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校对)第84部分在线阅读
“王爷误会了,我们不是内讧。”刘玄初摇头。
刘玄初正要详细解释,不曾想胡国柱忽然上前一步,也是双膝跪在吴三桂面前,将手中腰刀双手举过头顶,大声说道:“岳父大人,请动手吧,请把小婿和茂遐先生他们都杀了吧!”
“王爷,请动手吧。”卢胖子运思极快,立即回过神来,赶紧也跪到吴三桂面前,抬头大声说道:“王爷,卑职们生无可恋,请动手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混帐!你在说什么混帐话?”吴三桂又惊又怒,大喝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都给本王起来!你们都饱了撑着了,怎么突然想起要本王把你们都杀了?!”
胡国柱不答,仅是用眼神示意吴三桂背后的随从和下人,胡国柱院中的下人自然会意,赶紧老实退出书房,吴三桂身后的随从们却不知所措,只是把目光都转向吴三桂,等待吴三桂的命令。而到了这会,吴三桂也多少回过神来,向随从一努嘴,众随从这才老实退下,关上房门严加防范,给吴三桂等人腾出单独密谈的空间。
“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吴三桂自己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铁青着脸说道:“你们几个混帐东西,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了?怎么忽然想起来要本王杀了你们?”
“岳父,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胡国柱沉声说道:“鳌拜干掉了吴六一,控制了京城兵权,与皇帝的矛盾已经彻底公开化!在这种情况下,老泰山你还在优柔寡断,犹豫难决,迟迟下不定决心趁火打劫一把,坐失良机,小婿与茂遐先生他们被逼无奈,也只好出此下策,请岳父下定决心,采纳我们的建议,利用这个机会把我们平西王府重新壮大起来,让任何人都不敢再打我们平西王府的坏主意!”
“原来是为了这个?”吴三桂松了口气,埋怨道:“有话好好说嘛,本王急召茂遐先生和良臣回昆明,还把一峰也叫了回来,还不就是为了和你们商量这事情?你们就不能好好说,干嘛要寻死觅活的?”
“王爷恕罪。”方光琛说道:“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我们都明白,这件事实在太大,你肯定会犹豫难决,迟迟下不定决心!但时间不会等人,倘若等到鳌拜和皇帝决出了胜负,王爷你再做出决定,那就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我等斗胆,奏请王爷乾纲独断,立刻下定决心,或是联手帮助一方取胜,或是设法让双方斗争益发扩大,旷日持久,让我平西王府乘机坐大,借以雄霸天下啊!”
“王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刘玄初也说道:“我平西王府控制的云贵两省,民贫地薄,人丁稀少,不要说借此与全国之力长年对抗,就是借以自保都支撑不了多久!惟有借此良机壮大实力,让鳌拜与皇帝自相残杀,自相消耗,此消彼长,我平西王府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啊!”
“王爷,今年年初的议饷一事,想必世子也已经向王爷如实禀报了。”卢胖子振振有辞的说道:“我平西王府今年议饷能够大胜,全赖鳌拜忽然倒戈,这才暂时阻止了皇上逐步削弱我平西王府的毒计!眼下鳌拜已经与皇帝半公开的刀兵相见,我平西王府倘若继续袖手旁观,既对鳌拜无义,又落下骂名,倘若鳌拜不慎倒台,朝廷之上,京城之中,还有敢为我平西王府说上一言半语好话?我平西王府岂不成了砧上之物,任人鱼肉宰割了?”
