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为王(校对)第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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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远远看到报国军队伍后,正在整编降兵的杨玄挺虽然派亲兵问了报国军的来意身份,却仍然没有生出丝毫疑心,还直接下令让报国军前去卫玄军营地拜见李密,准备抢在天黑前把俘虏整编完毕,免得到了晚上天色全黑还得继续辛苦——说实话,杨玄挺这个决定蠢归蠢,却救了自己一命,至少没有亲自去迎陈应良,没给黑心烂肝的陈大队长擒贼先擒王的机会。
  得到了杨玄挺亲兵的传令,陈应良心理素质再好也忍不住心脏乱跳了,因为陈应良突然发现,一个美味多汁的大肉馅饼已经从天上掉下来了,自己只要继续冒充叛军队伍下去,就有可能把盖世枭雄李密生擒活捉或者当场砍死了!所以陈应良再三低声传令,命令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的报国军将士继续忍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暴露身份。
  领着报国军一路小跑到了山上的卫玄军营地门前,陈应良一眼就看到一名儒袍男子领着十来个叛军士兵迎在门前,儒袍男子三十来岁,脸皮黝黑,笑容甚是亲切,陈应良没见过李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便向那儒袍男子拱手说道:“敢问这位大人,可是李密李军师?末将姓陈,是杨积善将军麾下的鹰击将,奉命护送钱大人前来拜见楚公。”
  那儒袍男子笑了,微笑着拱手说道:“陈将军认错人了,在下姓杨,只是楚公军中的一个小小书办,军师他正在中军大帐中审问俘虏,不能出来迎接,就派小人出来迎侯。”
  “哦,是这样啊。”陈应良暗骂一句自己的运气不好,然后向那儒袍男子拱手说道:“杨书办,那请带路如何?”
  “当然可以。”那儒袍男子笑着退到一旁让开道路,道:“陈将军请,直接走就是中军大帐。”
  “多谢。”陈应良拱手还礼,毫不客气的策马就往营中走,报国军将士紧紧跟上,那儒袍男子笑着在旁边尾随,有意无意的逐渐远离报国军队伍。
  远远的瞟见卫玄军的中军营地栅栏也已经在战斗中被破坏殆尽,通往中军大帐中的道路已经是一马平川,陈应良心中大定,向旁边的郭峰和陈志宏低声吩咐了全军准备,待命令传达到位后,陈应良突然拔刀在手,指着中军大帐大吼道:“弟兄们,动手,冲进去!杀——!”
  “杀!”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报国军将士如雷大吼,跟着陈应良的身旁策马冲锋,潮水一般冲向了李密所在的中军大帐,旁边的叛军士兵却是目瞪口呆,半天都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叛军队伍中只有一个人保持清醒,看到陈应良拔刀,那儒袍男子二话不说,马上撒腿就往远处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咆哮,“这小子,是疯子!疯子!天才的疯子!光天化日,竟然敢冒充我们的队伍混到这里,还差点把我乱刀砍死!苍天啊!大地啊!这世上,怎么会出现比我更疯狂的天才?!”
  儒袍男子是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咆哮,陈应良很快就在卫玄留下的中军大帐里歇斯底里怒吼了,仗着突然动手的先机,陈应良领着报国军如同闪电一般的冲到了中军大帐前,刀斧齐头,眨眼间就把守在帐前的叛军士兵砍得粉碎,再毫不犹豫的冲进中军大帐后,陈应良第一件事就是放声大吼,“李密小儿,纳命来!”
  “陈记室?怎么是你?!”
  回答陈应良的,是庞玉难以置信的惊喜大叫,还有几个目瞪口呆的叛军士兵,郭峰和陈祠两个猛人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刀棍齐落,眨眼间就把几个至今没有反应过来的叛军士兵砍死砸碎,救下被他们看押的庞玉,庞玉刚脱自由,马上就扑到了陈应良的怀里放声大哭,痛哭道,“陈记室,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说你的坏话,不该不相信你!”
