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好孩子(校对)第10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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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乐极生悲
  小袁三公派来安抚慰问并打听刘备军出征所需的使者,给紧张骚动不安的刘皇叔吃了一颗定心丸,觉得自己的缓兵之计已经成功,小袁三公为了让自己出兵去救阴陵,很可能已经放弃了与自己翻脸的打算。所以稍微轻松之余,刘皇叔少不得与袁术军使者假惺惺的讨价还价一番,争取多稳住小袁三公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结束了与袁术军使者的客套,亲自将使者送出了大营,微笑着目送袁术军使者走远,转过身来后,刘皇叔第一道命令就是,“快,立即着手搭建肥水浮桥,今夜三更之前,至少要搭好一条浮桥,明日清晨前,至少要搭建起三道浮桥。”
  军械官唱诺答应,匆匆领命而起,始终陪伴在刘皇叔身边的关羽则疑惑的问道:“兄长,你真想出兵去救阴陵?如果出兵,不要说阴陵战场上的陶应小贼主力了,就是肥水东岸的伪君子军,我们也没有把握对付啊?”
  “是否去救阴陵,容后再议,但浮桥必须立即着手搭建,能有大用。”刘皇叔回答得很是简单,道:“淮南队伍如果派人来问,就说我们是在为明天渡河出兵做准备,顺便向淮南军队伍要一些建桥材料。”
  关羽素来敬佩刘皇叔的智谋,听完后不再多问,只是点头答应,刘皇叔则又向关羽张飞低声交代了一句,“二弟三弟,袁术匹夫虽然遣使安抚,但其用意究竟如何,目前我等还是一无所知,为谨慎起见,二位贤弟从现在开始轮流休息,轮休值守,外松内紧,随时应对不测!”关羽张飞对视一眼,很快就一起抱拳答应。
  麾下士卒开始着手搭建浮桥后,袁术军那边果然又派来了使者打听原因,刘皇叔亲自出面接待,解释说是为了第二天出兵方便而为,袁术军使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小心徐州军队夺桥抢渡便告辞离去。而这第二名袁术军使者离去之后,乘着直肠子的关羽张飞不在现场,知道一些内情的简雍凑到了刘皇叔面前,低声说道:“主公,现在就搭建浮桥是否太急了些?公佑先生去见陶应,目前还没有回音,如果陶应不肯出兵,我军又将浮桥搭好,那我军明日岂不是得必须出兵了?”
  “现在只能做好两手准备了。”刘皇叔不动声色的答道:“袁术匹夫秘密备战,其目标九成就是我军,我若不做出让步,袁术匹夫必然与我军翻脸。为未雨绸缪计,我只能做好两手准备,陶应若是守盟出兵,我现在搭建的浮桥就是他的过河桥梁,陶应小贼若是不守盟约,我也只能渡过肥水,避开袁术匹夫的刀锋正面。”
  “可是过河之后,如果陶应翻脸开战……?”简雍还是有些担心。
  “那就打吧。”刘皇叔语气平静,还露出了一些笑容,道:“陶应小贼的主力在六十里外的阴陵战场,我军即便打不过他的偏师,及时转移也还是来得及的,到时候我军就算退不回寿春,也可以向其他地方退却嘛。”简雍恍然大悟,赶紧躬身退下。
  此后一直到天色全黑都相安无事,二更的梆子也即将敲响,就在刘皇叔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支来自曹老大旧军队伍的斥候小队却急匆匆的回到了刘备军大营,给刘皇叔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利的消息——天色刚一入黑,一支袁术军队伍便悄悄潜行到了肥水上游的芍陂湖口,调出了袁术军强行扣留在芍陂湖中的二十余条民船靠岸听用,发现这一情况的刘备军斥候凭借丰富经验冒险潜伏靠近,发现这队袁术军士兵竟然正在把民船改造成火船!
  听到这一消息,饶是刘皇叔城府再深,此刻也不禁脸上变色,跳起来喝问道:“探察清楚了?淮南队伍,确实是在肥水上游改造火船?”
