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为王(校对)第2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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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个巴子,看来老子又被骗了。”陈丧良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又随口问道:“你们那个刘小帅,叫什么名字?”
  “刘黑闼。”两个俘虏异口同声回答。
  “刘黑闼?!”陈丧良惊叫一声,猛的就跳了起来,第一时间想起历史干掉罗士信这个怪胎小孩的狠人,还有和李二兄弟盘肠大战多年的猛人,就是刘黑闼这个家伙!
  两个俘虏都被陈丧良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赶紧又确认刘黑闼的名字,陈丧良却不再说话,飞快盘算了片刻后,陈丧良又突然问道:“刘黑闼,在你们的队伍里地位怎么样?你们的郝孝德大王,是否喜欢他?”
  “郝大王很喜欢刘小帅,刘小帅就算做错些什么,郝大王也都护着。”两个俘虏如实回答。
  陈丧良盘算着再问刘黑闼和李密的关系,两个俘虏却摇头表示不知,陈丧良也知道这些小卒很难知道这些情况没有多问,只是又问郝孝德的中军情况和刘黑闼是否驻扎中军,得知刘黑闼虽然很得郝孝德爱护却没有驻扎中军后,陈丧良心里就大概有了底,知道刘黑闼并不算郝孝德的绝对心腹。再然后,一个惊人的念头也就在陈丧良的心中形成……
  “能不能把刘黑闼招降过来?这家伙绝对是个大将的材料,记得他在历史上造老李家的反,也是因为老李家做事不地道,背信弃义杀了人品不错的窦建德,刘黑闼为了替窦建德报仇才起兵,现在他又不得志,这样的人如果笼络得好,说不定可以派上大用场。”
  拿定了这个主意,陈丧良决定不管希望有多小都要试上一试,便立即下令拿来好酒好肉,热情款待今天抓到的这两个郝孝德军斥候,对他们好言安慰,开导劝降,末了才亲笔写了一道书信给刘黑闼,钦佩他的胆量与机智,对他昨天晚上的表现再三称赞,邀请他来与自己再次见面,还很直接的表示自己想要招揽重用刘黑闼。最后才又释放了两名俘虏,许以金钱赏赐,让他们携带书信回营交给刘黑闼。
  陈丧良的卑鄙打算这次似乎落了空,两个俘虏被释放后,虽然还算顺利的回到了郝孝德营地,却遭到了郝孝德军将领的严厉盘问,其中一个俘虏还再次变节,向贼军将领如实交代了自己被俘的前后经过,贼军将领大惊,赶紧把两个俘虏拿下,押到中军交给郝孝德,也从他们搜出了陈丧良给刘黑闼的亲笔信。
  对刘黑闼本人而言还好,陈丧良这次不仅只是普通的招降,还破天荒没用什么离间诡计,所以看了书信后,郝孝德除了立即砍了那个没有主动招供的俘虏外,并没有追究刘黑闼的涉嫌通敌之罪,还十分细心的交代不得让刘黑闼知道此事,以免生出其他枝节。
  事件到了这步本该就此完结,可后续的连锁反应却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天的上午,李密突然亲自来到了郝孝德的营地里巡视,郝孝德陪同巡视间,李密又突然拐弯抹角的提起昨天的事,说是自己闻报,昨天官军突然加强了斥候战的力度,主要的作战目标还是郝孝德军的斥候,询问郝孝德军的斥候损失情况。
  郝孝德当然不知道李密其实是收到了眼线探报才来玩这一出,先是报告了斥候战损失的情况,然后又如实报告了陈丧良收买俘虏回营送信的情况,李密一听这才放心,知道郝孝德没有通敌嫌疑,然后又赶紧问起陈丧良的书信内容,郝孝德再次如实报告书信内容,还让人取来了陈丧良的亲笔书信,交给李密观看。结果这么一来,李密马上就拍额懊悔了,自责道:“糊涂了,糊涂了,刘黑闼这样的杰出将才,我昨天怎么就没重视?快,快,派人去把刘黑闼请来,我要当面向他赔罪,给他重赏。”
  郝孝德也确实喜欢刘黑闼,见李密重视自己的部下也十分高兴,马上就派了自己的亲兵去传刘黑闼来见,但是在这个时刻,此前十分精细的郝孝德却出现了一个小疏忽,忘记了交代亲兵对刘黑闼保密,结果……
  “魏公要见我?为什么?”收到命令的刘黑闼疑惑问。
  “喜事,大喜事!”郝孝德的亲兵喜气洋洋的说道:“官军的主帅陈应良狗官,写了一道书信给你,魏公知道后无比后悔,说昨天怎么就没有重视你?所以要把你叫去见面,还说要给你重赏。”