  “庞大人,有什么话等会再说。”陈应良一边给庞玉割绳子,一边问道:“叛贼李密呢?他不是在这里审问你吗?”
  “李密逆贼?”庞玉先是一楞,然后才答道:“他刚才出去了,他去迎接什么辽东来的钱大人,刚走不久。”
  终于轮到陈应良目瞪口呆一次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陈应良歇斯底里的咆哮,也在卫玄留下的大营里回荡了起来,“奸贼!贱人!老子上当了!刚才那个黑脸的贱人就是李密啊——!!”
第三十七章
奇袭!奇迹!
  发现上当错失良机也没办法了,现在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宝贵,只咆哮怒吼了一段话,陈应良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割去庞玉身上的绳子,一边命令庞玉和钱向民带路,率领报国军全速扑向卫玄军的屯粮营地所在。
  此刻的卫玄军营地当然已经是一片大乱,刚成为这座大营新主人的叛军队伍就象一群没头的苍蝇,大呼小叫着到处乱窜,或是跑过来看热闹看情况,或是抱着脑袋逃离正在拼命砍人杀敌的报国军队伍,再有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到处乱跑,不断大声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几乎没有一个叛军士兵拿起刀抵抗报国军,更没有一个将领站出来组织军队发起反击——还是那句话,杨玄感这支叛军队伍毕竟在骨子里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应变的能力和速度远远无法与一线精锐相比。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应良领着报国军如果还不能迅速杀到卫玄军的屯粮地所在,那么陈应良和报国军将士简直都该上吊谢罪了。而陈应良也没有把自己逼到再次的地步,领着报国军队伍几乎是飞一般的挺进,势如破竹的见敌就砍,见人就杀,叛军队伍死伤惨重,你推我搡,哭喊惨叫,抱着脑袋只是逃命,全无一个敢于阻拦厮杀,使得报国军只用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就从中军大帐处直接杀进了卫玄军屯粮地。
  前面说过,杨玄挺交给李密的任务之一就是赶造干粮供应前军,李密为了搬运粮食方便,也把伙房直接安排在了囤粮地旁边,生起了好几百座灶火烙饼蒸馍,结果这么一来自然是白白便宜了准备烧粮的陈应良和报国军将士,陈应良一声命令,报国军将士如狼似虎的扑向正在揉面加火的叛军伙头兵队伍,早就已经是不知所措的叛军伙头兵连武器都没有,魂飞魄散之下当然是一轰而散,报国军将士一边追杀,一边抄起烧得正旺的柴禾树枝扔向粮仓,本来就不多的卫玄军屯粮帐篷也随之纷纷升起了浓烟火头。
  叛军队伍的应变速度帮了报国军大忙,侥幸从陈应良刀下逃命的李密虽然拼命组织队伍发起反击,但是在场的叛军队伍不仅骨子里还是一群乌合之众,还都是杨玄感留下来打扫战场的辅兵民夫,战斗力更差素质也更低,在突然遇袭完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李密如果还能把他们迅速组织成军,向报国军发起有力反击,那么李密就不能叫李密了——得改一个名字叫韩信了。所以不管李密如何的呼喝下令,如何的约束队伍,卫玄军营地里的叛军队伍仍然还是一片大乱,没有那怕一个团的士兵能够集结成队。
  乘着这段宝贵得如同黄金一般的时间,报国军当然是拼命纵火,尽可能烧毁每一座粮仓和每一辆粮车,同时陈应良又飞快下令,命令报国军重新穿上白袍,重新打出精忠报国的大旗,以便在即将到来的沙场混战中辨别敌我,指挥军队集体行动,除此之外,陈应良又命令士兵收集战马,以便轮换,还有就是命令钱向民和庞玉务必不能离开自己左右,以免在混战之中失散,结果同为朝廷命官的庞玉和钱向民也不含糊,马上向只有十七岁的小书吏陈应良拍着胸口保证,说自己一定听从命令,绝不离开陈应良左右。
  熊熊烈火在粮仓中升起了,滚滚浓烟直插云霄,十里可见,空气中尽是粮食燃烧时散发出来的焦香味道,见目的已经达到,陈应良果断下令队伍集结,还无比细心的下令务必清点人数,以免不慎遗落同伴在叛军重围之中。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庞玉和钱向民才同时想起一件大事,一起满面土色的向陈应良问道:“陈记室,山下到处都是敌人,我们怎么回去啊?”
