,发自内心的拥护这笔交易,都盼着早些穿上可以过冬的衣服,在这样的情况,司马德戡和陈智略早上敢反对这笔交易,晚上说不定就有可能被士兵给打了黑枪。
  既然反对的声音微弱无力,那么粮食问题就马上又浮出了水面,现在的化及兄虽然不缺粮,但距离黎阳仓太远转运不便,运输耗时又路途消耗巨大,从黎阳仓运粮来换衣服根本不现实,拿出随军粮草换衣服更不可能,所以——所以敲诈李密的粮食来换衣服就顺利成章了。
  接着自然是轮到李密欲哭无泪了,化及兄的使者才用了几个时辰就飞奔到了洛口仓,理直气壮的要求李密军拿出十五万石军粮进献给英明神武的宇文丞相,换取宇文丞相和李密魏公继续友好相处,象小胡子和大胡子一样的互不侵犯,如若不然,那就是巴巴罗萨计划提前一千三百年实施!
  李密魏公掐死化及兄的心都有,可惜没力量也这胆量,所以李密也只能是一边盛情款待化及兄的使者,一边指出这不过是王世充缓兵之计,想要争取时间等他的女婿从关中跑来救他,力劝化及兄继续猛攻东都城,并承诺化及兄攻占了东都之后,自军将全力帮助化及兄应战陈丧良,供应粮草直到化及兄攻下常平仓。
  尽管使者给化及兄带回来了价值不菲的贵重礼物,但李密的答复还是让化及兄气炸了肚皮,大吼大叫着马上又要去找李密算帐,准备抢下洛口仓城立足,拿粮食换衣服过冬,然后再掉过头来找王世充算帐!
  封德彝和宇文士及等人拼命阻拦化及兄的冲动行为时,又一名李二军使者突然来到了金镛城求见化及兄,心情正十分不好的化及兄原本懒得理他,但是连年幼妹妹都舍得献给李二老爸的宇文士及却对老李家有着天然的亲切感,力劝化及兄立即接见李二使者了解情况,好说歹说才说服了化及兄接见。
  李二派来的新使者和宇文兄弟一样都是胡人,复姓尔朱单名一个焕字,是陈庆之死对头尔朱荣的幼子尔朱文略曾孙,勉强算是一个名门之后,同时被宇文士及匆匆召来的任瓌也出面证实,尔朱焕在李渊入主大兴后就加入了李渊军,不是很得重用却在李渊的中军任职,大兴被陈丧良抢走后又随着李家兄弟逃到了河东,接着又跟着李二留在了河东战场恶心陈丧良,勉强算是老李家的一个股肱之臣。
  在宇文士及和任瓌关心的询问下,便装孤身前来拜见化及兄的尔朱焕先是大概介绍了霍邑战况,说是李二军战败之后众将士零落星散,不肯屈服于陈丧良淫威的义军将士纷纷北逃返回太原,尔朱焕也是其中之一,还在介休城里碰上了李二,然后李二为了天下大局着想,决定再次派遣使者南下与化及兄联系,李二部下大都惧怕丧良军封锁道路不敢南下,惟有祖上敢和陈庆之扛正面的尔朱焕继承祖先遗志自告奋勇,携带着李二的书信冒险穿过小陈庆之陈丧良的封锁,千里南下来与化及兄联系,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此地。
  宇文士及和任瓌本来还想追问一些关于李二的细节问题,那边正为缺衣少穿和李密不听话而窝火的化及兄却不耐烦的喝道:“行了,其他的话你们下去了再说,尔朱焕,李世民派你来见本丞相做什么?直接说,本丞相很忙!”