  “回禀主公,小人仔细看清楚了,确实是在改造火船。”斥候队长答道:“淮南兵把木柴茅草搬上船,又泼上了火油和硝黄等引火之物,绝对是准备在水面纵火之用。小人当年跟随曹公打黄巾贼时,还曾经亲手造过这样的火船去烧黄巾贼的浮桥,绝不会认错。”
  刘皇叔凝视这名曹军旧卒老兵,脸上阴晴不定,许久后,刘皇叔大喝一声,“吹号,升帐,召众将到大帐议事!”帐中卫士答应,赶紧依令而行,不一刻,关羽、张飞、龚都、刘辟和简雍等文武官员先后到齐,刘皇叔也不客气,马上又指着那斥候队长吩咐道:“把你探察到的情况,再向众人介绍一便。”
  斥候队长按吩咐复述,而听完之后,关羽和简雍等人也都是大吃一惊,纷纷质疑小袁三公此举用意,脾气暴躁的张飞更是勃然大怒,大吼道:“袁术老匹夫是打算干什么?想烧我们的浮桥,还是想把我军切为两截?”
  “三弟,稍安勿躁,听兄长一言。”刘皇叔先挥手制止住张飞,然后缓缓站起了身来,脸色凝重的说道:“诸公,二弟三弟,情况你们大概也知道了,我军自渡淮以来,为袁术匹夫……”
  “嘭!”忽然传来的号炮声响打断了刘皇叔酝酿已久的动情演说,刘皇叔的长篇大论也只说了一个开头便戛然而止,紧接着,震天喊杀声的也从刘备军大营的南北西三面同时响起,无数的口号声愤怒呐喊,“活捉大耳贼!活捉大耳贼!杀啊——!活捉大耳贼——!”
  “中计了!”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可怜的刘皇叔先是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脑袋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中计了!我中计了!我用缓兵之计,袁术匹夫也在用缓兵之计,他怕我狗急跳墙抢先动手,所以故意装做中计,装做就好象相信我要出兵去救阴陵一样……”
  小袁三公的这次动手其实早有征兆,一直被袁术军当做炮灰使用的刘备军队伍也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小袁三公,所以袁术军这次动手虽然时机相当突然,但是刘备军众将在渡过了最初的惊愕之后,迅速醒悟了过来,纷纷大叫道:“敌袭!主公,是敌袭,袁术老匹夫果然对我们下手了!”
  “众将各回营地,坚守营防!”刘皇叔也很快恢复了理智,飞快命令道:“龚都去肥水渡口,保护正在修建的浮桥,催促工兵加快修桥速度,但千万小心上游来的火船!刘辟守中军大营,全力加固中军营防!二弟,三弟,你们率领两千军队随我出营,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将唱诺,各自按令行事,关羽和张飞也领了最能打的两千核心队伍保护刘皇叔匆匆赶往前营,到营门前去查看情况,出得防卫最为严密的中军营盘时,前营与左右两营早已是杀声纷乱,火光冲天,难以数计的袁术军队伍打着火把,接连不断的冲击刘备军的营寨防线,有所准备的刘备军将士则在基层将领的指挥下,依托护营工事坚决死守,以弓弩长枪与冲营敌人对阵,天空中火箭羽箭来往不绝,喊杀声惊天动地,厮杀得更是万分激烈。
  刘皇叔再飞奔到大营门前,大营门外早已是站满了密密麻麻的袁术军士兵,见刘皇叔的队伍打着火把靠近,二话不说只是用弓弩招呼,弓箭弩箭不要命一样的往刘备军大营里倾泻,刘皇叔不要说出营答话了,就是靠进大门都难,关羽和张飞也怕刘皇叔有失,赶紧拉住刘皇叔大叫,“兄长,贼军的弓箭太密,不能过去!”
  刘皇叔也不反抗,任由关羽张飞拉着后退,一双细长眼只是鹰隼一样阴毒的盯着大营门外的袁术军队伍,心里飞快盘算,“袁术匹夫的弓箭和火箭都这么猛烈,看样子仅仅是在大营门外的敌人都至少在万人以上,袁术老匹夫也是铁了心要把我彻底铲除了,怎么办?是继续等孙乾的消息,还是立即渡河保存实力?”