  “怎么回去?”陈应良一楞,笑着说道:“当然是杀出重围杀回去啊,难道飞出去啊?”
  “杀回去?”庞玉和钱向民更加的面如土色了,一起在心里说道:“山下那么多敌人,杀得回去么?”
  这时,报国军将士已经重新集结成队,再次确认了没有士兵掉队后,陈应良大吼着飞快说道:“弟兄们,废话也不多说了,咱们成功烧了叛贼的粮仓,叛贼队伍恨我们入骨,落到他们的手里,除了被千刀万剐以外,别想有其他下场!想要活命,就和我一起杀出去,杀出一条生路!跟我一起喊,杀出重围,夺我生路!”
  “杀出重围,夺我生路!”
  早已经习惯了陈应良这条命令的报国军将士整齐大吼,陈应良点点头,一挥横刀,大吼道:“跟我冲!”
  再一次势如破竹的杀出了乱成一片的卫玄军营地,还顺便在营门附近轻松杀散了李密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几百叛军,陈应良抽空往山下一看,发现山下的叛军队伍也是一片大乱,无数的叛军骑兵在开阔的战场上奔跑传令,无数的大小队伍正在大呼小叫的向着卫玄军营地冲来,冲得最快的都已经逼到了山下。见此情景,庞玉和钱向民当然是满脸苍白,当场就尿了裤子,陈应良却只是眉头微微一皱,马上就大吼道:“有没有俘虏?陈祠、陈志宏,给我抓些俘虏过来!”
  尽管不明白陈应良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为什么还要抓俘虏,但陈祠和陈志宏两个校尉还是毫不犹豫的率军左右冲出,不到片刻就给陈应良抓来好几十个已经被吓得连反抗意志都没有的叛军士兵,陈应良也不犹豫,马上指着那些俘虏大吼道:“把他们的鼻子全割了!不要问为什么!马上!!”
  与佛家渊源极深的陈祠有些犹豫,陈应良的铁杆老走狗陈志宏却是毫不犹豫,马上就亲自操刀,把几十个哭喊求饶的俘虏鼻子割掉,然后陈应良又大吼道:“把他们扔下山,让他们给我们当前锋!跑得慢的,砍手!”
  报国军将士再次毫无犹豫的执行命令,把几十个俘虏扔下山路,用横刀和长矛逼着这些血流满面的叛军士兵逃向山下,也是到了这些叛军士兵跑进了已经冲到了山路半截的叛军队伍,陈应良才一举横刀,大吼道:“弟兄们,杀啊——!”
  大吼着,陈应良一夹战马,第一个冲向山下数以万计的叛军队伍,不到八百人的报国军将士齐声怒吼,争相向前,簇拥着陈应良、庞玉和钱向民冲向山下敌人,势如洪水决堤,无可阻挡!
