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大清(校对)第3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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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福建一案,疑点重重,傅弘烈与杨国泰两位大人神秘惨死,至今未能查出真相,而卢一峰的供词之中,明显有着致命漏洞!这样的人,他的为人说话能可靠吗?!”
  “卢一峰他口口声声对皇上你忠心耿耿,可是他却投身于平西王府,只顾为平西王爷的差使鞍前马后,四处奔走,却全然不顾皇上你的为难之处,从未给皇上你着想过一分一毫,口是心非,大奸似忠!这样的人,微臣如果不替皇上探明他的真正用心,揭露他的真正面目,皇上你敢放心用他吗?”
  “微臣今日此举,虽然罪该万死,但归根到底,微臣也是为了皇上你啊!倘若查出卢一峰真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你自可以放心用他!微臣也将向他磕头赔罪,向皇上自刎谢罪!倘若查出他是大奸似忠,口是心非,揭穿他的虚伪面目——那么皇上,微臣就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罪了。”
  周培公的话义正言辞,掷地有声,确实是尽到了一个做奴才的本分。但很可惜的是,小麻子眼下正在气头上,只是咬牙狞笑问道:“这么说来,你让人假扮朕试探卢一峰,朕倒是要感谢你了?”
  “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怎敢蒙皇上相谢?”周培公咬牙答道。
  “哈!”小麻子笑得益发狰狞,说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卢一峰口是心非,大奸似忠,那么你可有证据!”
  “微臣没有!”周培公斩钉截铁的说道:“但微臣自己的直觉告诉微臣,这个卢一峰,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皇上你如果对他托以重任,对他的话信之无疑,那么微臣敢断定,皇上将来必然后悔不迭!”
  “嘿嘿。”小麻子笑笑,阴声说道:“如果光是仅凭你觉得卢一峰不简单,不可靠,朕就要把卢一峰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那么我大清国法何存?法典何在?”
  “如果哀家也觉得卢一峰不简单,不可靠呢?皇上怎么看?”
  这时候,养心殿后殿中忽然传来孝庄的声音,说话间,孝庄已然在贴身宫女苏麻喇姑和皇后赫舍里的左右搀扶下,扶着龙头拐杖缓缓走了出来。孔四贞和索额图等人不敢怠慢,赶紧一起磕头,口称千岁老佛爷;小麻子也是赶紧迎上去,搀住孝庄说道:“祖母,怎么把你老人家也惊动了?”
  “哀家已经到了一会了,这个周昌的话,哀家也全都听到了。”孝庄不动声色,先是到小麻子的龙椅旁坐下,这才对小麻子说道:“孙儿,这个周昌办法虽然错了,但他的心是对的。哀家和他一样,也觉得这卢一峰并不简单,至少绝对没有你看上去那么忠心耿耿。”
  “祖母,可是没有证据啊。”小麻子苦着脸说道:“孙儿虽然是皇上,但无凭无据的,孙儿也无法治他的罪啊。”
  “如果有证据的话,哀家早就让你把那个卢一峰杀了。”孝庄阴阴说了一句,又说道:“孙儿,这几天你和卢一峰会面的经过,哀家也多少听到了一些,不错,他说的那些话,还有他做的那些事,确实是很讨你喜欢。可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他其实早就已经认出了你的身份,所以故意说这些话做这些事?”
  “孙儿确实也怀疑过。”小麻子苦笑说道:“可是孙儿派人仔细查了,那个卢一峰确实是第一次进京,从来没见过朕,孙儿和他言谈之间,也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他就算想知道朕的身份,也没有门路啊。”
  “可如果吴应熊告诉过他,皇上你的容貌长相呢?”孝庄忽然又问了一句。——顺便强调一句,小麻子的脸部特征是十分明显的,一般人见过一次都不会忘记。
  “这……”小麻子张口结舌,半晌才说道:“这倒是有可能。”
  “这不就结了?”孝庄平静说道:“既然卢一峰有可能已经提前察觉了皇上的身份,还能装得如此若无其事,孔四贞和周昌替你试探一下他,有什么不对?——当然了,他们的办法大大不对。”
  “如果真是这样……”小麻子打了一个寒战,在心底补充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卢胖子就太不简单了。”
  “皇上,其实上一次福建的事,太皇太后老佛爷就觉得这个卢一峰不简单。”苏麻喇姑插话说道:“皇上你想想,那封信,谁也不能证明是不是台湾郑逆的反间计,唯一的孤证就是卢一峰和平南王府小格格的口供,虽然小格格帮着卢一峰做伪证的可能性极小,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平南王爷和平西王爷虽然一生不睦,但是在很多地方,他们还是有着共同的利益的。”
  被孝庄和苏麻喇姑这两个精明透顶的女人这么一说,对卢胖子极为欣赏的小麻子也难免打了一个寒战,开始重新考虑起自己对卢胖子的态度来——自己对卢胖子,是不是印象太好了?太过于信任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推测,还无法证明这个推测会不会就是证实。”孝庄郑重说道:“在查明真相之前,我们也不能妄下决断。这样吧,卢一峰这次京城不是为了按例陛见吗?明天让吏部领着他进宫陛见吧,哀家和你一起接见他,哀家想亲眼看看,这个把广东、福建和京城都搅得鸡犬不宁的卢一峰,到底是什么模样,到底是奸是忠。”
  “好,祖母法眼如炬,明察秋毫,一定能明辨忠奸,分清黑白。”小麻子大喜,对祖母的识人之能还是十分有信心的。末了,小麻子又指着索额图、孔四贞和周培公等人问道:“祖母,那么他们几个人怎么办?”