“王爷,是皇上对你不义在先,你支持鳌拜,上对得起天地,下不负良心!”汪士荣大声说道:“王爷你请想想,你为朝廷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对皇上又是如何忠心耿耿,可皇上又是如何对你的?就连林天擎,如果不是背叛了王爷,答应给皇上做监视王爷你的眼线,皇上就绝不会派他来云南做这个巡抚,皇上对你的敌意与忌惮已经如此明显,王爷你还想继续束手待毙么?!”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本王也知道你们是一片赤诚忠心,可是……”吴三桂还是犹豫万分。
“岳父,不能再迟疑了。”胡国柱有样学样,膝行几步跪到吴三桂面前,一把抱住吴三桂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抽泣起来,“老泰山,这是上天赐给我们平西王府的机会,也是上天赐给我们平西王府的最后机会,倘若再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平西王府,也就要独力承受来自朝廷的刁难和整治了,到那时候,老泰山你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说,能不能保住身家性命,只怕也是两说啊!”
“王爷,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下去,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方光琛跟着大哭。
卢胖子的眼泪更贱,说来就来,一边拼命磕头,一边嚎啕大哭道:“王爷,我们不贪图你赏赐的荣华富贵,只是不希望看到你被朝廷上那些宵小之辈欺凌糟蹋啊。朝廷的意图方略已经是十分明显,先是鳌拜,然后就是王爷你啊,王爷你如果再不赶快伸出援手,扶住鳌拜这块挡箭牌,鳌拜倒下了,王爷你就是下一个鳌拜了!王爷,你真想被朝廷拿走一切,赶回辽东孤老终身么?”
汪士荣脸皮薄,倒没跟着卢胖子、胡国柱和方光琛这几个不要脸的虚情假意的号哭,那边刘玄初却被学生带坏了不少,老泪混浊的哽咽说道:“王爷,我们不是要你造反谋逆,只是让你利用这个机会把我们平西王府重新壮大起来,让谁也不敢小觑于你,让谁也不敢正眼对视于你啊!”
几个心腹走狗都跪在面前嚎啕大哭,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也全是为了自己着想,吴三桂感动之下,难免也有些开始反思,觉得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进取心和英雄气都已经被岁月消磨得一干二净了?这些年来,自己对朝廷的一忍再忍,换来的是麻子皇帝的一进再进,咄咄逼人,是不是太软弱了?太容易被人欺负了?吴六一这件事发生后,白痴都看得出来鳌拜和麻子皇帝已经差不多是同室操戈了,摆明了是自己平西王府重新崛起的天赐良机,自己还这么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是不是蠢得实在太过份了?
盘算了许久后,吴三桂缓缓站了起来,又慢慢拿起胡国柱之前那把腰刀,忽然回身一刀,狠狠砍在坐椅背上,将椅背劈成两截!椅背落地之声中,吴三桂多年未有的虎狼之声响起,“说吧,本王应该怎么做?怎么才能利用这个机会,把我们平西王府重新壮大起来?!”
“告诉鳌拜,要我们支持他可以,那怕是支持他行伊尹霍光之事都行,但明年的军饷只能加,不能减!”无利不起早的胡国柱第一个说道。
“不光是支持鳌拜做伊尹霍光,那怕他要做赵匡胤,我们也可以支持!”刘玄初第二个说道;“但前提条件是让我们平西王府重新扩充军队,公开兵力至少要扩充到三万以上!这么一来,他鳌拜登基成帝之时,地方上若有反叛,我们才有力量北上勤王!”
“再给鳌拜一些实质上的支持。”方光琛第三个说道:“第一,我们平西王府在京城的情报力量与鳌拜共享!第二,让我们的人群起弹劾鳌拜在地方上的死敌山陕总督莫洛,给他借口扳倒莫洛,这么一来,既打击了皇帝的威信,又收买了天下汉人督抚之心!第三,联络平南王府和靖南王府,让他们也响应支持鳌拜,必要时,可以为鳌拜提供渠道,让他直接与这两个藩王取得联络。”
“鼓动鳌拜效仿赵匡胤,为他提供一切力所能及之支持。”汪士荣说得不快,但声音最狠,“如果鳌拜能够得手,那么天下必然重归大乱,届时王爷你手握雄兵,又占着勤王名份,帅旗一指,还怕江南不尽入王爷之手?”
