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为王(校对)第20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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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防大战进入了白热化,尤其是洛口仓西门这边,数以百计的飞梯不断搭上仓墙,瓦岗士兵不断登梯而上,没有竹梯的瓦岗士兵仗着身手灵活,甚至还直接徒手攀爬仓墙和以人梯登墙,‘杀进洛口仓吃他娘的’口号声在喊杀声中此起彼伏,仓墙下的百姓也是前仆后继,不断挖掘几个月前才夯成的土墙,个别墙段甚至都已经被挖出了将近一丈深的土坑,墙上的守军大呼小叫,却又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张季珣的麾下军队表现出色,如果不是陈丧良带来了两百多名身经百战的谯彭老兵,洛口仓肯定就已经向历史上一样被瓦岗军给攻破了,但就算如此,西门这边仍然还是危如累卵,战斗力强悍的瓦岗精锐不断冲上仓墙,不断给守军带来死伤,邓成春麾下的肉脚兵不断脸色苍白着悄悄向仓内逃亡,陈丧良麾下的督战队却根本来不及去发现阻拦,全都已经是挥刀上阵,与源源不绝上墙的瓦岗精锐浴血苦战,陈丧良本人也在三狗子和尉迟敬德的保护下挥刀杀敌,再也腾不出手来指挥战斗。
  西门已经被瓦岗军脆弱,好在守军及时点燃了门内火堆,以烈火阻拦敌人入仓,烈火升腾,浓烟翻滚,将血肉战场衬托得更加残酷激烈。
  数量庞大的百姓已经逐渐向着北门和东门蔓延,那一带的守军鬼哭狼嚎,手忙脚乱,很多人都是彻底的手足无措,已经被牵制在西门主战场的陈丧良也无法腾出手去控制,好在百姓缺乏攻城武器,只能拼命挖掘仓墙无法直接攻入仓内,不是很难对付,分布这两个战场上的虎牢关士卒也及时起到了主心骨的作用,暂时还没有太大的危险。
  翟让也一度亲自杀到仓墙之下,还距离陈应良的帅旗所在不到百步,可惜在翟让身边的两架竹梯却先后被擂木撞翻,翟让没能找到冲上关墙亲自挥刀杀敌的机会。
  天色渐渐的亮了,正当墙下死尸逐渐堆起半人来高,脆弱关墙也即将被百姓挖穿时,西面终于传来陈丧良期盼已久的熟悉军歌声音,八百报国军将士白袍飘展,骑乘大宛良马,以冲锋队形向着瓦岗军的背后直接杀来,仓城守军欢声雷动间,瓦岗军士气大泄,帮助瓦岗军攻打洛口仓的百姓也心惊胆战,意志消解间纷纷逃散,洛口仓的压力顿时大减。
  翟让当然也有派遣斥候侦察东都方向,初始听闻第一批赶来的东都援军来兵不多,翟让还抱着侥幸心思没有立即撤退,仅仅只是分出千余精锐当道拦截,可是看到了那些标志性的白袍,翟让除了大骂斥候无能没有报告清楚外,再有就是无可奈何的下达了撤退命令,组织军队匆匆向着来路撤退——瓦岗军本就已经体力下降严重,又是轻装而来甲兵稀少,在平原上与报国军这样的重骑兵硬碰硬,那是白白送死,翟让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报国军本想发起追击,却被陈丧良派来的亲兵以口令阻止,陈丧良让亲兵告诉报国军,瓦岗军逃去的方向道路条件很差,根本不适合报国军的重骑活动,同时也距离山区过近,瓦岗军一旦逃入山林,报国军就拿他们再没有任何办法,与其白费力气追击,不如先确保洛口仓要地的安全。
  也是到了目送瓦岗军主力逃远的时候,陈丧良才突然发现有些情况不太对劲,那就是南逃的瓦岗军兵力数量明显有些偏少,似乎只有四千多人,昨天晚上在仓促之间,陈丧良派出的亲兵虽然没有探清瓦岗军的兵力数量,但是在与翟让、李密碰面时,陈丧良已经初步断定瓦岗军的兵力大约是在六千到八千之间,而昨夜的洛口仓保卫战虽然激烈,战斗力不足的洛口仓守军却绝不可能对瓦岗军造成这么大的死伤,城下尸体也绝大部分都是衣衫褴褛的普通百姓,所以陈丧良立即断定,有一部分瓦岗军消失了!