  和乌巢大战中的袁绍军援军一样,看到几十个血流满面的同伴呜呜哭叫着冲进自家队伍,一脸血一脸泪的哭诉陈应良的残忍暴行,叛军队伍顿时上上下下一片大怯,又看到人人身着白袍的报国军队伍席卷杀来,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居高临下冲来,冲在了山腰处的叛军队伍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逃命啊,队伍顿时一片大乱,无数的士兵扔下武器旗帜掉头就跑,报国军队伍势如狂飚,眨眼之间就冲进了叛军队伍中大开杀戒,砍瓜切菜一般的拼命收割叛军士兵性命,叛军队伍更是慌张恐惧,逃得更快,哭喊得也越是大声。
  奇迹般的一幕又一次出现了,这一幕,以隋军士兵尸横遍野的邙山战场为舞台,以缓缓落下西山之巅的夕阳为灯光,以熊熊燃烧的卫玄军营地为背景,身为主角的报国军队伍尽情冲锋砍杀,在数以万计的配角叛军队伍中纵横驰骋,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冲散打垮一支接一支的叛军队伍,把数量几十倍于己的叛军队伍杀得鬼哭狼嚎,血肉横飞,尸躺满地,精忠报国的大旗所指之处,叛军队伍无不是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报国军数量虽少,却胜在团结统一,始终保持集体行动,也胜在士气高昂,背水一战的斗志一往无前!叛军队伍数量虽多,却败在仓促遇变,形同散沙,根本无法有效组织起有力抵抗,更败在遭遇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军心慌乱不知所措,绝大部分的叛军士兵甚至都来不及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跟着同伴冲也跟着同伴跑,自然无法对报国军形成那怕稍微象样一些的威胁。
  一个月前才在洛水战场上五次把裴弘策打得满地找牙的杨玄挺当然不可能坐视报国军如此嚣张,从被神秘敌人奇袭的难以置信震惊状态中清醒过来后,杨玄挺第一反应就是尽可能的组织身边的队伍集结成军,结果杨玄挺身边的叛军队伍好歹素质要高一些,在仓促间还真被杨玄挺组织起了两千多军队,本来杨玄挺还想再组织多一些的军队发起反击,可是看到报国军已经冲下了山,杨玄挺也没了办法,只能是一边派出无数的传令兵寻找麾下将领组织反击,一边亲自领着这两千多人过来拦截报国军,赌咒发誓要把这支胆大包天的隋军队伍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杨玄挺很快就发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上,他临时集结的队伍想要在无数慌乱的叛军士兵迅速前进,有力阻击报国军的前进势头,简直就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恐慌混乱到了极点的叛军士兵如同没头苍蝇一样的在战场上哭喊乱窜,还那里人多就往那里跑,冲乱了严整的自家队伍,动摇了本就无比慌乱的军心,也打击了本来就不高的士气,杨玄挺的队伍向着两里多外的报国军队伍冲锋,路程还没走到一半队伍就已经被冲乱了一小半——其中大部分的士兵还是因为心理崩溃而自行溃散,乘乱当了逃兵。
  见此情景,杨玄挺在勃然大怒之下,又干了一件更蠢的事——那就是命令士兵砍杀自家逃兵,用砍刀长矛在混乱到了极点的自家队伍中开路,杀出一条血路向前挺进。结果这么一来,杨玄挺的队伍确实速度加快了一些,可是叛军队伍却更混乱了,本就全靠旗帜辨别敌我的叛军士兵看到同伴挥刀杀来,为了活命除了躲避格挡之外,还为了安全开始砍杀捅刺自家同伴,一个影响一个,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的叛军队伍就陷入了一片规模空前的大混战中,无数的叛军士兵自相践踏,自相残杀,死在自家同伴的叛军士兵数量,也迅速追近了被报国军将士斩杀的叛军士兵数量,并且数量大有反超之势。
  如果陈应良身边的报国军数量多上一两倍,再让更多的报国军将士精通骑兵战,那么陈应良肯定还能导演出更加辉煌灿烂的奇迹之战,可惜陈应良身边的士兵数量只有不到八百人,且近半的士兵无法做到奔驰冲锋中有效杀敌,所以陈应良也不敢恋战,更加不敢向上次和杨万硕交战一样,冲过去又冲回来,不把敌人杀光宰绝就绝不罢休,陈应良只能是选择全力突围,利用敌人混乱的机会不断向着来路挺进,尽可能的带着更多的报国军将士返回洛阳城。
  对于士气斗志高昂到了极点的报国军而言,陈应良想要做到这一点还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混乱到了无法用笔墨描述具体状态的叛军队伍形同一片散沙,又如同是一块白白嫩嫩的豆腐,始终团结在精忠报国大旗下的报国军队伍却如同一柄利刃,冲锋突围直接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的迅捷流利,才十几分钟时间,报国军就已经杀散了最后一支拦在官道上的叛军队伍,在叛军队伍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狂笑着,欢呼着,带着滚滚沙尘,消失在了平坦官道的远处。
  整件事说来话长,可实际上其中经过的时间却相当的短,从陈应良下令对卫玄军中军大帐发起突击,到报国军在陈应良率领下冲出重围,成功逃向了洛阳方向,前前后后用时最多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可是在这半个小时里,陈应良和报国军队伍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完成了点燃粮仓、营救庞玉和杀出敌人包围等一系列工作,动作之迅捷,速度之急骤,已经只能用快如闪电四个字可以形容,以至于到了报国军成功突围后,大部分的叛军士兵将领都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都是呆若木鸡的看着欢呼远去的报国军队伍,口中喃喃,“出什么事了?”