“一峰,那你认为呢?”吴三桂又指向卢胖子。
“第一,让鳌拜出面安排,让世子回云南省亲,剪除王爷的后顾之忧。”卢胖子不紧不慢的说道:“第二,让鳌拜注意热河驻军,京城驻军已成鳌党、帝党竞争焦点,要防着帝党忽然动用热河这支奇兵。提醒鳌拜,他如果能够拿下镇罗关这个至关重要的关口,那么热河军队就算突然杀出,鳌拜也至少能争取到一到两天至关重要的宝贵时间。”
“第三,云贵出产的八旗福寿膏必须全国免税,这是我们平西王府来年最重要的财源,不乘着这个机会拿下这个特权,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朝廷也可以利用货物征税这点,继续卡住我们云贵钱粮的脖子。”
“第四,火药!我们平西王府虽然现在不怕朝廷卡住硝石来源了,但价格昂贵的硝石仍然是一种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我们多一两,朝廷就少一两,让鳌拜给我们提供一批硝石,拿来就算用不上,也可以起到削弱朝廷的作用!”
“第五,云贵两省的民政管理权必须收回,眼下京城里的情况,鳌党和帝党都不敢随便得罪我们,成功收回的可能性很大。就算在鳌党的支持下收不回来,也可以起到分散帝党的注意力,给鳌拜争取到时间和机会,同时加深鳌党和帝党的矛盾!”
“第六!”卢胖子越说越快,“我军重新扩军无能是否成功,主力军队中的普通士卒也要开始按训练什长之法严格训练,必要之时,我军可以轻松扩军十倍!”
“第七,粮草!今年湖广大熟,要让鳌拜想办法,给我们额外增加一批粮草,就算今年吃不完,也可以囤积起来预防万一!”
“第八,锻造武器铠甲必需的钢铁,我们云南贵州虽然不缺铁矿,但多多益善总是好的,四川湖南地处内陆,武器需求量少——我们帮鳌拜这么大的忙,又准备随时率兵勤王,支持他登基称帝,我们强大了,对他也有好处不是?还有第九……”
“好了,好了。”吴三桂擦着汗水打断卢胖子的滔滔不绝,说道:“你一口气提这么多条件,鳌拜非和本王翻脸不可,这么吧,你们抓紧时间拟一个条陈,然后综合统一协商一下,整理出一些鳌拜肯定会答应的条件,尽量多争取一些好处,还有整理出应该在那些方面扶鳌拜一把,让他和咱们的麻子皇帝斗得更激烈一些。然后再决定派谁去京城和鳌拜谈判,协商联手——对付咱们那个麻子皇帝!”
……
吴三桂终于下定了决心和鳌拜联手了,平西王府中以卢胖子为首的坏种们也总算是逮到了一展拳脚的机会了,当天夜里,几个坏种一夜没睡,搜肠刮肚的琢磨出了一大堆逼着鳌拜卖裤子又不得不答应的趁火打劫条件,然后又整理出了一个支持鳌拜的全面计划——其实也就是鳌拜登基称帝后的平乱勤王计划,京城离云南实在太远了,吴三桂即便想全力支持鳌拜篡位谋逆,也最多只能是派出少量好手北上京城,协助鳌拜发动政变,不过鳌拜肯定不缺这个,所以这一点也只能是拿去做一个空头人情了。
平西王府的这个趁火打劫的完整计划,是由包括卢胖子在内的几个平西王府智囊整理,由与吴三桂同龄的方光琛亲自手书,最后决定派出吴三桂的长女婿胡国柱亲自北上,与鳌拜秘密联系交涉,以证明平西王府与鳌拜联手合作的诚意——毕竟,文武双全的胡国柱对吴三桂和整个平西王府来说,都实在太重要了,由他亲自去与鳌拜谈判,由不得鳌拜不相信吴三桂的诚意。