  孝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招手把小麻子叫到面前,在小麻子耳边低声说道:“索额图家和鳌拜是死敌,孔四贞在广西替你监视吴三桂和尚可喜,你如果治了他们的罪,是自斩臂膀,自断羽翼,亲者痛,仇者快,明白了吗?”
  “孙儿明白。”小麻子低头,也是低声问道:“可是假冒皇帝这么大的罪,孙儿不能不对天下人有所交代啊,否则的话,以后还不得假皇帝满天飞?”
  孝庄不再对小麻子说话,只是转向索额图问道:“索大人,听说你这个弟弟喜欢唱戏,是这样吗?”
  “敏泰喜欢唱戏?”索额图先是满头雾水,然后猛的醒悟过来,忙说道:“太皇太后老佛爷所言极是,敏泰确实从小喜欢戏曲,简直就是一个戏痴,唱什么角就认为自己是什么人。今儿个他在花园子里唱《打龙袍》,就是因为太过入戏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偏巧周昌和卢一峰卢大人都误会了,因为他真是皇上,所以就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老佛爷圣明。”周培公也不傻,马上磕头说道:“卑职之前从没见过皇上,所以今天碰上索小公子唱戏时的自称言语,就误会了他的身份,这才导致了接下来的误会,微臣该死,该死!”
  “你自作聪明,错认圣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孝庄不动声色的说道:“哀家判你杖二十,革职流放,发往广西充军,你可服气?”
  “微臣服罪,谢老佛爷开恩,谢皇上不杀之恩。”周培公欢天喜地的答应,拼命的磕头。
  “皇上,你觉得哀家这么定案和这么处罚,可合适否?”孝庄转向小麻子问道。
  “祖母断得极是,判得极是。”小麻子连连点头,又说道:“可是当时在场的,还有林天擎和卢一峰,他们……”
  “皇上,皇上——!”就在这时候,养心殿外忽然又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一个青年侍卫,却是小麻子极其信赖的贴身侍卫曹寅,刚一进殿就双膝跪下,气喘吁吁的磕头说道:“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你的西洋老师南怀仁南神甫,在他的教堂之中被人杀了!”
  “什么?”小麻子猛的跳起来,喝道:“谁杀的?凶手抓到没有?”
  “南神甫是死了近半个时辰才被人发现的,没人看到凶手。”曹寅擦着汗说道:“但是顺天府尹呈报,他在南神甫尸身之上,发现了关于凶手身份的关键证据!”