  “那些瓦岗军去了那里?”陈丧良心中盘算,而稍一回忆间,陈丧良又脸色顿时微变了,因为陈丧良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洛口仓激战,自己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李密或者他的旗帜,还有昨天的攻仓战术死板僵硬,完全就是拿炮灰百姓的人命来堆,并没有利用瓦岗军的单兵战斗力优势,施展什么小股精锐骚扰袭击其他战场寻找突破口的灵活战术,这也绝对不是李密的用兵风格!
  “难道……?”想到了某个可能,陈丧良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赶紧就大吼道:“快来人!快马去虎牢关,遇上增援我们的军队,叫他们马上回虎牢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耽搁!快!快!”
  已经满身是血的众亲兵应诺间,尉迟敬德突然指着东面说道:“留守,好象已经不必了,东面来了一支官军,应该是虎牢关派来增援我们的。”
  以飞一般的速度扭头间,陈丧良立即看到,东面通往虎牢关的道路上尘烟冲天,确实有一支军队正在向着这边快步冲来,陈丧良不敢怠慢,赶紧又飞奔下城,骑上战马亲自去迎那支援军,可惜几处仓门都被易燃物堵塞,陈丧良根本就出之不去,再到好不容易搬开堵塞物冲出仓门时,报国军已经来到了南门外集结侯命,同时那支虎牢关来的援军也已经来到了近处。
  再仔细一看虎牢关的援军情况时,陈丧良的脸色不是苍白,而是彻底的面如死灰了,那支援军的主旗,赫赫然竟是裴仁基的河南讨捕使帅旗!而更让陈丧良咬牙欲狂的是,裴仁基带来的援军,数量还绝对超过自己要求的三千援军,至少要在五千左右!
  面色黯淡间,郭峰、陈祠与赵昱等报国军将领已然来到了面前行礼,报告自军的出兵时间与路途经过,说明自军绝没有拖延半点时间,陈丧良一声不吭,再紧接着,裴仁基那张熟悉面孔也很快出现在了陈丧良的面前,还十分焦急的问道:“贤侄,瓦岗贼没杀进仓城里吧?翟让和李密二贼那里去了?”
  “父亲,瓦岗贼往那里跑了。”裴行俨赶紧指着瓦岗军确认的方向介绍,又道:“留守说那个位置的道路不好,又距离山区很近,不适合报国军活动,就没让我们追赶。”
  “那好,我去追。”裴仁基马上说道:“我带来了齐郡精锐,他们都是山地战好手,我亲自去追。”
  “追什么追?”自打穿越以来,一向以尊老爱幼虚伪形象的陈丧良头一次对着长辈怒吼咆哮,还是铁青着脸大吼道:“谁叫你来的?谁叫你带这么多兵力来的?我派去的信使难道没对你说清楚,叫你派三千军队来就行了,你不能来!你为什么不听?!”
  第一次看到陈丧良这么愤怒,报国军众将无不是大吃一惊,裴仁基也彻底楞住,不知道自己那里得罪了这个远房侄子,裴仁基身后的秦琼和罗士信等将也有些傻眼,陈丧良却又大吼道:“还楞着干什么?马上给我回去!回去坚守虎牢关!瓦岗贼主力屯兵关外,你竟然还敢擅离职守,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本来就和陈丧良有些矛盾,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陈丧良这么咆哮怒吼,裴仁基的脸色也顿时变黑了,那边秦琼见情况不妙,忙上来说道:“陈留守,裴大帅是听说翟让与李密二贼亲自率军前来偷袭洛口仓,又听说你只带着两百多人就来救援洛口仓,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亲自率军前来救援,他也是一片好意。还有,虎牢关那边我们也做了充足安排,关外的瓦岗贼无论是强攻还是偷袭,都不可能危及……。”
  “关外的瓦岗贼主力,你们防范好了,那么关内的呢?”陈丧良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迂回到虎牢关背后的瓦岗贼,有可能从背后偷袭虎牢关?!”