  “主公!主公!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天遂人愿,就在这时候,穿着普通士兵服装的孙乾大喊大叫,艰难的穿过密集刘备军队伍向刘皇叔靠近,听到这天籁一般的声音,刘皇叔顿时激动万分,赶紧让士兵散开让孙乾靠近,又主动下马迎向孙乾,不等孙乾行礼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孙乾抹着脸上的汗水和灰尘,喘着粗气向刘皇叔展露了一个比天使姐姐还要动人的开心笑容,看到孙乾这副笑容,刘皇叔顿时乐得一蹦三尺高,大吼大叫道:“传令全军,坚决死守营寨,坚持一段时间,我军的援军就能赶到!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尽管不太清楚刘皇叔说的援军是那一支,可是看到一向保命为先的主公如此信心十足,刘备军上下还是士气上升,开始在刘皇叔的亲自指挥下全力抵挡起袁术军的无耻偷袭。而袁术军这边也是仗着兵力优势和准备充足的优势,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冲击刘备军的营寨防线,把原本准备用来对付徐州军队的昂贵武器抛洒到刘备军头上,铺天盖地的火箭几乎将刘备军的外围营帐尽数点燃,原本应该联手抵抗陶副主任的两军士兵在火光中浴血奋战,拼命的收割对方的宝贵生命,也拼命的消耗对方本就不占优势的实力,死伤同样惨重。
  混战中,刘备军依托营防工事坚决死守,袁术军则仗着兵多轮番冲击,一度打得难分难解,不过随着刘备军营寨外围的壕沟被尸体和沙包逐渐填平,拒马、鹿角和栅栏被捣毁被烧毁,刘备军的外围防线逐渐开始告急,好几个兵力薄弱处都被淮南军突破。但就算如此,早有准备的刘皇叔也不慌乱,只是指挥着各支队伍有条不紊的撤回中军营地,到工事更加坚固完善的中军营地继续死守,关羽和张飞二将则各领一千精兵殿后,拦截乘势追杀的淮南军队,淮南军队虽然也发现了这点,几次打算突袭冲散刘备军的队伍,但也都被关羽张飞杀退,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刘备军撤往中军营地,保存实力继续坚守。
  如此奋战至接近四更,当张飞最后一个退回中军营地时,刘备军的喜讯接连传来,首先是第一道过河浮桥终于搭好,剩下的两道浮桥搭建也进入了尾声;紧接着,肥水西岸的远处黑暗之中,终于出现了无数迎风飘荡的旗帜与火把,火把密密麻麻,有如银河繁星,将半边天际映得通红。看到这火光,其实还在有点提心吊胆的刘皇叔顿时欢呼起来,“援军来了!陶使君来了!把消息告诉全军将士,我们的援军来了!陶使君的队伍就是我们援军,是来帮我们收拾忘恩负义的袁术匹夫的!”
  “大哥,陶应小贼什么时候变成了我们的援军了?”关羽目瞪口呆的问道。
  “这个问题等以后再说。”刘皇叔潇洒的一挥大手,呵呵笑道:“总之,为兄已经与陶使君化敌为友,准备联手对付恩将仇报的袁术匹夫!所以二弟三弟,一会你们见到陶使君的队伍时,可别象以前那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了。”
  说罢,刘皇叔也不敢解释自己为什么未卜先知料到小袁三公恩将仇报的,只是催促众将把自己的话转述到每一支队伍里,而孤立无援的刘备军将士听说徐州军队变成自军盟友好,士气确实大为振奋,差不多每一支队伍都是欢声如雷,甚至还有人喊出了陶使君万岁的口号,益发凶猛的把冲击中军营地的袁术军杀退,也给袁术军制造了更多无谓伤亡。
  与此同时,亲自指挥这场围剿战的小袁三公也发现了徐州军队的逼近,脸色一白下,小袁三公赶紧向旁边的主薄阎象问道:“阎公,陶应小贼派兵来了,怎么办?”