  “什么证据?”小麻子大吼问道。
  “回皇上,是一面腰牌。”曹寅战战兢兢的磕头说道:“鳌拜鳌中堂府上卫士的腰牌,在南神甫手中发现的!有可能是南神甫被人刺杀之时,临死前在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第五十六章
险酿大祸
  南怀仁的遇刺身亡,就象往一口装满滚油冒着青烟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冷水,让貌似平静的京城局面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是人都知道,南怀仁是因为历法之争获罪于鳌拜而下的天牢,同伴汤若望还因此死在大牢里,南怀仁被判流放,最后还是托孝庄和康麻子的赏识之福,这才捞了一个因病暂留京城;与此同时,还是因为历法之争,南怀仁大大得罪了钦天监监正杨光先和监副吴明烜,结下了不共戴天的死仇!眼下这两位爷又正在鳌拜羽翼庇护下混得风生水起,春风得意,南怀仁遇刺这个案子,就是不想变得复杂而又敏感,也不行了。
  相对其案件的背景,案件本身倒是半点都不复杂,前清康麻子六年腊月二十一这天正午午时刚过、也差不多是卢胖子刚被人从索府花园池塘里捞出来的同一时间,因为不见南怀仁出来吃饭,在宣武门教堂里帮闲的杂役李富贵便跑到了位于天文台下的南怀仁房间里叫他,可是李富贵在门口叫了许久,南怀仁都没有答应,李富贵又见房门虚掩,便推门进去,见南怀仁仰面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似乎睡熟了一般。李富贵再到床边又叫了几声,南怀仁还是不肯动弹,李富贵再去摇他身体时,这才发现南怀仁的身体又冰又冷,完全都已经僵了。
  大惊之下,李富贵少不得大喊大叫,连滚带爬的冲出去的叫人,结果一大帮的信徒和神职人员冲进南怀仁的房间,再揭开南怀仁的被子一看时,这才发现上帝忠诚的子民、耶稣虔诚的信徒、欧洲人民的好儿子、罗刹国人民的好朋友和康熙大帝的好老师南怀仁南教士,已经蒙主的召唤,永远的离开了这污浊的俗世——准确来说,也就是南神甫的背心处插有一把匕首,正中心脏,一刀毙命。
  出了这么大的事,教堂里的人当然得报官报案,让官府来缉拿凶手,而说来也巧的是,现在的顺天府尹不是别人,恰好就是卢胖子好朋友林天擎林大人在云南巡抚这个职位上的竞争者李天浴!这么一来,事情难免又增添了那么一点复杂,因为李天浴带着衙役和仵作的验尸和查案时,发现南怀仁在头一天接见过两波客人,除了一波不知道身份只知道为首者是个小麻子的神秘客人外,还有一波就是致仕巡抚林天擎和一个叫卢什么的七品芝麻官。
  这么一来,多少也听到一些自己就要高升和抢林天擎饭碗的李天浴心里想不犯嘀咕都难了——这事该不会是林天擎那个老东西故意整出来恶心我的吧?南怀仁是在我负责的地面上出的事,身份又非常特殊,老东西该不会是想让我落下一个办事不力、治境无方的罪名,搅黄我高升云南巡抚的好事吧?
  还好,仵作的验尸结果替可怜的林大人转移了一点怀疑视线,仵作在验尸时,除了发现南怀仁尸体上除了致命一刀外别无伤口之外,还在可怜的南神甫右手之中,发现了一面鳌拜鳌中堂府上的侍卫腰牌——从入刀部位分析,南神甫很可能是在被人捂住嘴背后捅刀时,临死之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而凶手很可能是在忙乱之中没有察觉,就这么把南神甫的尸体搬到床上,盖上被子伪装成睡觉模样,让教堂的人无法迅速发现南怀仁已死,借以争取逃亡时间。
  得出这个结论,又看到这面腰牌,李大人也算是彻底的傻眼了,赶紧下令衙役保护现场和抓捕可疑嫌犯之余,又亲自带着这面腰牌赶到皇宫禀报了——没办法,身为康麻子心腹,李天浴多少知道一些内情,也知道康麻子对南怀仁极其信任和重视,现在南怀仁死了,还很可能是死在鳌拜卫士手里,眼看就要高升云南巡抚的李天浴再不赶紧向康麻子禀奏和请示就真的是犯傻了。
  结果很自然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康麻子难免大发雷霆,勒令李天浴务必要在三天之内查出凶手,将真凶绳之以法,为自己的西洋老师报仇雪恨。李天浴则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不是奴才不尽力,只是这案子实在太特殊了,已经牵扯到了鳌拜鳌中堂的府上,奴才要想查案,鳌中堂这一关就必须得过啊。”
  “不管牵涉到谁,你都得给朕去查!”小麻子拍着龙案咆哮。
  “那……那奴才斗胆。”李天浴颤抖着说道:“请皇上赐给奴才一道圣旨,让奴才可以传讯鳌中堂府上的侍卫,调查这面腰牌的来历。”
  听到这话,小麻子也楞住了,眼下京城里的情况放在这里,自己如果给李天浴这么一道旨意,让他随意传讯鳌拜的心腹侍卫们调查案情,鳌拜还不得闹翻了天啊?还好,因为索额图兄弟那个案子,孝庄恰好也在养心殿里,及时说道:“皇上,请冷静,鳌中堂侍卫的腰牌出现在命案现场,不能排除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挑拨皇上和鳌中堂君臣反目。”
  “没错,是有这个可能。”小麻子点头,赞成这个看法。末了,小麻子也为难问道:“可是祖母,这面腰牌现在可是最关键的证据,不查出这面腰牌的来历,这案子没法继续查下去啊。”
  “皇上可以下一道旨。”孝庄不动声色的说道:“把鳌中堂请到这里来,当着鳌中堂的面把事情说清楚,请鳌中堂配合查案。这么一来,事情说清楚了,鳌中堂也就不会误会了,案子也可以继续查下去了。”
  “好是好。”小麻子有些犹豫,低声说道:“可是祖母,如果南神甫真是鳌拜派人杀的怎么办?”