  杨玄挺也在呆若木鸡,日落西山的余光下,之前还大部分都是隋军士兵尸体的邙山战场上,转眼之间已经多出了无数的叛军新鲜尸体,还有无数在血泊尸堆中呻吟哭喊呼救的叛军轻重伤兵,而身为叛军后军主将的杨玄挺,却连敌人到底长什么模样都没有看到!所以眼前这一幕,让杨玄挺忍不住重重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以确认自己是否身在梦境!
  李密也在熊熊燃烧的卫玄军营地边缘发呆,尽管心里清楚整件事的前后经过,甚至就连陈应良割掉俘虏鼻子是无耻抄袭曹老大的攻心战术李密都明白,可李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数量仅有七八百人的报国军,能够化装成自家队伍,大摇大摆的来到屯粮地发起突袭,然后又几乎是毫发无伤的杀出重围,飞一般的扬长而去!如此疯狂的冒险战术,如此擅长把握机会的睿智勇猛,李密不要说没见过,在书本上都没有看到过几次!
  呆若木鸡的目送着报国军离开,直到报国军消失在了视野外许久,始终处于瞠目结舌状态中的李密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继而仰天狂呼道:“陈应良贼子不除!楚公大业难成——!”
  陈应良一手导演的这场奇迹般的奇袭战,对叛军队伍造成的伤害其实很小,杀敌虽然也不算少却都是叛军的辅兵民夫,连叛军主力的战兵队伍一根毫毛都没有碰到,对于每天都在不断壮大中的叛军队伍而言,造成的实际伤害,其实是几乎等于零——有着隋炀帝这么一个每天都在挖空心思逼反老百姓的好皇帝,陈应良就算每天杀上一千的叛军辅兵民夫,每天也会有超过两千受不了残酷压迫的老百姓起来造反作乱。
  陈应良指挥的这场奇袭战,最大的收获是对叛军士气斗志的重大打击,在刚刚取得了一场决战大胜的情况下,处于兴高采烈状态下的叛军队伍突然挨了陈应良这一下,士气斗志自然是为之大减,刚欺负完了卫玄军的叛军队伍上下,也自然是对人人身穿白袍的报国军生出畏惧,未战先怯,众口纷纷之下,陈应良是陈庆之转世、报国军是八十四年前那支白袍兵重生之类的鬼话,自然而然的也在叛军队伍中传开,收到了难以估计的巨大心理暗示效果。
  还有对整个平叛战局造成的巨大影响,得知后军遇袭,正在全力追击卫玄败军的杨玄感主力当然是心慌意乱,被迫分兵回援后军,卫玄败军所承受的压力也自然大减,再得知粮草被焚的情况后,连干粮都已经吃完了的叛军主力为了不至断粮,也只能是咬牙切齿的放弃追击,眼睁睁的看着卫玄军逃往渑池就粮,根本无力再对渑池这座小小县城发起进攻——饿着肚子怎么攻城?