  “陈狗官给我写了一道书信?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刘黑闼惊奇的问,郝孝德亲兵大概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和陈丧良的书信内容后,刘黑闼的神情很快就变得无比古怪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行事风格
  前倨后恭,事隔一天再次见面,李密对刘黑闼的态度明显改变了许多,对刘黑闼的智勇双全给予了极高评价,也承认刘黑闼潜入隋军营地连接处并成功骗过隋军主帅陈丧良,是对翟李联军士气的极大鼓舞,也是对官军军心士气和陈丧良威信的沉重打击,然后李密也兑现承诺,当场赏给了刘黑闼钱一百贯,黄金十两,做对刘黑闼勇气与机智的奖励。
  出于各种考虑,李密并没有提起陈丧良写信招揽刘黑闼的事,仅仅只是询问刘黑闼是否愿意到他的中军任职?已经知道实情的刘黑闼也没问陈丧良书信的问题,然后借口郝孝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不肯离开郝孝德麾下,李密再三招揽也告无用,又见郝孝德的态度明显有些舍不得放人,便也不再勉强,当面要求郝孝德给刘黑闼升职了事。恰好又有翟让使者来请李密给营议事,李密只得与郝孝德等人匆匆分别。
  李密急匆匆的返回虎牢关了,刘黑闼也带着李密的赏赐返回自己的营地了,刚回到营地,收到消息的刘十善等人立即迎了上来向刘黑闼道谢,笑容满面的恭喜刘黑闼如愿以偿,终于获得李密的赏赐青睐,刘黑闼本人却没有多少喜色,仅仅只是把李密给自己的赏赐交给了刘十善,吩咐道:“老规矩,分给弟兄们。”
  历史上从窦建德军中退伍后一度靠种菜为生的刘黑闼并不爱财,得些什么赏赐大都赏给了部下,这点刘黑闼麾下的将士都知道,所以众人只是谦让了几句,也就喜笑颜开的谢过了刘黑闼的好意,弟弟刘十善却看出兄长心情不佳,刚找到和刘黑闼单独说话的机会,刘十善就向刘黑闼问道:“兄长,魏公给你重赏,怎么你好象不高兴?”
  “呸!狗屁重赏!”刘黑闼吐了口浓痰,骂了一句脏话,脸色阴郁的说道:“如果不是陈应良那个狗官有眼光,他魏公还能把我放在眼里?重赏?做梦!”
  刘十善一听当然大奇,赶紧问起详细,刘黑闼对亲弟弟当然不会隐瞒,低声就把陈丧良写信招揽自己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刘十善听了也有些傻眼,疑惑问道:“兄长,这么说来,你是觉得魏公给你重赏,是因为陈应良狗官先欣赏上了你,然后魏公才觉得后悔,想把你拉到他那边去?”
  “这不是废话?”刘黑闼没好气的说道:“如果那个姓李的真那么有眼光,昨天能把我象一条狗一样的打发?娘的,陈应良狗官写给我的信,还连提都不提,摆明了是怕我知道这件事。”
  刘十善听了点头,也赞同刘黑闼的看法,觉得如果没有陈丧良那道书信,李密对刘黑闼肯定还是狗眼看人低。但再一盘算后,刘十善却又劝道:“兄长,陈应良狗官是给你写了一道招揽书信,但他究竟有没有诚意还很难说,是不是象其他狗官一样,想把你骗过去活埋,谁也不敢保证。依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别对陈狗官抱有太大指望,毕竟咱们是贼,他是官,水火不容,他对你未必就比郝大王或者魏公更好。”
  刘黑闼默默点头,也知道仅凭一纸书信,很难证明陈丧良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更无法证明陈丧良的真正打算,所以也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动摇下去。但人之常情,那道根本就没见过的书信,仍然还是象一颗种子一样,深埋到了刘黑闼的心底。
  翟让找李密议事,当然还是关于如何攻取洛口仓的大事——李密好歹有一座黎阳粮仓做后盾,可以耗得起,粮草补给全靠劫掠所得的瓦岗军可耗不起。而李密也是看准了翟让急于拿下洛口仓就粮的心思,鼓动他的如簧之舌,极力劝说翟让继续发起正面进攻,逼迫精锐不多的陈丧良打消耗战,用人海战术彻底淹死耗死陈丧良,最后翟让还是被李密说动,同意在次日再次发起决战,还不顾翟弘和翟摩侯的极力反对,同意了由战斗力强悍的瓦岗军承担攻打隋军南营的任务,由李密军担任阻击洛口仓守军救援营地的任务,也担任搭建浮桥和破坏隋军工事的辅助任务。