  “应该无妨。”阎象有些迟疑,盘算半晌才答道:“主公,应该无妨!才打了两个时辰,陶应小贼的主力速度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抵达战场,不出意外的话,来的应该是陶应小贼留守曲阳的队伍,兵力肯定不多!况且我军早在肥水上游布置的火船,可以随时烧断肥水河上的浮桥,让陶应小贼的队伍无法过河浑水摸鱼,臣下认为,在陶应小贼的主力抵达之前,只要我军能够冲破刘备奸贼的中军大营,控制渡口,那么陶应小贼就是来再多兵力也没办法!”
  “阎公之言,正合孤意!”小袁三公鼓掌,顺手抽出自己的配剑,递给旁边的从弟袁胤,喝道:“传孤命令,不用理会徐州贼兵,全力攻打大耳贼营寨!汝拿孤这把剑去督战,无论是谁后退一步,都用孤这把宝剑砍了!”袁胤唱诺,捧剑领命而去,小袁三公又听了阎象的建议,命令火船立即出动烧桥不提。
  因为没有猜到刘皇叔的脸皮真正厚度,足智多谋的阎象主薄在敌情分析上出现了难以避免的错误,不过这个错误不仅没有致命,相反还有一些歪打正着的效果。小袁三公不许后退一步的死命令下达后,原本士气已经有些衰竭的袁术军将士士气有所回升,开始又一次冲击刘备军的坚固营寨,刘备军士兵虽然拼命死守,但营寨工事毕竟远远比不上城墙工事,伤亡在苦战中开始扩大,准备充足的袁术军队伍则一边以各种各样的杂物填塞壕沟,一边纵火焚烧刘备军的营防工事,再有一边就是拼命上前,向刘备军施加更重压力,双方队伍在刘备军的中军营寨防线上杀得难分难解,伤亡一起继续加大。
  与此同时,在收到小袁三公的命令之后,三十条由渔船和民船改造成的火船也倾巢出动,分为三队顺流而下,浩浩荡荡的杀向刘备军紧急搭建的临时浮桥。看到河面上驶来的火船,刘皇叔难免是心急如焚,赶紧又派孙乾踏桥过河去与徐州军队联系,要求徐州军队加快速度过河,以免浮桥被烧断后无法过河增援,又派能一些会水士兵乘船出击,逆流而上去拦截淮南军队的火船。
  战斗益发白热化,地面上,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袁术军呈半圆形围着刘备军的营地猛冲猛打,刘备军凭借工事顽强抵抗;河面上,刘备军的工兵争分夺秒的抢搭浮桥,刘备军手里的三十多条小船渔船也倾巢出动,摇撸划桨迎向袁术军火船,或是点火烧船,或是跳上火船杀人夺船,河面上和地面上一起杀声如雷,火光冲天,血流成河,只有肥水西岸悄然无声,急行军赶赴战场的徐州军队就地休息,隔岸观火。
  如此血战至四更过半,袁术军的火船虽然在刘备军士兵的舍命拦截下没能靠上浮桥,可是对岸的徐州军队还是不肯抓住机会渡河,派去与徐州军队联系的孙乾也死活不见回来,刘皇叔心里也开始察觉不妙了。正打算再派使者过河查看情况时,孙乾终于连滚带爬的从肥水西岸冲了回来,远远就大叫道:“主公,不好,不好了,事有变故。”
  “有什么变故?”刘皇叔紧张问道。
  “桥蕤……,桥蕤,桥蕤可能是知道了消息。”过河时被浓烟呛到的孙乾咳嗽着说道:“所以陶使君准备亲自率领主力西进救援时,桥蕤出兵攻打陶使君的营寨,陶使君被迫迎敌,再所以现在率军过来救援的是臧霸臧宣高,只有六千来人。臧霸将军说,他手里的兵力突破肥水防线十分困难,他不能冒险,所以臧霸将军给主公你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坚守营地,等待陶使君的主力抵达,二是率军撤过肥水,臧霸将军在西岸接应我军。”
  “匹夫!”刘皇叔勃然大怒,咆哮道:“袁术匹夫攻得这么急,这个时候下令撤军,我军马上就是大乱,守得住的营寨也守不住,伤亡还会更大!亏他臧霸匹夫还是久经沙场,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骂完了,刘皇叔又狐疑的问道:“桥蕤匹夫也有胆量出城袭击徐州营寨?这消息是真是假?”