  也正因为如此,当杨玄感气呼呼的领着主力回到邙山战场后,除了把无能至极的弟弟杨玄挺和军师李密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外,又听李密介绍了事情经过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后,杨玄感当然是暴跳如雷,气愤之下拔刀斩石,放声狂吼,“陈应良,小贼!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杨玄感在破口大骂的同时,和裴弘策一样在逃命时连头盔都不见了的卫玄却在满头雾水,因为被叛军主力重点追杀的缘故,无数的隋军将士还不讲义气的扔下了卫玄四散逃命,所以卫玄逃进渑池小城时,身边已经只剩下了一千多筋疲力尽的隋军骑兵,同时城小兵少的渑池县城久疏防务,城墙陈旧,城防工事破烂不堪,且人心惶惶连县令都有些不太靠得住,叛军队伍只要发起攻城,很可能在一天之内就能攻破渑池,把挖了杨玄感祖坟的卫玄生擒活捉继而凌迟处死!可卫玄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是,杨玄感怎么会突然退兵?在已经基本稳操胜券的情况下突然退兵?
  “难道是皇上洪福庇佑,让杨逆叛贼脑袋进了水,发高烧打摆子下令退兵?”卫玄一度这么怀疑。
  杨玄感在邙山战场暴跳如雷,卫玄在渑池城里稀里糊涂,大功臣陈应良却在洛阳城里喊冤——率领仅仅损失十九人的报国军队伍回到洛阳城后,陈应良第一件事当然是领着庞玉去拜见东都留守樊子盖,向樊子盖报喜表功兼请赏,可是听陈应良介绍完了战事经过后,老顽固樊子盖却怒发冲冠的咆哮道:“来人啊!把这个胡说八道的小子给老夫拿下!”
  “拿下我?为什么?樊留守,小人有什么罪,为什么要拿我?”
  “为什么要拿你?冒充叛军穿过数万叛军队伍,行于敌军阵中如同穿过街市,突袭烧毁卫文升留下的粮仓,还只差一步就可以拿下叛贼军师李密的首级,最后毫发无损的杀出数万叛贼的包围!这么荒唐的战报,也想骗过老夫?你当老夫是老糊涂了?!”
  “冤枉!冤枉啊!小人不敢撒谎!庞大人和钱大人都可以给我做证啊!”
  “闭嘴!庞玉,钱向民,你们如实招来,陈应良这小混蛋给了你们多少贿赂,敢帮着他向老夫虚报战功?!”
  “贤侄,你够了没有?你救回庞大人,已经是大功一件了,还捏造这么夸张荒唐的战报冒领功劳,是不是太过份了?”
  “冤枉啊!叔父,小侄我冤啊!我比窦娥还冤啊——!”
第三十八章(上)
风光无限
  穿着沉重的明光铠,披着标志性的白色披风,领着郭峰和陈祠两个心腹走狗,上马离开了报国军的营地,陈应良策马小跑,直接向着洛阳北面的安喜门赶来。
  时值正午,大街上来往的百姓路人很多,又赶上正好有一队搬运守城物资的民夫车辆通过,押运物资的守军队伍再加上来往巡逻的差役兵丁,原本算是足够宽广的洛阳街道就显得有些拥挤不堪了,为了让满载着守城物资的车辆通过,押车的士兵甚至还动用了皮鞭,抽打喝骂,逼迫百姓路人让开道路,几个躲避不及的河南县衙役也挨了皮鞭,结果几个衙役不仅不敢吭声,还得忍气吞声的为辎重队驱逐百姓,清理前进道路。
  碰上了这种情况,按理来说无官无职的陈应良怎么都得等到辎重队过去之后,才能穿过这条必经街道北上安喜门,但说来也怪的是,看到身披白袍的陈应良等人策马到来,又看到陈应良那张还带着稚气的正太嫩脸,负责押运辎重的那名隋军校尉马上就象打了鸡血一样的跳了起来,一边用脚去踢民夫士兵,一边大吼,“让路!让路!白袍兵来了!陈记室来了!白袍兵的陈记室来了,快给他让路!”