  其实李密也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大肚量的人,是打算利用战斗力强悍的瓦岗军逼迫死对头陈丧良打消耗战不假,却没有存心占瓦岗军便宜的打算,瓦岗军出兵两万决战,李密就很大度的派出双倍兵力,出兵四万与瓦岗军携手作战,同时还不都是派炮灰二线军队去敷衍翟让,而是决定由郝孝德这边出兵两万,李密的中军出动五千精锐,会同一万五千炮灰去与隋军交战。再经过一天时间的仔细准备后,第二天的天很没亮,翟李联军的六万军队就联手向着洛口仓开拔了。
  隋军斥候将翟李联军出兵的情况飞报到陈丧良的面前,得知翟李联军是在清晨卯时正出兵,为攻打洛口仓腾出了足够的作战时间,陈丧良马上就明白今天肯定又有一场自己最不愿打的正面恶战,可是又无法改变这一局面,迫不得已之下,陈丧良也只能是立即着手布置洛口仓城和南营的防御,决心死守到底,利用防御战最大限度减少伤亡。
  与此同时,陈丧良断定翟李联军的主攻目标肯定是防御力比较薄弱的隋军南营,所以陈丧良提前来到了南营坐镇指挥,还带来了阚稜军和报国军助阵,留下刘长恭率领马三宝、程咬金和牛进达等将守卫洛口仓城,特别交代只许守城不许出援,遇到紧急情况以红旗和狼烟为信号向陈丧良告急——刘长恭打野外决战不行,但是打守城战还算勉强,陈丧良对他守仓城还是多少有些信心。
  巳时正刚过,声势浩大的翟李联军顺利抵达石子河东岸,李密麾下的炮灰军队立即在瓦岗军的掩护下着手抢搭浮桥,同时派出大量斥候侦察石子河上游动静,防范陈丧良故技重施又从上游偷渡突袭。陈丧良则很清楚李密吃过一次亏就不会再上同样的当,没再打分兵偷袭的主意,仅仅只是派出大量弓弩手迟滞翟李联军的渡河行动,最大限度的消耗时间,可惜石子河并不是什么大江大河,水浅的地方步行淌水都可以渡过,随着瓦岗猛将单雄信的亲自率军抢渡得手,陈丧良的弓弩手也就宣告无用,只能是乖乖退回营地减少消耗。
  准备充足的翟李联军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搭好了十道浮桥,瓦岗精兵源源不绝的首先越过石子河,接着是李密的庞大队伍渡河,迅速在石子河西岸摆开阵势,郝孝德率军一万切断洛口仓城与隋军南营之间的道路联系,李文相和李士才各率五千军队,携带飞梯在洛口仓城的东门和北门外列阵,既牵制洛口仓守军,又随时可以向洛口仓城发起进攻。李密坐镇中军押阵,翟让则把两万军队摆到了隋军南营的东门外,正面强攻的战术昭然若揭。
  诸路军队布置完毕,隆隆战鼓声中,洛口仓攻防大战正式打响,准备充足的翟李联军先是以长盾手在隋军营外组建临时工事,布弓箭手掩护,然后出动大量的虾蟆车运土载石,填塞隋军南营的三重护营壕沟——性格卑劣的陈丧良要求隋军挖了三重壕沟。陈丧良则命令弓弩手全力压制,拼命迟滞瓦岗军的进攻速度,和翟李联军大打正统攻防战。
  这是一场惨烈异常的攻防大战,从一开始就双方死伤不断,攻守双方的羽箭如同冰雹雨点,又如飞蝗群蜂,始终都在战场的上空来往不绝,双方将士不时出现中箭倒地的情况,受伤垂死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回荡不休。而让陈丧良气爆肚皮的是,亲兵奉命拾来给他观看的几支瓦岗军羽箭,竟然都是隋军正规军所使用的上好狼牙箭——很明显,这些箭都是裴仁基当初在虎牢关送给瓦岗军的好东西,说不定还有无敌营那帮二代大爷送给瓦岗军的箭,现在这些上好箭镞射到隋军将士身上,不仅更致命,受伤后也很难迅速痊愈。
  “败家玩意!”骂了一句脏话,陈丧良仔细观察瓦岗军阵容,结果还真在瓦岗军旗帜中发现了裴仁基的裴字大旗,再想到正被关在天牢里的小三裴翠云,陈丧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然而刺激陈丧良的还不止裴仁基的旗帜,旁边的贺延玉突然一指瓦岗军的阵列,提醒道:“留守,快看,木兰也来了。”
  顺着贺延玉的指引方向看去,在单雄信的旗帜旁边,陈丧良还真看到了木兰的花字旗帜,陈丧良心下不由又是一阵黯然,也实在搞不懂木兰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和自己联系?如果说以前木兰没有渠道与自己交换消息,可现在自己已经主动派人去和木兰联系了,还动用了一个已经在瓦岗军内部潜伏超过半年的细作内线,木兰怎么还没有给自己带来一句话一张纸?还连那个早在虎牢关刚沦陷时,自己就派去瓦岗军卧底的谯彭旧卒张凯,也一直都没有消息?