  听到这个可能,裴仁基已经变黑的脸立即变成了苍白色,陈丧良又放声大吼道:“裴仁基!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虎牢关如果安然无恙,我向你磕头赔罪!如果虎牢关有什么闪失,我看你怎么向皇帝陛下交代?!”
  裴仁基不敢耽搁了,掉转马头就是大吼大叫,命令军队立即回师虎牢关,罗士信和秦琼等将也是脸色苍白的赶紧跟上,裴仁基带来的援军也很快后队变前队,向着来路直冲回去。那边裴行俨见势不妙,忙向陈丧良拱手说道:“陈留守,请容许末将率领一支报国军前去协助父亲。”
  郭峰和陈祠也纷纷主动请缨,表示愿意率军前去给裴仁基帮忙,陈丧良却铁青着脸吼道:“不准去,都给我留下!有一支瓦岗贼精锐突然消失,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是去了虎牢关,还是埋伏在了洛口仓的附近,报国军的兵力本来就只有四个团,必须全部留下确保洛口仓的安全!”
  第一次看到陈丧良这么凶狠粗暴,郭峰和陈祠等将都不敢坚持,赶紧唱诺,裴仁基的脸色却更加苍白,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留守,虎牢关会不会真出危险?”
  陈丧良垂下了头,无力的说道:“但愿我的猜测不对,我宁愿向你的父亲磕头赔罪,负荆请罪,也不愿虎牢关落在瓦岗贼手里。”
  下午申时将到时,当东都轻重步兵陆续赶到洛口仓增援的同时,秦琼和罗士信等将也带着昏迷不醒的裴仁基回到了洛口仓,随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许多虎牢关的残兵败将,身上带着伤的贺延玉流着眼泪告诉陈丧良,说是裴仁基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关外的瓦岗军主力突然向虎牢关正面发起强攻,虎牢关守军打开西门派出信使向裴仁基告警间,突然有二十来名埋伏在城门两旁的贼军杀入门内,杀死门兵大开关门,然后就有大量的贼军精锐乘机杀进了城内,还在混战中使出了火药瓶,以此为助打开了虎牢关的东门,迎接瓦岗军主力入城,再到裴仁基回师到了虎牢关时,虎牢关早已被数量庞大的瓦岗军彻底控制。
  “大使原本是想立即反攻夺回虎牢关,可瓦岗贼紧闭关门不出,我们没有准备攻城武器,根本就没办法夺回城池。”秦琼也垂头丧气的向陈丧良报告道:“瓦岗贼还在城上整齐大喊,多谢裴大使赠关,裴大使气得当场吐血昏迷,我们只好撤退,瓦岗贼还又乘机追击,好在被罗士信兄弟率军杀退了。”
  陈丧良沉默不语,看着嘴角边还带着血迹昏迷不醒的裴仁基,陈丧良突然叹了口气,道:“裴伯父,你这后腿,拖得我真是欲仙欲死啊,虎牢关被瓦岗贼占据,等于是把东都战场的战术主动权拱手送给了瓦岗贼,瓦岗贼进可攻,退可守,东都洛阳,这下子算是永无宁日了。”
  听到陈丧良这话,隋军众将无不默然,而陈丧良垂头丧气了片刻后,突然心中一动,忙大喝道:“快,马上给我放出风去,就说我抓到翟让狗贼!说我生擒活捉到了翟让!这个消息让越多人知道越好,速度要快,我们的时间不多!”