胡国柱北上京城的借口是现成的,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平西王府按理来说又要派人到京城朝贺新年,所以整理出这个趁火打劫计划报经吴三桂批准后,卢胖子等人抵达昆明的第三天早上,胡国柱便领着一队卫士从昆明出发,赶往京城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卢胖子则在昆明又秘密搞了一次三好牌火药的爆炸实验,让吴三桂见识三好牌火药的恐怖威力,鼓励了吴三桂与螨清朝廷对抗的信心,同时争取到了吴三桂对开发新式武器的全力支持,然后卢胖子便也告辞吴三桂等人,单独返回曲靖,刘玄初和汪士荣两人则暂时留在昆明,填补胡国柱留下的空缺。
一路换马不换人的回到曲靖,时间已经是康麻子七年的十一月三十傍晚,刚回到自家门前,卢胖子就看到肖二郎正领着一帮下人在门前燃放鞭炮,卢胖子大为惊喜,忙上前问道:“二郎,放鞭炮干什么?是不是婉欹……?”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肖二郎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满面笑容的说道:“就在刚才,少奶奶给少爷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舅老爷说这是大喜事,让我赶快出来放鞭炮。”
“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卢胖子狂喜过望,赶紧跳下马就往里冲,冲到后堂一看,卢胖子的舅舅秦川武果然抱着一个婴儿,正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卢胖子大喜,赶紧上去一把抢过儿子,脸都顾不得擦一下就狂亲起来,“儿子!我的乖儿子!我终于当上爸爸了!儿子,乖儿子!”
“一峰,快给我的外侄孙取个名字吧。”秦川武笑着催促,感叹道:“你们卢家这几代人丁单薄,现在你终于有儿子了,将来我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向你的父母交代了。快取名字,取名字,我记得你下一代是‘邦’字辈,看看叫卢邦什么好。”
抱着第一个儿子傻笑了许久,卢胖子终于给儿子取了一个名字叫卢邦静——取邦土安静,再无螨虫之意,然后卢胖子又下令全家张灯结彩,大肆庆祝,再屁颠屁颠的跑进产房,向老婆道喜谢功,尚婉欹虽然恼恨自己产子之时卢胖子都不在身边,不过产后实在虚弱,也就只拧了卢胖子两把耳朵就把这笔帐权且记下,等以后慢慢再算。
又是放炮又是张灯庆祝,曲靖城里的同僚们收到消息,自然也就少不得登门道贺,顺带着混吃混喝,折腾到了二更,卢胖子家里终于算是安静下来了。但卢胖子虽然已经累得是筋疲力尽,但还是强撑着没有入睡,只是把绝对心腹肖二郎和二表弟秦墨单独叫进书房,对他们耳提面命,布置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
“少爷,你疯了?”听卢胖子说完计划,一向忠心耿耿的肖二郎脸色顿时大变。
“大表兄,你发什么疯?”秦墨也是面如土色,胆战心惊的说道:“你放着自己的儿子不养,去帮别人养儿子干什么?”