  尔朱焕唱诺,然后才取出一道书信和一个小绸袋,先打开了绸袋取出了一颗鸽蛋大的夜明珠,大厅里光线有些暗,夜明珠刚一出袋,尔朱焕胸前便是一片光晕,化及兄和旁边的宇文智及四只眼睛里也立即射出了绿光,接着尔朱焕又双手捧起夜明珠,说这是李二命令自己献给化及兄的小小薄礼,请化及兄务必笑纳。化及兄笑嘻嘻的收纳后,对尔朱焕的态度也陡然一百八十度转弯,先是请尔朱焕坐下,然后还亲自从尔朱焕手里接过了李二的亲笔书信。
  笔迹很熟悉,已经见过不少李二书信的化及兄一眼认出确实是李二亲笔,再看内容时,化及兄发现李二是来向自己报告河东战况的,说是晋南诸郡不是已经沦陷就是注定难保,李二已经无法接应化及兄兵进河东,更无法为化及兄提供粮草军需帮助化及兄夺回关中,请化及兄千万原谅。
  再然后就是关键了,李二除了恳求继续与化及兄保持联系联手征讨天下群丑外,又建议化及兄绕过虎牢关从河阳南下直取东都,利用王世充、李密和陈丧良三贼之间的切齿仇恨把他们各个击破,接着李二向化及兄指出,说东都城池坚固王世充性格坚韧,洛阳急切南下,陈丧良又和王世充有翁婿之亲,全力猛攻东都洛阳很有可能导致陈丧良出兵给王世充帮忙,所以李二建议化及兄先取洛口仓城,拿下洛口仓保证粮食供应,然后再出兵攻打王世充和陈丧良不迟。
  除此之外,李二还向化及兄指出,虽然不排除李密有和陈丧良联手的可能,但陈李二贼仇恨太深又各怀鬼胎,互相都想坐收渔利不想硬拼,就算联手也不可能真正的齐心协力,根本不足为惧。而陈丧良的后方同样有薛举和李轨的威胁,所以化及兄只要拿下了洛口仓保证了粮草不缺,就一定能等到陈丧良后方告急无法出兵东都,到时候化及兄再想拿下东都,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
  看到化及兄放下书信露出沉思神色,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赶紧上来讨过书信同看,尔朱焕也乘机说道:“大丞相,我家右都督还有一个口信让小使带来,如果大丞相决定对李密用兵,只需一计,便可让李密贼军不战自破,土崩瓦解。”
  “什么计策这么厉害?”化及兄大为好奇,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很简单。”尔朱焕建议道:“大丞相只需上表皇帝,追封翟让为王,再请皇帝陛下颁布圣旨,给翟让的一应旧部册封官职爵号,再以金银珠宝招揽他们来降,那么李密贼军便不战自乱,自行瓦解!”
  “就这么简单?”化及兄有些傻眼。
  “妙计啊!”宇文智及惊叫起来,“我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那李密逆贼忘恩负义,杀害他的恩主翟让,翟让的旧部肯定心里不服,我们只要追封翟让为王,再请陛下降旨,给翟让的主要部下加官进爵,再用珠宝招揽他们来降,那么李密贼军必然会自行大乱,说不定还会自相残杀,自行大乱,我们再想洛口仓,真的就是比吃饭喝水还容易了!”
  某人拿手的离间计自然神妙,所以宇文士及和封德彝等人立即附和称善,先来的李二使者任瓌还发自肺腑的感叹道:“右都督果然是聪明过人啊,东都战场的大致走向,竟然早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还想出了这样的神妙计策帮助丞相破敌,真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兄长,李二公子这条计策绝对可行!”宇文士及也激动说道:“等我们拿下了东都洛阳,然后马上奏请皇帝陛下给翟让追封王爵,颁布诏书招揽翟让旧部来降,再以金珠财宝为饵,那么不用我们动手,李密贼军便会不战自乱!自行瓦解!”
  “这么说,是不错。”化及兄终于回过神来,一拍大腿说道:“好,就这么办!封德彝,你马上用皇帝陛下的名誉拟旨,给翟让追封一个王爵,他娘的,干脆给翟让匹夫追封魏王爵号!然后给翟让那些旧部封些官职爵位,传檄各方,招揽他们来降!”
  “还可以告诉翟让旧部,谁能取得李密首级来降。”智及兄建议道:“就给谁封王封官,还赏黄金千两,玉壁十对,美女十人。”
  “对,对,二弟,这道圣旨你和封德彝商议着写,官职赏重点,赏格也可以给高点,换一座洛口仓,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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