第三百九十七章
瓦岗反应
  大隋十三年二月十六日夜,上天给日薄西山的大隋王朝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在事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东都留守陈应良凭借一道弹劾奏章和一封誊抄来的书信,判断出瓦岗军的真正目标,带着区区两百余名亲兵,骑乘在皇城门前强行征用的东都文武官员坐骑,在三个时辰里狂奔百里,就地取材组织防御,巧布空城计争取到宝贵时间,成功挽救了已经注定要沦陷的天下第一大粮仓洛口仓。
  事情到了这步本该是举朝同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还是在同一个晚上,却因为河南讨捕大使裴仁基亲自率军救援洛口仓,带走了大批的虎牢关守军精锐,给了瓦岗军里外呼应前后夹击虎牢关的天赐良机,一战下来,千古雄关虎牢关不幸沦陷,东都洛阳失去了天险屏障,彻底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尴尬处境,不仅虎牢关三十里外的洛口仓从此永无宁日,就连大隋东都洛阳城也再不敢安然高枕。
  对此,最大的罪魁祸首裴仁基对外宣称,说:“老夫是担心洛口仓的安全,老夫当时收到消息,东都那边只有陈留守带来的两百多亲兵赶到洛口仓增援,之前老夫又只给虎牢关派去了一千援军,瓦岗贼却是由翟让和李密两大巨寇亲自率领,声势非同小可,老夫担心洛口仓有失,这才亲自率军增援洛口仓,只是没想到瓦岗贼会奸猾到这地步,竟然能乘着老夫暂时离开虎牢关的小小空当见缝插针,乘机发起偷袭。”
  “贪功心切,利令智昏!”这是陈丧良给远房伯父最客气的评价,还十分恶毒的揣测远房伯父当时的心理,“什么?瓦岗贼真的绕道奇袭洛口仓了?完了,老夫这下怎么向陛下交代啊?瓦岗贼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穿插奇袭,陈应良之前又已经向我告过警,我不相信有这种事不肯发兵,还是王权抗令坚持,才逼着我派去了一千援军,这洛口仓不管能不能保住,陛下都饶不了我啊!”
  “等等,翟让和李密二贼亲自率军偷袭洛口仓?好!天赐良机,老夫如果能够擒杀此二贼或者其中之一,都是大功一件,陛下定然龙颜大悦!对,马上出兵,越快越好!不然的话,东都援军肯定还要源源不绝的赶来洛口仓救援,到时候如果让陈应良抢了这个奇功,老夫的面子就更没地方搁了!”
  不管裴仁基是关心则乱,忙中出错,还是贪功心切,利令智昏,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成功拿下了虎牢关后,占据虎牢关的瓦岗军在东都战场上已经控制了所有的主动权,退可据雄关而守,进的话可以随时袭取东都各地,有机会就打,没机会就撤,战与不战和前进后退全由瓦岗军说了算,无险可守的东都军队却只能处处防范,处处被动挨打,稍有不慎就很可能重蹈虎牢关的覆辙,战术上处于绝对的下风,还一天不能夺回虎牢关,就一天不能扭转这被动局面。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成功夺占了虎牢关后,尽管瓦岗军的领袖翟让还没能撤回虎牢关中,虎牢关的西面城防也还在争分夺秒的巩固之中,虎牢关城内还是爆发出了一阵接着一阵的欢呼,上到翟弘、单雄信、徐世勣与王儒信等瓦岗重将,下到普通士卒随军家眷,无一不是笑容满面,自打加入瓦岗军后就很少流露情绪的杨智积,也忍不住在虎牢关的城墙上潸然泪下,回忆怀念自己当年追随兄长杨玄感夺取这座虎牢关时的辉煌。
  做为夺取这座虎牢关的最大功臣,李密当然是被瓦岗军诸将当做神仙一样的供着,在翟让暂时不知下落的情况下,就连翟让的兄长翟弘和侄子翟摩侯,还有单雄信和徐世勣等瓦岗老人,也十分自觉的接受李密号令,在李密的指挥下清扫城内残敌、清点军需物资与巩固西面城防,事实上把李密当成了瓦岗军的临时老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的李密处事也十分公道,自己布衣简食,把所得金银全部赏给部下不说,在已经自立门户的情况下,李密在暂代瓦岗首领期间也完全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丝毫没有偏袒自己麾下的蒲山公营将士,所得钱粮军需一律平分,不占瓦岗军的一分一毫便宜,同时还主动派出了大量人手出关,到洛口仓附近去探听和寻找翟让的下落,所以瓦岗军众将也象尊敬翟让一样的尊敬和爱戴李密,对李密的号令完全是无条件服从。
  下午时分,出去探听翟让下落的细作带回来了第一条关于翟让的消息,说是翟让久攻洛口仓不下,又见东都最以凶狠残暴闻名的报国军赶到,便主动撤退去了南方山区。也是收到了这条消息,李密才发现自己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终究还是忘记了与翟让预约攻取虎牢关得手的联络信号,致使翟让在不知自己奇袭虎牢关是否得手的情况下,不敢向虎牢关撤退只能往南走。所以李密也难得敲着脑袋自责了一句,道:“百密一疏,我真是百密一疏,怎么把这点给忘了?”