  人喊马嘶,鸡飞狗跳,沉重的马车牛车独轮车象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大手推动一样,不到片刻就给陈应良让出了一条五六步宽的笔直道路,车队两旁的百姓路人几乎都被逼得贴墙而立,巡逻经过的哨队和河南县衙役干脆一起双手大张,手拉手的拦住身后的百姓。
  没有怨言,包括那些挨了皮鞭的百姓路人都停止了呻吟,全都伸长脖子探头探脑的去张望陈应良,议论声四起,“谁是陈记室?什么?中间那个小孩子就是陈记室?!真的假的?看上去比我儿子还小几岁,怎么可能就是白袍兵的陈记室?”
  “他就是陈记室?天哪!太年轻了!听说他带着几百白袍兵,在几十万叛军队伍里七进七出,烧了叛军的粮草,还杀了好几万的叛贼!听说邙山战场的叛贼尸体,堆起比邙山都还高!全都是他杀的!”
  “我还听说,他是陈庆之的转世,八十多年那个带着七千白袍兵从江宁一路打到洛阳城的陈庆之转世,我爷爷还唱过有关他的童谣,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类似的窃窃私语和议论此起彼伏,看向陈应良的目光也尽是惊奇、畏惧与钦佩,郭峰和陈祠虽然仍然把胸膛挺得笔直,脸上却还是流露出了怎么都无法掩饰的得意神情,倒是主要当事人陈应良有些脸上发烧,向那对着自己点头哈腰的隋军校尉拱手谢道:“多谢将军让路,不过我也没有什么紧急大事,你押运辎重才是朝廷大事,还是你先走吧。”
  “陈记室千万不要客气,还是你先走吧。”那隋军校尉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能……,能为陈记室让路,是末将的荣幸,也是我们的荣幸。”
  那校尉的话音未落,他麾下的旅帅、队正和队副都已经是连连点头,纷纷附和顶头上司的表态——能为陈应良让路,是自己队伍的荣幸。陈应良益发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又向那校尉等人拱手说道:“既如此,那就多谢将军了,将军继续辛苦,我先走了。”
  那校尉赶紧连连点头如鸡啄米,领着一帮手下毕恭毕敬的目送陈应良离开,也是到了陈应良策马走远后,那校尉才一拍大腿,无比懊恼的惨叫道:“糟糕,光顾着紧张了,我怎么把大事忘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和陈记室说话的机会,我应该求他让我进白袍兵队伍啊!可惜了,可惜了,太可惜了!”
  “将军,白袍兵只有四个团,四个团都有校尉了,你过去当校尉,不可能吧?”
  “放屁!谁说我想当白袍兵的校尉了?只要能进白袍兵,老子当个小兵都行!跟着陈记室多立些战功,等杀光杨逆叛贼,老子还怕升不了官?!”
  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安喜门下,因为敌情战事的缘故,安喜门一带已然是全面戒严,通往城墙的上城坡道更是被重兵看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寻常百姓就是想要靠近二十步内都难,已经名满洛阳的陈应良也不想给人落下张狂印象,很老实的在二十步外勒住战马,可是不等陈应良翻身下马,守卫上城甬道的隋军旅帅早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抢着接过了陈应良的马缰,又喝道:“快来人,搀陈记室下马。”
  “不必不必,将军不必客气。”陈应良赶紧谢绝那旅帅的好意,抢在隋军士兵上来搀扶起下马,向那对着自己点头哈腰的旅帅说道:“将军,昨天晚上的事我听说了,又听说今天安喜门外发现了敌情,想上城去观察一下敌人动向,烦劳你派人上城向元大人或者贺将军知会一声,请他们允许我登城。”
  “陈记室,你这不是在为难小人么?”那旅帅苦笑说道:“别人登城是需要禀报,可你是什么人?白袍兵的陈记室!我们右武卫的第一名将!你登城都要禀报请示,贺将军非得大耳掴子抽我不可啊!末将为你拴马,你快请上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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