  “难道说,木兰和单盈盈那个小丫头搞百合上瘾了?出卖了我好不容易安插进瓦岗军的内线?”陈丧良甚至一度还生出这样的怀疑。
  陈丧良的担心似乎已经成真,同一时间的瓦岗军旗阵之中,木兰按剑站在单雄信身旁,注视着血肉横飞的隋军营地战场,脸上毫无表情,目光中也尽是冷漠,倒是旁边的单雄信和王当仁等将骂声不断,不断大骂陈丧良卑鄙无耻,只守不出靠工事耍赖皮,也骂李密军的炮灰贪生怕死,填埋隋军壕沟工事的速度太慢。木兰对这些骂声充耳不闻,神情冷漠的只是慢慢把目光转回了单雄信的队伍,寻到了正在单雄信军中列队等待号令的张凯,脸上的肌肉还抽搐了几下。
  人多毕竟力量大,半个多时辰后,李密军的炮灰在付出大量死伤后,终究还是用鲜血、尸体和土石草木填平了一段隋军护营壕沟,为了吃饭而舍命的李密军炮灰继续填壕的同时,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翟让大手一挥,瓦岗军先锋立即列队而上,手举长盾慢慢逼近隋军壕沟背后的鹿角土垒工事,疯狂放箭压制营内隋军守军,隋军将士同样是拼命拉弓放箭,保卫栅栏前的鹿角工事。
  大概是觉得隋军注意力已经被栅栏战事吸引了,瓦岗军旗阵令旗挥动间,此前在隋军营门前列阵的一支瓦岗军突然突发一声喊,竟然举着圆盾向隋军营门发起了快速冲锋,正面冲击隋军营地东大门。
  见此情景,翟让都紧张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瓦岗军诸将也无不紧张注视隋军营门情况,然而让翟让和瓦岗诸将欣喜万分和难以理解的是,隋军那边居然突然自行打开了营门,然而不等瓦岗军这边发出欢呼,隋军营门内突然射出了一支又粗又长的巨箭,巨箭箭头形似斧头,呼啸破空而来,瓦岗军士兵护在身前的坚木包铁盾牌也变成了纸糊一般的脆弱,被巨箭直接洞穿,然后巨箭继续向前飞行,轻而易举的洞穿好几名瓦岗士兵的身体,然后放才力尽落地。
  “绞车弩!”