  听到李密这话,左右亲信王伯当、房玄藻和李玄英等人忙问起原因,李密微笑着解释过后,几个亲信却都不以为意,都说这有什么,了不起就是翟让晚几天回来。其中早在杨玄感之乱时就已经与李密相识的房玄藻还低声笑道:“翟让回不来才最好,瓦岗军群龙无首,就只能永远听从蒲山公的了。”
  几个亲信全都点头,李密却笑笑,道:“别这么说,翟大王虽然有很多缺陷,但他对我们还是相当不错的,我还是希望他能平安回来,与我们共庆虎牢关大捷。”
  笑着制止了心腹走狗往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李密又召来了瓦岗诸将,当众宣布了翟让平安撤退的消息,正在担心翟让安全的瓦岗军众将无不大喜,忙又恳请李密立即派人联络翟让,向翟让知会喜讯,也设法接应翟让回城,李密笑着答应,马上安排人手出关去方山一带寻找翟让,又派人绕道到方山以南,去那里迎侯也可能直接撤过方山逃命的翟让。
  也是凑巧,刚安排完了这些事,瓦岗军众将都还齐聚一堂的时候,门外传令兵突然来报,说是扫荡残敌的军队在一间民宅的茅坑里发现了一个官军重要人物,自称姓萧名怀静,官居谏议大夫,目前在裴仁基的军中担任监军一职。李密一听大喜,忙喝道:“快,押来见我。对了,先让他洗一个澡,别熏着在座的诸位将军。”
  李密这话当然引发全场轰笑,过了不少时间,小萧国舅还真是全身湿漉漉的被押进了大堂,身上也真还带着不少五谷轮回的余味,看到小萧国舅这副狼狈模样,瓦岗诸将当然又是一片轰笑,李密则是又好气又好笑,向押解士兵喝道:“我是叫你们为萧监军洗澡,谁叫你们用水冲他了?快,把萧监军请到后堂去,让他沐浴更衣,然后再请他来这里。”
  听到这话,不幸掉进茅坑里受尽屈辱的小萧国舅简直是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马上就向李密双膝跪下,磕头表示愿意投降,李密笑着接受了小萧国舅的投降,又让人带小萧国舅下去沐浴更衣,也是到了小萧国舅走后,翟让的兄长翟弘才对李密嚷嚷道:“蒲山公,对这些狗官客气什么?一刀宰了就算了,何必这么麻烦?”
  “不能杀,这个萧怀静还有大用。”李密微笑摇头,不肯解释自己不杀小萧国舅的真正原因,更没有公开瓦岗军偷袭洛口仓失败全是因为小萧国舅横插一杠导致节外生枝,只是鬼扯道:“这个萧怀静已然主动表示愿意投降,如果再杀了他,以后各地的官吏还有谁敢投降我们?千金市骨这个道理,翟将军你应该有听说过吧?”
  又过了不少时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小萧国舅再次被带到堂上,又再次主动向李密行礼表示愿意投降,李密对他好言安慰,又问起他的被俘经过,这才知道昨夜虎牢关城破之时,小萧国舅没能随着隋军败兵一起逃出城外,又害怕被瓦岗军发现后诛杀,便跑到了民居中躲藏,后来瓦岗军到处搜捕残敌时,小萧国舅再次东躲西藏,结果却不幸掉进了茅坑里被发现,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听了小萧国舅的介绍,李密多少有些疑惑,便问道:“萧监军,我记得昨天晚上城破之后,曾经有一大股官军败兵逃出了城去,还带走了不少的伤员战马,你身为监军,怎么会没有和主力军队在一起?”