  “鳌拜为什么要杀南怀仁?”孝庄奇怪的问道:“南怀仁一个已经被罢了职的西洋传教士,无官无职,又没继续得罪鳌拜,鳌拜为什么要杀他?”
  “祖母有所不知。”小麻子扭捏了一下,低声说道:“其实孙儿这段时间经常微服去探访南神甫,向他讨教了一些西洋学说,就在昨天,孙儿都才刚刚去过。孙儿担心,这很可能是鳌拜知道这一点,才对南神甫下了毒手。”
  说着,小麻子把昨天自己去拜访南怀仁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而孝庄越听表情越是凝重,最后也忍不住产生怀疑,“这事,难道真是鳌拜干的?或者,是杨光先和吴明烜干的?他们得知皇帝经常去探访南怀仁,担心南怀仁重获重用,把之前的历法案重新翻过来,下了这个毒手。嗯,这个可能性也非常之大。”
  “报——,报——!”也是该来有事,偏在这个时候,康麻子的贴身侍卫曹寅又跑了进来,面无人色的大叫道:“禀奏皇上,大事不好了,鳌少保进宫了。”紧张叫嚷着,曹寅被门槛绊了一个踉跄,竟然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养心殿的水磨石地板上,下巴上都蹭去了一大块油皮。
  “狗奴才,慌着去做死啊?”正在紧张盘算中的小麻子没好气的说道:“鳌拜进宫就进宫呗,有什么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皇上,鳌中堂他没按规矩递牌子啊!”曹寅捂着下巴,面无人色的惨叫道:“鳌中堂他根本没递牌子求见,只说他有急事要见皇上,直接就闯了进来!”
  “什么?”饶是孝庄这么多年来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此刻也被惊得目瞪口呆——鳌拜这几年擅权跋扈,未经请旨就私自入宫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此刻李天浴刚把鳌府侍卫的腰牌送来,刚说完是在小麻子西洋老师南怀仁身上发现的,鳌拜就未经请旨擅闯宫闱,也由不得孝庄和小麻子大惊失色了。
  震惊之下,小麻子赶紧问道:“他带了多少兵马进宫?”
  “回皇上,鳌中堂他只带了四个随从……”曹寅也是会坑爹,刚说了一句让孝庄和小麻子松口气的话,打了一个顿,马上又补充道:“可是鳌中堂这么进宫之后,皇宫里的瓜尔佳氏侍卫就全惊动了,正在从四面八方向养心殿过来。”
  “什么?”小麻子的麻脸又白了——小麻子之所以不用现成的御前侍卫,以布库秘密训练少年侍卫收拾鳌拜,原因就是鳌拜一手遮天,现任的御前侍卫中有着不少的党羽,现在鳌拜未经请旨就擅自进宫,还调动了皇宫里的侍卫党羽,究竟打算干什么,小麻子一时之间竟然已经不敢去想象了。
  “张万强,传旨噶布喇,命他马上调集所有忠于皇上的侍卫,至养心殿后埋伏侯命,严禁任何瓜尔佳氏侍卫接近养心殿百步之内。”情况不明,为了预防万一,孝庄当机立断,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曹寅,你把你那些兄弟都叫进来,再派人立即至九门提督吴六一处传旨,命他按照之前约定的计划行事,做好平叛准备!”
  “遮。”“遮。”张万强和曹寅分别答应,又一起连滚带爬的冲出去传旨。而在的李天浴几乎都快瘫在地上了——李天浴可不笨,孝庄口气里包含着的那个早就布置好的、专门对付鳌拜的计划,李天浴可还是听得出来的。
  片刻之后,张万强先跑回来,说是旨意已经传到了索额图长兄兼皇后亲生父亲再兼御前侍卫总管噶布喇那里,噶布喇也已经风急火燎的去调派人手去了。紧接着,曹寅也领着李煦、狼覃和孙殿臣等少年侍卫冲了进来,手按武器守在养心殿内两侧,小麻子和孝庄这才稍微心安下来。也就在这时候,殿外终于传来鳌拜急匆匆的呼喝声音,“奴才鳌拜,叩见吾皇万岁。”
  象征性的呼喊声中,鳌拜高大魁梧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养心殿门前,但仔细殿中景象,鳌拜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殿两侧,一共一十六名少年侍卫手按武器,杀气腾腾的严阵以待。见此情景,鳌拜也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停住脚步,不再进殿,心里又惊又怒,“皇上这是打算干什么?”