  瓦岗军众将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可怕的名词,然而更让瓦岗军上下难以置信的是,原本都要耕牛上弦的隋军床子弩竟然能够连发,巨箭接二连三的从营中射出,连射八箭方才停歇,然后隋军营门也立即关闭。
  狂风暴雨的接连八支巨箭射出,斧形箭头所过之处,瓦岗军将士血肉横飞,尸横遍地,见此情景,瓦岗军上下无不大骇,冲锋脚步下意识放慢,隋军这边则是欢声震天,士气大振,瓦岗军诸将和翟让、李密惊呼世上竟有连发床子弩的同时,陈丧良也在隋军营中摇头叹息,道:“崔弘丹造的这种八连发床子弩,威力大是大,就是装箭上弦速度的太慢,弩车也太笨重,难以移动。不然的话,这一仗我们就好打多了。”
  天才工匠崔弘丹发明的八连发床子弩突然使出,瓦岗军士气虽然受挫,但是在瓦岗将领的催促下,瓦岗军步兵还是没给隋军再次装箭发射的机会,仍然还是直接冲杀到了隋军营门前,挥舞刀斧劈砍隋军营门,挺枪纵马刺杀营门后的隋军将士,隋军将士以枪矛弓箭还以颜色,与身经百战的瓦岗士兵隔着营门展开残酷血腥的近身战斗。
  陈丧良最不愿打的消耗战就此展开,列队冲锋的瓦岗军将士前仆后继,轮番冲击隋军营门,并且不断扩大隋军营地的壕沟缺口,疯狂冲击隋军栅栏防线,隋军将士被迫轮流上阵迎战,在组建训练时间和经验都不及敌人的情况下,与瓦岗军展开营地攻防大战,许多很有潜力成为精兵战兵的隋军将士在战斗中牺牲殉国,也有不少第一次上战场的隋军士兵因为恐惧鲜血和尸骸而后退,惨死在隋军督战队的刀下,隋军栅栏防线还一度出现危机,逼迫陈丧良出动精锐预备队上前补漏,消耗原本就不足的精锐士兵。陈丧良为此恨得牙直痒痒,偏偏又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鉴于洛口仓城的隋军死守不出,为了牵制这里的隋军生力军,也为了分散陈丧良的精力注意力,李密军的李文相和李士才两步也向洛口仓城发起了试探性进攻,尽管马三宝和牛进达等人牢牢守住了仓城城墙,没给李密军任何机会,但战事的规模还是因此更进一步扩大。
  李密的对耗战术非常成功,尽管陈应良十分不愿意,可是随着战事的延长,战线的扩大,瓦岗军的攻势越来越猛,隋军的压力越来越大,陈丧良还是被迫出动了由齐郡老人组成的预备队,结果经验丰富战斗力可靠的齐郡预备队虽然有力的稳住了栅栏防线,伤亡还是因此而无谓扩大。陈丧良恼怒万分,但还是毫无办法。
  齐郡的预备队大部分上去了,由右武卫老卒组成的预备队也在到处救火,可是激战到了下午申时左右,营门那边的隋军将士却有些吃不住劲了,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在战场上摸打滚爬多年的翟让立即亲自上阵,亲自率军冲击隋军营门,瓦岗军因此士气大振,陈丧良也不得向阚稜喝道:“阚稜,上,守营门!”
  大声答应间,阚稜手提陌刀步行率军出击,以陈丧良谯彭旧部为骨干组建的隋军陌刀队如墙推进,迅速接管了营门战场,以长大陌刀刺砍营外敌人,而瓦岗军那边也吃过阚稜陌刀队的苦头,见阚稜出动心下畏惧,攻势为之减弱,基本抵消了翟让亲自上阵而带来的士气振奋效果,营门战场的局势也重新拉回了均势。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刘黑闼的反应,跟着郝孝德守在隋军营地与仓城的连接处,闲得无聊的刘黑闼一直都在观察战场情况,看到翟让亲自率军出动时,隶属于李密军的刘黑闼站在己方角度,一度对瓦岗军成功冲破隋军营门而充满信心,可是看到营门前的瓦岗军反而在翟让亲自上阵后退却时,刘黑闼不由万分诧异,再仔细观察后,刘黑闼还向旁边的同伴问道:“官军那边的陌刀兵很厉害吗?怎么连瓦岗那边都有些怕他们?”
  “狗娘养的阚稜,给陈狗官当狗倒是卖力。”上司郝孝德亲自回答了刘黑闼的问题,道:“官军的陌刀兵是很厉害,杜伏威原来那个干儿子阚稜,也是出了名的猛将,陌刀一起一落,曾经连毙三人,听魏公说,我们中原义师有相当不少在这个阚稜面前吃过大亏,瓦岗军也吃过他的亏,所以对他是有点怕。”
  “杜伏威的干儿子阚稜?”刘黑闼注意到了另一个重要情况,忙又问道:“杜伏威不是淮南那边的义军大王么?他的干儿子,怎么会给陈狗官卖命?”