  小萧国舅一听就眼泪汪汪了,哽咽道:“李大王,不是我不想跟着他们逃,是他们不愿意带着我一起逃,因为我反对裴仁基滥赏士卒,裴仁基那个匹夫麾下的将领士兵,全都对我态度恶劣,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所以昨天晚上你们的大军入城后,他们就直接跑了,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会我。”
  “应该把这个家伙放回去。”李密立即在心里拿定了主意,暗道:“能让他回去给我充当内应当然最好,就算不能,放他回去也可以恶心掣肘裴仁基,还可以卖一个面子给唐国公,方便我将来通过唐国公的渠道收集更多的东都情报,现在我已经和陈应良奸贼正面对上,更加需要东都方面的情报支持。”
  下定了决心,李密正盘算如何合情合理的释放小萧国舅和让他为己所用时,门外却又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了一名穿着百姓衣服的士兵,刚一进门就大喊大叫道:“蒲山公,诸位大王,大事不好,翟大王被陈应良陈狗官抓住了!”
  “什么?”所有的瓦岗将领都跳了起来,李密也震惊得一跃而起,脱口叫道:“怎么可能?翟大王已经撤往了方山,官兵怎么可能还抓得到他?消息可靠不?”
  “小人亲耳听到的。”报信细作带着哭腔奏道:“洛口仓那边官兵不断欢呼,宣称说他们抓到了翟大王,有百姓传言,说是翟大王确实就没能逃进方山,在路上就中了官军的埋伏,被官军生擒活捉,还已经押到了陈应良狗官的面前。”
  李密本就黝黑的黑脸更加漆黑了,紧张盘算分析消息真假间,那边翟弘、翟摩侯和单雄信等将早已大吼道:“马上出兵,去把大王救回来!”
  “且慢,不能急!”李密赶紧喝止,道:“翟大王不幸被擒,目前还只是传言,还没有确认,东都官军正在源源不绝的赶到洛口仓救援,裴仁基麾下的官兵也全都逃往了洛口仓,此时出兵,胜负难料。我们不能急,先确认了翟大王是否真的被擒再说。”
  觉得李密的话有些道理,瓦岗众将这才没有立即出兵,那边小萧国舅则乘机说道:“李大王,小人去替你探听消息如何?小人被你们生擒活捉,目前陈应良和裴仁基那边还不知道,小人可以回去说我侥幸逃脱,重新归队,也可以乘机替你们打听消息。”
  瓦岗众将傻了才会相信小萧国舅的话,李密也瞟了小萧国舅一眼,道:“萧监军不用急,你想回去可以商量,但我必须考虑考虑。”
  说罢,李密先是命令士兵把小萧国舅请下去休息,暂时软禁,又命令瓦岗众将立即各回岗位,严整军队保持警惕,时刻准备作战,然后又立即派出更多斥候化装成普通百姓,出城到洛口仓一带和方山一带探听消息,又主动要求瓦岗众将各派亲信心腹出城探听消息,以示公允,心急如焚的瓦岗众将唱诺,各自飞奔下去安排布置。而瓦岗诸将前脚一走,李密麾下诸将立即凑到了面前,争先恐后的低声说道:“蒲山公,是真是假?”