  孙乾不懂军事,茫然摇头答道:“臧霸将军是这么介绍,具体是真是假,乾不知道。”
  刘皇叔在心里骂了一句孙乾废物,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简雍时,简雍犹豫着说道:“主公,不管是真是假,臧霸不肯过河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我军是继续坚守,还是撤过肥水西岸,只能请主公定夺。”
  刘皇叔不答,只是脸色阴沉的把目光转向远处的营防战场,而此刻刘备军的中军大营寨栅防线上已经是到处火起,到处都是火海一片,袁术军不惜血本的用出了大量火油焚烧刘备军的营防工事,刘备军之前修建的寨栅工事被彻底摧毁已经只是时间问题,刘备军士兵则在火海面前救之不急,被烈火烧得节节后退,援军何在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士气已然动摇,看到这样的情况,刘皇叔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命令道:“撤,保存实力为上!”
  决定撤退后,负责抢修浮桥和阻拦火船的龚都队伍因为拥挤在渡口附近,自然是第一支得以撤退的幸运儿,而当刘皇叔的命令传达到龚都队伍中后,龚都队伍中顿时欢声雷动,大小将士争先恐后的冲上三道已经基本搭好的临时浮桥,欢呼着冲向安全的彼岸,刘皇叔的好基友龚都将军借口指挥军队有序撤退,还冲在了撤退的最前面……
  同一时间的肥水西岸,早就已经是严阵以待的臧霸和陶基两支队伍终于等到了刘备军撤退这一刻,优秀山贼臧霸与缺德青年陶基先是对视狞笑,然后一起挥动手臂,异口同声的怒吼道:“放箭!送大耳贼归天!”
  “咻咻咻咻咻!”密如蜂鸣的弓弦振动声中,一支支利箭脱弦而出,带着徐州军队对刘皇叔的新仇旧恨,也带着天下最为卑鄙的背叛与最恶毒的欺骗,呼啸着,飞翔着,铺天盖地的飞向三道浮桥,扑向浮桥上欢呼冲来的刘备军将士……
  “啊!”可怜的龚都将军首当其冲,被至少十支的弓箭同时命中,全身剧痛间,龚都将军的垂死惨叫之声,也在肥水河面之上回荡起来,“错了!我是友军!友军!不要放箭!不要——!”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兵临寿春
  “错了!不要放箭!友军!我们是友军!我们是友军啊——!”
  可怜的刘备军将士再怎么绝望叫喊和表明身份也没用了,先不要说心如蛇蝎、性如豺狼的陶副主任对徐州军队下达过坚决全歼的死命令,就是陶应没有下这道命令,臧霸和陶基麾下的徐州将士也不会有半点手下留情——琅琊兵和君子军,可是徐州军队中与刘备军血仇最深的队伍还没有之一!当年的留县大战、孙康之死和后来的曲阳之战,还有君子军刚组建蹒跚学步时刘皇叔搞的那些小动作,这一切都让琅琊兵与君子军对刘备军充满了仇恨与愤怒,所以刘备军的队伍想要指望琅琊兵和君子军手下留情,那基本上就是和白日做梦没多少区别了。
  如此一来,可怜的自然是刘皇叔麾下的无辜将士,连绵不绝的箭镞呼啸声中,徐州军队的羽箭接连不断的飞向三道浮桥,淤挤在狭窄浮桥是的刘备军士兵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一个接一个中箭倒下,一个接一个的中箭落水,惨叫着摔落河中,绝望挣扎着消失在波涛深处,一股接一股的鲜血飞溅,桥面上倒满尸体与伤兵,层层叠叠铺起老高,可后面的刘备军士兵黑夜中看不清楚情况,还在拼命的向前拥挤,还在把前面的同伴推上浮桥去充当徐州军队的活靶子,惨叫声、惊叫声与叱骂声在肥水河上汇为一股,嘈杂得不可开交。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这些声音,正在指挥队伍有序渡河的刘皇叔当然是大吃一惊,赶紧亲自领军到渡口处登上高地查看情况时,刘皇叔顿时呆住了,肥水对岸,徐州军队的弓弩手成群成片,列队守住桥口,有条不紊的轮流拉弓放箭,拼命射杀浮桥上的自家士兵,而自家士兵拥堵在狭窄的浮桥之上,象是待宰羔羊一样的被徐州弓弩手尽情屠杀,短短片刻之间,肥水河上就已经飘满了自家士兵的尸体和伤兵。