  “听说是被陈狗官包围,投降后给陈狗官当了狗。”郝孝德又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挥手说道:“别多问了,小心防范,官军还有一支白袍骑兵,叫什么报国军,最擅长在阵上冲锋突击,我们这个位置首当其冲,小心他们。”
  刘黑闼忘了答应,心里只是暗暗琢磨,“杜伏威的干儿子,投降了陈狗官,获得重用?陈狗官对投降的人,难道真的是不计前嫌?”
  差不多同一时间的瓦岗军阵中,乘着单雄信去关心的翟让亲自上阵后的安全情况,木兰犹豫再三后,还是装成了巡视军队的模样,满脸漫不经心的走进了单雄信军中,然后逐渐来到了张凯旁边,先是找了一个借口把张凯叫出队列,然后单独向张凯低声问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单大哥,冒险回来替他送信?”
  “他没给我任何好处,我也没有背叛。”张凯低声答道:“我本来就是他的人,还是谯郡人,虎牢关沦陷后,我奉命扮着本地百姓来这里潜伏,已经有半年多时间了。”
  木兰全身一震,顿时呆住,张凯微微一笑,又低声说道:“如果花将军还不信,我还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的上司是何二何小将军,马三宝将军当初在通济渠岸边救回来的何二何小将军。”
  木兰又呆了呆,然后才低声骂道:“奸贼,还真是他的行事风格。”
第四百一十九章
痛苦等待
  浴血苦战到了傍晚时分,直到天色微黑,见隋军守备严密,破营无望,翟让这才找到李密商量退兵的事,李密眨巴着奸诈小眼盘算了片刻,虽然同意瓦岗军撤出战场,却又附到了翟让的耳边,低声嘀咕了一阵,翟让面露喜色,与李密分头依计行事。
  翟让和李密各自把命令传达下去后,鸣金铜锣敲响,筋疲力尽的瓦岗军将士这才从已经是尸横满地的营旁战场撤了下来休息,同样筋疲力尽的隋军将士却丝毫不敢大意,一边抓紧时间喝水干粮,领取夜战用的火把预防万一,一边抢修受损工事,抢救和搬运伤兵,直到看到翟李联军依次撤出战场,改后队为前队向石子河对岸撤退,隋军营地中才爆发出胜利的欢呼声音,无数隋军将士也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粗气,庆幸敌人终于退却。
  隋军主帅陈丧良也无比庆幸的长松了一口气,立即下令投入二线生力军打扫战场,全力搜寻抢救战场上的轻重伤员,轮换疲惫不堪的一线军队回营休息,同时马上派人与洛口仓城联系,了解那边的损失情况,然后才离开指挥台,到第一线去巡视军队情况。
  这次轮到陈丧良失算一次,随着翟李联军的陆续撤过石子河,疲惫的隋军将士心理越放松,走在最后给全军殿后的李密军郝孝德部也悄悄做好了突击准备,一声火药瓶炸响后,始终面向隋军营地的郝孝德突然全军突袭,潮水一般再次向着隋军营地上来,正在轮换的隋军各部顿时一片混乱,陈丧良也顿时大吃一惊,惨叫道:“糟!中计了!是诈退!”
  中计的结果当然是付出惨重代价,隋军将士本来就因为心态放松而斗志下滑,在突然掉头杀回的敌人生力军面前又不可避免的出现混乱,自然也就无法向之前那么有力迟滞敌人冲锋速度,阻击敌人冲击营防工事,体力充沛的郝孝德军几乎是飞一般的杀到隋军营地旁边,一二线队伍拥挤在了一起的隋军措手不及之下,不仅伤亡立即扩大,栅栏防线也立即为之告急。
  与此同时,事前有所准备的翟李联军也立即全部掉头,几次生力军抢先越过石子河,一部分向洛口仓城发动佯攻,一部分迅速来到郝孝德军的后方集结列队,随时准备尾随郝孝德部发起冲锋,奸计得手的翟李联军欢声如雷,久攻不下本已受挫的士气也立即重新振作。
  见情况不妙,陈丧良只能赶紧打出自己在南营的最后一张牌,命令老嫡系报国军立即从北门出营,迂回冲击郝孝德军背后的贼军生力军,不给他们协助郝孝德冲击隋军营地的机会,也反过来打击敌人的军心士气,同时果断下令军队停止轮换,无论一线二线军队是否疲惫,一律全力向前,拼死抵挡翟李联军冲击——这么做虽然肯定要导致伤亡扩大,但总比让翟李联军杀入隋军营内混战的情况要好得多。
  陈丧良的当机立断收到了效果,停止了军队轮换后,拥挤在一起隋军将士固然因此而伤亡扩大,却也坚决顶住了郝孝德部的冲击,抢了先手的郝孝德部即便已经捣毁了几段隋军营地栅栏,却仍然还是被隋军将士以血肉之躯挡在了营外,激战残酷,纠结不下。
  这时,报国军也已经从北门出营,迂回杀向了郝孝德军背后的贼军预备队,而看到传说中白袍骑兵出现,贼军这边也多少有些心慌,再看到他们放出的羽箭对报国军将士人马都几乎无效后,贼军预备队更是心慌,再被擅长突击的报国军从他们的侧翼切入后,贼军预备队也就再没有了增援郝孝德的机会。
  火把如星,杀声震天,隋军营内营外都是一片混战局面,看到情况危急,留守洛口仓的刘长恭主动派人来与陈丧良联系,询问陈丧良是否需要洛口仓出兵增援?结果陈丧良却断然拒绝,还呵斥道:“回去告诉刘长恭,没有命令,不许擅自出动一兵一卒!战场已经混乱,必须防着瓦岗贼乘机偷袭洛口仓!”