“不能谋万世者,不能谋一时啊。”卢胖子缓缓说道:“我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我的儿子就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盯上。我如果不未雨绸缪,做好预防万一的安排,将来势必做什么都束手缚脚,不敢全力而为。还有我的这个儿子,将来也必然会遭受更加凄惨的命运。”
“可是,少奶奶绝对不会答应啊。”肖二郎战战兢兢的说道。
“不让她知道就行了。”卢胖子脸色更是凝重,“她的娘家那边,将来说不定也会盯上我这个儿子,为了她好,这事也不能让她知道。所以,你们的动作要快,要乘着现在她还不熟悉儿子的容貌行事,否则的话,邦静的容貌一旦长成,再想行事就办不到了。”
“表兄,你是认真的?”秦墨不放心的追问道。
卢胖子不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再低下头时,卢胖子的眼角,却已经渗出了两滴泪水。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外狂喜
花开数朵,各表一枝,当卢胖子在曲靖一边埋头钻研学问,专门研究一些如何更快更好杀人放火的歹毒技术和邪恶武器,一边象模象样的治境安民搞经济的同时,腊月二十三这天,卢胖子的大表弟秦勇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城,并按着卢胖子和朱方旦的指点,一路寻到永兴寺附近的索额图府大门前,向门房递上了卢胖子开出的介绍信,请求索额图接见。
和卢胖子前几次来索额图府不同,打从索额图升任相当于人事组织部副部长的吏部侍郎之后,索府门前就已经一扫往日门可罗雀的荒凉景象,从门可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拍马送礼的官员都得提前预约,还得给索府门子塞十几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才有机会见到咱们索额图索侍郎——要做官,找索老三,这句大名鼎鼎的官场俗语,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
秦勇一个穷乡僻壤来的商人之子,当然不懂京城里的规矩,又没有什么功名在身,拿出来的介绍信还是一个区区七品县令开出来的,索府门前那帮眼高于顶的门子偏偏又是新来的管家亲戚,平时里对知府道台一级的官员都没什么好声气,这会当然说什么都不肯让秦勇进府,秦勇又得朱方旦和卢胖子严令,要严格保密行踪,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束手无策,不敢乱说话表明身份,也不敢随便离开,只能在索府门前来回乱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哎,那个云南来的土包子,你怎么还不走?”尽管秦勇已经很识趣的没再去碰钉子,只是门口转悠等候,可是索府门前那些包衣门子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一个门子趾高气扬的冲秦勇嚷嚷道:“还在这里干什么?快滚!再不滚,老子揪你去五城兵马司坐大牢。”
“这位爷,我真有急事。”秦勇点头哈腰的说道:“烦劳你通禀索大人一声,就说曲靖知县卢一峰的表弟求见,他一定会见,如果他不见,我马上就走。”
“滚!”那门子勃然大怒,一脚踢在秦勇腿上,骂道:“什么卢一峰卢二峰的,小小一个七品知县,永定河里的王八也比这样的货多!快滚,再罗嗦一句,马上揪你去顺天府,告你一个擅闯朝廷大员府邸的死罪。”
秦勇有些憨直,不知变通塞银子,无奈之下也只好打主意先找一个客栈住下来,然后再想办法联系索额图。但就在这时候,胡同口忽然转过一队人马,为首一顶青衣小轿,耀武扬威的径直往索额图府大门而来。秦勇心念一动,还道是索额图的轿子回府,赶紧解下背上包裹,快步冲到那小轿面前,吓得小轿前后侍侯的带刀护卫纷纷拔刀守住轿子,一起吆喝道:“干什么的?”
“敢问军爷,轿子里坐的可是索额图索大人?”秦勇战战兢兢的问道。
“瞎了你的狗眼!”一个年轻的带刀护卫没好气骂道:“索大人坐的是绿呢大轿,这轿子里坐的怎么可能是索大人?”
“不是?”秦勇大失所望。这时,索府门前的几个门子已经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打千行礼,刚才呵斥秦勇那个门子还点头哈腰的说道:“给曹侍卫请安,敢问曹侍卫,是通传我家大人出来迎接?还是请主子直接进去?”
“不用通传了,主子直接进去。”那曹姓青年冷哼,又指着秦勇说道:“这个傻小子是干什么的?差点冲撞了主子,你们给索大人看门,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奴才死罪,奴才死罪。”那门子胆战心惊,赶紧说道:“这个傻小子是从云南曲靖来的,是那里县令卢什么峰派来的,没头没脑的就说要见我们家大人,还说有什么急事,赶也赶不走,在这里赖着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奴才知罪,奴才这就把他抓了,送到顺天府去治罪。”
“曲靖?卢一峰?!”那曹姓青年脸色大变,脱口惊叫。
“对,是叫卢一峰,曹爷,你认识……?”那门子正要反问,结果话还没完全说完,青衣小轿的轿帘已经被人从轿内掀开,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年从轿中探出头来,厉声喝道:“卢一峰派人来了?在那里?”