  “陶应!奸贼!奸贼!”看到这一情况,城府极深的刘皇叔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歇斯底里了,跺着脚红着眼睛嘶哑嗓子疯狂咆哮,“奸贼!奸贼!你这个天下第一的无耻奸贼!天下第一的无耻恶贼!!”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最为失魂落魄的还是刘皇叔的御用外交使者孙乾,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怎么可能?陶使君,可是答应了出兵救援我军,怎么他派来的队伍,反倒对我们放箭下手?”
  “怎么可能?!”同样惊讶万分的还有小袁三公,当袁术军在河面上斥候快船把消息送到小袁三公面前时,小袁三公也一下子呆住了,半晌才难以置信的惊叫道:“怎么可能?陶应小贼的队伍不但没有趁火打劫,还帮着我军对付大耳贼?孤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主公,这并不奇怪。”主薄阎象开口了,沉声说道:“陶应小贼最恨刘备奸贼,对刘备奸贼落井下石,半点都不奇怪!这是一个把刘备奸贼彻底铲除的天赐良机,请主公千万不要错过!”
  “对对。”小袁三公其实可能比陶应更恨刘皇叔,听了阎象的话后立即点头,赶紧吩咐道:“擂鼓,全力总攻,一定要把大耳贼灭在肥水!”
  “主公,应该把火船撤回来了。”阎象又奸笑着建议道:“既然陶应小贼不肯对我军趁火打劫,只对大耳贼落井下石,那我军完全可以不用去理会大耳贼的过河浮桥,给大耳贼留下一条过河逃命的道路,既可以减轻我军的正面压力,又可以借陶应小贼的手,替我们收拾一些大耳贼的队伍。”小袁三公闻言哈哈大笑,立即依计而行。
  接下来的战斗对可怜的刘皇叔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场生平未见的噩梦了,陆地战场上,小袁三公的淮南军猛冲猛打,蚂蚁咬死象一样的拼命用兵力与刘备军对耗,河面战场上,全靠弓箭吃饭的君子军和琅琊兵联手,用强弓硬弩把浮桥封锁得密不透风,任何胆敢踏上浮桥的刘备军士兵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乱箭射成刺猬蜂窝煤!可怜的刘备军士兵进退不得,守是死,逃也是亡,被袁术军和徐州军联手夹在中间拳脚相交的猛揍狂打,死者伤者无数,哭喊震天。
  混战中,无数的刘备军士兵或是刚摆脱了袁术军的砍杀退到河旁,马上就被徐州军的乱箭射死,或是刚刚躲开了徐州军队铺天盖地的羽箭,逃到西面避箭,却马上又被无数的袁术军士兵淹没,乱刀砍成肉酱。刘备军坚固的中军营寨几乎是在瞬间被袁术军突破,大股大股的袁术军队伍突入刘备军营地杀人放火,浮桥上堆满躺满刘备军的伤兵和尸体,沉甸甸的几乎把浮桥压垮,更有无数的刘备军士兵轰抢仅有三十多条小船渔船,你争我斗拔刀相向,自相践踏死者无数,载不了几个人的小船也被压沉无数。
  很快的,率军在正面抵挡的关羽和张飞也挡不住不断涌来的袁术军队伍了,只能是领着残兵败将逃回渡口与刘皇叔会合,袁术军乘机全面掩上,瞬间彻底推平刘备军的寨栅防线,欢呼着潮水一般涌进刘备军的中军营地,淹没了无数熊熊燃烧的刘备军营帐,也淹没了无数来不及撤走的刘备军队伍和落单士兵,震天的口号声也在刘备军的营地中回荡起来,“活捉大耳贼!活捉大耳贼!”