  “目前还没有办法判断。”李密低声答道:“按理来说,翟让不太可能真的被生擒活捉,但陈应良小贼最擅长的就是擒贼先擒王战术,喜欢针对敌人首领单独布置陷阱,杨玄感、孟让、田黑社、田白社和张迁这些人,甚至就连统领几十万大军的始毕可汗,都是栽在了陈应良小贼这一手里,所以我也不敢断定翟让是否真的已经在阴沟里翻船。”
  “最好是真的。”久经风浪后性格大变的杨积善难得开口说句话,冷笑道:“如果翟让真的阴沟里翻船,瓦岗军就是我们的了。”
  “九成不假。”房玄藻狞笑说道:“细作报告说,洛口仓那边的官兵都已经乐翻了天,假消息的可能很小,不然的话,就太伤官军的士气了。”
  李密心中微微一动,一度觉得房玄藻言之有理,但是考虑到陈丧良的诡诈奸猾手段,李密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能急,陈应良小贼太过奸诈,让官军放声欢呼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得防着他故意散播假消息,从中取利,所以现在我们绝不能有任何动作,必须确认了翟让是否真的被擒再说。”
  嘴上这么说,但人之常情,李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轻轻补充了一句,暗道:“最好是真的。”
  噩耗象雪片一样的纷纷传来,之前撒出去的斥候细作不断回报,都确认洛口仓那边已经闹翻了天,众口相传,都说是官军已经生擒活捉到了翟让,而翟让被官军生擒活捉的原因更是千奇百怪,有说翟让是中伏被擒的,有说翟让是被身边士兵抓了献给陈丧良换取重赏的,也有说翟让是在山里不幸跌下山崖摔断腿被官军抓到的,更离谱的还有说翟让其实在洛口仓大战中就已经被流矢射死了的。
  听到这样的坏消息,李密的心腹走狗们当然是心下暗乐,瓦岗军众将却是无不心急如焚,不顾危险接二连三派出斥候细作到洛口仓附近探听消息,而到了天黑全色时,更加恐怖的消息传来,那就是翟让被打入了囚车,已经在傍晚时被押往了东都洛阳。结果很自然的,瓦岗诸将当然是请求立即出兵,轻骑奔袭去追赶营救翟让。
  瓦岗诸将提出了这个请求后,当然马上被李密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你们都是傻子啊?天下那有连夜押解重要囚犯离开军营的道理?陈应良奸贼这么做摆明了是引蛇出洞,引你们出兵去救,然后乘机布置陷阱伏击你们!都不准去!还有,你们撒出去的斥候细作也全部收回来,派那么细作斥候出城,别翟大王的消息没探到,反倒把我们的军情泄露给了陈应良奸贼!”
  “那怎么办?”单雄信满头大汗的追问道:“现在翟大王下落不明,是否被官兵生擒也真假不知,我们总不能干坐这里等吧?”
  “不要急。”李密摇头,很是镇定的说道:“你们放心,今天晚上之内,一定会有准确消息,如果翟大王真的被擒,那么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他的麾下士兵借着夜色来虎牢关报信。如果消息是假的,翟大王顺利撤进了山区,那么他也一定会派人来虎牢关了解情况,和我们取得联系,到时候真假自知。”
  觉得李密的分析有道理,瓦岗诸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开始耐心等待翟让的信使潜来虎牢关与自军联系,结果这么一来,大捷之夜,瓦岗军诸将不仅没有心情去庆祝和休息,还几乎都跑到了虎牢关西门探头探脑的等待消息,李密也是在裴仁基留下的指挥部里辗转难睡眠,心中起伏不定,既希望这个消息不假,又担心这是丧尽天良陈丧良的卑鄙诡计,后面还有什么阴损后着——以陈丧良的为人,这样的事当然大有可能。
  该来的总该会来,到了夜里二更左右,果然有一骑来到了虎牢关城下叫城,可惜这个人不仅不是翟让派来的信使,还自称是大隋东都留守陈应良派来的使者,有关于翟让的重要大事要与瓦岗军众将及蒲山公李密商量。而再当埋伏在城外的士兵把那使者押进城后,再借着火把光芒仔细看清来人的容貌模样,瓦岗军大将徐世勣也立即放声大吼了起来,“钱向民!狗匹夫!”
  “徐……,徐大王,是你啊?好几年不见了,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脸上还带着泪痕的钱向民也认出了当年的通济渠旧友徐世勣,再看到徐世勣下意识的去拔腰刀时,钱向民马上就象杀猪一样的嚎叫起来,“徐大王,你冷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们陈留守说了,我在你们这里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你们打我一拳,他就在翟让身上割一刀,你们踢我一脚,他就亲手在翟让身上割一片肉!我如果回不去,他就把翟让翟大王交给齐郡将士,让每一名齐郡将士在翟大王身上割一刀,为张须陀张大使和我报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卑鄙交易
  “我们陈留守说了,我在你们这里如果受了什么委屈,你们打我一拳,他就在翟让身上割一刀,你们踢我一脚,他就亲手在翟让身上割一片肉!我如果回不去,他就把翟让翟大王交给齐郡将士,让每一名齐郡将士在翟大王身上割一刀,为张须陀张大使和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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