“我,我就是。”秦勇上前,小心翼翼的答道。
“你是卢一峰派来的?有什么事?卢一峰和索额图联系,怎么不通过约定好的渠道?怎么派你直接来这里?”那小麻子连珠价问道。
“卢一峰是我姑母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表哥。”秦勇解释道:“他让我来找索大人,是有些东西要交给索大人,因为这些东西太重要,所以他不敢委托别人,就把我派来了,要我一定要把这些东西亲手交到索大人手里。”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东西在那里?快拿来。”小麻子好奇心大起,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不……,不行,你不是索大人。”秦勇胆怯的说道:“表哥说了,这东西只能交给索大人,别的人谁也不能给,宁可销毁也不能给。”
“哈,看不出来你还挺忠心。”小麻子哈哈一笑,又一棱眼,喝道:“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卢大人的表弟请进府里去?让你们索大人亲自出来见他?混帐东西,差点误了朕的大事!”
“听到没有?混帐东西?”曹姓青年翻脸比翻书还快,抬腿一脚踹在那门子胸口,凶神恶煞的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卢三好卢大人和你们家大人是什么交情,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呆会看你们老爷怎么收拾你们!”
有了小麻子的这句话,刚才还耀武扬威得不可一世的索府门子当然马上变成了哈巴狗,点头哈腰的把晕头转向的秦勇给请进了索府大门,结果人还没进二门,索额图就已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迎接,先重重赏了那几个门子耳光,然后才向秦勇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秦勇也这才解下了背上了的包裹,将包裹里的两样东西和贴身收藏的一封信交给了索额图。
拿到了卢胖子送来的两瓶药和书信,当天下午,半个索府都闹腾了起来,在小麻子的亲自监督下,索额图派人从刑部大牢里提来了两个死囚,又传来了当初给吴六一验尸的太医和仵作,小麻子的几个心腹明珠、孔四贞和熊赐履也纷纷闻风而动,风急火燎的跑到索府,陪同小麻子一起验查吴六一的真正死因。
卢胖子的这一注真押中了——其实就算押错了,卢胖子也没有屁的损失,最多只是让表哥白跑一趟京城而已。曹寅将卢胖子送来的见血封喉涂在钢针之上后,又将带毒钢针扎进了一个死囚的后颈,结果还不到走完七八步的时间,那死囚就呼吸停顿,血液凝固,心脏骤停而死,全身上下,也就是后颈针扎处有一点红肿,其余再无半点伤口——这也和吴六一的死检结果一模一样。
“皇上,太医和仵作都已经仔细检查过了。”索额图激动的向小麻子禀报道:“果然和吴军门的尸体一模一样,只有后颈处有一点红肿,其他的都无比的象是急心病而死!可以肯定,吴军门十有八九就是死在这种毒药之下!几个验尸的太医和仵作还都无比惊叹,说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毒药,一根针就能杀死人!”
“他们还有脸惊叹?!”小麻子拍案大怒,咆哮道:“之前问他们吴六一的死因,不是说死因不明,就是说急心病暴毙!现在真相出来了,又一个个全说吴六一是死于中毒了?废物,一群酒囊饭袋!”
“皇上且请息怒。”明珠恭敬说道:“奴才认为,这也完全不能责怪京城里的太医们,卢一峰卢大人在书信里说得很清楚,这种见血封喉的毒药是云南独有,中原很少有人知晓,就是他,也都是从名医师爷朱方旦口中得知的这种毒药,还说朱方旦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的这种毒药,所以他才怀疑吴军门是死于这种毒药,派他的心腹表弟带着毒药和解药来到京城,让我们试验检查。所以京城太医不知道这种毒药,并不奇怪。”
明珠的解释合情合理,也确实是这件事的事实,所以小麻子很快就接受了明珠的这个意见,点头说道:“有理,朕是不能完全责怪京城里的太医,也多亏了卢爱卿细心慎密,从平西王府那里辗转得到了吴六一遇害的经过后,没有象别的狗奴才一样,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而是用心给朕查出了真相,忠心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