  仗打到了这一步,刘皇叔就是韩信白起转世也扭转不了败局了,为了活命,刘皇叔一度组织军队向肥水撤退,让敢死队以长盾开路一边清理桥上尸体伤兵,一边举着长盾向东岸挺进,妄图抢占一块滩头阵地掩护主力渡河,因此无数中箭未死的刘备军士兵被自家同伴推下冰凉河水,惨叫着被活活淹死。但这些敢死队也注定无法完成任务,当他们好不容易顶着箭雨即将冲到桥头时,在这里等待已久的徐州士兵立即对着浮桥的绳索支柱刀砍斧劈——兵力不多的徐州军队可没兴趣和狗急跳墙的刘备军正面硬拼。三下两下把绳子砍断,把支柱劈碎失去支撑的浮桥轰然沉没,舍命突击的刘备军敢死队士兵也无一例外的惨叫落水,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岸上的徐州士兵乱枪捅死,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登上东岸,徐州弓箭手则迅速推进到河边岸旁,继续以远程弓箭射击对岸的刘备军士兵,发泄郁积已久的胸中怒气。
  天色全明时,刘备军三座匆匆赶建的临时浮桥尽数被毁,失去过河道路的刘皇叔欲哭无泪,只能听从关羽建议率军向南突围,经过一番不惜代价的奋力厮杀后,靠着关羽和张飞两大绝世猛男的奋勇争先,刘备军队伍虽然侥幸杀出了一条生路,逃出已经是一片血海火海的自家营地逃向了南面,但一万三千军队也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同时刘皇叔的好基友刘辟也惨死在了乱军之中,被自家败兵活活踩成了肉酱——可怜的刘辟将军在逃命这方面的经验,确实差桃子三兄弟差得太多。
  侥幸逃出了尸山血海的营地战场,并不意味着刘皇叔三兄弟就此可以安全,就此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或者安安全全的跑去祸害下一个诸侯,恨刘皇叔恨得蛋疼的小袁三公几乎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马上就派出了梁刚、刘威和袁嗣等将率军全力追杀;徐州军队这边也分出了君子军隔岸追击,一路尾随刘皇叔的败兵队伍南下,随时准备封堵刘皇叔的过河逃命道路——如果不是臧霸拦着,愣头青陶基原本还打算率领君子军渡河追击的。
  刘皇叔的噩梦还在继续,向南逃了十几里路,十倍于刘备军的袁术军都在后面穷追不舍,几次打算从水缓处抢渡肥水,也都被君子军的乱箭射了回来,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能是一边破口大骂着陶应和袁术的恶毒,一边无可奈何的继续向南逃命,最后又被袁术军的追兵堵在了芍陂湖畔,围着猛砍猛杀一场,可怜的刘皇叔又一次亡命突围成功时,身边的士兵已经不到千人。
  事情还在没完,为了活命,刘皇叔抱着最后的希望向西逃命,打算强渡泄水逃往安风或者阳泉,可是当刘皇叔花费无数力气和无数代价,好不容易勉强摆脱了淮南军队追击,在天色将黑前逃到泄水河畔时,之前分批潜行至芍陂湖中的徐州水师却又突然杀出,奉陶应的命令放弃对袁术军的突袭行动,全力封杀刘皇叔的逃命道路。又是一场大战下来,筋疲力尽的刘皇叔队伍实在冲不破徐州水师的生力军阻拦,只能是放弃抢渡泄水逃往淮南腹地的计划,率领最后的一百多残兵败将,借着夜色掩护逃往北方的汝南方向。