  “老家伙怎么不进来?”小麻子一楞,再仔细一看两旁,小麻子顿时恍然大悟,又暗暗心道:“老东西,果然心里有鬼,看到情况不对就不敢进来了。”
  君臣俩各怀鬼胎,互相忌惮,一时间竟然遥对楞住,都是无不言语,都是心里紧张盘算分析,气氛一时之间也紧张得接近凝固。
  “鳌拜,你急匆匆进宫,未经请旨就直接进了养心殿,所为何事?”孝庄终于打破沉默,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进殿来吧,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奴才该死。”鳌拜也还算机灵,隔着门槛就双膝跪下,一边偷偷提防着殿中的少年侍卫,一边大声说道:“奴才因为听闻有人栽赃构陷奴才,急于到皇上面前辨明清白,故而未经请旨就擅闯禁宫。奴才该死,请皇上和太皇太后恕罪。”
  “哦,那什么人怎么栽赃构陷于你呢?”孝庄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
  “回太皇太后,奴才收到消息,说是前任钦天监官员南怀仁遇刺身亡。”鳌拜如实答道:“在南怀仁尸身之上,还发现了奴才家中卫士的腰牌,故意栽赃嫁祸奴才,离间皇上与奴才的君臣和睦。奴才情急之下,就赶紧来到皇宫,向皇上辨明清白,以免误会。也因为奴才实在太急了,忘了请旨就直入禁宫,冲撞了皇上和太皇太后,请皇上和太皇太后恕罪。”
  鳌拜这话确实是大实话,听到南怀仁遇刺、还有南怀仁尸体上发现自己侍卫的腰牌后,鳌拜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给自己,想离间自己和康小麻子的关系,所以鳌拜没做多想就急匆匆入宫,为的就是辨明清白,还有就是主动请旨,让康小麻子调查自己家中的每一个侍卫,借以证明自己清白和心怀坦荡。——至于未经请旨就擅自入宫这点,这也确实只是鳌拜长期以来养成的跋扈习惯,并没有半点其他的意思。
  鳌老头倒是心怀坦荡了,可惜的是,小麻子和孝庄却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还有他在皇宫里的侍卫党羽也完全误会了意思,看到他杀气腾腾的闯入皇宫,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大事,为了保护他都主动的跟着他跑来养心殿,一下子又把小麻子和孝庄吓了一跳,赶紧召集人手和启动应急预案防止万一,结果这一下当然就热闹了。当下孝庄不动声色的说道:“好吧,既然事出有因,那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鳌中堂,你平身吧,进来说话。”
  “遮。”鳌拜答应起身,可是起身之后,鳌拜却死活不敢进养心殿,只是在殿外说道:“皇上,太皇太后,奴才的话也已经说完了,就不打扰你们议论朝政了。皇上如果查案需要,可以随时下旨,奴才一定会让家中卫士全力配合查案。奴才告退。”
  说罢,鳌拜转身就走——气氛这么紧张,养心殿里又有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少年侍卫虎视耽耽,鳌拜虽然神勇不惧,却也不愿君子立于危墙之下。也就是这时候,鳌拜在宫中的眼线也已经把噶布喇紧急调集侍卫至养心殿后埋伏的消息送到了鳌拜面前,鳌拜大惊失色之下,心中难免是又惊又怒,“皇上和太皇太后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们对我,真的已经猜忌提防到了这个地步了?”
  更让鳌拜恐惧和暴跳如雷的还在后面,他刚出宫门,他的心腹党羽就纷纷来报,说是鳌党眼线细作发现九门提督吴六一刚才竟然下令九城戒严,还紧急集结了上千军队准备赶往皇宫!虽然眼下戒严令已经迅速收回,紧急集结的军队的也已经解散回营,可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鳌拜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也起了一身的寒栗。
  “好,好,好!”鳌拜在心中咬牙切齿的说道:“说起来,老子还真得感谢这个栽赃嫁祸的家伙!让老子看清楚了康小麻子的真面目,也无意中摸到了康小麻子的底牌和窥视到了他的一点计划,帮了老子大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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