  事实证明,陈丧良这个决定十分正确,表面上对洛口仓只是佯攻牵制的翟李联军,确实一直在寻找偷袭洛口仓的机会,还派出了一支穿着隋军服色的军队,乘着混乱和夜色掩护,摸到了洛口仓的西门外,假装成南营败退回来的隋军将士诈门,有些糊涂刘长恭也差点上当开门,幸亏陈丧良的远房表弟裴行方立功,通过询问这支假冒隋军的上司将领名字,甄别出了真假,仓城上一阵乱箭放下,这才打退了翟李联军对洛口仓的偷袭。
  扭转局势的还是报国军,从侧翼冲溃了敌人预备队后,郭峰和陈祠等老走狗不顾伤亡可能扩大,又率领报国军直接冲击郝孝德军的背后,目标还是郝孝德的旗帜所在,郝孝德分兵阻拦,李密也亲自率军从背后杀来,报国军将士却马蹄不停,毫不犹豫的只是继续冲锋,一声不吭的奋力冲破郝孝德军防线,不计伤亡危险,也不顾敌人前堵后追,义无返顾只是冲击郝孝德的旗帜所在,最终终于逼迫郝孝德放下旗帜率领亲兵队撒腿逃命,影响到郝孝德麾下军队的军心士气,这才彻底扭转了战场局势。
  放下旗帜等于是放弃指挥,失去了主将指挥的郝孝德军贼兵也不敢再亡命冲锋,纷纷后退逃命,一度出现慌乱的隋军将士迅速重新夺回栅栏阵地,李密亲自率军冲锋也没有收到效果,见无机可乘,李密这才带着万分的遗憾下令退兵,带着他的贼军队伍恨恨退走。黑夜之中陈丧良也不敢出兵追击,只是汲取教训不敢再让军队松懈,直到再三确认敌人退过了石子河并且走远,又派人捣毁了翟李联军留下的浮桥,隋军上下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开始扫尾工作。
  与战斗力强悍的瓦岗主力激战了整整一个白天,晚上时又被李密耍了一把,隋军在这场大战中的损失当然是要多惨重有多惨重,以至于各军伤亡数字统计上来后,陈丧良都不忍心去翻看那些被隋军将士鲜血浸透了的数字,长吁短叹的只是自责自己的粗心大意,松懈轻敌,不然伤亡不可能有这么大。袁天罡、魏徵和裴行方等人则不断安慰陈丧良,说自军伤亡虽大,正面攻坚的贼军那边伤亡注定更大,自军这一仗并不吃亏。
  自责也没什么用,掐指算了时间后,陈丧良重新燃起了一些希望,盘算道:“如果顺利的话,钱向民那边今天傍晚就能抵达管城了,管城距离虎牢关只有八十里,王世充那边如果能在明天出兵,最迟后天早上,贼军那边就能收到消息,贼军这边今天打得越很惨,明天怎么都要休息一下,后天早上收到王世充北上的消息,李密和翟让怎么都得掂量一下继续来和我决战的后果了。”
  掐指盘算到了这里,陈丧良忍不住又哀嚎了起来,仰天叹道:“钱向民,你可千万要争气啊!还有老丈人,你要给我点面子啊,不管以前我们有多少的过节恩怨,你也是我的老丈人,你总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个女婿把起家的本钱打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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