  “陶应奸贼!我操你娘的十八代祖宗!”这当然是刘皇叔摆脱徐州水师追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肥水一战,小袁三公虽然如愿以偿的铲除了刘皇叔这个巨大的隐患,但不管是小袁三公自己还是淮南军队的智囊阎象都很清楚,肥水大战真正的赢家其实是徐州军队,因为一场大战下来,袁术军不仅替陶应除掉了最大的眼中钉刘皇叔,自身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兵士伤亡超过八千人,大量宝贵的守城物资消耗殆尽,但小袁三公和阎象也没有办法——刘皇叔这个隐患实在太危险了。
  所以没办法,即便明知和刘皇叔火并只会便宜陶应,小袁三公和阎象也只能硬着头皮让淮南军队打下去,不过还好,小袁三公在徐州军队的斗争中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徐州军队为了全力阻杀刘皇叔,主动暴露了埋伏在芍陂湖中的伏兵,小袁三公惊出一身冷汗之余,自然也加强了对泄水后路的保护,徐州的菜鸟水师们再想突袭泄水切断小袁三公的后路,难度自然也增加了许多。
  现在来看看阴陵城的情况吧,其实臧霸和陶基倒也没有完全对孙乾说谎,小袁三公对刘皇叔下手的当天夜里三更左右,桥蕤确实出兵偷袭了徐州主力军队的营寨——虽然这么做是典型的以卵击石,但是没办法,小袁三公当时不清楚陶应对刘皇叔的态度,为了牵制住徐州主力,争取到单独收拾刘皇叔的宝贵时间,小袁三公也只好硬着头皮让桥蕤以卵击石一次了。
  桥蕤劫营的结果是理所当然的,队伍出城不久便被日夜操纵襄阳炮轰击阴陵城的徐州军队发现,飞报到陶应面前后,陶应立即出兵迎战,一番夜战下来,桥蕤派出三千军队只有不到五百人逃回阴陵城,余下的不是被徐州军队歼灭,就是被迫放弃武器向徐州军投降,阴陵城中的最新状况也通过俘虏之口,交代到了陶应面前。
  从俘虏的交代来看,阴陵城中的粮草和守军兵力都问题不大,粮草至少可以坚持半年以上,守军兵力也还有六千以上,足以和徐州军队抗衡一番。但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守军士气十分低落,上上下下都对长期久守阴陵城的信心严重不足,很多守军将领都在打着向南突围的主意;同时徐州军队的襄阳炮对阴陵城墙的破坏很大,主战场西门的城墙已经出现了多条裂缝,桥蕤虽然指挥军队全力修补,但是效果不大,估计要不了四五天时间,就有可能彻底垮塌。
  摸清楚了这些情况,又确认了没有刘皇叔这个最大威胁,陶应再不客气,命令襄阳炮继续轰击阴陵城墙之余,也开始拿出全部精力攻打阴陵城,又调来了当涂的宋宪生力军以及宋宪麾下的炮灰新降兵,集中了所有攻坚力量,日夜不停的全力攻打阴陵城。而经过一天多时间的苦战之后,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段阴陵城墙终于在襄阳炮的连续轰击面前彻底垮塌,徐州将士踏着城墙废墟杀入阴陵城内,桥蕤被迫无奈,只得率军向没有徐州军队的南门突围,陶应派出高顺率军追杀封堵,桥蕤几次试图逃回寿春都被高顺杀退,走投无路下只能向南逃往合肥,高顺率军紧追不舍,几乎将桥蕤败兵杀光诛绝,最后桥蕤逃回合肥城时,身边士卒已经不到二十人。
  至此,淮南北部的重镇除了寿春外,已经尽数落入了徐州军队之手,同时淮南军队的两波援军也被徐州军队尽数杀败,再加上刘繇也开始在历阳一带搞风搞雨,牢牢牵制住了淮南军的历阳主力,淮南军队的其他援军也已经指望不上,所以寿春实际上已经成了一座孤城,而陶应也没有满足现有胜果,让主力队伍稍做休整后立即挥师西进,集结包括新降兵在内的四万五千大军兵临肥水河畔,刀锋直指淮南军队的大本营——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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